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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极品雅词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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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六」

  童真去了杨光就读的那所外省大学,叶羚丫头去了本省的体育学院。

  叶羚动身之前我又专门订房给她饯行,这一次席间已经没有童真,她提前两
三天就离开了清水,从杨光回来接她,我们只偷偷通过两次电话,让我很有些心
灰意冷。

  叶羚看出了我神情间的落寞,问:「女朋友已经送走了?」

  我摇摇头,「俺没有女朋友。」

  叶羚有顿时些不满,「你这人就这样,从来都把别人当玩具。陈倩那样单纯
的女孩你不稀罕。童真这样美丽大方,你一样不珍惜。到底什么样的女孩才能定
下你的心呢?」

  我沮丧地说:「俺心里想要的自己配不上。不想要的……如果不想要,怎么
可能爱她?」

  叶羚惊奇万分:「居然有你认为配不上的?你这人还有点自知之明啊……她
是谁?」

  我虚荣心极强,在叶羚面前虚荣心似乎格外地强,怎么有勇气说出童真的名
字,怎么有脸承认自己,不过是人家的玩具。

  跟叶羚独处让我感到自在,我开始大杯大杯地喝酒,很快把自己灌得酩酊大
醉。「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溃不成军!」借酒撒疯把胡言乱语直
扯到千里之外。

  从包房踉踉跄跄出来,叶羚搀着我一肚子怨气,拧着俺的耳朵骂:「还说给
我饯行,你根本就是找借口酗酒。」

  我忘乎所以,「羚羚,痛快踢我几脚好吗,俺他娘的心里好疼。」

  叶羚大叫:「不许再叫羚羚,那是我十岁之前的名字。」

  八月末的夜风已经清凉,竟吹不散闷在胸口的酒意。我傻乎乎拽着路旁的栏
杆疯笑,「为什么不能叫?不管别人怎么叫,俺就想叫你羚羚。这名字对我很珍
贵,让我想起总欺负得你哭的年纪。羚羚,你说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想帮
你找个男朋友呢?」

  叶羚开始踢我,很疼。我说:「真的羚羚,什么时候你交了男朋友,一定要
让我请客。关于恋爱这种事,现在也许只有你爱上谁,才能让我更关心了。」

  叶羚又踢过来,这一脚更疼。

  我开始哭,因为突然一阵剧疼,是心在疼。

  童真还有叶羚,一个是我渴望永远跟她上床的女孩,一个是永远不想跟她上
床的女孩,这两个人对我如此贵重,如今她们都要离开了。

  叶羚很少见我哭过,哪怕是因为醉酒:「丁丁,你现在这样子傻不傻啊,不
就是今年没能参加高考?你如果肯坐回教室读书,不就是杭大那么一丁点距离?
重读一年,追去杭州找她!」

  她以为我在想童真。她不明白,我已经蹉跎了自己全部的少年。

  俺直哭得天昏地暗,果然他娘的孩子气,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怎么上的车,怎么回的家,怎么爬上床,我全都不记得了。叶羚一直跟在身
边,她和我是很铁很铁的青梅竹马,据她说当晚真想过把我丢在马路上,已经走
了很远,回头看见我摇摇晃晃直奔快车道,心中一软,返身三拳两脚把俺打昏,
拦车送回了我家。

  我吐脏了自己一次,吐脏了我妈一次。

  却吐脏了叶羚两次。

  夜里醒来时记不清几点,胃里翻江倒海趴在床头呕呕作响,叶羚穿著我妈的
睡衣赤脚闯进我的卧室,我双手一抱,伏在她胸口就是一阵狂吐,她说那是第二
身衣服,一起吃饭时她穿的那套,当时还丢在我家的洗衣机里。

  那晚是我第一次抱她,而没有被她一脚踢来。

  正当吐到一半时,我忽然发现这丫头的胸口也很软,娇嫩的乳房发育良好,
沉甸甸圆润饱满,顾不上考虑她是谁,竟然边吐边色迷迷猜想,乳晕是不是粉红
色的呢?也像真真的那样好看?

  一直吐到胃里早没有了残酒,我的头仍埋在她的胸口拱来拱去,叶羚以为我
仍醉得人事不知,抱着我不忍心推开,轻轻帮我捶背,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如果
自己优秀到可以做她的男朋友,未来一定活得很幸福。

  渐渐她感觉出了我嘴唇的下流,双手猛然分开,我重重跌落至床底。

  叶羚几乎要逃了。

  我扑上去抓住她的脚腕,紧紧抓住不放她离开。

  叶羚赤着脚丫,小腿纤长秀美,我不说话,顽强地拿嘴去亲,她抬脚一下一
下蹬我,脚底柔软白净蹬在脸上像蹭到光滑瓷器,哪怕她有两次出脚很凶,我的
头砸上地板发出闷闷的声响,怎么被她蹬都不觉得疼。

  夜已经很静了,卧房的房门半开,客廊柔和的灯光透进,也许叶羚怕惊动我
爸我妈,一直没有出声尖叫,也没有做动静巨大的殊死拼搏。我被她蹬得满地乱
滚,心里认准了坚决不放,只要逮着机会,就扑她小腿上猛亲一口。

  她穿着下摆宽大的睡衣,我亲得越来越勇,有几次几乎把头完整钻进去,她
的大腿比小腿更美更具有弹性,几乎刚用手一下子抱到,我就越发欲火中烧。

  叶羚真的生气了,她忽然问我:「丁一,你真醉了还是醒着?」

  俺含含糊糊说:「我醉了!」

  重重地一脚正中面门,我头一晕眼前金星乱冒,鼻血顿时狂喷而出,在地板
上洒落了一道殷红的血轨,虽然卧室里光线不是特别明亮,仍触目惊心,连叶羚
也吓得一呆。我奋不顾身,再次纵身扑去,抱着她的腿弯又亲。

  血泪横飞,沾满了她白净的小腿。

  流泪是纯粹鼻腔受了刺激,完全跟俺当时的心情无关。

  叶羚又问:「你真的还在醉着?」

  爸妈那间卧房的门忽然轻轻一响,我纵身扑去飞快把自己的房门锁上,隔着
门冲外大叫:「我已经睡了,谁都别过来敲门。」

  外面嗦嗦声细,很快恢复了安静。


                「七」

  打开房灯,我顿时羞愧得无处可逃,低垂着目光不敢看叶羚,「我不是人,
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不能生气。生气也行,不能从此不理我。我自己已经毁掉
了,绝对没有真想过再弄脏你。」

  叶羚半天不说话。这让我全身局促得厉害,悄悄擦了一把鼻腔里的血,找不
到地方,一把全抹在了自己胸口:「羚羚,我敢对天发誓,从小到大,如果心里
有一分钟不真的疼你,明天出门就被车撞死。」

  叶羚固执地追问:「你刚才这样做,是因为喝醉了吗?」

  我无计可施,「好羚羚,你就算给我个台阶下,全当我喝醉了好不好?我保
证再也不会这样,胆敢再这么对自己的亲人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出门被狗咬,
上街被车撞,睡觉摔断腿,打雷被雷劈……」

  我还想源源不断把毒誓不停地发下去,叶羚对我说:「你先去洗脸,拿冰块
敷一下。」

  鼻血狂喷我倒一点也不在乎,「这算什么,让这无耻肮脏的黑血多淌点,当
成是对我所犯罪行的惩罚!」

  叶羚急了:「你去不去?」

  她抬脚又想踢来,我看见一截雪白的小腿上污迹斑斑,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
经被我染脏了。我心中一疼,愧不得一头撞死。

  「娘的!」我喃喃骂。

  叶羚一怒:「你骂谁?」

  我说:「当然是骂自己。你走吧,老子没脸活了。」要不要真的撞死,这事
以后再说,一把拉开房门等她走出去。

  叶羚走来,推着我向外去,「你去洗脸,我拿冰块!」她的声音轻柔,我一
不小心张开了双臂,把她重重抱进怀中。

  她胸前的睡衣上沾了我吐得残酒,贴近了感觉到大片潮湿冰凉。我很想低头
亲她,很想很想,却只敢用力抱着,就算抱也抱得自己胆战心惊,只是偏偏舍不
得放手。

  叶羚低声威胁说:「你再不听话,我喊丁妈妈过来了!」

  她出奇的温顺,被我抱着既不挣扎也不咬我,让我顿生迷惑,苦肉计真这么
管用?我愿意鼻血就这么一直淌个不停,天荒地老。

  俺生来体质良好,头对着水龙头用冷水一冲,两分钟血就全停了,没想到一
旁的叶羚还觉得不够,居然对我埋怨道:「你这人这么不经打,以后真不敢踢你
了。」

  我忙说:「你这良好习惯千万不能戒,有两年你不肯踢,我就浑身别扭得厉
害。」

  叶羚又踢过来,不过很轻,像只小爪子挠痒。

  我叹了口气,「酒真是害人,今天全搞乱了,以后……」

  叶羚又生气,「还说?」这次她没踢,换手来拧,我没穿上衣,拧得比踢得
还疼。

  洗完脸我看见叶羚胸口污浊,自己也满身肮脏,就问她:「你先洗还是我先
洗?」

  我有些发愣,对刚才的那阵折腾,顿时咬定不能全怪自己,脑子一热犯下错
误,她只穿着件薄薄的睡袍,里面居然连层胸罩都没穿,任谁一头扑上去,也会
犯错误吧?更过分的是,此刻被残酒弄湿了前襟,她胸口透出的乳房轮廓之美,
被她连踢一百脚,也让人眼球逃脱不得啊!

  叶羚脸色一红,狠狠一把拧来。

  这丫头简直是俺的一位亲人,绝不能再用肮脏念头亵渎她!我摔摔头,却摔
得脑子更一热,顺口胡说道,「追溯到读幼儿园更前的时代,我们好像一起洗过
澡的吧?」突然清醒过来,讪讪地补充道,「不是你妈帮咱俩洗,就是我妈帮咱
俩洗,就像一对亲兄妹一样。」

  她明明又想重拧,下手却突然一软,发呆了一会,低声问:「丁妈妈已经睡
了,我找什么衣服换?」

  我说:「穿我的衬衣,那时我可连你的裙子都穿过。」

  其实隔了那么久的童年,我自己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都是大人们在耳边
重复,好像真有那样一段纯净的时光,见证过我和叶羚的竹马青梅。

  我去帮叶羚找衣服,除了衬衣短裤还顺手拆封了一条崭新内裤给她。接过内
裤叶羚呆了一秒,一把抓去,冲进浴室。看样子被我胡思乱想地猜中,她贴身的
小内裤也被我弄脏了。

  等我也冲洗完出来,叶羚把卧室已拖净,她穿着我的衬衣,下摆几乎垂到膝
盖,我无耻地开始联想,被长长衬衣盖住的,是怎样一双无比美丽和圆润光洁的
修长大腿呢?

  我们互相望了一眼,忽然都有些紧张。

  我轻声说:「你去睡吧。」眼睁睁看着叶羚慢慢走出门口,突然一阵悲从中
来,低声叫,「羚羚等等!」

  叶羚回过头问:「还想说什么?」

  我凄苦地望着叶羚熟悉的轮廓和面容,鼻腔一酸差点有些哽咽,「羚羚,如
果能回到十六岁,我这辈子谁都不要,真的。」

  叶羚迷惑地问:「谁都不要?」

  我郑重点头,「谁都不要!去睡吧!」然后,轻轻掩上房门。

  那天深夜我想了很多事,我瞪大眼睛望着房顶,想看破房顶更高的外面。我
忽然发现其实叶羚很在乎我,或者说,她一直像我一样,悄悄在心底里疼爱着彼
此。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她,但是拿她跟一直在我心中很重很重的童真比,童真
竟一下子输得很惨。

  这种情况以前我从没有发现,是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拿叶羚跟其他人比过的
原因吗?

  我的十六岁不会再回来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在一夜之间长大,回望早已经远
离自己的那些,爱过的,或者不爱的,迷惘的,或者自以为了解的,一切都那么
幼稚可笑。

  第二天中午,爸爸在餐厅包了房,我们全家人送叶羚离开,同座还有叶羚的
爸爸。我妈唠唠叨叨,又在席间旧事重提,哪一年我和叶羚多么小,叶妈妈当时
还活着,她俩私下讲起笑话,干脆两家结成一家。

  我对老妈说:「亲娘大人,俺已经过了十八岁,听见这种话,脸都已经不会
红了!」

  叶爸爸沉默少言,只跟我爸连连碰酒。还是男人厚重,把类似笑话的人生片
段都藏在心里。

  我隔着桌子望向叶羚,她装成低头吃菜,像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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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八」

  她们都走后,我在家整整躺了半个月。我没有听老爸的话重回学校读书,第
一次不是很冲动地跟他老人家谈理想,并最终在老妈的擂鼓助威下得到了支持。

  我和高军两家合资开的,号称清水设计规模最大、硬件规格最高的「昔岸芳
草」KTV会所,九六年年底完成装修开业,九七年全部收回了成本,九八、九
九两年满城开花,连弄了四间相同规模品牌连锁店。

  两千年我满二十三岁,去除家里的那份,私人身家过了千万。

  很奇怪,四年下来我变得不愿意跟着一群人喧闹,空闲的时候喜欢安安静静
沿着清水河行走。我经常一个人走着,突然想起夏季清水河激溅的浪花,回想起
哪一年,这条小河的激流差点淹死了一个叫丁一的少年。

  我仍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未来。

  叶羚很好,可惜我蹉跎了自己的少年。她读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回来对我说
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斯文有礼,英俊温柔,我听见大是替她高兴,祝福她的时候
由衷而虔诚,并趾高气扬地告诉她,什么时候带回清水,哥帮你灌晕那厮。

  但后来每次问她,她都轻轻一笑,不肯再羞色提起。

  童真放假期间我们仍会上床偷欢,对她,我依然是那样迷恋。学生们每过一
年暑假我都会偷偷想,到了现在,童真还会觉得我孩子气吗?

  两千年的六月,童真回来了。

  开车从车站接她出来,四年大学时光没有改变她的美丽,也没能改变她带给
我彻底的挫折感。六月天气我穿着隆重的西服,她第一眼看见,仍然一声轻叫,
「丁一,你这家伙还是一点没变。」

  我除了苦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吃过饭照旧先找酒店开房,她衣衫尽解裸呈在大张雪白的床单,几乎分不清
她身子白还是床单白。童真双肘支起身子跟我亲吻,胸型保存得完美无瑕,让我
十分郁闷,「你什么时候才会变丑?」

  童真开心地问我:「你为什么老咒着我变丑啊?」

  我说:「变丑我就可以不稀罕你了。」

  她身子扭来扭去不让我咬到她的乳头,「你有多稀罕?」

  稀罕她有多少呢,被我蹉跎掉的全部够不够多?这种话分明很幼稚,我已经
学会不说给人听了。「三年!也许算不上什么贵重的稀罕,当它飞快逝去的时候,
我甚至都没有察觉。」

  童真轻轻笑,「有那么多漂亮女生喜欢你,陪着你,你一路活的春风得意,
当然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诶……从十六岁,不是已经七年了吗?」

  女生,这个词让我一惊,想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跟人讨论起女孩子,早
已经不再使用这样一种称呼。我逮住童真的身子一阵狂吻,心里默默想,童真真
同学,你十六岁那年的胸脯,发育得可真好。

  我说三年,她说七年,这是概念上的错觉,我只蹉跎了三年,她们走后的这
四年,我理智而思路清晰的活着,我甚至知道自己在努力什么。

  童真动情的很快,当我低头去亲吻她的腿缝时,她大腿的肌肉痉挛了一阵,
已经有了第一道小小的高潮。她的潮水味道像从前那样清冽,股缝间细软光滑,
视觉中多了一丝浓密,可两片唇瓣依然光洁如新。

  她轻轻呢喃,用手捧我的头,想让我上去。

  她不知道,这四年来我亲吻她,爱过插入。

  这是我很用心珍惜的女孩。

  歌厅装修再豪华,硬件再高档,说白了骨子里都是个淫窟,我的床上不缺女
人,是的,哪怕她年龄还不满十八岁,只要进了我所操控的圈子,毫无例外,她
都是女人而不是女生。无论那些女孩身子怎样娇媚,我都只是上她,而不会有珍
惜般的迷恋。

  「丁一,你总喜欢逗弄我,还……像个小孩子!」

  童真的大腿轻微颤动,偶尔猛地一合,再一点点放开。

  小孩子三个字让我有些惊慌,在她面前,难道我永远不会长大吗,这是我一
直苦恼的问题。小孩子让她肆无忌惮的快乐,却不能让她用心来爱。

  她情急开始发力,身子乱扭,使劲向上拉我,我吻过她的肚脐,就连她的浅
浅肚脐也那么美,她再拉,双手插入我的腋下。我只把头深深埋进她的胸膛,淡
淡的体香甘甜柔美,这是属于记忆中的香,还是她永远那么香呢?

  「丁一……上来。」

  我压上她,突然看清她精心修理过的眉梢,用手指在上面轻扫,又扫过她的
鼻梁,和抹了淡淡唇膏的嘴唇。两年前她开始使用化妆品,我一直想说化妆品遮
盖她玉一样的肤色,可是看她对着镜子精心摆弄,都分不清自己是对是错。

  也许因为我真的还没长大,才幼稚地以为女人化妆不美吧。因此虽然隐隐遗
憾,却一直愧于开口。

  「真真……」我轻叫了一声。

  童真眼神迷离,双手搂过来,半吐出舌尖跟我接吻,淡淡唇膏的味道触痛了
我,我终于说:「下次……如果我们见面,你能不能不化妆?」

  童真说:「丁一你心眼真坏,就想让我早点变丑,然后好移情别恋对吗?」

  用了移情别恋这个词,她一直都知道我爱她吗?可是这整整七年,我们见面
都是上床上床上床,没有一起逛过街,一起留连过风景,一起牵起手,气定神闲
地在属于恋人的天空下缓缓步行。

  两年前年我特意去过杭州找她,很想让她带着我转转西湖,听听南屏晚钟,
哪怕在武林广场随便找个角落,安静坐上一会也好,可是见了面,整整三天我们
藏身在酒店的客房,做爱做到疲倦,醒来再接着做,三天之后,杭州对我依然遥
远陌生,就像我从没到达过那里。

  那次之后,她偶尔再在电话里邀请我去,我会说真真,我最近……很忙。

  我真是个白痴傻蛋,从年纪小小,就懂得跟人偷情,而不懂怎么谈情。

  我掀起童真的两脚,架在自己肩上,手捏过她的臀肉,又撩拨她的阴毛,真
想一次拔光它们,让她跟我一起疼痛。

  但她手一捉,引着小弟全根进入,潮水温滑,我不禁骨头一酥,跟她正式做
爱。

  她有很多次高潮,一声声低低细细的叫床销魂蚀骨。有一阵,她全身酥软,
耳鬓厮磨在我身下呢喃,「丁一,我简直爱死你了。」

  爱死你和爱你,有本质上的区别。我是个质量很好的玩具,经久耐用,七年
如新,从没有弱减过对她的吸引。

  娘的!

  娘的!

  娘的!


                「九」

  两千年的七月中旬,常常在清水大街上无意间碰见昔日的同学,高军提议说
约一下,大家抽时间聚一聚。真不知道他哪来热情,一直感觉高中的那三年我只
是个过客,他嘴里说出的同学这个词,距离我是如此遥远,难道我真的读过书,
认真听过哪怕是一节课?

  我甚至无法记起教过自己的老师们,虽然他们好像个个都记得我。

  某天东城那家分店的前台经理打电话给我,说一位有客人自称是我高中时的
老师,问能不能优惠打折。我在电话里说:「请告诉那位客人,你们可怜的丁总
从没读过高中,连一天都没读过,仗着是老师想招摇撞骗的,统统不管用。」

  我不知道自己该恨谁,也许跟那些灵魂的工程师们无关,但心中分明真的怨
恨,既然逃避去怨恨自己,只好迁怒他们。

  叶羚也回到了清水。

  我请她去甜筒店,我胃变得不好,已经渐渐不能吃下一整支甜筒,在一旁看
着甜筒一圈圈在她唇边消失,心里充满一种叫安详的感觉。

  她不化妆,乌黑发亮的一根马尾小辫,颜色发白的牛仔裤,细碎暗花的浅色
衬衫。

  还有她眼睛里那片干净的纯白,当年清水一高的最后一个处女,如今还是处
女吗?这个念头一点都不肮脏,我甚至觉得无比净洁甜美。我想起她曾说起的男
朋友,被自己男朋友拉手,她会不会抬脚去踢?

  我忽然忍不住想笑。

  叶羚问我:「怎么了,表情这么古怪?」

  「哦,想起一件好玩的事。」

  她逼着我讲,我仗着心灵坦荡,很干脆问出了口。她年龄不小了,如果连拉
手这事都还觉得紧张,想不被别人笑话也难。叶羚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男朋友
怎么了?不等到变成老公,照样踢他。」

  我脱口大叫了一声亲娘,「高中最后一个处女,现在又修练成大学最后一个
处女,羚羚你真的好厉害!」当场笑得岔了气。

  我的声音太大,座位周围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纷纷看过来,叶羚隔着桌子连
连踢来,疼得我急忙求饶:「羚羚你忘了,我这人不经打。」

  叶羚抬手想来拧我的嘴,刚碰到我的脸颊,微微停了一下,手飞快缩了回去,
脸色突然变得通红通红。

  不要脸又提起那晚喝醉的情景,这让我万分愧疚,她像我的亲妹子,我不该
无耻到连世间最纯净的亲情也试图亵渎。

  「对了羚羚,准备留在清水,还是只回来歇一歇脚?」

  叶羚说:「清水是我的家。」

  我欣喜欲狂,「嗯,别学人家一心往高处走。其实一辈子呆在清水也不错,
找一份喜欢的工作,过轻轻松松的生活。赚钱养家这种事交给你男朋友去做,别
累着你烦着你,永远把你当小公主养着。」

  叶羚简简单单微笑:「上哪找这样的男朋友?」

  她笑得如此天真无邪,让我想伸手去捏她的鼻尖,却怕她会起脚踢人,最后
变成揉自己的鼻子。「你不是交了男朋友,他也同意你留在清水?」

  叶羚说:「没问他,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有些苦恼,「怎么一直不肯让我见呢?我别的本事没有,灌醉他应该轻而
易举。」

  叶羚问:「你还经常喝酒?」

  我说:「除了跟你在一起不敢。酒……不是好东西。」

  从甜筒店出来,叶羚张开双臂向前奔跑,我拼了命竟追不上她,阳光暴烈的
夏日,很快就气喘吁吁。叶羚等在前面,对我的状态大为不满,「丁丁,以前那
个清水河发洪水,都淹不死的丁丁哪去了?」

  她去解我的领带,用力扔出很远,「以后别缠着这种东西见我,像个腐朽老
头。」

  人跟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童真喜欢帮我整理领带,她打出的结平整又好
看,比我自己动手漂亮多了。

  「丁丁,你跟童真怎么样了?」叶羚轻声问,站在那里等我把气喘匀。

  「老样子。」

  我不太想跟人谈起童真,说不清那是心中一道伤口,还是心灵找不到方向。

  「她会留在清水吧?」

  「没问。我想……也许清水不适合她。」

  叶羚不屑地冲着我皱眉,「我看你就是不想负责任,难道你现在养不起她?
难道给不了她公主一样的生活?你一直没变,一心只顾着贪玩。她交了你这样的
男朋友真是不值。」

  我有些奇怪,「羚羚,你觉得我是她男朋友吗?」

  叶羚像更奇怪,「难道不是?」

  这点我倒是很肯定,「绝对不是!我跟童真真……始终只是朋友。」

  叶羚挑衅地盯着我:「那我帮你介绍一个女朋友怎么样?」

  我嘿嘿笑,「像当年介绍陈倩给我那样吗?嗯,这次要介绍个更漂亮的,我
们三个再一起去看电影,我去偷偷拉她的手。」

  好遥远的岁月。

  叶羚说:「我大学的同学,连续四年的校花头衔,够称得上漂亮吧?约好了
隔两天过来找我。不过丁丁,这次你不能再像对待陈倩那样始乱终弃,如果觉得
人家好,就要娶她回家。」

  「这么着急娶回家做什么?」

  叶羚轻轻笑,「点灯说话,吹灯作伴,清早起来,梳小辫。」

  年代更加古老古老的童谣。还是在叶妈妈活着的时候教我们念过,我记得自
己曾经一边念,一边在身后狂追着叶羚揪她的辫子,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苦练脚
法,在我想欺负她的时候,三脚两脚把小流氓丁一当场制服。

  她念得让我心动:「好啊,如果你那位同学真够漂亮,又有支小辫,让我去
梳,俺娶就娶了吧,免得我妈整天在耳边唠叨。」

  叶羚问:「你妈唠叨什么?」

  我嘿嘿笑:「当然是整天唠叨你!羚羚该毕业了吧?羚羚该回家了吧?给羚
羚打过电话了吗?要不要开车去接?最可气的是,我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她还理
直气壮地骂,那死丫头变心了吗?不行丁一,快去给你妈抢回来。」说完怕叶羚
踢我,连忙多补上一句,「都是你叶妈妈说的,要踢你去踢她。」

  叶羚没有踢来也没有说话,神情有些怅然若失。我忍不住轻轻推了她一把,
她目光如水地望向我:「丁丁,明年清明陪我去给我妈扫一趟墓好吗?她一定还
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

  叶羚不知道,她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每年的清明节,我都没忘去给叶妈妈扫
墓。有一次刚好和叶爸爸碰见,男人间话少,相视时只细微点了下头。

  她一瞬间落漠的表情让我想拉住她的手,现在就一起奔向墓园,可是我们今
天都长大了,从十岁之后,只要我不小心碰到她,她就会失控抓狂。

  「羚羚,你想现在去吗?我去拿车。」

  「不!」叶羚摇摇头,「给亲人扫墓要守季节,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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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十」

  女人是种比男人还花心的动物。

  隔着车窗看着叶羚跟她那位同学勾肩搭背从车站走出来的样子,我心中顿时
升起这种感觉。中学时最亲的闺密陈倩无声无息中被取代了,如今叶羚提起她语
气比我还要轻松,可怜的陈倩,可怜久远的初中女生情怀。

  「沈洋,不是阳光的阳,是海洋的洋。」叶羚对我介绍。

  我去跟沈洋同学握手,「还好不是阳光的阳。不然按我一贯的坏习惯,马上
会给你起个绰号什么的。」

  貌似漂亮的女孩都很大方,我握着她的手足足摇晃了一分钟,她也没恼没生
气,居然还轻轻冲我笑:「你就是小丁哥哥了?闻名不如见面,真像阿羚形容的
那么超级风趣。」

  不愧是大学生,伶俐聪明,知道用风趣这个词夸男人比用帅哥来得有深度。
哪像歌厅里认识的那帮女孩,离老远就叫帅哥,弄得我听见这两个字就觉得她们
在骂人。

  叶羚问:「丁丁,人已经接到了,下面怎么安排?」

  我嘿嘿笑,「先找酒店安排房间,然后去餐厅吃饭,吃晚饭再看电影……嘿
嘿,看完一场如果不过瘾,连着再看下一场。」

  沈洋对这种安排无疑有些惊奇,「你们清水接待朋友,喜欢一场接一场看电
影的吗?」

  叶羚啪地一掌把我从抓住沈洋到现在都没放的脏手打开,「别听他瞎说,他
这人是个色鬼,你千万小心点。」

  在今天这个时代,拉拉手就算色鬼,俺这色鬼当得也他娘的太单纯了吧。我
殷勤打开车门,「沈洋同学,你相信小丁哥哥是色鬼吗?」

  沈洋很委婉,接口道:「这种事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至于她心中有没有当我是色鬼我全不在乎,相亲这种事,我同样只听从自己
的心灵。两千年,俺早是个很纯粹的男人了,不再是傻乎乎的小男生。

  不过沈洋这女孩真的不错。接近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面容秀丽甜美。看得出
来,她没怎么拿我当回事,一路下来一直有说有笑,举止大方得体,比当年叶羚
带到我面前的陈倩表现不知好了多少倍。

  俺也不差她多少,上千元一晚的客房,三个人一餐喝了两千多元的酒水,这
在清水算得上顶级的招待规格。叶羚笑我是乱摆谱,我很严肃,告诉叶羚这根本
不是摆谱,就是现今俺日复一日的生活。

  我虽然永远震不住童真,如果连个刚走出校门的沈洋也震不住,这四年,真
算是白忙了。

  吃过饭我把车开到影院,叶羚目瞪口呆,「你……还真要看电影?」

  我一本正经,「为什么不?沈洋同学坐中间,我俩坐两边。」

  叶羚轻声问沈洋:「你的意思呢?」

  沈洋表情轻松,「客随主便,既然是清水的规矩,我就入乡随俗吧。」

  电影开演三分钟,我去拉沈洋的手,她愣了愣,一阵轻笑,「小丁哥哥对不
起,我实在憋不住,你让我笑一会。」

  等她笑完我又去拉,沈洋迷惑地问,「你不是这么一直闹吧?」

  我说:「怎么是闹?看电影拉拉手是最纯粹干净的情感,我敢确定,你都不
相信这世界曾经那么干净过。」

  九十分钟,我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也无法知道沈洋在想什么,但她后来
一直很安静,眼睛盯着屏幕仿佛聚精会神。电影结束的时候,灯光亮起我才松开
她,沈洋的手心被我攥出了汗水,被她全抹在我的衬衣上。

  「然后呢?」她眼神挑衅地问。

  「去K歌,纯情过了,让我们去体会一把灯红酒绿。」

  叶羚有些不满,「怎么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征求一下别人
的意见?」

  我说:「妹子,人生最重要的部分我已经没有了话事权,剩下的部分,如果
自己再一点主意都没有,你说俺活着还有啥意思?」

  她们两个人都跟我同龄,但是我想,我说的话她们一定都听不懂,在她们眼
里,我不过在耍酷,在展现一个男人极其幼稚可笑的一面。

  最后我们还是去了歌厅,激扬的音乐,婉扬的音乐,嘶吼的歌声,低唱的歌
声,当这些一一听过,她们很快两个适应了这样的安排。我一直深信,自己不是
那种让人感受到被折磨因此来痛恨的家伙。

  天南地北地挑歌,天南地北地聊天,把一件事当成是玩耍,我就会变得无比
娴熟。

  沈洋一次次被我逗笑,被我手段奸滑灌下一杯杯味道淡苦的啤酒,「女孩子
半醉半酣,才美丽到极致。」我眼睁睁看着沈洋渐渐半醉半酣。

  沈洋说:「我怎么总有种感觉,你这人像不怀好意?」

  我笑,「不怀好意就我早灌你喝迷药了,啤酒多单纯啊,像矿泉水一样。」

  叶羚警惕地提醒她,「沈洋别再喝了,再喝就真醉了。」然后声色俱厉提醒
我,「晚上我跟沈洋睡,如果你心里有什么坏主意,最好到此打住。」

  我对叶羚说:「反正有你在的场合,我不会也不敢喝醉。放心,就算如愿灌
醉了沈洋同学,最多只拉拉她的手。」


               「十一」

  沈洋在清水住下的第四天,童真打电话约我见面。我对自己说,最后追问童
真一次,如果还是没戏,这美丽动人的沈洋我就不打算放她走了,这丫头给我的
感觉总体来说不错,开朗健康,言谈清爽。

  去见童真之前,我抛弃一切想讨好她的东西,穿了简单的运动轻衫,剪短了
头发,借来高军那辆1000毫升排量的哈利,一次次对自己打气,哪怕是体无
完肤,这次也要做回自己。如果她不要我,无论我怎样讨好,她同样不会要,就
像我拒绝过的一个又一个温柔女孩。

  一路摩托车引擎轰鸣,路两旁的景物像时光一样向身后飞速滑过,可是开着
开着我突然一次紧急刹车,轮胎在马路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我足足愣了一分
钟,这才发现,又一次仍是在自欺欺人。

  七年之前,童真充满孩子气的纵身一抱,对我远远超出了一般女孩的意义。
叶羚领来的这个沈洋,她长得再漂亮,能用一秒钟就能让我立刻勃起吗?

  我舍得不要童真的身体吗?哪怕仅仅是她的身体?

  这些年她的身体让我如此迷恋,已经变成了比当年疯狂爱她还要致命的伤。
遇见的每一个女孩我都会忍不住和童真比,衣衫尽退后她们的腿,她们的腰,胸
型的曲线弧度,甚至乳晕颜色间的细微分别。

  和童真比,沈洋输得很惨。那天在电影院九十分钟,有大半时间我捏着她的
手,就是好玩地捏着手,我甚至连碰她其它地方的心思都没动过,哪怕偷偷在心
里想象一下,也能承认她是只性感尤物好吧?

  童真,一个小时前在电话里声调慵懒地喂了一声,我他娘的已经很不争气的
勃起了。

  开朗健康言谈清爽的沈洋,点灯说话那部分过去,接下来的吹灯作伴,要直
接快进到熟睡那个刻度去吗?

  我很伤感。明知道自己是玩具,仍然飞蛾投火般的执迷不悔,她一个电话说
想你,随便找个借口就仓皇奔去,怕她临别前她给你打领带,连她神情间片刻的
温柔都迷上,连件整齐的衬衣都不敢穿,这不是幼稚,是他娘的什么啊。

  这辈子,我摆不平童真了,两个人,你早被她无数次摆平,哪有余力再去反
抗。

  在路口见到童真,我已经没有了出门时刻意装出的张扬嚣张,她静静注视了
我两秒,短短两秒,我竟突然有种汗流浃背的感觉。

  运动衣太随便,头发短而刺眼,摩托车肤浅轻佻,如果可以回头的话,我愿
意重花一个小时打扮过再来。

  转眼之间童真向我奔来,几乎没等我作出反应,重重在我嘴唇上亲了一口。

  这当街一口亲来的震撼,不亚于她第一次抱我,不亚于她高考结束那天,冲
过来主动挽上我的手臂。

  她跳上摩托车后座,搂住我的腰,趴在俺背上轻快地问:「骑摩托车不用带
头盔吗?」

  我呆了一阵,「第一我今天没喝酒,第二驾车技术也很好,来的时候没准备
头盔。」

  童真开心地叫:「开快点,带我在清水兜一个大圈。」

  我把摩托车车开得风驰电掣,这种追风而去的感觉真好,烈烈的夏日扑面而
来,清水七月阳光会晒黑我,风会把灰尘吹进我的领口,有很多路人纷纷侧目,
不用刻意做作,我都可以觉出自己多么年轻。

  而在身后,童真人几乎整个伏在我背上,单薄的夏衫隔不开她乳房扑来的感
觉,饱满而热情。

  热情,是的,小孩子般毫不避讳,她就这样扑身而上,没有再顾上担心,丁
一,我有男朋友。

  七年,第一次我们两人见面,没有首先想到床。

  童真的头发被吹得向后丝丝飘扬,她抱得我很紧,脸贴上我的脖子,我情绪
激昂得像座下那一大团动力澎湃的金属发动机,把车速加到了一百二十,风吹痛
了我没有任何保护的双眼,泪贴着眼角直接飞向耳朵,可我不愿意减速,只想飞
驰得更快。

  童真在我耳边大叫,风声让我听不清楚,她连叫了十几声,我才从后视镜中
看到身后远远追来一辆警灯乱闪的警车。

  我靠路边停下,童真有些紧张,我很开心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对她说:「如
果警察要拘人,你就说我从路边挟持了你,你是受害者。」

  她从我眼神中看出了调侃,握起拳头在我胸口捶了一拳,她力气真小,比叶
羚打我时轻多了。

  她的头发全被风吹散,发丝蓬乱成一团,我帮她去梳理,忽然有些窒息,想
顺手给她编出条小辫子,虽然我不会这门手艺,可如果她愿意,我想,学会一定
很简单。

  「真真……」

  我终于没说完,喉咙猛一抽紧,警车却已停在了不远。

  警察下车冲我敬了个礼,我轻笑着冲他点头,童真还是有点紧张,在旁边用
手悄悄抓住我的胳膊。

  警察眉头皱了一秒,轻声说:「连头盔也不戴,开这么快不安全,以后要注
意点。」

  我应了一声,然后说:「谢谢。」

  警察同志爽快地走了,童真有些发愣,「你们认识?」

  我摇摇头。她现在的样子真傻,还总说我这人幼稚。我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
发,「也许,因为他认得我,或者认得这辆哈雷。」

  接下来,我没再把车开得很快,童真伏在我肩上说:「读高中时看过一场电
影,华仔的天若有情,看完之后我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你骑着摩托车带我飞驰,
自己一定很幸福。」

  我?为什么竟不是扬光呢?

  高中时?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现在我驾驶技术很好,买得起最好的摩托车,养得起自己喜欢的人,却只能
达到她读高中时要求的高度。这让我很挫折,鼓半天勇气想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的那句话,被警察打断之后,再也没勇气去问出第二遍。

  「真真……去酒店开房洗澡?」

  童真脸庞贴着我的颈窝,「丁一,如果方便,能不能带我去你家?」

  我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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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十二」

  回家。

  我有些心惊胆战,还好家里只有小保姆在,找个借口赶她出了家门,却还是
有些心惊胆战。天知道我已经多久没带过女孩子回家了,四年?真的已经整整四
年,从她们离开清水的那个暑假后开始。

  童真问:「还是跟爸妈住在一起?」我点点头,这是当年跟家人的约定,只
要还没结婚,永远得住在家里。童真笑,「你真是个乖宝宝。」

  她脱衣服去洗澡。动作飞快得像个趁大人不在家偷吃冰激淋的孩子,她脱成
了光光,问我:「不抓紧时间跟我一起洗?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爸妈就回来了。」

  我轻轻笑,「我比你快,三分钟就可以搞定。」

  童真赤着脚冲去浴室,我坐在床沿,不自觉地拎起她随手扔在床上的那根项
链,无意识地拿在手中摇晃。

  今天她又换了一根链子,只看亮晶晶的钻石吊坠简单判断,价值不会低于十
万元。

  同样价值的项链她有好几款,我一直知道她生活得很富足,她的那个杨光,
爱她宠她给她,永远都不比我差,常常让我无所适从。

  童真在浴室大声叫我的名字,我三两下扒光自己,冲去浴室和她嬉戏,没办
法,我这人就是这不不争气,这么多年,只在冲去浴室的三秒两秒路上,小弟就
冲动的欲焰万丈。

  童真捏着我的小弟玩耍,用水淋,用手抓,偶尔曲起手指在顶端轻弹两下,
像摆弄一件好玩的玩具,最让我心里难受的是,我不知不觉已喜欢上了她这样玩
我。

  我们在水下互相撩拨,跟她在一起,情欲总是像头顶上的淋浴,热热暖暖,
流淌起来没有尽头,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小弟从不曾低头,她的乳尖始终坚硬;
她下体花房那样温软湿滑,让我的心永远硬不起来。

  我早已经很难分清,这究竟是情欲燃烧,还是爱情的效果。

  我们互相亲吻对方的身体,她蹲下来,湿漉漉的头发贴下我的小腹,她的舌
尖娴熟轻柔,喉腔紧促幽深,可以把我完全装入。只有在淋浴下她才陪我做这种
深喉,在床上,她反而会说:「插得太深我会眼泪鼻涕直流,丁一,我不想让你
看见我丑的样子。」

  我就没有再强求过,因为同样不想看见她丑。

  水声减弱了童真偶尔作呕的尴尬,淋漓的净水从头顶倾泻下来,她因口腔深
度刺激,流出的鼻涕眼泪,几乎在我身上留不下痕迹,我抱着她的头尽力顶入更
深,女人身上三个洞,每一个都能销魂。

  她一直不能爱我,但是她一直都很顺从,无论我怎样用力,她都说,丁一,
所有我能承受的极限,你尽管统统拿去。

  她真会讨好男人,我很嫉妒那个从开始就抢先了自己一步的杨光。

  嫉妒让我脑海渐渐空白,全是强烈的冲动,人有时候会像动物,只剩下单纯
的追逐最激烈的快感,最单纯的射精。

  我也许不快乐,可最终照样会射出来。

  水冲去了童真的泪和唾液,她毫不犹豫全都吞下,跪在地板,头顶着我的小
腹等待自己一点点恢复常态。我双手叉着她的头发,等待脑中一点点变成充实。

  为什么两个可以最尽情做爱的人,偏偏不能相爱呢?还是做爱这种事,其实
根本与爱无关?

  童真慢慢站起来,手臂环住我的脖子,她的身体轻盈光滑,几乎比十六岁更
美,「已经洗好了,抱我去床上吧!」

  我抱着她去,她说:「床换了,你没换。」

  她问,「记不记得第一次在一起,你连要了三次,我求饶了?」

  她说:「偏偏错过了一季,真可惜……知道吗丁一,初三那年我暗恋过你,
可你那时趾高气扬,从不拿正眼看我。」一直是她在自言自语,我心虚得不敢出
声打断,我们在一起很少交流感情,虽然很多事我弄不明白,可是她不讲,我竟
从不敢问。

  她说:「那年暑假连下了好几天雨,杨光在我家陪我补高中英语,他比你会
哄人,要走了我的第一次。如果……雨不下那么久,如果我有一点心机城府,只
要多等几天,等到鼓起勇气扑上去抱你,我们现在就不是偷情,而是光明正大做
爱。」

  我很艰难,「如果……你答应,现在还不晚。」

  童真说:「你这人还是这么简单。已经晚了,我明天就要离开清水,先去杨
光的公司熟悉一下,很快又要嫁作他的妻子。你们两个人都很优秀,如果我懂得
选择,也不必苦恼这么多年。」

  今天的她,其实什么都懂,如果两个男人都很优秀,一个做老公,一个做情
人。

  我发愣了有一分钟,童真接下来又说了几句什么也全没有听进耳朵。床上电
话振响,我伸手拿过,盯着显示的来电号码又发了几秒钟呆,是沈洋下榻那间酒
店的房间号码。

  「喂!」电话里沈洋的声音略带着一丝慵懒。是的,慵懒。这声音让我联想
到她刚睡醒或者即将睡醒,穿著很薄的内衣躺在床上,忽然百无聊赖或者空房寂
寞。

  我礼貌性地回应了一声,反应木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沈洋那边有几秒钟迟
钝,我问,「哦,羚羚呢?」

  「她五分钟之前走了。」沈洋微微停了一下,补充解释了一句,「她爸爸打
电话过来,我觉得不该整天把她缠在身边,就催她回家看看。」

  我飞快说:「嗯,你先洗个澡,我过去接你。」

  电话里安静了一下,沈洋什么话也没再说,挂断了。

  我默默翻出衣服去穿,童真用足尖轻轻点我,媚眼如丝和我调笑,「干什么
丁一?是谁打来的电话?真真明天就要走了,你不想跟我好好多做几次爱?」

  那一刻,她的神情真她娘的天真,天真得有些滑稽。

  虽然我也非常不想离去,尽管她忽然间伤透了我,但至少还是我一直眷恋的
容颜,那样完美的身体和温柔带笑的眉眼,我该怎么抗拒?眼前这女孩我真的迷
恋,但是我想让自己明白,或者想让她也明白,人一定要清楚最值得自己珍惜的
究竟是什么。

  没有付出的得到,什么都不丧失的得到,只赚不赔的得到,这种贪婪占有一
切的快感,谁都不可能永远一路披靡下去!

  她不知道这四年,为了超越那让我嫉妒的杨光,明争暗斗、逼良为娼、欺凌
弱小……各种各样的坏事我都尝试做过。男人为自己想得到的女人拼抢玩命,她
用一个词优秀,就想全都抓住。

  我不知道杨光为她付出了多少,但这么多年爱她下来,不会比我努力更少。
拥有其中一个已经是她的幸福,两个全要……

  她太幼稚,竟然不知道当一个男人配得上优秀这个词,对身边女人的要求,
肯放低到只有貌美如花这么简单,放眼望去比比皆是。

  童真张臂过来抱我,我心软了两秒,甚至只是一秒,还有位校花等着我去摘
采,去征服那个,感觉比这个让我轻松多了。

  我仍然钻心疼痛,但是却轻轻推开了她,她有些惊慌,这是我第一次发现,
原来,失去我她从来都没想过。

  足足望了她十几秒,我拉着童真去摸我的下面。

  童真有些嗔喜,以为我刚才是在逗她,她用手轻抚,用嘴唇亲吻,良久不见
动静,飞快张开嘴整根含进口腔。她第一次忘记如果我这时勃起,会顶得她眼泪
唾液横流,她的样子将会很丑。

  可是我没有。这根刚才那次射精无关,我看着她努力了半天劳而无功,淡淡
地告诉她,「花为什么如此娇美?水灌的,光照的。真正优秀的男人,不会想跟
从心底里看不起的女人上床,还好,俺现在做到了。」

  「真真同学,你可真够孩子气!」我忍不住微笑。


               「十三」

  拎起项链时童真的手在发颤,半天扣不上自己的脖子。穿内衣时她手颤得更
厉害,眼神苍白地望向我,像在请求我去帮她。

  我走过去,只伸出两只手指一捻,就帮她把胸衣的背扣扣好。她全身细微地
颤抖,我的心竟然没颤,不像过去每次离开,微仰着下巴等童真帮我系弄领带,
心都忍不住要颤上一下。

  以前我曾经很认真的想过,不管被拒绝多少回我也不会在意的,一定要成为
能让她爱上的男人。

  现在我知道了,她早就爱上了我,可惜,不是她唯一爱上的一个。

  走出房门,去开院门。

  童真忽然从后面扑身抱住了我,脸贴在我的背上轻颤着问:「丁一,我以后
回清水,还能见面吗?」

  我没有回头:「如果我碰巧不忙,也许会请你吃饭。」

  她长时间不肯松手,只是更用力地抱着。我隐隐不知所措,那一刻,心中也
许有些软了吧,现在已完全记不得了,瞬间割断般的疼痛,内心复杂而迷惘,我
只能回想再回想,但每次答案都有不同。

  院门忽然滑开了,爸爸的车被我们挡在门口,童真飞快松了手,我们稍稍退
开了一些,车从身畔开过,爸连车窗都没按下,我不知道他是否认出了童真。

  车扔在了高军那里了,我不想再骑摩托,因为我换了衬衣,脖子上还打了领
带。我礼貌地问童真:「叫我爸的车送你,还是你自己打车?」

  我的电话忽然又响,童真努力在阳光下向我微笑,光线很好,她怎么努力脸
色都显得那样苍白,「我还是自己打车吧,你们……都很忙。」

  手上电话仍在狂响,我飞快接通电话:「羚羚,又想警告我什么吗?」

  叶羚叹了口气,「沈洋……也许有点开始喜欢上你,我不管了。你要记住答
应过我的,这次不能再始乱终弃。」

  我有些无奈:「丫头,我都还没乱呢。」

  叶羚说:「你这人……早晚的事。今天我在家陪我爸,沈洋就交给你了。」

  我厚颜无耻地问:「嗨,你觉得沈洋还有没有可能是个处女?」

  叶羚破口骂我,「你这全身沾满处女鲜血的人渣还是处男吗?你凭什么只要
求人家是处女?我警告你,不管她是不是,你都不能始乱终弃,否则就不许碰人
家。」

  都说过她不再管,最后还是严厉警告了我这个流氓一次,我很难想象出电话
那端叶羚口不择言的样子,类似这种赤裸裸的男女关系,很少听她语气如此流利
地当人说过。那边飞快挂断了电话,我一抬眼,童真已走出了很远。

  打车去酒店的一路,我都在想,乱,还是不乱?

  见到沈洋,她大概刚从浴室里出来不久,半干的头发披在肩头,微微歪了点
脑袋冲我一笑,神情却全不像以往那样自然平静。

  我无声注视了她两秒,视线中的这女孩无疑很美,却是那种陌生遥远的美,
只有短短的三天相处,刚才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竭尽全力想她,只想出一片
朦胧的轮廓。

  沈洋问,「看什么呢?」

  我说:「看你啊。」

  她轻轻笑,「很好看吗?」

  美丽让她迅速恢复了自信,这种不经意间的自信流淌,无疑让她身上更具有
某种让男人怦然心动力量。我没回答,不知不觉又拿去跟童真比较,居然轻轻摇
了摇头。也许,面前的沈洋并不真正比童真差,可是她俩不一样,心中的情怀不
一样,看人的目光也不一样。

  沈洋微笑得顿时有些勉强,「不好看你为什么过来?」

  我笑笑:「也不是不好看!算了,我们先下去吃饭。」

  原来,一直允许童真高高在上的,不关能力、地位、性格、金钱,只限于一
个条件,那就是多年来我念念不忘的情怀。我在乎她太多,自然在情场上就卑微
了,一如臣子。而她在乎自己太多,所以坚守在城堡里高高在上,宛如帝王。

  沈洋愣了愣,「你这人最大的特点……很自以为是。」

  我说过这女孩够聪明,她用了特点,而不是缺点。

  我笑笑,「如果这是我的生活,只有我才有权利去作决定。」其实在这个世
界上很多事物都很平常,但是一个人的观点会让它们变得不同。

  沈洋去拿自己的包。

  我转身去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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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十四」

  吃饭的过程中,我不时静静注视她。

  沈洋渐渐有些不安,放下餐具赌气地问:「你都说了我不好看,为什么又总
这样看个不停?」

  我说:「漂亮的女孩容易被自己的容貌惯坏,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有些坏
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改变。俺想从你身上看出更多的优点,那样我们接下来的相处
会愉快很多。」

  沈洋一脸苦恼地说:「还是把羚羚叫过来吧,始终觉得你在耍弄人似的,让
人浑身都不自在。」

  我差点脱口而出,好啊!但终于没有。跟这越看越好看的沈洋上床,需不需
要征求别人的意见,我心里有些拿不准。叶羚警告我不许始乱终弃,如果不先乱
过一次,怎么知道最后会弃还是不弃?

  我轻轻笑:「你才刚刚赶走了她,为什么不多给自己留点时间享受自由?」

  沈洋气急败坏跟我狡辩:「什么叫我赶羚羚走?是她爸爸先打来的电话。」

  我说:「叶爸爸人真好,对吧?」

  沈洋拿起筷子隔着餐桌刺我,我们一瞬间都笑了,一瞬间,相信我们两个都
明白,谁都看清了谁的心思。

  接下来就有一些比较轻松的交谈,我帮她夹菜,她坦然受之。

  那顿饭之后,我们几乎没有更多的废话,直接回了客房。

  上床之前沈洋问我:「丁一,你会不会从心底里看不起非处?」

  我摇摇头:「在我自己还是处男的时候都没有看不起过,何况现在?」我的
态度十分真诚,一个女孩子哪怕只拥有普通的姿色,幻想她读完大学还是处女之
身,说自己不是白痴,仍然是个白痴。

  沈洋跟我接吻,吻过第一次,她说:「羚羚让我小心你,提醒我如果没有把
握,一定要记得跟你保持距离。我现在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却被你哄得团团乱
转,是我太笨,还是你太厉害?」

  我又去吻她,她的舌尖柔软甘甜,馋得我尝了又尝。

  我去解她的衣扣,她忽然有些警醒,双手护在胸前阻拦,「丁一不行,这样
发展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我轻声问:「恋爱的准备还是做爱的准备?如果是恋爱,不用准备了,这几
乎是一秒钟就可以决定的事情。做爱更不需要准备,至少在这件事上,我敢保证
你将要比我还快乐。给你一个说服自己答应的理由,我,比你经历过的别人更加
会做。」

  沈洋问:「说得这么自信,因为你做过很多对吗?」

  我点点头,「超出你的想象还要多,高中的时候我有个外号叫处女杀手,这
名号够不够响亮?」

  沈洋问,「有那么多处女被你杀,连一个爱上的都没有?」

  我说:「没办法,我偏偏爱上了一个非处。因此你可以得出这种结论,对我
来说处女是不稀罕的,非处的吸引力却是超强的。」

  她飞快被我剥成了精光。

  我猜沈洋一定想不通,为什么她一直死死挡住胸口,裤子什么时候被褪到腿
弯的呢?女孩的裤子一旦被褪掉,剥去上衣时她难道还会再拼命阻拦?这种匪夷
所思的事我从来都不信。

  沈洋全面失守,不堪我上下挑逗飞快逃到床上拿被单紧紧裹住自己。我不再
着急,已经脱光光躺进被窝里的女孩,像是一条钻进网里的鱼,无论她心里怎样
挣扎都已是徒劳。

  扭开台灯,闭紧窗帘,我平心静气坐在身旁跟她说话,轻轻拨弄她的头发。
沈洋多少有些慌乱和紧张。我问她:「昨天你接了十五分钟电话,对方应该是你
的男朋友吧?」

  她有些犹豫,然后摇摇头,「即使在以前,他算不算男朋友连我自己都不知
道,校园里的爱情能坚持多久呢?丁一,你走……好吗?让我一个人静静。」

  「真实的生活依靠着一个人自己的决定。我觉得自己应该比你之前的那位强
一点,他买给你的石头手链不足一千块钱,你全身的衣服加在一起比不上别人一
件内衣的价钱。这样都被你赶走,我不服气。」

  沈洋说:「丁一,生活的全部不仅仅是钱。你信不信,我如果只爱钱,早在
几年前就能傍一个比你富有十倍的大款。」

  我说:「信!可是你相信那样你快乐吗?所以你才会交一个普通的男朋友,
安守本本分分的生活。然后呢?你将很快又会发现,年轻的信仰不过是一张苍白
的纸,没有底蕴的铭刻,再没有痕迹的忘记,你所有的青春美丽,就在这里面飞
快耗费殆尽。」

  沈洋问:「你自己呢?难道我们不是同样年轻?」

  我懒洋洋捏她的鼻子,「不同!我甚至不会拿承诺骗你,因为我已经不相信
这个。」

  沈洋问:「如果你连个承诺都没有,凭什么觉得我会任你摆布?」

  我问她:「你是件商品吗?一定要有个明码的价格才决定是不是售出自己?
可这样只会让自己贬值,你就不只是在耗费美丽,更是在糟蹋自己的美丽。越漂
亮的女孩子越想一生都拥有美丽,最该懂得的方法,是在自己还美的时候,努力
活在别人心中。」

  沈洋的乳房一点点被我满满握进掌心,被单下面她的心怦怦跳动,阻挡细微
软弱,抓向我手腕的时候没有一点力度。我低头去亲她,在耳边低声对她说,
「你只有一个办法让我停止,就是诚心诚意告诉我,你现在想着对不起你那位幼
稚的前男朋友,并且痛苦地哭出声音。」

  沈洋没有说话,也没有失声痛哭。

  我掀开被单贴在她身边半卧,她修长的身体冰凉光洁,我亲着她的鼻尖,
「我想自己会记住你这样一个女孩,在你还如此美丽的光景。」

  沈洋一展双臂,慢慢抱来与我接吻。


               「十五」

  「吃饭时喝的那瓶红酒,一定提前被你下了迷药。」吻到气喘吁吁时,沈洋
这样狡辩。

  我从她腿缝里勾出一把情水,在指尖化开了揉着她两瓣嫩肉调戏她,「女人
动情却硬拿迷药当成借口,就一定很容易失身,这借口以后要戒掉。」

  沈洋无计可施,「丁一,我虽然算不上纯洁,经历也没有那么复杂!」

  我说:「这点我深信不疑。如果你作风一贯不好,羚羚不可能领你来见我,
也不会一次次警告,绝对不许我始乱终弃。」

  沈洋说:「大学里发生这种事很普遍。四年我交过两个男朋友,只跟一个上
过床,而且……」

  我打断她,「还是不讲的好。」

  沈洋问:「会让你……不开心?」

  我摇摇头,「不,我尊重自然规律。也不想背思想压力,这时候听你坦白过
去分心去判断真实度有多少。现在正脱光光躺在床上,我这么精力充沛,你这样
年轻漂亮,不专心做爱实在大煞风景。」

  她的性经验算不上很丰富,跟童真相比,她几乎称得上不会做爱,亲她下面
她会害羞,拉她的手摸她自己的身体她会害羞,稍微过分一点的挑逗手法,她也
会害羞。我该承认自己是彻底的色鬼,还是该可怜她大学男友的单纯?

  整整前戏了半个小时,我差不多掌握了沈洋全身的敏感点,欣赏够了她情动
情急的娇羞美态,她甚至不好意思主动求我快点进入,一波波高潮推她上去,她
身子颤了又颤,双腿痉挛过一阵再痉挛,如果我再不进去,只怕她就会脱力逃跑
了。

  当我分腿刺进她的身体,她轻叫一声用力抱住了我,咬着自己的下唇,小肚
子都失控到乱抖。

  很久,她被我刺得半张开小嘴狂喘,在下面乱扭着身子喃喃说:「我完全相
信你很会做爱了,色鬼。」

  「色鬼好不好?」

  沈洋脸上漾着片片潮红,「好!」

  我相信这是自然规律,任何人跟自然规律对抗,下场都是自取灭亡。快感到
了临界点,我犹豫了一下,问:「能不能射进去?」

  沈洋点点头。我心情大好,掀起她的双腿虎躯狂振震到一半,她忽然惊醒,
连连推我:「我也没把握。」

  娘的到这种关头男人谁还有把握啊,我毫不客气继续狂震不止,「等会出去
买药。」

  她身子顿时一松,被震得一片酥软。

  高潮后的沈洋累成了一团烂泥,我抓起一条毛巾塞在她身下,她半天一动不
动。很久她清醒过来,看见我正眯著眼欣赏她的娇态,羞得用力推我,逼我把头
转向一旁给她留点时间清理自己。

  我见她真的害羞,下床点了一支烟,躺回床上时,沈洋已经把我塞在她身下
的毛巾随便一团扔在床脚。

  我一只手去搂她的肩膀,她半蜷着身子伏向我的胸口。很久没有人说话,只
有她的脸颊偶尔轻轻厮磨。

  一支烟抽完,我拂了拂她的头发,「去洗洗,我们去买药。」

  沈洋说:「一点都不想动,让我再歇一会。」

  她的双腿不时在被单下动来动去,惹的我忍不住轻声笑,「我们先去洗个澡
吧。」

  她说:「还是不想动。」

  然后沈洋忽然团身抱我,脸用力埋进我的胸口不敢让我看见,「丁一,我心
里现在好慌,想哭。」

  我轻轻笑:「怕我始乱终弃?」

  她摇摇头。

  我又笑,「那就是觉得对不起前男友。晚了,这时候才开始哭,我可不清楚
该怎么赔偿。」

  沈洋无声无息地哭了,泪水顺着我的胸口乱淌,我轻轻搂着她,心里清醒地
知道,青春是一幕苍白颜色的记忆,无论多么坚信,都有破碎的一天。

  她无声哭了很久,一点点展开的身姿线条凄美,渐渐哽咽得泣不成声。而这
一刻我又知道,当她哭得越用力,停下来就越早。感情或者精力都有一定容量,
投放得越尽情,耗尽得越迅疾。

  如果……要接受她做自己的女朋友,我希望,她挥断自己过去那份恋情的时
候,能做得更加迅速。

  眼泪让她的脸颊变得湿滑,婆娑在胸口滑腻一片,我始终没说话,只偶尔撩
撩沾上她的脸畔的发丝,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惊扰她。

  沈洋终于哭累了,仓惶擦了把脸,揉着鼻尖望我,「我是不是很傻?」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嘿嘿笑,「真正傻的人从来不问别人自己是否
傻,只会问自己是否聪明。既然你这样问,估计不是个傻子。」

  沈洋轻轻捶了我一拳,「你是个坏蛋。」

  床头包包里的电话振响,她爬过我的身子,拿出电话看了一眼,回头望过来
有些苦恼,「他打来的,我接不接?」

  我一跃而起,噗地笑出了声,「俺去洗澡,浑身都被你哭湿透了。」

  沈洋飞快接通电话。我走进浴室,她跟着我靠在浴室的门口应答,声音故意
抬高了一些,像深怕我听不清内容。

  整个通话过程不超过三分钟,沈洋说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然后她怯怯站在门口,「我跟他说了不想去他那个城市,还让他以后别再打
我的电话。」

  这是个聪明的女孩,处理事情果断干净,表现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满意。我笑
笑冲她招手,「过来一起洗。」

  沈洋受到鼓励,扔下电话冲了进来,飞奔得有种雀跃般的欢喜。

  她真是幸运,我难过地想,如果她的前男友也像杨光那样优秀,她此刻又该
怎么选择?

  水从头顶淋下来,沈洋像对这样一幕赤裸身体坦呈相见仍有些羞怯,使劲往
我怀里拱不让我直勾勾看她,低声说:「我心里还是有些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
么办。」

  我说:「很容易啊。尽量展现出你最优秀的一面,让我更多一些爱上你。」

  她微微抬起头注视我,轻声说:「让你这种人爱上,我想那一定很难!」

  我问:「那怎么办?我们错过了第一眼看见就互相爱上的季节,现在彼此都
只好更努力地讨好对方,才更有把握最后能厮守在一起吧?」

  沈洋更加贴紧我,「给个承诺让我放心一些好不好?」

  我摇摇头:「无论我做得到做不到,凡是正儿八经的事情,都不在任何人面
前做任何一种承诺,那怕是例如,明天买套廉价内衣送你。因为承诺过之后,做
到了是分内之事,做不到却是无能。除非我开口承诺的时候,已经确定这只是为
了骗人。」

  沈洋迷惘了片刻,「丁一,等会出去,给我买条手链行吗?」

  我点点头,「没问题,完全不用先看标签价格那种,随便你选。」

  沈洋哧一声笑了。

  我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自己上当了。这女孩比我聪明,我舌枪唇剑耍了半
天酷,她只用一秒,就证明了我刚才说的都是废话。

  真是她娘的有文化,不愧读过四年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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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十六」

  在商场珠玉首饰台前沈洋挑了条不足一万元的绿色石链。我指着另一条让她
看,她摇摇头,「不看价格,是你说的。」

  她不贪心。不贪心的女孩身上透着种纯净的美。我有些迟疑:「第一次送东
西给你,贵重一点好,免得被你哪天随手就丢进垃圾桶。」

  沈洋说:「刚才我丢掉的那条,跟它的价格无关,跟自然规律有关。」自然
规律也是我在她面前说过的。她习惯用别人说的话,去驳的那人心服口服。

  付过钱沈洋立刻把手链戴在腕上,包装合和发票直接丢在柜台,售货小姐提
醒发票可以拿来保修和换货,沈洋说:「一年之内就要修补或者换货,就不是真
心爱惜这件东西。」

  我得承认,叶羚介绍来的这个女孩,很值得自己好好爱惜。

  问沈洋接下来想做什么,沈洋静了一秒,「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我挠挠头,看电影这种事实在很无聊,我更想回房间再做一次爱。电话忽然
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真真
这个名字,而没有立刻接通它。

  沈洋装做被就近一个柜台吸引,主动走去跟售货小姐搭讪。

  我依然皱着眉头,没拿沈洋的态度为然。其实她听不听见,不归入我的犹豫
范围。

  电话接通,童真的声音里透着绵软:「丁一,我想和你谈谈。」

  我说很……忙。刚挂断童真飞快又打了过来:「我今天一定要见你。如果你
不答应,我就去你家等。」

  走投无路般坚决的惶急。

  所以,男人不能轻易领女孩回家,当她知道你的家门,当她认识你的家人,
当她想见而不能见,仗着有人给她开门,她会直接跑进庙里。

  我这和尚终于妥协了:「好吧,你想在哪里见面?」

  挂掉电话后我有片刻伤心。明明是自己一口咬定两个小时后见面,电话挂断
了,才后悔为什么不是一个小时、十分钟、或者立刻?

  我望向沈洋,她慢慢接近过来,我转身走,她脚步轻轻跟着我前行。我说:
「能不能挽着我的胳膊,就像挽自己男朋友那样?」

  沈洋毫不犹豫挽了上来,身体贴我很紧,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她的体温。

  很久,我有些苦恼地说:「沈洋,现在我处境跟你一样,必须割断过去的一
些事情。借你美丽动人的巨大力量,帮我撑过这一关好吗?」

  沈洋犹豫了一下:「很难吧?跟我美不美丽无关,你应该很在乎她,很容易
就能让人看得出来。」

  我轻轻笑:「你趴在我胸口痛哭的那一阵子,心里还在乎着谁?现在你挽着
我一起向前走,又是在乎着谁?总有一个人跳出来取代前面的一个,这仍是自然
规律。」

  沈洋不再拒绝。我领着她选衣服,从内到外,一件一件选个不停,从这间商
场匆忙杀向另一间商场,两个小时太短,给我两天、或者两个月多好?那才能把
沈洋包装到最美。

  最后的半小时,沈洋连衣服都懒得试穿了,静静望着我,「丁一,能不能听
我一句建议?」

  「你说。」

  沈洋说:「如果你觉得我能带出去见人,不是我穿了什么衣服。如果我足够
自信到是你现任的女朋友,跟你去见任何一位前女友,表现都不会比她更差。」

  我问:「你想?」

  沈洋说:「三个字,你敢对我说出来,陪你去我保证震得她头晕。」

  震得她头晕,这感觉想象一下都他娘的让人兴奋。「我爱你!」我对着沈洋
说。沈洋嘴角上扬了起来,皱起鼻梁轻笑。我又叫了一声,「沈洋,我爱你!」

  沈洋冲我扑来,商场里人群熙攘,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拥吻良久,始终没有
听见观众的嘘声,沈洋说:「丁一,有没有觉得我俩般配得像一对金童玉女?会
震不晕谁呢?」

  结果听了沈洋的建议,买好的衣服全寄存在商场,她依然简单的牛仔裤短袖
衫,打了辆车直接去见童真。

  在路上,沈洋问我:「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为什么你仍在乎她,却不想见
她?」

  我是如此地不厚道,当着这个女孩恶毒地去抨击另一个女孩:「她太贪心,
当人拿她当根葱的时候,她拿自己当成了一盘菜。」

  沈洋说:「她一定比我漂亮,不然你说的这种女孩,不会让你这样为难。」

  我笑笑:「没自信了?」

  沈洋说:「不!自信跟一个人的容貌没关系,最少不是那种绝对关系。」

  她充满自信的飞扬神采真是动人,一瞬间,我开始相信她也许真的能震住童
真。「沈洋,我渐渐会更爱你,你……震住我了。」


               「十七」

  童真在名都酒店二楼餐饮厅近窗而坐,手上摆弄着一只精美的打火机,玻璃
墙外正一盏盏渐渐亮起灯火,她出神望着窗外,指缝中一支细细的香烟夹腾起一
缕雾气,白色的烟灰烧长了一寸,她却像是恍惚不觉。

  我轻轻叩了叩桌面,童真猛然回头,第一眼就是看见挽着我手臂静立一旁的
沈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沈洋,俺女朋友。童真真,我初中同学,兼多年朋友。」

  沈洋轻快地笑,「真真,你好!」

  童真只愣了第一秒,然后淡淡笑了:「丁一,你真孩子气。请坐沈洋,你真
漂亮。」

  我本以为自己要赢,但仅仅过了童真发愣的那一秒,我顿时明白这次输得更
惨。电话中,童真是的语气惶急而脆弱的,突然之间,她笑得君临天下般恬静自
信,像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女王宝座。

  她全没拿沈洋当回事,那绝不是出自伪装。

  我傻傻看着两个美丽的女孩言语交锋。说实话,沈洋从头到尾并不比童真表
现差,是我自己太差,蠢到以为拉个人支撑自己就会变得高大。

  我开始检讨自己,这分明就是示弱,而不是他娘的强势。

  半个小时后,咖啡只装模作样喝了一两口,她俩话题已经扯远到电影院正热
映的《角斗士》上面。

  童真望向我:「丁一,你从来没请我看过电影,等我下次回来,别总是请吃
饭,直接带我去电影院好了,听沈洋讲看电影拉手,想象中那感觉真好。」

  我说:「别傻了真真,这种小动作除了男女朋友,和别人没感觉。你不是有
话要说?我现在就想跟沈洋去看电影。」

  童真笑着摇头,「已经没事了。下次回清水,我们再约。」

  沈洋飞快站了起来,「丁一,等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

  童真静静望着沈洋离去,我握着盛了满满清水的玻璃杯子,一时有些手足无
措。想借口也跟过去,又怕会被沈洋笑话。

  童真看着我说:「你女朋友很懂事,比你要强。丁一,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
啊!」

  我吐了口气:「男人结婚以后才会真正长大吧,我考虑一下,抓紧时间搞定
她。」

  童真说:「别害人丁一,我喜欢这个沈洋。」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真,你这是在严重看不起俺对吗?说起养家,说
起赚钱,说起疼自己心爱的女孩,老子绝不会比你那位狗屁杨光差。沈洋这丫头
不错,我不过比你们少读了几年书,就配不上不错的女孩了吗?她先哭着喊着想
跟我,我才慎重考虑结婚的。」

  童真说:「对!你知道已经搞定了她,才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你们才认识三
天,我认识你差不多十年,我都不敢嫁你,她……凭什么呢?」

  这番话讲得大有问题,她说不敢?她问,沈洋凭什么?我问,「为什么这么
说?」

  童真一瞬间有些伤感,「丁一,别提杨光了,我很惭愧,这么多年都对不起
他,明明爱的不是他,却始终拉在手边当稻草。不过心里也常常恨他,如果跟你
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也许,我早就敢说爱你这句话了。」

  我差点脱口而出,娘的只要你现在敢痛痛快快说一句,老子……我终于没能
说出口,沈洋很快就会回来,轻易对一个女孩说我爱你果然幼稚得可怜,俺没长
大,真没长大。

  我静了静心神,好吧,我再一次他娘的静静心神。

  「真真,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怎么样。蹉跎了三年,拼搏了四年,对一个女孩
七年不变的眷恋,老子该值得骄傲吗?处女……从第一次,我就告诉自己这是自
然规律,不是我、或者任何人能对抗的。你以为我很在意这件事?我什么时候给
了你这种感觉,告诉我,我改。」

  童真说:「七年前我是个小女生,我觉得这种事是很严重的污点。」

  我痛苦不堪,「难道现在你还是个小女生吗?老子发誓,这辈子睡一百个处
女,也不会爱上一个。」

  我心虚地瞄了瞄通往洗手间的路,怕沈洋这时会突然回来。如果……老子赔
她钱,送她一套房子,在清水帮她找一份不错的工作,拉小架赔情道歉,承认男
人嘴里说爱谁都是骗人,做这一切,够不够呢?

  童真轻轻笑,「不用紧张,如果我是沈洋,你不亲自去叫,最少还能在洗手
间等上两个小时。」

  但愿她判断得够准。我回过神来盯着童真,等她明确答复。

  童真安静了几秒钟说:「我心里有一个结,一直都解不开,心虚到碰都不敢
碰。记不记得高考结束那天从考场出来碰见你?我当时想过,哪怕你……彻底变
成一个地痞流氓,也要开开心心说我想嫁给你。那是爱,没有丝毫考虑利益得失
的爱,我自己知道。」

  我有些愕然,那个下午我哭得多痛啊,她视若不见,居然说当年想嫁给我?
童真轻声说:「可是我拉住你的时候你愣了一下,我忽然明白,你不是等我。你
在等别人,在等一直让我害怕的那个人。」

  羚羚?我迷惑地说:「那天我去等叶羚啊,你应该知道的。羚羚,她就像我
亲妹子一样,这你也该知道。」

  童真笑,「丁一,你如果跟叶羚上过床,还敢说你爱我,我这辈子死都跟着
你,十个杨光一百个杨光,我看也不会看一眼。」

  这闺女思想简直坏透了,竟挑唆我去乱伦。「别……开这种玩笑!」我有些
发呆,张口结舌,「我……跟谁上床,也不能……算了,这话题到此为止。」

  童真默默注视了我很久:「还在心里怪我始终抓着杨光不放吗?你领一百个
像沈洋这样的女孩过来,我都会淡然一笑。可你只要在我面前想一下叶羚,我就
能立刻败退到千里之外那么远。我为什么回来?就是想知道叶羚的现状,她一天
不嫁人,我怎么敢跟你?」

  我松了口气,「别说了,羚羚几年前就有了男朋友。」

  童真说:「你真傻还是装傻?记不记得在高中门前你拉起叶羚狂奔那次?我
当时远远看着,叶羚边哭边跑,眼泪横飞却遮不住满脸奋不顾身的幸福,我敢保
证,你那天哪怕带她直接跳进清水河,她跟着你跳的时候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那天,我只记得叶羚被我拉得跌跌撞撞。幸福?满腔幸福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啊!

  童真问:「叶羚心里难道装得下别人?叫沈洋出来,她们在一起四年叶羚的
情况她一定清楚。如果叶羚真有男朋友,我发誓,愿意留在你身边一辈子跟你生
死相依!我现在就敢理直气壮对杨光说,对不起,我一直爱的人是丁一。」

  天地空旷,清风香草。

  我发现,童真看透的丁一,比我自己还真。四年来我为了童真厮杀拼搏,四
年之后,当我忽然想起足以给叶羚一份幸福美满的生活,这一刻,再也舍不得送
给别人。

  羚羚就算有了男朋友……难道老子不会去抢?

  童真生气地瞪我,「是你先不要我!」我点点头。

  童真说:「所以是你欠我。」我点点头。

  童真说:「所以我任何时候回清水,你都要抽空偷偷陪我!这辈子都不许反
悔!」

  我咧开嘴傻笑,娘的等俺抢回羚羚,偷吃这种事,该不该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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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十八」

  第二天童真走了,沈洋留在了清水。

  沈洋在去卫生间之前,不知什么时候把我的手机接通悄悄放在了台边,我跟
童真之间的对话,她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的精明,永远都
超过男人。沈洋回来之后告诉我,叶羚在学校没交过男朋友,脚法凶残到生人勿
近,没有男生不怕挨踢。

  我和沈洋接触时间太短,仅仅算是恋爱了一个下午,当她轻轻松松说起要分
手,一滴眼泪都没哭。我很敬佩沈洋的干脆利落,这辈子我遇到过很多漂亮可爱
的女孩,她是最让我欣赏的一个。

  送沈洋回到酒店之前,我叫了两瓶酒把她灌到半醉。

  回到酒店我们又做了一次爱,我很想,她也有点想。

  当我锁上房门抱起沈洋的身子,沈洋说:「等你真正开始跟羚羚好了,再被
骗得和你上床,我一定会愧疚。」

  我跟她调笑,「很好啊,羚羚已经等了七年,不防再往后推她几天。」

  把沈洋剥光,我在明亮的室灯下一寸一寸欣赏她的姿色,忽然发现,原来每
个女孩都有自己的美。她和童真不一样,皮肤没有童真那样白皙,可她细腻;乳
晕没有童真那样淡红鲜艳,可她健康。

  半醉的沈洋甚至不像下午那样羞怯,她不娴熟,可是已经有勇气尽情释放她
的美态。

  沈洋说:「在自己还美的时候努力活在别人心中……丁一,你绝对是个大骗
子,你用这种方法,骗过多少女孩子上床?」

  我嘿嘿笑道:「这话对自信的女孩才有用。你不相信自己够美,怎么可能被
骗?」

  我用亲吻撩拨渐渐把沈洋哄得动情,一心想让沈洋得到更多,我克制着自己
的冲动,只靠指尖和舌头,让她到了一连串高潮。每次她都筋疲力尽,恢复后才
发现我一直没有真正上她。

  黎明前她有些苦恼着说:「怎么办?丁一,以后交不到你这样的男朋友怎么
办?」

  我告诉她男孩都是跟着女人长大的。当他不懂这些,身为女人就有责任教会
他,怎样才能让自己快乐。「

  男女之间有些事情很奇妙,女人一旦敞开了身体跟你做爱,并且经历过失控
高潮之后,她就会变得很放松,很佻皮,可以毫不害羞地跟你谈任何话题。

  沈洋窥见我的小弟依然蓬勃,居然主动用手在上面拍了一下:「连我自己都
还不懂,怎么教人?如果我以后交了个笨男朋友,请你去教他好吧?」

  我们两个都嘻嘻笑,这种话题让我兴奋,悉心讨好了她一整夜,我也迫不及
待想让自己舒服一次,轻轻分开她的腿,慢慢顶了进去。

  沈洋很快乐,最少在我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开心地呻吟,主动挺着屁股和
我撞击。我的感觉有些迷乱,一边操弄着她,脑海里一时想起童真,一时想起叶
羚。沈洋的眼睛大多时间在轻轻闭着,我的撞击让她的身体荡漾,她说感觉自己
像艘小船,又有些像……正做着一场春梦。

  「我们在相爱时纯洁,做爱时放纵,奉献时真率,索取时贪婪。男人女人彼
此之间的吸引,究竟靠什么东西在维系呢?人是神圣的,还是肮脏的?」高潮结
束后我半靠在床头痛快地抽烟,沈洋意乱神迷趴在我的胸口,开始问我一些奇怪
的问题。

  我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会问这种问题,这说明她们身上还带着学生的
单纯和迷茫,不幸的是,我永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

  我说:「人是种矛盾的生物,身体是神圣的,灵魂是肮脏的。」

  沈洋说:「不对哦!我觉得灵魂是神圣的,身体才是肮脏的。」

  怎么说都好,这种问题根本没有答案,不是一加一算术,也不是字词注解。
我没上过大学,甚至不算读过高中,稍微带点深度的人生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讨
论。我只想让自己快乐,想让自己正抱在怀里的人快乐。

  天快要亮了,想抱着她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也许这些困扰就能忘记吧。

  「沈洋,人生很长,青春很短。你自己有什么打算?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全
提出来。」

  沈洋喃喃说:「你说过自己开口承诺的时候,心里已经确定只是为了骗人。
骗子。你们两个……都是骗子。」

  我有些郁闷,怀里这女孩够美我才答应,居然说我是骗子,还拿我跟她以前
遇到过的骗子相提并论?

  沈洋砸了我一拳,「我是说你跟叶羚!来之前她对我说清水树美水美,有多
好多好;她有个哥哥,人多好多好!说一辈子呆在清水也不错,找一份喜欢的工
作,过轻轻松松的生活,赚钱养家这种事交给你这男朋友去做,不会累着我烦着
我,永远把我当小公主养着。」

  沈洋痛苦地说:「我本来想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啊!不过又被叶羚哄得心动。
一直听她说跟你一个妈妈两个爸爸,原以为是同母异父,上当了早知道不来。」

  我小心翼翼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沈洋说:「反正一时想不起有什么地方好去,清水不错,你要负责帮我安个
家。别做出这样一种愁眉苦脸,你先是混乱了我的视线,又彻底颠覆了我以往的
信念,如果我在清水过得不好,你得永远像亲人那样安慰我。」

  这又是一个一辈子那样漫长漫长的承诺吗?为什么女人都那么贪心,一开口
除了永远还是永远?

  我嘿嘿笑:「好!」

  沈洋有些不满:「居然回答得这么快,一听就没经过大脑。」

  女人思维复杂,果然不好掌握,俺还需要继续修炼。


               「十九」

  等我们睡醒已经是下午。沈洋腻在我胸口不想起床,我一面有些心猿意马,
一面苦苦思索怎么去见叶羚。

  漫长漫长的青春飞快逝去,我和叶羚错过了整整一季。十五岁那年,如果不
是她领着陈倩过来而是直接对我说,丁丁,羚羚不想做你的妹子,做你的女朋友
行吗!那该有多好?

  我不是遗憾蹉跎了读书的时光,我遗憾迷失了自己最纯真的岁月。今天我可
以理直气壮说爱她,却不能理直气壮地说,羚羚,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一辈子只爱谁一个!经不起一点风雨充满稚气的誓言!但用一种响彻整个胸
膛隆隆轰鸣般的声音说出,即使最终并不能兑现,即使今天,我们都知道这种承
诺几乎不可能兑现,可当时那个让自己虔诚承诺的女孩,任何人一生都会放她在
心底最珍贵的地方。

  那是我们的少年,我们的身体还有灵魂,都同样神圣干净的少年。

  其实我有些心虚,反而是沈洋一直给我打气,「丁一,就坚信叶羚一直在爱
着你吧。她最爱给我讲的清水,全都是是重叠了你身影的清水。如果当时不是以
为你们是异父同母的亲兄妹,早就能断定她彻彻底底在爱恋你。」

  沈洋说:「别傻了,在洗手间听童真提起叶羚,当我忽然明白过来你们不是
兄妹,一瞬间就认输了。没有人能赢叶羚,她把对你的爱,在她的生命里保存得
洁净纯粹像一块完整的璞玉,换了别的女孩谁来面对都会自惭形秽。」

  我挠挠头:「可她会踢人!」

  沈洋问:「踢你一下都怕?」

  我很是苦恼,「踢得多疼我都不怕,就怕那其实是在拒绝。」

  沈洋说:「也许叶羚觉得你一直在当她是亲妹妹吧。你要清清楚楚地说你爱
她,不是兄妹之间那种疼爱。」她忽然有些不甘心,「总听羚羚从你们小时候讲
起,真让人有亲兄妹那种错觉,丁一,我恨你们两个。」

  沈洋无可奈何地从我胸口上抬起头,「为什么你俩不是亲兄妹呢?」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她如此表情痛苦的时候高兴得咧嘴笑,伸手去捉她胸
口悬起的乳尖揉捏。沈洋去拨我的手,拨来拨去之中,她的乳尖一点点硬挺了起
来。她更加痛苦,抓起我的手重重咬了一口。

  我没敢叫疼,一把掀翻她骑了上去,又去摸她的腿缝。沈洋用力夹着大腿求
饶:「不行了,下面火辣辣的疼。」

  我抽出手指让她自己看:「流了这么多水,怎么还会疼呢?」

  沈洋说:「流水是自然规律,疼也是自然规律。你就饶了我吧,去洗个澡,
快!」

  我已经完全勃起了,分开沈洋的双腿看了看,唇瓣果然有点水肿,昨夜是摆
弄得时间长了一些,却不舍得放过她。谁知道以后再想上她,她还有没有配合俺
的时间心情,或者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机会啊。

  压上她的身子慢慢顶进去,沈洋闭着眼睛吸了口气说:「轻点!」

  她这是在迁就我。我向来不缺少这方面的经验,经历过的那些女孩们成全了
一个合格的色狼,她们教会我做爱,教我轻易读懂女孩躺在床上时的姿体语言。
从很早我就知道,当一个女孩身体疼痛的时候,很难抵达高潮的沉沦。

  插入之后我不敢太用力动作,尽量放松自己的肉体,最大限度地获得快感。

  沈洋说:「大学二年级的时候,表姐向我传授经验说,做爱的男人与真心的
男人,是金币的两面,看见了一面,就看不见另外一面。」她跟我亲吻,舌尖缠
绵柔软。

  我问:「然后呢?」

  沈洋说:「平心而论,女孩都喜欢劲辣得让人又爱又恨的『做爱的男人』,
但更在乎,更想要陪伴和拥抱的,还是那个『真心的男人』!所以丁一,不管你
多么擅长做爱,我也不会留恋你。你不妨粗暴一点,别试图讨好每一个跟你上床
的女孩。」

  难道这丫头有些不过瘾吗?我加了点力气,边动边笑:「你以为我会对每一
个女孩都这样?别傻了,做爱的男人,也分只想让自己舒服的男人,和努力让两
个人都舒服的男人。很不幸我属于后者,你就把我列入,真心跟你做爱的男人好
了!」

  偶尔我插得舒服,会猛地动上两下,沈洋又痛又无奈,嘶嘶抽着凉气:「就
像钱,能买来房子却买不来家;只做爱,多少次高潮也做不出爱情。在我对爱情
还抱有憧憬的时候,你别把我最后一种信念也一并摧毁。我会恨你的丁一,会深
深地恨你。」

  她下面淌出一阵热流,小腹上肌肉挛动,张嘴轻轻咬我的肩膀,臀部轻举轻
迎。

  女孩子喜欢听人讨好,这才是世上最好的迷药。

  趁她短暂的一刻动情,我不敢恋战,顺着她股缝一股滑滑的淫潮暗涌,把自
己全身的快感送上了巅峰。

  潦草擦了几把身子,我嗪了口温水,吐进沈洋身体帮她内外清洗,她有些慌
乱:「不敢再陪你疯了,不是已经射过,你还干什么?」

  我含含糊糊的说:「用温水暖一下,等下不会疼得那么厉害。我希望你能承
认,我是真心跟你做爱的男人。」

  沈洋说:「承认了又怎么样?以后呢?」

  她不明说我也清楚,她是在担心该怎样面对叶羚。我很有些汗颜,也许是少
年时的成长环境使然,我的情欲和真心完全分裂成了两个独立部分。我说:「羚
羚单纯得像个村姑,她那边交给我,反正不会最后困扰到你!」

  沈洋说:「丁一,羚羚再怎么单纯,我也无法相信,这种男女间的暧昧能骗
过最好的朋友。现在你有两个办法让我停止,第一是你很干脆地直说,希望我痛
快离开清水。或者让我觉得没脸看见羚羚。」

  我嘿嘿笑:「傻妞,先让羚羚觉得对不起你就可以。是她先害了最好的朋友,
你难道忘了?作为叶羚的直系亲属,我有义务替她承担一部分责任,罚她陪你一
个像我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如果她赔不起,就得答应先拿俺去应付一下。」

  沈洋被我逗得轻笑,「你难道很优秀吗?从来没见过男人香你这么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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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芳草  作者:极品雅词

               「二十」

  洗漱完毕,沈洋给叶羚打通了电话。叶羚过来之后,第一眼就瞄上了沈洋腕
子上那条新手链。我暗暗猜想羚羚会不会失望或者生气,但是她没有,用一种很
轻松调侃的语气对沈洋说:「新链子很漂亮啊!」

  沈洋大大方方笑:「早知道选一条最贵的,那才算不虚此行。」

  叶羚冲着沈洋吐舌头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然后轻轻踢了我一
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

  叶羚来之前,沈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链让我帮她系上的时候,我提议不如多
买条更贵的给她。沈洋静静望着我说:「别用价钱衡量沈洋,那会伤我的心。别
用价钱衡量这条链子,那让你显得……庸俗。」

  我相信沈洋是那种可以一直让自己增值的女孩。骨子里的那份聪明和灵气,
让她配得上更好的东西。

  和沈洋对视了一眼,沈洋淡淡一笑说:「为了庆祝得到这条新链子,我提议
再去看一场电影。」

  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这鬼主意是沈洋出的,在昏暗的环境中拉起叶羚
的手,紧紧抓住不放,很幼稚搞笑的点子,却让我兴奋万分。

  叶羚轻轻笑:「看电影?你们两个真是臭味相投。诶……这种事拉上我干什
么?都当自己还是中学生吗?」

  去影院的路上,她们两个在后座交头接耳,隐隐约约听见叶羚趴在沈洋耳边
吐出一个男人的名字,沈洋淡淡说:「自然规律不是任何人能拒绝的。我俩已经
结束了,他再打电话给你,干脆不要接。」

  关于那个男生,我跟沈洋也提过如果他也来清水,我同样愿意帮忙。

  沈洋说:「别做得让我看不起自己好吗?」因此我更加看清这真是个痛快的
丫头,同时更坚定了努力留她在清水的决心。

  沈洋问叶羚:「这样不好吗?」

  叶羚说:「当然好,我早觉得那家伙配不上你。」

  沈洋笑得很随意:「所以羚羚,你要承担起帮我找一个更好男朋友的责任,
不然我跟你没完。」

  叶羚惊奇地问:「难道……现在这个不够好?」

  沈洋说:「当然不够。

  叶羚轻轻笑:「你这家伙真臭美。」

  拿了票,沈洋让我坐在中间位置,我不干,坚决让沈洋坐在中间。叶羚明显
有些好奇,看不懂我跟沈洋在玩什么把戏。

  电影开始几分钟,叶羚低声笑:「沈洋,你拉错手了吧?」

  我带着几分紧张恶狠狠把手伸过去,沈洋把叶羚的手塞给我,我一把抓紧就
死也不放,叶羚挣了两下,影院的座位空间狭小,她无处可逃。

  叶羚问:「闹什么啊沈洋?还有你,丁丁,再不放手我开始踢人了。」

  我很聪明,早知道自己坐在中间,绝避不开叶羚的夺命脚。

  两只手在沈洋大腿上拉锯着,我是右手,叶羚是左手,她用了几次力都挣不
脱,开始踢沈洋,沈洋连声叫疼。

  然后沈洋把手放在我俩手上,用力握了几秒,对叶羚说:「前后排观众都在
抗议了,你们遵守一点公共秩序好不好?」

  叶羚掌心里汗津津的,我小心翼翼默默数着她手腕上的脉搏,她脉搏跳动的
很凶,每分钟超过一百二十。我很感谢沈洋,每次叶羚突然挣扎,她都及时按住
我们,等叶羚手上的动作渐渐恢复平静,才悄悄松开。

  很久,叶羚怒气冲冲地说:「我去洗手间。」

  沈洋说:「丁丁哥哥,我保证她会跑的,松不松手全在你。」

  我当然不松。

  叶羚把头埋在前座痛苦不止:「你们两个到底在玩什么!」

  沈洋说:「就是简单地玩玩!难道只许你玩别人?」

  叶羚猛地直起身子:「丁丁,你也觉得好玩是吧!等电影结束,我一定让你
知道厉害!」

  沈洋说:「丁丁哥哥说了他不怕疼,就怕你是在拒绝。」

  其实沈阳说错了。我必须承认自己脸皮已经修炼得很厚,到了现在,无论叶
羚踢我还是拒绝,我全都不怕。人最难看清的是自己当下的处境,而一旦彻底看
清,内心就不会再充满惊惶。从拉住羚羚手的一刻,或者从更早一点点,决定要
拉她手的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放开她。

  电影结束的灯光亮起,我仍然抓着叶羚。

  叶羚脸色通红得像新娘的大红盖头,沈洋看我两眼,再看两眼叶羚,她始终
在笑,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一份好玩与开心。

  周围的观众散尽,沈洋说:「我们也走吧?」

  叶羚先跳了起来,沈洋向后缩着身体,让我紧紧跟在叶羚身后,叶羚无法甩
脱,冲到安全门外的人行道,恶狠狠回头威胁:「再不松手,我……」

  我飞快接口:「最好踢断我的鼻子,踢断之后,你会不会心疼?」

  看得出一瞬间她心软了,她眼神中同时流露出无休无止的委屈先让我心有些
疼了:「羚羚,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如果能让我回到十六岁,我这辈子谁都不
要,只会要你。」

  叶羚狂叫:「你什么时候说过?你只说,这辈子谁都不要!」忽然猛地一脚
重重踢来。

  我腿骨疼痛欲断,猝不及防拔腿就跑,却不舍得将她松开。童真说四年前她
跟在我身后边哭边跑,眼泪横飞却遮不住满脸奋不顾身的幸福,我想能够亲眼看
见一次,已经错过了年少生涩的那一季,在这个熟透了的季节,我想跟她好好谈
一场恋爱。

  做过这么多年的爱,想不到恋爱对我,竟然是种陌生的感觉。

  叶羚体力比我好太多,冲上马路后没跑多久我就不行了,气喘吁吁回头一看,
她轻轻松松一滴眼泪都没掉。她冷冰冰问我:「想干什么?」

  我说:「请……你去吃甜筒。」

  叶羚狠狠瞪我:「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最怕吃甜筒?」

  「咦?你不是一直……?」

  叶羚说:「小时候跟你一起吃太多了,现在只要含一口冰的东西,牙立刻会
疼。」

  我有些汗然,「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叶羚说:「因为每次你请我吃甜筒的时候,你脸上的笑容特别干净,特别的
甜。」我嘿嘿傻笑,感觉自己心里很甜。

  叶羚又是一脚踢来,「不是这种!」然后她欣赏了我很久呲牙咧嘴的表情,
「算了,难道你身上还可能保存着干净这种传说中的品质?」

  我连连点头:「有啊!俺的灵魂是干净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除了拿灵魂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哄她开心,我再也
没有什么借口可以装得如此气定神闲。


                「终」

  终于讲完了。

  很久之后,叶羚轻轻推了我一下,「怎么不接着讲下去?」

  「俺不是已经讲完了吗?」

  叶羚说:「只含糊其词讲到跟我结婚。结婚之后呢?」

  我说:「结婚之后,我们两个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还不够我神气的啊?」

  叶羚问:「她们呢?」

  「羚羚,其实那时候要怪我们两个人都傻,如果不是从小你就爱踢我,也许
我们的少年时光不会绕那么长一段弯路,甚至连陈倩都不会插足。找不到自己爱
情的人都很迷惘,茫然迷失的路程中,擦肩而过的那些女孩请不要跟我计较。」

  叶羚一定是被我的真诚打动了,伏在我胸口安静了很久,轻声轻气地说:
「十岁那年我来了初潮,你当时还是个总爱捉弄我的孩子。妈去世之前握着我俩
的手说,一辈子要像亲生兄妹那样拉紧双手互相爱护。你在床前连连点头,我委
屈得偷偷哭了。拉手这种事也分季节,不同季节拉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你始终
那么粗心,从来都没察觉。」

  我有些愕然:「你……可真够早熟。」

  叶羚拧了一把我腰上的软肉:「女孩比男孩成熟早是自然规律。」

  我连忙点头:「对,自然规律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叶羚说:「对了,沈洋一直交不到合适的男朋友,你这坏东西有没有从中作
梗?」

  我摇着头,「绝对没有这种事!」伸手把台灯拧灭,毛手毛脚去解叶羚的睡
衣。三年了,每次做爱都要关灯,叶羚在这件事上特别固执,除了费尽心机灌醉
她的几次,平时怎样纠缠都会被拒绝。

  关了灯又有些不甘心的说:「羚羚,你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有多美,关灯对我
简直是种折磨。」

  叶羚挡住我袭向腿缝的手,「上个礼拜沈洋生日,酒喝多了硬拉着我夜里陪
她。你知道她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这种事我怎么敢知道。「人喝醉酒说一些醉话,当成笑话听就行了。羚羚,
关了灯就是做伴时间,你摸摸,俺已经很想!」

  叶羚重重吐了口气:「我忍了你们很久,实在忍不下去了,开灯。」

  我有些慌乱。

  叶羚拧开台灯皱着眉头望我,心事重重的模样让我心疼,想耍赖,一时却又
无路可逃。「羚羚,是我不好惹你心里不高兴。我明天去找沈洋说清楚,劝她尽
快离开清水。这三年,凭良心说我们算对得起她。」

  叶羚说:「钱只能买到房子,却买不回一个家。你不找她,她最近也准备离
开。」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女人一生中的青春太短,其实以沈洋做事的能力,
走到哪里都会有一份很好的生活,不能耽误了她一辈子。」

  叶羚淡淡问:「你真舍得?」

  我想了想:「舍得。这辈子有你陪在身边,我早知足了。」

  我的态度很诚挚,叶羚像一块璞玉,从孩提时一切的纯净美好,直到今天都
被她完整地收藏在身体深处。任何女人跟叶羚放在一起比,她们都输得很惨。

  叶羚问:「连孩子一起带走你也舍得?」

  我愣了愣:「哪来的孩子?」想来想去都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一刻,强作镇
定不再做任何徒劳地退缩,「哦……她对我说,已经拿掉了。」

  叶羚说:「她那样说是在骗人。等娱乐城的事务交接完毕,沈洋就要走了,
她心里一定在想,当她决定离开清水,那个孩子拿不拿掉,已经跟你没有关系,
跟我也没有关系。」

  同样的话童真其实也对我当面讲过,这让我有些郁闷:「是她的,尽管都带
走,不属于她的,她带不走任何东西。羚羚,这件事你尽管放心,我明天就搞定
它。」

  叶羚有一阵子发呆。呆了一会,忽然发作起来对我一阵乱拧乱掐,「丁丁,
你这人越来越坏了,越来越狼心狗肺越来越残忍,在你眼里,还有没有什么是值
得你珍惜的东西啊!沈洋跟了你三年,孩子偷偷拿掉过三次,你怎么说起翻脸,
还能像翻书一样?」

  我拂了拂叶羚的头发,「羚羚,不说整个清水,就说我们自家那几间歌厅、
娱乐城这些地方,每个月,甚至每天,有多少女孩因为堕胎这种小事请假?随便
歇上三五天就能继续上班,算得上什么呢?」

  叶羚冷冰冰说:「这件事你别想说服我。」

  我说:「好!那你就反过来说服我。今天,除了剩下你能说服我改变主意,
其他人很难做到了。」

  叶羚说:「我们去医院检查过好多次,结果都说我的输卵管不通,也许这辈
子不能生孩子。」

  我态度极其诚恳地安慰她:「俺不在乎!在我眼里孩子跟钱一样,都是生不
来代死不带去的东西。」

  「可是我非常在乎。孩子是生命的延续,让人感受幸福的源泉。你……劝沈
洋生下这个孩子,你们俩可以……」叶羚低声嘟囔出两个字:「前提是孩子必须
由我来养。」

  我苦苦一笑:「不可能。」

  叶羚问:「不是总吹牛没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我说:「哪怕是做戏给别人看的一次离婚,打死我都做不到,沈洋那里她也
不可能答应。哪怕让我发现她偷偷有过这种念头,我也会毫不犹豫赶她走。这样
吧,想办法说服她随便找个男人结婚,生下孩子之后送给我们来养,行不行?」

  叶羚问:「难道沈洋会答应?」

  我用力压抑住肚子里奸计得逞的狂笑:「让我试试看吧!」

  叶羚催促我:「现在就给沈洋打电话。」

  我挠挠头:「明天行不?」

  叶羚说:「就要现在打,你可以去洗手间,我保证不偷听。」

  我灰溜溜去了。

  电话拨通,沈洋等了几秒不见我说话,在那端像轻轻叹了口气。我问:「还
呆在娱乐城呢?」

  沈洋说:「节假日这边最忙,我一个打工的,哪有你那么好福气!怎么敢在
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羚羚呢,她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

  我说:「这时间她哪睡得着!这几天都挂念着你要走的事。已经搞定她了,
她想要这个孩子。」那边的沈洋有些迟疑。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我不知道她听
到这个消息,是开心还是委屈,是郁闷还是轻松。静静等了她几秒钟,我问她:
「怎么不说话?」

  沈洋说:「总觉得我对不起羚羚,丁一,这样狠心骗了她这么久,你难道一
点都不内疚?」

  我咧开嘴轻笑:「还不是当初你要求我承诺的,要负责在清水帮你安个家,
如果你过得不够好,俺得永远像亲人那样安慰你。你生下了这个孩子,才真正变
成我的亲人了。难道这结果你不满意吗?」

  沈洋不无担心地问:「你说万一叶羚以后知道了真相,能不能原谅我们?」

  我说:「俺这人胆大心细,你一向聪明过人,这种害人害己的真相,不可能
蠢到我们自己去揭穿。」

  沈洋说:「那好,你提的那几个结婚人选我一个都不喜欢。即使是做戏,你
也要找一个我看着比较顺眼的。」

  又不是真结婚成家,这也必须她看着顺眼才行?女人真她娘地变态。我嘿嘿
笑:「你看着顺眼,只怕我会放不下心!好了,明天见面再谈。」

  小心翼翼溜回卧室,叶羚抬眼望了望我:「这么快,沈洋怎么说?」

  我说:「还是见个面才能谈得更清楚,估计最后能说服她。毕竟已经呆了三
年,对你还是对清水,她同样会有些舍不得吧。」

  我扑到叶羚身上,掀开她睡衣下摆去亲她的大腿。

  叶羚扭来扭去不让我得逞,实在挣脱不掉,一把拧灭了床灯。

  我剥下她的内裤,伸着舌尖舔弄她光洁溜溜的下体,这丫头下体寸草不生,
纯纯正正是只难得一见的小白虎。如果有灯光照着,剔透白嫩得像剥了壳的熟鸡
蛋,简直不知道有多动人心魄。她一直不让开灯,就是怕我直勾勾盯紧了看个不
停。

  我暗暗盘算,过几天就是结婚周年纪念,到那晚一定要灌醉她。

  叶羚双手飞快捧着我的头说:「是不是怪你每次都亲个不停,我才不能怀孕
啊?」

  这丫头真傻,怀不怀孕跟亲几口有啥关系呢?沈洋最喜欢我亲,不是照样怀
上!我猛吞了几口馋涎:「别担心羚羚,现在生育方面的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
办法怀上我们自己的孩子,听话,快让我多亲几口。」

  叶羚轻轻分开了腿。

  安静了很久,叶羚说:「丁丁,等我自己能生的时候,我要生一百个。」

  我含含糊糊说:「嗯!」

  叶羚说:「如果不是沈洋能怀上你的孩子,我还真怀疑是你那里出了问题。
对了丁一,去年春节童真回清水,她女儿模样生得真漂亮,一起约在餐厅吃饭的
时候,看你爱不释手总抱在怀里,让我有种错觉……那小丫头跟你没关系吧?」

  关于这件事情童真一直坚决否认,我这人不喜欢扑风捉影胡乱瞎猜:「绝对
不会的羚羚!」

  叶羚说:「别这么一口咬定。等童真下次带女儿回来,找机会取样本去做个
DNA,如果是你的,一定要想办法抱回来让我养,我最喜欢带孩子。」

  叶羚问:「丁丁,爸更中意童真,妈更中意我,我更中意沈洋。说心里话,
你自己更中意谁?」

  我自然是毫不犹豫回答:「你!」

  叶羚用力推了我一把:「嗨,有位老同学在省妇幼医院帮我约了一位生育方
面的专家,催我抽时间过去一趟,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一块去?」

  冷汗不经意间湿透了我的脊背,「羚羚,还是过阵子我直接带你去北京,北
京的朋友对俺保证,一定能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

  哧地一声,叶羚在黑暗中轻轻笑了出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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