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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绝色江湖行】【更新至147章】作者:aixinjueluolz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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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九章、五彩仙姬

    一时间,店中诸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二人身上,那店小二将二人前面的茶杯斟
满,也站在旁边聆听。

    听闻沈麟此言,那麻衣老者倒是一脸欣慰之色,“公子果然是睿智之人,一
语就点破其中诀窍。若是世人都如公子一样,那我们也该回家种田了。”语气中
竟没有一丝懊恼。

    沈麟不语,端起面前的茶盅,泯了一口,眼睛却迎上了麻衣老者的目光。

    那双眼睛之中,有着历经风雨的沧桑、还有着岁月磨砺的智慧、竟还夹杂着
悲天悯人的怜惜和一丝慈爱。沈麟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公子所叹何为?”麻衣相士问道。

    “大道在即,何必空惹劫难在身!你回山去吧,潜修十年,也许能躲过生死
之劫。”沈麟一席话让这位麻衣老者大吃一惊。

    这位麻衣老者原本是问天宗修行五长老之一项天,潜心修道三百余年,却总
在不坠至境徘徊,无法突破大道。问天宗主修周易,窥天地之秘,而成天道。那
一日,项天偶观天象,知晓俗世武林劫难再起,自己的俗家也要遭到灭顶之灾,
便不顾宗中同门的反对,出山而来。

    出山之后,便听闻泰山派被灭,于是也赶往这里,打探消息,却不料碰到了
沈麟。一见沈麟,便知道他也是修真之人,而且年纪轻轻就有着自己看不透的修
行境界,更是好奇心起,过来搭茬。

    此时,见沈麟窥破自己的修行境界,更是指出自己由于此次下山,十年之内
必有生死劫难,更是大为诧异。只得尴尬一笑,“老朽还未替公子相面,公子倒
替我问卜了。”听到眼前年轻人关心的话语,不由得好感大增。

    店小二将为沈麟准备的饭菜端了上来,沈麟向那老者告辞了一声,便端着盘
子上楼了。还未踏上楼梯就感觉到了老者的真气在跟踪自己,沈麟也知道那老者
并无恶意,也不做理会。待自己走上二楼,便随手布置了一道太清罡气,将整个
二楼紧紧锁住,也将那股真气挡在了楼下。

    “太清罡气?”麻衣老者项天暗自嘀咕了一声,心中暗忖,“妙空子也不见
得有这么高的修为?这个年轻人是谁?陈抟老怪不是已经得道了么?”项天也是
一头雾水。在项天的印象中,天青道观只是修真派中的一个极小的门派,创立时
间也很短,只有当年的陈抟老祖还算个响当当的修真者,他的弟子妙空子自己也
见过,修行并不比自己强,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如此年轻的高人?可这年轻人确实
使用的是太清罡气,怎么有这么深的修行?虽然体质不错,但就算在娘胎中开始
修行,也不会有这样的境界?

    项天越想越迷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麟在四岁那年,便服食了两枚红鸾
仙果,被改造成仙人体,自是修行一日千里,后来又有几段奇遇,才有今天的地
步。

    项天也要了几个小菜,叫来了店小二,慢慢打听这个年轻人的事情。

    沈麟立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刚刚和自己颠鸾倒凤的睡美人,一时间竟不舍得
叫醒她。

    此刻床上有一位千娇百媚的绝色娘子,一袭薄薄的被单下丰润细腻的娇躯玲
珑有致,正作海棠春睡,美梦正甜,芳香的樱唇中不时发出几声呓语,偶尔侧转
的娇躯更是将薄薄的被单微微掀动,略微低开的被单缝隙在娇躯轻转之间露出的
几许细腻肌肤也更显得肤如凝脂,温润滑腻。

    定了定心神,沈麟坐回桌旁,自斟了一壶茶,慢慢饮了。从怀中拿出昨天购
买的天蚕丝面具。此物不知如何编织而成,竟比蝉翼还薄上三分,入手如同无物,
却有着极强的韧性。

    果然是个炼就仙器的好坯子,沈麟心中暗赞,同时心中有了定计。

    对于如何炼就法器,沈麟还是有所涉猎,只是从未尝试。沈麟将天蚕丝面具
平摊在茶桌上,从四角注入自己体内的四股真气,红鸾真气占据乾位、寂灭心经
主导兑位、太清罡气则立于离位,般若真气侵入坎位。霎时间,整个面具流光泛
彩,四色交替,隐隐有着朦胧之气。一个小小的四象结界便流转在这方寸之间。

    沈麟看着手中之物,已不再是刚才那种暗淡无光的样子,心中想到,若是此
物带在江青霞面上,恐怕也只有自己才能取下来,再也不会有人认识这位泰山派
掌门夫人了。

    沈麟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之中炼就的面具,今后会成就一位在整个三
界颠倒众生的“五彩仙姬”。

    沈麟将面具戴在了熟睡中的江青霞那慵懒的娇容之上,竟一改以前那种世俗
娇媚之态,整个娇躯都散发着先天的出尘之色。那面具,如同透明,玉肤下面,
隐隐约约有似有光泽在流动,触手又是如此的富有弹性,焕发出一股妩媚诱人的
风韵。但又截然不是以前的面容了,眉若远山瑶鼻樱唇,明眸皓齿雪颈玉白,肤
光洁亮极是幼嫩滑润,风吹生红,仿佛碰一碰就会挤出水来,幻彩滟滟肌理生晕,
迷蒙之气中彷似仙子临凡。

    看到她,沈麟心中莫名地想起了四岁那年见过的慧钰道尊。一样的出尘绝色,
一样的芙蓉丽颜、冰肌玉骨、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却给人不一样的感受。慧钰
道尊身带出尘的飘逸,而江青霞则是入世的魅惑。

    “起来吧,懒虫!”江青霞在沈麟的轻声叫唤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看见
一张兴奋的笑脸。

    “公子……”江青霞面色羞红,看了看沈麟搭在自己肩膀上那传来阵阵微热
的手掌,接着便想到了自己曾经那疯狂的索求。

    “起来吃点东西吧,我可是听见有人肚子在抱怨啦!”沈麟收回自己的手掌,
调皮地神态再无半点江青霞熟识的那股庄重了。

    “你…你转过身去。”江青霞虽然年近中旬,但与沈麟相处,还是没来由得
有点害羞。

    沈麟狡诘地一笑,转过身去,身后传来江青霞扭转身躯带动腿部疼痛的轻吟
声还有穿衣的索索声。

    “啊……”身后的江青霞传来一声诧异地叫声。

    沈麟回过身来,江青霞已经穿好衣物,手上捧着一面铜镜,正惊奇地凝视着
镜中人。镜中之人似乎只有眉角之间流荡的风情还有些熟悉,那面容,那神采哪
还有一点自己的影子。

    在沈麟的眼中,江青霞另有一番风韵。那头又长又直的秀发如玉瀑般泄下肩
头,随着她优美的身段于走动间荡起如丝缎迎风的波浪。鼻中嗅到她发际散发出
来的阵阵淡雅的清香,令人心驰神醉。见她因为兴奋而玉颜酡红,细长的柳眉弯
曲有致,鼻翼扇动,嫣红柔软的樱唇微微启合,玉手轻招,眼波流转,真是好一
个绝色美人儿;而且她此刻只披着一件衬衣,隐约可见到内里的艳红色亵衣,身
材凹凸有致玲珑起伏,肌肤白腻细洁。绯红的脸颊深陷出两个俏美的酒窝,如同
一朵盛开的桃花,修长的睫毛高挑翘起,诱人犯罪的性感红唇微张,露出淡淡甜
蜜的笑容,再配上白玉无暇的滑腻肌肤,一切是那么的完美,那么娴静而优雅。

    被沈麟挽着手臂走出房门的女人不再是江青霞了,改名师蕴心。沈麟取意于
“破除魔迷障,照见五蕴心”。师蕴心在沈麟解释所有事情之后,心情慢慢平复,
自是一切遵照沈麟的意思。

    一下午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沈麟一点一点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师
蕴心,这个女人给沈麟的感觉既像妻子,更像母亲。她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绝对称职的聆听者,不时地提出疑问也是恰到好处。沈麟便不自觉地将对姐姐和
慧钰道尊的思念,还有自己拥有的飘香宫那四个姐姐以及自己感受到的纪芙蓉和
清儿的情谊都全盘告诉了她。

    师蕴心神色平静地听着沈麟的讲述,没有丝毫的惊讶,即使听到纪芙蓉的事
情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师蕴心聪敏过人,已经非常平静地接受了沈麟
灌输给她的“江青霞已死”的想法,以全新的身份来看待整件事情。

    “一切随心吧,这世间,本无所谓对错,既然情投意合,便无须在乎疥癣之
事。”师蕴心幽幽一叹,似是解嘲,又似劝慰,却又与道心修行隐隐暗合,倒让
沈麟大吃一惊。

    天色又暮,心情极为舒爽的沈麟拉着师蕴心,出门一览临安夜色。

    师蕴心再也无须佩戴面纱了,沈麟有信心即使是纪芙蓉站在她面前,也认不
出她会是自己母亲。况且现在她确实不是江青霞了,她是属于自己的师蕴心。

    二人携手出门,从客栈老板、伙计再到路上行人,男人发呆,女子垂首,一
路上,骚动不断,啧啧称奇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临安城华灯初上,秀水河沿岸却早已灯火辉煌,来来往往的花艇传来
轻悦的笙歌艳舞之声,映掩在朦胧的水雾之中,别有一番奢靡之美。沈麟一袭青
衣,身边是一身素裙的师蕴心,立在秀水河岸望水码头,江风猎猎,二人神采飞
扬,引来花船上几个小丫头窃窃耳语。

    俄而,一艘经过码头的花艇窗帘被掀开,一张俏丽的面容盯着岸上的二人看
了看,似是有点发呆,还有着几分羡慕,帘布终又落了下来,却留下一声轻叹。

    师蕴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拉上沈麟的手,回身欲走。却见沈麟盯着那座
画舫,并没有移动的意思。

    “公子!我们到底还是有缘。”师蕴心正在好奇,却听见了那画舫布帘再次
被掀起,露出一张满头白发白须的脑袋,正向自己二人打招呼。“公子与…”那
白发老者呆了一下,不知如何称呼沈麟身边的女子。“公子与同伴,可否来画舫
一坐,听听妙倌儿的琴声?”

    白发老者正是沈麟白天见过的麻衣相士项天。师蕴心并没有见过,便将眼光
投到沈麟身上。沈麟也正在好奇,为什么一个修真之人会出现在花艇之上。对这
个老者,沈麟有着几分莫名的好感,自是满口答应。

    花艇慢慢靠向码头,沈麟简单地将认识这位老者的过程告诉了师蕴心。

    在几个小丫环的拥簇之中,沈麟携手师蕴心登上画舫。外表朴素的花艇,内
里竟是花团锦簇。靠里墙的那一张软绵绵香喷喷,锦被覆盖温暖的小型绣榻,一
袭洁白香罗帐深垂,将这绣榻完全笼罩起来,帐上绣了千万朵兰花,在几乎透明
的香罗纱上,花朵显得极为幽雅而美丽。

    一张虫鱼屏风将这张小榻与客厅似遮非遮地隔开。客厅居中则是一张红木琴
几,上面摆放着焦尾九玄琴,几旁坐着一男一女,男人正是那老者,而那女人则
是刚才露脸盯着沈麟二人的画舫主人。当是白发老者口中的妙倌儿了。

    那妙倌儿也是一位佳人。细长的柳眉、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樑、娇润的樱
唇和光洁的香腮,那么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还配合着
一份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气质;乌黑柔顺的披肩长发此刻扎起了一条灵动的马尾
辫,越发的衬托出少女的婀娜妩媚;裙下完全显露的修长双腿,晶莹洁白、光泽
动人得如同皎月一般,真是一位秀丽清雅的绝色丽人!师蕴心则变换着角度欣赏
着妙倌儿那动人的身体曲线。贴身而合体的下裙将她青春的胴体那玲珑浮凸、结
实优美的起伏线条完全地显现出来,那妙倌儿见到二人进来,忙站了起来,眼睛
直盯着沈麟身边的师蕴心。来女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
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她那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再加上她
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绝代大美人儿。

    她还有一副修长窕窈的好身材,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
细削光滑的小腿,以及那青春诱人、成熟芳香、饱满高耸的一双玉女峰,配上细
腻柔滑、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真的是婷婷玉立。更令人叫绝的是此女似乎饱经
风霜,但瞳孔之中却尽是青春之色,竟让人看不透年龄。

    妙倌儿看毕,竟有些羞愧地低头,她平日自诩容貌,眼高于顶,今日却被眼
前这美女硬生生比了下去,心中更是五味陈杂。

    项天也是惊奇万分,倒不是因为师蕴心的美貌,而是奇怪此女看来并为修行,
为何身上隐隐有着一股仙气?他当然不知道这是沈麟所锻造的天蚕丝面具嵌入面
部的缘故。

    “倌儿,怎么不招呼贵客?”项天看了看一旁发呆的倌儿。

    “噢!”妙倌儿面上泛过一丝红晕,连忙招呼沈麟和师蕴心,“公子,小姐,
请这边坐!”从身后扯过两张坐垫,放在几旁,自己则往项天身边挪了挪。她那
张秀美绝伦的脸,但见眉挑双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樱唇微启,贝齿细露,
细黑秀发分披在肩后,水汪闪亮的双眸闪着羞涩而又似乎有些喜悦的辉芒,泛着
纯洁优雅的气质。

    “打扰老爷子和姐姐的雅兴了。”沈麟倒也不推辞,牵着师蕴心的手,围着
茶几,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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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章、初闻天劫

    “小哥贵姓?”那白衣老者不等沈麟坐稳便张口问道。旁边正在给二人斟茶
的妙倌儿也停顿了一下,似是凝神倾听。

    “小子沈麟,初入江湖,老爷子可能从未听闻。”沈麟知道这位老爷子也是
修真之人,肯定没听说过,倒是妙倌儿思索了一下,似乎也没有听过江湖上有这
号人物。“这位是贱内,师蕴心。”沈麟也不管妙倌儿脸上露出的一丝失望之色
和师蕴心面上泛起的红晕,径直介绍道。

    “公子与夫人果然是一对璧人。”那项天心中诧异,为何沈麟修为如此高深,
竟然娶了一个俗世女子为妻?更为奇怪地是这个俗世女子怎么就有着一股让人沉
迷的修真仙气?

    “公子、姐姐,请品茶。”俏倌儿捧上两杯新沏的雨前龙井放在沈麟面前,
却连头也不抬。

    “好茶!”师蕴心倒是留意到了这个丽人的不自在。“妹妹兰心蕙质,好茶
艺!”眼睛却瞟见了妙倌人群角那块城堡饰图,对这个女子的身份也猜出了八九
分。

    妙倌儿望着师蕴心,笑了笑,双腿盘膝静坐在一旁,继续倾听他们的谈话。

    “这位是这里的主人,妙倌人。老朽也是被她的琴声所引,才来到这里。”

    “观姑娘五指修长,茧物深厚,当是琴道高手,否则又怎能让老爷子留恋此
地?”沈麟瞥了旁边的妙倌人一眼,她那娇柔的样子,倒也楚楚动人。沈麟也看
出她的一身俗世修为还是不错的,竟能和修行前的凤非烟可一比高下了。

    “姑娘在此是非之地,竟然能独善其身,当真不易。想必有所求吧。”沈麟
盯着妙倌人,“不妨说出来,或许老爷子可以帮你一把。”沈麟又将目光转向白
发老者,似笑非笑地看着项天。心中却暗道,“说你和她没有一点关系?想骗我?

    我就要把你和她扯在一起,看你怎么办?“

    那白发老者果然盯了沈麟一眼,“公子果然眼利。”又转头看了看妙倌人,
“淳于敏让你来这干什么?”

    一句话让坐在身边的两女都大吃一惊。

    师蕴心当然听说过淳于敏了,那是上代碧玉城主。十年前,淳于敏过逝,她
和纪岳曾经上门祭拜过。不知眼前这位老者和碧玉城什么关系?

    妙倌人更是惊讶,要说眼前这位老者和碧玉城有关系,为何连老城主仙逝都
不知道?要说没关系,为何直呼老城主的名讳,像是极为熟识之人?

    “回禀老前辈,老城主已经在十年前仙逝了。不知前辈与……”提到老城主,
妙倌人满面肃穆,对白发老者神态更为谦恭。

    “什么!!…敏儿也没了?”那老者一听此言,眉须皆竖,继而异常黯然。

    “父亲…大哥…宽儿…孤城…拓儿…汇儿…东儿…鑫儿…霖儿…裴儿,怎么
都一个个先我而去。”那双眼睛中竟满是泪水,“现在连敏儿也走了,我这老不
死的还活着有个什么劲啊!”老泪纵横,见者皆悲。

    那妙倌人听闻白发老者将历代城主的名讳一一道来,似乎都是其下辈,不由
得心中大异,忽而却想到了城中历代的传说。扑通跪倒在地,“老祖宗!!是你
么?”

    那白发老者还没有从悲伤中醒过来,眼神迷幻,透着绝望和灰心。

    “天地万物,皆有其相,众生沉迷,惑於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以
为众相故,皆不可久矣。老爷子,你还看不透!”沈麟之语如暮鼓晨钟,重重地
击在即将散乱的项天心神之上,顿时将项天从沉迷中唤醒。

    “公子见笑了。”项天拉起身边的妙倌人,朝沈麟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却是
无限感激。他自知要不是沈麟提点,自己心障郁结,将永无进军仙道的机会了。

    “至情至性之人,才有机会。这有什么可笑的。”沈麟倒是很喜欢这位性情
率直的老人。

    “公子所言甚得老朽之心,不知公子师从何人?不知天青观……?”

    “小子正是天青观,家师陈抟。”项天听闻此言,倒不是十分惊奇,倒是妙
倌人十分惊讶。今天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更令她惊奇,不仅见到了传说中的老
祖宗,那自己也曾走访过几次的天青观竟然是个修真之地,更见到了酒仙陈抟的
传人,恐怕这位师蕴心也是个道行高深之人。这一点她倒是猜错了,不过她要是
得知此女是泰山掌门夫人,恐怕更是吃惊。

    “果然是名师高徒啊!老朽真是老了!”

    闲聊之中,沈麟得知这位老者是问天宗的修真长老,道号项天,修道之前叫
淳于越,俗家就是碧玉城。当时碧玉城还仅仅是一个江湖二流帮派,在淳于越和
大哥淳于卓还有父亲的淳于博三人的努力下,荡平东海海寇,终于成为江湖首屈
一指的大派。

    可正当淳于越意气风发之时,却被情事所扰,心灰意冷,意欲驾船出海自尽,
却被问天宗太一道长所救,于是投身问天宗,修行道法。

    沈麟三人还有门外的几个使唤丫头,都静静地听着这位老人讲述陈年往事。

    尤其是妙倌人,对于碧玉城这个养大她的地方,自是无比熟悉,也曾经听说
过无数关于当年立派祖师爷的传说,今日竟能亲眼目睹创派祖师之一的真容,并
能亲耳听闻当年的逸事,更是感慨万分。

    “老祖宗,您此次下山,可一定要和我一起回家看看!”妙倌人一副娇嗔,
紧紧缠住项天的手臂。

    沈麟却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项天一眼,“老爷子这次出山,也是为了应天劫?”

    “天劫?”项天倒没有什么,倒是旁边的两女惊异地瞪大双眼。

    “看来沈公子与我一样啊。”项天这话无疑是肯定了天劫的存在,二女的目
光又转向他瞅去,希冀他能透漏一点天劫的信息。

    “天劫?”项天忽然面色沉重,“天造万物,厥绝而生,为何又要他们频临
劫难?难道真是为了拯救垂恶之心么?”对于天劫,沈麟也知之甚少,陪着二女
一同倾听项天的言语。

    “所谓天劫,有三种。”项天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天劫,“第一种是天道之
劫,原为逆天修道之人功德圆满所设,现在慢慢演变成降妖除魔之劫。可怜世间
修道之人竟与乱魔同等。唉!你我日后不知是否也要遭遇此劫。”他突然想起沈
麟说过自己十年内要避血光之灾的话,将眼光盯在了沈麟身上,寻思着找机会好
好问问这位年轻人。

    沈麟避开了他的眼光,落在了茶几上的焦尾九弦琴上。

    “第二种天劫是乱世之劫。此劫应心而起,应天而行。世事浮沉,人心不古,
权欲横流,终是此劫之源。”项天带着几分感慨还有迷茫之色,继续说道,“千
年前,乱世起,姜太公应劫而生,一统禅、截、俗三道,终将天下服平,始有今
日修真之盛。此劫为千年之劫,不过如今盛世,一个小小的魔教也未能算得上是
劫象,这劫究竟从何而来?”不过项天清楚,自己卜了无数卦,都显示了劫象已
成,只是自己不知道劫从何而起。

    “第三种劫数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师傅在我离山之时,对我隐约提起过。”

    想到太一道长在自己决意离山时对自己所说的话,项天通体冰凉,竟有着莫
名的担心。沈麟三人也看出他的异常,也怔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三种天劫是逆世之劫。恐怕俗世界还有修真界都没有人见识过,也没有
人经历过。师傅只是告诉我,当年女娲娘娘便是在逆世之劫后携手丈夫盘古重造
天地万物,耗他们二人毕身之力,才有了今天这世间。”项天停顿了一下,“至
于逆世之劫究竟发生什么,在此之前的天地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那是灭世之灾啊…”项天的喃喃自语让身边的三人毛骨悚然,打了个冷战。

    画舫上的几人忽然都沉默了。

    师蕴心媚眼迷茫,暗自神伤,自是想起泰山之劫;沈麟低头沉思,谁也猜不
透他在想什么;项天也是沉默不语,妙倌人则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爷子,我们这是干什么?时运跌宕,自有乾坤,何许凡人自扰?”沈麟
最先恢复过来,“今日风清月明,听听妙小姐的琴音岂不是幸事!”

    “妙小姐,难道不准备为老爷子弹奏一曲?”沈麟转过头来,对着妙倌人笑
了笑。

    “妙倌人当是小姐艺名,不知可否告知真名?”师蕴心心细,早感觉到了妙
倌人身为碧玉城之人,来临安必有所图,只是现在不好开口相询,况总觉得现在
对她称呼妙倌人有些不敬。

    “小女子淳于月明,本早该告诉老祖宗和两位真名实姓,可三年未曾用过,
竟给疏忽了。”那妙倌人将面前的茶几整理了一番,摆正了焦尾九弦琴,又召来
一个丫环,吩咐她去打了盆水。

    “月明,你到临安所为何事?”项天倒是开口问出了师蕴心的迷惑。

    “回禀老祖宗,六年前,临安城清水堂被灭,城主便派人盯上了这里,头三
年是淳于青螟公主负责,后来她要练就本门神功,于是城主便让小女子来此。也
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打探一些江湖动静而已。”淳于月明虽然轻描淡写,但沈麟
和师蕴心倒是非常明白。

    临安城作为泰山派附属范围,又是南北贯通的水陆中心,碧玉城在此地打探
消息自是非常容易,更可能的是隐隐监视泰山派的动静。现在泰山派被灭,这里
出现了权力空白,将更是武林人士争夺的对象,谁也不能保证碧玉城没有这个野
心。

    恐怕临安城远远不止碧玉城这一家武林帮派势力渗入,其他各派肯定也有类
似的情报机构。

    “那你应该清楚泰山派究竟怎么了?”项天皱眉问道,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
师蕴心面色忽变。沈麟伸手过去,轻轻握住那有些颤抖的柔夷,师蕴心才慢慢平
息下去。

    淳于月明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师蕴心,“泰山派号称武林第一派,实力不容小
觑。可就是三天前,被一个江湖上从来没人听过的光明圣教的门派所灭,从长老
到掌门以及三千弟子被杀,柒千门人散落。”虽然淳于月明看不清楚师蕴心的面
部表情,但隐隐猜到她极有可能是泰山派的生还人之一,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
泰山派掌门夫人。

    “哦!”项天眉目紧缩,“你们也没有打探到这个光明圣教一点风声?”

    “我们也曾经派人在泰山周围盯梢,只见有三四百黑衣人攻山,最后没有见
到人下山,相比是两败俱伤。我们也曾经找过幸存的泰山派弟子查问,但没有人
知道具体情况。”淳于月明也是一脸疑惑,又有几分担心。

    “三四百人?灭了泰山派?”项天一脸难以置信。若非沈麟亲眼见到,恐怕
也不敢相信,俗世之中竟有如此彪悍帮派,而且还无人知道。“难道有修真之人
参与?”

    “这个小女子就不太清楚了。”

    “他们为什么灭泰山派?”项天的问话倒让师蕴心想起了自己包裹中的那本
无字天书,抬头看见沈麟也正在注视着自己,想来他也猜到了这光明圣教灭泰山
派的原因了。“这本一个字也没有的破书,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让整个泰
山派为之丧命?”

    “这个小女子也不太清楚了。只是听说十天前送信的那人以前和泰山派结过
梁子。”淳于月明想了一会,又说“那人好像是金龙帮的老大,也是当年灭清水
堂的那伙人之一。”

    那光明圣教灭泰山派的真正原因连死去的纪岳也不知道,淳于月明她们就更
不清楚了,只有胡乱猜测了。而清楚整个事情经过的师蕴心则是心中凄苦无比,
幸好现在还有个小男孩可以让自己依靠,双目深情地看着沈麟,将握住自己手的
沈麟的手紧紧反握,再也不愿意松开。

    “老爷子,别聊这些江湖事了,我们还是听听月明天籁之声吧。”沈麟看见
那小丫环端着盆水,手臂上搭着块洁白的稠巾过来了,便将话题岔开。其实他更
担心身边的师蕴心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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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一章、月下之约

    翠玉落盘的玲珑之声响起,在秀水河上飘荡,寂静的月色下,几只被惊动的
河边宿鸟簇簇而飞。来往于这座画舫周围的划艇上的船夫、花客还有卖花之人,
也都静静地欣赏着妙倌人那天籁般的琴声。

    淳于月明那绝美琴音一转一折,沈麟听出来了,原来以前的琴音竟只是个引
子。妙倌人终于亮出莺莺歌喉,长吟之声应喉而出。

    “千万年的风霜,将最初柔和美丽的光滑,缓缓雕刻成了粗糙,沧海桑田变
幻的光阴中,又有多少眼眸,曾这般淡淡安静的凝视你的容颜。”

    “时光如长河中的水滔滔向前,从不曾停留半分,最初的感动,最初的记忆,
那无数曾深深镂刻心间的丝丝缕缕,原来,终究还是要被人遗忘。”

    “只留下那传说中残存的一丝半点,在悠远的光阴后,被后人不经意地说起。”

    “你曾经的美丽,曾经的壮烈,在光阴面前,灰飞湮灭。”

    “冰冷的风,掠过了衣襟吹在了身上,千万年间的凝眸,或许,竟终究比不
上一念间的追悔!”

    那是个绝美的爱情故事,从一个堪称绝代佳人的口中述出,应着清冷的月色,
有着无比出尘的凄凉。沈麟愣住了,为了这个故事中那女子身上的故事;师蕴心
愣住了,为这个故事中那女子身上的不幸;周围的花客、船夫也都愣住了,为了
这个故事中那女子身上的那份美丽和措伤。

    原来吟诗也能如此动人!这故事竟隐隐意喻着入尘出世的情欲之炼。

    “千万年间的凝眸,或许,竟终究比不上一念间的追悔!”沈麟低低地沉吟
着妙倌人那长诗中的最后一句。抬眼望开,师蕴心那伤心地目光正紧紧锁在自己
身上。旁边停了下来的淳于月明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神也正盯着面前的自己,恍
未还神。

    “好!好!好!”坐在茶几旁的项天一掌印在红木茶案上,连说了三个好字。

    “果然是好!却不知老爷子所道好之处为何?”沈麟也想听听这位修行几世
之人是如何评价这风月场地的出尘之音。

    “琴音故是绝美,喉声亦是佳音,但均不比这动人的故事。虽不述事,但事
态万千,任人揣摩,虽是极情,却又在情理之中。果然是好!”项天称赞之意未
绝,咂巴嘴巴,似乎还要讲下去,可三百多年没有涉及男女情欲之事,一时之间
想不到更好的称赞之语,竟卡壳了。

    “谢谢老祖宗夸奖!”妙倌人芊芊而起,施了一礼。

    “该你小子说说,这好在何处了?”项天横过来的目光似乎在询问沈麟了。

    “姑娘琴艺,当世之间,恐在无比肩之人了。”沈麟看了看妙倌人那热切的
目光,继续说下去。“琴艺一道,自是以天赋最为重要,姑娘天赋必然奇好,才
能奏出这般妙音美乐。”沈麟的话让淳于月明红着脸低下头去,心中却又无比受
用。耳朵紧紧聆听沈麟继续说下去的声音。

    “琴艺一道,境界分明。小琴之道,以琴声动人,自是俗世之人琴艺极限,
虽不是天赋极好之人,但只要宫阙分明,商角有道,再加上勤奋,达到这个境界
亦不算难。”听闻沈麟此言,师蕴心与妙倌人更是神采奕奕,尤其是师蕴心,没
想到沈麟竟有这些表现。

    “中琴之道,以情动人。想达到这个境界之人,除天赋极好之外,莫不是至
情至性之人,抑或是历经重重,体验生命之辈。琴声只是抒发心智的表现而已。”

    沈麟说完,看了看妙倌人一眼。

    师蕴心与项天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妙倌人却是此道高手,此时想到自己师傅
之言,更是明白这个道理。

    “大琴之道,返璞归真,以身边的一草一木、虫鱼鸟兽、万物生灵之音动人。”

    沈麟的眼神有些迷茫,“天地万物,莫不有音,音者皆可入谱。调和天地之
音,才是大琴之道。”沈麟的话让妙倌人也有些听不懂了,但隐隐约约还是有点
感受,更是万分惊讶地看了看沈麟。

    “天地之音?公子可曾见过这类高人?”妙倌人果然是痴琴之人,听闻沈麟
之言,渴望之心油然而生,不由自主问道。

    “天地之音?”沈麟长叹一声,“我也未曾见过,但这世间必然会有。”沈
麟想到了师娘留下的琴谱,若是她还活着,定然在这大琴之道之中。

    “公子高论,小女子前所未闻,今日受教了。公子肯定也是此道高人,不知
…”妙倌人看了看项天和师蕴心那热切地目光,便斗胆继续说下去,“不知,今
日小女子是否有幸,能得闻高雅?”

    “佳人面前,如何敢唐突?”看到妙倌人面露失望之色,沈麟话音一转,
“如果小姐不怪我琴艺浅薄,小子倒也愿意献丑。”妙倌人面露惊喜之态,岂料
沈麟话音又变,“不过,小姐可否先回答小子一个问题?”

    “麟弟?什么事?”问话的竟是师蕴心。看来她也等不及想看看沈麟的表现
了。

    “是啊。公子所问何事?”淳于月明也有些好奇了。

    “你小子别磨磨蹭蹭了,有什么话就说吧!”项天的脾气倒不像他外表那般
沉稳。

    “小姐琴艺高深,不知道师从何人?”沈麟听出她吟出的故事绝非她自己所
做,当是另有其人,不知此人和自己师娘是否有关系?

    “哦,公子就问这事?”淳于月明显得很是惊讶,自己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小女子自幼跟随娘亲学琴,不过这首长诗却是小女子偷看淳于青螟公主的
记事簿记下来的。”

    “公主?”淳于月明的话倒让沈麟更是惊讶,难不成这个公主曾经久历沧海?

    还是另有隐衷?

    “难道公子连江湖十美排名第二位的修罗圣女淳于青螟都没有听说过?”淳
于月明一脸惊讶,似乎难以置信,随后,她又瞟了瞟沈麟身边的师蕴心。“嫂子
国色天香,但我家公主也是绝世佳人。”师蕴心十年前见过淳于青螟,那时候虽
然淳于青螟身着素服,但绝世之姿依然不能瑕掩,自是知道淳于月明所言非虚。

    淳于月明的心情非常奇怪,对于眼前的师蕴心,自己是无法相比的,但心中
那种隐隐不平使自己更愿意不断提出心目中的仙女般的公主将师蕴心压制下去。

    项天忽然有些奇怪地看着沈麟,嘴角边扬点笑意。

    “姐姐这弱柳之姿哪能跟江湖十美相提并论,妹子太过奖了。”师蕴心七窍
玲珑,隐隐约约猜到了淳于月明的心思,倒也不太在意。心道,“你这小丫头,
自己瞅上了沈麟,却不断地提到公主,不就是想多找些机会和沈麟接触而已。”

    想到这,回过目光,却见沈麟眼神一片清明,正看着自己,心中一阵暖意。

    “还未请教,姑娘与你家公主什么关系?”沈麟倒是没有在意淳于月明有点
揶揄自己不知道江湖十美之事,问出了师蕴心心中所想的问题。

    “公主是我掌门伯父家的姐姐。”淳于月明的话倒在沈麟意料之中。

    “好了,你们也别再聊那些无聊之事了,我倒是极想听听这小子的琴声了。”

    项天的话使得淳于月明突然醒悟过己的思绪竟被沈麟带跑了,暗自嗔怪地瞟
了沈麟一眼,眉目之间自是无限风情。只是身边的师蕴心有点涩涩。

    “蕴心,你帮我个忙。”师蕴心的神色,沈麟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你将舱
窗打开。”些许小事倒让师蕴心开心不已,淳于月明也是暗赞沈麟心细如发。

    一缕清新的河风夹杂着微凉的水汽扑面入室,摇曳着气死风灯内的烛火。

    “铮叮”转轴拨弦三两声,沈麟开始调理面前的焦尾九弦琴。项天、妙倌人
还有师蕴心,甚至那些小丫头,都凝神细听。调琴之声似乎应潮而起,顺应天籁,
极是和谐。

    “哗哗”的河水流淌之声,伴随着沈麟的琴声而起,并不见丝毫做作姿态,
随意至极,妙倌人似乎听不到那琴声应有的曲调和韵律,只觉得这河水之音原本
就是沈麟的琴音。心神也为之吸引,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船外那潺潺的河水。往日
那平淡的河水此刻似乎活了过来,那一跳一跃的浪花如同顽童戏水般得发出阵阵
畅快的欢歌。听在项天耳中,虽然也是河水之音,但又似乎是早年自己在金戈铁
马生涯中尽情搏杀的快意还有着一声声叹息。师蕴心则又似乎是听到了无数对痴
情男女水边尽情欢嬉,极尽魅惑之音。其余之人,各自表现不同,却都是深陷河
水之音其中。

    “簇丝”一阵清风入林的声音加入琴音之中,妙倌人神志清明,但沈麟的琴
音调和着风声还有潮水声,竟是让自己凭空感觉到,自己牵着沈麟的胳膊,赤足
漫步在秀水河边,清风拂过自己的秀发,扬在沈麟那英俊的脸上,丝丝缭缭,情
意绵长。

    师蕴心也听见了那丝丝风声,只觉得那似乎是沈麟在自己耳旁轻微的喘息声。

    自己甚至完全感觉到了那柔和的清风触体所带来的丝丝酥麻的感觉。

    项天似乎只觉得又回到了三百多年前,师傅在自己耳边的低低地谏语,那无
限关爱之情透过清风,再次拂过心田。

    明月也慢慢融入进沈麟的琴声之中。明月无声,可周围的那些人偏偏似乎都
能够感觉到那也是一种有形的拂触,或怨、或嗔、或颠、或痴、或狂都沉浸到了
周围那些大自然的完美空间了。

    接着,鸟鸣之声又加入其间,俄而,秋后的蚂蚱的习习之声、秋风卷起落叶
的簌簌声、河水之中鲫鱼过江之声,都伴随着沈麟的十根手指逐渐融入进了合奏
之中。

    看着众人百相,沈麟停下了手中的弹奏。刚才,他并没有弹奏任何曲目,只
是将大自然的声音完全纳入《明珠》曲谱的心法之中,竟能有着蛊惑人心的功效,
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至于那一段琴艺之道的论述,也是他根据自己修心的体会现编出来,自己也
没有想到竟然真能一语中的,道破了琴道至境。刚才的调和之音也是随心之举,
没想到自己竟真的能够达到这种境界。

    沈麟隐约感到自己的修心似乎有点进步,不过依旧还是那么难以把握。

    点滴寸进,只是自己感觉不明显而已,此时的沈麟在修心一途已早不是当时
的沈麟了。

    “好小子,好琴艺!”项天不愧是修真之人,在沈麟停下未过多久便恢复了
常态。淳于月明、师蕴心都慢慢恢复了常态,但都是满面通红。

    《明珠》深情,虽然沈麟不是弹奏此曲,但暗含有《明珠》心诀,自是调动
了这两女内心深处的深情。淳于月明对沈麟一见钟情,师蕴心更是对沈麟情根深
种,二人刚才都是在想着和沈麟在一起的情景,只不过一个是单纯的男女之爱,
一个是纯粹的肉欲之欢而已。

    也并不是说师蕴心对沈麟只有肉欲之欢,而只是自从和沈麟有过男女之事之
后,师蕴心便再也忘不了那强烈的感觉,若是淳于月明和沈麟有过此事之后,恐
怕也只能想到这些情欲之事了。

    “公子!”淳于月明殷殷下拜,“今闻公子琴艺,才知何谓井底之蛙。”沈
麟将她扶起,却经不住她再次俯身,“公子一定要去碧玉城一趟。”淳于月明虽
然邀请他前往,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理由,有点踌躇,马上又反应过来,
“家母一生嗜琴如命,若能得闻公子琴声,必定感激不尽。”

    皎洁的月色,映在她明亮的脸上,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句托辞竟将自
己母亲卖给了沈麟。

    沈麟原本还想推辞,但自己总是有种感觉,淳于月明的母亲应该和自己的师
娘有所关联,便开口答应稍后有时间,前往碧玉城拜见。

    项天主修易经,对前途问卜之事得心应手,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是高兴还
是忧心。

    幸与不幸,缘数自有天定。项天暗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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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二章、飘香春色

    飘香宫中,柳如烟晚饭后和三位姐姐闲聊了一会,便感到三位姐姐和自己一
样,心不在焉,就连那伺候的小丫头桐儿和翠绿都是那么无精打采的样子。

    四个女人还有两个小丫头,一开始,大家似乎都避免提及沈麟这一话题,可
无论说什么到最后都会落在沈麟身上。最后大家索性将沈麟作为主要话题,谈他
的荒淫、他的那一身修为,还有那再荒唐不过的修行方式。谈着谈着,翠绿一句
“沈麟哥哥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回来”惹得大家都有些神伤,柳如烟再也没有心
情呆下去了,告辞一声,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夜已深了,丫头们早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柳如烟心中有些烦闷,便挥手让
她们都下去了。现在想来,真不知自己和两位姐姐九年的独身是怎么过来的?现
在麟弟走了刚刚过了三天,大家都这么没精神,像被抽了脊梁骨似的。

    阔大的黄木桶中,几瓣月季花瓣在加了香料的水面上轻轻荡漾。柳如烟轻叹
一声,轻轻揭开披在肩上的紫纱,搭在紫玉屏风上。洁白润滑的双肩在灯光下闪
烁着诱人的圣褶。

    穿在柳如烟身上的绸缎一件一件的剥落,很快如烟已一丝不挂,随着身体起
伏,一对丰盈坚挺、温玉般圆润柔软的玉乳就若含苞欲绽的花蕾般含羞乍现,娇
花蓓蕾般的玉乳中心,一对娇小玲珑、晶莹可爱、嫣红无伦的柔嫩樱桃含娇带怯、
羞羞答答地娇傲地挺立着。自己的肌肤柔滑细嫩,成熟的躯体丰润魅人;修长的
玉腿圆润匀称,浑圆的美臀耸翘白嫩。面容端庄秀丽,蕴藏着妩媚风情;傲然挺
立的丰乳更是充满成熟的韵味。

    如烟照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胴体,云般的乌发四散开来,白玉般的额头,两
条弯弯的细柳眉,一双深如秋水、美若星辰的眸子,露出高傲加少许幽怨神情;
微微高挑的鼻子,性感鲜红的嘴唇,圆滑的下颌无不美至极点诱人心动,当真倾
国倾城之色,闭月羞花之容。一双玉桃般娇滴滴、水灵灵的雪乳,在微微的颤抖
着,半球形的玉女峰硕大尖挺,线条格外的柔和,肤色格外的洁白,光滑细嫩的
肌肤闪动着白莹莹的光泽;尖尖的樱桃微微的向上翘起,那乳尖顶上小巧浑圆的
嫣红两点,犹如漫天白雪中的两朵怒放的红梅傲然屹立在耀眼的烛光下。

    此时柳如烟的艳景被刚刚回飘香宫的沈麟尽收眼底。

    沈麟携着师蕴心在告辞项天和妙倌人之后,便返回客栈,收拾行李,赶往飘
香宫。

    师蕴心第一次凌空飞行,因为被沈麟拥抱着,感觉自己仿佛得道成仙一般,
异常惬意。对跟随沈麟修道更是万分向往,也并不在意沈麟前往的地方有着几个
女人在等他。

    原本沈麟就不想携着师蕴心招摇进入飘香宫,进入飘香谷之后,宫中虽然依
旧灯火通明,但并无声息,也没有人觉察到自己进来。于是便带着师蕴心直奔凤
非烟的花厅而去,路过柳如烟的门口时,忍不住伸首偷窥,便见到如此惊艳的场
面。

    柳如烟的酮体,自己也是看过无数遍,却都没有这次偷窥来的让自己心惊肉
跳。

    如烟浑身晶莹雪白身材苗条,骨肉匀称线条优美,仿佛精心雕刻出来似的;
丰满的胸部挺立着一对雪白粉嫩的玉峰,丰硕尖挺十分完美,淡红色的蓓蕾象两
粒樱桃般让人忍不住要咬上一口;下面是盈盈一握的小细腰,完美的线条向下延
伸和那嫩白丰挺的臀部形成两道美丽的弧线,可爱的肚脐镶嵌在平滑的小腹上;
再往下那令人喷血的茸茸草丛中的迷人花瓣若隐若现,羞答答的躲在美丽的花园
中。

    柳如烟跳进木桶洗澡,水流冲洗着她裸露的光滑美丽的身子,雪白的肌肤,
纤细的腰肢,圆润挺翘的丰臀,笔直修长的玉腿,在氤蕴的水雾中仿似仙子般动
人心魄,如烟赤裸裸的身体在水中接触有种很新奇很刺激的快感,少妇美丽的玉
女峰在水中荡漾,两颗嫣红的樱桃在水面上一起一伏,充满了迷人的魅力,透过
荡漾的水波,可以看见她两腿间那丰盛的毛发象水草般漂浮着,似乎在显示着旺
盛的生命。

    水流顺着如烟白嫩的脖子,缓缓的流过她完美的胸膛,平坦的小腹、修长的
双腿,下体神秘的黑森林因濡湿而带上一颗颗透亮的小水珠,显得格外的黑亮。

    在温水的轻抚下,她的身体散发出闪亮的光泽,洁白的肌肤熠熠生辉,她用
双手在胸前、腹部、大腿各处轻揉着,令如烟的娇躯完全湿润。

    如烟感到体内的欲火在上升,双手不停挤捏自己的玉乳,口中呢喃着“麟弟、
麟弟”似乎在迫切期待沈麟去搓弄她这对的迷人玉女峰,迷人、硕大的雪峰在膨
胀、红豆般大的樱桃更加坚挺上翘。如烟双手足足捏了玉乳一盏茶时间,丰满的
雪峰在手掌的按摩下说不出的舒服,手指抚过乳尖的红樱桃时,她感到了一阵冲
动,不由的一个激灵,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她的双手继续往下,腹部,大腿……双手在洁白小腹下隆起的部位上一圈一
圈的擦洗起来,手指伸到两腿之间的私处,洗去了花园口一天的汗渍。

    一不小心,手指尖擦过娇嫩的神秘,如烟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一种又麻又痒
的感觉传遍了全身,真舒服啊!她的右手於是停留在下体,缓慢而轻柔的擦洗起
来,左手抱在腰部,纤细的腰身前后的摆动。她的双眼悄悄的闭上,一丝红霞映
在秀白的脸颊,喉咙也不自觉的发出了轻轻的呻吟……耳畔只有“沙沙”的水声,
柳如烟似乎陶醉在这一刻的舒适刺激中。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在自慰中,右手立
刻停了下来,她显然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极为羞赧,一张珏秀的小脸顿变得满面通
红。

    可这一切都已经落入沈麟还有他身边的美女眼中。沈麟听闻身边美人鼻息有
些沉重,转头对师蕴心促狭一笑,“你倒好,这下被你占便宜了罢。如姐还没见
过你的面,你便一览她的全部了。”

    师蕴心俏脸一红,“呸!”右手却偷偷摸上了沈麟的大腿,对着肉多的地方,
狠狠地扭了下去。沈麟一时间疼得差点没叫出声来,却听见师蕴心在一边洋洋自
得地说道,“这算是替二妹教训你的。”

    “你……”沈麟绝没有想到师蕴心这么快就学会了反击自己,不由得哀叹一
声,“圣人之言真没错,维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哎哟!”这一次沈麟再也忍不住师蕴心那死命一掐了,叫了出来。

    “谁在外面?”屋内的柳如烟虽然修行不高,但还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吓
得情欲之心顿时消退,整个娇躯缩入水下,一条手臂却长长地伸出,想要去取挂
在屏风上的衣裳。亦隐亦显之间,风光更是无限。

    “如姐,是我!”柳如烟马上听出是沈麟的声音,长身而起,要跨出浴桶,
却想到自己寸缕未挂,又将身体缩了回去。“麟弟,是你么?”惊喜的叫声冲口
而出。

    一条熟悉的身影拖着另一个芊细的女子破门而入,“如姐,独乐乐不如众乐
乐,你看,我还给你带了个伴来了。”沈麟身后闪出一个靓丽的女子,让柳如烟
大吃一惊。此女肌肤如雪,身材凹凸有致,面容精巧不说,一身飘飘欲仙的气质
更是让人痴迷。恐怕连凤姐也有所不如,自己恐怕与她想比更是相差甚远。

    “麟弟?你…她…?”正站在浴桶中间的柳如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浑然忘记了自己还是赤身裸体,春光尽显。

    沈麟一把搂过这美妙的身躯,双手尽情地蹂躏那曼妙的身躯,舌头舔上了如
烟洁净的耳根。怀中的美女顿时就哼哼唧唧之声不绝。

    乘此机会,沈麟在她耳边讲述自己编好的一套“自己如何感应泰山危机、如
何英勇救人、又如何怜香惜玉收留孤女”的说辞,倒也轻易地将柳如烟哄骗了过
去。

    “只要…”柳如烟银唇碎咬,一声轻叹,“只要你别辜负了我们姐妹就可以
了。”那哀怨的样子让沈麟心中一阵惭愧,不过沈麟扪心自问,对她姐妹三人,
自己从来没有轻视过。

    “怎么会呢?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沈麟紧搂怀
中的娇躯,轻抚那如瀑布般的秀发,“我好想你们,让我先检验一下你最近修炼
葵水心法有没有偷懒。”话还未完,便一把曳过站在一旁满脸通红的师蕴心,三
人一同跌倒在宽大的浴桶之中。

    回到自己家中,沈麟再无顾忌,任由柳如烟那歇斯底里的兴奋叫声传遍飘香
谷。

    柳如烟如同要将那遗缺的三日补回来一般,任凭自己死去、活来,就是不肯
放开紧紧搂住沈麟背部的双手。师蕴心虽然也曾经和沈麟有过如此这般的疯狂,
但那都是在自己情欲高涨之时,自己倒并不记得什么,今天看到柳如烟的样子,
倒让她羞得面如赤水洗过一般。体内的瘙痒只能拼命夹住双腿,不停地相互磨蹭。

    在如烟再一次昏倒在沈麟胯下之后,她再也忍不住,紧搂沈麟雄健的后背,
和如烟一前一后夹住了沈麟。

    凤非烟、杨霁烟和修罗红三人在柳如烟走后,依旧聊了一会,杨霁烟向二人
问了一些关于修真方面的问题,对于修真,她们三人要比柳如烟热心得多了。三
人谈得正起劲之时,都听见了柳如烟那长长地嘶叫。这是沈麟进入柳如烟身体时,
如烟情不自禁的欢呼。

    三人在和沈麟相处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也不知道自己发出多少声或是听到过
多少声这样的叫声,马上就明白了。修罗红、杨霁烟立刻站了起来。“麟弟回来
了!”修罗红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出门,被杨霁烟一把拉住,朝凤非烟努了努
嘴。

    凤非烟双颦轻锁,表情似怒似怨,“这个死麟弟,也不过来大声招呼,一回
来就……”修罗红能够听出来,她语气中惊喜还是多于嗔怒。修罗红转身一把抓
起凤非烟的手臂,另一只手抄起杨霁烟的胳膊,将她们向屋外拖去,“别嘴硬了,
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心事?”

    三人蹑手蹑脚地向柳如烟的房间靠近,凤非烟本不愿偷窥,但禁不住修罗红
的撺掇,也激起了好奇心。还未到门口,眼尖的杨霁烟便发现,二姐的房间内不
断地有谁从门缝中往外流淌,心中暗道,“莫不是二姐正在洗澡时被麟弟‘偷袭
’了。”凝神一听,果然在二姐的嚎叫中夹有水流拍打的声音。

    三人透过窗口向室内望去,室内不仅仅只有麟弟和二姐俩人,还有个陌生的
女子,屋内灯火摇曳,一时间也看不清面目,不知道是何人?屋中突然多出一个
人来,到让三女不知是否该进还是该退。

    不知不觉,三人在门口站了将近一个时辰,目睹了如烟那死去活来的样子,
三人也是春情勃发。修罗红出身风尘,直截了当地自己做了起来,凤非烟和杨霁
烟虽然也曾经私自作过这样的活,但毕竟三人在场,倒不好意思自己动手,只好
夹住双腿,也如师蕴心一般,不停地相互磨蹭来满足身体的渴望。

    室内欢叫的又换了人,那个站在沈麟身边的女子已经伏在沈麟身前,双手扶
着浴桶边沿,高翘那丰润的臀部,迎合着沈麟的进进出出,而如烟则静静地躺在
浴桶中,闭目养神,不时地睁开凤眼,看着眼前的春色。

    片刻之后,沈麟胯下那个女子也支撑不住,眼神投向了躺在桶中休息的如烟,
尽是春情满足之色还有着一丝求助的意思。

    “别看她了,她自身难保了。”沈麟用手扶住身下越来越软的娇躯,调笑着
说道,“叫声好听的,我就给你找几个帮手来!”语气中净是调戏之味。躺在浴
桶中的如烟确实浑身无力,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好…好…哎哟…好…哥…哥!好…好…相…公!”那沈麟身下之人再也经
受不住,出口哀求起来。

    “荒淫!”凤非烟暗骂了一句,举步便要回房。听到沈麟刚才的话,她便知
道自己三人早就被他发现了,如果现在不走,肯定要被他抓去,到最后也如同如
烟一样。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似乎又隐隐希望沈麟也能够向对待她们那样对待
自己。

    看到凤非烟转身要走,杨霁烟也想迈步,可就是走不动,自己的身体似乎再
也不听使唤了。修罗红更是双目紧盯房间,恨不能自己立即冲上去。

    “三位姐姐,我回来了,也不欢迎?”沈麟的话传到了凤非烟的耳朵,接着,
便有一股大力拉扯般得将三人曳进房间。

    瞬间,屋内春色更胜,水花四溅,屋中再无一物是干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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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三章、沈麟定情

    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憎家。辗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芯色,碗
转曲尘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沈麟盯着杨霁烟那摆动茶具的仟巧柔夷,这些绿姝一入碧波后便舒展腰身,
即而翩翩起舞,引人入醉。叶是绿绿的,香是淡淡的,水是清清的,芽叶上下直
立,栩栩如生,宛如青兰初绽,翠竹争艳。

    每次欣赏杨霁烟的茶艺,常让沈麟产生一种惊艳的感觉,好像这茶是杨霁烟
的灵精,水是杨霁烟的魂魄。看着沸水冲来续往,茶叶沉下浮上,水色深入浅出。

    色如春木的清绿,水如夏日的炙热,味如秋实的醇厚,品的时候还需加以冬
霜般的清净心情,这样方能享受到它特有的醇香。一时间让沈麟心情异常平静。

    在杨霁烟的殷殷笑靥中,沈麟捧起一杯翠绿,看茶叶上下沉浮,观水色深入
浅出,宛如山谷青兰,淡却了曲尘惊艳。徐徐饮,慢慢品,起先啜之淡然,似乎
无味,饮过之后,才觉得有一种太和之气,弥沦于齿颊之间,此乃无味之味。想
人生莫过如此,只是少了几许细心品味。

    怡风亭安置于飞凤瀑之前。此刻,凤非烟、师蕴心还有修罗红、柳如烟四女
陪伴着沈麟静坐在亭中,一起欣赏、品尝着杨霁烟的茶道,另还夹杂着桐儿、翠
绿两个丫头穿针引线般地续水添果。乡野情致,无城郭喧嚣之乱耳,无案牍琐事
而劳神。身在五行之外,心游八荒之极,万仞之巅。

    沈麟一时间惬意至极,竟不愿意再想那些烦人的天劫之乱,只想此刻永远就
这样下去。其余六女似乎也极为喜欢这种氛围,都不愿开口打破这种静缢。

    “霁姐的茶艺,惊绝天人。”师蕴心终究还是忍不住,赞了一句。

    昨夜,沈麟便将师蕴心的遭遇全盘告诉了凤非烟诸女,当然是有真有假。师
蕴心此刻以二十七岁的身份出现,自然要叫杨霁烟为姐姐了。凤非烟等人自然不
会有所怀疑,只是觉得师蕴心这等绝色,竟然在江湖上汲汲无名?不过她们也没
有多考虑什么,现在沈麟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比什么都值得高兴。

    沈麟也并不是蓄意要欺骗她们,只是沈麟为了避免师蕴心尴尬,更为了师蕴
心在日后如何与纪芙蓉相处,才这么说的,况且,沈麟认为,师蕴心以什么样的
身份和自己相处,对凤非烟她们影响并不太大,也没有必要将实情告诉她们了。

    听到师蕴心的赞誉,杨霁烟面现红晕,眉眼之间偷偷瞥了沈麟一眼,只见他
正深情地望着自己,心中更添几点激动,端茶具的手有些微颤。

    秋风掠过风怡亭,夹有淡淡的飞凤瀑的雨丝,清凉而沁人心脾。凤非烟端庄、
柳如烟娇媚、修罗红妖娆、杨霁烟文静、师蕴心则是飘飘欲仙,桐儿、翠绿则是
活泼可爱。万般风情,诸女尽显。

    沈麟的目光从诸女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凤非烟身上。凤非烟热切的目
光也迎了上去。

    “这次出门,没来得及和各位姐姐告知一声,真是…真是不好意思!”沈麟
挠了挠头,有点羞愧的样子。看在师蕴心的眼中,哪还有半点叱诧风云的形象,
活脱脱一个邻家男孩的模样。

    “我也知道自己不对,买了一点东西,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沈麟从怀中
掏出自己在临安城买的那些饰品,放在桌上。一支凤钗、一支柳叶簪,一双黄玉
镯还有一枚红玉佩,两枚小巧的玉斑指。师蕴心一看便暗道这个沈麟看似花花公
子,实则心细如发,自己真没有看错人。那凤钗自然是送给凤非烟的,柳叶簪则
是送给柳如烟的礼物,黄玉镯肯定是送给喜欢黄色的杨霁烟的,红玉佩必定是送
给修罗红的,那两只玉斑指当是给两个丫头的。

    “我看看!”柳如烟伸手便将桌上的饰品拿去,眼睛自然首先顶上那枚柳叶
簪。兴奋之色,宛若处子,欢悦之神,尽显面上。“麟弟,这次可以饶你,下次
可再也不许这样了!”虽然拿到了礼物,但一张小嘴依旧不饶人。

    “谢谢麟弟!”杨霁烟看了看凤非烟,取了黄玉镯,望向沈麟的眼神满是炙
热。凤非烟也笑了笑,取过凤钗,纤细的手指细腻地摸了摸,似是无限感慨。沈
麟所送之物虽然在她们眼中极为平凡,但这是沈麟第一次送给她们的东西,意义
自是非同寻常。

    沈麟从凤非烟手中拿过凤钗,不顾其她诸女那诧异的目光,也不管凤非烟那
羞涩的样子,搂过凤非烟的臻首,让她紧紧贴在自己怀中,将凤钗插入乌黑的秀
发从中。对着凤非烟的耳朵轻言,“凤姐好美!”一句甜言蜜语便让她僵硬的身
躯整个瘫软在沈麟怀中,心中只有无限柔情。

    半响之后,沈麟望向正站在一旁,满目尽是羡慕之色的桐儿、翠绿,“这两
只玉斑指,是送给你们的,拿去吧。”

    “我们?”桐儿和翠绿满脸惊讶之色,她们绝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自己的礼物。

    一时间竟不敢伸手过来拿。“拿去吧!莫不成你们也要公子给你们戴上?”
柳如烟一脸调侃之色,虽然是说两个丫头,可眼睛却望向沈麟怀中的大姐,似笑
非笑地神色让凤非烟急忙从沈麟怀中挣扎着起来了。

    “过来,过来!我也给你戴上。”沈麟笑看柳如烟,伸手要拉她,被她闪身
避过,却又被坐在一旁的杨霁烟拉住,推向沈麟怀中。嘻嘻哈哈,顿时闹成一团。

    再无半点刚才的品茶静缢了。

    “麟弟!别闹了。你还是谈谈这次出行遇到了事情吧!”凤非烟很快恢复过
来,所说之话让站在一旁捧着玉斑指兴奋不已的桐儿、翠绿也凝神注目起来。

    沈麟看了看坐在一旁神色有些黯然的师蕴心一眼,握住她的手心,将泰山派
被灭一事详尽地说了出来。

    “是侵犯飘香宫那帮人干的?”柳如烟听闻惨事,眉目尽是愤怒之色,咬牙
切齿问道。沈麟点点头,将师蕴心的手心握得更紧。

    “蕴心妹子,别伤心,麟弟会为你报仇的!”柳如烟看着神色黯淡的师蕴心,
也满是疼惜地伸手握住师蕴心的另一只手。修罗红在一旁低下头去,想是为自己
以前所做的事情不齿。

    “麟弟,虽说我们不愿参与江湖是非,但人命关天,江湖如此,你有什么打
算?”凤非烟慈爱地看了师蕴心一眼,调头对沈麟问道。

    “恐怕这事远不是我们所想象的寻常江湖争霸那么简单!”沈麟叹了一口气,
又将遇到问天宗项天一事以及他所顾忌的又向众人说了一遍。“现在看来,飘香
宫所遇之事还有泰山派被灭,真得只是劫难开始的迹象而已。”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凤非烟双眉紧锁,满面肃穆。

    “我想和大家商量三件事情,这也是目前我们所能够做到的。”沈麟再无半
点刚才的浮华。

    “什么事?”问话的是修罗红,而师蕴心还有杨霁烟、柳如烟、凤非烟都一
脸关注之色。

    “第一件事情,你们要尽快提高自己的修行。据我推测,这光明圣教背后定
有修真之人支撑,只是现在还未浮上水面而已。”沈麟看了看修罗红,后者则是
满面迷茫,看来她也什么都不知道。沈麟接着往下说“师蕴心姐姐将和你们一起
修练葵水心法,非烟姐姐,你们要多帮帮她。”

    得到诸女肯定答复之后,沈麟继续往下说。“应对劫难,我们要有自己的力
量。现在我们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情便与此有关。”沈麟看了看凤非烟,“非烟和罗红姐
姐二人,你们要尽快组织我们自己的情报网,要收罗一切信息。”沈麟想组织情
报网是受到碧玉城的启发。“霁烟和如烟姐姐除了自己修练之外还要负责飘香宫
弟子的锻炼。”

    “我会负责和天青道观联系。”沈麟也没让自己闲着,“另外,我会联系一
些同道中人,增强我们的力量,就像碧玉城。”沈麟又将自己遇到碧玉城的事情
简单说了一遍。

    “第三件事情。”沈麟停顿了一下,神色极为严肃,“我想和各位姐姐商量
一下。”沈麟从怀中掏出五颗闪烁光华的明珠。

    七女见到沈麟异常严肃,都在静听他的话,没想到他从怀中掏出几颗夜明珠,
都有些诧异。不过这几颗珠子流光溢彩,一般大小,显然是极为贵重之物。饶是
师蕴心、凤非烟等见过多少无价之宝之人,也是有点心惊。这样的宝珠,一颗就
价值连城,沈麟又从哪儿一齐弄来五颗?

    “麟弟,你这是?”凤非烟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我希望你们能够嫁给我!”沈麟之语石破天惊,登时让凤非烟等人愣住了。

    凤非烟诧异、杨霁烟羞涩、柳如烟兴奋、修罗红惊喜、师蕴心则是百感交集,
那两个小丫头更是异常高兴。

    “我知道我有着诸多不是之处,但对几位姐姐都是真心相待。”沈麟依然非
常严肃,“我也知道几位姐姐的心意,因此我想非常认真地向各位姐姐说明,从
今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修罗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喜,伸手取走了一颗夜明珠,仔细地揣摩,品
尝着幸福的滋味。自己离开光明圣教,只想追随沈麟,从没有奢望过能够成为沈
麟的妻子,可今天也太让自己幸福了。自己的选择真没有错。

    柳如烟也急切地取走了第二颗夜明珠。经历了这些年的江湖风风雨雨,只有
在遇到沈麟之后,自己感觉又重新活过来了。只觉得从今以后,沈麟才是自己一
辈子的依靠了。

    杨霁烟羞涩地取走了第三个夜明珠,为这一刻,自己梦想过多少回,今天终
于实现了。杨霁烟望向沈麟的目光尽是柔情,将手中的夜明珠攥得紧紧。

    桌上还剩下两颗夜明珠,滚动着,闪耀着迷人的光辉。凤非烟的眼中有些兴
奋,师蕴心则有些迷蒙和感激,却都没有动作,让沈麟心跳一下加快了许多。

    凤非烟终于忍不住,伸手捻起一颗,“谢谢你,麟弟!”两颗晶莹泪珠从眼
角滑落,多少年的辛酸今日终于得到解脱。自己追随沈麟,不就是希望能够找到
安慰和平静么?这一刻虽然有些突然,不也是自己期望得么?

    众人的眼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师蕴心身上。

    “麟弟。我…”师蕴心动作有些迟疑,但还是伸向了仅剩下的一颗夜明珠。

    在沈麟身边,自己已经慢慢淡忘了以前的身份,所有的伤痛都在一点点愈合,
自己有理由拒绝么?师蕴心心乱如麻,却又舍不得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终于还
是忍不住拿住了那颗决定自己后半生命运的夜明珠,再也不愿撒开。管它日后俗
人的闲言碎语、管它年龄差距!这一刻的自己不是幸福无比么?

    沈麟久悬的心终于落下,看着情定自己的几位美女,一时间只想发泄心中的
兴奋。“桐儿,把我的红玉琴搬过来!”

    “少年苦寒十四载,二十习得剑术成。扬眉拔剑冲斗霄,仰天独立只一人,
一剑光寒四十州,剑剑杀人不留痕。浪迹天涯了恩怨,风雨刀光恨无门。十年弹
指一瞬间,试将冷笑问青天。声名仅为身外物,留得何物伴余年。沧桑江湖沧桑
人,试问天涯远近否。人在天涯漫思家,只因江湖无寻处。”

    激昂的琴声伴随着沈麟洪亮的歌喉,飘荡在飘香谷上空,满是激情四射,一
改曲调沧桑的旧风。凤非烟、修罗红、师蕴心、柳如烟、杨霁烟还有桐儿、翠绿
一时间都听痴了,眼中尽是沈麟伟岸丈夫的形象。

    暮秋之际,伴花木共饮夕露,邀明月共枕同眠。风怡亭上下,无限秋景,尽
在飞凤瀑边。桥廊之上,有如茵绿草,似涓涓细水,温馨柔情;桥廊之下,有苍
碧芦苇,随风而舞,清气飘然,凝香醉人,清流激湍,撩人心弦,缥缈悠长。忽
而暖风拂面,碎瀑片片如花,扑面纷纷。瀑潭之上,秋柳轻摇,丝若垂金;潭水
之中,枝影摇曳,水波激荡。时日薄西山,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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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四章、初抵碧玉

    说明:终于回到了北京,俺保证从今天起,每天更新四千字。前面两章是我
回老家这段时间内,在那山疙瘩里跑了几十里地找到了一个能上网的中学上传的。

    希望大家一如继往地支持。谢谢!!

    东南碧海中,一座海岛耸然而立,海岛上一座雄伟瑰丽的城池傲然矗立。那
城池似以白玉、水晶、珊瑚砌成,借势构筑,高十余丈。飞檐流瓦,勾帘斗壁。

    在朝阳下光泽变幻,剔透玲珑,宛如梦幻。

    项天立于半空,望着这座建于父亲、大哥和自己手中的城池,往事如潮汐般
涌过,几滴辛酸从心底爬上眼眶,晶莹欲滴。被他握着手臂的淳于月明能清晰地
感觉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有些微微颤抖。

    项天看着脚下的碧玉岛,四百年前,自己和父亲、大哥初踏此岛,这里还是
一片荒凉,偶有海寇占据此地为巢穴,抢劫来往行船。当年在这岛上,父亲为了
救自己,右手手臂被海寇所斩。也是在这岛上,当年力拒江湖帮派的清剿,大哥
为救自己,被砍成重伤。同样在这岛上,自己最为钟爱的妻子却在自己挚友的胯
下辗转承欢,让自己一时间心灰意冷,离开这里。如今,这里房屋建棱,鳞次栉
比,人流熙攘,街道阡陌,再也寻不到当年的痕迹了。

    可这一切都是自己家族几代人数百年的艰辛奋斗的结果。父亲死了、大哥也
死了、就连自己的子侄辈都已经过世了很多年,可自己依旧在修道一途徘徊不前。

    这座凝聚了自己家族无数人心血的城堡,如今面临着覆灭之劫,就算如同沈
麟所言,即使遭遇天劫,我也要保全它。项天暗自下定决心,目光更是坚毅。

    想到那个年轻的沈麟,项天有些高兴。在沈麟离开之后,自己占卜了无数卦,
真没想到,这个年幼的修真之人竟然是应劫之人,但愿他能够帮助碧玉城躲过这
场劫难。

    淳于月明自是不能理解项天的感受,静静地看着这位传说中的碧玉城老祖宗。

    能够和这位传说中的老祖宗一起回到碧玉城,已经让她兴奋不已。

    ………

    飘香谷飞凤阁内,沈麟紧皱眉头,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本无字卷书。师蕴
心纤巧地站在一旁,不时添茶倒水,也不打扰他。

    沈麟隐隐觉得这本无字天书,似乎被一股强大的玄古真气所封印,这种奇怪
的真气以前自己从没有接触过,这个结界更是闻所未闻。自己已经尝试过用无数
的方法去开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件东西?就连师傅的《
猎天记》中也没有记载?

    据师蕴心所言,这本无字天书并非长空剑杜青创派时所留下来的,而是泰山
派第三代掌门人林雨时曾救过一位江湖异人,得他相传这本无字天书和焚天灭地
阵法。可这本书从来就没人看到过什么,当然也是没有人得知其中的奥妙,只是
林雨时曾经留下这样一句让后人并不理解的话,“天亦有时,天必焚之!”

    沈麟摇了摇头,无奈地合起这本书。

    ………

    碧玉城中,项天在众多的欢迎人群中,没有发现带领自己前来的淳于月明,
便估计她去找她那好姐妹淳于青螟了。看了看眼前这位碧玉城之主淳于清城,果
然有着几分当年淳于敏的模样,只是一张虬髯的面上略有些疲惫,那双浓眉下的
虎目中尽是尊敬和仰慕。

    “我只是回家看看,你们不要太过于操劳了。晚上有时间到我房间来坐坐。”

    项天看着这位自己的后辈,自觉得他心思重重,此时人多嘴杂,自己也不好
过问,便淡淡地让他晚上来此。

    碧玉城早已经是传言鼎沸,各个都争相一睹传言中老神仙的风采。项天在海
天广场露了一面之后,便谢绝后辈前来瞻仰,独自修身,闭门不出。

    淳于月明脚步轻快地登上了缥缈阁,叩响了那古朴的红木门,屋内闪出一位
少女。玉鼻挺直,明亮的双眼好象也迷蒙着一层湿润的雾气,娇艳的檀口微启,
贝齿轻舐着樱唇,散发出芬芳馥郁的体香味,妩媚的连衣裙掩不住佳人婀娜美妙
的曲线,凹凸胴体若隐若现,一见淳于月明便高兴地挽起她的手臂,“月明妹子,
你怎么回来了?”

    她高佻的身裁、有种慑人感觉的眼睛、丰盈而惹人瑕想的嫣红樱唇,散发着
成熟少女的魅力;亮丽的秀发在后面束了起来,漂亮利落的套装衣裙遮掩不住那
丰满杀的身材。

    “三年不见,姐姐变得更迷人了。恐怕那缥缈仙子龙欣芸也及不上姐姐了。”

    淳于月明每一次见到公主,都觉得她变得更加美丽了,由衷地赞叹道。淳于
月明知道,公主不仅拥有顶级外在美,还博学、聪明、言谈举止十分优雅,比起
自己当然更显得高贵成熟。

    “傻妹子,你也变得这么动人了。”淳于青螟面上淡淡一笑,并没有被妹子
的赞美之声迷了心智,“对了,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我给你相中了一个夫君,所以就回来啦!”淳于月明尽是嬉笑之色。

    “死丫头,怕不是自己春心动了罢。”青螟拉着月明的手,往屋内走去。

    “真的!”青螟看到淳于月明神色倒不像开玩笑似的,“我真的遇到一个我
自认配不上的男子,所以急急忙忙回来告诉你,如果下手晚了,你要后悔一辈子
的。”

    淳于青螟倒真有些好奇了,这个妹子向来眼高于顶,究竟碰到了什么样的人
物让她这么中意?“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哪家掌门公子?姐姐让掌门人给你作
媒提亲去。”

    “恐怕人家真的看不上我,何况……”淳于月明想到沈麟身边的那个师蕴心,
心中有着丝丝怅然,“也许只有姐姐才能配得上他!”修罗圣女能听出自己这个
妹子语气中全无以往的自信。

    “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淳于青螟岔开话题。

    听完淳于月明说完泰山派的事情之后,修罗圣女轻眉微皱,“终于有了动作,
六年前我就怀疑金龙帮背后一定有人支撑。纪岳威名远播,竟没能看透这其中之
事?”淳于青螟虽然聪慧,但绝没有想到光明圣教的势力如此庞大。

    “事实恐怕远非这么简单。”淳于月明皱着眉头,把遇到项天以及项天担心
的天劫说了一遍。

    “哦!”淳于青螟虽然闭关练功,但对武林第一派的泰山被灭也还是有所听
闻,但从来没有想到这竟然牵扯到了什么天劫?还有老祖宗竟然为了这个事情下
山?

    “你是说老祖宗和你一道回来了?”语气中惊喜异常,旋而又有点担心,心
中暗道,莫不是碧玉城也要面临劫难?否则老祖宗决不会轻易出山。“老祖宗在
哪?我想过去拜见。”

    “听说掌门人将老祖宗安排在清风阁,现在恐怕拜见的人太多,姐姐不妨晚
些时候再去。”青螟想想也对,便又问了些关于泰山派被灭的细节问题。

    “还有一件蹊跷的事。”淳于月明便将师蕴心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下。“据
我们在泰山派的内线报告,泰山派似乎并无此女,况且,师蕴心姿色看比天人,
又怎会在江湖上汲汲无名?”

    “你确定此女不是纪芙蓉或冷月梅?”淳于青螟倒是被妹妹描述此女如何优
雅、绝色的话题吸引,也有些好奇。

    “肯定不是!”淳于月明疑惑地摇摇头,“对于泰山派的重要人物或者杰出
人物,我们都有画像,但都不是。”

    “那沈麟是不是你提到那位公子?”淳于青螟从妹子的口气中,隐隐感到这
位身边陪同神秘女子师蕴心的公子定是扰乱妹子芳心的人。

    “嗯!”淳于月明俏脸微红,点了点头。缓缓地将沈麟对琴艺之道的阐述说
给淳于青螟听,当谈到沈麟那一手绝天的琴艺,淳于月明一脸神往,似乎还在咀
嚼回味着当时的点点滴滴。

    “沈麟?”修罗圣女淳于青螟清吟了这个名字,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让自
己高傲的妹子这样全无自信!“师蕴心?”这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得到妹子
如此推崇?

    ………

    又是一年芳草绿。

    四个月的时间,在沈麟和五位美女的厮混练功中,悄然过去。

    在霁烟和如烟的带领下,飘香宫弟子练习随风剑法也有小成。最初的十五名
弟子两个月前已被派出,负责建立飘香宫自己的情报网络。现在她们在训练第二
批弟子,看来不久又可派上用场。

    凤非烟和修罗红果然不愧是江湖老手,短短这四个月时间,不仅将以前飘香
宫的信息站重新整顿,更建立了十四个新的网络分布点。沈麟将自己的情报网络
起了一个不错的名字“牒玉”。

    现在,牒玉组织有了近三十个收集情报点。虽不能覆盖全部,但对于江湖发
生的重要事务还是能及时观测。可是依然没有光明圣教的活动踪迹,似乎他们又
再次消失在江湖中,从未出现过。

    沈麟坐在怡风亭中,盯着眼前永不停歇的瀑布。

    修罗红缓步走上台径,一袭红衣映在碧绿春色中,异常动人。走到沈麟身边,
落座。眼睛依旧落在这位让自己重生的男人身上,舍不得离开。

    “你说我要是直接挑了光明圣教的老巢,情况该是如何?”沈麟突然冒出一
句这样的话,让修罗红惊讶不已。

    “公子等不及了?”修罗红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种生活犹如神仙之境,我不希望这种生活被打破。”沈麟淡淡地说道。

    “修真?为了什么,还不是让自己更安定,心情更平静地生活?”

    “也许是吧。”修罗红的修行境界与沈麟相差太远,根本无法与沈麟从这个
层面对话。“只是…只是公子已经找到了对付天劫的办法了么?”

    “是啊!要是天劫这般容易对付,也就不是天劫了!”沈麟忽然想到了项天,
这位道行高深的修真人对天劫的了解恐怕要远远胜过自己,看己这趟碧玉城之行
是不可避免的了。

    “公子,说来惭愧,我在光明圣教中呆了近二十年。我……”修罗红的语气
有些哽咽。虽然自己在光明圣教中度过的日子并不是非常开心,但让自己现在倒
戈,自己还是有些做不出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心结,修罗红到现在也肯将圣教的
地址告诉沈麟。

    “我明白你的心情。”沈麟拉过修罗红坐在自己腿上,轻抚她柔弱的肩膀,
“你要不是至情至性之人,我也不会这么喜欢你。”

    “麟弟!”蜷缩在沈麟怀中的修罗红娇躯微颤。

    当天,沈麟便与五女商议,前往碧玉城。不过这一次,五女一致认为沈麟不
能独自前往。最后,沈麟确定和凤非烟同往。凤非烟能代表飘香宫这一方势力和
碧玉城结盟,此外凤非烟作为诸女的大姐,其她几女也没有什么意见。

    当夜,又是一场荒唐的连床大战,剩余四女第二天都没能起床相送。

    凤非烟经过这四个月的“苦修”,也已突破了胎成境界,凌空飞行自是不在
话下,但还是被沈麟搂在怀中。沈麟捏了个隐身法诀,搂着凤非烟,在桐儿和翠
绿的羡慕目光中腾空消失。

    碧玉城依岛筑城,鬼斧神工。城墙雄伟,昂首望去,桀然天半,楼台瑰丽,
眩光迷离,瞧得沈麟和凤非烟目不暇接。这碧玉城原是三百多年前,项天和他的
父亲、哥哥采东海珊瑚、海口水晶与白玉石筑成。

    四百年,这一带海寇猖獗,常常拦截来往船只,并经常上岸抢劫沿岸居民,
后来项天父子三人剿灭海寇,终于使得这一带安宁,民风安定下来。碧玉城便逐
渐成为东海上的要塞。城墙堡垒乃是由三百年前第一巧匠君素光设计,坚固雄伟,
有东海第一城之称。同时又极为典雅瑰丽,一砖一瓦尽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经
过这些年淳于家族的不断拓展,规模也日渐庞大,不再是单纯的武林帮派,同时
涉足盐、水产、瓷器等各大行业的商业经营。这也使得碧玉城成为商贸交流的一
个重要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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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五章、修罗圣女

    项天坐在榻上,神游天外。

    离山修炼果然如同师傅所言,俗事之中,难以尽心,这四个月来尽然全无进
步。也不知那沈麟是怎样在这俗世中修成那等境界?

    一阵海风涌进敞开着的水晶窗口,项天回过神来,睁开双眼,窗外的青柚木
随风摇了摇。心中一动,拈指掐了掐,便长身而起。出门前对着站在门口的仆人
说了句,“告诉淳于月明,她邀请的人来了。”

    “小兄弟,你终于来了!”项天刚到城外,便见到沈麟携着一美女落在海边。

    心中暗忖,“此子命带天鸾星,果然不假!”项天根本没有想到沈麟是因为
年幼服食红鸾仙果,决不是命带天鸾星这么简单。

    “非烟姐姐,这位是问天宗项天老前辈。”沈麟瞧见项天,便拉着凤非烟上
前见礼。

    凤非烟款款下拜,“见过项老真人!”那眉若远山瑶鼻樱唇,明眸皓齿雪颈
玉白,肤光洁亮极是幼嫩滑润,风吹生红,仿佛碰一碰就会挤出水来,幻彩滟滟
肌理生晕,彷似仙子临凡。

    “不必了,姑娘。”项天看了看眼前的姑娘,又瞅了瞅沈麟,似笑非笑。他
自是能够看出这位女子是个修真之人,虽然道行还不是很深厚,但她那千里行的
体格倒真是块修行的好材料。

    “这位是沈某的未婚妻。草名凤非烟。”沈麟神色自若,“老先生不会大惊
小怪吧。”一句话倒让项天自觉不好意思了。是啊,俗世间,三妻四妾也是非常
平常的事情,可沈麟是个修真人,修真之人讲究一心一意,娶妻已经极为少见,
他怎么会…?项天心中有些疑问,但又不好意思提出,只得闷回去了。

    “项老爷子,怎么不带我们进城转转?”沈麟也猜到了项天心中的疑问,笑
了笑,“修行道法万千,老爷子怎么也想参悟一二?”

    “嘿嘿!”项天看着凤非烟,忽然有些明白沈麟的话了,只是他心中又添疑
惑,怎得天青道观什么时间开始修行双修心法了?不过这些话这里还是不方便问,
于是挥挥手,“小兄弟,非烟姑娘,请!”

    城中极为干净整洁,街道全由鹅卵石与海底细砂铺成,两侧便植丈余高的东
海青柚树与各地的奇花异草。一条宽阔的青石大道可八匹马并行,直通一座巍峨
的宫殿。想必那就是碧玉城的主城了。

    城中民居错落有致,尽是白玉与青柚木与海洋树木所建,镶嵌水晶窗户,但
风格变化多端,或为亭台流檐,或为圆瓦庭院,还有些塔式建筑,虽然风格相差
颇大,却颇为和谐。原来这三百多年来,各地来往碧玉城的商贾众多,同时也将
他们的建筑风格融入到了碧玉城。同时,这些年,历代碧玉城主都往尽心力收罗
能工巧匠,是以房屋式样翻新出奇,又素来宽容自由,海纳百川,城中建筑更加
风格多样,方圆十里的岛城竟是沈麟所见过的所有建筑的微缩与集合地。一路走
来,更是令沈麟和凤非烟大开眼界。

    蓝天白楼,绿海红树。水晶窗在阳光下闪烁著眩目的美丽光芒。这里是和雁
荡山绝然不同的另外一种景致。凤非烟马上喜欢上这个地方,宛若一个刚过及笄
之年的少女,挽着沈麟的手臂,东瞅瞅,西望望,为她那成熟的魅力又平添几分
纯真。

    刚进入城门,沈麟便看见了本来还是熙熙攘攘的街头,立刻安静下来。人们
争相围了上来,然后磕头,行礼,“老祖宗”之声不绝于耳。

    修真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那是多么神秘的事情,那是近乎于神的存在。今
天他们能够亲眼看到自己的老祖宗款款走来,还有什么比这更为让他们激动的事
情。跪拜,那只是表达内心渴望和尊敬的最直接表现而已。沈麟拉过凤非烟,避
开了众人的跪拜,毕竟这是属于项天的尊崇。

    项天无奈地对沈麟二人笑了笑,抬起双臂,合拢成圆,大喝一声,“哚”,
一道五彩华光便拢在三人身上,彩焰夺目,令人不可目睹。当跪拜地众人睁开眼
睛,三人已经离开很远了。

    清风阁内,沈麟二人在项天的招呼下,刚刚坐定,便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
步声。项天对着沈麟暧昧地一笑,也不言语。

    脚步声到了门口,反而变缓,屋内三人都听到了一个怯怯的女声在询问门前
的仆人,“老祖宗和他的客人都在里面么?”接着便听见一阵惊喜的声音,“他
们都在耶”。这个声音沈麟自然是听出来了,正是妙倌人淳于月明,和她同行的
当还有一女,不知是否是淳于青螟?

    “月明妹子,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他来了么?一点也不像你了。”另外一
个声音清脆圆润,如同鸟鸣空山。

    一时间,凤非烟和项天的目光都落在了沈麟身上,都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
“罪魁祸首”。

    门口一暗,淳于月明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低头有着无限娇羞,“姐姐,你
别推!”话毕才发现已经进门了。屋中三人正盯着自己,更是多了几分羞涩。

    “沈公子,蕴心姐姐……你们来了。”淳于月明低着头,根本没有看见凤非
烟,还当是师蕴心了。

    “这位必定是淳于月明妹子了,真是俊俏。我叫凤非烟,我家蕴心妹子这次
没能来。”凤非烟极为大度,马上走上前去,挽起一脸惊诧的淳于月明的手臂。

    “我家蕴心妹子回谷后,一直夸奖妹子才貌俱绝,今日一见果然是让姐姐倾
心不已。”

    “非烟姐姐,我…我…”淳于月明见自己认错人了,一场尴尬,听见凤非烟
如此夸赞自己,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她身后闪出了淳于青螟,淡淡地看着凤非烟。

    凤非烟是属于那种让人不敢亵渎的美,显得格外的飘逸动人,只有美人胚子
才有的鹅蛋型脸,光洁的额头,皮肤洁白如雪。如春山般的秀眉下是一双深邃而
透着神秘光采的大眼,如雕塑精品般细致而挺直的鼻梁,带有充份的自信,弧度
优美柔嫩的唇型让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尖而圆润有个性的下巴,让她那股让人
不敢逼视的冷艳中增添了无限的妩媚,总之这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孔。

    凤非烟也注意到了淳于青螟那天姿绝色。淳于月明已经算是绝色了,细长的
柳眉、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樑、娇润的樱唇和光洁的香腮,那么恰到好处的集
合在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还配合着一份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气质;乌黑
柔顺的披肩长发此刻扎起了一条灵动的马尾辫,越发的衬托出少女的婀娜妩媚;
裙下完全显露的修长双腿,晶莹洁白、光泽动人得如同皎月一般,真是一位秀丽
清雅的绝色丽人!可似乎和眼前的女子相比,还隐隐差点什么。

    眼前这位丽人,有着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
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她那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再加上她那线条
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绝代大美人儿。她还
有一幅修长窕窈的好身材,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细削光滑
的小腿,以及那青春诱人、成熟芳香、饱满高耸的一双玉女峰,配上细腻柔滑、
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真的是婷婷玉立。

    她那张秀美绝伦的脸,但见眉挑双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樱唇微启,贝
齿细露,细黑秀发分披在肩后,水汪闪亮的双眸闪着孤傲而又似乎有些清冷的辉
芒,泛着纯洁优雅的气质。

    对视的双方不由得暗自赞叹一声,“真真是天姿国色!”

    光线从门框内钻了进来,铺在三女娇艳的脸上,就连项天都看呆了,更别说
沈麟了。

    “非烟姐姐,这位是我们公主。”倒是淳于月明最先反应过来,招呼了一声。

    “原来是修罗圣女淳于妹子!”凤非烟当然听说过这位占据绝色榜第二位的
美女名字。当下心中释然,看来江湖上的绝色榜排名还真不是徒有虚名,自己一
直非常自信足可胜过任何绝色,但今日一见,才知道真有比自己长得更标致的人
物。自己要不是受到沈麟近半年的宠爱,现在恐怕远远及不上她。

    “姐姐难道就是飘香宫的宫主凤非烟?”修罗圣女淳于青螟恢复神智之后,
立即想到这位美女的来历。只是传说中凤非烟年过三旬,怎么眼前之人好像只有
二十出头,芳华正盛?这等绝色怎么就舔为末座?自己和她相比,也没有什么胜
算,看来江湖上的绝色榜排名还真是徒有虚名?淳于青螟心中刚好和凤非烟想法
相反。

    她怎知道这都是凤非烟和沈麟修行葵水心法,沈麟辛勤灌溉的结果。

    “姐姐真是让妹子惭愧!”淳于青螟上前左手挽住凤非烟的手臂,右手拉住
淳于月明,三人一见如故,自顾自地谈讲起来,竟将屋中的老者项天和沈麟忘在
了一边。不过,两人此时欣赏着这等风景,被冷落了也不在意。

    “公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和你提到的沈公子。”沈麟正在欣赏
着三位美女那曼妙的身姿之时,却被淳于月明打断,只得站起身来,与淳于青螟
见礼。

    “公子果然不凡,听闻公子琴艺超绝,不只小女子是否有幸能聆听天籁?”

    淳于青螟殷殷目光落在沈麟身上,并无半点闪烁。其实刚才她们三人虽然聊
得开心,但三人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沈麟。只是淳于青螟苦于无人介绍,不敢直
视他,现在终于可以将沈麟一览无余了。

    “当日听闻月明小姐所吟唱的长诗,便极欲目睹仙子的佳容,今日得见,三
生至幸。”沈麟也算见过很多美女了,对淳于青螟的容颜虽然震惊,但也还没有
到了沉迷的地步。

    “公子过奖了。不知公子所谓何诗?”淳于青螟的眼睛盯向了在一旁搓着裙
角的月明。月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偷看姐姐诗谱一事竟被沈麟第一句话就撞破
了。

    “就是姐姐那首《追悔》”月明低头轻声细语。

    “姑娘的那句‘千万年间的凝眸,或许,竟终究比不上一念间的追悔!’有
着修心的至理,让小子受教良多。”沈麟看了看旁边一直不语的项天,他也是双
目异彩连连,想来他也是深有感触吧。

    淳于青螟将脸转了过去,看向门外,轻叹一声,“此诗也是我偶然拾得,并
非我所作。当日我也是极为感慨这句。”

    “这……”沈麟原也曾想过这首诗不是她所作,但被淳于青螟当面否认,顿
感话题接不下去了,却也极想知道这诗究竟是何人所作。

    门外的仆人探头,“老祖宗,城主向这边来了。”

    凤非烟看了沈麟一眼,向外迎去,“淳于城主,飘香宫凤非烟冒昧打扰!”

    “飘香宫主光临敝地,怎不事先通报一声?我也该开中门迎接两位。”门口
出现一位身高七尺的壮硕男子,一脸虬髯,举手投足,豪情四溢。这人就是碧玉
城现任城主淳于清城。

    凤非烟原本希望沈麟出面,可沈麟却找项天了,二人纵论天道,也是其乐无
穷。

    凤非烟只得代表飘香宫,在淳于青螟和月明的竭力撮合下,与碧玉城很快达
成结盟协议。

    当夜,碧玉城举行了盛大的欢庆仪式,虽说是为了结盟,但大家都知道,庆
祝老祖宗回归才是正事。

    一时间,碧玉城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爆声连响,深蓝的夜空突然开满了烟花,层叠绽放,变幻多端,五彩缤纷,
光怪陆离。声声海浪,徐徐夜风,沈麟手中端著烤鱼,一转头瞧见淳于青螟正笑
吟吟的望著他,秋波迷离,在篝火的照映下,跳动著火焰的光泽。那眼神这般熟
悉,又这般动人。让他想起了谁,又忘记了谁。心中砰砰乱跳,一阵迷茫,手指
一松,烤鱼掉在了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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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六章、初见琴心

    “姐姐……”沈麟喃喃自语,这不是多少回出入自己梦中的姐姐形象么?可
眼前依然还是淳于青螟那甜美的笑容。

    沈麟怔怔地看着,只见面前是一个明艳绝伦的少女。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轻纱
装,秀发静静垂在胸前,精致的绣领贴着雪白的玉颈,上面带着一串晶莹的明珠,
腰侧悬着一块苍碧色的玄玉。衣饰虽然素雅,却有种出尘的高贵之气。

    青螟整齐的长裙下竟然裸着一双白白的小脚丫,她就那么站在沙地上,丝毫
不在意春寒料峭的海风,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那双欺霜赛雪的秀足没有沾
上半点沙泥,就像是随着海风飘来的仙子。

    “沈公子,好雅兴。”青螟慢慢走过,撩起衣裙坐在沈麟旁边,拾起了跌落
在沙滩上的烤鱼,拂去上面的浮沙,放在火上,神情专注地烤将起来。

    沈麟坐在她身边,海风将她的秀发撩起,拂在自己的脸上,痒痒地却十分舒
服。淡淡地少女体香透过薄纱,挑逗着沈麟的神经。

    面前的阵阵海涛掠过微微的海腥味,夹杂着浓浓湿气,扑在二人身上。青螟
身形微颤,轻轻靠在沈麟身上。

    “姐姐,你们在这儿,害得我四处找来着。”背后传来月明的声音。青螟挪
动一下身子,似要和沈麟保持一点距离,被月明看在眼中,又是一阵浅笑。

    月明身穿银红无袖衫子,葱白线镶滚,雪青闪蓝如意小脚裤,显得娇俏可爱。

    海风强劲,她脸上虽蒙了一层轻纱,但白晰纤细的手臂、婀娜的身姿依然能
让人浮想连翩。她姿态优雅地缓步向二人走来,目不斜视,带着矜持的微笑,也
显出几分羞涩。

    “非烟姐姐怕你丢了,也在四处找你呢!”回到碧玉城的淳于月明更多了一
份活泼可爱。

    “此地海阔星平,风光无限,让我驻足流连,竟将时间给忘了。”沈麟倒不
是撒谎,最初吸引他的确实是这海阔星空的景致。

    “月明妹子,有什么事情么?”青螟也站了起来,抖抖略有点潮湿的衣裙,
问道。

    “也没什么事啦,我妈听说沈公子来了,想见上一面。老祖宗和城主还有非
烟姐姐都在听雨阁等着我们呢。”月明似乎想起什么,面色突然变得绯红了。

    两女相挽手臂,走在前面,沈麟独自随在身后。隐隐约约听到青螟在调侃,
“婶婶给你相亲么?”接着便是一阵嘻嘻哈哈地笑声传来。

    绕过城墙,一群雕塑般地亭台楼榭便在眼前。

    三人刚刚跨入门槛,恰在此时,悠扬的古琴声如流水一般在不经意间淌了进
来。

    随着琴声,三人来到内花园,内花园很有特色,就是一个小湖,水泊上面七
曲回廊,点缀若干小亭,在此二月,湖面竟然有着荷叶点点,葱绿可爱,即使在
炎热的夏夜,也会是凉风席席,神情舒爽,更何况是冬过春初。

    琴声便湖中央的凉亭,一位丽人端坐琴端,手抚古琴,纤纤玉指轻挑慢拂,
人琴合一如在无人之境,独自沉浸于超凡脱俗的意境和韵味之中。

    不论雅俗,皆为这绝美之声和绝美之景所醉,灵肉仿佛被某种圣洁的东西荡
涤过一番,说不出的舒坦。

    一曲终了,丽人方起身款款步了过来。

    待得移近,盛装之下的丽人方清晰可见,如同有一道光辉透出,瑶鼻樱唇,
细腰雪肤,明眸流盼,刚换上了苹果绿乔琪纱旗袍,高领圈,荷叶边袖子,腰以
下是乱抽风的百褶裙,走动起来步步生莲,恰似瑶池仙子下凡,尽得倾国倾城之
妙。陪在她身边的漂亮丫头与她相比那是微星之如皓月了。

    “妈…”月明迎了上去,那丽人将扑入自己怀中的月明搂住,怜爱地抚着她
的青丝秀发。

    罗薄透凝脂,才艺绝芳华,当真国色天香!沈麟心中暗赞。旁边的凤非烟见
到沈麟来了,连忙离开亭中,向沈麟迎了上来。项天与淳于城主也站了起来。

    那丽人也对沈麟深深见了一礼,一双秀眉上下打量着沈麟。站在一旁的月明
翘着嘴,“这是我妈。”

    “夫人刚才那曲真是荡气回肠,不知何曲?”沈麟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大
为吃惊,尤其是月明,那惊讶的表情似乎不认识沈麟一般。

    “不敢当此谬赞。”那丽人眼中有些迷惑,但还是极为礼貌地回了一礼。

    “你真不知道?”月明睁大双眼,看沈麟一脸茫然,才说道,“适才我妈所
弹乃是高山流水中的一节《风摆翠竹》,你的琴艺这么好,怎么连高山流水也听
不出来?”

    “说来真是惭愧,小子从小并无人教授,只是依照先贤留下的曲谱自己练习,
因此,只会四支曲子。至于高山流水,当真是佳音绝谱,日后还要向两位请教。”

    沈麟从没有接触过其它曲谱,自然没有听过高山流水了。

    “如此说来,公子真是绝代奇才。琴艺一路,若无人指点,很难登堂入室,
更不用说像公子那般造诣了。”丽人听闻沈麟之言,更是惊讶。

    “公子是当世奇才,这是必定无疑了。”粗豪的淳于城主在一旁发话了。

    “不过我认为,我们还是坐下来聊更舒服一点。”众人皆笑。

    很快听风阁便被几个小丫头清扫得干干净净,又布置了茶点,众人重新落座。

    从青螟的口中,沈麟很快便知道了月明的母亲芳名叫作琴心,一生嗜琴如命,
丈夫早逝,年纪轻轻便守着月明,独身将她抚养长大,毕身心血都寄托在这女儿
身上。

    一干众人围着玉桌,品着精致的茶点,闲聊着身边琐碎。项天似乎没有多少
兴趣,闭目养神,不时睁眼看看沈麟还有琴心,似乎对他们的交流极为关注。淳
于城主则不时地与沈麟聊聊江湖是非,时而问问月明江湖动态。青螟与非烟则是
窃窃私语,不时地抬头看看沈麟。只有琴心,一直坐在一旁,眼神不时地从月明、
沈麟还有非烟、青螟等人扫过,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

    “不知沈公子如何看待善恶?”闭目养神半天的项天突然冒出一句。

    “何谓善?何谓恶?这世上的人其实只分成了两类,一种叫做强者,一种叫
做弱者,秩序由强者制定,而弱者只能遵守秩序,强者有保护弱者的义务,而弱
者有服从强者的责任。强者有善恶之分,弱者亦有善恶之别,而最高统治者的责
任就是让强者缔造的秩序符合仁善的准则,让弱者的行为遵守仁善的准则,如此,
天下就会太平兴盛。可是强者往往忘记了这一点,常常肆意践踏弱者的利益,从
而引发弱者的反抗。一旦这种反抗汇聚在了一起,战乱就会爆发,劫难也就会开
始。”沈麟悠然长出一口气。

    听闻此言,淳于城主点了点头,项天则是目露神光,四女异彩连连。

    “善恶原本就是这杯中之水,日新则为善,日陈则为恶。”沈麟忽然想起当
日在碧水潭深处见到的石刻,情不自禁地吟了出来。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久。然天地万物,皆有其相,
众生沉迷,惑於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以为众相故,心生三毒三惧三恐
怖,不可久矣。

    天象无刑,道褒无名,是故说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即达光明。持
一正道,内体自性,天地以本为心者也。

    故动息地中,乃天地之心见也。

    故无实无虚也。

    故天地任自然,无为无造也。

    故物不具存,则不足以备哉!

    …………

    人道如何?天道如何?神道如何?魔道亦如何?不过是道象悬殊罢了!“

    看着沈麟如同老僧坐禅般的吟唱,淳于城主还有琴心四女倒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这是修道至理之言,远非他们所能理解。但坐在一旁的项天猛然站了起来,
面目尽是惊骇之色,斑白的胡须似乎要根根倒竖,手扶玉桌,微微颤抖,俄而又
颓然坐倒。

    众人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目光全都聚在了始作俑者沈麟身上。

    “老爷子,这是我年幼之时在一个石壁之上见到这些文字,我也不知其意。”

    沈麟也没有想到项天有这样激动的反映,看来他对石壁上所刻之事一定有所
了解,今天刚好一问。“今天向老爷子请教?还请老爷子告知!”沈麟握住一只
从桌下伸过来意图拉扯自己衣角不让自己说下去的柔夷,继续问道。

    凤非烟坐在自己旁边,两只手都在桌上,那必定是坐在自己右边的月明了。

    那小丫头趴在桌上,还若无其事地四处盯看。沈麟暗笑。

    “是这样啊!我老头子还以为……”项天神色缓和下来,“今后我们有时间
再叙这件事情吧。”神色之间似乎极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情。这让淳于城主还有琴
心四女也大为惊讶。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乖巧的月明很快将话题挑开。不过一场本应该是宾主尽
欢的聚会最后还是郁郁而散。

    凤非烟被月明和青螟拉走了,最后只能丢下一个无奈的眼神,沈麟只好独守
空房了。

    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沈麟坐在榻上,听着海潮涌动,听着窗外春蜇的轻鸣,
听着月光在屋脊上行走的声音,想着刚才项天的表情,再也坐不住了。

    项天竟然不在清风阁中,沈麟捏了个法诀,搜了一遍,整个碧玉城竟没有他
的踪迹。便径直往海边走去。

    海边一袭白衣,正是琴心在此漫步。见到沈麟,嫣然一笑。笑起来就像微风
拂过湖水的涟漪,一荡一荡。沈麟的心忽然扑通扑通猛烈地跳动起来。

    “不知夫人在此,打扰了。”沈麟转身便要走开。这个女人对他有着致命的
吸引力,但即使如沈麟这般视人伦如无物之人,也知道要是带走这个女人,不仅
月明会恨自己,就连整个碧玉城可能都会愤怒。

    “听小女谈论沈公子当日所说的琴道,妾身深感震惊,今夜既然和公子偶遇,
当要请教一点。”琴心深施一礼。沈麟再也不敢轻言身退了。

    “当日妄言,夫人怎能当真。”今日在听风阁出丑,已让沈麟收敛,在这个
琴艺大家面前再也不敢妄言了。海风掠过,将琴心的曼妙身躯裹得曲线毕露。

    “公子专注于四首曲子,竟能够窥见琴道至极,让妾身汗颜!”琴心的目光
带有丝丝崇拜,落在沈麟的身上。面前这位公子,清荣俊秀,却又不失男儿粗犷
本色。忽而心中一动,似是有些羞愧,低下头去。

    “夫人过奖了,其实,琴艺一道,亦是万法之一。我不过是取巧而已,由它
法及彼法,才有那些胡言乱语。”沈麟并没有注意到琴心的变化。

    “不知琴心是否有幸,能聆听公子琴声?”琴心似是自言自语,连称呼都忘
了。

    “我也极想和夫人请教一番!”沈麟顿时被勾起兴致。这等月色之下,正是
弹琴述月的好时光,一时间他忘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琴心带领着沈麟,绕过听风阁,来到另一个地方。

    “就在这里吧!这是昔年我师傅居住得地方,平日只有我常来打扫,现在更
没有外人了。”琴心果然嗜琴如命,当听到沈麟愿意弹奏,全然忘了孤男寡女毋
一室的礼教了。

    沈麟面前是一个半亩大小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石隙中几尾近乎透明的小
鱼游来游去,悠然自得。岸旁大大小小的石头都被流水冲刷得光滑如镜,周围古
木参天,浓荫遮地,还有几株花树开得正艳。空悠悠的潭水中映着天际的明月,
让人见而忘忧。

    沈麟精神一振,挽起衣袖,在潭中濯了点水,静静手。坐在一塊桌面大小的
巨石前。那桌面上正摆着一张漆得黑亮的七弦桐琴

    琴心席地坐在花树下,取出怀中的纱巾,轻轻拂了拂这七弦桐琴。这琴是师
傅留给她的,当年为了寻找合适的良桐,师傅踏遍大江南北,费尽了心血。

    沈麟轻轻地拨弄几下,琴弦发出铮铮咚咚的轻响,悦耳之极。

    “清云…”琴心轻声低吟,又仿若回到当年自己和清云琴瑟相和的情景,却
被沈麟“叮”的琴音惊醒。

    “对不起,失礼了!”琴心恢复清明,眼前的男子怎就这样风流倜傥呢?

    “沈公子,请!”

    沈麟垂下星眸,拉起袖子,一手按住弦丝,一手轻轻弹奏起来。

    山风拂过林梢,身后的花树和美妇鬓侧长长的发丝同时飘舞起来。琴心闭上
眼,聆听着沈麟修长的指尖下淌出流水般清悦的琴声。

    潭影山色,红颜俊俏,琴声花影交相辉映,一切都宛如美妙的图卷般,流淌
着迷人的诗意。往事如流水般淌过琴心心田,悲苦的童年岁月,偶遇师傅却不得
不离别,初恋情人却是狼子野心,终于遇到幸福,丈夫却英年早逝,这些真的是
命么?

    琴声攸转,如同春花朝发,红日初生,万蜇皆动,紫气东来。一阵温暖的海
风拂面而来,也拂在琴心那逐渐沉沦的心田上。朦胧中,琴心只觉得似乎挽着一
条坚强的臂膀,遨游四海。可怎么也看不清这人的面孔,依稀有点熟悉。丈夫?

    周月?最后竟然变成了沈麟。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花瓣旋转着落在琴心的白裙之上,接着数不清花瓣雨点
般飘扬而落,随着琴声一一落在琴心发上、肩上、裙上……

    琴心悠悠叹了口气,袅袅的琴音似乎还缠绕在自己心头上,良久才随风散去。

    看着沈麟离去的背影,琴心没来由得一阵凄苦。

    一滴辛酸泪,没入尘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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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七章魔门秘事

    五台山脚下的樵夫之中都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言,这座山中住着一群神仙。个
个都是白须皓首,外出都是腾云驾雾,食山精雨雾,法力无边。也曾有官府派人
专门调查,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传言渐渐少了,但求神之人依旧络绎不绝。

    五台遂胜。

    五台山并不高峻,也不够雄伟,可是东南西北四座山峰环绕中台顶,成五绝
之势,山谷之中更是以黑金为基,灵气直通天桥。因此,五台山也就成了修真之
人聚集的胜地。

    问天宗便座落在这灵山秀水之上。

    一条通往中台顶的石径两旁,两棵千年古松相互缠绕,异常巍峨,隐成山门
之像。这两棵松树各自刻有几个遒劲的大字,似若门楹:左边刻有——“苦瓜连
根苦,甜瓜彻蒂甜,三界无着处,致使阿师嫌。”

    右边刻有——“众生学平等,心随万境波,百骸俱舍弃,其知爱憎何?”

    此刻夜深月明,却见这幅对联前面站着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凝视着良久,
忽然轻叹一声。三百多年前,师傅带自己上问天宗时,便让自己在这里揣摩这幅
对联的意思。

    自己在此地驻足了十天,依然不明其理,最后还是大师兄了天告诉自己这幅
对联的偈意:众生平等,更要控制心识波动,并随着境界而流转不停。要放开心
怀,心中不能存着爱、憎之心,方能得道。

    自己也曾经被这幅对联感化过,但自己遇到的另一个修真者沈麟,他似乎完
全背离了这种修真径法,为何还能取得比自己还要高深的修行?

    项天这次遇到了自己修真的瓶颈,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对自己修真的法门第
一次产生怀疑。其实修道一途,万法同归,并不拘泥于单一行径,项天一时之间
没有看透,待到突破之后,将又是一番天地。

    万缘放下,一念不生。项天摇了摇头,数百年的修行,终究还是让他放下心
中疑惑,缓步走上了山门。毕竟这次突回问天宗,是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而来。

    ………

    告辞琴心的沈麟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失落,是她那有些哀怨的眼神?还是自己
读懂了她那凄迷的身世?自己为她弹琴之时,似乎能够读懂她内心的所有一切。

    一点点翻阅她那尘封的记忆,为她悲伤、陪她沮丧、为她那短暂的幸福而高
兴,这是以前自己从没有过事情。自己一只脚似乎踏入一个陌生的地方,沈麟本
能地选择了逃避。

    天亮之前的那一抹黑暗笼罩着茫茫大海之上,阴霾之中另有一番壮丽与神秘。

    沈麟驻足在海边,任凭肆掠的海风狂扯着自己的衣襟。

    ………

    问天宗静心大殿,太一道长双眉紧锁,环视了下面自己的四个师弟和七个弟
子,缓缓地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待这件事?”

    “掌教,这事恐怕远非项天所言那么简单。魔门蛰伏千年,必不甘心。”坐
在右排首座的太虚道人语气凝重,“那孩子所言,分明是魔门圣典《光明经》中
的总纲。师兄,当年我们七派修真与光明圣门于决阳顶论道,难道您忘了么?当
时谢云山便以这些妄论开场论白。只是当时你还是师父的捧笔书生,而我还是伺
剑童子。”太虚道人遥想当年,似乎不禁唏嘘,语气也黯然了,“我虽小,但是
那一战,我依然不能忘怀。且不说其他修真之人伤亡惨重,就单说师父吧,也是
因此一战,道行尽失,郁郁而终。”

    这段秘辛其他弟子并不知情,今日初闻此事,个个面现惊讶之色。项天更是
惊骇不已,他只是经常听到师兄还有师父师叔等人提到师祖,但自己从未见过,
自己还以为师祖已经得道升天了,却不知已经死了。而且还是因为这个光明圣门?

    又不知这个光明圣门和那光明圣教又有何关系?

    在众多门人中,项天道行尚浅,所知也极为有限,知道自己插不上嘴,便静
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师父和师叔二人谈话,其余诸人,虽然比项天入门早一些,
但对这事情也不了解,于是整个大厅之中便只听见太一和太虚二人的声音。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还真有魔门余孽?”太一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
对师弟商议。

    “师兄,当年谢云山虽然伏诛,但魔门势力庞大,有余孽也未可知。”太虚
语气之中对自己师兄并不是十分尊重,太一也并不在意,其余弟子似乎也习以为
常,都很平淡。“师父当年留下的遗言‘逢孽必杀之’之言,难道师兄你忘了么?”

    “师弟,要不你下山看看这个孩子。只是…”太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
说出后面的话。

    “掌教,我会看情势而动,他要真是陈抟的弟子,我决不会滥开杀戒。”太
虚的话让项天背心冷汗直冒,也不知自己这次回山禀报此事究竟是对还是错?沈
麟要逃过此劫,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沈麟还未跨进屋中,便闻见淡淡清香飘进鼻孔。

    一女坐在床边,姿态娴静幽雅,双手轻放膝上,淡红的轻衫垂在膝下。嘴边
有一丝浅笑,微微的含羞带怯,淡淡的清冷自在,有如遭软软的风儿吹拂的百合,
眉眼间有着丝丝的欢喜。不是凤非烟是谁?

    抑郁的沈麟顿时找到了宣泄的缺口,心头一暖,眼中尽是潋滟的景色。娇艳
不可方物的非烟在沈麟的怀中春情满溢,开始火辣辣的回看着,清澈的大眼睛像
要滴出水来,身子战栗着,白得耀眼的玉腿,时而合拢,时而打开。

    一时间,春情满室。

    凤非烟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自己半靠在沈麟的怀中,意中人正在把
玩着自己玉腕上的那只玉镯,眼神略有些迷茫。

    “醒了?”沈麟低下头,脸庞在凤非烟乌黑长发上蹭了蹭,弄得凤非烟有些
痒痒的,整个身躯蜷成一团。“昨夜不是去了月明和青螟那里了么?怎么又回来
了?”

    “我看你有没有干坏事!不行么?”凤非烟在与沈麟独处时,全然没有了一
派掌门人的仪态了,典型的一个被宠坏了的邻家小女孩。“我可是受如烟妹子她
们嘱托来监视你的。”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沈麟摇摇手中的玉臂,那只凤纹青玉轻轻晃动起来,
玉镯内的凤形玉絮如同一只活的凤凰一样,首尾似乎有着微微颤抖。

    “这是月明妹子送的。咦?”凤非烟这才注意到这只玉镯里面的凤形玉絮似
乎象活得一样。昨夜,沈麟便注意到这只玉镯应该是贵重之物,只是不知月明送
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凤非烟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她真的是……?沈麟也不愿意多
想。

    “这个小妮子!我就知道送我东西没有好事!”怀中的凤非烟倒是想到了什
么,大叫起来了。

    “怎么了?”沈麟也明白,故意问了凤非烟一句,“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不
太合适吧,还是退给她吧!”

    “收了都收了,还怎么退啊?”凤非烟把玩着这只手镯,迎着日光,玉镯中
的那条白凤飘飘欲飞,甚是好看。“只是便宜了你这坏人了。”凤非烟突然又把
矛头指向了沈麟,另一只手伸了过来,作势要掐他。

    “不要闹了,有人来了。”沈麟握住凤非烟手臂,对着她耳朵轻轻说了句。

    果然,凤非烟立即推开沈麟,慌忙穿起衣服。

    淳于月明那狡颉的眼神扫视着这两位在屋内整理衣服的人,“非烟姐姐,日
出好看么?”沈麟哑然失笑地看了看一脸不好意思的凤非烟,接口说道,“海边
日出,确实另有一番壮观。只是朝露甚重,海风强劲,非烟不小心打湿衣襟,刚
才正在换衣服呢。”

    淳于月明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满面绯红的非烟,“姐姐,我们一起吃饭去。”

    说完拉上她的手就往屋外走,丢下目瞪口呆的沈麟。临出门她扭头朝沈麟嫣
然一笑,“老祖宗回来了,他让你过去呢。”

    清风阁,沈麟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可是今天,沈麟一靠近这里,便感觉十分
压抑,似乎有着一种被偷窥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沈麟试过几次,可
这种感觉都没能够摆脱。

    沈麟摇摇头,迈步向屋内走去。

    “小兄弟,你来了!”项天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可他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地
迎出来。

    “老爷子昨夜好雅兴,小子有事求教,却寻不到您的踪迹呢!”沈麟谈笑如
常,心下却在思量,为何昨夜一听完自己所说的那番话,项天便对自己冷漠起来?

    看来这个魔门还真的“魅力”不小呢!

    “小兄弟,进来坐!”项天一如往常地坐在榻上,招呼着沈麟坐在桌旁的藤
椅上。“小兄弟找我何事?”

    “老爷子有通天彻地之能,小子向您求教有关魔门的事!”沈麟看了看茶桌
旁边的另一张椅子,那里有着轻微的真气波动,如不出意外,应该有人使用了隐
身术。沈麟不相信面前的项天会对自己有所不利,坦然地坐了下来,单刀直入,
直抵问题症结。

    “就是你昨夜所念的《光明经》中的总纲?”项天看来怎么看沈麟都不像魔
门的人物。究竟是自己的道行太浅,还是眼前这人掩藏太深?要不是亲耳听到他
吟诵的魔门教义,自己怎么也不会将他和魔门联系上。不知道师叔的观人术看透
了没有?

    “光明经?”沈麟一脸错愕。

    “你能不能把当时所看到的情形详细地再说一遍?”项天眼角瞥了一眼那
“空”座位,没有继续和沈麟解释何为光明经。

    沈麟便一五一十地从寻找师父修炼的洞穴开始讲起,入潭探险,如何破去结
界,见到这些文字。

    当沈麟讲到如何获得镇天神弓,一声“哇”的尖叫在身边响起,一条身影在
沈麟右边的空椅子上显现。太虚看起来要比项天年轻很多,虽然也有白发,但皮
肤红润,须眉都是黝黑发亮。

    “师叔!你……”项天连忙起身,却被太虚打断,“小子!你真的拿到了镇
天神弓?在哪里?带了么?可以给我瞧瞧么?”太虚的话如同连珠炮一般让项天
大为诧异。“这个镇天神弓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修行隐隐到了劫成境界的师
叔如此激动?”

    “见过前辈!”沈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别来虚的!那镇天神弓你带来了么?我看看!!”太虚一拂手,沈麟便知
道这位老者的修行要高出自己甚多。

    沈麟从青衣袍内掏出镇天神弓,顿时,一团耀眼的金色光芒让太虚有些目眩。

    “像,像极了!!”太虚手抚着镇天神弓,一脸的震惊还有羡慕,嘴中喃喃
自语道,“这难道真是传说中的第一神兵!”

    “神器?!”项天也大为惊讶,对于普通的修真之人,一品法器都极为难得,
仙器便已经是少之又少,更勿论神器了。眼前这个小巧的金弓难道真是神器?

    “师叔,这柄弓箭难道有什么特殊么?”项天忍不住问了。

    “你应该知道上古神魔大战之事吧。”太虚激动的情绪渐渐平息,坐了下来,
可手中还是牢牢执住镇天神弓,表情复杂至极。

    项天点了点头,《至道善》书中记载过“上古神魔大战,仙人胜出,世人得
安宁。”项天想不明白这和镇天神弓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从师父口中得知这些事情。”太虚努力回忆,“师父告诉我,当年
的神魔大战,天界仙人被绞杀,走投无路之际,在天涯海角绝境之地空鸣谷,面
临全部被歼的危险,却被一少年手持镇天弓,射杀了七十二位魔门之人,神魔之
战便从此逆转。从此之后,这柄镇天神弓便被重仙人尊为第一神器。”

    “那它又怎么落得被魔门封印的下场呢?”沈麟听到太虚此言和石壁所刻基
本一致,便更为关心当年少年的情况。

    “千古难断只一字,落魄今生只为情!”太虚看了看这柄神弓,有些感慨,
“当年魔门为了除掉这位少年,竟然卑鄙到让魔门圣女徐千雅色诱,最终两败俱
伤。这少年身受重伤,从此杳无音讯,相必是过世了,那徐千雅也没有落得好下
场,她自己也情根难断,从此变成了天涯海角的美人石。”

    “这等轰轰烈烈的事迹,为何不见书籍记载?还有那位少年究竟是谁?”项
天好奇地问起,可沈麟却遥想起那段凄美的爱情。

    脑中忽然回想起当日淳于月明那动情的吟唱:“千万年的风霜,将最初柔和
美丽的光滑,缓缓雕刻成了粗糙,沧海桑田变幻的光阴中,又有多少眼眸,曾这
般淡淡安静的凝视你的容颜。

    时光如长河中的水滔滔向前,从不曾停留半分,最初的感动,最初的记忆,
那无数曾深深镂刻心间的丝丝缕缕,原来,终究还是要被人遗忘。

    只留下那传说中残存的一丝半点,在悠远的光阴后,被后人不经意地说起。

    你曾经的美丽,曾经的壮烈,在光阴面前,灰飞湮灭。

    冰冷的风,掠过了衣襟吹在了身上,千万年间的凝眸,或许,竟终究比不上
一念间的追悔!“

    沈麟呆呆地出神了,嘴中喃喃道:“千古难断只一字,落魄今生只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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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八章、项天保媒

    从清风阁中走出来的沈麟,脚步有些漂浮。也不理会项天还有太虚二人的呼
唤,径直往海边走去。阵阵清冷的海风刮在脸上,竟有着点点痛苦的惬意,一时
间沈麟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觉得心中有种郁闷需要发泄,为了那位远古少年英
雄。

    太虚看着沈麟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伸手拉住了要追出去的项天,项天满目
诧异,也只得坐了下来。

    “师叔,你看沈麟这小子……”项天问道。

    “难道真是天命?”太虚并没有回答项天的话,手中仍摸索着那把闪亮的镇
天神弓。“只是为何这年的应劫之人会选择一个熟悉魔门圣典的人呢?还有,为
何这镇天神弓竟然也显世了呢?”

    “师叔?你的意思是…”项天一时间没能明白过来。

    “我要回山找师兄商量一些事情,这柄神弓你交给沈麟。”太虚有些兴冲冲
地吩咐项天,“这个孩子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此次天劫的应劫之人,你当好
好帮助他。如果今后有需要,我甚至你师父都会下山。”

    “那我该如何对沈麟说您的事情呢?”项天见太虚转身就要走,连忙拉住了
他。

    “说不定我马上就会回来!你就照实说吧。”太虚将镇天神弓放入项天怀中,
便抽身出门。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项天盯着手中的那柄金色的弓箭,喃喃自
语道。

    ………

    初春的海边,海风夹杂着浓烈的腥土味,卷起层层巨浪,前仆后继地撞击在
海边的礁石上。巨浪碎裂成雨珠,再来,再碎,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沈麟凭海临风,那天涯海角的美人石是不是每天也要遭受这种巨浪侵袭?沈
麟忽然觉得这些海浪也有些讨厌了。单纯的情感上为什么要加注那么多难以承受
的重任?那位远古少年英雄为什么要承受这些?还有那可怜的徐千雅,最后也落
得化身成石的下场?这是何苦来由?

    “吼………”沈麟口中发出一阵长嘶,几只海鸟从海面惊起,长长地掠过几
道惊弧。“我沈麟今天在此发誓,决不让爱我的人受到伤害。”

    “沈公子?”沈麟身后响起一声玲珑之音。

    青螟依然是整齐的长裙下,长裙下依然裸着一双白白的小脚丫,她就那么站
在沈麟身后的岩石上,一身白色的轻纱装,还有那丝丝秀发,伴随着海风一股一
股地抖动着。她的脸色有些羞红,当是听到了沈麟刚才的仰天长啸之言。

    “青螟姐…仙子。”沈麟素时叫非烟她们姐姐叫顺口了,当下也是脱口而出。

    随即便想到,这等环境,二人独处,这样称呼太暧昧了,便改口了。

    青螟脸上抹过一丝失望之色,迅即便恢复如常。“打扰沈公子雅兴了。”

    “没有没有,刚才我也是有感而发而已。”沈麟面对这个仙子般的人物,心
不由得狂跳起来。

    “哦!不知是何事让公子如此感怀?小女子倒想听听呢!”玲珑翠玉般的声
音仿若仙乐,还有那海风撩起的裙襟露出来若隐若现的白玉般的长腿,沈麟不得
不打起精神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那是一个凄凉的爱情故事,仙子还是不要听了,听了也是徒增伤感。”沈
麟将目光移向远方,不敢再看面前的佳丽。

    “不嘛!”纯粹的小女孩撒娇的声音,“我要听!”青螟自己可能也从来没
有想到竟然会这样和一个男人说话。俏脸也是一阵羞红,低下头去。

    仙子在自己面前如此,沈麟再也忍不住,走了过去,握起那娇媚的玉臂,
“我们坐到那边,我讲给你听。”

    沈麟将自己刚刚听到的远古少年和那魔门圣女徐千雅的爱情一点一点的讲给
身边的仙子听,其实沈麟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但他加入很多自己的想象,倒也让
青螟感动的两行清泪滑过脸庞,面上尽是落寞与神伤。沈麟将她脸上的泪花抹去,
“刚刚我才感慨过,现在轮到你来落泪了,咱们配合得还真默契。”

    青螟噗呲一笑,“谁跟你默契啦!”

    沈麟忏忏的有些不好意思,呆呆地看着那如同雪莲绽放的花容。

    “呆子,看什么呢?”一声娇嗔惊醒了沈麟,这才注意到自己那呆呆的目光
一直盯着仙子的脸庞,竟让她双颊绯红,这也太不礼貌了,连忙掉过头来。

    “哦,对了,请问仙子,非烟姐姐和月明小姐都去哪里了?怎么没和你在一
起?”沈麟一时间不知道该和青螟说什么,竟然问起另外两个女人。

    “非烟姐姐果然是绝世红颜,也难怪沈公子恋恋不舍。”青螟语气有些幽怨。

    “不…不…非烟姐姐确实很美,可…可…仙子也是绝代佳颜啊。”仙子的语
气忽然有些变味,让沈麟有些粲粲。

    “是么?”青螟脸上又露出笑容,“你不是骗我吧!”

    “当然不会了。我还真没有见过比仙子更美丽的女子了。你和非烟姐姐那是
菊花牡丹,各擅胜场。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沈麟连忙保证。

    “好吧!看在你会说话的份上,我带你去找她们。”青螟很自然的执起沈麟
的手,往碧玉城走去。

    点点沙粒被洁白的赤足带起,发出噗噗的声音,纱裾轻扬,有着无比魅惑的
妖异,却又是那么圣洁。沈麟忽然非常好奇地想知道,“青螟她长着么大都不穿
鞋么?为什么这一双赤足丝毫没有老茧的迹象?”沈麟终于还是忍住自己,没有
去问。

    一路上,青螟走在前面,沈麟则慢慢地欣赏着那双迷人的赤足,二人默默而
行。

    青螟突然驻足,沈麟差点撞在她身上。

    青螟似笑非笑地看着沈麟,“走路也心不在焉?尽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沈麟被瞧破心思,有些尴尬。

    “你知道么?月明妹子可喜欢你了。阿姨也觉得你不错,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呢?”青螟侧着脑袋,盯着沈麟,语气竟非常凝重。

    “是么?月明姐姐也是位好姑娘,真会看上我?可惜我已经有了几位未婚妻
了。”沈麟早就看出月明的心意,只是对她没有那种强烈的感觉。

    “月明配不上你?”青螟语气变得有些生硬。

    “不是。只是我自己觉得很惭愧!”这一刻沈麟忽然想起了月明的母亲,那
位哀怨的少妇琴心。那道幽幽的目光似乎如刀般从心头划过。

    “哼!借口!”青螟冷哼一声,“这个年代,出色的男人那个不是妻妾成群。

    我还不是有着六房阿姨?“沈麟这才知道碧玉城主有着七房妻妾。

    青螟见沈麟不语,更是有些生气,甩开他的手,独自往城内走去。沈麟只得
默默地跟在身后。

    走进了一个庭院,只见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环形的回廊,边上每隔两丈,便
有一根红色的柱子,在每两根柱子中间,都有一个拱门,气势极为雄伟。青螟竟
然将自己带进了主殿,不知所为何事?

    顺着回廊向前走去,经过了一个个拱门和柱子,这才发现,每一个拱门里,
都是和刚才几乎相同的小庭院;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这条走廊的尽头,却是一
面高耸无比的石墙,下面开了一扇大门,两扇厚厚的门板,高达十丈,几乎要抬
头仰望,也不知当初是如何找到如此巨大的木料的。

    拾级而上,跨进门中,抬眼望去,竟是一片极其宽阔的广场,在中央每隔数
十丈便放置了一个铜制巨鼎,共有九只,鼎中有轻烟飘起,聚而不散。二人到了
大殿正中央。

    广场的尽头,一座石桥,横空而起,一头搭在广场上,如矫龙跃天,斜跨对
岸,气势恢弘;桥的两侧有水流经过,清澈无比。

    跨过石桥,来到议事厅前,只见厅中长宽各有数十步,两旁整齐摆列着十八
把雕花高背红木椅,东西二十四扇镂空的楠木窗子敞开着,广阔的庭院里种着雪
松、龙柏和玉兰,暖暖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斜斜地洒落在灰白色的花岗岩上。

    “沈公子!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厅后侧室传出,淳于清城雄健的身
影从内迈步出来,后面跟着项天还有和凤非烟携手出来的淳于月明,最后则是一
脸欣喜的琴心。不过琴心的目光刚落在沈麟身上,便闪开了。

    “城主还有老爷子,我不知道你们正在商量事情,打扰了。”沈麟一看便知
这些人刚才肯定是在内室商量什么事情。

    “不,不,沈公子来得正好!我们商量的事情正与你有关呢!”淳于清城笑
呵呵地对沈麟说道,说完却将目光盯向了项天和凤非烟。

    “妈,我出去一下!”凤非烟一把没能抓住,被月明羞红着脸,低头跑了出
去。非烟笑盈盈地看着沈麟,没有说话,倒是青螟抬脚追了出去。

    “这小丫头,还害羞!”项天乐呵呵看着离去的那两个俏丽的背影。“小子,
你也坐下来,有个喜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沈麟看此情形,心中便明白了大半,在看看风非烟那眼神,更是明白了。

    “月明这个丫头,自从四个月前临安城见过你之后,便整日神神道道,念叨
你沈麟的名字念得我都烦了。”众人落座,项天便开口保媒了。琴心见项天将自
己女儿说得如此不济,略带嗔怪的眼神盯了沈麟一眼。

    “今天上午,我和城主还有琴心,找了非烟姑娘商议了一番。非烟姑娘已经
同意了将月明拉入伙,现在只差你点头同意了。”项天竟然将这样神圣的事情说
得如同拉帮结派般的不堪,惹得其他三人都忍不住看了看这个老祖宗一眼。

    “我…这个…”沈麟将目光投向这件事情的帮凶——凤非烟。

    “我没有意见,我相信家中的姐妹们也会喜欢月明妹子。”凤非烟则是一脸
坦然的笑看着,说话更是让沈麟无法拒绝。

    “凤姑娘保证姐妹们没意见,相信你小子也不会放过这等艳福的。那么我就
要保媒了。”项天的话让沈麟恨得牙直痒痒。自己真的有这么不堪么?

    四人的目光全部落在沈麟的身上,凤非烟的眼神中有着一种淡然的宁静似乎
夹有丝丝嫉妒,淳于清城则是满脸兴奋和期待。项天更是神色急切,刚才在他们
三人面前,自己答应保媒的,如果沈麟不答应,那面子可就丢大了,所以急得他
白须一翘一翘。最为复杂的倒是琴心了,目光中有着几分欣喜,还有着几分落寞,
有七分高兴,还有三分哀怨。

    沈麟心中一声叹息,不知为何,琴心对于自己的吸引力竟要远远强于她那风
华正茂的女儿,不知如此,就连他现在所拥有的几个女子,每个都要比他大上很
多,而翠绿和桐儿,自己虽然也喜欢,但总是对和她们双修兴趣不是很高,曾经
有个好几次自己就曾经主动的从翠绿那热切的需求中退了出来。当若干年后,他
躺在琴心那温暖的怀中之时,向琴心诉说今日的心境时,琴心倒是为他道出了其
中的道理:“恋母情结”。

    “只怕月明姑娘受委屈了。”沈麟终于不再看琴心那目光了,放开心事,点
头算是答应了。琴心四人如释重负。淳于清城则是高兴的向琴心和沈麟恭喜,
“恭喜弟妹了,也恭喜沈公子,哦不,现在应该称为姑爷了。”

    凤非烟伸手握住沈麟臂膀,“恭喜你!相公!”

    “拿来!”项天伸手。

    “什么?”沈麟诧异。

    “公子!是定情之物啊!”凤非烟抖抖沈麟的手臂,提醒道。

    “我为什么要给你,要给也给月明姐姐!”放下心事的沈麟又恢复了往常的
洒脱。眼角瞥见了门口站立的两个小丫头不见了,应是向月明报喜去了。

    “呵!你小子,得了便宜,现在把我扔到一边了?”项天也到事情终于解决,
自己的面子保住了,月明那丫头的归宿也定下来了,心怀大开。

    众人欢心,沈麟却偷眼瞧见了自己未来“岳母”眼角抹过一丝晶莹。

    欣喜?兴奋?亦或是伤心?

    却又瞥见项天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忙把身体转了过去。

    一切都在似掩非掩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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