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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东风传奇】【全】作者:花间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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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以假乱真

  鹿长庚这一掌虽然只是出手相试,使了五成力道,但手掌这么一扬,就有一
股强猛无比的力道,应手而生,朝前涌撞过来。谷飞云早已听辛七姑说过,鹿长
庚的翻天掌比密宗大手印还要历害,一见对方掌迎面击来,立即身形一晃,避了
开去。

  他本来的师父孤峰上人教他的「剑遁」,原是专门闪避剑招的身法,后来又
学会「紫府迷踪」,各具玄奥,自可互通。谷飞云练成佛、道两门身法,可说独
步天下,已无人能识。他这下闪身而出,正好一下到了蓝公忌面前,蓝公忌连人
影都没看清,谷飞云已到面前,心头止不住暗暗一惊,急忙右掌一侧,一股凛烈
劲风朝谷飞云身侧袭来。

  谷飞云连看也没看,肩头一侧,左手同时朝外挥出。他这一记使的是「金刚
掌」但掌势出手,人已闪出。蓝公忌劈出一掌之后,眼前人影已杳,突觉一团掌
风直逼过来,砰然一声,两股掌力互击,震得自己上身微晃,心头暗暗一惊,忖
道:“这小子使的极似少林「金刚禅掌」功力,居然不在自己之下。”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鹿长庚拍出一掌之后,谷飞云的人影忽然不见,耳中却
听到砰然轻响,显然他已和蓝公忌对了一掌,不觉沉笑道:“年轻人怎么不肯接
老夫的掌势?”口中说着,突然欺身过来,双臂一振,从大袖中露出一双鸟爪般
的手掌,向空连劈,一连劈出了八掌。

  他因谷飞云的身法奇特,因此这八掌不但攻势快捷,几乎已把谷飞云左右前
后的退路一齐封死,你非接他的不可。谷飞云没有练过掌法,他平日练剑之余,
只是乾坤八剑以手代剑,练得极为纯熟。此时,听鹿长庚说不肯接他掌势。不由
朗笑一声,道:“在下那就接阁下几掌试试,看看如何?”话声出口,这回不再
避让。右手捏了个剑诀,以指代剑,施展乾坤八剑,以攻还攻,朝前划出。

  要知乾坤八剑,乃是昔年昆仑老人把昆仑派原有的六十四剑浓缩而成,可以
说集剑法之大成,实有神鬼莫测之机。他这一展开剑法,立即把鹿长庚左右前后
密集攻来的八掌,一齐挡了回去。鹿长庚生自然不信凭自己的功力,劈出去的掌
势会被一个年仅弱冠的小伙子悉数逼了回来,尤其这小子使的非掌非指,自己竟
会连他一点路数都看不出来。

  这下真把鹿翻天鹿长庚看得又气又急,口中大笑一声,双掌翻飞,继八掌之
后,又是八掌疾劈而出。他方才的八掌,只是因为谷飞云身法古怪,要逼着对方
非接不可,是以掌势以拦击为主,对着你左右前后发掌,使你避无可避。这回因
自己劈出去的八掌,被人悉数逼回,心中有气,这八掌却完全朝谷飞云直接发攻,
威势自然和方才的八掌不同。这也真正显示出他掌上的功力来了。

  但见掌势有如开山巨斧,记记带起强烈啸声,掌风劲直,力贯千钧,威猛绝
伦,直向谷飞云袭去。谷飞云身历其境,也看得心头大为惊懔,他不知道自己到
底是不是对方的对手,只是全神贯注,以指代剑,一记接一记划出。

  但有一点可以体会到的,那就是不论鹿长庚掌势如何凌厉猛恶,只要自己将
剑招划出,就可迫得鹿长庚中途收势。渐渐,谷飞云对自己有了信心,以指代剑
使出来的乾坤八剑,就算是胜不了他,也足可自保了。蓝公忌方才只在谷飞云闪
出之时,劈过一掌,就不会再次出手,那是他试出谷飞云的佛门金刚掌,功力不
在自己之下,以他多年江湖经验,在没有摸清楚谷飞云武功路数之前,再也不肯
贸然出手。

  此时只是站在边上,凝立不动,炯炯目光看着两人动手。不,他究是旁观者
清,渐渐发现谷飞云以指代剑,划出来的指风,竟然含蕴着森寒凛烈的剑气,心
中不禁暗暗诧异,忖道:“这小子方才和自己对过一掌,练的明明是佛门金刚禅
掌,这回他使出来的竟然会是剑气,难道他练成了玄门剑气功夫?以他这点年纪,
不可能会精通佛、道两门神功?”

  片刻工夫,两人已打出三十几招,鹿翻天空有翻天之名,双掌翻飞,每次都
被谷飞云奇奥的招式迫得中途收势,施展不开,这二十几招自始至终未曾硬拼过
一掌。这一战,真是鹿长庚从出道江湖,几十年来从未遇上过的事,心头既惊又
怒,双掌疾攻两招,后退了一步,沉喝道:“住手。”

  蓝公忌提着双手跨上一步,问道:“鹿兄可是要让兄弟上场了吗?”鹿长庚
道:“非也。”

  谷云飞听到对方喝出「住手」,自然也及时收势,说道:“老丈有何见教?”

  鹿长庚道:“年轻人,你能和老夫打出三十招,江湖上已不多见,但老夫自
信可在五招之内取你的性命……”

  谷飞云微微一笑,道:“老丈是说,方才我蒙你手下留情了。”

  鹿长庚道:“老夫因为你使的手法极为眼熟,你快告诉我,尊师究竟是什么
人?也许是老夫旧友。”

  原来他打了三十招,还是看不出谷飞云的家数,但至少说明了一点,这年轻
人必然是大有来历的人。如果对方师长确是几个十分难惹的人,自己何苦为一个
还未谋面的通天教主,和一个空洞的通天教供奉,给自己招惹麻烦?所以才要停
下手来,问谷飞云的师长是谁?一面也表示他不是无法胜你,因为你师长也许是
我的朋友。老江湖都是善找台阶,而不至有失他身份。

  谷飞云淡淡一笑道:“这个老丈只管放心,家师告诉过在下,他老人家多年
没有在江湖上走动,根本没有半个朋友,你老五招之内可取在下性命,在下正想
试试,老丈不用顾虑什么,只管使来。”

  鹿长庚双目冷芒如电,怒哼一声,道:“年轻人,你先接老夫这一掌,就知
道了。”右手一挥,迎面劈出一掌,这一掌使出来的当然是「翻天掌」了,果然
和方才抢攻的掌势大不相同。方才只不过是巨斧开山,掌力势道凌历,但这一掌
出手,不但掌力重如山岳,直压过来,还好像把一丈之内的空气都被压迫出去,
使人立时有窒息之感。

  谷飞云心中暗道:“原来他的翻天掌果然有些门道。”右手一抬,朝前拍出,
这一记毫无招式,只是硬接对方一掌而已,两道掌风乍然一接,就发出「波」的
一声轻响,两人功力悉敌,各自站立不动。

  鹿长庚脸上闪过一丝狞厉之色,徐徐说道:“老夫翻天掌下,从无五招之人,
你再接我两掌。”

  掌随声发,又是一掌迎面劈来,右手未收,左掌又随着劈出。这两掌掌势,
自然比方才的一掌又加重了许多,翻天掌已经使出了九成力道。谷飞云接下他方
才一掌,试出翻天掌也并不见得如何厉害,朗笑一声道:“老丈只管放手施为,
看看在下接得下,接不下?”同样右手一抬,硬接对方一掌,左手也跟着迎击出
去。

  鹿长庚把掌力提到九成,两道掌劲有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但和谷飞云迎击而
出,不见丝毫掌风的暗劲乍接,立时被阻遏住了,爆出「蓬」然一声大响,依然
平分秋色,谷飞云面不改色的接了下来。这可把鹿长庚看得脸色大变,阴笑一声
:“很好。”

  「好」字出口,双手突然朝上扬起,这一下,他本来瘦小的身形,忽然间好
似增高了许多,人随掌进,倏然直欺而来,上扬的双掌也随着劈击而下。这一招,
他已用出了十二成力道,翻天掌挟着一股震力奇强的掌劲,像排浪狂飚,石破天
惊般席卷过来,威势之盛,至为惊人。

  谷飞云看他一这掌竟有这等声势,脸上笑容也霎时尽敛,立即微微吸气,运
起「紫气神功」,护住全身。他因昆仑派武学中没有掌功,只有「纵鹤擒龙」中
的「纵鹤」是朝前推出的,这时他手掌上已经凝聚了「紫气神功」,右手立即上
扬,迎着对方掌势推去。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鹿长庚运起十二成掌功,人随掌发,刚欺到谷飞云身
前五尺光景。就已感到不对,因为谷飞云身前宛如张着一道无形的气网,到了这
里就再也无法冲得过去。

  不,自己掌力,受到强大的阻力,再也发不出去,这同时,谷飞云的右手已
经推出,他这一推,就有一股无形潜力,像潮水般的涌来,不,连同自己劈出的
掌力,都被逼得反向自己回撞过来,这一刹那,连呼吸都透不出来了。

  心头不由猛吃一惊,急忙往后疾退,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人被一股大力推得
离地飞起,直摔出一丈多远,再也站立不住,砰然一声,摔到地上,业已闭气过
去。就在此时,谷飞云的右侧也同时有人闷哼了一声,砰然跌坐下去。

  谷飞云听得奇怪,急忙回头看去,只见跌在地上的竟会是蓝公忌,在他面前
已经多了一个身穿青缎道袍、一头银发、脸色红润的老妇人。她——不是金母还
是谁来?

  谷飞云怔了怔,慌忙抱拳道:“会是圣母。”

  金母蔼然笑道:“老身早就来了,你全力对付鹿长庚的时候,蓝公忌竟然施
展蓝煞掌,想出手偷袭,已被老身制住了。”

  谷飞云躬身道:“多蒙圣母援手,晚辈谢了。”

  金母微笑道:“其实是老身性急了,翻天掌击到你身前五尺,已被你护身真
气挡住,蓝煞掌自然也伤不了你。”

  孟时贤因有蓝公忌、鹿长庚二人出手,他自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因此只是站
在阶上观战。此时乍睹金母现身,一下就制住了蓝公忌,这下几乎使他如遭雷殛,
那还犹豫,立即悄悄退下,身形一晃,朝东首围墙扑过去。

  就在他堪堪扑上围墙头,墙上忽然多了一个手持竹杖的老人,挥手一掌拍了
过来。喝道:“回去,此路不通。”这人正是守山四老中的竹杖翁竺天佑。

  孟时贤吃了一惊,急忙闪开,叫道:“竺老丈,是在下。”

  竺天佑沉声道:“什么人都不准出去。”

  孟时贤骇然后退,双足一顿,身化长虹,疾如闪电,朝北投去。他人还未到,
北首屋脊上已出现一个高大人影,正是霸剑祁浩,已经大声说道:“老夫这里也
不准什么人出去。”

  孟时贤被逼落天井,金母挥手道:“你随老身到桐柏山去吧。”她话声甫落,
天井中已翩然飞落两名青衣女子,那是青风、青雨,她们不待吩咐,一左一右押
着孟时贤退下。

  金母含笑朝谷飞云道:“好了,你快回去吧。”接着,嘴唇微动,又以「传
音入密」说了一阵。

  谷飞云躬身道:“晚辈遵命。”说完,双脚轻点,人已激射而起,朝庙外投
去。一会工夫,已在一片松林间泻落,找到辛七姑藏身的大树,飞身上树,抱着
辛七姑落到地上,右手一拂,解开了她背后的三处穴道。

  辛七姑双跟一睁,口中咦了一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谷飞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含笑道:“时间不早,你可以回去了。”

  辛七姑眨动眼睛,怀疑地道:“你刚才解开我穴道,那是已经过了不少时光
了?你去赴约回来了?”

  谷飞云道:“你快回去吧,在下也要走了。”

  辛七姑道:“你还没告诉我经过的情形呢?”

  谷飞云道:“我没有遇上孟时贤,所以很快就回来了,这样吧,今天时间不
早,明晚初更,我在这里等你,到时候再告诉你,好了,我要先走了。”说完,
没待辛七姑再说,人已长身掠起。

  辛七姑叫了声:“谷少侠……”急忙跟着掠上松林。但见谷飞云人影划空飞
逝,转瞬间,就已消失不见了,她没想到谷飞云一身轻功,竟有如此高明,心中
也不禁暗暗高兴。

  谷飞云施展轻功,赶回陇山庄,在第一进东院泻落之时,脸上早已覆上面具,
又是副总管徐永锡了。陈康和就在中间起居室等着,看到徐永锡回来,就迎着道
:“谷兄回来了?”

  徐永锡道:“刚才金母要我回来,我们不用再假扮下去了。”

  陈康和道:“她要我们怎么办?”

  徐永锡道:“这里由兄弟改扮他们庄主,家父和丁兄还有祝中坚兄妹,此刻
就赶去山神庙和金母会合,兄弟还要把陈康和、荆溪生三人解开穴道,再去放了
青雯等四人,由徐永锡领她们到山神庙去。”这些就是金母以「传音入密」和他
说的话了。

  陈康和问道:“这为什么呢。”

  徐永锡道:“据金母推测,孟时贤也一定会赶到华山去,等华山事了,大家
都要去桐柏山,不能把人再留在这里了。”

  陈康和道:“这话不错,我马上去找谷伯父和祝兄去。”

  谷飞云道:“你们快些走吧,我还有很多事呢。”他匆匆回到房中,掩上房
门,迅快揭下面具,一面从怀中取出紫铜扁盒,他目能夜视,不用点灯,就在自
己脸上易起容来。

  不过盏茶的工夫,就已扮成孟时贤的模样,再取出一张面具覆到脸上,现在
他已变成紫面浓眉的陇山庄庄主了。他换过一身衣衫,然后从床下拖出被点了穴
的徐永锡,一手打着千里火筒,用脚朝徐永锡身上踢去。徐永锡穴道乍解,口中
「啊」了一声,立时睁开眼来,他穴道被制,已有三天了,一时手足酸麻,坐在
地上,站不起来。但目光一抬,发现站在面前的竟是庄主,心头一慌,忙道:
“庄主……属下……”

  谷飞云道:“你着了人家的道,先活动一下脚再说。”说完,举步走出,来
至对面的陈康和房中,把穴道受制的陈康和、荆溪生两人从床下拖出,同样在他
们身上踢了两脚,解开穴道。谷飞云没待两人开口,就沉声道:“你们快运一会
气,我在外面屋子里。”返身退出,就在中间起居室中一把木椅上大马金刀的坐
了下来。

  不多一会,陈康和、荆溪生、徐永锡三人各自从房中走出。陈康和、徐永锡
慌忙躬下身去,说道:“属下陈康和、徐永锡叩见庄主。”荆溪生没见过陇山庄
庄主,方自迟疑。

  陈康和低声地道:“荆护法,这位就是咱们庄主,还不快来见过?”

  荆溪生眼看陈康和、徐永锡都称「属下」,也连忙躬下身去,恭敬的道:
“属下荆溪生叩见庄主。”

  “你们真是些没用的东西。”谷飞云打鼻孔里哼了一声,问道:“究竟是什
么人制住你们的,知道吗?”

  陈康和嗫嚅的道:“属下该死,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徐永锡、荆溪生二人
也不敢多开口。

  谷飞云一手摸着八字胡子,霍地站起身来,哼道:“方才还是陆仙子告诉我
的,她四个门下弟子也被人制住了,以李代桃僵的手法,换了荆月姑等四人……”

  荆溪生吃惊地道:“小女等人都被救出去了?”

  陈康和道:“这人会是谁的呢,竟有这么大的本事,从咱们这里把人救走?”

  谷飞云哼道:“大概就是谷飞云了。”荆溪生道:“这小子……”谷飞云瞪
了他一眼,荆溪生连忙住口。谷飞云道:“你们两个给我留在这里,徐永锡,你
随我来。”

  徐永锡惴惴不安的跟在庄主身后,来至第二进东厢。谷飞云脚下一停,吩咐
道:“你下去,把荆月姑四人带上来。”徐永锡应了声「是」,开启地窖,走了
下去,一会工夫,果然领着四人走了上来。

  徐永锡一指谷飞云,说道:“你们快去见过庄主。”

  青雯等人被改扮成了荆月姑四个姑娘之时,早已服过归心丹,只知眼从。果
然依言躬身道:“见过庄主。”

  谷飞云也在徐永锡领着她们上来之前,取出洗容剂,这时随手递给徐永锡,
吩咐道:“这是洗溶剂,要她们放在掌心,双手轻轻搓匀,再往脸上抹去,即可
把易容药物洗去了。”徐永锡双手接过,再教了她们用法。

  荆月姑等四人,依言在脸上抹了一阵,很快就把易容药物洗去,现在呈现在
面前的已不是荆月姑四人的面貌,赫然间竟是青雯、青霜、青风、青雨四人了。
徐永锡看得暗暗惊诧不已,说道:“这姓谷的小子果然历害,几时把青雯姑娘等
四人换进来的?”

  谷飞云嘿然道:“几时?你和陈康和、荆溪生如何会被他们制住的,有你们
三个人的身份在陇山庄活动,还有什么事不能做的?”徐永锡吓得那里还敢作声。

  谷飞云又道:“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她们连神志都被迷失了,陆仙子就
在山口的山神庙中,你立时领她们前去。”徐永锡应了声「是」。

  谷飞云站起身道:“今晚的事,谁都不准泄漏出去,否则惟你是问。”

  徐永锡连声应是,道:“庄主就是不吩咐,属下也不会说的。”

  谷飞云走到门口,回身道:“你见了陆仙子,就留在那里,听候差遣。”徐
永锡又应了声「是」。

  谷飞云眼看事情都已办妥(金母以「传音入密」和他说的),就回到了第一
进,从屏后进入地下室,一脚来至书房,他已经知道庄主(孟时贤)是住在书房
后面的卧室里。就当他堪堪跨进书房门口,只见一名青衣使女迎着躬身道:“庄
主回来了,小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谷飞云听得不由一怔,心中暗暗叫了声:“糟糕,这使女不知叫什么名字?
她口中的小姐更不知是谁?”一面故意用手摸了一下嘴上八字胡,口中唔了声,
目光抬处,才看到一张小圆桌旁果然坐着一个一身浅蓝衣裙的少女,这时已经盈
盈站起,欠声叫道:“四师哥。”这人竟是辛七姑。

  谷飞云,心中暗暗哦了一声,孟时贤和她一同派往华山派去的,孟时贤在这
当上了庄主,她自然也会在这里了,心念转动,故意冷声道:“你来作甚?”随
着话声,走到上首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青衣使女立即送一盏茶来,辛七姑道:“小妹听说四师哥约谷飞云到山神庙
去,不知他去了没有?”

  谷飞云哼道:“你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辛七姑道:“那倒不是,初更时分,刚接到大师哥的飞鸽传书,小妹因四哥
没有回来,只好在这里等了。”

  谷飞云取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大师兄怎么说?”

  辛七姑道:“他要你陪同蓝、鹿二位供奉,去一趟华山,作为后援,如果陆
碧梧华山之行已经办妥了,就不用和他们见面,直接赶去桐柏好了。”

  谷飞云心中暗道:“姜果然是老的辣,这一切,金母早就料到了。”一面颔
首道:“好。”

  辛七姑问道:“四师哥要如何回大师哥的话呢?”

  谷飞云心想:“原来辛七姑是负责联络事宜的。”一面冷冷地道:“大师兄
的话就是命令,自然照他说的去办了。”

  辛七姑望了他一眼,道:“四师哥还没有告诉我山神庙的事如何呢?要不要
跟大师哥说?”

  谷飞云故意气愤的道:“说什么?姓谷的小子根本就没有去,我们平白无故
的等了两个更次,你说气不气人?”

  辛七姑心里笑了,他果然听了自己的劝告,没去赴约,这就盈盈站直说道:
“时间不早了,小妹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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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佳人相约

  翌日早晨,谷飞云刚盥洗完毕。青衣使女就在门口叫道:“启禀庄主,陈总
管来了。”

  谷飞云颔首道:“知道了。”缓步跨出书房,只见陈康和已经站在那里,看
到谷飞云,连忙趋上几步,陪笑道:“庄主早。”

  谷飞云冷冷地道:“你来找我有事?”

  陈康和耸耸肩道:“属下有事情来向庄主禀报的。”接着又以「传音入密」
说道:“谷兄,我是丁易呀。”

  青衣使女走到书房门口,回身道:“陈总管大概还没用早点吧,要不要叫厨
房多送一份来。”

  谷飞云听说眼前的陈康和还是丁易扮的,就抬了下手道:“你多送一份来好
了。”

  陈康和连忙陪笑道:“多谢迎春姑娘。”

  青衣使女说了声:“不用谢。”就俏生生往外走去。

  谷飞云问道:“丁兄怎么知道她叫迎春的?”

  丁易笑道:“兄弟进来时,她自己说的小婢迎春见过总管,她自然叫迎春了,
再说陈康和是通天教的老人,这里的人他应该很熟了。”

  谷飞云道:“陈康和就在庄中,丁兄……”

  “没关系。”丁易潇洒地笑道:“谷兄放心,兄弟会运用自如的,再说这里
也只有陈康和可以进来。兄弟奉金母之命和谷兄之间担任联络,不扮他扮谁?”

  谷飞云问道:“昨晚家父和祝中坚兄妹去了之后,徐永锡领着青雯四人也赶
去了,不知荆月姑等人如何了?”

  丁易笑道:“事情很简单,谷伯父改扮成金母的车把式,荆月姑等四人只要
戴上一张面具,仍可扮作金母的侍女,青雯她们服过归心丹,仍拨在陆碧梧(席
素仪)手下就好了。”

  谷飞云道:“对了,孟时贤、鹿长庚、蓝公忌三人,不知金母如何处置了?”

  丁易道:“盂时贤现在是伯父的助手,至于鹿、蓝二人,他们还有用处,已
由伯母给他们服下归心丹。”

  “这样就好。”谷飞云就把昨晚辛七姑接到束无忌飞鸽传书,要自己暗中跟
在金母等人后面,前去华山,作为后援,所以最好要鹿、蓝二人在山神庙等侯自
己。

  丁易点点头,道:“由此可见,通天教并不信任外人,后援也者?事实上是
暗中监视了,好,这件事,兄弟回去就会禀报金母的。”

  谷飞云道:“迎春来了。”

  迎春果然提着食盒走入,放在小圆桌上,那是四碟小菜,一锅稀饭和两笼蒸
饺。她放好了两副牙筷,装了两碗稀饭,才躬身道:“庄主、陈总管请用早点了。”

  谷飞云坐下之后,摆了下手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这是说,他和陈总
管要谈机密事了。迎春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丁易跟着在横头落坐,凑过头来,低声说道:“还有一件事很伤脑筋。”

  丁易道:“听说金母的师妹金鸾,已被通天教敦聘去担任副总护法,极可能
也被他们迷失神志,宇文澜、许兰芬两位姑娘急忙恳求伯母(假扮陆碧梧)给她
们几粒解药,(陆碧梧的身边有迷失散和归心丹的解药),就要赶去找她们师父,
是伯母劝她们暂时忍一忍,且等到了桐柏,再作计较,两位姑娘只怕要谷兄劝她
们才肯听呢。”

  谷飞云脸上一红,攒攒眉道:“这……”

  丁易笑道:“兄弟不过先告诉你一声,等见了面不妨劝劝她们。”他吃完一
碗稀饭,站起身道:“兄弟该走了,谷兄还有什么事吗?”

  谷飞云道:“没有什么事了,丁兄出去小心些。”

  丁易笑了笑,耸耸肩,甩了下大袖,说道:“真要遇上陈康和,如果有第三
者在场的话,一定会说兄弟是真的。”

  丁易走后,谷飞云信步走出书房,从回廊经过西花厅,这里虽是地底,但天
花板上书着蓝天白云,经走廊木柱上柔和灯光照映,倒也和露天一般,一片小院
落中,种着不少的花卉,也颇为可观。再从花厅向北,有一座圆洞门,在地面上,
从圆洞门出去,该是通向第二进的长廊了,但这里跨出圆洞门,却只有一条通道。

  谷飞云心中暗想:“这地下室,一切布置虽和地面上完全一样,但却只有一
进而已,只不知这条通道通向何处?”一面继续朝前走去。

  这条通道,每隔一丈左右,壁间就有一盏油灯,也别无分歧,估计应该已经
走到后园了。果然,迎面有一道石级,拾级而登,尽头处已无路可通。

  谷飞云凝目四顾,发现右首壁间有一个铜环,就伸手拉了一下,突听头上响
起一阵轧轧轻震,立时露出一个方形出口,举步跨上,原来已在一处水榭之中。
中间本来是一张石桌,现在已经向右移开,自己不知如何复原,只好用手去推,
这一推果然应手推去,恢复了原状。心中暗暗忖道:“此处庄院,不知究是何人
宅第?”

  出了水榭,是一条九曲栏杆,通向一座堆砌得相当玲珑的假山,石藓青翠,
山上有亭翼然,小径盘曲可登。谷飞云一时乘兴就遁着小径登上假山,走入亭中。
只见假山对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一排五间楼宇。四周围以半人高的冬青树,
当作墙垣,楼宇间的回廊上,朱栏曲折,垂以湘帘,看去十分清幽,不知住的是
什么人?

  “哦,辛七姑并没有住在地底石室,莫非就住在这幢楼宇之中?”心念转动,
不觉一手扶栏,朝楼中凝目望去。

  就在此时,突觉身后微风飒然,似有人欺近,急忙回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穿
红衣的女孩已经到了差不多一丈左右。谷飞云心中不禁一怔,这女孩子不过十三
四岁,一身轻功倒是不在小师妹珠儿之下。那红衣女孩紧绷着一张红馥馥的小脸
蛋,叱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样鬼鬼崇崇的觑伺?”她不知道自己是这
里的庄主。

  谷飞云含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红衣女孩哼道:“你不知道就快滚。”

  谷飞云笑道:“在下又没有碍着你什么,小姑娘干嘛这样凶巴巴的?”

  红衣女孩被他看得脸上一红,双手叉腰,怒声道:“看你就不像是好人,你
再不滚,我可不客气了。”

  谷飞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小姑娘说话怎么可以如此没有礼貌?”

  红衣女孩气道:“我要你滚,已经很客气了。”

  谷飞云看她蛮不讲理,有意逗她道:“那么不客气又如何呢?”

  这句话果然逗得红衣女孩气红了脸,冷笑道:“你果然不识好歹,那就由我
来教训你了。”话声甫落,人已倏然欺近,挥手迎面拂来。

  这一下不但来得十分快捷,而且拂出的手五指舒展如兰,一拂之中,居然包
含了七八种手势,手势几乎笼罩了谷飞云身前十几处大穴。这要是换了别人,根
本连看也未必看得清楚。谷飞云不禁暗暗一怔,忖道:“这是什么手法?”他当
然不好和一个小女孩真的动手,脸上依然含着笑容,说道:“你这一手使的不错
啊。”

  右手朝前一探,五指一拢,就一把抓住了对方手腕,但一拢之后,就放开了。
红衣女孩被他一把抓住,心头一急,左手一掌飞快的朝谷飞云当胸切来。谷飞亏
没想到她左手会来得如此快法,拍的一声被她切个正着。红衣女孩手腕被抓,谷
飞云虽然很快就放开了,但她从未被男子抓过手腕,一张小脸业已胀得通红。

  忽然,她后退了一步,恶狠狠的道:“好个恶贼,你真该死,告诉你方才中
我一记五阴掌,最多只有十二个时辰好活了,你走吧。”

  谷飞云练成「紫气神功」,红衣女孩这一掌只不过拍在他的衣衫上,就算你
击实,也伤不了他的,但听红衣女孩说出她使的是「五阴掌」,心头不禁有了怒
意。他听师父岳大先生说过,魔教中有一种极历害的阴功,练到五成就可以伤人
于无形,名之为「五阴掌」练到七成为「七阴掌」,中人无救,练到九成以上为
「九阴掌」,可在数丈以外,取人性命,因为掌发无形,有时被人击中了还一无
所知。

  这红衣女孩莫非是魔中人?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自己和她无怨无仇,就
骤下毒手,换了一个人岂不白白送死?一念及此,不禁目射寒芒,说道:“小姑
娘,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小小年纪,竟然出手如此歹毒,妄使五阴掌,今天如果
不是我的话,岂不死得冤枉?你师父是谁?难道没有告诫你,练成武功,不轻易
伤人?”

  红衣女孩子说得双眼一红,叫道:“因为你该死,你是坏人,所以你非死不
可。”

  谷飞云大笑道:“可惜你的五阴掌还伤不了我。”

  只得一声野鸭般的老妇人声音说道:“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

  红衣女孩听到声音,立即面有喜色,叫道:“任婆婆快来,这人坏死了。”

  “老婆子来了。”话声甫落,一道人影已从亭子檐角飞落,那是一个花白头
发,生成一张马脸的老妇人,两只三角眼打量着谷飞云,冷冷地道:“小子,你
来做什么?”

  谷飞云听她口气,好像认识自己,一面拱手道:“在下只是……”

  任婆子不待他说完,就截着道:“你不知道这里是玲珑山馆?”

  红衣女孩道:“任婆婆,他方才好凶,说我出手好歹毒,妄使五阴掌,还说
五阴掌也伤不了他……”

  任婆子马脸越拉越长,望着谷飞云,冷声道:“小子,这些话可是你说的?”

  谷飞云虽不知玲珑山馆是什么地方,但可以听出住在玲珑山馆的一定不是寻
常人物,自然想多了解一些。这时听任婆婆一口一声的叫着「小子」,这份盛气
凌人的口气,心中不觉有气,再也忍受不了,脸色微变,豁地一声,打开摺扇,
口中沉哼一声,道:“不错,这些话是我说的又如何?小姑娘出手伤人,我不该
说吗?”

  任婆婆厉笑道:“好小子,就是你师父和老婆子说话,也从没有这般横法,
你小子倒是嘴硬得很。”

  谷飞云双目棱芒暴射,沉声喝道:“任婆子,你敢侮辱家师?”这是借题发
挥。

  他这声「任婆子」,也把任婆子叫火了,怒声道:“好小子,任婆子也是你
叫的,好,老婆子今天就代你师父教训教训你。”

  谷飞云浓眉陡轩,摺扇当胸,冷然道:“教训在下,你还不配。”

  任婆子这下真的被激怒了,厉喝一声:“好小子,你试试就知道了。”挥手
一掌,当胸拍来,她那只蒲扇般手掌,不但快逾闪电,而且手掌还不住的转动,
印到胸口之际,至少已有七八只幻影。

  谷飞云岂会被你幻影所惑,口中说了声:“好。”忽然把手中摺扇交到左手,
右手直竖,朝前推出。

  这一记双方手势都十分快速,但听拍的一声,双掌交击,两人势均力敌,谁
也没有被对方震退。任婆婆白发无风自动,睁大一双三角眼,冷冷地道:“看来
你师父果然把通天宝笈的武功全传给你了,嘿嘿,你小子还能接我老婆子几掌?”

  喝声中,双手向空中连抓几抓,突然欺身过来?掌指同施,忽掌忽指,忽劈
忽抓,攻势快捷如风。划起一片寒风,煞是凌厉。谷飞云不愿让她看出自己的武
功,心中突然一动,想起束无忌施展的身法,和自己剑遁身法颇相接近,当时曾
留意细看,何况现在又练「紫府迷踪」,自然更不在乎她攻势如何凌历,就凭当
时记忆,身形转侧,随意闪避,在亭子一角,前后不过三步,已可回旋自如,同
时扇交右手,乘隙发招,随手敲点,居然接下了任婆婆的一轮快攻。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少女声音叫道:“四师哥,快住手,你怎好和任婆婆动
起手来?”一听声音,就知来的是辛七姑。

  辛七姑还没有走上亭子,谷飞云右手摺扇已经豁的打开,朝任婆婆身前推去,
人已潇洒的从旁闪出,迎着道:“任婆婆愚兄自然认识,只是方才他辱及师父,
愚兄岂能不接她几招。”

  辛七姑一双明亮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一面朝任婆婆施礼道:“任婆婆请息
怒,四师哥就是脾气拗了些……”

  任婆婆一脸怒容,嘿然道:“教主门下,果然一个比一个了不起,那会把我
老婆子放在眼里?”

  辛七姑陪笑道:“你老总是前辈……”

  话声未落,只听一个妇人声音说道:“任婆子,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反正大
师兄几个门人,你都看不入眼,只要他们不再扰到玲珑山馆来。让他们去吧。”
她随口说来,声音柔顺,人在屋中说话,却和对面说话一般。

  谷飞云听得心中一怔,忖道:“听她口气,好像还是通天教主的师妹。”

  任婆婆拉长了脸,回过身去,拉起红衣女孩的手,说道:“巧儿,咱们走。”

  辛七姑低低地道:“四师哥,我们快走。”

  两人循着小径走下假山,再从九曲石桥走到对岸,辛七姑道:“四师哥怎么
忘了师叔的禁忌,她老人家当日答应把陇山庄借给师父,说过不准任何人过桥去
的?”原来陇山庄是通天教主向他师妹借的。

  谷飞云摇着摺扇,说道:“愚兄不是忘了,只是在地室住得闷气,想上假山
亭子透透气而已,不料任婆婆竟然恶言相向,还辱及师尊,愚兄一时忍无可忍,
才和她动手的。”

  辛七姑道:“二师叔逝世已有多年,他夫人因不忍睹庄中事物,才搬到玲珑
山馆去居住的,任婆婆上次因和大师兄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今天遇上你,就把气
出在你头上了。”

  谷飞云心头暗暗起了一丝警惕,她干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呢?一面故意把话
题岔了开去,偏头问道:“愚兄赶去华山,不知你去不去?”

  辛七姑道:“小妹奉命配合四师哥行动,四师哥要去,小妹自然也要去了。”
说到这里,回首问道:“昨晚谷飞云真的没有去?”

  谷飞云道:“愚兄没有理由骗你。”

  辛七姑道:“小妹总觉得他没有理由不去。”

  谷飞云道:“你好像很关心昨晚山神庙的事?”

  辛七姑道:“四师哥莫非忘了小妹也是败在谷飞云手下的呀。”两人边说边
走,不知不觉走近一处湖泊,垂柳掩映之间,有一座精致的楼阁。辛七姑眨动一
双星星般的美眸,说道:“小妹住处到了,四师哥可要上去坐一会吗?”

  谷飞云道:“不用了,愚兄还有事去。”

  辛七姑「嗤」的笑出声来,说道:“那么小妹失陪了。”低头疾行,朝垂柳
浓阴中走去。谷飞云听她笑声有异,心头不禁一怔,但辛七姑已经走远,也就并
不在意,出了花园,一直来至前进,走到陈康和的住所。

  陈康和正在起居间里喝茶,看到庄主走入,急忙站了起来,垂手道:“庄主
可有什么吩咐吗?”

  谷飞云一摆手道:“你坐下。”陈康和依言坐下,但一双眼睛还是望着谷飞
云,等候庄主有什么交代。

  谷飞云已在上首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抬目问道:“陈总管是庄上老人,大师
兄把你借调担任西路总令主的外总管,是有意要你为本教出力了。”陈康和不知
庄主这话的意思,只是神色恭敬的唯唯应「是」。

  谷飞云又道:“当时大师兄是奉师尊之命,借用陇山庄,只是为了作为西路
总令的落脚之处,这里有现成的房舍和人手,如今总令主已经出发,我明天也要
赶去,等华山事了,就要直接到桐柏山去,因为你是庄里的老人,我要听听你的
意见,愿意留下来呢?还是跟我一起去?”

  陈康和现在听明白了,慌忙站起身,连连拱手道:“属下在庄上耽了多年,
难得有机会给本教出力,追随四公子,自然要追随四公子去了。”

  谷飞云一手摸着八字胡,沉吟道:“我是考虑这庄上还需要人。”

  陈康和忙道:“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事可做,夫人只是要把庄院维持昔年原
状而已,庄丁们日常只做些打扫清洁工作。有任婆婆在就足够了。”

  谷飞云道:“任婆婆不是要伺候师叔吗?”

  陈康和道:“伺候夫人是丫环的事,任婆婆名义上是内总管,其实就是庄上
的总管,连属下和徐永锡都在她的管辖之下。”

  谷飞云道:“我来了这么久,只有在初来时拜见过师叔一次,她老人家怎么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出来走动?”

  陈康和道:“夫人自从老庄主去逝之后,她伉俪情深,二十年来,一直住在
玲珑山馆,从没到前进来过,那是怕睹物伤情,所以在玲珑山馆中布置了一座佛
堂,终日念经礼佛,不问尘事。”

  谷飞云点点头道:“好,既然你愿意跟我,我就派你一件任务,鹿长庚、蓝
公忌二人,就由你招呼,他们现在山神庙中待命,你去把他们接回来,明日随我
同行。”

  陈康和连声应「是」,说道:“属下马上就去。”

  又是初更时分,山口一条曲折的小径上,两旁松风如涛,月光掩映,自具诗
情画意,景物幽绝。这时在小径南首,出现了一个苗条人影,缓步行来,现在渐
渐走近。那是一个身穿浅黄衣裙的少女,一张宜喜宜嗔的脸上,峨眉如画,配着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披肩秀发上束着一条浅黄的丝带,临风轻飘。她正是和谷飞
云约好了今晚到这里见面的辛七姑。

  人约黄昏后,月上松枝头。约会,那是多么美好的字眼。她脸上掩不住兴奋
和喜悦的笑容,但也带着点少女的羞怯,这可以从她一路上轻咬着朱唇,和走得
那么缓慢,就瞧出来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英雄,今晚居然会和深处幽
闺千金小姐一般,怯生生的模样。

  她还没有走到松林前面,忽然微风一飒,她面前多了一个青衫少年,口中叫
道:“辛姑娘,在下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他自然就是谷飞云。

  辛七姑被他突如其来的飞身而下,明知是他,也不由的为之一惊,娇嗔道:
“你……吓了我一跳。”

  谷飞云星目中闪着异样的光彩,一霎不霎的看着她,微微含笑道:“你今晚
可真美极了。”

  女为悦己者容,今晚她当然经过刻意修饰的。但经他这么一说,她粉颊蓦地
飞起两片红晕,心头甜甜的,含情问道:“你已经来了好一会了?”

  谷飞云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柔荑,道:“和你约好了,自然要早些来,
吃过晚餐就赶来了,因为你还没来,所以才到树上眺望去。”

  辛七姑「嗤」的笑道:“到树上眺望,我就会早来了吗?”

  谷飞云道:“至少可以老远就看到你了。”接着又道:“走,我们找个地方
坐下来谈。”他牵着她的手就走。

  辛七姑身不由己的让他牵着手去,一面羞怯地问道:“你……要去那里?”

  谷飞云道:“离这里最近的,自然是山神庙了,昨晚令师兄设下陷阱,今晚
可没有陷阱了。”

  辛七姑道:“你怎么知道今晚没有陷阱呢?”

  谷飞云笑道:“设陷阱的目的是为了等候猎物,昨晚没有猎到猎物,自然把
陷阱撤去了。”

  辛七姑偏头问道:“昨晚你真的没来?”

  谷飞云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来了,只是没有自投陷阱,伏在庙外,看着他
们守株待兔,孟时贤看我没有赴约,直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后来,我就悄悄的走
了。”

  辛七姑咭的笑出声来,说道:“守山四老就在庙外,没有发现你吗?”

  谷飞云道:“凭守山四老,我就是从他们头上飞过,只怕也未必看得清楚。”

  辛七姑轻嗯一声道:“你口气好大。”

  谷飞云道:“昨晚不是你一再叮咛,叫我不要来,哼,蓝煞君、鹿翻天又能
奈我何?”

  辛七姑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意气风发的情郎,心中也有些相信,因为
她已经听说他是昆仑岳大先生的唯一传人,已尽得昆仑绝艺。但她知道和教主作
对的人,教主决不会轻易放过。一时又不觉翠目微蹙,低低的道:“谷大哥,你
武功再强,也敌不过人多,教中高手如云,你和本教作对,他们会一批接一批的
来找你,不把你除去,是不会罢手的,所以我劝你不可再和教主作对了。”

  说话之时,两人已经走进山神庙,谷飞云拉着她在石阶上并肩坐下,双手合
着她玉掌,笑道:“你劝我不可和通天教作对,这次他们劫持家母在先,接着又
使用诡计,擒去我两个师妹,你说,这是我和他们作对?还是他们和我作对?”

  辛七姑道:“这次的事,我听说全是金母门下的陆碧梧出的主意,我真惭愧,
一点也帮不上你的忙……”

  谷飞云道:“这不关你的事,陆碧梧这贱婢我不会放过她的。”

  辛七姑吃惊道:“陆碧梧目前手下有很多能人,你暂时不可去找她,伯母,
我会慢慢设法的。你相信我,过些日子我一定会把伯母救出来的……”

  “谢谢你。”谷飞云缓缓把她揽了过来,低下头去,在她耳边说道:“七妹,
我很感檄你……”

  他两片炽热的嘴唇,一下覆合在她樱唇之上,舌尖也跟着游了过去,她感到
昏眩、窒息、从心头升起甜蜜,甜意布满整个躯体,也起了轻微的颤抖,于是环
着他的双手也抱得更紧。他脸颊如火,右手缓缓试探着伸进衣衫,游移到丰满的
双峰之间。

  她颤栗的低低的叫了声:“不。”轻轻把他推开。

  他蓦然从贪婪恣意的境界中惊醒过来,胀红了脸,赧然道:“对不起。”

  辛七姑粉脸红得像大红缎子一般,柔声道:“大哥,我……不是……”

  “不是什么?”她羞涩得说不出口来,但她又紧紧的抱着他,滚烫的粉脸贴
着他脸颊,幽幽的道:“大哥?我心里……早已是你的人了,但……但……不能
……这样……”

  谷飞云道:“七妹,我知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他又吻住了她的嘴
唇。

  她没有再把他推开,任由他温存了一回,才理理秀发,侧脸问道:“大哥,
我把心都交给你了,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谷飞云认真的道:“没有,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

  辛七姑道:“真的没有?”

  谷飞云道:“当然没有,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辛七姑低下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这样想想罢了。”她抬眼看了他一
眼,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谷飞云跟着站起,说道:“我送你回去。”

  辛七姑嫣然一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送,给人瞧到了不好,我先
走了。”说完,急走往庙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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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郎情妾意

  谷飞云目送她去远,才纵身掠起,一路施展云龙身法,赶回陇山庄。他脸上
已经变成紫脸浓眉,嘴上蓄着八字胡的庄主,迅快来至地室,跨进书房,进入卧
室,才从脸上揭下面目,回复了孟时贤的面貌,脱下蓝袍,轻轻吁了口气。

  就在床上坐下,正在行功之际,忽然听到外面书房门呀然被人推开,接着有
人轻快的走近卧室门口。谷飞云耳朵何等灵敏,早已听出此人步履轻快之中略带
细碎,分明是个女子,一时只作不知,没有作声。那人到了房门口,忽然停住,
用手指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叫道:“四师哥,你睡了吗?”是辛七姑的声音。

  谷飞云心中突然一动,暗道:“她分明对自己起了怀疑,才会在这时候来找
自己的。”一面微微一笑,就应声道:“七师妹可是有什么事吗?”随着话声,
起身下床,披上蓝衫,一手打着火种,点起灯烛,才开门出去。

  辛七姑歉然道:“这时候把四师哥吵起来,真不好意思。”

  谷飞云道:“没关系,师妹夤夜来找愚兄,一定有很重要的事了?”他把辛
七姑让到书房中落坐。

  辛七姑低下头,朝他鞋上看了一眼,抿抿嘴,说道:“小妹接到大师哥的飞
鸽传书,他明天可以赶来,是师傅要他来主持本路总令主,同时要四师哥明天就
回去了。”

  谷飞云心头暗暗一震,问道:“师傅传书要把愚兄调回去,这是为什么呢?”

  辛七姑迟疑的道:“因为……”她故意不说下去。

  谷飞云看她吞吞吐吐的,好像已经知道什么,忍不住问道:“七师妹已经知
道为什么了?怎知不告诉愚兄呢?”

  辛七姑目光流动,站起身道:“这是很大的机密……”

  谷飞云道:“连愚兄也不能说吗?”

  辛七姑低声道:“此事关系重大,这里……还是到四师哥房里去说吧。”

  谷飞云道:“有这么严重?好吧,七师妹请。”

  辛七姑跟着他走入房中,小心的掩上房门,才道:“师傅要大师哥来,是要
把你押解回去。”

  谷飞云吃惊的道:“这为什么,愚兄做错了什么事了?”

  “因为……”辛七姑又看他一眼,说:“四师哥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谷飞云搔搔头皮,说道:“愚兄明白什么?”

  辛七姑盯着他道:“到了这时候,你还不肯说实话?”

  谷飞云心中一动,故意急道:“你要愚兄说什么呢?”

  辛七姑道:“因为师傅怀疑你不是真的四师哥?”

  谷飞云心头一懔,笑道:“这是什么人在师傅面前造谣,愚兄不是四师哥?
那会是什么人呢?”

  “你还笑得出来?”辛七姑披披嘴道:“你是什么人?大师哥已经查得很清
楚,谷飞云精擅易容术,怀疑你是谷飞云乔装的。”

  谷飞云失笑道:“愚兄会是谷飞云?”

  辛七姑抿抿嘴道:“其实我也有此想法。”

  谷飞云道:“七师妹也怀疑我是谷飞云吗?”

  辛七姑眨眨眼睛,俏皮的道:“师傅和大师哥只是怀疑而已,但我却和他们
不一样。”

  谷飞云道:“怎么不一样?”

  辛七姑轻笑道:“因为我有证据。”

  谷飞云道:“你证据在那里?”

  “多着呢。辛七姑竖起一根纤纤玉指,说道:”第一、四师哥奉命来陇山庄,
不应该不知道庄中的禁忌,闯去玲陇山馆……“

  谷飞云道:“那是愚兄……”

  辛七姑道:“你让我说下去咯,第二、小妹其实就住在东厢,后园那座烟雨
楼,只是春秋佳日欣赏景色的楼阁,并不是住人的,但有人相信小妹住在那里…
…”这是她早上说的。

  谷飞云听得为之气结,但只说了:“你……”

  辛七姑甜甜一笑道:“还有呢,方才……方才在山神庙。我故意用脚尖踩在
你鞋帮上,你纵然脸上易过容,衣衫也换过了,但百密一疏,没换鞋子,所以鞋
帮上还留着我脚尖踩过的黄泥印,你说这三件证据够不够?”

  谷飞云笑了笑道:“够了。”

  辛七姑披披嘴笑道:“那你承认了?”

  谷飞云道:“碰上了女诸葛,我不承认行吗?哦,你是故意来戳穿我的,什
么你师傅要你大师哥把我押回去,也是你临时编的了?”

  辛七姑嫣然一笑道:“我不编个故事,你肯承认吗?哼,真要让师傅起了怀
疑,还有这么太平?”

  “你好坏。”谷飞云一把搂住她香肩,低头吻去。

  辛七姑玉掌一竖,轻轻推开他凑过去的嘴唇,说道:“你把面具取下来,我
不能让四师哥亲我。”

  谷飞云果然从脸上娶下了一张面具,低声道:“现在是真正的我了吧?”

  辛七姑一双清盈的妙目凝视着他,口中嗯了一声,自动把樱唇送了上去,四
片嘴唇登时胶着在一起,两个人,两颗心也是时溶化在一起了。就在此时,她左
手忽然往左一挥,熄去了灯火,右手迅疾的褪去衣衫,露出紧身亵衣。

  谷飞云目能夜视,看她一下脱去衣衫,露出了丰盈如玉的胸脯,心头不由一
阵狂跳,惊骇的道:“你这是做什么?”

  辛七姑早已羞得胀红了脸,叮咛一声,把一颗头埋在他怀里,颤声道:“大
哥,谷郎,我在山神庙拒绝了你,你不生我的气吧?”

  谷飞云低下头去,轻轻吻着她秀发,笑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辛七姑依然把头埋在他怀里,悄声道:“我现在……就是要……把我……交
给你……”

  谷飞云搂着她凝脂般的香肩,说道:“你这是为什么呢?”

  辛七姑双臂环得更紧,忽然仰起脸来,眨动着眼睛,问道:“你……不要…
…我……吗?”

  谷飞云吻着她粉颊,低低的道:“你怎么会有这样想法呢?”

  辛七姑又把头垂下去,幽幽的道:“谷郎,这是我自已愿意的,自从在华山
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早已属于你的了……我要把身子也交给你……我这一生,
就都是你的人了……”

  谷飞云抱着她,心里一阵感动,说道:“七妹,我心里当然有你,但我尊重
你。”

  辛七姑道:“我说过,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也慎重考虑过,才决心把身子
都交给你的,我是清白女儿之身,你……如果不要我,我……我就自绝在你面前
……”

  她忽然用力扯开兜肚,一下褪下了身上仅有的一层亵衣,她身躯羞怯的紧贴
着他,一颗头更是不敢看他,埋在他怀里,再也抬不起来。

  谷飞云怀里紧贴着这么一个软玉温香的绝色佳人,早已如醉如痴,心头狂跳,
面红耳赤。连呼吸都紧迫到快要窒息,低下头在她耳边低低的道:“七妹,我不
许你说自绝的话,你对我一片真心,我怎么会不要你……”

  他一手搂着她香肩,另一手情不自禁的游上她柔软而坚挺的双峰之上,她娇
躯一颤,口中只轻嗯了声,樱唇立叶被他吻住了。两个人影紧密的合成了一个,
她紧闭着眼睛,软绵绵的跌下去,他兴奋的跟上,她虽是心甘情愿的承受一切,
但还是又惊又怯。

  谷飞云现在虽然欲火高涨,但是也加以抑制。他现在坐在辛七姑的身边,欣
赏着一幅美丽的玉体。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娇艳可人的脸蛋,鲜红细嫩如脂的粉
颊,那不大不小的乳房,挺立耸着,那玲珑的曲线,圆圆的粉臀白里透红,阴户
如桃般地高挺,阴唇红如涂丹。

  谷飞云只觉心中欲念如炽,伸出手在辛七姑的身上只乳上轻轻地揉搓,然后
左手沿着小腹,渐渐地往下移动,来到了那汨汨流水的穴口。他先在阴唇上用手
掌轻轻地旋着,辛七姑的娇躯,也随着他的旋转磨擦,而开始轻轻地扭动。

  谷飞云用食指在那狭窄的肉缝里,上上下下地游动,有时也在那粒鲜红的葡
萄上轻轻地扣着,每当扣那粒阴核时,辛七姑都发出了令人颤抖的浪声:“哎…
…唷……唔……好……痒……唔……嗯……”她的脸上露出了渴望和露求,而身
子扭转得更是厉害,浪水随着手指的抽送,缓缓地从洞内流出。

  谷飞云压在辛七姑的身上,他先低下了头,贴上了嘴唇,而舌头伸入她的樱
唇之内直挑直转,吻得她气喘如牛。辛七姑娇羞地地用手抓进谷飞云的大宝贝,
对准自己的洞口,轻轻地放准了位置就接在一起了。谷飞云的腰部也随着她的手,
微微地用力顶。刚插入一半,谷飞云只觉得龟头顶住一物,想必便是辛七姑的处
女膜。虽然只刚刚插入一半,但辛七姑已经疼的叫了起来:“啊……痛……好痛
……大哥……好痛呀……”

  谷飞云见状,心道:“长痛不如短痛。”于是腰部一用力,宝贝一挺便贯穿
了辛七姑的处女膜。

  “啊……”只听辛七姑大叫一声,只痛的她全身一阵颤抖。虽然她自己下定
决心,鼓起勇气自荐枕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破瓜之痛,仍比她想象的更
厉害,所以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谷飞云知道辛七姑所承受的痛苦,于是停下了动作,伸手握住辛七姑的双乳,
轻轻揉捏着,用手指捻着乳头,在辛七姑的耳边轻声道:“七妹,过一会儿就好
了,很快就不痛了,还会很舒服很爽快的。”说完又吻住辛七姑的樱唇,舌尖舔
开辛七姑的樱唇,进入她的嘴内吸吮着辛七姑的香舌。

  谷飞云吻着辛七姑,双手揉捏着辛七姑的双乳,进而又开始抚摸辛七姑的全
身。过了半晌,只见辛七姑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粉颊又开始泛红,鼻息变粗,娇
躯也开始轻微的扭动,口中的香舌也开始轻轻舔动,迎合着谷飞云的舌头。

  谷飞云看着辛七姑的变化,知道她已经度过了疼痛的时期,于是松开辛七姑
的樱唇问道:“七妹,还痛吗?”

  辛七姑轻轻摇摇头道:“不痛了,大哥,可是下面又变痒了,该怎么办呢?”

  谷飞云笑道:“那当然是由我来给你止痒呀。”说完便开始轻轻的抽动宝贝。
此时的辛七姑只觉得阴道内传来十分舒爽的感觉,虽然还有一点点疼痛的感觉,
但是和舒服的感觉相比,显得已经不重要了。

  谷飞云观察着辛七姑的表情,见辛七姑已经能够适应了,于是渐渐开始加快
抽插的速度,宝贝不断的在辛七姑的阴唇中进进出出着。他抽送了二十余下,整
根又粗又长的宝贝已完全被吞没。他觉得宝贝在洞内,受到极大压迫。每当宝贝
抽送时,两片阴唇随之而翻出。插入时,亦随之而一吸一吮。

  谷飞云越战越勇,他抽送速度也就越快。辛七姑也感到无限地快乐,宝贝下
下直抵花心。谷飞云见她没有痛苦的表情,于是就长驱直入,抽送速度真是难以
形容。辛七姑她忽然受到这猛烈的抽送,她大叫:“啊……啊……会……痛……
唔……唔……啊……啊……轻……一……点……唔……大哥……你不……要……
那……么……急……嘛……啊……啊……慢……慢……来……啊……唔……唔…
…嗯……嗯……啊……好……好……慢慢……来吧……唔……”

  辛七姑一面呼叫,容时两腿一夹,两手在谷飞云的身上乱抓,眼泪也随之而
出。谷飞云停止了抽送,然后低下头,吻着她道:“七,待会儿我会轻轻地插,
忍耐点,第一次总是会如此的。”过了一会儿,她的两眼渐渐泛起一股奇异的光
彩。

  谷飞云心中一动,有了主意。他伸手将辛七姑的玉体抱起,来到了床沿道:
“七妹,你将上半身伏在床沿,而两腿撑地。”

  辛七姑道:“大哥,你的花样可真多。”

  谷飞云道:“不错,但是这样你能快乐无比,不相信,待会儿你就会尝到甜
头了。”于是他走到辛七姑的背后,将粉腿向外拨开。此刻她的臀部翘得高高的,
两片阴唇也张得大大的。谷飞云手握住宝贝在阴户旋转磨擦,辛七姑那阴户内的
肉受到龟头的磨擦,整头臀部猛摆个不停,身子直打颤。

  “唔……唔……大哥……我……我……受不了……啦……我……好……快乐
……啊……唔……嗯……啊……快……快……插进去……嗯……唔……我……求
求你……啊……嗯……唔……快……快……啊……”

  谷飞云低头一看,那浪水已流满了一地。于是他将大宝贝,对准洞口,徐徐
地送入。他节节地插入,不敢长驱直入,抽送了二十余下,那大宝贝已全然插入,
但是此时他已停止抽送。用小腹在那阴唇上磨擦,而摆动臀部,使大宝贝在穴内
猛旋转着。这么一来,辛七姑整个人已非常的舒服昏昏沈沈,口中的叫声已停了。
谷飞云见她毫无动静,于是他使劲地在她的粉臀上拍了一下,她才恢复了知觉。

  “谷郎……我……实在……受不了……啦……里……面……太……痒……啦
……你……插……吧……干……吧……啊……啊……唷……”于是谷飞云将右手
抓着乳头,左手向下伸去弄那让人失魂落魄的阴核,然后挺起小腹轻轻地抽送。

  这么一来,三面夹攻,辛七姑只觉得他只插了那么十余次,整个人己疯狂地
叫道:“哎唷……哎……唷……啊……啊……唔……嗯……好……快……乐……
快……乐……唔……大哥……唔……唔……呼……啊……啊……你……真行……
插……得……我……好……爽……好……舒服……啊……唷……”

  辛七姑被插得快乐,什么话都说了出来,脸皮也厚了。她的身子现在就如同
大浪中的小木船,猛摆猛摇,疯狂的情景是少见的。谷飞云越干越起劲,为了满
足她的需求,为了他自己也能达到高潮,他又急急地刺,二十几下来,辛七姑又
失声叫起来。

  “哎……唷……好痛快……唔……嗯……啊……啊……我……唔……唔……
我……已……受……不……了……啦……唔……唔……”经过这一番缠绵,她的
快感丛生,舒畅无比。

  过了片刻,辛七姑的玉体在行颤,纤腰猛摇,阴精流了出来,谷飞云也是龟
头暴涨,宝贝直抖,阳精直捣花心,瞬间两个人高潮迭起。

  这是美好的一刻,两心相悦,两情缱绻,说不尽的柔情蜜爱,也不知过了多
少时候,她娇喘渐渐平复,低低的叫了声:“谷郎……”

  谷飞云拥着她,柔声道:“七妹,你……太好了,我……我真是对不起你…
…”

  辛七姑仰起脸,幽幽的道:“谷郎,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我好高兴,你
不用娶我,因为我们不可能会有结果的,这就是我今晚要把身子交给你的原因。
也许我们只有这一次的缘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忽然
起了一阵雾,从眼角挂下两串珍珠般的泪水。

  谷飞云搂着她道:“七妹,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

  辛七姑不待他说下去,凄婉一笑,说道:“谷郎,我有话和你说。”

  谷飞云拥着她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呢?”

  辛七姑偏脸望着他,问道:“你杀了四师哥?”

  谷飞云道:“没有。”

  辛七姑道:“你没有杀他,怎么会假扮四师哥来的?你们昨天晚上倒底怎么
了,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谷飞云只好把昨晚自已独斗鹿翻天、蓝公忌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只是没提
到金母赶来一节,说是自已把两人制住之后,孟时贤看出情形不对,正待逃走,
也被自已及时制住。辛七姑听说他独斗鹿、蓝二人,还把他们制住了,似是有些
将信将疑,问道:“守山四老呢?”

  谷飞云道:“我没看到他们,好像没来?”

  辛七姑又道:“你制住了四师哥,把他怎么了?”

  谷飞云笑了笑道:“你放心,他还好好的活着。”

  辛七姑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谷郎,我不放心的是你,你一再和师傅为
敌,我已经一直在替你担心,现在你又假扮了四师哥,这是非常危险的事,你到
底要做什么?”

  谷飞云脸色一正,说道:“我原本没有和你师傅为敌之意,是束无忌一再的
和我为敌,后来,我们途经少林,你二师哥张少轩、祝纤纤奉你师傅之命,阴谋
颠覆少林寺,你三师哥秦剑秋、白素素奉你师傅之命,阴谋颠覆武当派,我正好
都遇上了,我从紫云谷出来。无巧不巧又遇上孟时贤和你在华山派的事……”

  辛七姑机伶一颤,失声道:“这倒好,大师哥、二师哥、三师哥、四师哥,
都折在你一个人的手下,师傅怎么也不会放你的,这……怎么好……”

  谷飞云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了,这次,因家母失踪,又遇上孟时贤勾结陆
碧梧,在陇山庄纠合几个门派,制造出西路总令主来,总结以上这几件事,你师
傅创立通天教,不但怀着极大野心,实是中原武林祸乱的根源,一旦得势,就会
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使天下武林同蒙其害,你虽是她门下弟子,但也不应该盲从,
去助纣为虐,你几个师兄,陷溺已深,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就该明辨是非,分清
善恶,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多少人妄想一统武林,称霸江湖,结果有谁成功了?”

  辛七姑望着他道:“你是劝我背叛他老人家?谷郎,你不知道,背叛他老人
家,天下虽大,永远没有存身之地。”

  谷飞云笑道:“这是你从小被他危言耸听吓怕了,你大师哥、二师哥、三师
哥、四师哥、都败在我手下,我看不出通天教有如何厉害?你能选择我谷某,把
身心都交给我。就是说,你是个有决心,有果断的女子,那么就应该选择自己该
走的路,奔向光明,扬弃黑暗,远离邪恶,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江湖人。”

  “你说的我都懂……”辛七姑一下扑入谷飞云怀里,咽声道:“但……我…
…怕……?”

  “你怕什么?”谷飞云拍着她肩膀,又笑道:“你只要认清正义与邪恶,自
己该不该做坏事,还是做好事就够了,不应该做的,做了才可怕,应该做的,做
了就不觉得怕了。”

  辛七姑眨着眼睛,问道:“那么你告诉我,你假扮四师哥,预备做什么呢?”

  谷飞云笑道:“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有一点可以告诉你的,
就是四月初一的天下武林联谊大会,一定是一个大阴谋。我们只要从西路总令主
这一件事上,就可以看出通天教主处心积虑,要把天下武林各门各派都纳入他的
控制之下……”

  辛七姑道:“我是问你要怎么做咯?”

  谷飞云道:“既然有西路总令主。自然也会有东、南、北三路总令主了,他
们有详细的布署,我们没有,我是武林的一份子,自该尽我一份心力,所以只有
从就近的西路开始,釜底抽薪,能拯救多少,就救多少。”

  “就是你一个人?”辛七姑睁大眼睛,忧虑的道:“以你一个人的力量,要
和师傅斗,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你可不可以不管这些,我们可以找个深山隐
僻之处住下来,不再做武林中人,做个太太平平的平民,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谷飞云笑道:“古人说得好,得道多助,至少目前有三个门派,不会和通天
教沆瀣一气……”

  辛七姑道:“哪三个门派呢?”

  谷飞云道:“少林、武当和华山派。”

  辛七姑道:“少林、武当我不知道,华山派只有华山七真,如今西路总令主
已经出发了,凭华山七真挡得住吗?”

  “所以我们要釜底抽薪。”谷飞云道:“从西路总令着手。”

  辛七姑道:“你要赶去华山?”

  谷飞云道:“难道你不去?”

  辛七姑低下头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我怎么做,我一定会怎么做的。”

  谷飞云轻轻在她鬓边吻了一下,说道:“这决定是对的。”

  辛七姑道:“为了你,我早就豁出去了。”接着哦了一声,问道:“你要我
怎么做呢?”

  谷飞去笑道:“你依旧做你的七姑娘,只当不知道这回事就好了。”

  辛七姑道:“你……不是在哄我吧?”

  谷飞云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目前我们不能露出一点形迹来,你自然依
旧是七姑娘了,等要你协助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了。”

  辛七姑点着头道:“我一切都听你的。”两人又是一阵缠绵,相互拥抱,沈
醉在梦乡。

  第二天早上,谷飞云与辛七姑同时醒来。这时,谷飞云早己恢复了身体,欲
火难禁,那条大宝贝脱颖而出,青筋暴跳。辛七姑一见此物,立即笑颜逐开,毫
不害羞地伸出玉手握住玩弄,并将嫩臀向上抬高,两条粉腿自动地左右分开,急
急将手中的大宝贝,插进自己的阴户。谷飞云用力一顶,淫水四溢,波浪满天。

  “哎呀……大哥……痛……死……我……啦……大……贯……唔……轻……
轻……点……啊……”

  “真的吗?你受不了?”谷飞云说着,挺起身子,把她的肥臀顶高,他抱她
的玉腿,也摆在自己肩头谷飞云猛烈向前冲击。

  辛七姑的挺起嫩臀,向上迎凑,纤腰款摆,媚眼含笑,同时她用上力量,阴
户中一吸一吮地吸吮着他的大龟头,乐得谷飞云不由自主地失声叫:“七妹……
你……真……好……再……多……来……几……呵……唔……啊……啊……”说
着一阵狂插,全力以赴,犹如狂风暴雨。

  辛七姑雪白的嫩臀,像石磨一样旋转周不停,银牙紧咬,秀发散乱,嘴中不
停叫道:“大哥……用力……现……在……是……要……你……努……力……的
……时……候……了……哎……呀……大哥……你真好……我……痛快……死了
……唔……唔……”

  谷飞云笑道:“七妹,现在换你在上面。”

  辛七姑眉头一皱,娇羞地问道:“如何在上面呢?”

  谷飞云用力抱紧辛七姑的腰,一个猛龙翻身,叫辛七姑自己滚在身下。这种
姿势叫做「倒扭鸳鸯」,又名「倒烧蜡烛」。女人在上可以自由操作,深浅由之。
辛七姑无师自通,玉体骑在谷飞云的身上,猛起猛落。淫水「咕唧」、「唧唧」
地响着。床上湿了一大片,同时她满身的香汗也流了出来。

  辛七姑渐渐已经体力不支了,谷飞云抱着她又是一个翻身,变成了「男上女
下」的正常姿势。他还在辛七姑雪白的嫩臀下,垫着两只绣花枕头。辛七姑两条
粉腿盘在谷飞云的铁臂下,柳腰狂摆,嘴里不住浪叫:“哎……唷……哎……呀
……痛……痛……啊……”她的额头紧皱,小嘴巴斜斜的,装模作样的,其实,
她恨不得把他的大宝贝吃进去。

  谷飞云热烈地望着她那洁白的美丽的玉体,他的手抚摸着她的曲线。他的大
宝贝猛烈地冲击着,这一次他进入她的阴户,是十分滑润温暖。辛七姑哼哼的声
音,由快而急,眼睛渐渐地合上了。整个的她在颤抖,像生命的水在波动着。最
后她像死去一般地一动也不动了,完全在静默中,也完全失去了意识。

  经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谷飞云和她一样陷在无底的深寂中。在这样的时间
内,他们是不会出声的。当她的意识转醒时,她把娇躯紧紧地依靠在它的胸前,
娇声地道:“大哥,我太满意了。”

  谷飞云道:“七妹,我也满足。”他温柔地吻住她,两人打情骂稍地又在床
上打滚了起来,谷飞云把她骑在下面,伸手抓她的胁,触到痒处,她的两条两条
玉腿上下弹动,不停地格格笑。

  午餐过后不久,陇山庄大门开处,驰出五匹骏马,马上紫面浓眉,留着两撇
八字胡的是庄主孟时贤(谷飞云)和身穿青绸长衫的俊美少年辛七姑,然后是鹿
翻天鹿长庚和蓝煞星蓝公忌,最后一人则是总管陈康和,他是奉派专门伺候二位
供奉的。

  一行五骑,一路向东行驶,谷飞云和辛七姑自然也是夜夜春宵。今天晚上也
不会例外,谷飞云顺手将门带上,把辛七姑推向墙壁,双手紧紧环抱她的腰,继
续将头靠进她的身躯。终於谷飞云的嘴压上了她的唇,舌头不听话地钻进她的嘴
里。

  谷飞云的手缓缓滑下,停留在辛七姑的臀上往自己身体推,将她紧紧贴靠住
自己的下体,左手缓缓伸进她的衣服内,从小腹慢慢往上抚摸,直到碰到肚兜时
便将游动的手掌停住,由乳沟的方向慢慢朝乳峰迈进,用手指头一根两根三根地
慢慢滑进肚兜内,终於整个手掌完全包住她浑圆坚挺的乳房。

  当谷飞云指尖扫到乳头时,辛七姑突然颤了一下:“啊……啊……啊……”
她终於受不了而呻吟起来。

  辛七姑浑圆的双峰,被谷飞云揉磨得向外怒突。谷飞云将她抱到床上,解开
她上身的束缚,一对雪白的乳房马上弹了出来。竹笋型的玉乳,乳晕好细,颜色
好浅,几乎跟乳房一样颜色,乳头像一粒红豆的大小,简直是上帝的杰作。

  “大哥……我爱死你了……”辛七姑大力地吻着谷飞云的嘴喃地说,右手伸
入谷飞云衣衫里停在胸膛不断来回抚摸,左手紧紧勾着谷飞云的脖子压向她的头,
谷飞云可以明显感到她的渴望。

  看着她那一对已经破衫而出的双峰,依然坚挺,雪白的长腿曲线玲珑,凹凸
有致,两条腿渐渐向外分,白皙的大腿露出裙外,细白娇嫩的皮肤彷佛吹弹可破。
谷飞云的手也没闲着,分别用大姆指跟食指夹住右边的乳头慢慢搓,原本小巧可
人的乳头慢慢勃起,变得好硬、好大,此时谷飞云改成搓弄她左边的乳头。

  谷飞云慢慢含着辛七姑的乳头,不停吸啜,间中以牙齿咬扯,或以舌尖挑逗
;谷飞云空出一手来,把手伸进她的亵裤里,中指贴着阴唇不停地磨擦,阴阜顶
胀的亵裤中央,慢慢出现了一块深色的水渍。此时辛七姑的身子不停地抖动,趁
她的头一仰时,谷飞云用手扳开双腿,舌头朝辛七姑的亵裤上亲了下去。

  辛七姑还想推开谷飞云,谷飞云抱着她的腰,继续吻着她,她在「唔唔」想
叫的时候,刚好给谷飞云有机可乘,舌头也沿着裤缘攻进她的穴腔里,将辛七姑
的穴肉,扯入他的嘴内紧紧夹着,不停地吸啜。亲密的交合状态令辛七姑羞得两
颊绯红,喘气地呜咽道:“大哥……我……好痒……好难受喔……喔……你别再
……喔……别再……逗我了……”这样消魂的叫声,进一步刺激着谷飞云的欲望。

  谷飞云开始用力抚摸她的奶子,一阵阵难以形容的酥麻感觉,立即传到辛七
姑全身,手指灵活地在她乳房上摸动,还集中在她的乳头上,把她突起的乳头慢
慢搓弄。

  “唔……唔……”辛七姑爽快得没法发出声音,双乳给谷飞云摸得很兴奋,
全身都发软,手脚只能没力地抵抗着。谷飞云开始觉得她的小穴,好像有甚麽东
西渗出来,伸一只手去摸她的小穴,那里已经把亵裤都湿透了,这时可以看到湿
湿的亵裤透出了阴唇的形状,谷飞云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弄辛七姑的阴埠。

  谷飞云夸张的说道:“怎麽会湿湿的?唉呦,越来越湿了。”

  辛七姑虽极力扭腰,却抵不过谷飞云的力道,这被谷飞云的舌头舔到敏感的
地方,猛然全身一震:“啊……啊……啊……”辛七姑这时喘气声,像是得到充
份的快乐。终於谷飞云的舌头来到她的小穴口,谷飞云将舌尖抵到她的阴核,用
最快的速度来回扫动。

  “不要┅这样……不可以……我受不了……”辛七姑喘着气哀求。谷飞云哪
肯罢休?更用舌头去舔她的阴蒂。

  “裤子这麽湿,大哥帮你脱掉。”谷飞云把亵裤一骨碌的扒下到脚跟,她来
不及反应,整个下体就毫无保留地落入谷飞云的眼中。浓密的阴毛中间露出的大
阴唇,已经在谷飞云挑逗之下张开了一条缝,谷飞云的手指插进她的小穴里,她
给谷飞云插得全身无力。

  看着辛七姑那种欲拒还迎的神情,更激发出谷飞云的魔性,谷飞云脱下自己
的衣服,把胀得发硬的宝贝拿出来,一手抓起她玉腿,抬到自己的腰上来,这样
他的宝贝就能在她小穴口磨来擦去,把她磨得淫水四溢。

  谷飞云低头看着那根粗大的宝贝,缓缓地插进辛七姑的浪穴中,辛七姑正沉
醉在宝贝所给她的感觉中,整个阴户都湿淋淋的,她呻吟着说:“插我……谷郎
……”

  谷飞云从来也没听过她如些这般的淫语,於是用手抓住那早就硬起来的宝贝,
继续让自己的龟头在她的阴户上磨擦,让她显得更需要这家伙。辛七姑以急促的
呼吸低声说:“大哥……来吧……干我……”

  这是谷飞云第一次听到她说「干」这个字,很明显地,这是应该是她有生以
来最需要的一次吧。谷飞云也一样很需要了,他不能再作弄她了。谷飞云将宝贝
插入小穴时,辛七姑就开始痉孪而且发出叫声,谷飞云慢慢地将宝贝整根插进辛
七姑的阴户内後,又将宝贝缓缓抽出,快要抽出到穴口时再用力挺入,他想慢慢
地满足她饥渴的身体。

  谷飞云一边抽插,手掌一边大力揉搓着她圆圆的屁股,手指还朝屁股缝里面
钻。辛七姑浑身直抖嗦,使她不断夹着屁股,小嘴呵气连连,屁股逐渐地向上挺,
同时翻起白眼。

  “喔……”辛七姑禁不起身体的热情反应,长声娇啼起来。而且大腿的白肉
抖颤着,小蒂蕾乱跳,一股火辣的激流从肉缝里急急喷出,她慌张地按抱着谷飞
云的头,双手将谷飞云牢牢锁紧,腰肢断续的摆动,全身都僵硬掉了。看到这景
象,宝贝更硬得实在难受,谷飞云将辛七姑的双腿一拉,发硬的龟头便抵住她的
小穴口,狠狠地刺入了。

  龟头感受到她穴里的湿润时,谷飞云顺势把她的屁股一抱,再狠狠地向前一
顶,谷飞云整根宝贝便狠狠地贯穿了她的小穴,把她弄得直呼过瘾。而谷飞云也
感到她那温热的肉壁包着自己的宝贝,一阵阵热电流不断由下体涌上,传来兴奋
和刺激。

  谷飞云不愿再浪费时间,於是深入体内的宝贝,不断挤开辛七姑的阴道壁,
龟头更已顶在她的穴心上。当谷飞云猛烈撞击着她的穴心时,冲击力令辛七姑随
着他的动作而摇摆,短速而猛烈的抽插,每一下也顶到穴心深处。

  才两百来下,辛七姑已不禁泄身高潮起来。谷飞云的龟头紧贴着她的穴心,
感受着灼热的阴精不停洒在自己的龟头,辛七姑的阴道则收缩紧夹着宝贝不放,
不停地蠕动吸啜着,滚烫的阴精汨汨地流出,顺着谷飞云的大腿滴落,谷飞云的
宝贝被她炙得爽到极点,浑身一颤,一股浓浓的阳精激射而出,烫得辛七姑又叫
了起来。

  这是第六天傍晚时分,五人赶到华阴县,就在一家招商老店落店。谷飞云和
辛七姑洗了把脸,一同来到前面酒楼,落坐之后,小二送上香茗,点了菜,便自
退下。辛七姑这几天和谷大哥可说出双入对,形影不离,芳心自然一直甜甜的,
俪影双双,只差她穿的是男装罢了。

  这几天谷飞云常和她上酒楼的原因,是借机可以和丁易联络,丁易精擅易容,
今天你看的是乡下老头。明天可能改变成商买人,由他和谷飞云以「传音入密」
交谈,辛七姑自然不会发现了。

  就在谷飞云两人刚坐下不久,从楼梯口走下一个俏书生来,这人身穿一件青
绸长衫,生得眉清目秀,手中提着一个青布囊,登上楼梯,目光一转,就走到谷
飞云左首一张桌子落坐,既已走近,自然会朝谷飞云两人瞄上一眼。

  谷飞云看他目光投来,而且一跟看出他脸上带了面具,一时只当是丁易乔扮
的,不觉朝他笑了笑。青衫书生忽然怒目瞪了他一眼,就别过头去。谷飞云看得
奇怪,心想:“他难道不是丁兄?那么这人会是谁?”

  这时楼梯上又有人上来了,一共有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面貌清俊的蓝
衫公子,约莫二十六七年纪,生得一副冷傲模样。他后面两人都约四十出头,虽
然身上也穿着蓝布衫,但一看就知他们只是个武人。谷飞云只觉那蓝衫公子身形
很熟,再看他脸上,分明带了面具,是以认不出,心想此人一定在那里见过?一
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这时楼上几乎已有七成座头。要知一张八仙桌,通常可以坐八个人,但有些
桌上,只坐了两个人或三个人,就占了一张桌子,因此食客虽未满堂,空桌却已
经没有了。譬如谷飞云和辛七姑有两个人,就占了一张桌子,他们左首的青衫书
生,一个人也占了一张桌子。如今这上来的三个人,当然不会坐到谷飞云那一桌
去。

  三个人要坐得舒适一点,自然要找一张只坐一个客人的桌子,才能每人各坐
一方。楼上,一张桌子只坐一个人的,只有青衫书生那一桌,三人目光一扫,不
用堂倌带路,就朝青衫书生那张桌子走去。这三人既以蓝衫公子为首,他自然就
在青衫书生对面坐下,两个蓝衣汉子在左右两边落坐。

  青衫书生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微微攒了下眉。但你没看人家,难保人
家不在看你,青衫书生在三人坐下来的时候,攒攒眉头,蓝衫公子可看得清清楚
楚,本来脸上神色已经够冷峻,这下看得他心头不禁微有怒意,口中忍不住哼了
一声。

  左首汉子忙道:“公子有什么不对吗?”

  蓝衫公予从袖衫取出一柄折扇扇了两扇,才道:“没什么。”

  这时,楼梯口又走上一个人来,这人年约四旬左右,脸色苍白,嘴角上留着
两撇黄苍苍的鼠髭,身上穿一件洗得发了白的青布长衫,双肩微耸,看他一副潦
倒样子,好像是山村里的猢狲头——塾师。他上得楼来,目光一转就朝谷飞云这
张桌子走来,朝两人点点头,含笑道:“二位仁兄请了,这位子没人的吧?”

  谷飞云朝他笑了笑,说道:“没人的,兄台请坐。”

  那文士道:“没人就好,不妨碍二位吗?”口中说着,用脚勾开板凳,就弯
腰坐下,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谷兄,我是丁易。”

  谷飞云取起茶盅喝了一口,也以「传音入密」说道:“兄弟早就知道你是丁
兄了。啊,我们左首桌上那个穿青绸长衫的书生,脸上好像戴着面具。不知是什
么人?”

  丁易刚坐下来,跑堂立即送上一盏茶来,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丁易摸摸下巴,说道:“你给我来半斤白酒,再炒两个下酒菜就好。”

  跑堂退去之后,丁易伸手取起茶盅,喝了一口,就装作不经意的转脸朝左首
桌上看去,果然,那穿青绸长衫的俏书生胸上分明带了面具,再看和他同桌的三
人,坐在青衫书生对面那人,手中摇着一柄折扇,心中问道:“他们莫非会是通
天教的人?”

  这时跑堂已经给谷飞云两人送来酒莱,蓝衫公子三人叫的酒莱和青衫书生叫
的一碗杂锦素麦面是一起送来的。青衫书生没理三人,只是低头挑着面条,吃得
很斯文。蓝衫公子三人斟满了酒,因为有三人之敖,就大声谈笑起来,只要是男
人,喝了几口酒,难免就扯到酒字下面的一个色字上去,只是这三人不但言词不
雅,满口粗话,而且口沫横飞,旁若无人。

  这对同一桌上的青衫书生无形中是一种威胁,不,他实在受不了啦,只吃半
碗面,就愤愤的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右手提起青布囊,正待离座。坐在他对面
的蓝衫公子突然把竹筷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同时唬的跟着站起冷喝道:“你给我
站住。”他这一站起,坐在横头的两个蓝衣汉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青衫书生目射寒芒,冷声道:“你叫谁站住?”

  蓝衫公子折扇一指,傲然道:“自然是你了。”

  青衫书生含怒道:“你有什么事?”

  蓝衫公子大笑道:“没有事,只是本公子看不惯你愤然离座,是不是本公子
碍着你了?要走可以,你得向本公子说一声道歉的话再走。”

  青衫书生冷笑一声道:“我要走,你管得着吗?真是瞎了眼睛的东西,凭你
也配?”

  蓝衫公子豁的一声打开折扇,在胸前扇了两扇,俊目之中射出两道冷芒,沉
笑道:“不知是谁瞎了眼睛?你走一步试试看?”

  谷飞云看他折扇当胸,故作潇洒之状,心中不由一动,就以「传音入密」朝
辛七姑问道:他是通天教门下?“辛七姑微微摇头,也以「传音入密」答道:”
我没有见过此人。“

  青衫书生右手一抬,迅即从青布囊中撒出一张古铜色的铁琵琶来,叱道:
“你亮兵刃。”

  蓝衫公子唰的一声把折扇合拢,冷傲的道:“本公子这把折扇就可以挡你几
招了。”

  他左首的蓝衣汉子尖笑道:“公子难道还看不出来,他是个雌儿。”

  青衫书生怒叱一声:“找死。”一丝银芒闪电般朝他人中射去。

  蓝衫公子右手一抬,扇头上沾着一支细如牛毛雪亮的银针,一时不由得脸色
一变,大笑道:“好个丫头,原来你就是瞎眼老贼尼的门下,本公子找你很久了。”
敢情他和瞎眼老尼姑有仇。

  青衫书生冷声道:“我不是什么老尼门下。”

  蓝衫公子大笑道:“本公子只要把你小丫头拿下了,还怕瞎眼老贼尼不来吗?”
人影一晃,折扇疾若流星,故意朝青衫书生胸前点来。

  谷飞云心中暗道:“他口中的瞎眼老贼尼,莫非是盲师太不成,这小子好大
的口气。”

  青衫书生冷哼一声,手中铁琵琶化作一道匹练,猛向对方头脸射去。蓝衫公
子身形轻轻一晃,就已闪到青衫书生右侧,折扇朝对方肩头点去。辛七姑口中轻
咦一声,以「传音入密」说道:“大哥,这人真会是教主门下,我怎么会没见过
他呢?他刚才这一招,身法手法,一点都没错。”

  谷飞云道:“你出来有多少时候了,这人可能是最近才投到你师傅门下去的。”
这两句话的工夫,青衫书生和蓝衫公子已经交手了七八招之多,两旁食客纷纷走
避不迭。

  青衫书生一张铁琵琶施展开来,幻起重重影子,呼呼生风,划出一幢古铜色
的光影,看去势道劲急,好不凌厉。蓝衫公子手中只是一柄折扇,自然不敢和对
方硬打硬砸,但他一经展开身法,前后左右不出三步,却能在对方铁琵琶的一片
幻影之下,游走自如,有时还乘隙进招,点出折扇,所取部位都是人身必救大穴,
因此却逼得青衫书生不得不收势后退。

  这一情形,大家自然看得出来,青衫书生已经全力施为,蓝衫公子却游刃有
余。这不是说蓝衫公子武功高过青衫书生,而是蓝衫公子的身法奇妙,只要活开
步法,可以不管青衫书生的攻势。既然不用管敌人攻势,就有余暇朝敌人出手了。

  丁易回头用「传音入密」说道:“这小子嚣张得很,非教训教训他不可。”
口中说着,筷子夹起一支寸许长的鱼骨,等蓝衫公子转身之际,丝的一声朝他身
后右肩射去。

  蓝衫公子堪堪闪出,陡觉右肩一麻,整条手臂立即下垂若废,手中折扇也「
当」的一声跌坠地上。青衫书生看他忽然间折扇落地,右手下垂,也不由微微一
怔,左手扬处,「啪」的一声掴在蓝衫公子面颊之上。口中冷冷一哼,转身朝谷
飞云桌上三人看了一眼,就往楼下走去。

  直等他下楼之后,蓝衫公子才觉身上一震,警觉过来,左手从右肩后起下寸
长一根鱼刺。他左右两个蓝衣汉子也在此时身上一震,恍如打了个盹,口中同声
咦道:“公子,我们……”

  原来谷飞云在丁易鱼刺出手之际,暗中弹出三粒极小的石子,一下制住了三
人的穴道,以「传音入密」朝青衫书生道:“姑娘只管走好了,不用理他们。”
直等青衫书生走下楼梯,再以三粒小石子朝制住三人的石子上弹去,小石子互击
之下,也同时解开了三人的穴道。

  蓝衫公子左手起下鱼刺,铁青着脸色,双目有如喷火一般,一下投到谷飞云
三人一张桌上,连跌落地上的折扇也顾不得拾取,就盛气的走了过来,冷声道:
“这根鱼刺是那一位朋友出手的?”

  他之所以一下找上谷飞云这一桌,是临近七八张桌上的食客,在他和青衫书
生动手之初,就已纷纷退避不迭,只有谷飞云这一桌上三个人依然大安身不动,
连站都没站起来。第二个原因,正好桌上有一盘豆瓣鱼,鱼刺长短,也颇为近似。
蓝衫公子这一走近,那两个蓝衣汉子也一左一右跟着过来。谷飞云理都没有理他,
辛七姑也没作声。

  丁易喝了口酒,举筷夹起一小块带着一根鱼刺的鱼肉,往嘴里送去,然后轻
轻一吹,鱼刺从他口中吐出,不闻一点声首,落到他面前的白瓷小碟中间,笔直
刺入了足有一二分许,才抬头望望蓝衫公子,笑道:“我的鱼刺都吐到小碟中的,
也许是风吹过去的吧。”

  他露了这一手,自可看出他内功相当精纯,因为这轻轻一吹,就是要刺入木
质的桌面都非易事,何况把鱼刺刺入白瓷小碟?照说,蓝衫公子应该知难而退才
对。但蓝衫公子目中闪过一丝厉色,嘿然道:“阁下果然有一手,很好,你报个
万儿来听听,我倒不信阁下发横发到西路上来了。”

  丁易摸摸脸上两撇鼠髭,微笑道:“小哥这话说对了,如今这西路上发横的
人可多着呢,区区就落脚在少华山,你要去搬什么人来,区区自会在那里候教,
不过过了明天中午,区区就不在了。”说完站起身来。就要下楼。要知西路总令
主就落脚在少华山,他早已看出他是通天教的人,才故意说的。

  蓝衫公子脸上一抹杀机,右手抬处,呛的一声掣出长剑,厉声喝道:“那你
不用走了。”

  谷飞云却在此时开口了:“让他走。”

  蓝衫公子又是一怔,问道:“你们是一路的?”

  谷飞云道:“不是。”

  蓝衫公子大笑道:“你们既非一路,本公子想不出阁下要放他走的理由。”
丁易耸耸肩,又待举步下楼。

  两名蓝衣汉子同时刷的掣刀在手,嘿然道:“咱们公子没说让你们走,朋友
急什么?”

  谷飞云冷然道:“本庄主说让他走,就得让他走。”

  蓝衫公子微微一楞,问道:“阁下是那一个庄的庄主?”

  辛七姑忽然嗤的笑道:“你说他是那一个庄的庄主?在咱们西路上,还有谁
说出来的话能和这位庄主一样,没有折扣的?”

  蓝衫公子脸上渐渐有了惊疑之色,凛然抱拳道:“这位莫非是陇山庄庄主?
小弟该死,有眼不识泰山……”他突然软化下来了,丁易也就大模大样的往楼下
走去。

  辛七姑问道:“你是……”

  蓝衫公子慌忙躬身道:“小弟项中英,通天门下九弟子,就是奉命赶来,向
陇山庄报到的。”

  谷飞云心中暗哦一声,忖道:“无怪自己看他身形极为眼熟,他果然戴着面
具。”

  辛七姑含笑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我们就住在客店后进楼上。”她说话
之时,谷飞云已经站起身来,辛七姑跟着站起,相偕下楼而去。

  项中英既是奉命向陇山庄报到来的,自然知道陇山庄庄主就是四师兄孟时贤,
他木立当场,目送两人离去,心中暗暗哼道:“这四师兄好大的架子,自己已经
报出是通天门下九弟子了,纵然自己入门时浅,也总是师傅门下,至少也该和自
己打个招呼,称自己一声师弟也是应该的了。”

  心头虽觉甚是气愤;但气也没用,人家是主帅,自己不过是前来报到的,一
切都要听他差遣,气愤又有什么用?何况他只是摆个架子而已。

  跟项中英同来的两个蓝衣汉子,一个叫流星高升,一个叫地鼠孙发,这两人
在北方原也小有名儿,又是老江湖,投到通天教之后,一直没被重用,最近才奉
派跟项中英出来办事的。项中英目中犹有愤色,朝两人挥了下手道:“咱们走。”

  高升道:“公子,咱们……”

  项中英道:“自然跟他们去报到了。”

  客店后进,一排五间,楼上楼下和左右两厢都是上房。谷飞云和辛七姑两人
住在楼上,陈康和陪同两位供奉住在楼下中间三间,项中英三人来得较晚。住在
楼下右厢。现在项中英领着两人从楼梯上来,一脚来到谷飞云门口,举手轻轻叩
了两下。

  谷飞云道:“进来。”

  项中英示意二人留在门外,自己推门进入,目光一抬,只见谷飞云和辛七姑
正对面坐在一张小圆桌两边,急忙抱拳道:“庄主在上,小弟项中英……”

  谷飞云冷冷的道:“慢点。”项中英方自一怔。

  辛七姑道:“一瓣心香……”

  项中英慌忙正身合掌道:“通紫霄。”

  辛七姑又道:“门墙万丈……”

  项中英接道:“属阳九。”

  谷飞云直到此时才站起身来,含笑道:“果然是九师弟。”

  项中英急忙趋上一步,拜了下去,说道:“小弟项中英拜见四师兄。”

  谷飞云道:“九师弟,她是你七师姐辛七姑。”

  项中英又朝辛七姑行礼道:“小弟见过七师姐。”

  辛七姑道:“九师弟请坐。”

  项中英道:“报告四师兄,七师姐,和小弟同来的两人就在门外,请四师兄
赐见。”

  谷飞云道:“好,你叫他们进来。”

  项中英答应一声,举步走到门口,开启房门,说道:“你们进来。”

  高升、孙发两人依言走入。项中英朝谷飞云躬身道:“他们二人,一叫高升,
一叫孙发,随同小弟前来陇山庄报到,听候差遣。”一面回头道:“你们还不快
来见过庄主、副庄主?”

  高升、孙发一齐躬身道:“属下高升、孙发叩见庄主、副庄主。”

  谷飞云颔首道:“很好,你们两个暂时仍可跟着九师弟。”高升、孙发躬身
一礼,退出房去。

  谷飞云道:“九师弟现在可以坐下来谈了。”

  项中英道:“小弟告坐。”依言在边上一张椅子坐下。

  谷飞云注目问道:“九师弟脸上可是易了容吗?”

  项中英一怔,连忙含笑道:“四师兄真是目光如炬,因为江湖上有些人认识
小弟,所以请人给小弟脸上稍加易容。”

  谷飞云沉哼一声道:“你既然知道易容而来,目的是在掩饰行藏,就不该在
酒楼上如此嚣张,还当众说出你是通天教门下九弟子来,我真不敢相信你是师傅
调教出来的人,要你来协助我的。”

  项中英被申斥得低下头去,嗫嗫的道:“四师兄教训得极是,小弟知错了。”

  辛七姑在旁道:“四师哥和我,一直都不敢泄露身份,才以陇山庄庄主和副
庄主的身份出现,九师弟确实不宜在大庭广众说是通天教门下,也许是九师弟初
入江湖,以后隐藏些就好。”说到这里,口中哦了一声问道:“师傅派九师弟来,
不知可有什么指示?”

  项中英道:“调小弟前来,是大师兄的意思,大师兄主持武林大会,要调请
七师姐去桐柏帮忙,就叫小弟来跟师兄学习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柬,双
手朝谷飞云递去,又道:“这是大师兄的亲笔函,要小弟面呈四师兄、七师姐的。”

  谷飞云接过信柬,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看了一眼,朝辛七姑递去,一
面笑道:“你拿去看看,大师兄认为咱们这一路可能遇上难题,其实华山派有总
令主一行已经足够手到擒来,连咱们这些后援都用不着呢。”

  项中英道:“据大师兄得到的消息,醉道人可能已经上华山去了,大师兄觉
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正好趁机把他一并除去,所以要小弟带高升、孙发二人同来,
他们擅于鸡鸣狗盗,可以相机行事。”

  谷飞云心头一动,问道:“如何相机行事?”

  项中英道:“大师兄交代……”

  谷飞云双眉一拢,不耐的道:“你吞吞吐吐的究是怎么一回事?”

  项中英道:“这是大师兄一再交代,要小弟兼程赶来,是要四师兄转知西路
总令主,暂缓一二天出发,先要尹长生把高、孙两人充作门人,赶回华山报讯,
他们就可乘机下手……”

  谷飞云道:“尹长生就是带他们二人去了,又如何下手呢?”

  项中英面有难色,说道:“大师兄交代……”

  谷飞云勃然作色道:“大师兄是武林大会的总提调,并不是西路的总提调。
九师弟,你是向陇山庄报到来的?还是传达大师兄命令来的?大师兄如果想插手
管我西路的事,先请师傅把我调回去,否则西路的事不用他操心,你给我回去好
了。”

  项中英惶恐的道:“四师兄……”

  谷飞云截着道:“你不用多说。”

  辛七姑道:“四师兄息怒,大师兄也许是好意,怕醉道人到了华山,会使咱
们增加困难,大师兄一向有小诸葛之称?他的锦囊妙计,只是提供你作参考的,
你干么生这大的气,九师弟,你把大师哥交代的话,应该向四师哥作一详细的报
告。再由四师哥来作决定,如果九师弟这样回去,岂不伤了师兄弟的情感?”

  英中英连应了两声「是」,才道:“是大师兄交给小弟的微尘散,高升擅长
轻功,孙发擅长地行,只要醉道人走来之时,弹出少许,即可奏功。”

  谷飞云问道:“什么叫微尘散?”

  项中英道:“是大师兄从四川唐门弄来的,据说是四川唐门七种最厉害的毒
药之一,使用的人只要用指甲挑上少许,弹向空中,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毒粉飘
浮空中一丈方圆,不会消散,不论人畜,只要闻到了,就会立即毒发昏迷,没有
解药,十二个时辰必死。”

  “果然歹毒得很。”谷飞云哼了一声才道:“你把微尘散交给我,此事由我
来处理。”项中英不敢违拗,从怀中取出两个只有一节小指粗的白瓷瓶,一个装
的是微尘散,另一个则是十粒解药,送到谷飞云面前。

  谷飞云颔首道:“好了,九师弟去体息吧,从明天起,咱们就一起走好了。”

  项中英又应子声「是」,站起身抱抱拳道:“小弟告退。”

  辛七姑等项中项走后,看着谷飞云笑道:“看你好像和他有仇似的,四师哥
平日纵然冷峻,也没有这么凶过。”

  “你说对了。”谷飞云道:“你还不知道这小子有多坏呢。”

  辛七姑奇道:“你从前认识他吗?”

  谷飞云冷笑道:“在他没有投入通天教之前,咱们就有了过节……”

  一面就把自己从桐柏山下来,途中遇上项中英,因自己马头超过他的马头,
他用长鞭抽起,自己因错过宿头,去冯家庄借宿,被庄上误认是项中英,直到项
中英随羊角道人赶到,自己被指为假冒项中英,两次弹断对方长剑,一直说到项
中英因怀恨在心,才挑了和少林寺有渊源的开碑手全耕德的女儿,企图做出天人
共愤的采花事件以嫁祸自己,但万幸被人发现而没有成功,简扼的说了一遍。

  辛七姑粉脸飞红,轻吃一声道:“果然是该死的东西,这就难怪大哥了。”

  谷飞云忽然低哦一声道:“是了,那天在金家寨遇上项中英,我已把他拿住,
他忽然大叫一声,右眼血流如注,当时我手背上也被打了一支细如发丝的银针,
才让他逃走的,方才酒楼上,他可能把青衫书生当作射伤他右眼的人了。”

  辛七姑道:“那青衫书生你也认识吗?”

  谷飞云道:“见过,并不认识,方才本来也想不起她是谁来,后来她取出铁
琵琶作武器,才想起来的。”接着又把在李新店酒楼,卖唱女子向郑州虎段天发
寻仇的事,说了一遍。

  辛七姑问道:“大哥一直不知道她是谁吗?”

  谷飞云道:“我只知她师父叫乐师司徒旷。”

  “司徒旷,我好像听说过。”辛七姑眨眨眼睛,又道:“还有那个和我们一
桌的中年人又是谁呢?”

  谷飞云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呢?”

  辛七姑抿抿嘴,笑道:“你们以传音入密说话,当我没看见吗?”

  谷飞云笑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辛七姑道:“你知道就好。”

  谷飞云道:“他是奇胲门的传人丁易。”

  “奇胲门?”辛七姑奇道:“我怎么会从没听说过?”

  谷飞云道:“奇胲门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每一代只传一人,你自然没听人说
过了。”

  辛七姑道:“奇胲门的武功一定很厉害了?”

  “不是。”谷飞云道:“据说奇胲精擅奇门之学,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事。”

  辛七姑越听越奇,问道:“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事呢?”

  谷飞云道:“我又不是奇胲门的人,怎么说得出来,就像易容之类,也是他
们的擅长了。”

  辛七姑道:“大哥认识丁易,几时给我介绍认识好不?”

  谷飞云道:“丁易,今年二十八岁,未婚,生得英俊潇洒……”

  辛七姑粉脸骤红,扬手娇嗔道:“大哥,你好坏。”话声甫出,双手已被谷
飞云捉住,一下把她拉住怀中低下头去,已把她两片樱唇紧紧吻住,他手也情不
自禁的从衫底游入,攀登双峰,又从峰峦直下平原,渐渐趋向峡谷。

  辛七姑娇躯起了一阵轻颤,轻轻把他推开,羞急的道:“大哥……今天不能
……时间不早,你该休息了。”急忙开启房门,逃了出去。

  谷飞云心里暗暗好笑,他这是故意的,因为金母一行,已经到了少华山,明
日就要上华山去了,自己此时就得赶上华山,去见元真子了。这就走过去关上房
门,然后轻轻推开后窗,悄落窗外,掩上窗户,就长身掠起,施展轻功,一路快
速飞行,朝华山赶去。

  不过半个时辰,就已赶到清虚观,只因此行十分机密,不能让他们门下弟子
看到,以防走漏风声,这就一直来至后进,清真子静室门前,以「传音入密」说
道:“清真道长,在下谷飞云特来拜访。”

  清真子正在静坐之际,突然听到谷飞云的话声,心中不觉一怔,急忙跨下云
床,披上道袍,开出门去,一眼看见谷飞云静立门外。慌忙稽首道:“谷少侠夤
夜光降,恕贫道有失迎迓,快请里面坐。”

  谷飞云举步走入,抱抱拳道:“在下来得匆忙,还望道长鉴谅。”

  清真子让他坐下之后,一手拿起火石,正待取火点灯。谷飞云忙道:“道长
不用点灯。”

  清真子悚然一惊,暗道:“莫非今晚又有什么事不成?”一面放下火石,问
道:“谷少侠深夜赶来,谅必敝派又有什么事故了?”

  “道长说得极是。”谷飞云就把通天教主野心未灭,他门下四弟子孟时贤在
华山派失败之后,又命他在陇山一处山坳间,以陇山庄庄主的身份,暗中主持西
路各门各派的颠覆活动,并勾结金母门下大弟子陆碧梧,以迷失散迷失金母,担
任西路总令主,在短短两月之间,终南、紫柏、岐山、白石山等大小门派,悉被
买通内奸,在掌门人身上暗下「归心丹」,悉数降伏,如今由金母以西路总令主
身份,率同终南等门派,正向华山赶来,简扼的说了一遍。

  清真子听得大惊失色,站起身道:“善哉,善哉,谷少侠这消息太重要了,
西凤金母武功通玄,她被迷失本性,亲自赶来,敝派只怕无人能敌,此事还得赶
快报告掌门人才行。”

  谷飞云含笑道:“道长且请坐下来,听在下把话说完了。”清真子只得返身
坐下,但从他神色可以看出这位老道长内心十分焦急。谷飞云朝他笑了笑,接着
又从自己母亲失踪说起,如何发现陇山庄,和丁易两人假扮他们总管、副总管,
如何以骊龙珠替金母及平半山等人解去身中之毒,以及自己如何改扮陇山庄主孟
时贤,详细说了一遍。

  清真子听到这里才算松了口气,打着稽首说道:“谷少侠当真神出鬼没,无
形中庇护了各门各派,真是功德无量,金母等人既已完全清醒,不知少侠赶来敝
派,还有什么赐教?”

  谷飞云道:“这就是在下夤夜赶来贵观的缘由了。”接着就把自己请金母和
平半山等人交换意见,所作成的协议,大概说了一遍,以及昨晚项中英衔命赶来,
携有唐门「微尘散」之事,也说了出来。

  清真子连连点头道:“如此就好,有金母和平掌门人决定之事,敝派自当遵
命,只是谷少侠最好面见掌门人说明此事经过。”

  谷飞云道:“在下先来拜访道长,是要请道长陪在下去晋见掌门道长了。”

  清真子道:“事不宜迟,贫道这就陪谷少侠前去。”接着轻轻叹息一声道:
“尹长生是敝派俗家弟子中最具声名之人,没想到他居然丧心病狂,作出欺师灭
祖的事来,真是令人痛心之至。”

  谷飞云问道:“醉道长呢,还在贵观吗?”

  清真子道:“醉道长已在两天前离去,他没有说什么,好像还不知道西路发
生的事。”

  谷飞云心中暗想:“醉道长就是为了终南等门派都出了事,才特地赶上华山
来的,怎会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呢?”接着又暗暗哦了一声,忖道:“是了,醉
道长很可能遇上乙道长了,已知自己和丁易混入陇山庄的事,所以放心走了。”

  心中想着,已经来至元真子的静室前面,清真子走上石阶,在窗下以「传音
入密」朝里面说道:“大师兄,小弟清真有紧要之事求见。”

  只听静室中传出元真子的声音说道:“二师弟请进。”

  清真子回身朝谷飞云道:“谷少侠请随贫道进去。”话声一落,也不和谷飞
云客气,当先跨入云房,稽首道:“大师兄,是谷少侠来了。”

  元真子先前听他说有紧要之事求见,现在又说谷少侠来了,心头不由一怔,
急忙迎着谷飞云稽首道:“谷少侠远莅,贫道失迎之至。”一面朝清真子道:
“师弟,你快去把灯点上了。”

  清真子道:“大师兄,谷少侠此行十分机密,还是不点灯的好。”

  元真子听得心头一震,忙道:“谷少侠想必有什么见教了?”

  清真子道:“谷少侠请坐,此事还是由贫道向掌门人报告好了。”三人就在
椅上坐下,清真子就把刚才谷飞云说的,详细说了一遍。

  元真子听得很仔细,随即问道:“谷少侠之意,要贫道如何做呢?”谷飞云
就以「传音入密」和元真子说了一阵。

  元真子连连点头道:“既有金母和平道兄、齐道兄几位已经商量妥当之事,
又有谷少侠亲自赶来,贫道自当遵办,那就烦劳谷少侠覆上金母,华山派悉凭调
遣。”

  谷飞云站起身道:“多谢老道长俞允,在下这就告辞了。”

  元真子道:“谷少侠到了华山,怎么……”

  谷飞云抱抱拳道:“在下还得立即赶回去,两位道长恕在下少陪。”元真子
已经知道他乔装陇山庄主孟时贤,自然不好挽留,当下就和元真子送了出来。

  谷飞云走下石阶,再次抱拳道:“两位道长请留步,在下走了。”说完,立
即转身掠起,但见一道人影破空而起,宛如离弦之矢,穿云直上,瞬息之间,已
消失在漫天星光之下。

  元真子轻轻叹息一声道:“昆仑一派,累世单传,但每一代都是武林拔萃奇
才,不是其他门派所能企及,真是令人妒煞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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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玉人无恙

  招商客栈后进楼下,右首一排一间厢房,住的是一位公子爷和两位跟班。这
位公子爷正是如今被称为九公子的项中英。此刻他房中还有灯火,那就是他尚未
入睡,忽然,房门上响起剥啄之声,项中英抬目道:“进来。”

  原来房门只是虚掩着,经人轻轻推开,探进一个头来,接着闪进一个獐头鼠
目的汉子,连连陪笑道:“公子还没睡?”他是地鼠孙发。

  项中英受了四师兄一肚子的窝囊气,正没好气,闻言冷声道:“你来作甚?”

  孙发凑上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属下是给公子报讯来的。”

  项中英问道:“什么事?”

  孙发道:“刚才酒楼上那个丫头片子,敢情不敢再在这里落脚,如今落脚在
城外七里外的一座三官堂里……”

  项中英没待他说完,虎的站起身子,说道:“你如何知道的?”

  孙发耸耸肩,诌笑道:“属下听公子口气,好像和那丫头片子有着过节,试
想她傍晚时光还上酒楼来,自然打算在城里过夜,属下略谙追踪之术,稍为留意,
竟然发现她出城而去,那只有一个理由,不敢再在城中落脚了,属下一直寻到七
里外的三官堂,就没有她再出来的足迹,可以断定她在那里落脚了。”

  “你做得好。”项中英接着道:“不过此事不能让四师兄知道。”

  孙发道:“公子放心,属下二人是奉命跟公子的,怎么会说出去呢?”

  项中英摸摸身边长剑,心想:今晚说什么也要把那丫头片子毁了,方雪胸头
之恨,试想当日要不是遇上师傅,自己早已变成独眼龙了,这一针之仇,自然非
报不可。一念即此,立即说道:“咱们走,哦,高升呢?”

  孙发道:“属下回来之后,已经要他赶去暗中监视。”「好」项中英一手熄
去灯火,举步走出,来至后院,越墙而出,一路疾行,越过城垣,才展开轻功。
六七里路,不过盏茶光景,就已赶到。

  三官堂离大路极近,只有一间庙宇,但庙前却有两棵高大的榕树,树下各有
一方横石,专供路人休息之用,这样一间小庙,自然没有庙祝,此时当然也不会
有灯火。孙发口中发出咕咕两声夜鸟的啼声,啼声方落,一道人影已从左首大树
间疾然飘落,那是高升,他朝项中英抱抱拳道:“公子来了。”

  项中英问道:“这庙中还有什么人吗?”高升道:“没有。”

  项中英又道:“那丫头呢?”高升道:“就在里面。”

  项中英道:“好,你们两个就守在这里,别让她跑了。”

  孙发道:“公子放心,她跑不了的。”

  项中英一手提着长剑,走近庙门,他不理会庙门是闩的还是虚掩的,飞起一
脚,就把两扇庙门踢得砰然分开,举步走入。三官堂只有一进殿宇,本来坐在檐
前石阶上的青衫少年给这声砰然大响,惊得迅速站了起来,一手横抱铁琵琶,秀
眉挑动,冷然道:“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本公子。”项中英目射厉色,沉笑道:“小丫头,你没想到本
公子会找到这里来吧?”

  青衫少年冷声道:“你找来又待怎样?”

  项中英道:“你仗着瞎眼老贼尼一手飞针,打伤本公子眼睛,今晚本公子就
是找你算帐来的,本公子也不为已甚,只要你自毁一只右眼,就可饶你不死。”

  青衫少年目中微露诧异之色,说道:“我用飞针打伤你眼睛,你没认错人?”

  项中英怒笑道:“难道你不是瞎眼老贼尼门下?”

  “当然不是。”青衫少年微哂道:“但以你这副德性,被人射瞎眼睛也是应
该的了,要我自毁右眼,凭你配吗?”

  项中英大笑道:“本公子说出来的话,从无更改,配不配你马上可以知道。”

  青衫少年手中铁琵琶一摆,说道:“你给我听着,用飞针打伤你眼睛的并不
是我,你一再寻衅,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本姑娘正该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声甫落,突听黑暗中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且慢。”

  项中英目光一注,沉喝道:“什么人?”只见从大神龛后面款步走出一个苗
条黑影,这人一身黑衣,连脸上也蒙着一层黑纱,虽然看不清她面貌,但从她声
音和身材上,已可看出她是个女子,而且年龄也不会太大。

  青衫少年望着她还没开口,黑衣女子已经先开口了:“他要找的是我,自然
该由我来教训他了。”说到这里,口气突然转寒,叱道:“项中英,你真该死。”

  项中英一向自视甚高,青衫少年说要教训他,黑衣女子也说要教训他,教他
如何还能忍受得住,一时目射厉芒,一逼视着黑衣女子,沉喝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女子冷声道:“你不用问我是谁,今晚我不会再让你留着双眼走出三官
堂大门去的。”

  项中英铁青着脸,哼道:“好个贱婢,原来你是瞎眼老贼尼的门下……”

  黑衣女子叱道:“项中英,本来我只要取你一对贼眼,不想妄开杀戒,你却
一再出言无状,辱及师尊,那就莫怪我剑下留不得你了。”喝声出口,呛的一声
从她手中飞出一道银练,剑尖一指,寒声道:“你亮出剑来,我要你死得心服口
服。”

  项中英大笑一声,缓缓掣出长剑,说道:“很好,本公子要找的人,今晚总
算找到了,不过在动手之前,本公子要问你一句话,我和你素不相识,自无怨隙
可言,你却用度厄金针伤我右目,出手如此歹毒,总有原因吧?”

  黑衣女子冷冷的道:“对你这种江湖败类,只取一只右眼,已经便宜你了,
不要什么原因,本姑娘话已说完,要出手了。”

  “哈哈。”项中英又是一声大笑道:“姑娘只管发剑,我倒要看看盲师太门
下究竟有些什么惊人之艺?”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手中细长软剑倏地一抖,登时幻起七八缕精练,快若掣
电,激射过去,只此一剑,便可看出她剑法精奇,使人不可捉摸。

  项中英不由一怔,要知他出身西峰山庄,本是武林世家,又拜在羊角道人门
下,对剑术一道,原本已有相当造诣,和乃兄中豪,合称西峰双英。后来因右眼
中了度厄金针,痛得发足狂奔,巧遇通天教主,反而因祸得福,拜在通天教主门
下,剑术武功,再得通天教主真传,自非昔比。

  但乍见黑衣女子这一剑上竟有七八缕剑光,如冷电并发,根本无从封架,心
头不禁大吃一惊,急切之间,身形一侧,举足斜跨半步,避开对方剑光指袭,右
手抬处,剑如匹练,朝前猛劈出去。

  他身为通天教门下九弟子,避招进招,正是最拿手的杰作,因为在避招之间
进招,可乘敌不备,也是扭转攻守之机的最好机会。尤其这一剑大开大阉,势劲
力足,剑风豁然,好像把他身前空气都劈了开来,光听声音,就十分凌厉。

  黑衣女子骤不及防,立被逼退了一大步,项中英是何许人,一剑出手,既把
对方逼退了一大步,立即乘势追击,长剑延环,匹练横空,一连三剑。均似长江
大河,虎虎生风,使得全以劈击为主。

  剑法本以轻灵为主,黑衣女子手中是一柄细长软剑,使出来的剑法,轻巧有
余,但遇上项中英全力劈击,若要和他硬打硬砸,女孩子家内力较弱,自然不敢
用剑封格,这一来只有连连后退的份了。青衫少年眼看黑衣女子和项中英交手不
过三四招,就被逼得无力还手,口中冷喝一声:“姓项的休得卖狂。”

  身形飘动,一下直欺上去,手中铁琵琶随势横扫过去。她这铁琵琶可是沉重
的外门兵器,但听当当两声金铁大响,把项中英剑势一举震荡开去。黑衣女子被
逼得连连后退,心头自是十分怒恼,这回但觉压力大减,精神陡振,一声娇叱,
细长软剑立还颜色,挥动之间,七八缕精练像火树银花般飞洒而出。

  青衫少年更不待慢,铁琵琶纵送横截,连续挥出。刹那之间,剑光如银蛇乱
闪,琶影挟呼啸横飞,项中英立时由优势被逼落下风,几乎有措手不及之感,但
他只被逼退了两步之后,已经活开步法,身如逆水游鱼,双肩忽左忽右,转侧摆
动,一个人从两件兵刃之间,进退闪避,乘隙游走。

  银练般利剑锋芒和交叉劈过的铁琵琶,只是从他肩头胸口划过,不过毫厘之
差,就可使他洞胸碎骨,伏尸当场,当真生死一发,惊险万状;但兀是连他衣角
也没扫上一点。

  项中英自然知道只要展开「通天身法」,纵使最强的敌人,也奈何自己不得,
但身历斯境,眼看身前身后,寒芒流动,琶影交织,也不禁感到触目惊心,心想
:“这两个丫头片子竟然会有如此凌厉的招式。”

  他怎知一个是盲师太的门下,盲师太以一手「准提剑法」,令黑道群邪闻名
丧胆。「准提剑法」练到精纯,可以在一招之中,发出一十八剑之多,每支剑影,
都是实实在在的利剑,你如果把它看作幻影虚招,那就得赔上你的老命。

  黑衣女子虽已尽得盲师太薪传,但究是功力尚浅,一招之中不过发出七八支
剑光,但也令人难以化解。青衫少年则是乐师司徒旷的女弟子,司徒旷名列武林
六艺,武功别走蹊径,青衫少年是他唯一徒弟,从小以铁琵琶作兵器,别看她一
经动上手,就纯走刚猛一路,实则乐师替徒儿设计的这套武功,可说撷各家之长,
刚中有柔,也有它小巧精致的一面,你如果和她记记硬拼,那就注定非上当不可。

  这一阵工夫,黑衣女子一柄细长软剑永远是一发就有七八道银练,愈出愈奇。
奇正相连,使到急处,前面的七八支剑影还未消失,后面的七八支剑影已相继而
来,银练交织,宛如撒下了一面银色的天罗。

  青衫少年一张铁琵琶也从纵送横击,大开大阖之际,响起铮然清鸣,她右手
忽然从琵琶中抽出一支细长长剑,左手挥舞琵琶,右手长剑连挥,密集刺出。这
一来,她以琵琶专门封格敌人兵刃,却以长剑攻敌不备,使的剑法全以点刺为主,
宛如无数利锥,参差刺出。

  项中英在两人三件兵刃的交相抢攻之下,纵然身法奇奥,但手中一支长剑也
仅堪和对方二人打成平手,休想占得半点上风。这真把平日不可一世的项中英激
得愤怒无比,一张清瘦的脸上已经胀得通红,连双目之中已包满红丝,快要喷出
火来。

  奉命守在山门外的流星高升和地鼠孙发,没有项中英的呼唤,自然不敢擅入,
但双方叱喝和兵刃交击,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好像除了在酒楼上遇见过的丫头片
子还多出一个丫头来了。这三人交上手之后,公子一直没有占得优势,还落了下
风。

  高升悄悄拉了一下孙发的衣角,说道:“这两个丫头片子看来很扎手,咱们
公子要把她们拿下,只怕不容易呢。”

  孙发低声音道:“你没听说有一个还是盲师太的门下,这老尼姑四十年前已
经是没人惹得起,她调教出来的人,自然错不到那里去。”

  高升道:“还有那个使铁琵琶的丫头,方才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你当她是
谁的门下?”孙发问道:“谁的门下?”

  高升笑了笑道:“你想想看,天底下有谁把乐器当兵刃使用的?”孙发瞿然
道:“乐师门下?”

  “没错。”高升道:“所以这两个片子都是大有来历的人,咱们公子自然讨
不了好了,如果让他们再打下去,只怕非落败示可,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
他沉吟着没有再说下去。

  孙发问道:“只有什么?你怎么不说下去呢?”

  高升又笑了笑道:“只有你才有办法。”

  “我?”孙发听得一楞,接着恍然道:“你要我……”

  “别无选择。”高升道:“难道你看着公子伤在两个丫头片子手下?再说你
只是帮公子把两人拿下而已,又不是要她们性命。”

  孙发搔搔头皮,沉吟道:“拿下她们自非难事,只是公子没有吩咐……”

  高升道:“公子怎好叫你出手,这是咱们替公子效劳之事,还不快去?”

  孙发应了声「好」,身形突然一矮,快得当真像一头地鼠,贴地低掠,朝动
手的三人中间欺去,人还未到,双手扬处,飞出两蓬淡淡轻烟,分向黑衣女子和
青衫少年迎面撒去。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黑衣女子和青衫少年陡然闻到一股
异香,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没有,但觉一阵天昏地暗,三件兵器同时坠地,人也
跟着砰砰两声,一齐摔倒下去。

  项中英还没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孙发已经站了起来,垂手叫了声:“公
子。”

  项中英目光一注,问道:“是你把她们放倒的?”

  孙发嗫嗫的道:“是……是……”

  “哈哈。”项中英敞笑一声,拍拍孙发肩膀,说道:“你做得好。”目光一
转,又道:“你们快去门外守着,别让人进来,我倒要瞧瞧这两个丫头片子是什
么人?”孙发答应一声,迅快退出。

  项中英返剑入鞘,一手一个提着两人走上大殿,从身边取出火摺子,随手晃
着,在香案上找到半支蜡烛点着了,然后走近两人身边,一手撕下黑衣女子蒙面
黑纱,目光落在她脸上,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张清丽如玉的娇靥,此刻被孙发用
迷香迷翻,双目微阖,更如海棠春睡,好不娇艳动人,我见犹怜。

  这张粉脸项中英记忆犹新,脸上登时浮起一丝得意的狞笑,说道:“原来是
你。”这位姑娘正是全依云。他口中嘿然道:“好个贱婢,你用度厄金针打伤本
公子眼睛,没想到还会落到本公子手里吧?”说着就欲去点她的穴道。

  「嘶」,一声极其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从天井飞入,项中英色迷心窍,还
未警觉,一个人已被砰的一声,震飞出去一丈多远,背脊撞上墙壁,口中发出一
声惊啊,定睛看去,不知何时殿上已经多了一个蓝衫青年。这人项中英最熟悉没
有了,他正是自己最切齿痛恨的谷飞云。

  他「啊」声堪堪出口,谷飞云早已满脸怒容,双目寒光暴射,沉喝道:“项
中英,你这败类,今晚当真留你不得。”

  这两句话的时间,项中英业已定过神来,立即掣出长剑朝谷飞云一指,切齿
厉笑道:“姓谷的小子,该死的是你,本公子正要找你,你倒自己送上来了。”
他投到通天教主门下,今非昔比,只当方才骤不及防才会被谷飞云一掌震飞出来,
这回长剑出鞘,早已起了杀机。喝声出口,人已腾跃而起,抖手一剑,朝谷飞云
当头直劈而来。

  这一剑他蓄势已久,仇人相见,本来份外眼红。何况来得又不是时候,破坏
了他一箭双雕的好事,自然更仇上加恨,出手更要全力以赴,但听剑风豁然,匹
练激射,端的凌厉无匹。谷飞云只是空着双手,没有兵刃,但他那会把项中英放
在眼里,直等剑光离头顶三尺光景,才右腕抬处,屈指凌空弹出。

  他使的是孤峰上人的「弹剑神功」,从前须得弹到剑身,才能把敌人长剑弹
断,如今他练成「紫气神功」,相距还有三尺,三缕指风已击上剑身,但听铮的
一声,激射而来的一道匹练突然齐中折断。

  项中英还以为自己另投名师,练成「通天剑法」,这一剑纵然不能把对方立
劈剑下,也足可把谷飞云逼退数步,决不敢硬接,何况谷飞云手中又没有兵刃;
但他连作梦也没想到谷飞云一身功力会有如此深厚,只是屈指轻弹,就把自己长
剑齐中弹断。

  这一下当真使他大出意外,也大吃一惊,仓猝之间,总算他应变不慢,凌空
扑来的人,赶紧猛吸一口真气,在空中翻了一个斤斗,硬把身子往后翻出去。等
他落到地上,谷飞云只往前跨上一步,就已到了项中英面前,寒声道:“你淫恶
滔天,谷某说不得要为世除害……”右手振腕一指,正待朝他眉心点去。

  项中英也横上了心,一声不发,举起手中半截断剑猛向谷飞云胸口扎来。他
这一记形同拼命,几乎用上了十成力道,一下就刺到了谷飞云胸口,谷飞云好像
毫无防备,但项中英已感到刺去的断剑好似被一层无形气幕挡住,再也刺不进去。

  这时谷飞云点出的一指,也快要击中对方眉心,突然间心中暗道:“此人已
投到通天教主门下,自己若是杀了他,必然会要孟时贤查报,这一来,岂非给自
己增添了许多麻烦,不如让他多活上几天,等到了桐柏山再收拾他,就不用顾忌
这些了。”

  一念及此,点出的手指疾然下落,一下点在他肩头上,沉喝道:“今晚权且
饶你一命,废你一条右臂,只是给你一个薄惩而已,你走吧。”

  项中英断剑刺上他衣衫,就刺不进去,心知要糟,突觉右肩一麻,整条手臂
再也提不起来,听谷飞云口气,已经废了自己右臂,心头又惊又怒,厉声道:
“好,姓谷的,你给我记着。老子有仇必报,咱们走着瞧。”双脚一顿,纵身往
庙外掠去,再也顾不得庙门口被制住穴道的两人了。

  谷飞云跟着出去,双手左右一挥,解开高升、孙发二人穴道,他不知道是孙
发施放的迷魂粉末,不然就不会放过他们了,喝道:“项中英淫恶之徒,我已废
去他一臂,你们两个还不快滚?”两人不敢违拗,然后急步奔去。

  谷飞云回入大殿,然后右手轻拂,替两人解开穴道,只见两位姑娘依然双目
紧闭,昏睡未醒,心中暗道:“看来她们是着了项中英的道,这淫贼我非杀了他
不可。”

  他不知道项中英使的是什么迷药?这里又找不到冷水,心想:自己身边的骊
龙珠,可解百毒,大概也可以解迷药了。当下就从身边取出骊龙珠丝囊,俯下身
子,把丝囊从黑衣女子鼻孔凑近过去,目光这一注,发现这黑衣女子竟然十分面
善,只是记不起在那儿见过?一时只是怔怔的望着她,心里正在思索着这位姑娘
会是谁?

  骊龙珠专解天下奇毒,区区迷魂药粉自然一闻即消,全依云双目乍睁,只见
一个面貌熟悉的男人蹲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仰卧在地。一时又羞又怒又急,纤掌
挥处,「啪」的一声掴在谷飞云的脸颊上,切齿道:“恶贼,你这禽兽不如的东
西……”

  谷飞云平白无辜的挨了一个耳光,心知姑娘家误会了,急忙移开一步,口中
叫道:“姑娘不可误会,在下是谷飞云,那姓项的淫贼已被在下废去一臂逃走了,
在下解开二位姑娘穴道,还没清醒,推想二位可能是中了贼人迷魂香一类迷药,
才用骊龙珠凑近姑娘鼻孔,俾可解毒。”

  全依云听他这么一说,不禁红晕双颊,站起身来,一双盈盈秋水望着谷飞云,
裣任道:“谷少侠仗义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错怪少侠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小女子要走了。”她俯身拾起长剑,又在一堆撕破的衣衫中取出一个革囊正待离
去。

  谷飞云忙道:“在下想起来了,你是全依云全姑娘。”

  全依云只得点了下头,不禁目含泪水,垂首道:“小女子贱名,少侠忘了也
罢。”

  谷飞云道:“姑娘能否再稍待片刻?”

  全依云道:“谷少侠还有什么见教吗?”

  谷飞云道:“这位姑娘中迷未醒,在下把她救醒之后,只怕又会引起误会,
有姑娘在,就可以替在下解说。”

  全依云再也忍不住,两行泪水像断线珍珠般从粉颊上直滚而下,幽幽的道:
“今晚要不是少侠相救,贱妾真是无颜见人……”她和谷飞云站得极近,说到这
里,娇躯一阵颤动,摇摇欲倒,顺势一下扑到他怀里,呜咽不已。

  谷飞云一手拿着骊龙珠丝囊,一手赶忙把她搂住,柔声道:“姑娘不可伤心,
姑娘遭此劫难,全由谷某而起,谷某真是愧对姑娘,在下之意,姑娘如不嫌弃,
在下颇想和姑娘结为兄妹,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全依云听得芳心可可,自从她见过谷飞云之后,心中一直萦绕着他的影子。
今晚无巧不巧又是他救了自己,一时忍不住便说出心里的话来。此刻听他说出愿
意和自己结为兄妹,姑娘家深爱着这个人,自然愿意和他多接近了。她拭着眼泪,
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妙目盯着他,说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谷飞云看她宛如梨花带雨,另有一种楚楚动人的美,心头又怜又爱,忍不住
缓缓低下头去,四目相注。两片炽势的嘴唇,落在她瓠犀微露,兰息轻喘的樱唇
之上。全依云吃了一惊,口中唔了一声;但立时被他嘴唇封住,这一刹那,她身
上好像通过一道电流,起了一阵又惊又喜的颤抖。

  全依云感到他双手搂得越来越紧,使她快要窒息,也把她带进了奇妙美好的
幻想,她一双玉臂也很自然的环抱住他。过了很长一会工夫,谷飞云才松开了双
臂,全依云胀红了脸,一颗头躲在他怀里,再也不敢抬起来。两身相贴,谷飞云
很清楚的可以感受到她紧贴着自己的娇躯,丰盈而苗条,凹凸玲珑,温香玉软,
心头又是一阵荡漾,急忙笑道:“愚兄也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娇美如花的妹子,
好了,你快站好了,愚兄还要替这位姑娘解迷呢。”

  全依云只得放手,站直身子,脸上依然红红的,但有了笑容,问道:“大哥,
你这是什么呢?”

  谷飞云把手中丝囊递了过去,说道:“这是骊龙珠,专解天下奇毒,妹子,
就麻烦你把这个丝囊,放近这位姑娘鼻孔,给她闻上一闻,就可醒过来了。”

  全依云接过丝囊,走近青衫少年身边,把丝囊凑近她鼻孔,她立即倏地睁开
眼来,一眼看到全依云,就道:“是姐姐救了我吗?”一下翻身坐起,青衫少年
想起方才和项中英动手,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昏了过去,一念及此,不觉大吃一
惊,失色道:“莫非是那恶贼……我……我……”

  全依云柔声道:“姑娘不用在怕,姓项的淫贼没有得逞,就被我大哥赶来,
废了一条右臂,已经逃走啦,现在没事了。”

  青衫少年站起身来,看到谷飞云站在神龛前面,不禁双颊发赧,羞涩不安。
全依云道:“他就是我大哥谷飞云咯,哦,我叫全依云,妹子你呢?叫什么名字?”

  青衫少年羞涩的道:“我叫沈嫣红。”

  全依云道:“我的大哥,你也叫大哥好了。”

  沈嫣红胀红了脸,低低的叫了声:“大哥。”

  谷飞云含笑道:“沈姑娘不知还记不记得,我们曾见过三次面,两次是姑娘
和令师在一起,搏杀郑州虎段天发,昨晚在酒楼上,还是在下叫姑娘走的。”

  沈嫣红睁着一双凤眼,打量着谷飞云,才道:“经谷大哥这一说、我想起来
了,我们在郑州确曾见过,但昨晚酒楼上好像……好像……”

  谷飞云突然想起昨晚在酒楼上自己扮的是陇山庄主,这就笑道:“姑娘说的
没错,昨晚在下易了容,所以姑娘认不得了。”

  全依云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沈嫣红给她说得脸上更红,忙道:“我们只是见过三次,都是偶然遇上而已,
妹子连谷大哥是谁都不知道。”

  全依云神秘一笑,轻声道:“现在不是认识了吗?”接着哦了一声,朝谷飞
云问道:“大哥昨晚易了容,那是为什么呢?”

  谷飞云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不如过一天再和你慢慢
的说吧。”

  全依云自从认了谷飞云做大哥,连自己也不知道本来郁郁不开的心境,忽然
间竟然开朗活泼起来,偏着头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肯和我说呢?”

  谷飞云笑道:“妹子说对了,愚兄易容而来,确实有一件十分重大之事,但
却并不是不肯和你说,实是因为说来话太长了,不是一时说得清楚的。”

  全依云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说道:“大哥既有十分重大之事,用得着小
妹效劳之处吗?”

  谷飞云含笑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愚兄改扮了另一个人,暂时还不便和你
们见面倒是真的。”

  全依云听说暂时不便和自己见面,心里一急,不依道:“那么大哥今晚一定
要说清楚了才行。”

  谷飞云对这位刚认的妹子,心里有着一份极深的怜惜,不忍拂逆,抬眼望望
天色,不过三更才过,这就含笑道:“好、好,我说,我说,你们两个都坐下来。”
说完,走到石阶上坐下。全依云、沈嫣红跟着坐下。

  谷飞云就从自己救出父母说起,在老爷岭母亲忽然失踪,如何找上陇山庄,
一直说到今晚自己赶去华山派,回途经过这里,发现高升、孙发两人鬼鬼崇崇的
站在庙门前,心中生疑,才进来瞧瞧。这段经过,他尽量说得简略,也足足化了
顿饭工夫,才算说完。

  全依云道:“大哥这么说,你假扮陇山庄主,是要到桐柏山去了,武林大会
一共有四个总令主,他们实力雄厚,你这样不是太危险了?”接着回头道:“沈
姐姐,你有没有事呢,我们一起跟大哥去好不?”

  沈嫣红道:“小妹原是找家师来的,一路都没找到他老人家,和姐姐作伴,
自然好了。”

  全依云喜孜孜的道:“那就这么办,我们和大哥只作不识,暗中跟着大哥,
大哥有什么事,只要知会我们一声,我们就可以办了。”

  沈嫣红咭的笑道:“这办法很好。”

  谷飞云攒攒眉道:“这样你们也会很危险,万一给人识破了怎么办?”

  “不会的。”全依云道:“有我和沈姐姐在一起,还怕什么人来?”

  谷飞云心知自己如果不答应,她们也会偷偷的跟去,倒不如答应她们跟去,
这样自己还可以暗中照顾他们,这就颔首道:“妹子,你们要跟去可以,但一定
要听话才行,不可惹事。”

  全依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说道:“你是我大哥,我是小妹,路上一切自然
都听大哥的了。”

  “好了。”谷飞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去,你们……”

  全依云道:“我就在附近的农家借宿,沈姐姐和我一起去好了。”

  “这样也好,明天愚兄还不会离开华阴县。”谷飞云沉吟了下,又道:“明
晚初更,我在这里等你们。”

  全依云点着螓首,说道:“小妹记下了,沈姐姐,我们走吧。”

  谷飞云和她们一起走出三官庙,回头道:“妹子,愚兄要先走了。”话声甫
出,人已化作一道长虹,凌空飞起,瞬息不见。

  全依云看得一呆,大哥一身轻功,几乎到了飞行绝迹的境界,心中自是替他
高兴。沈嫣红看她怔怔的凝视着天空出神,低声叫道:“全姐姐,他真的是你大
哥吗?”

  全依云粉脸蓦地一热,说道:“他是我干哥哥,难道还是假的?”

  沈嫣红嗤的笑道:“我又不是木头人,难道还会看不出来,你们的感情,决
不止是干兄妹呢。”

  全依云听得心里甜甜的,但一张粉脸却蓦地红了起来,娇声道:“你不是也
叫他大哥吗,你们早就心有灵犀,不然,见过一二次面,两个人都会念念不忘?”

  沈嫣红羞急的道:“全姐姐和他才是天生一对,怎么说到小妹头上来了。”

  两人咭咭格格的娇笑谈笑着一路行去。全依云一心怀着喜悦,只要说到他,
就好像特别兴奋,整整一年了,她终于又从郁郁寡欢的失落中,找回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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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百密一疏

  第二天早晨,谷飞云刚盥洗完毕,辛七姑已经翩然走来,含笑道:“大哥早。”

  谷飞云压低声音道:“妹子,你该叫我四师哥才对,给人家听到了,就会引
起猜测。”

  辛七姑道:“听到了又怎么样?谁还怕谁?”说到这里,娇嗔道:“都是你,
我差点把话都忘了,大哥,前面酒楼里的牛肉馅饼做得很好,我要店伙去定做了
五十个,另外煮一锅稀饭送来,你尝过就知道了。”

  谷飞云哗的一声道:“五十个馅饼,我们两人要吃几天?”

  辛七姑抿抿嘴笑道:“谁说我们两个人了?我因这家的馅饼特别好,才定做
了五十个给大家尝尝,我已经吩咐店伙送十五个给陈总管,十五个给九师弟,二
十个送到这里来……”

  谷飞云哼了一声道:“送给姓项的,还不如喂狗的好。”

  辛七姑婉声道:“大哥,你就是不齿其人,也不可太表面化了。”

  正说之间,店伙已经提着食盒走入,陪笑道:“两位公子爷,馅饼来了。”
他从食盒中端出一大盘馅饼和一锅稀饭,放好碗筷就要退出。

  辛七姑取了一锭银子随手递过,说道:“伙计,这是赏你的。”店伙双手接
过,千思万谢的退了出去。

  辛七姑给他装了一碗稀饭,送到他面前。谷飞云说了声「谢谢」,然后夹起
一个馅饼,吃了一口,果然皮薄馅多,鲜美多汁,连连点头道:“果然不错。”

  辛七姑喜道:“那你就多吃几个。”

  谷飞云一连吃了几个馅饼,两碗稀饭,才站起身道:“吃得好饱。”辛七姑
只吃了两个,陪他站起。

  谷飞云道:“你怎么不再吃一个?”

  辛七姑娇声道:“我本来吃一个就够了,为了陪你,已经多吃了一个呢。”

  谷飞云一把握住她的手,说道:“你真好……”本来他要把她拉过来揽入怀
里的,但刚说到这里,立即松开了手,低声道:“有人来了。”

  只见店伙匆匆走入,送上一把白瓷茶壶,陪笑道:“两位公子爷请用茶,这
是最好的华山毛尖,小店平日只招待过境的府吏大员的,二位公子爷是贵人,小
的特地沏来给二位尝尝的。”

  辛七姑含笑道:“谢谢你了。”

  店伙忙道:“公子爷喝得好,就是小的侍候周到,小的也高兴。”说着退了
出去。

  谷飞云笑道:“这时候正需要一壶好茶,你方才那锭银子真管用。”

  辛七姑道:“这叫做银子要化在刀口上。”两人倒了两盅,各自喝了一口,
茶汁不浓,入口清芳,使人有喉清气爽之感。

  谷飞云道:“果然是好茶。”

  辛七姑抬目问道:“大哥,我们今天去不去华山?”

  谷飞云微笑道:“我们只管在这里安适住着,不用去跋涉了。”

  辛七姑怀疑的道:“你好像很有把握?”

  谷飞云道:“没有把握,这茶就喝不下去了。”

  辛七姑道:“万一元真子……”

  谷飞云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没有万一的事。”

  只听房门外响起一个男子声音说道:“四公子在房里吗?属下高升、孙发有
要事奉陈。”

  谷飞云冷然道:“进来。”

  高升、孙发两人相偕走入,看到辛七姑也在房中,立时一齐躬身道:“属下
见过四公子、七公子。”

  谷飞云颔首道:“二位不用多礼,有什么事。只管说好了。”

  高升道:“启禀四公子,九公子说有急事,昨晚就走了。”

  谷飞云沉哼一声道:“他怎么没来跟本座当面说?”

  高升道:“属下二人也是今天早晨才发现的,方才店伙送来馅饼,小的只当
九公子尚未起床,想进去告诉他,发现床上没人,后来在窗下桌上有一张字条,
说他有急事待办,无暇向四公子、七公子面报,嘱小的二人向二位公子告罪,并
要小的二人追随二位公子,听候差遣。”说完,把手中拿着的字条双手呈上。

  谷飞云只看了一眼,怒声道:“项中英好大的胆子,他初入师门,拨到本座
手下,竟敢不告而别。”

  辛七姑道:“四师哥请歇怒,他也许……”

  谷飞云道:“师妹不用给他说情,等他回来,我若不严加惩处,以后还能指
挥西路总令吗?”一面朝高升、孙发二人摆了下手道:“好,没你们的事了,你
们下去吧。”两人连声应「是」,垂手后退,一起下楼而去。

  辛七姑道:“项中英不告而别,究竟会有什么事呢?”

  谷飞云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哼道:“自然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敢来见我
了。”

  辛七姑秋水般的目光忽然注视着谷飞云道:“听大哥口气,好像你已经知道
他是因什么事走的了?”

  “我自然知道。”谷飞云哼道:“昨晚就是我亲手废去他一条右臂的。”

  辛七姑道:“是大哥废了他的右臂?”

  谷飞云点点头,笑道:“是你大哥废的,但不是你四师哥,你现在明白了吧?”

  辛七姑嗯了一声、问道:“为什么呢?”

  谷飞云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辛七姑道:“昨晚你跟他出去的?你说得详细些咯。”谷飞云也不瞒她,就
把昨晚自己赶去华山派,面见元真子,归途看高升、孙发二人站在三官庙大门前,
行迹鬼崇,遂用石子制住二人穴道,闪身入庙,发现项中英正欲非礼两个女子。

  辛七姑听得柳眉一挑,气道:“这该死的东西,哦,后来呢?”谷飞云一直
说到自己本欲把他除去,后来因此时此地如果杀了他,通天教一定会要自己追查
凶手,招来麻烦,所以只废了他一条右臂。

  辛七姑依然气愤的道:“真是便宜了他,哦,他匆匆不告而别,准是赶去找
师傅的。”

  谷飞云道:“他去找师傅作甚?”

  辛七姑道:“他一定会说被谷飞云废去右臂,求师傅给他医治了。”

  谷飞云冷笑道:“我以紫气神功震裂他右臂经络,任是天仙也医治不好他了。”
说到这里,望着辛七姑,微微一笑道:“你知道这两个女子是谁吗?”

  辛七姑问道:“你认识她们?”

  谷飞云道:“一个你见过,一个你听我说过。”

  “慢点。”辛七姑眨着眼睛,想了想娇声道:“一个我见过?哦,就是昨晚
前面酒楼上使铁琵琶的青衫少年,对不?”

  谷飞云称赞道:“你真聪明。”

  辛七姑甜甜一笑道:“这并不难,昨晚她在酒楼上和项中英动过手,一定就
在附近落脚,项中英曾被她飞针打伤过右眼,自然要去找她了。”

  谷飞云道:“项中英右眼不是她打伤的。”

  辛七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谷飞云道:“还有一个你没猜出来呢?”

  辛七姑偏着头道:“我想到一个人,只是没有这么巧吧?”

  谷飞云含笑看着她,说道:“你不妨说出来听听?”

  辛七姑道:“我只是听你说过,这人不会武功……”

  谷飞云一把把她拉了过来,在她粉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妹子,你真
是了不起,一下就完全猜对了。”

  辛七姑飞红了脸,心里一甜,轻嗔道:“你不怕被人看到了。”

  谷飞云低声道:“怕什么,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的。”

  辛七姑脸颊更红,幽幽的道:“现在总不能让人家知道。”

  谷飞云道:“哦,你还不知道呢,全依云从前不会武功,后来遇上盲师太,
就拜在肓师太门下,用度厄金针刺伤项中英眼睛的就是她。”

  辛七姑问道:“她们本来就认识的吗?”

  谷飞云道:“不认识,这叫做无巧不成书,那位沈姑娘因这里已经客满,没
有房间,只好找到三官堂去落脚,不料项中英找了去,两人正要动手,出现了全
姑娘,项中英才知道当日用度厄金针打伤他右眼的是全姑娘,两人立时动上了手,
沈姑娘看全姑娘好像不是项中英的对手,也加入了战团,以两对一,就略占优势,
这时两人突然闻到一股异香,就迷迷糊糊的昏倒过去……”

  辛七姑道:“项中英已经投到师傅门下,不可能使江湖下五门的迷香,这一
定是高升、孙发二人干的好事。”接着哦道:“大哥,这二位姑娘呢?我真想见
见她们。”

  谷飞云微微摇头道:“现在不方便去找她们,要去,也要等天黑了再去。”

  辛七姑眨着眼睛,哦道:“好啊,原来大哥已经和人家约好了。”

  谷飞云含笑道:“我约她们是有事要办,你和我一起去,就知道了。”

  再说高升、孙发二人,下得楼来,回到房中,高升迅速的掩上房门,低声道
:“你来。”

  孙发道:“你这是做什么?”

  高升拉着孙发衣袖,一直走到里首,才低低的道:“你有没有看出来?”

  孙发问道:“看出什么?”

  高升压低声音道:“咱们那位主儿。”

  孙发道:“你说四公子?”

  “小声点……”高升道:“他脸上好像戴了面具。”

  孙发道:“戴了面具又怎么样?”

  高升声音压得更低,说道:“他身形高矮大小都和昨晚那个姓谷的几乎一模
一样。”

  孙发一怔,笑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高升神色一正,说道:“不单是身形极像,连说话的喉音也十分相似,一个
人就算学会变音,可以说出不同的声音,但也只是口音不同罢了,喉音是不会变
的。”他果然不愧是老江湖。

  孙发怵然道:“你说……”

  “嘘。”高升道:“目前还很难确定,何况公子又不在,咱们要慢慢的查证。”

  孙发点着头,忽然咦道:“不知七姑娘知不知道?”

  高升深沉一笑道:“只要看他们出双入对,好得像蜜里调油,就算她不知内
情,也被情爱冲昏了头。

  孙发机伶一颤,说道:“这么说咱们的处境很危险了。”

  “只要不露声色,一点危险也没有。”高升笑了笑道:“如果他是假冒的,
那么一定是有计划来的,要对付的该是一些大头,咱们不过两个小角色而已。”

  孙发连连点头道:“你说得是。”

  高升郑重的道:“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成功了,是一
件大事,从此就会出人头地,如果稍一不慎就会人头落地。”

  孙发道:“咱们在江湖上混了二三十年,那一天不是在刀头憩血,能够出人
头地,自然要搏它一搏了,咱们两个搭挡了这么久,兄弟一切听你的就是了。”

  高升一把握住他的手,说道:“一言为定。”

  孙发紧跟着道:“一言为定。”

  初更方过,月亮像柠檬似的要圆未圆,但蒙蒙清光,已使山林间披上了一层
淡淡的银纱。这时城墙上出现了两条人影,只一现身,就像穿帘燕子一般,翩然
往城外飞落,接着就如离弦之矢,贴地低飞,去势奇快,不过眨眼之间,已在远
处消逝。

  就在这两条人影过去后不久,城墙上又冒起两条人影,他们似是跟踪前面两
条人影来的,也跟着朝城外跃落。如论轻功,就已远不及人家,而且又怕被前面
两人发现,故而行动也躲躲藏藏的,显得有些鬼崇。照说,这两人轻功既不如人
家,—而且前面两人过去了差不多盏茶光景,相去已远,如何还能跟踪得上?但
他们却是江湖下五门出身的老江湖。

  下五门者?乃是江湖低级人物的总称,偷鸡摸狗之流亚也。但他们也各有师
承,各有各的绝活,譬如跟踪术就是其中之一,凭敏锐的目光,察看尘土足迹,
和灵敏的嗅觉,只要你打从这里经过,他可以一路临风嗅下去,百不失一。这两
人敢情就懂得跟踪术,所以前面两人纵然已过去了一会,他们还是锲而不舍的跟
了下去。

  三官殿,没有灯光,只有天空朦胧月光斜照在石阶上,使人感到今晚倍感清
幽。孤庙、残垣,和小天井中没茎杂草,应该是满眼荒凉,如何会倍觉清幽呢?
这就是所谓景由情生,因为今晚在这里有一个约会。

  全依云自从昨晚认了谷飞云做大哥,一颗心一直是甜甜的。今晚就是大哥约
好了在这里见面的,虽然不单单是自己和大哥两个人,但多一个人更好,自己就
不会太怯生生了。

  沈嫣红呢?她心情和全依云也差不多,那个少女不愿和英俊少年在一起的,
只是她心头甜意较少,那是因为全依云和他早就认了兄妹,自然比自己亲了,今
晚,自己只是陪衬而已;但纵是陪衬,她心里也很乐意就是了。

  两位姑娘今晚都换了女妆,而且也经过一番修饰而来,站在石阶上,当真是
清丽绝俗的一双仙姝,「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用这两句诗来形
容她们,才差不多。现在庙门前刚出现一个颀长而潇洒的人影,还没跨进大门。

  “大哥。”“谷大哥。”两声娇呼声中,两位姑娘飞快的从阶上奔下,迎了
出来。当她们看到谷飞云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持摺扇的蓝衫少年,不禁微微却步,
脸也骤然红了起来。

  谷飞云已从脸上揭下面具,含笑道:“二位姑娘原来已经来了,来,我来给
你们介绍……”他指指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辛七姑,说道:“这位是通天教门下的
七姑娘辛七姑,她听我说起二位姑娘,很想来看看你们,所以今晚约她一起来的。”
接着又指指全依云、沈嫣红二人说道:“她是昨晚认我做义兄的全依云,她是沈
嫣红,前晚在酒楼上,你们已经见过了。”

  辛七姑和谷飞云虽有不寻常的关系,但她是胸襟较宽的女子,她深爱着他,
但并不自私,她说过:“你不用娶我,因为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的。”因此她对谷
飞云没有独占的心理。

  尤其对谷飞云的认全依云作义妹一事,认为大哥处理得极为得当,自然不会
有半点醋意了。这时听了谷飞云的介绍,就跨上一步,双手拉住了两位姑娘的玉
手,含笑道:“两位妹子,我这样称呼,是从谷大哥排来的,谷大哥是我大哥,
也是你们的大哥,大家就用不着你称我姑娘,我称你姑娘的俗套了,我们今晚真
是幸会。”

  全依云听了大哥的介绍,心头不免起了一丝不安,试想大哥假扮陇山庄主,
也是假冒了孟时贤,和通天教是站在敌对的立场。辛七姑是通天教门下七弟子,
和孟时贤是同门师兄妹。她和大哥如无特殊关系,两个敌对的人怎么可能走在一
起?她如果不是对大哥倾心,怎么会任由大哥假冒她四师兄?大哥如果不把她视
作自己人,怎么会带着她同来?

  这种事情,决不可能发生在两个男人身上,但如果是一男一女,那就自古已
然,并不稀奇,历代的演义小说里,敌对双方的男女相悦,可多着呢。樊梨花、
薛丁山就是一个例子。她心中虽不无嘀咕,但看到辛七姑笑得很亲切自然,人也
十分爽直,也就含笑道:“辛姐姐说得是,那我就叫你辛姐姐了。”

  沈嫣红被她拉着手,也就跟着全依云叫了声:“辛姐姐。”

  谷飞云笑道:“你们一见面就姐姐妹妹的说个没完,好像把我这大哥忘了呢。”

  辛七姑嫣然笑道:“没人会把你忘了,你没看到两位妹子一看到你来了,那
种欣喜样子?”这话说得三人都不禁脸一红。

  辛七姑拉着全依云、沈嫣红在石阶上坐下,一面说道:“我们快坐下来再说,
谷大哥好像有什么事要和你们说呢,我问他一直卖着关子,只说到了这里自会知
道,现在听他说吧。”

  谷飞云跟着坐下,含笑道:“今晚我是来办一件事的,不是要说什么,现在
就可以开始了,依云妹子,你坐到我这边来。”

  全依云被他当着辛七姑、沈嫣红两人,要她坐到他身边去,一时之间,粉颊
蓦地飞起两片红云,娇羞的道:“大哥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好了。”

  谷飞云道:“我说过不是要和你说什么话,你坐过来,我才好办事。”

  辛七姑笑着把全依云推了过去,说道:“你大哥叫你过去,你就快过去呀。”

  全依云只好红着脸走到大哥身边坐下。谷飞云从怀中取出易容盒子,打了开
来,转过身去,用手托起她的香腮,说道:“现在你不要动了。”他迅快取出易
容药物,在她脸上瞧了一阵,就在脸颊上开始轻轻涂抹起来。

  全依云被他在黑暗中发亮的灼灼目光盯在脸上直瞧,羞得心头小鹿不住乱撞,
问道:“大哥,你在做什么呢?”

  谷飞云道:“不可说话。”

  全依云只得闭上眼睛,任由他双手在脸上轻轻的抚摸,有时也会感到凉凉的,
这样不到盏茶工夫,只听谷飞云叫道:“好了,你现在可以站起来,该换沈姑娘
来了。”

  全依云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举手摸摸脸颊,并无异样,一面问道:“大哥,
你在我脸上做什么呢?”

  谷飞云道:“你去问辛姐姐好了,沈姑娘,该你了。”

  沈嫣红站起身,凝足目力朝全依云脸上看去,只觉这一瞬间全依云的面貌完
全变了另外一个人,不觉轻咦道:“全姐姐,谷大哥给你易了容呢。”

  全依云急忙问道:“我变成怎样一个人了?”

  辛七姑一手把她拉了过去并肩坐下,细声道:“他给你易的容是二三十岁的
男人,生得眉清目秀,只是脸色稍见苍白,像个读书相公。”

  全依云道:“可惜我自己看不见。”

  辛七姑笑道:“回去照照镜子不就看到了。”几句话的工夫,沈嫣红脸上也
易好了。

  全依云急忙朝她看去,也是二十二三岁的少年男士,也生得眉清面秀,这就
急叫问道:“辛姐姐我们两个差不多吗?”

  辛七姑道:“年纪差不多,但面貌并不相同。”

  谷飞云收起盒子,纳入怀中,一面说道:“我昨晚想到你们两人已和项中英
结下了仇,他如今投到通天教门下,耳目众多,才约你们今晚到这里来,就是为
了给你们易容,这样,走在江湖上就不会有人认得出你们来了,只是你们还要学
会变音才好,譬如前天晚上在酒楼上,沈姑娘也是男装,但一开口人家就可以听
出你是一位姑娘家,就是你不会变音之故。”

  沈嫣红脸上一红,问道:“变音一定很难学了?”

  谷飞云道:“变音并不难,只要懂得诀窃,稍加练习就可以了,现在你们坐
下来,我教你们变音的诀窃。”两位姑娘依言坐下,谷飞云就把如何改变声音,
详细的解说了一遍,两人牢牢记住。

  全依云问道:“大哥给我们易了容,是不是有什么差遣呢?”

  谷飞云忙道:“没有,我给你们易容,只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而已,我去桐
柏山,那里已是通天教的势力范围,你们千万不可跟去。”全依云看了沈嫣红一
眼,没有作声。

  辛七姑微笑道:“你要她们不跟着去,她们就不会去了吗?”

  谷飞云一怔道:“这个……”

  辛七姑道:“不如这样好了,两位妹子跟着我去,就不会有事,只是你给她
们易的容就没用了。”

  全依云喜道:“辛姐姐,你真好。”

  谷飞云道:“目前你不是也穿着男装吗?她们自然也该穿男装了。”

  辛七姑道:“就这样,二位妹子明天到客店里来找我,就和我一起走好了,
不过你们记着要叫我七公子。”

  全依云、沈嫣红同声道:“我们记住了。”

  谷飞云站起身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三官庙里一直没有点灯,跟踪来的两人,不敢太过逼近,只是隐伏在十丈以
外,偷偷的觑伺。因此,对庙中四人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都一无所知,直等
四人离去之后,才悄悄的离去。

  这天中午方过,华山清虚观前一条石板路上,出现了一条长龙似的人群。这
一行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辆高大的黑漆皮篷双辔马车,车前有一名青衫中年
汉子和四名青衣佩剑少女作为前导。这名青衫中年汉子正是西路总令主手下的副
总管徐永锡,四名青衣少女则是青雯、青霜、青风、青雨。

  马车上端坐一个身穿纤绵道袍的白发老妇人,就是此行主帅西路总令主西凤
金母。然后是她门下四大弟子陆碧梧、席素仪、丁令仪、闻玉音和五名青衣少女
……陆碧梧勾结通天教。背叛金母,被金母点了她「脑户穴」,已经形同白痴,
如今的陆碧梧是由席素仪所改扮,原来的陆碧梧则扮成了席素仪。荆月姑、冯小
珍、宇文澜、许杏仙,另一个则是祝秀珊,她们也都易了容。

  接下来则是守山四老和终南派掌门人平半山、许铁棠、季子良、冯熙。紫柏
宫齐漱云、荆溪生、岐山姬存仁、姬存义、祝中坚、白石山刘寄禅、华山追风剑
客尹长生。后面则是四派弟子,计终南派二十四名,紫柏宫八名、岐山八名、白
石山五名。最后是管事曹复初率领的十二名陇山庄庄丁,一路上替众人安排食宿
茶水的服务人员。

  不过盏茶工夫,这一行人已经抵达清虚观前的一片石砌平台之上。华山派门
人早已奉到掌门人令谕,除了清虚观大门前站着两个穿青袍的弟子,和第一进大
殿前伺立四个弟子之外,其余第二代弟子,一律各按职司,不准到前进去。

  这时西路总令主手下的副总管徐永锡不待吩咐,就大模大样的走近观前,大
声道:“小道士,快去告诉你们掌门人,西路总令主来了,叫你们掌门人快出来
迎接。”

  站在门前的青袍道人还没答话,只听从观门内传出一声清朗的道号:“无量
寿佛。”

  接着走出一个身穿灰布道袍的中年道人,稽首道:“贫道长真子,奉敝派掌
门人令谕,恭候总令主仙驾已经多时了,总令主及诸位道长远道莅临,快请到观
内奉茶,贫道已经派人进去通报敝掌门人了。”

  徐永锡冷然道:“华山派掌门人好大的架子。”

  长真子陪笑道:“道兄误会了,敝掌门人只听说总令主会驾莅敝观,但不知
道是什么时候来,方才还在门口停立候驾,刚才进去了一会……”话声未落,只
听又是一声道号传了出来,接着由元真子为首,身后紧跟着清真子、洞真子、成
真子、求真子一起急步迎了出来。

  元真子趋下右阶,打着稽首道:“无量寿佛,天池圣母和诸位道兄莅临华山,
贫道迎迓来迟,还望多多恕罪。”

  金母听他称自己「天池圣母」,对这位老道自是颇具好感,何况元真子总是
华山派一派掌门人身份,这就轻咳了一声,马车前面两名青衣少女立即一左一右
打起帘子,金母跨下车门,含笑道:“道长不可客气。”她跨下马车,车把式立
时驾车后退。

  金母门下四个女弟子也移向右首,让平半山、齐漱云、姬存仁、刘寄禅四人
越众走向前面。元真子又朝平半山等人稽首道:“四位道兄请了,此地不是待客
之所,请圣母和诸位道兄入观奉茶。”平半山等人和元真子原是素识,但此时不
好多说,只是稽首答礼。

  金母抬手道:“道长身是主人,还是道长请先。”

  元真子连说「不敢」,陪同金母等五人进入观门,陆碧梧等四人跟在金母身
后走入。守山四老、许铁棠等人则由成真子陪同也相继走入。华山派早就安排妥
当,金母和四位掌门人被延请到大殿左首客厅上奉茶,守山四老、许铁棠等人由
成真子延请到东厢休息。各派门下弟子则由华山派浮云子接待,到西厢休息。

  追风剑客尹长生是华山派俗家弟子。华山脚下百里方圆,都有华山派俗家弟
子,声势之盛,不在少林派之下,远超过其他门派。尹长生按辈份排算,还是元
真子的师侄,掌门人没有吩咐,他自然只好随着许铁棠、荆溪生等人在东厢待茶。

  西路总令主率同几个门派掌门人前来华山,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逼令华山
派归顺,所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以西路总令主统率的这一行人来说,足可把
清虚观踏为平地而有余。现在华山派掌门人元真子陪同西路总令主金母等人已在
客厅落坐,双方好像交谈得极为融洽,似无动武的迹象。能够坐下来谈,总比诉
诸武力要好。

  大殿左首的客厅里谈些什么,东西两厢的人自然无法知道,但大家心里有数,
西路总令主此来,除了华山派臣服,别无第二条路,由此可见华山派掌门人慑于
西路总令主这一行的威势,自知无力抗衡,已经屈服了。

  就在此时,只见一名青袍道人走下大殿石阶,朝东厢行来,到得门口,立即
脚下一停,稽首道:“掌门人要尹长生师兄到客厅上去。”

  尹长生随即站起,迎了出去,低声问道:“不知掌门人见召,有什么事吗?”

  青袍道人道:“掌门人只是吩咐小道来传尹师兄,有什么事,小道就不知道
了。”尹长生点头道:“好。”

  青袍道人躬身道:“尹师兄请。”

  尹长生也不和他客气,就走在前面,朝大殿而来,刚跨上石阶,走廓上站着
两位青袍道人,迎面稽首道:“尹师兄请把身上佩剑留下了。”晋见掌门人,把
佩剑留下,以示礼貌,这也是应该的。尹长生毫不迟疑,解下长剑,递了过去。

  右首一个青袍道人双手接过。左首青袍道人躬躬身道:“尹师兄请。”

  尹长生举步跨入,只见总令主居中,左首是平半山、齐淑云、姬存仁、刘寄
禅等四人,掌门人坐在总令主的右上首,双目神光湛然,直向自己投来。脸上似
有惋惜之容,接下来是清真、成真、洞真、超真等四人。当下急忙趋上几步,躬
身道:“弟子尹长生叩见掌门师伯、二师伯、三位师叔。”

  清真子目射棱芒,喝道:“尹长生,你知罪吗?”

  尹长生机伶一震,连忙仰首道:“二师伯,弟子不知犯了什么罪?”

  清真子嗔目喝道:“你欺师灭祖,背叛师门,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弟子不知道。”尹长生因有总令主和平半山等人在座,心中有恃无恐,抗
声道:“欺师灭祖,背叛师门,这是何等重大的罪名,二师伯硬要指责小侄,总
该拿出证据来吧?”

  清真子喝道:“你投靠通天教,出卖师门,难道还是假的?你们把他拿下了。”
他喝声出口,立即有四名年在三十以上的青袍道人从殿外走入,朝尹长生逼近过
去。

  尹长生双手护胸,口中喝道:“且慢,弟子还有话说,就算弟子有罪,也总
该让弟子有辩白的机会。”

  清真子道:“你用不着辩白。”

  元真子道:“让他说出来。”四名已经逼近过去的青袍道人听到掌门人的话
声,就在原地站停下来。

  尹长生看了他们一眼,愤愤的道:“不错,弟子加入通天教,本派并没有明
文规定,不准俗家弟子参加什么教的,难道这也犯了门规?再说,今天总令主亲
莅华山,掌门人不是也答应加盟了吗?又怎么能说弟子欺师灭祖,背叛师门呢?”

  元真子蔼然道:“咱们西陲武林,加盟西路总令主麾下,乃是各门各派的大
团结,华山派,仍然是华山派,不许有人出卖。你身为华山弟子,勾结外人,出
卖华山派,和华山派加盟西路总令,意义完全不同,你现在明白了吗?”

  尹长生转身朝金母躬躬身道:“属下不见谅于掌门人,还望总令主给属下作
主。”

  金母冷然道:“你是华山令主门下,该由华山令主处置,老身无权过问。”

  清真子喝道:“你们还不快把他拿下?”四名青袍道人早已站在尹长生左右
三步光景,听到喝声,立即一步跨上,四支长剑动作如一,闪电般交叉点到。

  尹长生听金母说该由华山令主处置,知已绝望,身在危境,自以争取主动为
宜,因此清真子喝声未落,他已抢先一个急旋,转身朝殿外一仆急窜,企图夺门
逃出。但就在他刚刚窜到门口,突见一个灰衣道人仗剑而立挡住去路,这人非他,
正是华山七真中的长真子,口中喝道:“孽障还不回去?”一圈剑光如云雾般射
出,正好把殿门完全封死。

  尹长生手无寸铁,自然不敢硬闯,就在这一瞬间,身后已有七八处穴道被剑
尖制住,再也动弹不得,由四名青袍道人推着押下。元真子起身朝金母打了个稽
首道:“多谢金母,敝派叛徒,终于成擒。”

  金母含笑道:“道长又客气了,今天是咱们真正合作的开始,西陲各门各派
自然要团结一致才行。”

  这一天,西路总令主一行,就在华山派的竭诚招待之下,在清虚观安顿下来。
第二天一早,西路总令主金母就率众启程,同行的人中,多了华山派掌门人元真
子、清真子、长真子和十五名弟子。由成真子留守镇岩宫,洞真子、求真子留守
清虚观,超真子留守祖师堂,没有随行。从表面上看,是华山派屈服了。不,西
路几个门派已全在西路总令主的统辖之下,全入了通天教的教中。但谁知道这一
支劲旅,却成为天下武林和通天教对抗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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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夜夜春宵

  这是第三天的早晨,谷飞云和辛七姑正在共进早点,房门响起一个带沙口音
说道:“庄主起来了吗?属下荆溪生求见。”

  谷飞云抬头道:“进来。”房门被轻轻推开,荆溪生放慢脚步,侧身走入,
看到两人立即躬身道:“属下见过庄主、副庄主。”

  谷飞云不齿其人,只是傲然道:“荆护法不用多礼,请坐。”

  “是,是。”荆溪生在庄主面前,边上虽有木椅,那里敢坐,依然躬身而立。

  谷飞云问道:“荆护法赶来,可有什么事吗?”

  荆溪生经他一问,面有兴奋之色,说道:“属下奉陆总管之命……”

  谷飞云没待他说下去,怫然道:“本座叫你坐,你就坐下来再说。”

  辛七姑婉然道:“荆护法老远赶来,四师哥请你坐下来再说,你就不用客气,
只管坐下来说好了。”

  “是,是,属下告坐。”荆溪生在下首一把椅子落坐,仍然只坐了半个屁股,
以示敬意,才仰起脸道:“属下是奉陆总管之命,给庄主报信来的。”

  谷飞云欣然问道:“华山派情形如何?”

  荆溪生道:“总令主一行到了清虚观,由元真子亲自接待,他眼看咱们这一
行声势之盛,自思无法抗衡,就乖乖的完全接受了,今日一早,随同总令主一起
出发了。”

  谷飞云看了辛七姑一眼,豁然大笑道:“本座早就知道总令主一行已经足够
了,所以就在这里住下来,静待佳音,果然不出本座所料,哈哈,七师妹,咱们
下午也可以动身了。”说到这里,哦了一声又道:“本座和七师妹可能要先行赶
去桐柏山,荆护法可和陈总管一起陪同鹿、蓝二位供奉去和总令主会合,顺便也
把高升、孙发二人带去,拨交陆总管差遣。”

  他要陈康和陪同鹿、蓝二人去和总令主会合,就是把两人拨归金母管辖,免
得到了桐柏,给束无忌要了过去。高升、孙发是项中英带来的,自己无暇管束,
不如一并给西路总令去差遣的好,荆溪生应了声「是」。

  谷飞云又道:“陈总管陪同两位供奉就住在楼下中间,你先去和陈总管见面,
午餐之后,一起动身好了。”荆溪生又应了声「是」,起身告退。

  辛七姑偏头望着谷飞云道:“大哥,你对荆溪生好像不假辞色,我看他对你
蛮恭敬的,他那里不对了?”

  谷飞云冷笑一声道:“荆溪生是紫柏山齐漱云道长的师弟,他并未被迷失心
志,只是受陆碧梧的怂恿,许以西路总令护法,就甘心出卖师门,为虎作伥,若
不是看在他女儿是我师妹份上,我早就把他废了。”

  辛七姑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问道:“我怎么没听大哥说过呢?她也是
岳大先生门下?叫什么名字?”

  谷飞云道:“她叫月姑,不是师傅门下,是师母紫云夫人的记名弟子。”

  辛七姑问道:“她生得怎么样?”谷飞云笑道:“什么怎么样?你问得好生
奇怪。”

  辛七姑道:“我是说她生得美不美?”谷飞云道:“和你差不多。”

  辛七姑又道:“武功呢?”谷飞云道:“她只学了一套剑法。”

  辛七姑道:“她人呢,现在那里?”谷飞云道:“她自然在家里了。”

  辛七姑看了他一眼,又道:“你们是同门师兄妹,感情一定很不错了?”

  谷飞云笑道:“你们不是也有许多同门师兄妹吗?”

  辛七姑微微摇头道:“我们不同……”刚说到这里,只听有人叩了两下房门,
接着响起店伙的声音说道:“公子爷,有两位公子来找七公子的。”

  辛七姑欣然道:“是她们来了。”一面提高声音道:“请他们进来。”

  房门呀然推开,从门外走进两个青衫少年,正是全依云和沈嫣红,两人一齐
拱着手道:“四公子、七公子请了。”

  辛七姑笑道:“到了房里,就不用这样称呼了。”

  谷飞云道:“二位妹子请坐下来再说。”一面回头朝辛七姑道:“我们马上
要赶去桐柏,这两位妹子,你打算如何安排呢?”

  辛七姑笑道:“没关系,我们奉派在外面工作,都可以有一两个得力助手,
二位妹子连姓名都不用更改,只要跟着我就好了。”

  “这样也好。”谷飞云道:“她们的事就不用我再操心了……”

  下面的话还没出口,只听房门上又起了剥啄之声,荆溪生的声音说道:“启
禀庄主,属下是荆溪生……”

  谷飞云道:“进来。”

  荆溪生推门走入,谷飞云沉着脸道:“你又有什么事?”

  荆溪生躬着身道:“回庄主。高升、孙发两人并不在房里……”

  谷飞云道:“他们会到那里去了?”

  荆溪生道:“他们昨晚好像没有回来。”

  谷飞云双目陡射寒光,沉声道:“他们一定是跟项中英走了,哼,拨归本座
差遣,胆敢不告而去,荆护法,你去告诉陈康和,立即要西路总令严缉两名潜逃
叛徒高升、孙发,只要发现二人踪迹,只管先废了他们,带来见我。”荆溪生唯
唯应「是」,退了出去。

  辛七姑含笑道:“高升、孙发,不过是两个小人而已,大哥干嘛生这么大的
气?”

  谷飞云道:“昨晚我和你离开客店,依稀发觉似乎有人跟踪,但经我仔细察
看,又毫无可疑之人,一时还当自己多疑,后来我在给依云妹子易容之际,突然
又有一丝警兆,似是有人在十丈光景觑伺,等我凝足目力看去,又隐去不见,如
今想来,极可能就是这两人了。”

  辛七姑道:“你昨晚怎么不说呢?”

  谷飞云道:“他们隐身十丈之外,你只要一动,他们就先逃了,不容易追得
上,所以我只是功运双目,让他们看到我的目光,把他们惊退,却想不到他们以
为我已经看到他们,才吓得不敢回来的。”

  沈嫣红听得奇怪问道:“谷大哥在十丈以外。怎么用目光把他们吓走的呢?”

  全依云道:“大哥的目光一定比闪电还要亮了。”

  辛七姑沉吟道:“大哥说得对,他们这一不告而去,不用说是追随项中英去
的,也一定会在师傅面前颠倒是非,造谣生事,这样也好,我马上给大师哥飞鸽
传书,宣告项中英的罪状,和高、孙二人弃职潜逃,要大师哥截拿三人,交西路
总令处置,目前西路总令屡建奇功,又有强大的武功,我想大师哥也不得不卖我
们的帐呢。”

  谷飞云喜道:“你这一着好极了。”

  辛七姑道:“但我们的行程,却必须改变了。”

  谷飞云道:“为什么?”

  辛七姑道:“高、孙两人跟踪我们,很可能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这如果让
大师哥知道,那还了得?因为我觉得我们本来预备先行赶去,不如和总令主一行
人同行,万一他们纵然已经知道四师哥是你乔装的,因有西路总令这些人在你手
中,一时也决不敢轻举妄动,你就有机会可以脱身了。”

  全依云道:“大哥,辛姐姐说的是万全之计,也是以防万一之事。”

  谷飞云沉吟了下道:“好,我们就和西路总令的人一起走,但有一点,你必
须记住,万一束无忌已经知道孟时贤是我乔装的,你务必装作不知道,不论我遇
上如何危险,切不可露出行迹,因为我足可自保,也足可应付,你们三人中如果
有一人露出破绽,就会全盘都输。我一个人可以进退裕如,如果再要照顾你们,
就多了累赘,这一点十分重要,你们要千万记住了。”

  辛七姑道:“你一人有把握?”

  谷飞云笑道:“就算是最厉害的敌人,我纵或没有制胜把握,但若论逃脱的
本事,还没有人拦得住我。”

  辛七姑道:“这样就好。”

  午餐之后,谷飞云偕辛七姑、全依云、沈嫣红、和总管陈康和、护法荆溪生,
陪同鹿长庚、蓝公忌一起赶去华阴,和西路总令主会合。

  平半山、元真子等人虽都知道陇山庄主孟时贤就是谷飞云所乔装,但当着辛
七姑,自然只好装作不识,由陆碧梧一一替大家作了介绍,自有一番寒暄。接着
又由谷飞云给大家引见鹿、蓝二人。辛七姑也给全依云、沈嫣红引见了陆碧梧,
要两人暂时拨在陆碧梧门下。

  这是谷飞云在路上和辛七姑商量好的,原因是到了桐柏山,谷飞云和辛七姑
自然会和几个同门师兄弟见面,辛七姑身边多了两个人,难免会引起束无忌的疑
心,但拨到陆碧梧手下,就不一样,金母是率同两代门人一起来的,多上几个人,
谁也不会注意。

  因此在路上谷飞云早已给全依云、沈嫣红洗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恢复了女
装,只是在她们脸上稍加改扮,不使有人认出她们的本来面目就好。晚餐后,谷
飞云来至娘住的房门口,就遇上许兰芬,她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谷飞云低声道:
“谷大哥是你。”

  谷飞去问道:“娘在房中吗?”

  许兰芬点点头道:“就在里面,今晚上半夜,是我值班。”

  谷飞云低声问道:“你好吗?”

  许兰芬粉脸微酡,低垂着头点了点,一面说道:“你有事就快进去咯。”

  谷飞云推门走入,席素仪目光一抬,问道:“飞云,你有事吗?”

  谷飞云就在娘对面坐下,说道:“娘,孩儿是有两件事来跟娘禀报的。”

  席素仪道:“可是听到有关于桐柏山的消息吗?”

  “不是。”谷飞云道:“是有关辛七姑拨到娘门下的二位姑娘的事,她们并
不是辛七姑手下……”

  席素仪问道:“那是什么人?”

  谷飞云道:“全依云是盲师太门下,沈嫣红则是乐师司徒旷的女弟子。”

  席素仪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谷飞云就把当日项中英假冒自己之事,详细说了一遍。接着又说出沈嫣红为
父报仇,刺死郑州虎段天发之事,然后说到三天前在华阴县酒楼上,项中英误认
沈嫣红是盲师太门下。以及自己赶去华山,回程经过三官殿,项中英以迷药迷翻
二人,意图非礼,给自己废了他右臂逃走,自己救醒二女,认全依云作义妹。因
为就要赶去桐柏,就请托辛七姑暂时安置在她手下,择要说了。

  席素仪心思缜密的人,她对儿子的含糊其词,岂会听不出来,但也只好故作
不知,一面问道:“你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呢?”

  谷飞云不觉脸上一热,差幸他戴着陇山庄主的面具,看不出来,但口中却讷
讷的道:“是有关辛七姑的事……”

  他把当日在华山派,长真子约自己出观,被一张大网网住,她忽然挥剑杀了
两名贼徒,自己问她何以要剑杀二人,她从两个贼徒袖中搜出两筒喂毒黄蜂针,
并取下面具,自称是通天教主门下弟子辛七姑,劝自己行走江湖,不可再和通天
教为敌,就翩然而去。

  这次自己假扮陇山庄主,进入地底,才知辛七姑也在这里,而且还是副庄主。
以及她识破自己行藏,自己就说陆碧梧劫持我娘,我只是寻娘来的,却发现西路
总令的秘密。辛七姑就问自己要怎么办?自己晓以大义,劝她不可盲从,她也首
肯了。他虽择要述说,还是说得相当详尽。

  席素仪不禁暗暗皱了下眉,辛七姑是通天教主门下七弟子,自小受通天教主
薰陶,她怎么会帮一个和她师父作对的人?一言以蔽之,因为她是一个少女。她
如果不是爱上你,肯为你背叛师门吗?想到这里,目注谷飞云问道:“你把我们
这里的情形,都告诉她了?”

  “没有。”谷飞云道:“孩儿今晚来见娘的目的,是让娘知道辛七姑已被孩
儿说服,到了桐柏山,万一她有什么事情,我们该全力协助她才好。”

  席素仪点点头道:“娘答应你,只是有一点,你要记着,她总是从小由通天
教主教育长大的,咱们此行关系武林安危,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告诉她,因
为一个女孩子心里,只有爱与恨两个字,多少对怨偶,都是由爱生恨造成的。”

  谷飞云脸上又是一热,忙道:“孩儿知道。”

  他起身告辞,退出房门,许兰芬依然站在离房门不远的走廊上,看到谷飞云
出来,急忙迎了过来,叫道:“谷大哥……”她明明有着满腹的话;但只叫了声
「谷大哥」,底下的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她脸上虽易了容,但耳根、粉颈都
红了起来。

  谷飞云看她神情,就温柔一笑,低声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了。”

  许兰芬含羞凝注着他,问道:“你知道什么?”

  谷飞云道:“你不是为了你师父的事,想问我怎么办,对不?”

  许兰芬道:“也是咯。”「也是咯」,就是说并不全是了。

  谷飞云问道:“那你还有什么事?”

  许兰芬轻轻顿了下小蛮靴,羞急的道:“你……”接着声若蚊蚋道:“呆会
我来找你……”说着,满脸绯红,看也不看谷飞云,急急的走了。

  谷飞云微微一怔,也就出了院落,回转卧室,刚走到门口,不由脚下一停,
因为方才自己出来之时,房中并未点灯,如今房中已有了灯火,显然有人在房中
等候自己了。这人才是谁?他只略为一停,就举手推门而入,目光抬处,只见辛
七姑坐在床前一把木椅上,一手支颐,似在等人,这就含笑道:“是你,你什么
时候来的?”

  辛七姑看着他道:“大概是你刚出去,我就来了,你去了那里呢?”

  谷飞云原本就不想瞒她,她既然问了,就压低声音说道:“我是看娘去了。”

  辛七姑道:“哦,对了,大哥的伯母不是被陆碧梧擒来了,如今大哥改扮了
四师哥,就可以把伯母救出来了。”谷飞云一把搂住了她,低头在她秀发上亲了
一下,还没开口。

  辛七姑已经快速的闪身而出,娇嗔道:“你又来了,我们在说正经话咯,大
哥,不许胡闹。”

  谷飞云道:“我说的话,只能让你一个人听见,你知不知道?”

  辛七姑心想:“大哥这话也有道理,这里人多,自然要靠近些说,才不致被
人听到。”这就含情低声道:“好嘛,但你不许胡闹。”说着,就缓缓走近大哥
身边。

  谷飞云一手搭在她肩上,低声道:“妹子,谢谢你,其实我已经把娘救出来
了,一直没有告诉你,实是此事关系重大,怕被别人听见了,泄露机密。”

  辛七姑道:“大哥既然把伯母救出来了,就该送她离开,我们此去桐柏,都
在人家监视之下,稍一不慎,就会露出破绽,那就无法弥补,看明天你找个机会
把伯母送走才好。”

  谷飞云伸手抓住她的纤手,说道:“妹子,我很感激你……”

  辛七姑截住他的话头,幽幽的道:“你我还要说感激这两个字吗?”

  谷飞云道:“你听我说下去呢,我娘现在已经走不了啦。”

  辛七姑奇道:“为什么?”

  谷飞云笑了笑道:“因为我娘已经取代了陆碧梧。”

  辛七姑惊哦一声,问道:“那么陆碧梧呢?”

  谷飞云道:“她正好和娘对掉,改扮成娘。”

  辛七姑听得一阵心惊肉跳,急急问道:“大哥。你易容术到底高不高明?大
师哥手下,有的是改头换面的高手。万一给他们看出来了,就坏事了。”

  谷飞云笑道:“你怎么对我没有信心?我易的容如果还会被人看出破绽来,
那还称得是奇胲门的奇技吗?”

  辛七姑惊奇的看着他,问道:“你的易容术是跟奇胲门学来的,原来你和丁
易是同门师兄弟。”

  “不是师兄弟。”谷飞云道:“我不能算是奇胲门的人,和丁易也是在陇山
庄才认识的。”

  辛七姑不依道:“大哥,你好像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是不是?”

  谷飞云虽然告诉了他娘和陆碧梧对掉的事,但有关西路总令的许多事情,委
实并没有告诉她。一面含笑道:“我连娘改扮陆碧梧都告诉你了,还会有什么事
情瞒着你?”

  辛七姑忽仰起脸,幽幽的道:“大哥,谷郎,你改扮四师哥,已经使我替你
担心死了,如今……如今伯母又改扮了陆碧梧,将来……将来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谷飞云低低说道:“所以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你知道
了,在束无忌面前就会显得不安,他人称小诸葛,目光何等厉害,你只要脸上稍
有不安之色,他立时就会发觉,但就是因为你是我的人,我不能瞒着你,所以才
告诉你的,几天之后,到了桐柏山,你要把知道的全当作不知道,即使我被束无
忌识破行藏,你也要漠然处之,不可惊慌,更不可出手相助,我不用人协助,自
会脱身的,这一点特别重要,你务必记住了。”

  辛七姑点点头道:“我记得,你只管放心好了。”

  谷飞云一把抱住她香肩,低下头去,低笑道:“这样就好。”一下吻住了她
两片樱唇。

  辛七姑只感到一阵甜蜜升上心头,一颗心随着一阵窒息感而跳得很猛,人也
有着飘飘欲仙的感受,忽然发觉他颤动的手正在摸索着替自己解开衣纽,心头一
惊,急忙轻轻把他推开,幽幽的道:“大哥,我早已是你的人了,但现在不可以,
到了桐柏更不可以,你要理智些,时间不早啦,我要走了。”说完,急急忙忙的
拉开房门逃了出去。

  二更时分,谷飞云正坐在床上运功,许兰芬果然如约而至。看着许兰芬娇羞
的模样,谷飞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主动将许兰芬搂入怀中,柔声问道:“怎
么啦?”

  许兰芬娇羞地道:“我有点怕嘛……”接着低声解释道:“是荆姐姐安排我
来的,明天是宇文姐姐,后天是祝姐姐,然后是全姐姐和沈姐姐……”

  谷飞云讶然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许兰芬娇嗔道:“你还说?你自己偏心,和荆姐姐、冯姐姐、辛姐姐好过了,
却把我们抛在一边。”

  谷飞云赧然道:“没有机会嘛。”

  许兰芬回嗔作喜道:“这还差不多,所以荆姐姐说了,这段时间是天赐良机,
我们要赶往桐柏宫,至少得半个月,你现在有机会了吧。”

  谷飞云笑道:“既然你们愿意,我自然求之不得了。”

  许兰芬娇嗔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谷飞云笑道:“得令,娘子……”

  许兰芬娇骂一声:“死相……”

  谷飞云却不再耽误时间,先迅速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又很快将许兰芬的
「武装」解除了。谷飞云不再迟疑,用嘴含了一只玉乳,左手摸另外一只,手则
向下进攻,在大腿根上乱摸,嘴里不停的吮着,吮得许兰芬心慌慌的。

  许兰芬情不自禁的向左右摆动,此时谷飞云那挺硬的东西,在许兰芬的大腿
傍乱顶乱碰,痒痒的。许兰芬不觉紧紧搂着谷飞云的身体,一手试着抓谷飞云的
东西,没想到这抓,就舍不得放开了,它在许兰芬手里正一跳跳的呢。

  谷飞云用手在许兰芬那地方不断的揉捏起来,接着低下头来,吻着许兰芬那
长满杂草的地方,向下直吻着,终於到达了许兰芬自己从来也不知道的敏感地带。
谷飞云伸出舌头轻轻的吮起来,先是一上一下,后改一进一出,不停的吮着。一
阵酥麻的感觉袭上心头,许兰芬自然的挺起臀部,合着谷飞云的动作。

  好一会儿,许兰芬酥痒的感觉逐渐加强,同时又多了另一种希望被伸入的欲
求。这时,谷飞云拿了一个枕头垫在许兰芬的屁股下,然后爬到许兰芬的两腿中
间来,并且要许兰芬握着自己的东西,放到她两腿中间,叫她轻轻磨擦。

  谷飞云柔声道:“芬妹妹,女孩子头一次会有点痛,但是一旦插进去后,就
不会再痛了。你要尽量放轻松些,用你的手慢慢往里插,我绝不用蛮力。我要你
从第一次开始,就能享受到乐趣。”

  “人家不知道怎么做嘛。”许兰芬羞赧地放开手:“我不会……”

  “那么让我来好了,不要紧张。”谷飞云又安慰着。杨轻轻的磨擦了一会,
屁股一挺就进去了半截。一阵刺骨的痛,使许兰芬忙叫:“哎呀……大哥……你
……轻点嘛……痛死我了……”

  谷飞云用嘴将许兰芬小嘴盖住,又是屁股一挺,一根宝贝又进去了几分,将
许兰芬薄弱的处女膜攻破,这一次痛得许兰芬差点昏过去,泪水直流的许兰芬恨
恨的一拳打在谷飞云胸前,万分委屈的哭道:“啊……大哥你不要再动……痛死
了……”

  谷飞云一面安慰许兰芬,一面停止了动作:“好了,好了,痛苦已经过去了,
我不是说苦尽甘来吗?快乐在后面呢,不动就不动好了。”经过一段时间后,总
算不再痛了,只感到那东西在里面一跳跳的。谷飞云虽然停止了下面的动作,但
两手却一直从前到后,由上而下乱摸个不停。许兰芬的心被谷飞云逗得麻麻痒痒
的,不由得忘去痛苦,下体也开始慢慢摆动,不像刚才那么紧张。

  “现在好了吧?”谷飞云又轻声地问。

  “嗯。”谷飞云知道时机已到,又开始动作,轻轻抽插着,带给一种从未有
过的美妙滋味。每当谷飞云一抽出,许兰芬就如跌进无底的深渊,一插入时,许
兰芬又如升入乐极的天堂,快活无比。如此约莫百十下,一阵难以形容的神志昏
迷,传遍了许兰芬的全身,一阵颤抖,阴精泄了出来,谷飞云则加速度。

  “唔……唔……哼……哼……轻点……慢点……慢……哼……哼……”许兰
芬虽然如此喊着,其实她已无痛苦,相反地阴户里更痒,更需要谷飞云的狠狠抽
插才过瘾。许兰芬伸长双臂,紧紧搂着谷飞云,屁股不停的扭摆着:“哦……啊
呀……真美……真舒服……我不知道……这么舒服……唔……”

  “芬妹妹,这下可不痛了吧,舒服吗?”

  “嗯……不痛……真美……真舒服……好哥哥……唔……唔……唔……”

  “芬妹妹,别急,这要慢慢享受,以后有得你舒服的。”谷飞云紧紧搂着许
兰芬,许兰芬几乎透不过气来了。

  “哎呀……美……美死我了……怪不得荆姐姐她们要……要同你玩……啊…
…”谷飞云搂着许兰芬屁股,一根粗硬的东西在里面狠狠干着,直插得许兰芬又
酥又痒,快感层出不穷。

  许兰芬娇喘吁吁的说:“啊呀……哼……哼……我不行了……啊……好舒服
……啊……流出来了……”谷飞云又是一阵快攻,最后一阵颤抖,一股阳精射入
她小穴深处。谷飞云伏在许兰芬身上不动了,许兰芬也极度快感中恢复平静。此
刻房中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疲累之感渐渐袭来,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夜果然是宇文澜前来报到,宇文澜羞赧地道:“大哥,其实我叫宇文兰,
你不怪我瞒你吧?”

  谷飞云看着这个进入自己心扉的第一个女子,心中有种别样的感觉:“其实
我早就猜到了,宇文澜不像女孩子的名字,我知道你是女孩子之后,就想你的名
字一定是宇文兰。”

  宇文兰娇羞地道:“大哥,妹子是第一次,你要怜惜妹子。”

  谷飞云柔声道:“妹子放心,大哥会尽量温柔一点。”宇文兰娇羞地投入谷
飞云怀中,两人紧紧地拥吻在一起,谷飞云的手也开始游走。不到片刻工夫,谷
飞云把她紧紧凑压在床上,两手抓着她的亵裤边缘,慢慢的把它褪下。

  谷飞云低头抚摸着宇文兰膨松柔软的长发,和那张圆滑可爱的脸蛋,一边感
动的揉搓她小穴的裂缝,和它四周围的嫩圈阴毛,宇文兰的淫水竟好像喷泉似的
直流。谷飞云的宝贝实在硬得受不了,谷飞云急速地把自己的长裤给脱下,露出
那已被撑住得高挺的亵裤。

  谷飞云顽皮地以双手握着宇文兰的头,叫她看那儿。她不好意思的报以会心
的一笑,用右手轻轻地动了它一下,又赶紧缩了回去。宇文兰温柔矜持的动作,
令谷飞云兴奋地命令她将自己的亵裤脱下。宇文兰紧张得过分用力,亵裤一阵的
压力揉擦在谷飞云的龟头上,谷飞云不禁从喉头发出声音。

  “呃……啊……啊……”害得谷飞云一阵的激动。宇文兰好不容易将谷飞云
亵裤脱下,大宝贝就在她面前蹦出来,不安分地的跳动着。宇文兰的脸似乎有点
惊愕,但是她突然做出了一个令谷飞云惊愕万分的举动。她突然她抱牢着谷飞云
的屁股,低头一口含住谷飞云的宝贝。她开始缓缓地舔弄谷飞云的马眼尖端,这
刺激实在是太大了,让谷飞云不得不将头往後仰,呻吟。

  “呃……爽……爽……好爽啊……兰妹妹……你怎么会……”谷飞云自己是
知道这一招的,但是他不太敢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样做,当然他也不是特别习
惯,但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滋味,还是让他颇敢新鲜。宇文兰将谷飞云宝贝的根
部轻握住,用嘴将整颗涨红的龟头含进嘴中,开始不停的在红唇中来回抽送。

  “啊啊……爽……爽……兰妹妹……太……爽了……啊……啊……”谷飞云
差点爽晕了过去,全身只靠薄弱的意识在支撑着。宇文兰似乎也已陶醉在口交的
愉悦中,连双眼也闭上了,享受着这一切。

  这当然也是宇文兰的头一回,怎麽会弄的这样的顺手呢?谷飞云当然不可能
思索着这些问题,快感立刻的就将这一瞬间的思考给淹没了。这时,宇文兰已经
完全用嘴巴接受谷飞云的大宝贝,谷飞云亦只能含糊地发出意识不清的声音。

  此时,宇文兰卖力地吸吮着谷飞云的宝贝,身体狂野地前後摇动,嘴还不时
发出“滋滋”的抽送声。谷飞云则熟练的将俩人的衣服都脱个清光,让全身淋漓
的汗水,散发在燥热的空气中。

  “小兰……好……好棒……啊……”谷飞云好不容易拼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唔……唔……唔……”她似乎听到谷飞云的鼓励,小嘴箍得更紧了。谷飞
云低头看着宇文兰,因为剧烈的摆动,她美丽的头发散在空中,脸颊也红红的,
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般,可爱极了。谷飞云下意识地一手抚摸着她的长发,一手
握住她摇动的肉球。

  “喔……太……太棒了……兰妹妹……好舒……舒服啊……”谷飞云的手继
续回报她的身体,双手轻巧地揉捏着她发涨的乳头。

  宇文兰也开始疯狂了,谷飞云只感到灼热湿润的舌头,在自己的宝贝上滑来
游去。宇文兰她双眼微闭,脸颊晕红,嘴角还不断缓缓地在喘息,实在是太迷人
了。谷飞云忍不住了,拔出宝贝,将燥热的烈唇吻上她湿润的嘴上。

  「嘤」的一声,宇文兰就狂野地抱住谷飞云的头,疯狂地相互地追逐着彼此
的舌头。两具裸露的身躯就像是两条蛇般缠绕在一起。宇文兰的两颗肉球压在谷
飞云的胸膛,温柔地按摩着,全身感受著这温柔的接触。

  “嗯……嗯……呼……呼……”黏在一起的嘴终於分开了。宇文兰和谷飞云
都大声地喘息,就像潜水过久突然浮出水面的感觉。

  “呼呼……呼呼……”谷飞云按着宇文兰的双手,她丝毫没有抵抗,只是半
开着媚眼望着谷飞云喘息着。

  谷飞云的宝贝暴出青筋,涨成紫红色的龟头早就蠢蠢欲动,他真的受不了了,
他将宇文兰的双腿分开。啊,好一付迷人的景象,涨红的阴唇早就泛滥成灾了。
然而谷飞云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景像,只想插进去。对,插进去,插进去。谷飞云
颤抖地握着宝贝的根部,小心地对准宇文兰两腿的之间,在她中央洞口间触弄着。

  “啊……快……呼呼……快进来啊……快一点……呼呼……”宇文兰忍不住
地出声鼓励着,谷飞云用尽全身的力量挺进,「滋」的一声,突破障碍,整根没
入。

  因为前戏太充分了,宇文兰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破瓜之痛,只是稍微皱了下
眉头。谷飞云看她似乎不是太痛,开始轻抽慢插起来,宇文兰的眉头渐渐舒展了。

  “啊啊……啊……太棒了……太爽了……啊……啊……呜……喔喔……”宇
文兰似乎受着极大的刺激,整个头部往後仰并不停的摆动。

  “啊……啊啊……啊……好……好爽……啊啊……”人家所常说的轻飘飘感
觉,大概就是在描写现在的感觉吧?

  “啊……呼……兰妹妹……好爽……啊……”谷飞云的宝贝被宇文兰的蜜肉
整个包围住,温柔地摩着他的整根宝贝:“呃啊……好妹妹……啊啊……你的小
穴……摩擦得……哥哥的宝贝……好……好爽啊……”这感觉,好像魂都快被吸
出来似的。

  “大哥……我……啊……我也……被你弄……弄……得好爽……”宇文兰断
断续续地叫着:“大哥……你……插得……我好……奇怪……啊啊啊……好棒啊
……我要……死了……爽爽……”宇文兰一边喘息,一边浪叫着。

  一听到她的浪叫声,感觉好像谷飞云的宝贝又暴涨两寸。谷飞云忍住一阵阵
袭来的快感,伸手握住了宇文兰的一对肉球,玩弄了起来:“啊……啊啊……”
谷飞云下身亦不闲下来,正慢慢的抽插。

  “啊……啊啊……啊……大哥……你的……宝贝……啊不……是大宝贝……
插……插得我……好爽……爽……喔喔……喔喔……”宇文兰越叫越忘情,真不
敢想像这些话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

  “啊……快……再快一点……对……喔……啊……”宇文兰越叫越起劲,谷
飞云也越干越有劲。

  “呜……啊……我要死了……大哥……你……你好厉害啊……啊啊……”宇
文兰疯狂地摇摆着身体:“受不了……啊……大哥……用力干我……”谷飞云一
阵爽到心的感觉,差点射出来。强忍住射出的快感,马上拔出了宝贝,竟看见游
游血丝,正从宇文兰阴户处流出。

  “啊……不……不要停……别停下来啊……别走……”宇文兰渴求。

  “大哥怎会舍得走呢?来,兰妹妹,坐到谷飞云身上。”说着谷飞云就躺平,
让宇文兰移动娇瘦的身躯,坐到他的宝贝正上方来。宇文兰一手撑著身体一手扶
着谷飞云的大宝贝,对准她的小穴,小心地坐下,把它含入那温暖的滑穴里。

  “嗯……呜呜……”当龟头没入时,宇文兰发出了一声叹息。深怕承受不了
太大的刺激,她小心翼翼地上下推行。看着宇文兰眉头微蹙,舌头舔着上嘴唇,
好像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又像在享受着极大的快感。看着宇文兰这样,谷飞云
不禁有点激动。

  “啊……嗯嗯嗯……”宇文兰一直喘着气,这时,谷飞云的大宝贝,已深深
地没入在她的阴道中,她慢慢地上下套动不停地抽送:“啊……顶……得好深…
…哪……呜……呜……”

  宇文兰的一对玉乳,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晃起来。谷飞云伸手握住它,享受
着细腻滑溜的触感。宇文兰一手拨着头发,一手揉着另一个玉乳:“嗯……嗯嗯
……喔…大哥……喔……喔喔……”

  下半身一阵阵被包围的快感,让谷飞云的喘息益发混浊:“呼呼……兰妹妹
……啊……你真的好美……真美啊……”宇文兰的动作越来越快,「啪叽」、「
啪叽」,身体下部也发出冲击着淫水的声音,空气中散发出令人兴奋的味道。

  “呼……呜……快……快……兰妹妹……”

  “啊啊……云哥哥……我……我快……要死了……”宇文兰动作越来越快。
俩人身上流下了不知多少的汗水,两人都湿透了,湿湿、软软、紧紧的,一股莫
名其妙的力量,推着谷飞云的屁股,用力的插入宇文兰的小穴穴。

  “轻……轻一点啊……喔……喔……慢一点……啊……”谷飞云这时已近高
潮了,马上坐起身来,反把宇文兰推躺在床上,疯狂的往她阴道里抽插。挺硬的
宝贝却一下比一下更深入地更狂野地,钻入那个小嫩穴中抽送。

  “别……别……急啦……大哥……你顶得太重了……我好……好刺激……啊
……啊……”宇文兰忘情的进入了爽境,喊得越来越大声。谷飞云不由自主起来,
越冲越猛越来越快。

  “喔……喔……大哥……你别啦……啊……啊啊啊……”宇文兰抖着,她紧
紧的抱死谷飞云,贴紧紧的,好像在抱住逝去的什麽。

  “大哥……我云要……要出来了……啊……不行了……啊……”

  “呜……兰妹妹……我也……我也受不了……”

  “啊……啊……我……嗯……我完了……啊……了……了……”宇文兰身体
一震,突然之间绷得好紧,阴户紧缩的扣谷飞云的宝贝。宇文兰的阴道好像有一
股吸力般,吸得谷飞云混身都酸麻起来。当宇文兰一阵颤抖之际,谷飞云感觉一
股热流从宝贝涌出。

  “啊啊……完了……啊啊……来了……来了……嗯嗯嗯……”谷飞云大声地
喊了几声,一股一股浓浓的阳精,「噗滋」、「噗唧」地射到宇文兰小穴深处。
谷飞云感到一阵一阵登峰造极,渐渐地,只剩剧烈的喘息声,然後整个人瘫在宇
文兰身上深呼吸。谷飞云抱着宇文兰,只剩下厚重的喘息声。

  “大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嗯……不过……第一次这样……没想像中
辛苦……我感到很舒服……”宇文兰轻声说,一边以白巾抹擦她大腿间的丝丝血
迹。

  谷飞云抚揉着宇文兰的粉红奶头,低声笑道:“兰妹妹,你还真厉害,而且
还很大胆。”

  宇文兰娇羞地道:“荆姐姐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本书,人家才知道了很多事。”

  谷飞云柔声道:“累了吧?”宇文兰娇羞地点点头,两人收拾一下,然后相
拥睡去。

  第三夜自然是祝秀珊,也许是她们姐妹之间已经互相交流过吧,她也是十分
大胆。随着最後一件衣物的除去,她把赤裸的身体呈现在谷飞云的面前。坚挺的
乳房,乳晕还是可爱的粉红色。小腹上也没有半点多馀的脂肪,在那浓密而且柔
软的耻毛下的花瓣,是那样的娇艳欲滴。

  谷飞云轻轻的将她放倒,温柔的吻住诱人的灼热樱唇。双手抚慰着充满弹性
的峰峦,又沿着迷人玉背上的浅沟,爬上了充满弹力的嫩臀。手指绕到身前,顺
着柔软的耻毛的指引,侵入了已经湿润的裂缝。

  “啊……”祝秀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嫩红的花瓣之中又再涌出潺潺的清泉。
美丽的身体剧烈的抖动,娇躯上绽放出漂亮的桃红色,身上也渗出了诱人的香气。

  谷飞云轻舔着娇嫩的耳垂,轻轻的说:“来了。”祝秀珊「嗯」的应了一声,
身体不其然的绷紧了。

  “哎……痛……”又紧又窄的的花径,对温柔进入的访客还是未能习惯。谷
飞云缓缓的插入,忽然宝贝的尖端受到了一层嫩肉的抵挡,难以寸进。祝秀珊冒
着一头香汗,忍受受着痛楚,她咬着牙说道:“大哥,痛死人了,你不如快点弄
进来吧。”谷飞云心想「长痛不如短痛」,於是腰部用力一挺。

  “哎呀……”祝秀珊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薄薄的小膜被强大的侵略者轻易
的撕破,破瓜的眼泪从大眼睛中飞溅而来,被谷飞云温柔的舔去。

  谷飞云巨大的宝贝已被齐根的吞噬,在祝秀珊的处女阴道内一跳一跳的缓缓
勃动。谷飞云静静的享受着处女阴道的锁紧感觉,和肉壁像火一样的高温,实在
是太受用了。停了一阵子後,谷飞云有点蠢蠢欲动,不过碍於祝秀珊的感觉不敢
动作。不过祝秀珊还是让谷飞云吓了一跳,居然是她首先开始耸动着屁股的。

  “啊……啊……”祝秀珊的主动叫谷飞云有点惊讶,但有了宇文兰的先例之
后,他也不是太吃惊,于是他欣然开始了缓慢的活塞运动。不过一经抽动,宝贝
磨擦着柔嫩的洞壁,新鲜的快感更是层出不穷。像火山爆发似的喷出一波一波的
震撼感觉,直冲入谷飞云的神经。

  “啊……啊……太棒了……”祝秀珊生涩的耸动着丰臀,迎合着宝贝的每一
下轰击。美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和口涎,口中吐着摄人的喘叫,火热的娇躯上浮现
出一朵朵鲜艳的红霞。

  “啊……怎麽会……这麽厉害的……啊……”宝贝飞快的抽出,将嫩红的花
瓣整片翻出。跟着在洞口一个回旋,再狠狠的重新插下,将翻开的花瓣和洞口的
柔毛,一股脑的都塞进洞去。同时挤出大量粉红色的蜜液,不但流满了他们的下
腹,还把祝秀珊丰臀下的床单全都泄红了。

  “啊……啊……太厉害了……唔哇……”祝秀珊发出了消魂的声音。与此同
时,原先包裹着谷飞云的宝贝的那个部位,开始强烈收缩了起来。一会儿後,花
心泄出了大量的阴精。谷飞云立即凝神运气,通过宝贝瞬间吸乾涌出来的处女阴
精,祝秀珊也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刺激,再一次攀上高峰。

  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在谷飞云的猛烈轰炸下,祝秀珊的高潮接二连三的袭
至。直泄得她只剩下气若游丝的娇喘:“我死了……够了……不行了……”

  谷飞云却不理她,仍是采用最简单的插法,直出直入的全力进攻。直到再也
忍不住了,才在她的阴道里爆发出来。祝秀珊也因为谷飞云的爆发,达到了今晚
的最高峰。在沉重的喘息声中,他们仍然紧紧的接合着。这时祝秀珊的眼睛不再
是充满欲火,取而代之的是用温柔无比的眼神望着谷飞云。两人心满意足地交股
而眠,很快就堕入了梦乡。

  第四夜是全依云,谷飞云看着这个历经磨难的少女,把她拥入怀中,温柔地
抚摸着。全依云被谷飞云的手,摸得春心荡漾,她嘟着小嘴说:“大哥,你最可
恨了。”

  谷飞云歉然道:“恨我当初没有答应你娘的提亲是嘛?你哪知我当时连亲生
父母是谁?在哪儿都搞不清楚,哪有心思嘛?”接着又道:“都是因为我不好,
让妹妹受了很多委屈,今日就让哥哥好好补偿妹妹,好吗?”说着把全依云紧搂
着,吻住了她的樱唇。

  全依云早被谷飞云吻得欲火高涨,在谷飞云双手齐动下,衣服被脱去大半。
虽然还穿着肚兜和亵裤,可是那肌肤之光洁晶莹,实非任何一个女人可比,身材
修长纤秀,再加上曲线分明,窕窈玲珑,婀娜多姿,更是迷人已极。

  谷飞云赶快脱掉衣服,解去全依云的肚兜。他忙着摸抚她的乳房,她的乳房
虽不大,却也不小,摸起来紧碰碰的极富弹性,手感极好。全依云被摸得娇躯轻
轻的颤抖,全身只感酥痒极了,于是她的手,也盲目的搜索著,当她的玉手,握
住了谷飞云的大宝贝时,芳心乱跳。

  “啊……”这是一条火烫的大铁棒,又粗又长。谷飞云的手,顺势往下,通
过平坦的腹部,小腹,终于摸到了全依云的阴户。她这时全身都软了,软得好像
一丝气力也没有,只有小腿伸缩着,柳腰乱扭,不知是挣扎或是迎接。谷飞云摸
到小腹下面的小山丘,在茂密的阴毛中高挺着,他寻探小山丘的洞中,渐渐的,
他拨开阴毛,把手指伸进湿淋淋,滑润润的小穴穴内。

  “啊……”谷飞云很快的把亵裤褪掉,然后翻身上马,把个白玉似的全依云
压着,说:“云妹妹,握住我的宝贝,对准你的小穴……”全依云玉脸含春,双
眼含娇,猛摇着头,呻吟着。

  “不要……我……不要……真的不要……我怕……我怕你……”呻吟归呻吟,
她还是把谷飞云的大宝贝拉到她小穴穴囗,等待谷飞云的攻击。她迷着眼凝视谷
飞云,小嘴不断地用迷迷糊糊的鼻音哼着,那样子真是勾魂荡魄极了,两只玉手
同时也不停地在谷飞云的身上摸。她的小穴穴,已经流出很多淫水,谷飞云的臀
部猛往下沉,大宝贝就往小穴里插。

  “啊……啊……大哥……轻点……轻一点……我好痛……”谷飞云看到全依
云粉脸苍白,泪水纵横,于心不忍的停止不动,柔声问道:“云妹妹,很痛吗?”

  “痛……痛死了……”谷飞云这时才发觉,只进去了一个大龟头,他当然不
能就这样停着,他用灼热的双唇,吻着全依云,下面的臀部,也缓缓的摆动起。
旋转着,又旋转着,不敢再插下去了,怕伤了全依云。只是慢慢的塞进去,直顶
处女膜。

  “啊……哎……哎……哎哟……”“很痛吗?”

  “哎……不……不很痛……很痒……很胀……很舒服……”谷飞云只感到全
依云的香唇火热,阴户发烧,知道她已渐渐地进入佳境了。

  “云妹妹,我慢慢插进去,好吗?”

  “唔……大哥……你不要太用力……轻点……”谷飞云旋转了一阵,就用力
插了一下,一下就冲破了那道薄膜。

  “啊……轻点……”“很痛吗?云妹妹……”

  “哎……啊……很痛……很……痛死了……”谷飞云不敢动了。渐渐的,全
依云也扭动起臀部了,粉脸上也呈出了消魂的表情,娇妪战颤着,伸缩着。谷飞
云不敢冒然猛插,他只是旋转一阵,再插深一下,大宝贝,已渐渐深入小穴中,
有四寸了。

  只听全依云娇叫一声:“哎哟……你顶到人家的……花心了……”她抽搐着,
粉脸左右急摆,把个秀发摆的乱飞,她咬牙切齿,娇躯蜷缩着,而且两条小腿乱
踢:“大哥……好舒服……哎哟……我快受不了了……好哥哥……哎……哎……
不要停……不……不要……停……”她的鼻音沉浊而急促,粉脸上已涓涓的流出
香汗。

  谷飞云也感到舒服透了?芳姊的小穴穴,又紧又暖,把他的大宝贝包得文风
不透,那种舒服的快感,激发了他原始的野性。他不再旋转臀部了,他猛然抽出,
狠命地插入。

  “啊……哎哟喂……我真的要死了……好舒服……好美……好美喔……”谷
飞云越插越深,越插越猛,次次尽底,次次着肉。

  “啊……啊啊啊……我丢了……丢了……”全依云抽搐了一阵,就垂死晕迷
在床上,魂儿也飘飘的飞向空中,载浮载沉。谷飞云插得兴起,突然见她晕迷过
去了,只好伏在她的娇躯上,无聊地吻着她的粉额,玉鼻,脸颊。吻吻停停,看
她的反应。她只是张开着樱囗,迷迷糊糊地哼着。

  “大哥……舒服……好舒服……好美……好美……”谷飞云吻着她的粉脸,
同时挺起胸膛,挪出一只手来摸捏她的乳房。少女的乳房本来就美,全依云的更
美,白得如雪如霜,比红豆还小的乳头,凹下乳房内,乳晕粉红色的,渗着血丝,
使人见了就失魂落魄。

  “嗯……嗯……嗯……”全依云还在余味无穷,谷飞云耐不住的说:“妹妹
……你醒来了吗?”

  “嗯……醒来了……”“舒服吗?”“好舒服,好舒服。”“可是哥哥还没
有完呢。”

  “大哥,你尽管来吧,妹妹承受得了。”谷飞云的大宝贝还硬如铁的插在全
依云的小穴穴中,他的欲火还末消。看全依云那样的舒服,心理上也大感好受。
一会儿,全依云才展开她的美目,很快的又闭上。

  全依云扭动着娇躯,娇躯一扭动,小穴里的大宝贝就动了起来,大宝贝动了,
谷飞云但感全身一阵抽搐,快感由龟头传达全身,引发了熊熊的欲火。尤其是全
依云一阵阵的少女体香,馥郁的传入他的鼻中,更增加了他的刺激,他欲火高炽,
大宝贝开始抽动起来了。

  “啊……好哥哥……插得好……哎……哎……你插……你欺负吧……”全依
云被谷飞云插得舒服透了,那雪白的玉腿,已举起缠在谷飞云的身上,舒服得飘
飘欲仙。谷飞云也感到全身着人,全依云的小穴穴又紧又暖,好受得太多了,他
插得又畅美,又痛快。全依云第一次享受这种千军万马似的攻击,早已被插得欲
死欲活,渐渐的进入神妙的世界。

  “哎……哎哟……喔……喔……好哥哥……真要被你插死了……被你欺负死
了……哎……喔……好舒服……”全依云已挺起臀部,为的是让她的阴户与谷飞
云的大宝贝结合得更真实。淫水一阵阵的流出来,湿满了床单一大片,红的白的,
真像万点梅花一般。

  两人尽情地玩着,直到全依云连泄了三次之后,谷飞云突然感觉到,全依云
暖暖的阴户,像只肉圈圈,阴户内的孔道紧紧地挟着谷飞云越发涨大的宝贝,谷
飞云也叫了:“云妹妹……呀……好妹妹……你的小穴……好美……好美……好
美……呀……”

  “大哥……好舒股……舒服死了……妹妹又要死了……死了……哎…。”谷
飞云但感一阵热流直冲龟头,他快速的抽插了十几下,肉柱一阵美感,整个人像
飘飞升空似的。

  “大哥……哎哟喂……妹妹又丢了……”

  “好妹妹……哥哥……我也要丢了……呀……呀……丢了……好舒服……”
于是两个人都泄了,谷飞云紧搂着全依云,全依云也紧搂着他,两人兴奋过度,
很快睡了过去。

  第五夜是属于沈嫣红的,她比较害羞一些,所以谷飞云就得主动些。他主动
地将她拥入怀里,由她的秀发、面颊,以至她的颈部,频频作无声的亲吻。另一
手由下而上渐渐移到了她的乳房,谷飞云的动作已将她溶化掉了,溶化成一滩水,
随着感官的激动,她受着谷飞云热烈的抚摸,全身不安的扭动,起着轻微的颤抖,
一双手紧紧反抱着谷飞云,两个面颊炽热火红,樱桃小嘴吐着丝丝热气:“大哥
……唔……”

  谷飞云一张火嘴唇向目标袭去,首先吸吮她的唇,接着向她唇内伸展。谷飞
云的吻再配合抚摸,形成了一首疯狂的乐章,一个节奏掀起一股热流,热流直输
入她的小腹,引起她阵阵抖颤:“嗯……”

  沈嫣红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了,她已沈醉在谷飞云的爱抚之中,谷飞云热情的
吻着她。谷飞云的唇,由她的唇移至她的乳房上,频频的吸吮,顿时将她卷入了
欲望的漩涡里,她无法自拔地喘息着,在期待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谷飞云的手
又滑下她的小腹:“大哥……嗯……我怕……”层层热浪包围着她,当她的阴户
被谷飞云一摸,她不禁打了个抖索,一股骚水从她的子宫泄流出来。

  “大哥……不要摸……我流……流水……”沈嫣红低叫着。谷飞云知道已把
这少女的春情引到最高峰,这时候她一定有种迫切的本能需要。谷飞云抱起娇软
无力的她,把她横放在床上,重重的压了上去。

  “大哥……啊呀……你的手……”谷飞云的手在她那个微微隆起长着几根阴
毛的阴户上,乱揉、捏、搓,两个手指扣往那条痒筋上,一直痒到心肉。又轻轻
的把手掀开她的两片阴唇,再慢慢的把手指插进去,只觉得里面热烘烘,非常狭
窄。

  “大哥……快抽出来……我痛……”沈嫣红眉头一皱,咬着牙根。谷飞云把
手指学着宝贝上下抽送的动作,在她狭窄的阴户内不停的抽插,一股滑腻腻的淫
水又流出来。

  “大哥……喔……人家……那个……被你手指……”慢慢的她把屁股扭了起
来,少女春情一但被燃起,那是无可遏止的,很快的谷飞云将她脱光了,也很快
的脱光了自己。谷飞云跨在她的两腿间,她的腿八字大开,她那小洞也尽量放开。
谷飞云用手指头一探,正触在她颤动涨硬的阴核上,她打了个冷颤,一头就钻在
谷飞云的胸前。

  “大哥……哦……哦……”连打寒噤,语声不成声。沈嫣红已迷乱的任谷飞
云摆布了,当她的小手触摸到谷飞云硬起的宝贝时,心头小鹿般的乱撞,哟了声
:“这么大……我怕……”

  “别怕,不会弄伤你的。”谷飞云把龟头在她狭窄的洞口乱磨,她全身颤抖
着,虽然已迫切的需要,少女本能的羞耻,使她连说:“不要……不要……你大
……坏……”她扭动着一面推着谷飞云紧靠着的小腹,是显得那么娇柔无力:
“嗯……大哥……我怕……”

  谷飞云咬住了柔软乳房连连的吸吮,由乳端吸吮起,吐退出,到达尖端的圆
浑樱桃时,谷飞云就改用牙齿轻咬着她的奶头,恰到好处的轻咬着,再慢慢的后
退:“嗯……难受……”她长呼一声,阴户中好像喷泉般的浪潮涛涌而至。

  “嫣红妹妹,你把你下面的手掀开。”“嗯……”

  “再用另一只手带着哥哥的宝贝。”沈嫣红怕势兮兮,羞怯怯的照做了。谷
飞云双手紧抱她的腰,龟头对准她的穴口,屁股一沈,弄了半天才把龟头塞入,
只痛得她眼泪直流:“喔……痛……轻点……好痛……”

  谷飞云觉得龟头陷入她的小穴,好像箍在一个软圈内,由于她的淫水流得多,
油滑滑的她为了怕谷飞云深入,阴唇收紧把谷飞云的龟头更是箍得奇紧,好不痛
快,屁股又一压,送进了二寸多。沈嫣红皱眉叫了声:“好痛……不能再下去了
……”

  谷飞云像没听见似的,屁股猛一下沈,粗大的宝贝又进入了一半,只痛得她
死去活来,嘴内频频呼痛,语不成声:“大哥……痛不过……快拔出来……”她
长长喘了一口气,眼泪汪汪的低声哀求。谷飞云吻住她的樱唇,舌尖抵住她的香
舌,下面轻轻的抽送。

  这时的沈嫣红春情反应最敏锐,只觉得下体有着从未有过的感觉,先是隐隐
作痛,而后酥痒、酸麻的感觉。谷飞云怕她过份的疼痛不敢再插深,只在她的穴
口处抽磨,只是这并不使她减少疼痛,反而奇痒,使她不能自主的扭动细腰,转
动着屁股,下身挺动向龟头迎去,急想整根宝贝深入。

  谷飞云又慢慢的把宝贝加重抽插,只见她又频频呼痛了,轻咬着她的舌尖,
咬得她全身发麻。只在她的穴口抽插,实在未能满足需要,双手紧抱着她的腰,
沈嫣红大约知道谷飞云又要深入了,忙说:“大哥……就这样……只弄半截儿…
…痛……”她闭住眼睛,咬紧牙根。谷飞云先轻轻挺了几下,猛的吻住她的小嘴,
宝贝猛的向下压,「滋」一声,全根尽没而入。

  “大哥……不行……受不了……”沈嫣红全身抖颤,眼泪汪汪的模样,叫人
实在不忍,她大概痛极了,脸上直冒冷汗,眼泪流了下来。

  谷飞云轻怜的为她拭去汗水和泪水,屁股转动着龟头转磨花心,不过一会后
她连打冷颤,只磨得她淫水直流,一个小小的阴户被谷飞云塞得紧紧的,直转得
花心阵阵发麻,这时她阴户内发烫,并且微微的抖颤,谷飞云知道痛苦已过,现
在她已引发了春情,放下了心,不停抽插起来。

  “唔……大哥……不许你用力……要轻……轻的……慢一点喔……喔……”
空气中散布着她的声音,她那两个富有弹性柔软的乳房,随着她摆动的身形,在
谷飞云眼前幌动。

  处女终不如妇人,沈嫣红在谷飞云疯狂不停的抽送下,不一会儿,她便已露
出了巅峰快感的样子,再禁不住谷飞云的冲刺,便显露出了吃不消的模样,不住
的扭动身体,避着谷飞云的攻势:“不行……大哥……忍受不了了……轻点……
大哥……哟……受不了了……我的小穴……裂了……大哥……慢慢……唔……停
停……喔……”

  “嗳呀……大哥……我不行了……你好狠……哟……你把我捣坏了……干翻
了……大哥……我吃不消了……大哥……你真会干……饶了我吧……别再动了…
…不能再揉了……你的……那个东西……要顶死阿哦了……嗳……轻点……下面
又流水了……喔……这下死了……真的……快停……”

  经不住谷飞云一阵的狠抽猛插,沈嫣红已渐渐的被谷飞云带到生命巅峰,全
身起了抖颤,紧紧的把谷飞云搂住:“喔……大哥……下面……流了……”她两
腿抖了抖,收紧又伸直,两臂一松,子宫口开放开来,一股炽热少女阴精,从她
的子宫深处冒了出来:“喔……我……”

  谷飞云知道她已经泄了:“你出来了?”谷飞云的宝贝被她的阴精一浇,更
形粗长,把一个龟头顶住子宫口,一个阴户被塞得满满的,既刺痛又快感一股酸
麻透过全身,她不禁由昏迷中醒了过来,连连喘气说:“大哥……你的……真怕
人……害我刚才……好舒服……”

  “大哥再让你舒服一次好吗?”“嗯……不……”

  谷飞云紧搂着全身柔软无力的她,用足了力气,一下一下狠干进去,大龟头
像雨点打在她的花心上,浪水、阴精被带得唧唧作响,由阴户顺着屁股直流到床
上湿了一大片。沈嫣红喘息着迎合谷飞云的攻势,使她再一度的向谷飞云投降:
“喔……大哥……你又……我死了……”

  沈嫣红的屁股,不停的向上挺动、磨转,这淫荡的动作和呼声,刺激得谷飞
云发了狂,谷飞云搂着她挺起的屁股,宝贝对准她一张一合的阴户,猛向里插,
她乐得半闭着媚眼,紧紧的拥抱着谷飞云。她柔软的屁股不停的扭动、旋转,谷
飞云亦不停的抽插。大龟头绕着狭小暖滑的穴腔转,她周身都麻了,每次龟头和
阴核接触时,她的全身都会从昏迷中打个抖颤:“啊……大哥……我实在是不行
了……经不起你的……大哥……你把我……干上天了……”

  “大哥……你的宝贝……把我的小穴……真的……你把小穴捣破了……真的
……吃不消了……大哥……你不要往上顶嘛……人家吃不消……你又往上顶了…
…”

  沈嫣红这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把一张小嘴微微张开着,眼皮半闭着,小腹
一上一下的起伏,两腿无力的八字开着,让谷飞云这条宝贝儿,如入无人之境的
出入随心的干着:“大哥……妹妹不行了……喔……小穴被你……捣破了……下
面被你玩坏了……嗳哟……大哥……你别磨……受不了了……没命了……小穴会
破的……”

  “嫣红妹妹,好不好?”

  “嗯……大哥……别再用力了……大哥……轻轻的……轻点……”谷飞云停
止了疯狂的进攻,让她喘息一下激动的情绪。

  “大哥……快点动……下面又……痒了……”

  “好……”谷飞云把屁股向前用力一挺,整根宝贝又塞了进去。

  “喔……这下真的……这下太重了……喔……大宝贝……好粗……又顶上了
……”谷飞云的一根宝贝儿犹如一只刀子一样,也犹如一只大鳗鱼一样,渐渐的
宝贝麻木了,阴唇内好像有股热流冲激。

  “喔……破了……下面……哟……嗳……不行快停停……”只见沈嫣红抖颤
着叫着:“大哥……妹妹不行了……嗳……大哥……妹妹又丢了……抱紧我……”
说着把屁股极力往上顶,一股阴精再次的从她子宫深处激流出来。

  谷飞云全身一阵颤抖,宝贝被她强烈的吸吮了一阵,再也忍耐不住了,谷飞
云知道要射精了,连把屁股一下一下的直插,一股阳精浇在她的子宫内。像疯狂
的两人,热烈的拥抱在一起:“大哥……”

  “嫣红妹妹……”谷飞云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她的胸部既丰满且柔软。

  沈嫣红娇羞地道:“大哥……我是你的人了……”

  谷飞云吻着她道:“大哥不是薄幸之人,一定不会辜负妹妹的。时候不早了,
睡吧……”

  “嗯……”娇哼一声,送上香唇,就这样肢体交缠着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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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身份暴露

  接下来的几天,谷飞云更是每夜至少陪伴二女。这夜来陪他的是宇文兰和全
依云两位姑娘,是由宇文兰打头阵。宇文兰拥有一副傲人的身材,两条粉腿笔直
而圆滑,臀部肥美而具弹性。现在她和谷飞云俩人,都已是一丝不挂。

  谷飞云那双贪婪的眼神,不断地在宇文兰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了呢。他忍
不住赞道:“兰妹妹,你的身材好迷人……”」忽然两手用力一堆,便把宇文兰
推倒在床上,再把那双粉白细嫩的玉腿大大地分开。

  这时,谷飞云已到了欲火婪身的地步,无法控制。他站在床前,立在宇文兰
那两条半屈而大开的大腿之间,用手提着粗硬的大宝贝,正对准阴户。宇文兰侧
着头,双目紧闭,像是犯人正在等着法官宣判,紧张得心跳加速。谷飞云的宝贝
对准玉户,「滋」的一声,全根尽入。宇文兰满足地娇哼一声,闭上了美眸。

  谷飞云的双手撑在床上,支持着上身。他低下头,在欣赏着自己的大宝贝,
在宇文兰的阴户洞口进进出出,真令人销魂。有时还会空出一只手来,在宇文兰
丰满雪白的乳房上,东摸摸西捏捏的。一面调情,一面轻插。渐渐的谷飞云的抽
送加速了,「滋」、「滋」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了。

  谷飞云边插边欣赏,又把速度给慢了下来。只见自己的宝贝,在阴户里滑进
滑出的,煞是好看。滑进时,宇文兰约两片红润阴唇也跟着往内陷。滑出时,阴
唇也跟着往外翻。同时带了不少的淫水出来,整根宝贝已是滑润异常。

  谷飞云饱尽视听之娱,全身上下的千孔百骸,无一处不在享受。谷飞云浅送
轻抽,在每隔六、七下之后,他就会来一次猛插到底,如此的循环。这样出其不
意,攻其不备的抽插,总是会引起宇文兰的一阵娇喘和无限媚态。

  宇文兰一直没动地半躺着,任由谷飞云摆布。但是谷飞云比较喜欢深入疾出,
重重穿抽,因为这样才能抵到她的痒处。宇文兰被他挑逗得穴内奇痒无比,不得
不把嫩臀往上一抛。谷飞云见了宇文兰有了反应,不由心中大喜,猛然地抓紧她
的身子深插急抽了起来。

  宇文兰正被他逗得骚痒难耐,忽得这种深插急抽,真是非常地舒畅,不禁哼
道:“唔……唔……嗯嗯……好……好……好……对……对……对……大哥……
你……真……了解……我……嗯……唔……唔……爽……爽……啊……好……”
谷飞云听到了她如此地哼着,他兴奋极了。一直猛攻,每次都直抵花心。

  宇文兰忍不住叫道:“唔……唔……大哥……你……用力……用力……吧…
…嗯……唔……啊……好……对……对……对……啊……啊……唔……嗯……唔
……呵……唷……好……好……快……快点……啊……嗯……唔……再快些……
啊……”

  谷飞云一听宇文兰一叫,就像打了一针催情剂,大干特干起来了。全身上下
无一处不是汗水,而且也喘得张口瞪眼的,气喘如牛啊。宇文兰口中呻吟着:
“唔……唔……唔……好……好痛快……快……啊……唔……唔……好痛快……
啊……快……乐死了……嗯……唷……唷……哼……喂……对……对……重一点
……吧……好舒服……啊……”同时阴户中不停一张一合地,花心不停地吸吮着
谷飞云的龟头。

  谷飞云此时正干得正起劲,上气接不了下气地直喘着,忽然被宇文兰这么一
吸吮。他的龟头一阵酸麻,全身一抖,精液不禁地射了出来,射到了宇文兰的穴
心。两人力战一阵,终于得到了高潮。

  略事休息,两人又重开战事。谷飞云躺卧在床上,让宇文兰骑在他的身上,
大起大落地用阴户套着他的大宝贝。宇文兰一丝不挂地,全身赤条条地在耸动着,
口中不时地浪叫。宇文兰她那对挺耸的玉乳,随着它的起落也一抖一动地跳跃着,
就像会使抖落以的,令人担心。

  这时宇文兰像是感到无限的快乐,她骑在谷飞云身上加速地起落,同时臀部
也一前一役地挺动起来。谷飞云的大宝贝处于被动地位,宇文兰将阴户紧紧地夹
住大宝贝套上套下。她时而左右套动,时而前后挺动。偶尔她也会用阴户,紧紧
夹着大宝贝磨转起来。顿时两人如在大海的飘舟,摇摇荡荡,穴中的淫水,如水
箭般地四溅。

  “好哥哥……太舒服……啦……唔……唔……唷……这……样……插得……
好深……唷……好哥哥……你……插得……好深……好紧……啊……你……你…
…舒服……吗……嗯……嗯……唔……唔……太美了……太美了……啊……啊…
…好……”

  谷飞云笑道:“兰妹妹,你真会玩,这滋味的确不错。”谷飞云虽然是在下
面,但是他亦把太宝贝一挺一挺的不断地向上干着,两手在她垂下来的玉乳上典
停地揉搓。宇文兰此时已气喘连连,香汗淋淋。

  谷飞云柔声道:“兰妹妹,你可累了?”

  宇文兰娇喘嘘嘘道:“不……不……不会的……啊……啊……我……好……
舒服……好舒服……一点……都不觉得……累……啊……唔……唔……嗯……好
美……美死……了……”

  谷飞云道:“唷……唷……我……好……酸……唷……好……酸……”说着,
他用手推着她,使她坐起来。此时两人都是坐着,宇文兰坐在他的腿上,把大宝
贝插在它的阴户内。谷飞云也搂住她的腰,下面的大宝贝挺动着。这姿势,大宝
贝可以直抵花心,阴户一直套到宝贝的根部,两人都觉得非常舒服。

  宇文兰被顶得大叫:“唔……唷……嗯……啊……好美……好美……啊……
大哥……你……真……是……个……好哥哥……唔啊……好……用力吧……再用
力……嗯……你……的……大宝贝……太可爱……了……哎……唷……爽死人…
…啦……唔……唔……嗯……嗯……”

  全依云看到这里欲火燃身,她没有想到看别人交欢竟然更具刺激。全身上下
的细胞更活络起来,她的阴户流了不少的浮水令人难耐。宇文兰被干久了舒服透
顶,而全依云是宛如饥饿的羔羊,迅速的解去自己的衣服。全依云把宇文兰拉开,
让谷飞云的宝贝离开宇文兰的桃花洞。此时,宇文兰娇躯伏在床上微微抽搐,在
宝贝拔出来的同时得到了高潮,不停的娇嗔着。

  “噢……噢……依云……啊……啊……好爽……嗯……”谷飞云大叫,因为
全依云已经骑在他身上。那粗壮的宝贝,硬生生的被她吞噬在桃花源洞。全依云
上下的套弄,两片阴唇随着她的蠕动而一吐一纳,宝贝就在当时被爽得酥麻难耐,
谷飞云忍不佳叫爽。全依云的嫩臀扭摆着,两颗肉球在胸前摇恍着,非常性感。

  “呵……哦……唔……啊……用力……对了……唔……云妹妹……好紧……
啊……夹死……大……宝贝……啊……爽死……了……噢……”就在此时,全依
云将两只嫩得像竹笋般的小手抓着自己的奶子,并用力的搓揉。

  “嗯……哼……嗯哼……大哥……好大……的……宝贝……唔……插……插
的……依云……好爽……”谷飞云两手放在它的肥屁股上,便上下左右的胡乱摸,
女人的屁股也是一处相当敏感的性带。全依云的骚劲更猛更强,淫水涓涓而出,
谷飞云的宝贝,立时感到更滚热更麻酥更膨涨。

  两人便在宇文兰面前,自在尽情的疯狂交欢,并且更换不同的方式。宇文兰
也正好大开眼界,直呼过瘾。最后谷飞云把宝贝拿出来,并叫全依云躺下来,他
再一次的冲刺。

  “哎呀……唔……刺死……妹妹……啦……噢……快快……啊……大宝贝…
…哥……哥……不……要停……啊……给……我……唔……唔……”又冲刺了一
百多下,全依云吐露信舌、朱唇微张、媚眼惺忪,陶醉在狂乱的爱河里。

  再过了一会,谷飞云全身一麻,精关一开:“啊……我……来……了……”
「咻」、「咻」、「咻」,宝贝的阳精射了许多,烫得全依云又是一阵娇吟。一
切归于平静,三人终于心满意足地相拥而眠,堕入沉沉的梦乡之中……

  就在这一路上,谷飞云与荆月姑、冯小珍、辛七姑、全依云、沈嫣红、祝秀
珊、许兰芬、宇文兰八女每人都有过多次交欢缠绵,雨露均施,皆大欢喜。而众
女本来都是绝色佳人,如今经过雨露浇灌,更散发出惊人的艳光。这当然不能瞒
过谷飞云的亲娘席素仪的眼睛,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发生在这些花儿一样的姑
娘身上的事情。她不禁暗暗替儿子担心,到时候如何收拾?殊不知这完全是杞人
忧天,根本用不着她担心。

  谷飞云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要结束,他从享受过这样的生活,每天都有
不同的女孩子来陪他过夜,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两个,最多的时候,是三个
姑娘一起陪他。这样的日子,真是令人羡慕,难怪谷飞云乐不思蜀了。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西路总令一行人马由华阴起程,一路东
行,朝桐柏山赶来,为了要在大会期前到达,在日程上也已相当逼促。通天教这
次把「天下武林联谊大会」要选在桐柏山举行,不外乎地点适中,距离通天教老
巢较近。还有一点,则是望仙峰下的望仙观,一直是通天教视为心腹大患之地,
阻碍问鼎武林的绊脚石。

  望仙观主是醉道人,他门下有八个徒弟,观中有一百多个道士,个个精通武
艺。这份力量,就不在少林、武当之下。「天下武林联谊大会」选择在桐柏山举
行,正有一举吃掉望仙观之意。武林大会名义上虽在桐柏山举行,其实真正地点
是在天封山南麓。通天教是通天的,天封山正好有「天封」之意存焉。

  西路总令一行人马,赶到桐柏县,已是三月二十八日的傍晚。今年三月份小,
只有二十九天,离大会正日四月初一已只有一天时光。一行人马刚刚到达城门口,
还有数丈来遥,就看到一个丰神清秀的蓝衫少年率同两名青衣汉子急步迎了上来,
拱着手道:“来的可是西路总令主吗?”

  西路总令主坐的是一辆黑漆皮篷马车,车前还有三匹马,前面两匹并辔而行,
马上人则是陇山庄主孟时贤(谷飞云)和副庄主辛七姑,两人后面,则是副总管
徐永锡。谷飞云看到有人迎了上来,耳中也同时听到辛七姑「传音入密」的话声
:“她是五师姐祝纤纤,大会的总招待,她穿了男装,你可要叫她五弟。”

  祝纤纤,谷飞云自然认得。在少室山西山别业中和张少轩扮假凤虚凰「二少
夫人」的就是她,只是她改穿了男装,一时认不出来罢了,闻言立即一跃下马,
迎着道:“五弟好久不见了。”

  祝纤纤虽然穿着男装,但她一双秋水般亮晶晶的眼睛却盯着谷飞云,嫣然一
笑道:“四师哥,你好。”谷飞云不敢朝她多看。

  差幸辛七姑紧跟着谷飞云下马,随后走来,抱抱拳道:“小弟见过五师哥。”

  祝纤纤才移转目光,朝辛七姑含笑道:“七弟跟四师哥在一起,一定合作得
很愉快了,这回可建了大功,四路总令,要算你们西路的成绩最辉煌了。”辛七
姑听她前面两句话,语意双关,心头蓦地一惊,粉脸也不禁微微一热。

  祝纤纤已经小声朝谷飞云道:“四师哥,小妹是大会的总招待,赶来迎接贵
宾的,你该给小妹引见总令主才是。”辛七姑听得微微一怔,五师姐平日是出名
冷峭的人,连对二师兄张少轩扮了两三年假凤虚凰,都不稍加颜色,四师哥自然
更不会在她眼里,但她今天对四师哥似乎有点特别。

  谷飞云连连点头道:“是,是,五弟说得是,愚兄这就替你引见,你随愚兄
来。”

  祝纤纤傍着他身子,轻声道:“在西路总令主面前你照直说好了,我是你五
师妹。”

  谷飞云看她当着辛七姑和自己靠近说话,有些不大自然,点点头,就领着她
朝马车前走去,辛七姑也紧跟在二人身后走去。一直走到马车前面,谷飞云才脚
下一停,拱拱手道:“在下五师妹祝纤纤,担任大会总招待,特来恭迓总令主金
驾。”在他说话之时,两名青衣小丫环已经打起车帘。

  祝纤纤慌忙躬身道:“晚辈祝纤纤恭迓总令主金驾。”

  金母口中含含糊糊的道:“祝姑娘不可多礼。”

  祝纤纤直起身子,又道:“大会贵宾,都安排在淮渎庙休息,时光不早,各
位掌门人、道长,旅途劳顿,那就大家到淮渎庙去吧。”金母又连说了两个「好」
字,两名青衣小丫环就放下了车帘。

  谷飞云道:“五弟,西路总令各位掌门人,还是到了淮渎庙再介绍吧,天色
快黑了,我们就上路吧。”

  祝纤纤点着螓首,说道:“四师哥说得是,那就请上马呀。”她从身后一名
青衣汉子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回头道:“四师哥,小妹给你带路。”

  一带马缰,当先驰了出去,但她只驰出一箭来路,就等着谷飞云,和他并辔
而行。辛七姑跟在两匹牲口后面,心里直是嘀咕,自己和五师姐同门学艺这么久,
从没看她对那一位师哥这么亲切过,当了总招待,当真整个人都变了。

  淮渎庙庙貌宏伟,覆盖极广。西路总令的人马被安置在第二进西院,那是有
两进自成院落的楼宇。总令主和一干女将,住在后进。各派掌门人都住在前进,
门人弟子则住在左右两廊的厢房里。这是大会接待处早就得到报告,知道这一路
人马的人数,预先安排好的,所以众人赶到之后,经由接待人员的指引,很快就
安顿好了。

  西院东首,本来是一座偏殿,如今临时改作了膳厅,此刻灯火辉煌,早已摆
好了十一张圆桌面,桌上早已放好杯筷,筵席快要开了。大厅前,早已鹄立着两
个身穿天蓝长衫的年轻人,这两人生得剑眉朗目,温文潇洒,正是这次「武林联
谊大会」的负责人总提调束无忌、副总提调张少轩。他们神色谦恭,站在阶上,
自然是在恭候贵宾了。

  不多一回,只见由陇山庄主孟时贤、副庄主辛七姑,大会总招待祝纤纤陪同
总令主金母一起走来,金母则是由四名青衣少女挽扶而行,她身后紧跟着四个门
人,随后则是终南平半山、华山元真子等几个门派的掌门人和随行人员、门人弟
子。

  束无忌、张少轩慌忙抢下石阶,躬着身道:“晚辈束无忌、张少轩恭迎总令
主金驾,各位掌门人、道长。”金母停下一脚,熠熠目光,望着两人没有作声。

  祝纤纤忙道:“他们是大会的总提调和副总提调,特地赶来迎接总令主的。”

  陆碧梧和金母低低的说了两句话,金母才脸露笑意,颔首道:“总提调两位
不用客气。”

  束无忌依然躬着身,恭敬的道:“此次大会能蒙总令主宠莅,真是无上荣幸,
今晚敬备菲酌,给总令主和诸位掌门人、道长洗尘。聊表敬意。恭请总令主入席
了。”他明知金母被迷失神志,这些只是门面话而已。

  金母点点头道:“很好。”

  束无忌抬手肃客,陪同金母等人进入大殿。他在跨上石阶之际,举手拍拍谷
飞云肩膀,亲切的笑道:“四师弟此次大会,你和七师妹的功劳最大了。”

  谷飞云道:“多谢大师哥夸奖,小弟不敢。”

  束无忌笑道:“这不是愚兄夸奖,事实如此,不信你问问二师弟,要算你们
西路邀请的门派最多了。”

  谷飞云道:“这是大师兄总提调领导有方了。”

  束无忌得意的豁然大笑道:“四师弟这是给愚兄戴高帽子了。”

  膳席上首正中间一席,自然是由总令主金母坐了首席,因为她神志迷失,一
切需有陆碧梧随时提示,所以她门下四大弟子就坐在她左右两边,然后是谷飞云、
辛七姑、束无忌坐了主位。第二席是平半山、元真子、齐漱云等人和身穿僧衣的
刘寄禅,是茹素的同在一席,主人是张少轩。

  第三席姬存仁、鹿长庚、蓝公忌和守山四老、姬存义、许铁棠等人,主人是
总接待祝纤纤。其余的人分别坐了下面的席次。谷飞云站起身,给大家介绍了身
为主人的大会总提调束无忌、副总提调张少轩,和总招待祝纤纤。

  然后又给三人介绍各位掌门人和各派的人,每一个被介绍的人,随着他话声
一一站起身来。大家也报以热烈掌声。束无忌等他介绍完毕,作了简短的欢迎词,
随后就有十几名青衣汉子陆续送上酒莱。

  束无忌、张少轩以主人身份,向西路总令主和几位掌门人一一敬酒,最后轮
到谷飞云和辛七姑两人,束无忌举杯含笑道:“四师弟、七师妹,你们这趟辛苦
了,愚兄敬你们一杯。”

  谷飞云道:“小弟应该敬大师兄才对。”辛七姑因大师兄敬自己两人,心头
不禁微微一震,一时飞红了脸,只得举杯干了。

  接着张少轩也敬了两人一杯。接着祝纤纤也笑吟吟的走来,说道:“四师哥、
七师妹,现在该我敬你们了。”

  谷飞云含笑道:“多谢五师妹。”一口把酒干了,突听耳边响起祝纤纤的「
传音入密」细声说道:“今晚少喝些酒。”谷飞云听得不期一怔,抬目看去,祝
纤纤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朝自己浅浅一笑,转身敬酒去了,心中不禁暗暗
嘀咕,她叮嘱自己「今晚少喝些酒」,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一顿洗尘宴,主人表示了敬意,客人表示了谢意,正是宾主尽欢,每个人
莫不带了几分酒意才散席。束无忌率同张少轩、孟时贤、祝纤纤、辛七姑,把总
令主金母以及几位掌门人等人送回西院,才行退出。他似是对西路总令这些人的
归顺通天教十分满意,一直脸含笑容,这时含笑对谷飞云、辛七姑二人说道:
“四师弟、七师妹一路辛苦,咱们回去吧。”

  谷飞云方才眼看总招待祝纤纤在安排西路总令人员住宿房间的时候,并没安
排自己和辛七姑的房间,心中业已料到自己和辛七姑的住处,可能不在这里,但
又不好多问,这时束无忌说出「回去」,想问,但又不敢问,怕问了会露出马脚
来。

  这回辛七姑问了:“大师哥,我们不住这里吗?”

  祝纤纤含笑道:“这里是招待西路总令人马住的地方,我们都住后进,你和
四师哥回来了,自然要住到后进去了。”

  谷飞云心中暗道:“不知其他东、南、北三个总令的人住在那里?”

  淮渎庙覆盖甚广,这时初更已过,夜色如墨,一行人由束无忌走在前面,脚
下自然极快,但觉穿行长廊,好像经过了几重屋宇,才到了一处院落。

  进入圆洞门,就是一个大天井,越过大天井,跨上几级石阶,迎面一个大厅,
此时灯火辉煌,如同白昼,束无忌率同张少轩、谷飞云等人走入大厅,厅上已有
两个老道和一个青衫少年,两位姑娘先在,这时一起迎了上来。

  谷飞云目光一注,这两个老道,一个是羊角道人,另一个中等身材,面貌清
瘦,黑须飘胸,年在六旬以上。青衫少年是通天教主门下三弟子秦剑秋,两位姑
娘,自己只认识一个,通天门下六弟子白素素。当日以秦剑秋妻子名义,潜伏武
当山下秦家堡。另外一个年纪和白素素差不多,敢情也是通天教主门下了。

  就在他心中思忖之际,突听耳边响起辛七姑「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那
两个老道,是跟大师哥的羊角道人和天机子,现在迎上来的是三师哥秦剑秋,他
身后是六师姐白素素,八师妹云芸娘。”

  秦剑秋迎着束无忌,躬身道:“大师兄回来了。”

  束无忌只唔了一声,大步走到上首,才转过身来,在中间站定,依然脸含微
笑,叫道:“四师弟。”

  谷飞云慌忙站停,应道:“小弟在。”

  束无忌道:“愚兄派你前去陇山庄担任庄主,为了不让人家认出你的本来面
目,才戴上面具的,如今回到这里,兄弟相聚,你该把面具取下。”

  谷飞云躬身应道:“大师兄吩咐,小弟自当遵命。”说着,双手从脸上徐徐
揭下一张面具,恢复了他本来清俊的面貌,他当然是丝毫不爽的孟时贤。

  束无忌目光如电,一霎不霎的盯在谷飞云脸上,淡淡一笑道:“你真是四师
弟吗?”这句话,听到辛七姑耳朵里,宛如焦雷一般,比谷飞云还要感到惊骇。

  谷飞云神色丝毫不变,望着束无忌,惶然道:“大师兄,你这话……”

  束无忌依然面含笑容,说道:“没什么,因为有人向愚兄告密,四师弟已被
人假冒顶替,所以愚兄随便问一声。”

  谷飞云面有愤色,说道:“大师兄相信吗?”

  束无忌笑道:“愚兄岂是随便相信人言的人吗?”

  谷飞云问道:“不知这告密的人是谁?”

  “哈哈。”束无忌大笑一声,道:“这个四师弟就不用问了。”

  谷飞云道:“为什么他平白造小弟的谣,小弟自然要问问清楚了。”

  束无忌冷峻的脸上笑容渐渐收去,说道:“他如是造谣,愚兄自会从严处罚,
只是愚兄听说谷飞云精擅易容术,假冒四师弟前来,也未尝没有可能……”

  就在此时,谷飞云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极细的女子声音说道:“你快走吧。”
声音从右首传来,站在自己右首的正是祝纤纤,他突然想起方才祝纤纤向自己敬
酒之际,曾以「传音入密」说过一句话「今晚少喝些酒」,看来束无忌早就设计
好要对付自己的了。

  他脸含微笑,潇洒的稍稍回头,目光朝左右两边扫过,他看到祝纤纤时,四
目相投,她的眼光中竟然含有焦虑之色。祝纤纤下首是辛七姑,他在众目之下,
嘴皮不好乱动,但已把「传音入密」的话声传了出去:“记着,待会不论发生任
何情况,你都不用管我,不可露出一点形迹来,我不会有事的。”

  束无忌看他没有作声,但却背负双手,神色自若,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四
师弟在自己面前,决不会如此,也不敢如此,心头暗暗冷笑,一面续道:“但是
真是假,立可分晓……”说到这里,目光一抬,喝道:“来呀。”只见一名青衣
汉子手中捧着一个铜面盆走入,放到右首一张茶几上,便自退去。

  束无忌朝谷飞云冷峻一笑道:“四师弟,面盆中是可以洗去易容剂的碱水、
你要证明并不是谷飞云所冒名顶替,就该去洗把脸才好。”

  “洗就洗。”谷飞云坦然一笑道:“真金不怕火,小弟自然非洗不可。”他
知道乙道长合制的易容药剂,和一般江湖易容药不同之处,就是除了洗容药液,
碱水是洗不掉的,因此话声一落,掳掳袖子,转身朝右首茶几走去,双手掬起铜
画盆中碱水,往脸上泼去。

  他这一下,看得祝纤纤心中暗暗怀疑,辛七姑更是替他耽心。就在谷飞云俯
身掬水之际,束无忌就站在他身边,这一瞬间,突然双手疾发,十指连弹,朝他
背后十处大穴闪电般点落。谷飞云倏地转过身来,双手还在脸上揩拭,张目道:
“大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束无忌疾退数步,大笑道:“谷飞云,你装作得真像。”

  “小弟已经用碱水洗过脸了。”谷飞云双手一摊,惊奇的道:“小弟会是谷
飞云,大师兄没有弄错吧?”

  辛七姑叫道:“大师兄……”

  “你不用多说,他是谷飞云错不了。”束无忌刷的一声掣剑在手,喝道:
“谷飞云,你此时束手就缚还来得及。”

  谷飞云抬目道:“我不是谷飞云,大师兄要怎么才能相信呢?”

  束无忌目射厉芒,凛然道:“你不是谷飞云也要束手就缚,等我验明后再说。”

  谷飞云道:“小弟既非谷飞云,何用束手就缚?”

  “哈哈,束某面前岂容你一再狡辩?”束无忌长剑向空一振,大声道:“师
弟妹们,他不是四师弟,你们只管给我上,若敢顽抗,就当场格杀勿论。”他此
话一出,张少轩、秦剑秋、祝纤纤、白素素、云芸娘等六人,不得不一齐掣出长
剑,围了上来。

  辛七姑是听到谷飞云「传音入密」说道:“你快拔剑,不可犹豫。”才拔剑
的。

  “这是莫须有的罪名。”谷飞云目光转动,大声说:“看来大师兄早就设下
圈套,要把小弟置之死地而后快,小弟真弄不明白那里得罪你了……”

  “住口。”束无忌大喝一声:“束某劈了你。”长剑一挥,剑光如虹,朝谷
飞云迎面劈去。谷飞云脚下跨出一步,就让开了剑势。

  羊角人含笑道:“大公子,割鸡焉用牛刀,区区小事,由贫道把他拿下就好。”
接着跨上一步,说道:“谷飞云,你总看得出来,今晚要想从这里冲出去,那是
比登天还难的事,依贫道相劝,还是束手就缚的好。”

  谷飞云双目一瞪,沉喝道:“羊角道人,大师兄身边,就是你这种妖道搬弄
是非,才会指鹿为马,残害同门,你给我闭嘴。”

  羊角道人被他骂得不禁一呆,几十年来,还没人敢当面骂他「妖道」的,一
时双目盯注着谷飞云,呵呵笑道:“你果然是谷飞云。”笑声未落,左手直竖,
轻飘飘朝谷飞云推来。

  谷飞云吃过他「子午阴掌」的亏,但如今练成「紫气神功」,岂会惧你区区
外门阴功,身子凛立不动,嗔目喝道:“好个妖道,你敢对我出手。”

  羊角道人一记「子午阴掌」,不带丝毫风声,悄悄印到,但掌风堪堪涌到谷
飞云身前还有三尺来远,他立时察觉不对,那是阴寒的掌风突然撞上了一道温煦
的无形气体,他这道掌风虽然没有强烈风声,但足有六七尺长,前面一段此时撞
上了这堵温煦气体,登时如春风发冻,悄无声息的消失。

  这明明是遇上了玄门罡气一类神功,正是自己阴功的克星,心头蓦地一惊,
等他发觉,已经有一半掌风撞了上去。羊角道人数十年修为,「子午阴掌」已到
了收发由心之境,此时那里还敢收回,身形急急往横里闪出,这还是谷飞云不想
在此时此地伤他,否则那里还有你闪得出去的机会?

  束无忌眼看羊角人一掌出手,谷飞云身子连动也没动,羊角人竟然如遇蛇蝎,
脸色发白,急急跃退,这一情形,他自然看得出来,羊角道人准是吃了暗亏无疑,
心头也暗暗震惊,口中大喝一声,左手挥手一掌,朝谷飞云迎面击去,右手长剑
同时闪电劈出。

  他左手发掌,声如裂帛。敢情也就是发动的暗号了。这一瞬间,张少轩、秦
剑秋、祝纤纤、白素素、辛七姑、云芸娘六只手掌同时紧跟着劈出,六支长剑也
同时出手,其中辛七姑当然不会真正使出全力来,但祝纤纤居然也只是虚应故事,
没有尽力施为。

  谷飞云耳中听到有人娇喝了声:“你还不快走?”这时要走已经来不及了。

  刹那之间,七道掌风,一经交汇,就旋卷成风,势若雷霆。七道剑光同样在
空中结成一片网罟,头当直罩而下。本来他们每个人的功力。并不怎么,但一经
汇合,就强烈凌厉,森寒剑风,冷砭肌骨。谷飞云心中暗想:“这一掌、一剑,
大概是通天宝笈上最厉害的武学了。”

  心念闪电一转,右手已从身边取出紫文剑,随手挥起,一道紫光向四外并发,
但听一阵嗤然轻响,如雷掌风,如网剑光,倏然尽收,束无忌等七人手中长剑已
经悉被削断,人影纷退。谷飞云早已返剑入匣,朝束无忌抱抱拳道:“小弟既不
见容于大师兄,自会去请师傅定夺。”话声一落,转身朝厅外走去。他削断了他
们的长剑,还一直以孟时贤自居。

  束无忌一下掷去半截断剑,朗笑一声道:“谷飞云,你真行。”身形一晃,
直欺过来,右手在这一瞬之间,已经多了一柄摺扇,人还未到,摺扇幻起几点扇
影,朝谷飞云身后三处大穴飞袭过来。

  谷飞云堪堪走近厅门,天机子早已拦在前面,徐徐说:“贫道斗胆,请四公
子留步。”

  谷飞云肩头一偏,让开束无忌袭来的扇招,脚下一停,冷声道:“道长请让
开。”

  天机子手持拂尘,当胸一挥,说道:“你是四公子应该留下来,不是四公子,
就更应该留下来了。”这几句话的工夫,张少轩等六人又迅快的围了上来,每人
手中都多了一把两尺长的铁骨摺扇。羊角道人也一下闪到了天机子的左首。

  谷飞云淡淡一笑道:“道长大概也想赐教了?”

  束无忌看他肩头一偏就让开自己五点扇影,他居然偷学了师门「通天身法」,
心中更怒,沉笑道:“你居然偷学了咱们的身法。”同样肩头一晃,欺向谷飞云
右首,摺扇豁然有声,化作一道白虹,像巨斧开山般朝他肩头劈落。

  这一招他怒极而发,只是普通一记直劈,没有招式,但却因含愤出手,连他
自己也不知道扇上已经贯注了十成力道,锋利如刀的一道匹练,寒气逼人,凌厉
已极。

  谷飞云暗暗一怔,忖道:“束无忌从前和自己只是在伯仲之间,没想他武功
内力也精进得极为可观。”便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柄摺扇来,随手划出,但听「嗒」
的一声,已把对方扇势架住。束无忌沉嘿一声,左手一掌迎面劈出。这一掌双方
相距极近,在他吐气开声之际,就有一股力可开山的劲道猛撞过来。

  谷飞云同样左手一竖,一掌朝前推出,随手发出一股无形潜力,迎着对方掌
势推去。围着谷飞云两旁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一记大师兄敢情早有准备,
发掌在先,掌风如涛,威势极猛,谷飞云只是及时应战,事前没有准备,故而推
出的掌势,没有强劲的风声,比大师兄自然弱了许多。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他们相距极近,只要伸手一推,就可够到对方身子,
此时两只手掌各自推出,才到一半,就很快击上了,但听「啪」的一声脆响,双
掌击实,一明一暗两股潜力也一起涌到。束无忌立时感到不对,只觉自己劈去的
掌力,似是被一股无形潜力挡住,再也劈不过去。

  不,他被谷飞云玄门真力反弹,脚下不稳,不得不移步后退了三步。张少轩、
秦剑秋两人眼看大师兄被谷飞云一掌逼退,不约而同刷的一声,打开两柄摺扇,
正待划出。四位女将因两位师兄已经打开摺扇,她们也随着豁豁连声,一齐打开
摺扇,举步逼上。

  束无忌一张瘦削脸上,青气隐现,左手一摆,喝道:“你们退后几步,愚兄
今晚要和他放手一搏。”他似已动了真火,非和谷飞云分个高低不可,这和他小
诸葛平日为人,大相迳庭。张少轩、秦剑秋看大师兄这么说了,只得退后了几步。

  谷飞云潇洒一笑,说道:“看来大师兄真把小弟看作了深仇大敌……”他越
是叫束无忌「大师兄」,束无忌听得越气,没待他说下去,就截着他话头,口中
大喝一声:“姓谷的,你再接我几招试试。”喝声中,人已直欺而上,右手扬处,
铁骨摺扇划起一片光影,宛如风飘雨势,千点万点,潇潇洒洒,漫天飞舞,朝谷
飞云洒来。

  通天教主门下弟子,都是英俊少年,甚至连女弟子,行走江湖,也都要改扮
成男装,每人都有一把摺扇,随手摇着,藉以增加他翩翩风度。摺扇,当然也是
他们随身兵器之一,但大多数一旦和人动手,还是以长剑为主。这回束无忌长剑
被谷飞云削断,才使摺扇的,但他这一轮扇招,出手如电,嘶嘶生风,威力之强,
不减长剑。不,剑招纵然凌厉,也没有它的瞬息变幻,来得快捷。

  谷飞云潇洒一笑,右手一振,摺扇豁的一声打了开来,他出手并不快,但却
打开的正是时候,迎上了束无忌急如骤雨的点点扇影,也好像束无忌这一轮攻势,
是他等着他摺扇打开了才攻到的,但听一阵洒洒轻响,谷飞云只是扇面一抬,就
把束无忌点到左右前后的一片扇影全接了下来。

  束无忌一招出手,自然不会停下手来,右腕连摇,势如骤雨的扇形,一波一
波的攻出。谷飞云手中摺扇没有对方使得急骤,他只是把打开的扇面,一翻一覆
的使着,他扇面翻过来,正好接下你一波暴雨般的快攻,扇面再翻过去,又正好
接住你另一波快攻。

  束无忌身形飘飞,千百点扇影,随着他身形呼啸飘洒,现在几乎已经看不清
他的身形了,所能看到的只是一条青影围着谷飞云四周腾跃打转,扇影划起丝丝
呼啸劲风,宛如风雨飘摇,使人不可捉摸。

  谷飞云呢,他只是站在一片的飘洒的扇影之中,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手
中一把打开的摺扇,只是随手一翻一覆的翻着,看去丝毫不吃力,但要把束无忌
一轮接一轮攻势,在扇面一翻一覆之间,悉数接得下来,这份功力,也就非同小
可了。

  现在大家心里都已有数,看来大师兄纵然全力抢攻,也未必能占得上风?辛
七姑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渐渐的放了下来,当然祝纤纤心情也一直在紧张之中,
她弄不明白,自己催他快走,他何以迟迟不走呢?

  这一阵功夫,束无忌已把三十六式通天扇法,施展到一半,依然只攻到谷飞
云身前三尺就再也攻不进去,心头更是怒不可遏,口中大喝一声,左手向上一振,
五指勾曲,手臂伸展,朝着虚空连抓几抓,双足随即一顿,飞扑起一丈多高,爪
先人后,猛向谷飞云当头扑了过来。

  这是「通天宝笈」中最具威力的「天龙爪功」,通天教主门下,只有大弟子
束无忌一个人练成,据说「天龙爪」一出,无人可以幸免。辛七姑眼看大师兄突
然使出「天龙爪」来,她一颗心也随着往下直沉,人也几乎摇摇欲倒。

  谷飞云并不认识束无忌使的是「天龙爪」,看他忽然爪先人后,凌空扑来,
人还未到,手臂伸屈之间,五道锐利掌风已经笼罩了一丈方圆,就因为他手臂倏
忽伸屈,使人不可捉摸,使你感到任何一记招式几乎都无法和他抗衡,心头不觉
一怔,暗道:“这是什么手法?”心念闪电一转,左手迅速朝上迎起,虚握的拳
头五指一放,推了出去。

  他这一记使的是「纵鹤擒龙」中「纵鹤手」。「纵鹤擒龙」,是一放一收两
式神功,「擒龙手」是伸手一招,把龙擒过来,这一招手,五指就成为虚握的拳
头。「纵鹤手」是把虚握的拳头凌空推出去,就像把鹤放出去一般。

  这一招上,双方都施展了惊世绝技,「天龙爪」出之「通天宝笈」,通天教
主就因得了一部「通天宝笈」,才自称通天教主的。「通天宝笈」倒也并非旁门
左道,而是道家玄门武功,只是偏重练气,不是正宗之学罢了。

  「天龙爪」凝气于指,透指如戟,威力奇猛,一抓之势,可以洞金碎石,生
裂虎豹,有如雷霆一击,莫之能御。「纵鹤擒龙」,是昆仑派最著名的道家玄功,
「纵鹤手」只要轻轻一放,即使是千斤巨石,都能应手飞出数丈之外,这一推之
力,自然非同小可。

  这两种神功,既然同是出之玄门,那就要看谁的修为功深了。但要知谷飞云
练的「紫气神功」,可是玄门中至高无上的紫府神功,谷飞云使的虽是「纵鹤手」,
全身流注的却是「紫气神功」,扬手之际,不用你运功贯注,自然应掌而生。

  这下一个手爪抓落,一个放手上推,一来一往,何等快速?但听一声裂帛大
响,大殿上狂风飞卷,无形潜力向四处飞旋,通天门下几个女弟子功力稍差的,
几乎站立不住。

  束无忌吃亏在身子凌空,无处可以着力,他凌空飞来,也凌空飞出,砰然一
声,背脊撞上右首一堵墙壁,落到地上,虽然还能勉强站住,但双目紧阖,脸上
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胸口起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箭。

  谷飞云只被震得后退了几步,他脸上易了容,自然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只要
看到他依然手摇摺扇,神态从容,大概没负伤了。辛七姑是知道的,他一身武功
极高,但也想不到能够接得下大师兄的一记「天龙爪」。

  祝纤纤更觉惊异,暗道:“他不走原来有恃无恐。”

  谷飞云摇着摺扇,潇洒的道:“大师兄,小弟现在可以走了吗?”这时天龙
门下几个女弟子慌忙朝大师兄围了过去。

  张少轩、秦剑秋却同时抢出,沉喝道:“姓谷的,你还不站住?”

  天机子就站大殿门口,森笑道:“他逃不出去的。”话声未落,谷飞云已经
欺到他面前,目光陡射,喝道:“你敢挡本公子的去路?”

  天机子看他一下欺到自己面前,身法神速已极,心头不由一楞,连转个念头
都来不及,白玉拂尘陡地朝前一拂出。这一拂,经他布满真气,一拂出手,千百
缕拂丝,化作一蓬白光,像扇面般洒开。羊角道人方才一记「子午阴掌」,差点
吃了大亏,他一直站在大殿门口的左侧,静待时机,此时眼看天机子出手,那还
待慢,长剑倏然递出,剑尖幻起五点银星,急袭谷飞云身子右侧,五处大穴。

  张少轩、秦剑秋两柄摺扇同时迅疾无俦朝他身后大穴敲落。这四人几乎是同
一时候发出的攻势,尤其天机子和羊角道人,都有数十年勤修苦练的功力,出手
自然又快又准,凌厉无匹。谷飞云凝立不动,口中大喝一声,左手直竖,一记「
金刚掌」朝天机子迎面劈出,右手朝羊角道人点来的长剑屈指弹去,对身后两人
袭来的扇招却浑似不觉,既不封架,也不闪避。

  五人出手均极快速,谷飞云这记「金刚掌」,虽是由左手使出,但「金刚掌」
本是佛门禅功,此刻他又练成了「紫气神功」,这一掌上,几乎包含了佛道两门
神功,一道无形潜力,一下就把机子扇面般洒来的拂丝逼住。等到天机子发觉不
对,一个人已被震得离地飞起,呼的一声,朝阶前天井摔出。

  就在这时,谷飞云右手「弹剑神功」,也「铮」「铮」两声,把羊角道人刺
到右首的长剑,弹断了两截。只有张少轩、秦剑秋两人纵身掠去,两柄扇子同时
袭向谷飞云身后,谷飞云虽然一掌震飞天机子,也弹断了羊角道人的长剑,因他
只顾对付眼前两个高手,似是无暇兼顾到身后两人,因此两柄扇头疾落如雨,一
下点上谷飞云背后十处穴道,心中还在暗暗高兴。

  谷飞云震飞天机子,弹断羊角道人长剑,然后回过头来,朝二人潇洒一笑道
:“多谢二位师兄扇下留情,小弟实逼处此,不得不走,告辞了。”张少轩、秦
剑秋眼看点了他十处大穴,他居然若无其事一般,心头猛然一惊,急忙往后跃退。

  谷飞云也没去理他们,话声一落,举步走出大殿,才双脚一点,一道人影凌
空飞起,眨眼工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消失在黑暗之中,并不是说谷飞云已经离
去,他越过两重殿脊,瞥见从暗陬窜起十条人影,朝自己拱拱手道:“小弟见过
大师兄。”原来谷飞云在越过一重殴脊之时,早已摇身一变,扮成了小诸葛束无
忌。

  这是他前来桐柏山早就准备好的,只有扮作束无忌,可以通行无阻,易于办
事。这时目光一注,才看清拦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张少轩,心中暗暗冷笑一声:
“你们纵有埋伏,我又何惧之有?”心中想着,脚下不由一停,口中冷然道:
“你……”

  张少轩不待他说下去,忽然凑上半步,摸摸鼻子,笑道:“大师兄是小诸葛,
小弟自然是小孟尝了。”

  谷飞云笑了,他不是丁易还是谁来?忙道:“丁兄……”

  丁易低声道:“快随我来。”说完,纵身朝前掠去。

  谷飞云跟在他身后一连越过几重屋脊,丁易已经停下身来,朝左首指了指,
说道:“他们副总护法金鸾圣母就住在那幢精舍里,你快去吧。”说到这里,忽
然哦了一声,凑上一步,压低声音道:“办完事情,你还是回到西院来,你的新
职务,是总管陈康和。”说完,闪身往下纵落。

  谷飞云微微一笑,就长身朝左首一幢精舍掠去,以他目前的身手,每进屋宇。
差不多都有岗哨,也不会发现,他堪堪飞落到精舍的前面围墙之上,耳中就听到
一个老妇人声音说道:“什么人?”

  这是金鸾圣母的声音,谷飞云自然听得出来,急忙抱拳道:“在下束无忌,
有事晋见圣母。”

  金鸾圣母道:“好,你进来。”

  谷飞云纵落院前,只听耳边又响起金鸾圣母的声音说道:“老身还在后进。”

  谷飞云听得暗暗一怔,心想:“自己差点露出马脚来了。”当下神色恭敬的
折入左首回廊,刚转过精舍前进,就见两名垂髫少女手持宫灯,并肩迎出,看到
谷飞云立即躬身道:“圣母有请。”转身走在前面引路,一直来至后进阶前,脚
下一停,朝阶上躬身道:“启禀圣母,总提调来了。”

  屋中响起金鸾圣母的声音道:“请进。”两名少女,立即走上几步。左右一
分,打起帘子,同声道:“总提调请进。”

  谷飞云举步跨上石阶,走入屋中,目光抬处,只见这是一间起居室,上首一
张高背雕花椅上,端坐的正是和金凤圣母生得一模一样的金鸾圣母,这时霎着两
道熠熠精光的眼睛正朝谷飞云射来。谷飞云慌忙拱手道:“在下见过圣母。”

  金鸾圣母脸含微笑,说道:“谷飞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扮束无忌,来
见老身,被他们发现,你这条小命不要了?”

  谷飞云一怔,望着她道:“圣母……”

  金鸾圣母含笑道:“你很奇怪是不是?老身只不过是他们副总护法,束无忌
是这次大会的总提调,见到老身,那会像你这么神色恭敬,这样拘谨的,不是你
还会是谁?尤其你的眼神老身一看就认出来了,唔,你夤夜来见老身,究竟有什
么事?”

  谷飞云看她说话神情,似乎神志并没有被迷失,但服了迷迭散的人,神志也
一样很清爽,外人是不易看出来的,这就迅速从怀中取出骊龙珠丝囊,双手递了
过去,说道:“晚辈本来想假扮束无忌,可使圣母不易起疑,现在圣母既然认出
晚辈来了,这是骊龙珠,专解天下奇毒,圣母只须握在左手掌心,运一回气,无
论任何奇毒,均可消失,而且一月之内,可以百毒不侵。”

  金鸾圣母并未伸手来接,只是含笑问道:“你认为老身中了奇毒?”

  谷飞云道:“据晚辈所知,凡是被通天教聘请而来的人,他们都可能暗下奇
毒,武功高的,下迷迭散,较次的下归心丹,这两种奇毒,除了他们独门解药,
只有骊龙珠可解。”

  金鸾圣母微微点头,一面轻哼一声道:“老身岂会轻易中他们的毒,谷飞云,
谢谢你的好意,你把骊龙珠收起来吧。”

  谷飞云奇道:“圣母真的没有中毒?”

  金鸾圣母道:“他们当然下了,老身方才不是说过,老身岂会轻易中他们的
毒?”

  谷飞云收起丝囊,说道:“圣母没有中毒就好。”

  金鸾圣母问道:“你如何知道他们内情的?”谷飞云就从母亲失踪说起,自
己如何以骊龙珠救醒金母,今晚是奉金母之命,给圣母送骊龙珠来的。

  金鸾圣母嘿然道:“金凤居然还会想到老身。”

  谷飞云乘机道:“金母和圣母平时容或有意见相左之处,但这是正邪之争,
道长魔消与道消魔长,在此一举,必须大家同心协力才行。”

  金鸾圣母看了他一眼,轻哼道:“你很会说话,通天教敦聘老身为副总护法,
却在老身身上下毒,老身自然也用不着真心帮助他们了,唔,你们要老身怎么做?”
谷飞云立即以「传音入密」和她说了一阵。

  金鸾圣母颔首道:“好,老身看在你的份上,就依你这么办吧。”谷飞云没
想到金鸾圣母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心中大喜,连忙拱手道:“多谢圣母。”

  金鸾圣母沉吟道:“通天教主一身修为虽然已臻化境,但他门下几个弟子,
年事极轻,武功只得他十分之一,不足为虑,但被他拉出山来的玉杖彭祖恽南天,
担任他们总护法,此人已有四十年不曾在江湖露面,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

  她不待谷飞云开口,续道:“除了西路,还有东、南、北三路,东路由东海
龙王敖九洲为主,号称东龙,不过据老身推测。他在江湖上打滚了四五十年,应
该已经老得成了精。通天教暗施迷迭香,连老身都迷不倒,自然更迷不倒他了。”

  谷飞云问道:“圣母方才说的,还有南、北二路。不知是些什么人?”

  金鸾圣母微哂道:“南、北两路,都是不足道的人,南路由衡山派掌门人南
云子为首,还有离火门的罗尚祖、排教的冉勿赞,北路由长白派掌门人傅一飞为
主,和山西快刀门的古福星。”

  谷飞云道:“晚辈还有一件事,要向圣母禀报。”

  金鸾圣母道:“你还有什么事?”

  谷飞云道:“圣母门下宇文兰、许兰芬二人也来了。”

  金鸾圣母问道:“她们人在那里?”谷飞云又把荆月姑、宇文兰等四位姑娘,
被荆溪生擒往陇山庄,自己如何把他们一一换出,她们听到师傅担任通天教副总
护法,心头大急,此次她们扮作金母侍女一同前来,就是为了来探望圣母,简单
的说了一遍。

  金鸾圣母点头道:“好,你明天带她们来见我。”

  谷飞云躬身应了声「是」,说道:“圣母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晚辈就告退了。”

  金鸾圣母道:“你快去吧,这里的情形,表面上只有少数武士值岗,实则还
是有不少高手在暗中巡逻,你行动小心些。”

  谷飞云道:“晚辈会小心的,晚辈告辞。”说完躬身退出,立即长身电射而
起,他这一展开昆仑云龙驭风身法,当真恍如一缕轻烟,在天空间一闪而过,神
速无伦,即使高手巡逻,也只能发现有人从头顶掠过,未必追得上,也未必看得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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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神出鬼没

  谷飞云很快飞落西院,只见西院从院子前面,一直进去,沿路都放了岗哨,
看他们装束,全是终南派的弟子,他们似是奉到命令,对谷飞云的走入,不加盘
问,一路无阻,直入后进。只见楼下站着荆月姑、宇文兰二人,看到谷飞云立即
迎了上来,荆月姑一脸关切的道:“大哥,听说束无忌把你诱去,群起围攻,原
来他早就知道你是假扮的了。”

  宇文兰道:“听说束无忌被你震伤内腑,还伤得不轻呢。”

  谷飞云笑道:“你们都是听丁兄说的了。”

  宇文兰道:“是圣母叮嘱他暗中跟你去的,看你没事了,才赶回来报告的。”

  荆月姑道:“大哥,圣母等着你呢,方才交待我们在院子里等着,大哥一来,
立即请你上去。”谷飞云点点头,当下就由二女,在前面领路,进入一间起居室。

  荆月姑走入里首一道门户,刚躬身说了声:“启禀圣母……”

  里面已经传出金母的声音笑道:“谷飞云来了,就叫他进来好了。”

  荆月姑站起身,回头朝谷飞云道:“大哥,圣母请你进去。”

  谷飞云掀帘走入,室中只有金母和扮成陆碧梧的席素仪两人,当即上前朝金
母行了一礼,口中说道:“晚辈拜见圣母。”接着又朝席素仪叫了声:“娘。”

  金母道:“束无忌果然精明得很,咱们刚到桐柏,他就揭穿了你的身份,要
是换了一个人,今晚这一关就捱不过了,唔,你去见过金鸾了,她怎么样?”

  谷飞云道:“金鸾圣母并没有被他们迷失神志。”

  金母奇道:“她会没有被迷失?”谷飞云就把自己晋见金鸾圣母的情形说了
一遍。

  金母喟然叹道:“她没有内奸,要在她饮食中暗下迷迭散,自然很快就会发
现,老身是那该死的逆徒逐渐下的,所以老身会在毫无防范之中,被他们迷失,
说来还是老身,自己出的毛病,谁要我收了这样一个逆徒……”

  谷飞云连忙岔开话题,说道:“晚辈听金鸾圣母说,通天教敦聘来的总护法,
却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金母问道:“总护法是什么人?”

  谷飞云道:“一个叫玉杖彭祖恽南天的人。”

  “会是玉杖彭祖。”金母脸上飞起一丝惊异之色,徐徐说道:“这老怪物已
有四十多年没听人说起了,真要是他的话,倒是很棘手的问题,咱们这里只怕没
有一个人有把握能够胜得过他的……”

  席素仪道:“师傅,这人有这么厉害吗?”

  金母微微一笑道:“玉杖彭祖远在四十年前就已经很少有对手了,这四十年
不出,自可想见他功力更为精进无疑,唔,当今之世,大概也只有一个人会使他
稍有忌惮。”

  谷飞云问道:“圣母说的是谁呢?”

  金母笑道:“除了南山前辈,还会有谁?”说到这里,哦道:“你有没有问
她,还有三路总令主,是些什么人?”

  谷飞云道:“金鸾圣母说了,东路是东海龙王敖九洲,南路是衡山派掌门人
南云子、北路是长白派掌门人傅一飞。”

  金母道:“敖九洲还有点门道,其余两路看来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她口气
和金鸾相同,没把衡山派和长白派掌门人放在眼里。

  谷飞云又道:“金鸾圣母明天要晚辈把宇文兰、许兰芬二人带去见她。”

  金母沉吟道:“明天是大会前夕,今晚束无忌设下陷阱,依然没有把你截住,
明里暗里,都会加强戒备,你送她们两人前去,并不妥当……”

  席素仪道:“陇山庄主今晚出了事,辛七姑明天一定会来见师傅的,不如就
让她把两人带去……”

  “不成。”金母微微摇头道:“就因陇山庄主出了事,辛七姑纵然没事,也
是不无嫌疑,如果由她带着二人去见金鸾,更会引人注意,此事且让老身考虑考
虑再说,不可鲁莽行事。”接着又道:“丁易向老身建议,暂时由你改扮陈康和,
你改扮好了,就可以出去了。”

  谷飞云答应一声,就取出易容盒子,当场易容起来,不过盏茶工夫,便已竣
事,起身辞去。回到前进,只见副总管徐永锡站在左廓上,看到谷飞云,连忙趋
前,躬着身道:“属下见过总管。”

  谷飞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丁易,不觉笑道:“你怎么……”

  丁易没待他说下去,就压低声音道:“你快随我来。”抢着走在前面,伸手
推开房门,让谷飞云走入,就随手把房门掩上。

  这间厢房,放着三张床铺,是给总管、副总管和管事住的。除了谷飞云、丁
易二人之外,另一个当然是管事曹复初了。谷飞云还没开口,曹复初已经先开口
了:“飞云,你去见过金鸾圣母了?”

  谷飞云一怔道:“是爹。”

  丁易在旁笑道“咱们这样一来,明天就可以公开露面了。”他不待谷飞云问
话,接着道:“他们三个已经改扮成庄丁了。谷飞云在爹身边坐下,就把今晚发
生的事,以及自己去见金鸾圣母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谷清辉沉吟道:“玉杖彭祖昔年为父曾听人说过,当时人称武林一怪,金鸾
圣母既然把他说得如此厉害,自非虚语,至于东海龙王敖九洲,雄霸长江上下游
数十年,望重武林,和金母齐名,曾有东龙、西凤之称,明晚去见见他,你只要
说奉醉道长之命送骊龙珠去给他的,不论他是否被迷,都不至于有事的。”谷飞
云点头应「是」。

  谷清辉道:“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三月二十九日,晴,时多云,是标准的风和日丽的春季时节。大家刚吃过早
餐,辛七姑陪同总接待祝纤纤一起走了进来,两人依然穿着男装。第一个迎着她
们的是总管陈康和,他耸着双肩,连连拱手道:“属下见过总接待、副庄主。”

  辛七姑道:“总接待是晋见总令主来的。”

  谷飞云连应了两个「是」,一面抬着手道:“总接待请。”话声一落,立即
以「传音入密」朝辛七姑道:“我是谷飞云,束无忌伤势如何了?”

  辛七姑陪着五师姐走在前面,他知道谷飞云精擅易容术,不会离开西院的,
但总是放不下心,这回听到谷飞云的声音,心头一块大石总算放下了,一面稍稍
回头,也以「传音入密」说道:“我知你不会有事的,大师哥被你震伤内腑,好
像伤得不轻,今天早晨,我们一直都没有见过他。”

  祝纤纤、辛七姑进去晋见总令主,他没奉召唤,自然不能跟着进去,就在阶
下站定下来。过了约莫顿饭工夫,才见祝纤纤和辛七姑一同从屋中退出。辛七姑
见到陈康和还在阶前站着,这就叫道:“陈总管。”

  谷飞云忙道:“属下在。”

  辛七姑脚下一停,说道:“谷飞云假冒四师哥,乔装陇山庄主,昨晚被大师
哥发现,负伤逃走,奉大师哥之命,由我担任西路总令的联系事宜,方才已向总
令主面陈经过,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向我报告就好。”

  谷飞云连连躬身道:“属下遵命。”耳中听到辛七姑以「传音入密」说道:
“东路东海龙王敖九洲和南、北两路的人,都住在桐柏宫。”谷飞云一直躬身,
把两人送出西院,就回身朝后进走来。

  阶上站着冯小珍、许兰芬二人,看到陈康和去而复返,冯小珍冷喝道:“陈
总管,你还有什么事?”

  谷飞云陪着笑道:“在下晋见仙子来的。”

  冯小珍正待开口,谷飞云走上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三妹,是我呀。”

  冯小珍听得一怔,望着他道:“你是大哥,怎么……”

  “嘘。”谷飞云轻嘘了一声。

  许兰芬听冯小珍叫陈总管「大哥」,也急忙走近过来,问道:“冯姐姐,他
是大哥吗?”

  谷飞云低声道:“我有要事进去见娘。”一面回头朝许兰芬道:“昨晚我去
见过令师了,出来再和你说。”许兰芬眨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他点点头。

  冯小珍道:“你快进去咯。”谷飞云匆匆走入,来至娘的房门口,举手轻轻
叩了两下。

  只听娘的声音说道:“进来。”谷飞云推门走入,然后又很快的掩上了房门。

  席素仪道:“飞云,你来有什么事?”

  谷飞云走到娘身边坐下,说道:“方才祝纤纤和辛七姑来见圣母……”

  席素仪道:“是娘陪她们去见师尊的,她们来向师尊报告孟时贤是你所乔装,
昨晚被束无忌识破,逃了出去,现在指定由辛七姑暂代,负责联系事宜。”

  谷飞云道:“孩儿已听辛七姑说过,方才辛七姑回去的时候,以「传音入密」
告诉孩儿,东海龙王和南、北两路的人,都住在桐柏宫,孩儿特来跟您老人家禀
报的,娘是不是要向圣母请示,今晚由孩儿前去桐柏宫面见东海龙王?”

  席素仪点着头道:“这件事,娘会跟师尊去请示的,四路人马中,东海龙王
素孚众望,他如能清醒过来,和咱们合作,自然最好也没有了。”

  谷飞云道:“孩儿还想到了一件事。”

  席素仪哦道:“你想到什么了?”

  谷飞云道:“束无忌把东、南、北三路人马,都安顿在桐柏宫,只有咱们这
一路却安置到这里来,显然是束无忌知道了孟时贤是孩儿乔装的之后,才决定的,
他可能对西路总令也起了怀疑。”

  “唔。”席素仪道:“这有可能,但他纵有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
据,绝不敢轻举妄动。”说到这里,目光一注,说道:“对了,陈康和是陇山庄
的老人,他伤势好了,一定会叫你去问话,此人心机极深,你说话时可得小心应
付。”

  谷飞云道:“孩儿也想到了,娘只管放心,孩儿不会让他瞧出来的。”

  席素仪道:“你可以出去了,有事我会着人去叫你的。”

  谷飞云应了声「是」,起身退出,冯小珍、许兰芬依然站在阶前,看到大哥
走出,两人都迎了上来,口中也同时叫着:“大哥。”

  谷飞云目光朝四下掠过,低声道:“两位妹子,你们记着,这里随时都会有
人觑伺,在人面前要叫我陈总管,别让人听去了。”

  冯小珍哼道:“有谁吃了豹子胆,敢到这里有觑伺,我就给他一剑。”

  谷飞云笑道:“你就是心直口快,这里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处处都以谨慎小
心为宜。”

  冯小珍脸上一红,说道:“好嘛,以后在人面前,我就叫大哥陈总管就是了。”

  许兰芬低笑道:“姐姐又叫大哥了。”

  冯小珍咭的笑道:“这里又不是人面前。”

  许兰芬含情脉脉的望着大哥,幽幽的道:“大哥,你昨晚见到师傅,有没有
说起九师姐和我……”

  冯小珍轻轻推了她一把,轻笑道:“你不是也叫他大哥了?”

  许兰芬急道:“人家叫惯了嘛。”

  谷飞云道:“自然说了,金鸾圣母本来要我今晚带你们去见她……”

  许兰芬喜道:“真的。”

  谷飞云道:“但总令主认为今晚是大会前夕,尤其昨晚我被束无忌识破行藏,
一定会戒备得很严……”

  冯小珍抢着问道:“昨晚大哥被他识破行藏,你们有没有动手?”

  谷飞云道:“自然动手了,不然,我怎么会改扮陈康和的?”

  冯小珍又道:“大哥,你快说咯,后来怎么样呢?”

  谷飞云道:“说来话长,这时候没时间和你们说了。”

  许兰芬道:“那么今晚到底去不去呢?”

  谷飞云笑道:“你不用急,到了晚上,家母自会设法替你们安排的,好了,
我外面还有事,要先走了。”

  正待转身走去,冯小珍跟上一步低低的叫道:“大哥……”

  谷飞云脚下一停,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冯小珍脸上一红,她只是好久没见到大哥了,想和他多说几句而已,被他问
得答不上话来,只是微微摇摇头道:“没……没有……”

  谷飞云道:“我出去了。”急步往外走去,回到住处,爹和丁易都不在房中,
就在椅上坐下,倒了一盅茶,刚喝了一口,房门开处,丁易施施然从外走入,这
就问道:“丁兄,家父到那里去了?”

  丁易走到他对面坐下,说道:“伯父去见平掌门人,元真子道长去了,昨晚
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自然要去和他们说了。”接着低嗨了一声,又道:“兄
弟还听到两件消息……”

  谷飞云笑道:“你消息真多。”

  丁易笑道:“不是吹牛,打听消息,兄弟还有一手。”

  谷飞云道:“好了,你快说吧。”

  丁易道:“第一件事,是醉道人的望仙观被通天教占据了,如今由他们总护
法玉杖仙翁辟为行馆。”

  谷飞云曾在望仙观住过三个月,听说望仙观被通天教占据,不觉问道:“醉
道长呢?还有观中的道人不知怎么了?”

  丁易道:“据说望仙观在半个月前已经只是一座空观,一个人都没有了。”

  谷飞云笑道:“大概醉道长早就料到通天教会不择手段,侵占望仙观的,所
以全数撤走了。”

  丁易道:“第二消息,束无忌昨晚被你震伤内腑,伤势极重,据说连夜就送
到望仙观去,刚才他已经潇洒的摇着摺扇回来了,伤势大概完全好了。”

  谷飞云道:“那是去找玉杖彭祖求助的了。”

  丁易道:“大概是吧,明天就是大会的正日,他是总提调,当然要赶快医治
了,哦……还有,你猜,和他同来的是谁?”

  谷飞云道:“这个兄弟如何猜得出来?”

  “告诉你吧。”丁易道:“就是被你废去右臂的项中英。”

  谷飞云双眉轩动,哼道:“这小子也来了,那就正好,在华阴县因投鼠忌器,
仅废了他一条右臂,到了这里,就没有这样便宜的事了。”

  丁易耸耸肩,说道:“嗨,还有两个人说出来,你气会更大呢。”

  谷飞云问道:“是谁?”

  丁易道:“流星高升、地鼠孙发,据说……”

  “他们两个是跟随项中英来的了?”谷飞云哦道:“丁兄,你还听到什么?”

  丁易道:“据说是他们两个向束无忌告密的……”

  “果然是他们……”谷飞云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和辛七姑赶去三官殿,自己给
全依云易容之际,发现十丈外有人偷觑,当晚高升、孙发两人不别而去,心中不
禁大怒,说道:“这两个竖子,差点坏了咱们的大事,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正说之间,谷清辉从门外走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丁易就把自己听
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谷清辉沉哼一声道:“束无忌人称小诸葛,果然善用心机,丁老弟替他传递
消息,固然被他利用了,等飞云落入他陷阱,还不知道是他布置的呢。”

  丁易道:“小侄如何被他利用了?”

  谷清辉道:“他因昨晚没有截下飞云,一时又不知飞云在那里,但他知道飞
云绝不会放过项中英、高升、孙发等人,因此才要三人跟他回来,这消息自然要
让飞云知道,才会去找他们,要让飞云知道,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咱们西路的
人传送,丁老弟到厨房去,他们正好把消息让你带回来。”

  丁易道:“束无忌怎么知道谷兄仍留在西院呢?”

  谷清辉道:“但他猜得到咱们西路总令之中,一定会有飞云的同路人,既然
听到了,自会传递给飞云的了。”

  谷飞云冷笑道:“束无忌用尽心机,又能如何?”

  谷清辉道:“不然,他昨晚布下陷阱,不但未能把你留下,自己还伤得不轻,
这是以从前的谷飞云来衡量你,估计错误,才有此失,经过昨晚这一失败的教训,
他不会再轻估你,以项中英、高升、孙发三人为饵,设下的陷阱,就非教你跌下
去不可,你也不可小觑了他。”

  谷飞云道:“孩儿会小心的。”

  只听有人叩了两下房门,丁易站起身,拉开房门,只见一名庄丁躬身道:
“请总管、副总管、管事去用膳了。”

  丁易点点头道:“知道了。”一面朝两人道:“我们去吃饭吧。”

  三人来到膳厅,所有的人差不多已全到了,只有总令主和她两代门人,是由
厨房直接送到后进去的。陈康和虽是陇山庄总管,但他见到任何人,都会陪着笑
脸,打躬作揖,谷飞云改扮了他,自然也要学他向各派掌门人、两位供奉、守山
四老,以及各派名宿一一拱手,然后一起坐下。十几名青衣汉子川流不息的替每
一桌送上酒菜,大家也就各自装着饭吃了起来。

  谷飞云刚刚吃毕,只见一名青衣汉子走了过来,朝自己拱拱手,神色恭敬的
叫道:“陈总管。”

  谷飞云赶紧站了起来,含笑道:“你老哥……”

  那青衣汉子道:“是方才总提调吩咐的,请你老用过饭之后,到他那里去一
趟。”

  谷飞云连应了两声「是」,才道:“只是在下初来……”

  那青衣汉子含笑道:“在下就在阶下恭候陈总管。”

  谷飞云道:“在下已经吃好了,那就有劳老哥替在下带路。”

  青衣汉子躬躬身道:“陈总管请。”就急步走在前面引路。

  谷飞云跟在他后面,依稀记得这是昨晚束无忌领着自己等人走过的路,一连
穿过三重殿宇,来至一处院落前面,就看到八名身穿青色劲装的汉子,雁翅般站
立两则。领路的青衣汉子左手掌心出示了铜牌,才领着谷飞云进入圆洞门,又有
四名劲装汉子站在阶上,两人跨上几级石阶,到了大厅左首一道门户前,领路的
汉子才脚下一停,朝里面躬着身道:“启禀总提调,陈总管来了。”

  里面响起束无忌清朗的声音说道:“叫他进来。”

  青衣汉子迅速退后一步,躬躬身道:“陈总管请。”

  谷飞云说了声:“多谢。”就举步走入。这间房敢情是束无忌临时治事之所,
也有些像会客室,室内除了临窗有一张文案,左右两旁各有四把椅几,束无忌就
坐在文案后的一张大圈椅上。

  谷飞云慌忙甩甩衣袖,急步趋上,躬着身道:“属下陈康和叩见大公子。”

  束无忌清俊的脸上风采奕奕,显然伤势已经好了,他脸含微笑,抬了下手道
:“陈总管不用多礼,你且坐下来,本座有话问你。”谷飞云恭应声「是」,退
后两步,在一张木椅上坐下。一名青衣汉子已经端着一盏茶送上,放到几上,便
自退去。

  谷飞云抬头道:“不知大公子有什么吩咐?”

  束无忌冷峻的笑了笑,才道:“当初本座因为你是陇山庄的老人,才要你担
任此次西路总令的总管,你知道为什么吗?”

  谷飞云惶恐的道:“属下多蒙大公子提携,属下愚鲁,只知道尽忠职守,做
好属下应该做的事。”

  束无忌豁然笑道:“我知道你的为人,西路总令,都是归附本教的人,纵然
归附,总是外人,所以本座要你担任总管,因为你是陇山庄的老人,值得信任的
人。”

  谷飞云装出一脸感激涕零之状,坐在椅上,连连躬身道:“大公子提拔,小
的就是肝脑涂地,都难以报答。”

  束无忌满意的笑了笑,才道:“本座据报,这次随同西路总令来的四师弟,
乃是谷飞云所乔装,昨晚竟然被他逃脱,你总听到消息了?”

  谷飞云垂头道:“属下是早上才听到的,只是事关机密,属下不敢多问,后
来是听七公子说的,谷飞云假冒庄主,被大公子识破,负伤逃走,由七公子替代,
才获得证实。”

  束无忌轻哼一声道:“你是从陇山庄来的,四师弟被人假冒,怎会一无所知?
一点也没有发觉?”

  谷飞云悚然一惊,慌忙站了起来,连连躬着腰道:“属下只是一个下人,有
事向庄主禀报,或者庄主交待办什么事,也只有几句话的工夫就告退了,他声音
举止和庄主一模一样,属下……属下实在一点也看不出来……”

  “本座并没有责怪你,你坐下来。”束无忌也知道陈康和只是个庸庸碌碌的
人,凭他当然看不出来,一面续道:“七师妹呢?她和四师弟较为接近,你看她
是否知情?”

  谷飞云吃惊的望着束无忌,嗫嚅的道:“属下……”

  “不要紧。”束无忌淡淡一笑道:“本座只是随便问问,因为西路总令中,
只有你是陇山庄的老人,本座自然要听听你的意见,你但说无妨。”

  谷飞云迟疑了一下,才结结巴巴的道:“七姑娘平日眼界很高,好像……好
像……对四公子并不十分理睬……属下是说他们平日很少讲话,就是在路上,虽
是同桌吃饭,也各吃各的,四公子有时也想和她多说上几句,七姑娘好像……好
像不大喜欢理他……”

  “唔。”束无忌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七师妹一向对四师弟没有好感,看
来她是不可能会太注意四师弟的了。”接着又道:“陆碧梧,你看如何?”

  谷飞云道:“陆仙子是四公子引进本教来的,她也是西路总令最有权势的人
……”

  束无忌道:“本座不是问你这些,本座的意思,这人靠不靠得住?”

  谷飞云道:“陆仙子是个有野心的人,在她的师傅手下,等于久居人下,没
有她发展的机会,才投到本教来的,现在也等于是她统领了西路总令,自然会对
本教十分卖力了。”

  束无忌道:“她师妹席素仪,就是谷飞云的生母。”

  谷飞云道:“席素仪也和金母一样,被陆仙子下了迷失散,哦,对了,谷飞
云乔装四公子,大概是为了想救他母亲,但又慑于金母的威名,一直没有下手的
机会,才迟迟不敢动手的。”

  “哈哈。”束无忌大笑道:“陈总管,你有时大而化之,但这些地方,居然
还能观察入微,实在难得。”

  谷飞云又连连躬腰道:“大公子夸奖,属下当了这么多年的陇山庄管事,多
少也学了一点。”

  “很好。”束无忌颇为嘉许点点头道:“你可以回去了,以后给我多注意西
路总令的人,随时向我报告。”说到这里,从案上取起一个铜牌,递了过来,说
道:“你有此铜牌,到我这里来,可以通行无阻。”

  谷飞云站起身,躬着腰双手接过铜牌,说道:“属下遵命,属下会随时留意
所有的人,来跟大公子禀报的。属下告退。”退出起居室,走下石阶,本来弓着
腰的人,现在已经挺直了,施施然朝外走出来。有了这方铜牌,自己就可以通行
无阻了,心头着实暗暗高兴。

  刚回到西院,就见一名陇山庄的庄丁躬着身道:“总管回来了,仙子刚才派
人来找你,要你老一会来就去。”

  谷飞云心中暗想:“娘要人来找自己,定是有了什么决定。”一手摸着下巴,
唔了一声道:“好,本座就去。”急步来至后进,阶上站着的是荆月姑和祝秀珊。

  荆月姑看到大哥,急忙叫道:“陈总管,你怎么这时候才来,仙子已经等你
好一会了呢。”

  谷飞云耸着肩陪笑道:“在下刚才有事去了,刚一回来,就听说仙子见召,
才匆匆赶来的。”

  祝秀珊低声道:“仙子就在里面等着你,大哥还不快进去?”

  “好,我这就进去。”谷飞云朝她笑了笑,急步往阶上走去,跨进左厢,只
有娘一个人坐着,这就叫道:“娘找孩儿有事?”

  席素仪问道:“束无忌叫你去问话了?”

  “原采娘已经知道了。”谷飞云就把刚才和束无忌的谈话,一字不漏说了一
遍。

  席素仪道:“他果然怀疑辛七姑,你回答得很好。”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密
柬,说道:“今晚你有两件任务,晚餐之后,你以陈康和的身份把宇文兰、许兰
芬二人送到金鸾圣母那里去,但等出了西院,就要扮作束无忌,沿路才不致有人
盘查。

  “孩儿晓得。”谷飞云问道:“还有第二件事呢?”

  席素仪道:“师傅要你去见东海龙王,这封密柬,是平掌门人的亲笔函,你
必须当面交给他本人。”说到这里,轻哦一声道:“你有束无忌的铜牌,不妨就
以奉束无忌之命去的,才能掩人耳目,因为东海龙王身边,说不定有束无忌的人,
但你不能以陈康和的面貌去。”

  谷飞云笑道:“这个容易,孩儿方才到束无忌那里去,他几个亲信的面貌,
孩儿都记下了,随便扮一个人就好。

  “如此就好。”席素仪点点头道:“你可以出去了,晚餐之后,我会叫宇文
兰、许兰芬去找你的。”谷飞云答应一声,把密柬贴身藏好,就退了出来,回到
住处,谷清辉、丁易都在房中。谷飞云就把自己去见束无忌和娘找自己的事,和
二人说了。

  谷清辉道:“今晚这里戒备一定很严,你要去两处地方,要不要为父暗中接
应?”

  谷飞云道:“孩儿会应付的,不用爹接应了。”

  丁易笑道:“伯父,我看还是由晚辈暗中跟谷兄去接应的好。”

  谷清辉知他生性好动,不觉笑道:“你大概没派到你,不甘寂寞,想去活动
活动?”

  丁易道:“今晚只是给谷兄打个接应,所谓割鸡焉用牛刀,晚辈去,已经绰
绰有余了。”

  谷飞云道:“丁兄也不用去,在这里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不少事呢,凭他
们这点阵仗,就算发现了,也未必拦得住兄弟。”

  “兄弟不是这个意思。”丁易摇着手道:“兄弟闷在房里,也睡不着的,陪
谷兄去走走,也好活络活络筋骨,不过谷兄不必管我,你只顾去办你的事,我到
处看看总可以吧。”

  谷飞云道:“好吧,不过你不能去惹事。”

  丁易双手连摇,说道:“兄弟保证,决不惹事,谷兄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刚刚用过晚餐,谷飞云还未离席,就有两个身佩长剑,的青衣少年走了过来,
朝谷飞云拱拱手道:“陈总管,在下兄弟奉仙子之命,前来听候差遣的。”他们
正是宇文兰和许兰芬。说话的是宇文兰,她在外跑得久了,比较老练,许兰芬却
抿着咀在笑。

  谷飞云口中哦了一声,慌忙站起身,连连点头道:“好,你们随我来。”说
完,领着两人匆匆走出膳厅,这里是在西院外面,一脚就往外行去。

  丁易等三人走后,目光打量着膳厅四周,暗中查看有没有跟踪的人,这一查
看,果然发现膳厅左首正有一个青衣汉子悄然走出膳厅,这人正是十几名上菜的
厨房工人。丁易朝谷清辉笑了笑,立即跟着走出膳厅。那青衣汉子敢情因谷飞云
三人已经先走一步,怕跟丢了人,一出膳厅,脚下也就加快起来,就在此时,他
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心头方自一楞。

  丁易已经走到他前面,冷声道:“你是厨房里的人,要去那里?”

  青衣汉子自然认得副总管徐永锡,连忙躬躬身道:“原来是徐副总管,小的
……今天工作已经完毕,要回家去了。”

  丁易打鼻孔哼出声来,一手摸着下巴,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派你来卧底的?”

  青衣汉子脸色微变,说道:“徐副总管说笑了,小的就住在附近,是厨房临
时缺少杂工,要小的来帮忙的,一天工作做完了,自然要回家了。”

  丁易道:“好,那你随我回去,等我查明了,自会放你回家,你跟我走,”
这是副总管的口吻,也等于是命令了。

  青衣汉子愤然道:“你是副总管,可以管你庄丁,我是打杂工的,今天工作
完了,明天可以不干,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好个奸细,你果然是卧底来的。”丁易大喝一声,突然五指箕张,朝他右
肩「肩井穴」上抓去。他们所立之处离膳厅不算太远,他这声大喝,膳厅上的人
自然都听到了,西路总令各门派的弟子和陇山庄的庄丁,纷纷赶了出来。青衣汉
子迅即侧身闪开。避过丁易一记擒拿手。

  丁易右手落空,口中又是一阵大笑,喝道:“朋友身手不错啊。”左手闪电
一掌,迎面拍去。

  青衣汉子眼看膳厅中已有不少人奔了出来,依然有恃无恐,毫不在乎,左手
疾发,一下拨开丁易的掌势,霍地跃开三步、右手掌心托着一块铜牌,冷声道:
“徐永锡你给我看清楚了,现在是不是还要问在下是什么人吧?”话声未落,一
条人影倏然从他手中把钢牌夺了过去,沉声道:“你不用多说了。”这人正是谷
清辉,他夺过铜牌,也随手制住了青衣汉子的穴道。

  丁易走近过去,看了他一眼,口中轻哼道:“好个奸细,居然服毒自戕。”
在他说话声中,青衣汉子的口中果然缓缓流出黑血来,砰然往后到去。

  青衣汉子既已取出铜牌来了,也是亮出身份来了,决不会无故服毒自戕,这
是在谷清辉出手制住他穴道之后,丁易已把一颗毒药塞入他口中。铜牌已被夺去,
没有人看见,但他服毒自戕,大家都看到了。

  丁易怒容满面,喝道:“这还得了,厨房里居然混进奸细来了,曹管事,你
立即查明厨房由谁负责的,这名奸细究竟是何来历?”说完,甩甩大袖走了。

  谷清辉看得好笑,丁易果然不愧是奇胲门的传人,机智过人,这青衣汉子明
明是束无忌的眼线,这下子等于反打一钉钯,谅束无忌也绝不敢承认,这人岂不
真的成了奸细?一面连声应是,朝庄丁吩咐道:“你们到厨房去一趟,叫负责伙
食的人,到我房里来。”说完也自顾自走了。

  谷飞云领着易钗而弁的两位姑娘。走了一段路,目光迅速左右一掠,四顾无
人,左手轻轻往脸上一抹,就已换了一张束无忌的面具,右手也迅速从衣袖中取
出一把摺扇,脚下依旧丝毫不停的往里行去。

  金母为什么要谷飞云晚餐之后送宇文兰、许兰芬二人到金鸾圣母那里去呢?
那是因为束无忌刚刚吃过饭,不会马上就出来。二是这一路上,不用说会有不少
明岗暗卡,有什么人经过,都可能去飞报束无忌。但束无忌亲自来了,这些岗哨
自然不会再报上去了,这就是要谷飞云假扮束无忌的缘故了。

  谷飞云一路来至金鸾圣母驻跸的一重院落,果然如入无人之境,没人阻拦盘
问。刚走进院落门口,就见两名青衣女子一下闪身而出,但看到来的是束无忌,
急忙欠身道:“西崆峒门下见过总提调。”

  宇文兰咭的笑道:“四师姐、五师姐,是小妹和九师妹回来了。”

  两个青衣女子方自一楞,只听金鸾圣母的声音从屋中传了出来,说道:“徒
儿,快叫他们进来。”

  两人中的一名青衣女子忙道:“师尊有请。”

  谷飞云领着两女急步走入,屋中灯光柔和,金鸾圣母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面含微笑,朝谷飞云颔首道:“谷少侠谢谢你,终于把两个小徒带来了,从西院
到这里,少说也有二三十处关卡,如果不是乔装束无忌,就会有许多麻烦了。”

  谷飞云躬身道:“圣母夸奖,这是应该的。”

  宇文兰、许兰芬二人跨进屋中,立即用谷大哥给她们的洗容剂迅快把脸上易
容药物洗去,不约而同的奔了上去,口中叫道「师傅」,扑的跪了下去。金鸾圣
母看到两个小徒弟一脸慈蔼之色,含笑道:“你们快起来,给为师瞧瞧。”二女
依言站起,傍着师傅身边站定。

  谷飞云拱拱手道:“启禀圣母,晚辈还有事去,告辞了。”

  金鸾圣母道:“好,你有事就快去吧。”

  谷飞云应了声「是」,一面朝宇文兰、许兰芬二人点了点头。两位姑娘当着
师傅面前,不敢多说,但四道含蕴着脉脉情意的眼光,不但望着谷大哥,而且还
一直盯着他的背影,送出门去,久久没有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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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玉女多情

  谷飞云出了院子,就纵身飞起,掠上屋詹,刚越过一重屋脊,突然感到一缕
劲急风声,直向自己面门射来,举手一抄,但觉人手甚轻,好像只是一个纸团,
心中暗暗一楞,迅速忖道:“这人可能把自己看作束无忌,才投来的,那一定是
什么机密消息了。”

  一念即此,立即打开纸团,低声瞧去,只见一张手掌大的纸上,用木炭潦潦
草草的写了一句话,那是:“东海龙王那里不用去了。”除了这十个字以外,下
面并没有具名。

  谷飞云看得不禁又是一楞,从这纸条上的语气看来,分明是给自己的,这人
会是谁呢?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见东海龙王?他要自己不用去了,自己要不要去
呢?人在思忖之际,又已飞越两重屋脊,就在此时,耳中忽然听到嘶的一声轻响,
一道人影划空而来,泻落到自己面前。

  谷飞云目能夜视,一眼就看清来人身穿一袭青绸长衫,面貌清俊之中,略见
冷峻,手中摇着一把摺扇,赫然正是小诸葛束无忌。会在这里遇上他,当真是仇
人路狭。谷飞云还没有开口,束无忌目光直注如电,冷然道:“你是谷飞云?”

  谷飞云也摺扇当胸,摇了两摇,傲然一笑道:“一点不错。”

  束无忌沉笑道:“你倒很坦白。”

  谷飞云笑了笑道:“你既已在此现身,在下再扮下去不是没有意思了?”

  束无忌哼了一声道:“你把面具取下来。”

  谷飞云道:“那倒不用,阁下只要知道我是谷某就好了。”

  束无忌冷峻的道:“谷飞云,目前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投入本教,一是
死路,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谷飞云道:“你是在威胁在下?”束无忌微哂道:“我用不着威胁你。”

  谷飞云大笑道:“要在下除了投入通天教,就是死路,说这话的人,应该有
把谷某置之于死地的把握,阁下有此把握吗?”

  束无忌突然仰首向天,发出裂帛似的一声长笑,双目寒光暴射,森笑道:
“束某如无把握,就不会说出来了,谷飞云,你可是想接我几招试试吗?”

  谷飞云在这一瞬之间,心头大为惊异,要知他练成「紫气神功」,本身功力
精进,自可从笑声中听得出对方功力的深厚来,就凭束无忌这声长笑,就显得内
力精纯无比,比之昨晚何止倍徙?难道他昨晚被自己震伤内腑,修复伤势之后,
内功也忽然精进了?一面笑道:“阁下既然划下了道,在下也正想试试阁下是否
比昨晚多学了几手绝艺来了?”

  束无忌手摇摺扇,冷嘿一声道:“很好,你可以出手了。”

  谷飞云也摇着摺扇说道:“阁下只管出手,在下接着就是了。”

  束无忌面现郁怒,沉嘿一声道:“小辈找死。”举手之间,摺扇直点过来。

  这一式只是随手点出,毫无招式可言,但谷飞云就已感觉到对方点出来的摺
扇,不仅从扇头涌出一缕阴柔劲气,宛如锋利剑刃,森寒无比,就是随手一点,
也暗藏了几个厉害杀着,不论你如何躲闪,都在他扇头指向之处。

  心头着实暗暗吃惊,束无忌果然在一晚之间,不论内力、招式,都精进得令
人刮目相看,当即身形一晃,施展「紫府迷踪」身法,向左横跨而出。束无忌反
应极快,你向左跨出,他跟着横跨一步,摺扇依然笔直点来。

  这回自然比方才更近了,而且直指咽喉,相距已不过两尺光景,他口中冷然
道:“谷飞云,只此一招,我就可取你性命,只要你肯投到家师门下,咱们立可
化敌为友。”他摺扇果然停住,没有再逼进过来。

  谷飞云冷笑道:“你以为谷某没有办法破解吗?”口中说着,右手摺扇昂处,
突然疾划而出,扇头撞上对方扇头,但听一连响起三声「嗒」「嗒」轻响,谷飞
云感到自己贯注「紫气神功」的摺扇,宛如击在铁棒上面,十分沉重,只把对方
摺扇拨开尺许光景,心头更是惊讶不止,自己这一记使的乃是「乾坤八剑」中的
「乾字剑法」,居然没有把他摺扇震荡开去。

  束无忌大笑道:“原来你已练成了昆仑派的乾坤八剑,哈哈,那也未必管用。”
摺扇一翻,飞出五点扇头,朝谷飞云身前五处大穴急袭而来,这一招比方才更快
速,更凌厉,扇影未到,五道尖风,宛如五支无形长剑,刺到身前。

  谷飞云没想束无忌在一夕之间,竟有如此厉害,方才使出乾坤八剑中的一剑,
只能把对方一支扇头拨开寻尺光景,这回他使发出五支扇头,只怕连「乾坤八剑」
中的任何一剑都无法把他格开。心念闪电一动,他立即朗笑一声道:“阁下那就
再试试谷某一剑。”喝声未落,手中摺扇突然迎着对方五点扇头连划了九剑。

  要知昆仑「乾坤剑法」,原来六十四式,经昔年武林一奇乾坤老人把六十四
式取精用宏浓缩为「乾坤八剑」,练到精熟之后,再合两剑为一招,成为「乾坤
四剑」,这四招剑法,可说夺天地造化之机,威力之强,非同小可。

  谷飞云是因「乾坤剑法」已无法取胜,才使出「乾坤四剑」来的。这招「乾
坤一剑」,实是四剑中最具威力的一招,剑招甫出,果然声势进异,刹那之间,
九道扇影,长短参差不齐,却如风起云涌,剑气弥空,凛烈森寒,把对方五点扇
头一下压了下去。

  束无忌惊异的道:“乾坤一剑。”身如惊鸿,倏然引退,好快的身法,一下
往后飞退出去两丈来远。谷飞云还是第一次使展「乾坤一剑」,只觉剑势乍发,
如有神功,他还不知道束无忌是自己飞退出去的?还早被自己这一招震飞出去的?
摺扇刚刚收回,正待凝目看去。

  只听束无忌沉喝一声:“小子,看来留你不得了。”他退得快,来得更是神
速无比,喝声入耳,人影一晃而至,一掌当胸拍到。

  谷飞云几乎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来不及,右手抬处,正待迎着推出,突听耳
边有人喝了声:“接不得。”但已经迟了,谷飞云的手掌业已朝前推了出去。

  昨晚,谷飞云曾以一记「纵鹤手」硬接束无忌的「天龙掌」,结果束无忌被
「紫气神功」震飞出去,还负了极重的内伤。今晚,两人这二掌上又成了硬拼之
局,但谷飞云掌势推出,立时觉得不对。这一掌他使的乃是「金刚掌」,但他练
成「紫气神功」,不论你使展何种掌功,紫气自会随掌并发,他感到不对,是对
方这一掌竟然重如山岳,自己推出的掌力,丝毫无法把它推动。

  不,双掌乍接,但觉压力奇重,自己一身「紫气」几乎快被震散,胸口一窒,
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一个人立被震得站立不住,一下朝屋下跌落下去。束无忌
也想不到谷飞云竟能接下他一记「翻天印」,还被「紫气」反震逼得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陡见谷飞云翻跌下去的人,忽然腾空飞起,朝外激射出去。

  束无忌杀机已动,岂肯让你负伤逃走,口中大喝一声:“小子,看你还能逃
得出多远?”双是一点,人如浮矢掠空,朝谷飞云身后追去。其实谷飞云胸口一
窒,翻身跌落下去,人已昏了过去,根本没有腾空逃走,那条腾空飞起的人影,
敢情眼看谷飞云负伤,才故意现身,想把束无忌引开而已。

  就在束无忌划空追去之际,暗影中疾快的闪出一个苗条人影,一下掠到谷飞
云身边,俯下身去,双手抱起谷飞云身子,藉着墙下阴暗之处,加快脚步,急急
奔行而去。现在,她已把谷飞云放在床上,这是她自己的卧床。

  她空有一身精纯的武功,这一段路,也不过二三百尺而已,她已跑得心头狂
跳,娇喘不已,一颗心几乎快要塞上喉咙。连四肢像散下一般。她把他放在床上
之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一下掠到后窗,放下了布帘,才一手扶着椅背,
一手抚胸,大大的喘了两口气。

  她从没有像今晚这般害怕、紧张过,直到现在心头小鹿还没有平复下来。她
思潮更是十分紊乱,昨晚,她也参与了围攻谷飞云,甚至她在酒筵上,在动手之
际,都一再以「传音入密」向谷飞云示过警,在她认为由大师哥主持,还有天机
子和羊角道人参加,对谷飞云而言,这是何等周密的陷阱?

  但她想不到谷飞云的武功,竟然如此出乎意料的强,不但没有人拦得住他,
而且还一掌把大师哥震成重伤。今晚,她发现大师哥的武功,一夜之间有着惊人
的精进。大家是同门师兄妹咯,谁有多少底子,都清楚得很,不错,大师哥的武
功,确是胜过同门师兄弟甚多,甚至练成了同门中无人练成的「天龙爪」,但同
是同门师兄弟的武功内力,相差得不会过份悬殊。

  但今晚她看到大师哥的武功。竟然超越平日的大师哥甚多甚多,甚至最后使
出来的,还是师门中最厉害的「翻天印」,大师哥根本不会「翻天印」。这个大
师哥,莫非是?她不敢再想下去,急急走近床前,看着双目紧闭,脸上戴了面具,
和大师哥长得一模一样的谷飞云,心中暗暗焦急,她迅速从挂在床头的革囊中,
取出一颗圆眼大的腊丸,轻轻捏碎外壳,里面是油纸包着的一颗药丸,很快的剥
开油纸,纤纤玉掌托着药丸,不禁犹虑起来。

  这是师傅精制的救命药丸——通天夺命丸,每一弟子,随身只有一颗,不论
内伤如何严重,立有起死回生之功,但他在昏迷不醒之中。如何吞服得下去,除
非?她脸上一阵臊热,但也只是略为迟疑了一下,很快就作了决定:此时我不救
他,又有谁能救他?

  她不再彷徨,立即举掌把药丸纳入口中,一阵咀嚼,就再也顾不得男女有别,
低下头去,樱唇一下接合在他两片嘴唇之上,这一下又使得她心头一阵狂跳,几
乎惊慌失措,但一想到这是为了救他,稍作镇定,就舌尖用力,拨开牙齿,把嚼
烂的药丸,和津哺了过去,再缓缓吸了一口真气,再缓缓度入。

  她怕一口真气力量不足,度了一口之后,继续吸气,再次度入。谷飞云只是
被强大的掌力,把他「紫气神功」震散,才闭过气去的,但「紫气神功」仍然在
他体内,一时之间,因无人主持,恢复得较慢而已,是以他虽在沉睡之中,气机
却在慢慢的凝聚,只是遭到强大压力被闭住的一口真气还不能通畅,所以没有清
醒过来。

  此时经她度入第一口真气,体内真气,经外来真气的接引,立时把他闭住的
真气贯通了。她第二口真气堪堪度入,谷飞云也就霍然清醒过来,双目倏睁,看
到一张清丽娇靥,正在面对面的给自己度气,心头方自一怔。

  四目相投,正在给他度气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快突然醒来,一时之间。
当真娇羞得双颊发赧,口中嘤咛一声,一双玉手紧捂着脸,疾退数步,大有恨不
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之感。

  她虽然捂着脸,但谷飞云早已看清楚了。她是通天教主门下的五弟子祝纤纤,
同时也立时想起自己和束无忌动手的情形,自己是被一股强大压力逼得透不过气
来,那么自己负伤昏迷,是她救了自己!一念即此,急忙低声叫道:“姑娘……”

  这两个字,他叫得虽轻,但听到她耳中,恍如焦雷,心头蓦地一紧,她那还
顾得捂脸,没待他第三个字出口,急忙用一根玉指,竖在樱唇之上,轻轻「嘘」
了一声,才胀红着脸走上两步,凑近过去,吹气如兰,悄声道:“你服了伤药,
刚刚醒转,你好好养一回神,伤势才能好转。”这几句话,也说得她全身燥热,
一张脸红得比红布还红。

  谷飞云躺着点点头,悄声道:“是姑娘救了在下,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祝纤纤也悄声道:“你……快别说话了。”这一阵工夫下来,她已经自然了
许多,悄悄移过一张椅子,坐到了床边。

  谷飞云不敢多说,缓缓闭上眼睛,运气检查了一遍,居然气机通畅,身上毫
无异处,似是并未负伤一般。要知他练的「紫气神功」,本可抵卸任何外来的力
道,但他总是时山尚浅,功力不足,才会被「翻天印」震散,本来就没有负伤,
只是闭过气去而已,经过这一阵工夫的休息,体内真气已经逐渐恢复,自然没有
事了。

  没有负伤,他自然又睁开眼睛来了。祝纤纤坐在床前,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心头也渐渐平静下来,这时看他又睁开眼来,不觉粉脸又骤然红了起来,轻声道
:“你……”

  谷飞云一下翻身坐起,轻声道:“在下刚才运气检查,并未负伤。”

  祝纤纤急道:“不会的,你被大师哥掌力击中,从屋上跌下来,方才……一
直昏迷不醒,虽然服了师傅的救伤丹。也不可能好得这样快法,就算好了,也应
该坐着好好运一回气……”

  谷飞云看她一脸俱是关切之色,心头十分感激,伸出左手一下握住了祝纤纤
的纤纤玉手,说道:“祝姑娘,谢谢你,我真的完全好了,也许方才我并没有负
伤也说不定。”

  祝纤纤被他握住了手,脸上一阵红晕,但没有挣山去,让他握着,一面低低
的道:“这不可能,你是被「翻天印」击中,跌坠下来的,就算练成护身真气,
也一样会伤在掌下。”她不知道谷飞云练的「紫气神功」,是道家第一神功,比
之护身真气,还要强出许多呢。

  谷飞云轻声问道:“姑娘今晚怎么发现在下负伤的?”

  祝纤纤螓首微垂,细声道:“我从前面回来,经过廓下,听到大师哥和你说
话的声音。当时以为你虽被大师兄发现,但大师哥决不是你的对手,自然也留不
住你的了,后来你们动上了手,你忽然被大师哥一记「翻天印」震飞下来,跌到
地上,就昏了过去……”

  谷飞云道:“这件事在下也弄不明白,束无忌武功内力,本来都比在下要逊
上一筹,但今晚恰似换了一个人,内力之强,逼得在下几乎承受不住,才闭气去
的。”

  祝纤纤轻声道:“你当他真是大师哥吗……”

  “啊。”谷飞云惊啊一声道:“他是……”

  “嘘。”祝纤纤脸现惊惧之色,口中轻轻「嘘」了一声,续道:“幸亏你命
大,就在你跌坠下来之际,忽然从墙头冒起一条人影,往外飞射出去,大师哥以
为是你负伤逃走,立即纵身追了出去,我看你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那能见死不
救,就冒着危险把你抱了进来……”

  谷飞云道:“有人在我跌坠下来之时,腾空朝外飞射出去。”他登时想到丁
易跟着自己身后来的。

  祝纤纤道:“那人轻功极高,腾空飞起,一闪而逝,快速无比。”

  谷飞云心想:“丁易轻功不错,但决没有她说的这么快法,哦,有人以「传
音入密」叫自己接不得的并不是丁易,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祝纤纤看他没有作声,红晕双颊,接着说:“我……我三年前,奉派随二师
哥(张少轩)到西山别业去,扮他二少夫人,两年多时光,二师哥连手也不敢碰
我一下,今晚……今晚……我看你伤势沉重。纵有救伤灵药,但你根本吞不下去,
才……才……”用口哺他,这话她自然说不出来了。

  谷飞云右手轻轻覆上她手背,把她一只玉手,合在手掌之中,柔声道:“祝
姑娘,我知道,前晚蒙你两次暗中示警,已经深感盛情,今晚又蒙你不顾一切冒
险相救,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祝纤纤轻轻从他掌心抽回手去,掠了一下鬓发,斜睨了他一眼,低声道:
“我是要你报答才救你的吗?”

  谷飞云又伸过手去,把她纤手拉了过来,口中低低的道:“当然不是……”

  两人为了低声交谈,本来就坐得很近,他这轻轻一拉,她一个软绵绵的娇躯,
随着缓缓偎入他怀中,一面在他耳边幽幽的道:“二师哥一向对我很好,但我总
觉得和他合不来,自从我第一次在西山别业看到你,我……就像春蚕自缚,一直
有着你的影子,所以前一天大师哥接到密报,说四师哥是你假扮的,准备晚餐后
把你擒下,我心里一直很着急……”

  谷飞云耳边听她娓娓细语,鼻中隐隐闻到一缕沁人心脾的幽香,情不自禁的
双手环着她娇躯,低下头去,轻轻吻着她的秀发,低声道:“纤纤,我永远不会
忘记你的……”谷飞云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娇躯,迅速低下头去,一下吻住她两片
樱唇。

  祝纤纤不防他会如此情不自禁,她也感到自己和他只有这一刻相聚,是最宝
贵的,因此任凭他抱得紧紧的,没有一点挣动,也任由他吮吸和游移,分不清是
窒息还是兴奋,是甜蜜还是忧伤,反正把心交给他了。只此一刻,值得她永远的
怀念和永恒的回忆。

  祝纤纤却没有想到,谷飞云接下来的动作更出乎她的意料。谷飞云把她搂坐
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体,虽然还是隔着衣服,还是可以感到怀内的
可人儿丰满和富有弹性的肉体。祝纤纤本能地他怀内摆动着身子时,使谷飞云有
了男性应有的反应。

  坐在谷飞云怀内的祝纤纤马上就感到了这突变,红晕马上涌到了脸上,她娇
羞道∶“大哥,你坏透了。”

  谷飞云贴在她耳边温柔的说∶“谁叫你那麽美,美得让谷飞云情不自禁。”
祝纤纤还没有回应,谷飞云已熟练地把大手伸入她衣服内,肆意地抚弄着那丰满
的胸脯,一张嘴不断吻着那娇嫩耳珠和俏脸。祝纤纤经不起谷飞云不断爱抚的挑
逗,也忍不住伸出玉臂紧抱着谷飞云。

  谷飞云不再耽误时间,就去解她的衣服。祝纤纤这时已存了献身之心,她知
道他们可能只有这一刻相聚。于是娇羞地道:“大哥,你先转过身去,我自己来。”
谷飞云当然遵从她的意思,转过身去,只听背后欷欷簌簌一阵,然后祝纤纤爬上
了床。

  谷飞云转过身来,祝纤纤果然已经躲入了被窝当中。谷飞云一刻也不耽误,
双手齐动,解下自己的衣服,赤裸着也钻进被子里。祝纤纤真是个善解人意的红
颜知己,她已先自行脱下衣服,全身只着一条白色的小亵裤。她害羞地背对着谷
飞云,谷飞云从她背後搂着她的腰,她有点紧张,身体紧绷着,这是很自然的现
象。

  谷飞云把她搂入怀里,低头闻着她身上的气息,用轻柔的声音诉说着甜言蜜
语,开始以手指探索她的曲线,由於她双手护胸,只能抚摸其它的部份。谷飞云
像是要在她身上烙下印记,吸吮着她的肌肤,直到她发红、发热,她才渐渐地放
松了下来。

  谷飞云导引她转过来面向谷飞云,祝纤纤含羞带怯地半闭着眼睛,一张迷人
的脸庞红烫如火,一手托起她的娇靥,谷飞云柔情蜜意的吻着她的双唇,谷飞云
的舌头在她的嘴里不断地探索,然後跟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当祝纤纤开始回应谷飞云的亲吻,双手回抱着谷飞云的脖子,谷飞云的手已
侵占她那挺实的乳峰,手掌轻轻地拂抚着她的乳头,她的双唇已烫如火,乳头也
硬挺起来。

  谷飞云对被子下面雪白的肉体有着非常大的兴趣,谷飞云用脚慢慢地扯掉她
上身的被子,看着祝纤纤动人的曲线,大小适中的双峰,随着祝纤纤的喘息而上
下微弱地起伏着,谷飞云一手搓揉着她那浑圆的右乳,张口含住雪白微红的左乳
上。祝纤纤的双峰并不大,但粉嫩的皮肤、粉红的蓓蕾却十分诱人。

  祝纤纤虽说害羞不敢主动,但身体传来一波波的快感,也逐渐淹没她仅存的
羞意,喘息声渐渐急了起来,而身体也越来越热,身心有着莫名的空虚感,使她
不禁地轻扭动着身体。

  谷飞云微侧着身压在祝纤纤的身上,咬着微微颤抖的椒乳,双手不停逗弄着
祝纤纤敏感的身体,等到祝纤纤渐渐呼吸急促起来,反应也越来越热烈时,谷飞
云的手也从腰抚到大腿,然後爬到她双腿之间,她立刻全身僵硬紧绷了起来。

  谷飞云发现时机还没有成熟,她夹紧大腿闭合着,守着最後一道防线,她还
是无法完全放开心抗拒着,使他的双手无法继续深入,只好在桃源洞口外徘回。
谷飞云了解这是她的第一次,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挑逗软化她。

  谷飞云一双手分别攻向祝纤纤的玉胸和大腿,一边吻着祝纤纤微张的小嘴,
一手轻轻在大腿间来回抚摸着,一手搓揉着坚挺的乳峰,还不时地轻咬着耳朵,
并在她耳旁轻声细语表达自己的爱意。经过谷飞云一连串的三路夹攻,外加心理
攻势,祝纤纤终於弃守阵地,让谷飞云侵入她最後防线。

  谷飞云伸出一脚卡在她双腿间,让她无法再合并起来,谷飞云的手已经开始
在亵裤的重点部位上慢慢的抚摸,用手指在那纵的裂缝上上下不停地游走着,谷
飞云微妙地振动着手指时,可以感觉到祝纤纤的臀部也在同时有着微妙的回应。

  祝纤纤发出了一些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呻吟的娇喘声随着谷飞云的手指移动
的幅度,音调慢慢地提高了,而溢出来的爱液也将内裤泄湿了一片。祝纤纤被挑
逗得星眸半睁,媚眼丝丝,身体扭着想闪躲撩人的手指,反而更增加了接触的快
感,诱人的呻吟声由小嘴中传出,火热的身躯夹带着醉人的香气,雪白的肌肤隐
隐透着粉红,她的理性已被情欲之火所吞噬。

  谷飞云知道机会已经来了,便趁势脱下她的亵裤。他看着祝纤纤媚眼如丝地
气喘着,身子的颜色也是雪白而带点儿粉红,大小适中的乳峰,随着她快速的呼
吸而上下剧烈起伏着,纤细动人的曲线的腰身、雪白的双腿间,阴毛也只是稀疏
的一小撮。那诱人的肉体给谷飞云带来强烈冲击,再也无法压抑住爆发的欲火。

  谷飞云分开她双脚,又重新压上她诱人的肉体,一手扶着宝贝在她阴核上磨
着,直到她受不了这种刺激,身体自然起了迎合後,谷飞云才顶进祝纤纤小穴里
面。祝纤纤的脸上因为痛楚而蹙起的秀眉,额上汗珠一颗颗冒了出来,双手推着
谷飞云的胸膛,似乎想将谷飞云推开。

  谷飞云爱怜的吻着祝纤纤双眉,说道∶“纤纤,很痛吗?忍一下,等一回就
好了。”

  祝纤纤脸色苍白摇着头说∶“没有关系……为了你……我愿意……”

  谷飞云知道要当机立断,突破她的处女膜才行,於是便狠心地把整根宝贝深
深插入她的阴户中。祝纤纤突然感到一阵撕裂的痛楚,那强烈的痛楚,让她不由
得惨叫出声∶“噢……痛……轻一点……啊……不要……动……”她痛得眼泪都
流出来了,还紧紧咬住下嘴唇,谷飞云感觉到她的指甲陷入自己的皮肤里,娇躯
也在自己身下直抖。

  谷飞云一见她痛苦难忍的样子,暂停动作,温柔的安慰她说∶“纤纤,对不
起,弄痛你了。忍耐一下,一会就不痛了。”

  祝纤纤脸色苍白哽咽的说∶“不要紧……你先不要动……让我喘口气……”

  谷飞云觉得她的小穴里是又暖又紧,阴道嫩肉把宝贝夹得紧紧,有一点难受,
但很爽,很舒服。听她如此说,谷飞云温柔的安慰她说:“纤纤,再忍耐一下,
把身体放轻松点,待会就不再痛了。女人都是要经过这一关的,以後就会很快乐、
很舒服。”说完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再吻着她的檀口香唇,一只手不慢不
快地在她的乳峰上搓揉,还用手指捏弄着乳头,将宝贝延着穴心慢慢的磨转,耐
心的挑逗她的情欲。

  经过谷飞云努力了好一阵子,爱液从阴道内分泌出来,渐渐地,祝纤纤小穴
开始放松湿滑,不像刚才那麽样紧凑乾涩,她的脸上痛苦的表情消失,换成双颊
泛红,星眸微闭,鼻中一阵咻咻急喘。透过窗外射进的月光,她眨了眨眼睛,隐
约看见他们俩的身体交缠,以最亲密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对此,她却只能发出无
病的呻吟声。

  祝纤纤难耐阵阵酥麻的磨擦快感,又哪是初尝云雨的她所能承受,柳腰雪臀
本能的迎合摆动着,开始主动的迎合谷飞云的动作,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娇媚的
呻吟声:“唔……唔……”

  谷飞云再度吻上祝纤纤那鲜艳的红唇,舌头更伸入她口中,不断地搜索着滑
嫩的香舌,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手上不紧不慢地揉搓着她挺实的玉峰,腰部
轻提慢压,让宝贝缓慢地进出移动。只见祝纤纤星眸微闭,脸更是红如蔻丹,双
手紧勾住谷飞云的肩颈,一条滑嫩的香舌紧紧的纠缠谷飞云的舌头。随着谷飞云
的轻抽慢插,自秘洞中缓缓流出的爱液,夹杂着片片落红,口中更是「哼」、「
啊」的呻吟声不断。

  看到祝纤纤这副妖媚的样子,谷飞云忍不住双手捧住粉臀,藉着爱液的润滑,
开始加快了上下进出的速度,首先是九浅一深,等阴道再松滑点,没这麽紧迫再
改用八浅二深、七浅三深。只见祝纤纤的双手双脚,有如八爪鱼般紧紧地缠在谷
飞云的腰上,柳腰粉臀不住地摇摆上挺,迎合着谷飞云的抽送,发出阵阵「啪」、
「啪」的急响,口中不停地叫着:“啊……嗯……好……啊……哦……好美……
啊……哦……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谷飞云改变忽浅忽深的抽插,开始使力地挺动胯下宝贝,
一阵阵猛抽急送,下下皆深入花心之中,享受那传来强烈的冲击快感,脑中所有
灵智逐渐消退,只剩下对肉欲本能的追求。祝纤纤双手按在谷飞云的胸膛上,在
谷飞云不停的冲刺下,秀发如云飞散,胸前玉峰不停的上下弹跳,柳腰粉臀不停
的挺举着,口中不停狂呼浪叫:“啊……不行了……好舒服……啊……啊……”

  看到祝纤纤这副淫靡的媚态,每一个表情都是那麽荡魄勾魂,有如久旷的怨
妇般迎合着谷飞云的抽送她,语调中带着无尽的满足感,心中只剩下对肉体欲望
快感的追求。谷飞云这才全力进攻,实施全面进击,不停耸动屁股,快如奔马,
奋力抽送,嘴唇也正吸舐着乳头。

  “啊……不行了……啊……啊……”只听祝纤纤一声娇喊,整个身体一阵急
遽的抖颤,两手死命的抓着谷飞云的肩头,一双修长美腿更是紧紧的夹缠着谷飞
云的腰部,小穴嫩肉一阵强力的收缩,紧紧箍住胯下肉茎,一道热滚滚的阴精自
小穴深处急涌而出。

  谷飞云连忙胯下一挺,用宝贝紧抵住小穴花心,双手捧住她的粉凸嫩臀一阵
磨转。只见她玉面泛着一股妖艳的红晕,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迷人的红唇
张开,鼻中娇喘之声不断,颤抖的身躯紧缠谷飞云,整个人沉醉在泄身的高潮快
感中。

  经过绝顶高潮後的祝纤纤,全身的力气彷佛被抽空似的,微闭着一双迷离的
媚眼,泛红的肌肤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整个人瘫在谷飞云身下,哪里还能动弹半
分?迷人的红唇微微开启,阵阵如兰的香气嘴里吐出,仍沉醉在飘渺的高潮馀韵
中。

  谷飞云吻着祝纤纤失神的脸庞,双手轻轻抚摸她火热的娇躯,谷飞云等到她
的阴道不再抽搐,喘息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抽出宝贝让她侧躺在床上,然後才
扛起她一脚,从侧面谷飞云再度地让宝贝深入,然後让龟头去抵磨在她的花心上
面。接着谷飞云轻轻地让谷飞云的腰开始划着圆圈,咬了一口眼前震动的玉乳乳
头,谷飞云相信她也一定可以感受到,自己花心被抵磨的那种快活的酥麻感觉。

  很快地祝纤纤就开始呻吟起来了:“啊……你……你……别这样弄……啊…
…啊……我……我的腰好酸呐……喔……你……喔……”

  谷飞云慢慢地抵磨花心,一边轻咬着乳头,挑逗的对她说:“纤纤,舒服吗?
愿不愿意再来一次?”

  祝纤纤已经忍受不下去了,不断地点头哀求说:“愿意……唔……唔……快
点啊……别……再……这样……逗我了……啊……喔……”

  谷飞云要她说出了正确的要求,故意逗着她说:“快点什麽啊?”

  祝纤纤脸上刹时浮上一层红晕,一副不胜娇羞淫荡的说:“像刚才……喔…
…那样……啊……别……再……唔……这种感觉……真是要命……插我……啊…
…快插我……啊……”见到祝纤纤的反应这般激烈,心中更是兴奋,谷飞云在她
说出了正确的要求之後,也开始不慢不快地前後抽送起来。

  那股强烈的充实感,顶得祝纤纤不禁放声浪叫着:“唔……对……对……继
续……继……续……不要停……对……对……喔……喔……你顶得……我……好
快活……唔……唔……喔……”耳中传来祝纤纤阵阵的浪叫声,谷飞云兴奋得胯
下宝贝暴涨,两手紧抓着祝纤纤的细腰,恨不得将其插穿似地对这美女再大张挞
伐。只听一阵「啪」、「啪」急响,登时插得祝纤纤混身急抖,口中淫声不断。

  “啊……喔……喔……天啊……唔……继……续……不要停……啊……好舒
服……嗯……又来了……啊……不行了……嗯……啊……”谷飞云看见祝纤纤楚
楚可怜的样子,心疼地放松了丹田,一股火热的精华喷薄而出,祝纤纤双腿一蹬、
全身一紧,两手死命地抓着谷飞云手臂,几乎要掐出血来。又是一股阴精狂涌而
出,她发出了一声长叫声之後,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

  谷飞云看祝纤纤脸色惨白,肌肤布满了细细的汗珠,胯下私处一片红肿狼藉,
小穴洞口夹杂着片片落红,于是抱着她进到浴室里面帮她清洗干净,自己也快速
的冲洗一下,才抱起她一起回到房间。两人穿好衣服,谷飞云搂着她,正待再低
下些头,去吻她的粉颈。

  蓦地,房门上响起了两下剥啄之声,谷飞云一下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祝纤
纤一个人几乎惊得跳了起来,急忙直起身子,焦急的道:“快躺下去。”

  这时但听一个少女声音道:“五姑娘,你熟睡了吗?快起来。”祝纤纤推着
谷飞云睡到木床里首,一手拉过一条薄被,盖在他身上,自己也紧捱着在外首坐
下,一面娇慵的道:“是谁?”

  门外那少女声音道:“小婢奉大公子之命。来请五姑娘的,是教主召见。”

  “啊……”祝纤纤惊啊一声道:“我马上就来。”接着朝谷飞云细声道:
“我师傅召见,马上要去,你再休息一会……”

  谷飞云道:“我也要走了,今晚蒙你相救,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祝纤纤跨下木床,双手拢拢秀发,说道:“你这时不能出去……”

  谷飞云道:“不要紧,你们师傅召见,师姐妹都去了,没人会注意的,我等
你走后,再出去。”

  祝纤纤一双盈盈秋波看着他,不胜依依的道:“我走了,你……小心……”
谷飞云又忍不住搂着她,轻轻地吻了下去,时间匆促而短暂,她轻轻推开他的身
子,她脸上还红得像抹了一层胭脂,幽幽的道:“你珍重,我真的要走了。”

  谷飞云低低地的道:“我会来找你的。”祝纤纤没有说话,用手掌抚抚脸颊,
急匆匆的跨出门去,又快速的阖上了房门。

  谷飞云心中暗道:听她的口气,今晚和自己动手的束无忌,很可能就是通天
教主了,难怪自己在第二招上,就被他一掌震飞下来。不错,他以为自己负伤逃
走,才追了下去,大概没有追上,这时候才折回来。明天是大会正日,通天教主
这时候赶来,召集门下弟子,必然和明天大会有关,自己如能设法混进去,就可
听到他明天大会上有些什么阴谋了。

  他艺高胆大,一念及此,就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而出,然后又轻轻关上房门。
原来房门外是一条走道,一排有四五个房门。他迅快穿出走道,点足跃上屋檐,
本来可以悄悄回转西院,自然不让人家发现才好;但现在他另有主意,倒希望能
遇上张少轩或秦剑秋,只要出手制住他们中任何一个,就可以假扮他混进去了。

  那知翻越过一重屋脊,依然没遇上一个人。看看天色,还不过二更光景,自
己扮的是束无忌,所有岗哨自然不会有人拦阻,索性继续往里掠去,瞥见一道人
影从东首围墙上掠起,一连两个起落,朝白己飞跃而来。转眼工夫,就已到得面
前,竟然是小孟尝张少轩,只见他抱抱拳道:“大师兄,小弟到处找你,找得好
不辛苦,嘻、嘻,小弟有一个好消息要向你报告……”

  谷飞云看他话说到中途,忽然嘻嘻一笑,忍不住笑道:“你是丁兄。”

  “当然,当然。”丁易笑道:“这时候他们师兄弟都给教主召去了,那会在
屋面上碰得到头?”

  谷飞云道:“丁兄不是说有好消息吗?究竟是什么事?”

  丁易一把拉着谷飞云衣袖,说道:“你随我来。”

  谷飞云跟着他一连飞越过五六处殿宇,如以淮渎庙的地势来说,这里该是东
院了,但见院落深广,一片都是黑沉沉的不见一点灯火,只有在门内站着两个青
衣劲装的汉子。丁易好像回到家里一样,穿廓绕阶,走得十分熟悉,现在已经走
入一间布置雅洁的客室,他依然脚下没停,跨进左处一间宽敞的卧室。

  卧室中当然有床,床在靠北首的壁下。南首有窗,两边各有四张椅几,中间
还有一张小圆桌,围着四个石鼓形的凳子,圆桌上放一个瓷盘,盘中有一把茶壶
和四个茶盅。丁易走近小圆桌,在凳上坐下,随手取过茶壶,斟了两盅茶,说道
:“大师兄坐下来喝盅茶。”

  谷飞云也在石鼓凳下坐下,问道:“丁兄,这是什么地方?”

  丁易喝了口茶,说道:“这里就是你的卧室了。”

  谷飞去奇道:“是我的卧室。”

  丁易道:“本来是束无忌的卧室,你扮了他,不就是你的卧室了吗?”

  谷飞云道:“束无忌是他师傅召去的,可能马上就会回来。”

  丁易轻描淡写的道:“谷兄既然扮他,就要堂堂皇皇的取而代之,而且眼前
为情势所逼,你也非取代他不可。”

  谷飞云道:“丁兄,你说得清楚点好不?”

  丁易又喝了口茶,才凑过头来,压低声音说道:“这是通天教中最机密的事
儿,老魔头除了门下八大弟子,还亲自训练了一百多名杀手,这些杀手,是在大
别山西峰坳的西峰山庄接受秘密训练,由白面霸王项继楚主其事……”

  谷飞云道:“你这消息那里来的?”

  “自然是听来的。”丁易得意的笑了笑,继道:“项继楚,就是项中英的父
亲,今晚就是由项继楚亲自把一百二十名杀手带来,交给束无忌这座院子。”

  谷飞云问道:“这些杀手很厉害吗?”

  “自然很厉害。”丁易道:“据说每个人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而且好像还
另外配备了极霸道的武器,杀伤力极强,究竟是什么,小弟就不知道了,但听他
们的口气,明天大会上,只要有那一门派反对的话,就要杀手把他们一体诛杀,
就可以想见他们的厉害了。”

  谷飞云问道:“这些人是由束无忌指挥吗?”

  丁易道:“杀手一共有两个队,项继楚走了,束无忌就要他两个儿子分领一、
二两,个队……”

  谷飞云道:“项中豪、项中英?”

  “没错。”丁易耸耸肩,笑道:“而且买一送二,高升、孙发也跟着来了。”

  谷飞云点点头,说道:“你的意思,要我在他回来之时,一举就制住他。”

  “对极了。”丁易笑道:“否则我们用得着守株待兔吗?”

  谷飞云道:“这事家父、家母都还不知道……”

  “大师兄不用急。”丁易摇着手道:“此事十分重要,这些人可能被迷失了
心智,咱们如果不掌握住他们,明天大会上就防不胜防,等事情办妥了,兄弟自
会去禀报伯父母的。”

  谷飞云道:“好,咱们那就通力合作,一举把他拿下。”

  丁易道:“不,不,把他拿下,是大师兄的事,小弟只负责守在房门,不让
他逃出去。”

  谷飞云笑道:“这还要和兄弟分吗?”

  丁易道:“你一个人足够把他拿下了,兄弟如果再插上一手,岂不是和大师
兄争功了吗?”

  谷飞云道:“那要看他是不是真的束无忌呢,如果不是真的,只怕合咱们二
人之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呢?”

  “不是真的他?”丁易惊异的道:“那是什么人?”

  “很可能是老魔头。”谷飞云低声道:“兄弟方才差点还送了性命。”

  “啊。”丁易睁大双目,说道:“你不是好好的?”

  谷飞云道:“那是有人把他引开了,否则那时兄弟正好被他一掌震得闭过气
去,他只要补上一掌,兄弟就没命。”当下把方才和束无忌动手的情形,大概说
了一遍,只是把祝纤纤相救的一段,说成自己及时醒来,略一运气,差幸没有大
碍,虽然在时间上差了一段,但故事却接得天衣无缝。

  丁易道:“原来还发生了这段故事,无怪兄弟到处都找不到你了。”

  谷飞云被他说得脸上方自一热,陡然站起身来,低声道:“可能是他回来了,
哦,丁兄记着,万一他是老魔头改扮的,你听到兄弟咳嗽,就要立即退出去。”

  丁易问道:“那你怎么办?”

  谷飞云道:“兄弟方才只是没有防备,有了准备,要退走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快躲起来。”

  丁易为人机警,谷飞云话声堪堪出口,人已一下闪到入门处贴壁站停,连呼
吸都摒住了,不让对方听到丝毫声息。就在此时,只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已到
门口,一个颀长人影,举步跨入。他自然是小诸葛束无忌了,谷飞云手中早已准
备了一把碎石子,等他走入房中,又走了两步,才突然抖手打了出去。

  束无忌虽然回到自己房中,毫无戒备,但一个练武的人,尤其像他这样的高
手,耳目何等敏锐,骤然听到一阵尖细的破空之声,脚下立即一停,右手衣袖跟
着卷飞而出。这要是一般暗器,经他这记流云衣袖,自可全数震飞。

  但谷飞云这一手「碎石打穴」,不仅是少林寺七十二式中的「米粒打穴」,
而且经顽石大师加以改进。有半数从他身边擦过之后,再以回劲取穴,何况谷飞
云练成「紫气神功」,碎石出手,每粒石子都含蕴了「紫气神功」。又岂是一记
流云飞袖所能卷飞得的?束无忌衣袖堪堪拂出,身前身后已有二十几处穴道被石
子击中,一下定住了身形。

  谷飞云笑道:“看来这位总提调并不是假的。”不是假的,就是说不是通天
教主假扮的了。

  丁易一下闪出,挑着大拇指,笑道:“大功告成,大师兄果然高明。”

  谷飞云道:“丁兄,这人咱们如何处置?”

  丁易笑了笑道:“咱们给他服下迷失散,不就是咱们的人了?只要给他脸上
稍加易容就可以了。

  谷飞云笑道:“丁兄足智多谋,连小诸葛都会折在你手里,也足以自豪了。”

  丁易得意一笑,拱拱手道:“谷兄夸奖,哦,还有一件事,咱们也要一起办
妥了。”

  谷飞云道:“还有什么事?”

  丁易道:“项氏兄弟和高升、孙发二人。”

  谷飞云点点头道:“不错、明天大会上就用得着这支人手,两个领队确实要
让他们服下归心丹才行。”

  丁易道:“谷兄这时就给他脸上加上些,兄弟叫人去把两个领队叫进来。”
说完,转身往外就走。

  谷飞云也不待慢,立即取出易容药物给束无忌脸上添补了些地方,登时变成
了另一个人。取出一粒迷失散,捏开他牙关,喂入口中,挟起他身子,放到后面
一间放杂物的小房间中,回身退出。丁易也走了进来,就在小圆桌旁坐下,随手
倒了两盅茶,一面说道:“大师哥,喝茶。”

  谷飞云刚在他对面坐下,只听门口响起一阵轻步的脚步声,及门而止,接着
项中豪的声音,说道:“在下项中豪兄弟奉命来见总提调的。”

  谷飞云随口道:“进来。”只见项中豪和项中英二人举步走入。

  项中豪看到室中还有张少轩在座,急忙抱抱拳道:“在下见过总提调、副总
提调。”

  项中英依然右手下垂,躬着身道:“小弟见过大师哥、二师哥。”丁易朝两
人含笑点头。

  谷飞云抬抬手道:“请坐,我因明天就是大会首日,我们任务特殊,责任重
大,有许多事情,要和你们仔细谈谈。”

  项中豪、项中英依言分在横头坐下。项中豪道:“在下兄弟一切都听总提调
的。”丁易拿起茶壶,给两人倒了两盅茶。

  项中豪欠起身要待站起,一面说道:“副总提调,这个在下如何敢当?”

  谷飞云双手向左右一分,按着两人肩头,说道:“你们两人坐着不用客气。”
这双手一分之际,已经屈指连弹,一连点了两人数处穴道。别说项中豪兄弟丝毫
没有防备,就算有备,他们武功不如谷飞云甚远,自然一下就被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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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武林大会

  丁易大笑道:“大师兄,可以了吧?”迅速从怀中取出两颗归心丹,分别给
两人服下,就回身往外走去,口中说道:“我去把高升、孙发唤进来。”谷飞云
随即双手连扬,解开两人被制住的穴道。

  项中豪、项中英服下归心丹,似已忘掉刚才穴道被制之事,坐在圆上,神色
显得十分恭敬。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丁易已经领着高升、孙发两人走入。高升、
孙发一眼看到谷飞云,立即趋上几步,躬下身去,同声说道:“属下高升、孙发
拜见总提调。”

  谷飞云一摆手道:“二位免礼。”

  丁易取出两颗归心丹,说道:“明天大会上,可能有人在四周布毒,你们两
人负责指挥本教刀、剑武土,丝毫疏忽不得,这是两颗专解各种奇毒的药丸,服
下一丸,三日之内,百毒不侵,你们拿去吞下了。”说完,把药丸分给了两人。

  高升、孙发接过药丸,不敢不吞,但心中难免疑惧,互看一眼,就把药丸压
在舌下,并未吞服。丁易看在眼里,沉哼一声道:“高升、孙发,你们好大的胆
子,本座已经告诉你们,这是解毒经丸,你们居然不信任本教,把药丸含在口中,
难道怀疑本座给你们的是毒药不成,本教真要杀你们,也易如反掌,何用给你们
毒药?”

  高升、孙发听得心头一震,急忙把药丸咽了下去,连连躬身道:“属下不敢,
属下早已吞下去了。”

  谷飞云颔首道:“你们两人,乃是本教心腹,岂会对你们下毒?”二人唯唯
应「是」。

  谷飞云朝项中豪、项中英二人说道:“项兄、九师弟,时间不早,你们回去
休息吧。”项中豪、项中英答应一声,站起身,率同高升、孙发,退了出去。

  丁易笑道:“大功告成。”

  谷飞云道:“高升、孙发二人,武功虽然平平,但他们在江湖上混久了,懂
得也不少,方才他们把药丸含在口中,可见已经起了戒心。”

  丁易笑道:“大师兄放一百二十个心,方才他们已经吞服下去,就算心有疑
惧,现在也不会有了,不然,还能叫归心丹吗?”接着朝里首呶呶嘴,压低声音
说道:“现在该去解开他穴道了,不过大师兄最好先给他取个名字,就留在身边,
当你传令好了。”

  谷飞云点点头,两人一同走入里首一间,谷飞云先从他身上取出一柄铁骨摺
扇,再搜他怀中,并无他物,就随手替他解开穴道。“束无忌服下的是迷失散,
神智被药物迷失,眨着眼睛,似有茫然之色。谷飞云心中暗暗叹息,迷失散果然
厉害。

  丁易已经在旁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见了总提调,还不行礼?”

  束无忌茫然道:“我叫什么名字?”

  丁易回头朝谷飞云笑了笑,才道:“你叫束传令,是总提调的传令。”

  束无忌又道:“我是束传令,是总提调的传令。”

  丁易一指谷飞云道:“他就是总提调,你只听他一人的命令。”

  丁易朝谷飞云道:“好了,兄弟该走了,咱们明天再见,那时兄弟就是陈康
和了。”说完,往外就走。

  四月初一,晴,今天是标准的清和天气,不冷也不热。今天是「天下武林联
谊大会」的首日,大会预定为五天,从四月初一到初五日止。既是「天下武林联
谊大会」,天下的武林中人自然会闻风赶来。通天教把天下武林分为东西南北四
路,一路也就是一个区域,每个区域,包括了少则几个,多则十数至几十个门派,
可说天下英雄尽入我教中。

  闻风赶来的武林中人,只是些不成气候的人物而已;但不成气候的人物毕竟
比成名人物要多得多,这时候还只是清晨的辰初,晨曦刚刚露脸,淮渎庙前一片
广场的四周以及较远的山坡但他们只限于四周而已,因为广场四周,包括淮渎庙
正门这一圈,都用木椿和红色麻绳圈了起来,不是四路总令和通天教的人,谁都
不准擅入。

  武林中人有一个好处,大家都很守法,虽然在这个木椿里面,隔上一二十步,
只有一个青衣劲装汉子站在那里,但没有一个敢擅入一步的。武林中人都这样守
法吗?那是因为主办这场「天下武林联谊大会」的是通天教。他说不准外人擅入
一步,你敢擅入一步吗?天底下好奇瞧热闹的人多得是,但会丢性命的事儿,可
没人敢试。

  广场上,搭盖了一座两丈多高,广大宽敞的庐棚,足可容得下一两千个坐位。
正面高悬一方横幅红布,缀着:「天下武林联谊大会」几个擘窠大的金字。上首
放一张横案,案后左右两边,各放了两张锦披椅子。横案前面,左右两边也各有
两排椅子,分为紫红、大红、黄布三种席位,每排前面,只放一把太师椅是总令
主的坐位,后面是紫红席,有一二十把椅子,是这一路的各派掌门人的坐位。

  大红席有三四十把椅子,是随同各派掌门而来的长老名宿的坐位。再后是黄
布席,每排都有一百来把椅子,则是各门各派门人弟子的坐位。在这两排椅子的
下首,各有一排大红席,每排放着五把椅子,往后共为十排,一边有五十席,左
右共有一百席,是给四路总令以外的来宾坐的。

  现在已是辰牌时光,最先进场的副总提调张少轩、秦剑秋,和总接待祝纤纤,
另外则是三十名身穿青色长衫,胸别书有「迎宾」二字红绸条的青年汉子,和三
十名身穿青色衣裙,胸别「接待」二字红绸条的少女。

  三十名青衣汉子由秦剑秋指挥,他们职司是给来宾领路的,因此分别站到了
会场四周,其实也隐含监视每个来宾动静之意。三十名青衣少女则站到了几排椅
子的后面,她们是专司来宾茶水的。这些人进场之后,就各自散开,自然是早经
排练过的,丝毫不见忙乱。

  接着就看到有两名职司「迎宾」的青衣汉子领着一群人进入会场。这一群人,
少说也有四五十个,有道有俗,有男有女,有老的,也有年轻的,经迎宾把他们
分别领到左右两边的大红席落坐。

  江湖上人能够在今天的「天下武林联谊大会」上,有资格坐到「来宾席」的,
自然都是大有来历的人,其中像天机子、羊角道人和毒手郎中秦大山等人,都坐
在前面一排的椅子上,可见这些来宾的身份和他们都差不多的了。

  总接待祝纤纤今天依然穿着一身男装,天青长衫,薄底粉靴,手中执一柄朱
漆洒金扇骨的摺扇,当真玉面朱唇,风度翩翩。她走向大红席上,跟天机子、羊
角道人等人打了个招呼。接着四路总令的人马,也相继入场了。

  走在首先的一路,是东路总令主东海龙王敖九洲,苍髯红脸,身躯伟峰,手
持一支漆成古铜色的龙头杖,虎步龙行,顾盼之间,果然有一股慑人的威仪。陪
同东路总令紧随东海龙王身边的,则是通天教主座下六弟子白素素,她也是东海
龙王的干女儿。

  稍后是一个中年道人,面貌白皙,黑须飘胸,肩负长剑,手持玉拂,飘然有
出尘之概,他是东海落花岛主祁中奇。然后是泰山派掌门人石大山,五十出头的
老者。最后则是东海龙王二十六名随从,一色青布劲装的健儿,和泰山派八名弟
子。他们的位子是在左上首。祝纤纤慌忙迎了上去,把他们接到左上首。

  东海龙王目光四顾,一手捋着苍须,洪笑一声道:“今日这场盛会令师一定
也会来的了?”

  祝纤纤不作正面回答,只是谦恭的笑了笑道:“总令主是四路总令的龙头,
家师自然要来奉陪的了。”

  这时南路总令的人马也相继进场了,祝纤纤躬躬身道:“敖老请坐,晚辈暂
时要失陪了。”

  东海龙王大马金刀的太师椅上落坐,一面颔首道:“姑娘只管请便。”

  南路总令主是衡山派掌门人南云子,年约七旬,花白头发绾着道髻,手持一
柄马尾拂,看去颇有道气。陪同南路总令来的是通天教主门下十弟子姬红棉,也
是一身男装。接着是身穿火红道袍的离火门掌门人罗尚祖,和身穿蓝布大褂的排
教教主冉勿赞,年约六十出头,看去像个土老儿。最后是南云子两个师弟景云、
浮云道人和十六名弟子。排教八名弟子。他们的坐位是在左首,东路总令主的下
首。

  祝纤纤早已迎着,把一行人让到座位上落坐。接着进场的是北路总令的人马。
因为东、南、北三路总令都住在桐柏宫,一起来的,所以紧随东、南两路总令之
后,就是北路总令了。北路总令主是长白派掌门人傅一飞,是个五十出头的矮胖
老人,秃顶红脸,看去极为随和。陪同进来的是通天教主门下的六弟子白素素,
她当然也穿了一身男装。

  稍后是山西快刀门主古福星、析城山主神拳裴通。后面是长白派八名弟子、
快刀门二十四名弟子和神拳裴通的两个门人。祝纤纤把他们迎到右首下首的座位
落坐。西路总令就住在淮渎庙,所以让路程较远的东、南、北三路先入场,现在
西路总令的人马也进场。

  西路总令主的气势果然与众不同,走在最前面的是由四名青衣小丫环前导,
然后是总令主金母,由辛七姑陪同,稍后则是她门下四大弟子陆碧梧(席素仪)、
席素仪(陆碧梧,已被金母点闭「脑户穴」)、丁令仪、闻玉音。

  然后是终南派掌门人平半山、华山派掌门人元真子、紫柏宫齐漱云、岐山姬
存仁、白石山刘寄禅、鹿长庚、蓝公忌、守山四老虬髯客尉迟律、竹杖翁竺天佑、
霸剑祁浩、开山刀陆南屏、许铁棠、季子良、冯熙、清真子、长真子、荆溪生、
姬存义。

  最后由嬷嬷率领青雯、青霜、青风、青雨和扮成金母侍女的荆月姑、冯小珍、
全依云、沈嫣红、祝中坚、祝秀珊和各派门人弟子七十二人。总管陈康和(丁易)、
副总管徐永锡 (谷清辉)、管事曹复初。一行人鱼贯入场,阵容极为壮盛。

  总接待祝纤纤早就迎了上去,把金母等人领到右首上首的席位落坐。她从早
晨到现在,心里一直惦着一个人,这时更是眨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朝西路总
令这支人马的每一个人仔细打量着,但她很是失望,这些人中,竟然没找到她要
找的人,心中不禁更加焦灼起来,他绝不会不来的,那么他到那里去了呢?今天
这个大会,非同小可,自己和他见了面,才能暗中告诉他,这真是急死人。

  大家刚坐定下来,就有青衣少女纷纷端上茶水。这时也响起了一阵悠扬细乐,
乐声中,通天教门下男弟子小孟尝张少轩、秦剑秋,女弟子祝纤纤、白素素、辛
七姑、云芸娘、姬红棉等人立即一起迎了上去。西路总令总管陈康和(丁易)和
副总管徐永锡(谷清辉)站在后排,谷清辉低声道:“好像通天教主到了。”

  丁易悄声道:“老伯知不知道通天教主究竟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谷清辉道:“武林中只怕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姓名来历,唉,他
把天下武林各大门派驱之若羊,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姓名来历,即此一点,
就可看出他的厉害的了。”

  两人说话之际,只见从南首出现了一簇人,缓步进入会场。最前面的是大会
总提调小诸葛束无忌,他玉面朱唇,蓝衫银剑,看去当真潇洒已极。丁易口中轻
咦一声,悄声道:“他不是束无忌。”

  谷清辉道:“他也不是小儿。”

  “当然不是谷兄,谷兄统率了他们一批杀手,还没出场呢。”丁易压低声音,
续道:“这人可能就是通天教主扮的了。”

  小诸葛束无忌虽然走在最前面,但他神色恭敬,行走之际,还半侧着身子而
行,显然是陪同极有声望的大会「贵宾」来的了。在他身后,缓步走来的是一个
白发披肩,白髯垂胸的老者。

  这人身穿一件长仅及膝的黄衫,赤足麻鞋,生得脸长如驴,白眉下垂,面色
红润,双目开阖之间金光熠熠。最令人瞩目的是他右手拄一支如意头的羊脂白玉
杖,杖长六尺,粗如儿臂,通体晶莹,隐泛宝光!此老不用说是大会总护法玉杖
彭祖恽南天了。

  稍后,则是四名手捧金剑的黄衣小丫环前导,然后是身穿黄色锦绣道袍,手
持白玉拂尘的西崆峒金鸾圣母,大会的副总护法。她身后以乘凤为首的十名女弟
子,包括宇文兰、许兰芬在内,一律身穿胸绣金鸾的黄色衣裙,腰佩长剑,显得
十分刚健婀娜。这一行人,总护法玉杖彭祖恽只有一个人,副总护法金鸾圣母却
摆足了派头,也显示了她的实力。

  一簇人堪堪进场,张少轩、秦剑秋等人早已恭立一旁,一齐躬下身去,由张
少轩恭声道:“通天教门下弟子张少轩等恭迓总护法、副总护法莅临大会。”

  玉杖彭祖微笑颔首,束无忌已领着玉杖彭祖、金鸾圣母走上长案,请二人在
左首两张锦披椅上落坐。金鸾圣母四名侍女则站到她椅子后面,乘凤等十名弟子
则一字排开,站到上首左侧。束无忌居然也在四把锦披椅子的右首一把坐了下来。
张少轩、秦剑秋、祝纤纤等人也在上首右侧一字排开,站停下来。

  谷清辉悄声道:“看这情形,通天教主自己不准备在大会出面了。”

  丁易道:“他扮成了束无忌,自然不会在大会露面了。”

  谷清辉道:“这可能又是什么阴谋也说不定。”

  丁易道:“他自己扮作束无忌,那么束无忌也不会在大会出现了。”

  谷清辉颔首道:“束无忌率领的是他最精锐的杀手,不到某一时间,大概不
会出场的了。”

  大会司仪就在此时大声说道:“天下武林同道联谊大会,大会开始,鸣炮、
奏乐。”喊声堪堪出口,南首入口处已经燃起一串炮仗,响起一阵劈劈拍拍的鞭
炮声音,同时也奏起了弦管悠扬的乐声,大会就在炮声和乐声中揭开序幕。

  等乐声停止,司仪又高声说道:“请总提调报告大会筹备经过。”

  束无忌站起身,朝四周抱拳作揖,朗声道:“诸位莅会贵宾、武林道长,在
下在向大家报告筹备经过之前,先给大家引见……”接着左手一抬,说道:“第
—位是大会总护法,昔年人称玉杖彭祖的恽仙翁。”玉杖彭祖依言起立,大家立
即报以热烈掌声。玉杖彭祖朝大家含笑点头致意,然后坐下。

  束无忌又道:“第二位是大会副总护法,西崆峒金鸾圣母……”金鸾圣母也
在大家的掌声中起立,颔首致意。接着束无忌又依次引见了东路总令主东海龙王
敖九洲、南路总令主衡山派掌门人南云子、西路总令主崆峒金母、北路总令主长
白派掌门人傅一飞。四位总令主也一一站起,四周同样报以热烈的掌声。

  束无忌等掌声一停,才轻咳一声,提高声音说道:“各位道长,天下武林联
谊大会,有这许多武林门派,这许多道长前来参加,这是数千年来从未有过的盛
会,武林大会要加上联谊这两个宇,就是旨在使天下武林各门各派藉这一机会联
络友谊,本来东西南北各处一方的人,能够共聚一堂,握手言欢……”他说到这
里,口气微顿,大家都纷纷鼓起掌来。

  束无忌续道:“本来,这只是一个理想,家师古通玄,昔年手创通天教,至
今已有四十年之久,早已勘破名利,不问尘事,惟因天下武林,有如江海波涛,
此没彼兴,争端迭起,血腥仇杀,无日无之,觑其原因,出在各门各派,各存门
户之见,只知一派的荣辱,罔顾公理,这也是平日没有门派与门派之间的联系和
友谊所致……”大家又为他鼓掌起来。

  束无忌连连点头,朝四周鼓舞的人致谢,然后续道:“家师有鉴于此,才发
起这次的天下武林联谊大会,承蒙四方同道,各大门派一致认可,不远千里,莅
临参加,才能使得今天这一大会,成为天下武林的大团结,实在非常难能可贵…
…”大家又为他鼓起掌来。

  束无忌微微一笑,又道:“本来这次大会是由家师所发起,家师理应出席才
是,但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久已不问世事,如果出席大会,也许有人会怀疑家师
别有企图,才命在下代表他老人家向与会的各位道长谨致谨忱,并祝大会成功…
…”大家没等他说完,又响起一片掌声。

  “谢谢,谢谢。”束无忌拱着手连声道谢。接着又提高声音说道:“今天这
一大会,也是各门各派的联谊大会,而且莅临大会的各派掌门人不下数十位之多,
应该共同推举一位道长来担任主持大会,以利大会进行,现在就请各门各派的道
长推举一位主持大会的人,请到上面来主持大会。”

  丁易悄声道:“他明明就是通天教主,却故意隐身幕后,说他师父没有来呢。”

  谷清辉道:“这就是阴谋了,此人这一手使得十分高明,大概会场上除了咱
们,谁都不知道哩。”

  丁易道:“他连大会主持人都要大家推举,到底葫芦里买什么药呢?”

  谷清辉微笑道:“这是欲擒故纵,虽然目前还不知他的用意何在,但也快揭
晓了。”

  正说之间,有人高声叫道:“咱们推举东海龙王敖九洲敖大侠。”立即有人
附和着道:“好,就是敖大侠。”

  束无忌站在上首,听到有人推举东海龙王敖九洲,没有推举第二个人,这就
朗声道:“刚才有人推举敖九洲敖道长为大会主持人,不知大家意见如何?”场
中立即有人鼓起掌来。

  谷清辉悄声道:“这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了。”

  束无忌脸含微笑,朝东海龙王拱拱手道:“敖道长,这是大家的意思,道长
请上来吧。”他左首本来就空着一张椅子,大家一直在猜测着,中间右首这把椅
子究竟是什么人的?如今已经得到答案了。

  东海龙王敖九洲站起身来,呵呵一笑道:“既是大家这般抬举,兄弟也不好
推辞了。”

  手拄龙头杖,虎步龙行走上横案,朝玉杖彭祖、金鸾圣母二人拱拱手道:
“总护法、副总护法请了。”玉杖彭祖、金鸾圣母二人也还了一礼。

  东海龙王朝束无忌拱手道:“总提调要老夫如何做法?”

  束无忌看他举止好像并未被迷失散迷失神志,听到他这句话,才稍稍放心。
敖九洲数十年来,自大惯了,但他心志毕竟还是被迷失了、不然就不会问出这句
话来了。一面连忙抱了抱拳道:“道长主持大会,就是会场上大家有什么意见,
由道长征询多数人的意见,然后加以裁决,在下就在道长身边,自会随时协助道
长的。”说完就回身坐了下来。

  他对东海龙王自然很放心,服过迷失散的人,没有独门解药,是无法解去的。
迷失心志的人,失去独力思考能力,无法决定任何事情,需有人在旁指点,所以
束无忌要坐在右侧,随时协助了。东海龙王洪笑一声,点着头连说了,两个「好」
字,然后抬目四顾,问道:“诸位道兄可有什么高见吗?”

  只见左首大红席上站起一个人来,大声道:“方才总提调说得很对,今天这
一大会,是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大集合,来自东西南北各处一方的人,共聚一堂,
这是十分难得的一件事。但如果大会结束,曲终人散,又各自东西南北,什么也
没有留下来,岂不可惜?因此在下不揣愚鲁,有一个建议……”

  这发言的人身材矮胖,声音尖细,正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只听东海龙王洪声
道:“这位道兄且慢。”他虽是随口说来,但声音凝而不散,铿锵震耳,一下就
把对方的话声盖了下去。

  那人不觉一怔,望着东海龙王,面有不豫之色,冷然道:“敖大侠……”

  东海龙王含笑道:“这位道兄对大会提出建议,自表欢迎,但道兄最好在提
出建议之前,先向大家报一次尊姓大名,好让大家对道兄先有个认识。”

  那人依然冷冷的道:“在下吕长素,忝掌大洪山。”说起吕长素,原是昔年
大洪山九头狮子闻太师闻天寿手下一名管事,大家戏称他长输将。二十年前,闻
太师过世之后,他勾搭了闻太师一名侍妾刘玉娇,乘机夺权,当上大洪山总管,
不久又自任副当家,十年前又坐上了山主的宝座。

  大洪山本是一处反清复明的秘密基地,但因老成凋谢,人事日非,到了吕长
素手中,早已完全变质,成为一个江湖帮派而已。长输将吕长素虽然身为大洪山
山主,白道中人一向不齿其人,很少和他交往,他虽和黑道有勾结,但表面上还
是以白道自居,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东海龙王轻啊一声道:“原来是吕山主,老夫失敬了。”

  吕长素尖笑道:“不敢,在下的建议是天下武林共聚一堂,这样的盛会难得,
武林中已有二十多年没有选过盟主,江湖各门各派没有人领导,有如一盘散沙,
何不趁这次大会,推举一位声望足以冠冕群伦的道长来担任盟主一职,俾使江湖
武林,更可以团结合作,统一号令,岂不胜过光是武林同道的联谊,更有意义得
多吗?”

  他话声甫落,右首大红席上紧接着又站起一个人来,大声说道:“吕山主这
一提议,用意甚善,江湖武林已有二十多年没有选盟主了,江湖上纠纷迭起,没
有地方可以申诉是非由直,今天参与这一大会的,有东南西北各个门派,也代表
了全天下的武林同道,比之三十年前选举武林盟主,只有九大门派关起门选的,
更具代表性,所以兄弟举双手赞成吕山主的建议。”此人乃是有江北大侠之称的
沈昌年,脸色阴沉灰白,说来不徐不疾,中气极足,随着话声,高举双手,在空
中飞舞,大家报以一阵热烈的掌声。

  谷清辉低声说道:“这两人是通天教收卖的爪牙。”

  丁易耸耸肩,低笑道:“岂只这两个人,左右两边大红席上,只怕都是和通
天教沆瀣一气的人哩。”鼓掌的果然全是左右两边大红席上的人,还有就是通天
教的门人了。

  东海龙王目光回顾,洪声说道:“二位道兄说的不错,今日之会,确实到了
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人,足可代表整个武林,江湖上已有三十年没有推举武林盟
主了,推举武林盟主,是武林中的一件大事,自然要整个武林中人的同意才行,
不知大家有没有意见?”

  他话声甫落,坐在左首大红席上的天机子站了起来,稽首道:“贫道方外之
人,本来不想多说,但贫道也忝属武林中人,就要表示贫道的一己之见,江湖上
已有三十年没有选武林盟主,纠纷迭起,无人仲裁,也是事实,因此贫道觉出吕
山主说的极是,武林中门派之多,门人弟子良莠不齐,往往一件极小的事,会引
起轩然大波,亟需有人主持公道,这就是武林中需要有一位盟主总理其事。

  今天这一大会,集合了东西南北武林同道,是数十年来未有的盛会,一旦大
会散会,又各自东西南北,集合一次既然不易,盛会不再,也正是推举盟主最好
的机会,贫道不但个人完全赞成,他呼吁参加大会的所有道长,上体天心,推举
一位公正无私,完全为武林谋求和平,融和各派的盟主出来,实是天下武林之幸。
“他在江湖上声誉极隆,因此话声甫落,坐在左右两边大红席上的人立即纷纷鼓
起掌来。

  毒手郎中秦大山站起身大声道:“大家都在鼓掌,那就表示大家都赞成了,
现在就请讨论如何推举盟主好了。”

  丁易轻声道:“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要把通天教主捧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这次大会劳师动众,原来真正的目的在此。”

  谷清辉微微摇头道:“这不过是他的目的之一,只怕还另有阴谋呢?”

  丁易一怔道:“还另有阴谋,那是什么呢?”

  谷清辉笑道:“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吕长素站起身来道:“在下认为推举盟主人选,必须是德隆望重的有道之士,
庶孚众望,经提名后,再由大家一致通过,才能正式当选。”

  羊角道人跟着站起,高声道:“古教主创教四十年,宣化道义,武林同道莫
不钦敬,贫道郑重推举古教主为盟主,应该是大家心目中最适当的人选了。”这
回他的话还没说完,立时响起了如雷掌声。

  这掌声起自左右两边的大红席,和上首通天教的门人,以及站立四周的数十
名迎宾人员。东西南北四路总令中,也疏疏落落的有人鼓着,很明显,东、南、
西三路并没有人鼓掌,鼓掌的是北路总令长白派和析城山主裴通和他几个门人。

  束无忌坐在上首,一双炯炯目光就一直在注意着四路总令的人,在他想来,
四路总令的人都是他囊中之物,如今居然只有廖廖几人鼓掌,其余的人都木然而
坐,毫无举动,心头自是极怒,但继而一想,这些人都被迷失了神志,大概事前
没有人和他们说明之故。

  江北大侠沈昌年没待掌声平静下来,就站起身,高声说道:“好了,好了,
大家既然一致赞成,获得通过,古教主当选武林盟主,就请总提调去恭请新任盟
主莅临大会。”

  束无忌正待站起,东海龙王忽然仰首向天发出一声长笑,笑声铿锵悠长,有
如龙吟,他还没开口说话,突听耳边响起一缕细如蚊子的声响说道:“敖兄再忍
耐一回,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此刻还不到时候,道兄务必敷衍一阵再说。”
束无忌看东海龙王笑声有异,方自一愕,急忙回头看去。

  东海龙王笑声一歇,朝大家拱拱手,洪声道:“大会已经选出盟主来了,兄
弟这主持人任务已完成了,功成身退,应该鞠躬下台了。”说完、又连连朝四周
拱手。

  他果然不愧为东海龙王,江湖老手,应变极快,本来这声长笑之后,应该有
一番义正词严之话了,但转瞬之间,口气完全变了,成为阿谀盟主,而且也不失
他的身份。束无忌当然听得出来,他这声长笑,似是含有反对之意,此时听他这
么一说,心头一块大石也总算放下来了,一面连忙站起身,摇着手道:“敖大侠
且慢。”

  接着又朝四周抱抱拳道:“家师一向不重名礼久已不问尘事,所以连今天这
样的盛会,也没有前来参加,只命在下等几个师兄弟来替大会服务,如今蒙大会
一致决议,推举家师出任艰钜,这是天下武林大家的意思,家师就是不愿过问尘
事,也只有勉为其难的了。只是家师隐居通天崖,离这里少说也有一天路程,在
下赶去敦请,也要明天才能赶到,在家师未到之前,大会进行,仍请由敖大侠主
持。”大家又纷纷鼓掌。

  东海龙王问道:“还有事吗?”

  束无忌心中暗道:“自己还以为他持有反对意见,听他这句话显然心神还是
被迷失了。”一面含笑道:“大会还在进行之中,大家也自然随时都会发言的了。”

  东海龙王颔着首,目光一扫全场,问道:“各位道兄,还有什么宝贵的意见
么?”

  “有。”站起来的是北路总令主长白派掌门人傅一飞,他身材矮胖,秃顶红
脸,但声音极为洪亮,只见他满脸笑容,朝四周抱拳打拱,然后说道:“此次大
会,乃是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联谊大会,天下武林同道,自应一体参加,天下武
林只有门派之别,没有大小之分,更没有什么门派是名门正派,什么门派不是名
门正派……”话才说到这里,大家已纷纷鼓起掌来。

  丁易轻声道:“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谷清辉道:“目前还不知道,但以方才鼓掌的情形看,长白派可能已和通天
教沆瀣一气了。”

  只听得傅一飞续道:“但有些门派,一向自认为是名门正派的大门派,除了
他们,旁的门派,不是小门派,就是旁门左派,数百年来,积非成是,别人也就
把他们看作名门正派,大门派,把自己看作了小门派,旁门左派,难道天下武林,
就只有他们廖廖几个才是大门派、名门正派吗?我们从今天起,要把这个错误的
观念改过来,大家都是名门正派,这四个字不是他们专有的……”他这番话,自
然是有感而发,也极具煽动性,大家又爆起了如雷的掌声。

  傅一飞顿一顿,又道:“就因为这些门派自高自大,瞧不起小门派,所以今
天这一大会,不屑一顾,不来参加。也就是瞧不起天下武林同道,瞧不起天下武
林大会,请问这些门派,大会要不要加以惩处?”别看他一脸笑容,极为随和,
一点也没有激动的神情;但句句逼紧,使人不期而然会引起共鸣之感。

  果然,他话声方落,就有人大声道:“瞧不起大会,自然要加以惩处。”

  另一个人接口道:“不管他门派有多大,非制裁他们不可。”

  又一个人高叫道:“名门正派又怎么样,不来参加的一定要罚。”大家七嘴
八舌,高声叫喊,一时之间,群情激愤,情绪十分激动。

  谷清辉低声道:“他们虽没说出那一个门派来,但显然要对付的是少林和武
当了。”

  丁易道:“傅一飞果然是他们一党,今天这一大会,是他们早就布置好了的。”

  谷清辉微笑道:“一点不错。”

  “大家请静一静。”站起来的是析城山主神拳裴通,他大喝一声之后,又高
声说道:“今天与会的门派,地不分南北,路不分远近,差不多都到齐了,没有
来参加的,旁的不去说它,和大会距离最近的,就有两个门派,那就是少林寺和
武当山,因为这两个门派,一向被武林同道视为泰山北斗,大会如要议处,就该
从这两个门派开始,才能使天下武林心服口服。”此言一出,大家又纷纷鼓起掌
来。

  谷清辉朝丁易相视一笑,看他们闹了半天,这句话才是真正的主题,目的就
是要借大会之名惩处少林、武当两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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