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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大叔哪里逃】(1-160)作者:汐木{2014.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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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的是,曲子弱起来并不算哀伤,几乎保持着原曲的风味,重要的是——
能够让人感觉到其中的笨拙,莽撞和初出茅庐的锋利感。

  ……将这些杂七杂八的矛盾的缺陷混杂其中……就如同是——

  初见时,洛优的指尖弱出的一般……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交集,但是长久混迹在俱乐部,对钢琴也深谙其道的尘至
少也听得出其中的玄机——如果闭上眼睛由他来分辨,他一定会以为是曾经的少
爷在弹琴!

  深知官羽浔是个钢琴天才的他,此时也不由暗自惊呼——在如此零乱的心绪
中,不只还能将情感控制的滴水不漏,甚至连对方的缺点都能原版重放……然而
明明是优少爷的琴声,明明故意漏洞百出,听上去却又不太一样,让人不由自主
的放松下灭菌,身心通透……这个人,难道有一双神灵的手?

  ……一曲终了,官羽浔抬起头灭菌,望了一眼依旧毫无反应的洛优,又望了
一眼墙上的挂钟——

  距离约翰说的药物失效时间大概还有不到一个半钟头的时间!

  「洛优,我再弹一曲……这是最后一曲,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尘闻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他艰难的望着一脸平静的官羽浔,
却不敢打扰渐入佳境的这个男人……只是,他并不知道,官羽浔平静的外表下,
背后的衣衫早已因为紧张的汗水湿透了。

               第二曲——

             《莫扎特安魂曲》

  尘不由又一个激灵……这是那时候在黑玫瑰俱乐部,任性的少爷将这个男人
百般凌辱时,坐在按/ 摩/ 棒上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却奇迹般的做到了灵肉分离
的境界……那时候官羽浔弹奏的正是这一曲!

  绝望的气息伴随着再次扬起的钢琴声,迅速代替了方才境界,充斥在空气里
……这绝望,亦如那时的再现!

  只是惊叹于官羽浔精湛绝伦的技巧的尘并不知道——这绝望,也是这个男人
此时的心情写照!

  ——没有未来,没有出路,不断辗转于这群恶狼们的手掌之间,不断的被玩
/ 弄、被玷/ 污……

  这样处境下的官羽浔还能站出灭菌拯救别人……这才是真正的奇迹!

  ……可惜的是,这首一个多小时的曲子直到终了,洛优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洛优……你真的不想再醒过来了么?」叹了口气走到少年的身边,官羽浔
的衣衫早已经湿透了。

  病房里安静的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洛优在氧气罩里平静的喘息
变成了空气中唯一的声音。

  许久,官羽浔终于站起身来,跟一边焦急等待的尘摇摇头……他的身体快要
撑不住了,在这样下去,很快会晕倒在这里也说不定,所以,结束了……所谓奇
迹,果然是电视剧里才有的东西!

  眼前的景物却在这时候开始恍惚起来,果然大病初愈又经历了昨晚的事……
官羽浔立刻转过头想要迅速的离开——他不想昏倒在这里!

  只是恍惚之间,他看到门口挤着四个全身血迹斑斑的人,那些身影都是无比
的熟悉……

  只是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背后传来一声虚弱
的呼唤——

  「老师,原谅我吧……」

  ……噩梦又要开始了么?可惜他嘴角的苦笑还没来得及扯开,眼前已是一黑,
「咚」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

           正文第一百五十章明争暗斗

  「老师,原谅我吧……」

  ——官羽浔是被脑海里的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吓醒的,猛的从床上弹起来,
却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揉着被撞得生痛的额头,他这才定睛——

  凑在眼前的约翰,竟和他做着同样的动作,额前已经被撞红了一大块!

  约翰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抓着手里的听诊器,一脸委屈……不用回头都知道
他正被身后数道刀子一样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尤其是以他的身手居然会被这个
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绵羊撞得满眼冒星星,凌锦云一定在盘算着该把他送回总部
「回炉」了……

  这怎么怪得了他呢?哪有人会这样昏迷中突然弹起来的……又不是诈尸!

  腹诽归腹诽,约翰可没敢把这话出来,他还不想大好年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
在这里被分/ 尸!

  「大绵羊啊,你终于醒了……别老这么吓人好不好?」

  背后几只狼大气都不出一声,他只好硬着头皮打破僵硬的气氛。

  可惜官羽浔只是淡淡的一声「恩」……便没了下文,只在他身后扫了一眼,
然后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身上被重新换上了病服,不用说是在他昏倒以后换的……他身上的那些羞/
耻的痕迹,完全被看光了!

  墙边的长椅上,蓝漠,凌锦云,七绪,甚至洛优都在……一个都不少!只是,
洛优还全身绑着绷带,其他的三人各自破衣烂衫,一身血迹,看上去实在是有些
吓人。

  好在洛优果然醒了,看来那时候并不是在做梦……那么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只不过,这群永远凌驾于人上的家伙……这是怎么了?

  「羽浔!」

  轻轻的一声,明显的底气不足——最先沉不住气的人自然是凌锦云,可惜他
人正准备起身,就感觉后腰上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顶着……

  ——七绪放在背后的手里还攥着一把匕首!

  这不是漠帝的指示……他只是气不过……看到官羽浔那一身的狼藉,七绪只
恨得咬牙切齿的想起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平时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却把如此柔弱的人糟蹋成那副模样!记忆里
总是看到官羽浔被欺负的可怜兮兮的,但身上那样的触目惊心的痕迹连他也还是
第一次看到……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再接近官羽浔!

  凌锦云的怒气顿时涌上来,无奈他的两只手都放在官羽浔余光可以扫的到的
地方,昨天的事还在被怨恨,自然不敢在这时候明目张胆的拔刀相向。

  蓝漠的注意力也始终在官羽浔的身上,却一言不发……不是他沉得住气,而
是担心官羽浔问起几人的一身狼狈是怎么弄的……毕竟是答应了这个男人息事宁
人,却又支开他动了手……不是明晃晃的欺骗又是什么?

  「老师……」

  天时地利人和——洛优反倒在这种时候占全了。

  尘推着轮椅将他送到官羽浔床头,虚弱的他还无法行走,却也因此让好心肠
的官羽浔无法视若无睹。

  约翰用余光扫了一眼「不争气」的好友,只好讪讪的退到一边。

  「醒了就呆在自己的病房多休息,你的伤还需要继续住院。」

  官羽浔不得不将视线从天花板上挪下来,却飘渺不定的不愿落在少年孱弱的
身体上……不是他想要关心,只是一心想让洛优赶紧离开罢了。

  「羽浔,那个药我已经让约翰配好了,随时都可以临床!」

  凌锦云终于按耐不住,「蹭——」的一声站起来——

  也难为了这个男人——因为同时,背后已经被七绪的刀从腰部到大/ 腿之间
划出一条一寸深的口子!乱动会怎么样,他心里清楚得很……却还能这样面不改
色心不跳的佯装无事,努力的挤出笑容。

  可惜,这份「礼物」来得太迟了。

  「谢谢了,凌警官。」

  官羽浔淡漠的回应了一句,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凌锦云立刻石化在原地。

  「老师,那时候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好开心!」洛优仗着自己年纪小,撒
起娇来比任何人都自然,居然一把将缠满纱布的手覆在官羽浔的手上,「周围是
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一丁点声音……可是,我可以听到老师在叫我的名
字,可以听到老师在弹琴……」

  被包裹成木乃伊的洛优,居然像个怪异的小动物一样,连头一起在官羽浔的
手臂上蹭的官羽浔一身鸡皮疙瘩。

  当然,背后的几个男人脸色也黑得像锅底一样,只是碍于官羽浔刚刚苏醒,
不便发作。

  对于背后一片拳头捏的嘎嘎作响声,洛优倒是干脆的假装没有听到,继续摆
出那张天使一样可爱的脸,眼巴巴的盯着官羽浔。

  然而,官羽浔不再是初识时那么好蒙蔽的了,淡淡的一句话就让他的笑脸僵
在脸上——

  「原来你听到我的声音……那样就好!救你,只是觉得这是我的责任,我无
法原谅你,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交集,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见面——这些,你应该
也都听到了吧?」

  官羽浔在说话的同时抽回了自己的手,也把这个少年的心从天堂抽回了地狱。

  无法原谅……如今这少年终于醒了,约翰也愿意为他处理一身的疤痕……

  ——他再也不欠洛优什么!

  他们的关系可以回到之前——厌恶,畏惧,最好永远不要再看到这个少年…
…不再有任何关系!

  「老师,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这次不是撒娇,前所未见的认真浮现在洛优一张不肯放弃的脸上……就是这
执念让他头痛不已!

  官羽浔摇摇头,打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难道只有我再昏迷不醒一次,或者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你才不会离开我
么?」

  洛优吃准了官羽浔心软,不得已只好使出这一招……谁知,官羽浔笑了,带
着淡淡的嘲讽。

  苦肉计——不巧,昨天下午蓝漠装残疾的时候用过了。

  「老师,我不想强行把你禁锢在身边……」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话软硬兼半。

  其实洛优不敢,先不说背后那几个人虎视眈眈,个个都不是吃素的,这里已
经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单是面对官羽浔,他也很清楚,再乱来一次……他
就彻底没有任何走进这个男人心灵的机会了。

  不料,官羽浔又笑了,笑容中夹杂着失望——豺狼终究还是豺狼。

  只是——这回是霸王硬上弓了吗?遗憾的是昨天是外,这一招凌锦云也用过
了!

  「洛优,你去上药吧。」

  官羽浔有些厌烦眼下沉闷的气氛,至少他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儿。

  跟约翰交换了个眼神,既然那药他已经配好的话……就赶紧把这个少年从他
的视线里拉走比较好。

  「你们几个,一身的伤不疼吗?也去包一下吧。」末了,官羽浔又补充了一
句。

  弄成这副德行的原因,他大概还是猜得出灭菌的,大概那时候他晕倒了,所
以这些人就连伤口都没顾得上处理,一直守在这里吧……只是他没有力气也懒得
问。

  每一个都把他耍得团团转,他一个都不想看见!

  「既然你的病房那么大,我干脆就在这里包扎好了!」

  ——发现他不打算追究殴斗的蓝漠,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迅速起身找了个官
羽浔身边最贴近的位置,直截了当的开始脱起衣服来!

  先声夺人,摆出一副官羽浔正牌男人的架势……不愧是蓝漠,比其他人更会
等待时机,动作也相当麻利,转眼间已是身无寸缕的贴在官羽浔身边。

  可怜一直被这个霸道的男人欺负习惯了的官羽浔,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将他
推出去,再对上那健硕的身体上一片片相连的伤痕……干脆郁结的说不话来。

  「是啊,反正约翰这间贵宾病房大的很,那我也在这里包扎吧……」

  ——凌锦云也不甘示弱的占到了官羽浔的另一边!

  这种时候,如果不逮个机会跟官羽浔好好谈谈的话……他不能再畏手畏脚了!

  于是这两个刚才还杀的你来我往的男人,破天荒的首次表现出意见一致!

  当然,最绝的还是洛优——

  「咦?这里是贵宾病房啊,那设备一定比我那间好……好我干脆也在这里换
药好了……」

  背后的尘立刻积极的配合着主人的意愿,话音刚落已经动手开始拆除洛优身
上的纱布……

  官羽浔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几个赤身/ 裸/ 体的大男人,任他浑浑噩噩的大脑
转了多少个圈,都还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醒来不到十分钟,就会演变成这种状况!!!

  倒是七绪冷静的很,讪讪的耸耸肩站了起来——

  「我去护士台那边处理就好,帝,我去做事了。」

  这种情形下,怎么看都不像是还能打起来吧?

  对上官羽浔满脸的黑线,无奈的摇摇头……连情绪低落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这个男人的遭遇……如果换做是他,一定早就被仇恨焚烧殆尽了……

  官羽浔,你还能忍受多久?

  …………

           正文第一百五十一章伤员比拼

  明明都是男人,可是几个男人赤身裸~ 体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官羽浔还是
恨不得干脆蒙上被子,眼不见心不烦!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奇怪?

  到底在心虚什么?还是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他们调~ 教成了一个BT吗?

  约翰自己伤的也不轻,行动本来就不便……这种情况又不能叫护士来,偏偏
这群混蛋好像商量好的一样,此起彼伏的来回呼喊他,官羽浔看不过去,只好起
身帮忙。

  只是洛优有些遗憾,他的药官羽浔上不了,只好任由约翰摆弄。

  凌锦云和蓝漠像挺尸一样杵在他面前。

  官羽浔先检查蓝漠……从上看到下,他是受伤最轻的,没什么刀伤,只是原
先就伤痕累累的体表,又多了几块新添的乌青和淤血墨子。问题是——

  当官羽浔的视线无意中落到男人中间的位置时,傲然挺立在那里的某东西锋
利无比的「刺伤」了他的眼睛——

  「肋骨怎么样?」

  他涨红的脸上立刻一此挂不住,赶紧错开话题,不想招惹这只禽~ 兽。

  「没事。」

  蓝漠毫不避讳的凝视着他窘迫的模样,突然开外飞来一笔——

  「明早我要出院,跟我一起回去吧?」

  第一次,这个男人对他用了商量的口吻,甚至掩不住其中的忐忑。

  官羽浔愣了一下:「让我考虑一下再回答你。」

  旋即转过身,并没有抬头看凌锦云脸,但是当目光触到这具身体上那些伤口
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伤势要比蓝漠严重得多,就算是他也看得出很多刀口的位置再深一些就可以
致命。

  ……这些原本也是他这种外行根本处理不了的范围……约翰却把凌锦云交到
他手里……这用意,他怎么会不明白?

  「没事,不疼的,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包?」

  ——凌锦云只顾着挽回这个男人,一脸的温柔,哪顾得上脚下的血已经流了
一地。

  「羽浔,你刚刚恢复,别太累了,要不你去休息,我替你给他包吧!」

  一边的蓝漠看官羽浔翅他晾着不管,干脆见缝插针存心捣乱。

  官羽浔瞪了这个始作俑者一眼:「你先到里面床上躺着休息一下吧。」

  让蓝漠帮忙?开玩笑!

  让他「包」完了,凌锦云还有命在么?

  气归气,这群家伙已经把他折腾的神经衰弱了……他可不想现在眼前再开出
血淋淋的命案来!

  硬是送走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蓝漠,和凌锦云单独相对,气氛不由再次尴尬起
来。

  官羽浔干脆埋头做他的「手工活」,手法实在错的离谱的时候,凌锦云这个
「活生生的实验教材」才动手纠正一下,指尖和指尖的触碰,官羽浔每次都立刻
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羽浔,昨天我真的醉了……我没想到会用那种方式对你出手……对不起…
…无论是洛优的药还是其他什么,你需要什么我都会像以前一样帮你,不管你想
做什么……别这么无视我。」

  ——眼看身上的伤口被官羽浔歪七扭八的包上了一大半,凌锦云心知如果再
不开口,就没有机会了。

  他的语调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路洛优不一样……这并不是装出来的。

  这个男人不会太多的手段,只知道认定了就不放手!

  官羽浔的手扯着纱布,在空中顿了一下,依旧不愿抬起头,而是喃喃的一句
——

  「别这样,我不值得,昨天的事情……忘了吧,我并不恨你,只是我们之间
不可能。」

  气过了之后,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男人是怎样的?只能没想到连凌锦云也会
这么执着罢了。

  跟面对洛优蓝漠不同,昨晚发生的事,虽然让他伤痕累累,但是他知道那时
候的凌锦云完全醉的不省人事,是自己提出过分的要求去为难这个人,都会激怒
他、才会在酒后失去了控制……现在虽然全身都像散架一样,可是他并不恨。

  ……之所以冷淡漠视,与其说是怨恨,不如说是后悔。

  ——他们不该扯上任何的交集!

  是他自己太大意了……仗着这人对他好,仗着这个人不会对他乱来……昨晚
的事,是他自己的错。

  「跟我走吧,我可以保护你不被人欺负,我可以给你幸福!不要再拒绝我…
…我不可能放弃你!」

  官羽浔有些纠结的抬起头,终于肯认真的打量这个男人,对上那英挺的眉宇
之间两道执着的不像话的目光,一时间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一样。

  从来没有人说过……会给他幸福!连炎都没有。

  他最近听得最多的——是「爱」!

  每个人都说爱他……最后他的生活被他们的「爱」搞得一团糟。

  可是,这样好像求婚一样温暖的承诺,这样完美的好男人凌锦云……对方是
个文雅的女性不是更加完美吗?

  自己只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老男人,他什么都没有了,连心和自由都失去了
……根本没有任何资本来回复这种滚烫的心境!

  「……对不起,你可能误会了,我不需要保护,不过依然谢谢你。」

  ——自由,蓝漠已经还给他了。

  等那个人的伤康复之后,他就算是履行完最后的承诺……找个没有人认识他
的城市……也可能他已经无法再重新开始,但是至少还可以平静的生活。

  「明天你要跟那个漠帝走?」

  之前蓝漠的话,凌锦云显然是听到了,虽然不愿相信、虽然不能理解……但
是他从官羽浔的话里嗅出了什么。

  「恩。」

  「为什么你总是选择那些为断伤害你的人?」

  因为激动,凌锦云不自觉的一把抱住他,刚勉强保住的伤口便又透过厚厚的
纱布殷出了大片的血迹……也因为察觉到了这些血迹,官羽浔这一次没有乱动。

  殊不知这个小小的拥抱正牵动着数个人发红的双眸——这个男人还从来没有
在谁的怀抱里这样安逸的依偎过!

  「你一定要知道吗?」

  官羽浔就这么安静的让他抱着,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不可能成为秘密,无
论是正在上药、痛得死去活来的洛优,还是正在一边卧室的床上辗转反侧的蓝漠,
都在竖着耳朵倾听——

  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打算把接下来的话隐瞒任何人——

  「因为我好端端的生活被破坏的支离破碎,我再也回不去了;因为我觉得自
己被弄脏了,一身的污秽,再也不能投入自己心爱的那个人的怀抱里;因为我没
有明天、没有未来,所以不想拖一个这样阳光、干净、温柔的人下水……所以,
我选择了那个人。在那个毁了我的恶魔面前,我不会觉得自己污秽不堪,可以心
安不晓得的麻木下去……任由自己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淡淡的语调里沁透了绝望,却没有哀伤,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撕心裂肺!官
羽浔毫无变化的木讷表情,就像是在说他已经认命了。

  望着这张脸,凌锦云突然想起这个男人在他那个「假生日」上灿烂的笑颜,
不由心如刀绞,紧紧的守住了手臂。

  而看不到他此时表情的蓝漠和洛优,亦是被突如其来的错愕笼罩着——官羽
浔变成这样,完全都是他们的错!

  「羽浔,原谅我了么?」

  凌锦云越发的不甘心,还想要步步为营,却不敢逼得太紧……他终于发现,
原来这个男人的精神早已脆弱到会随时断掉一般。

  「恩,云,我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恨你,只是气我自己……」

  官羽浔在他怀里乖巧的点点头。

  疏离他,只是不想让他再靠近……但是现在看来……也许像这样把话说清楚
更好。

  谁知凌锦云手上的力道却变了——抓着官羽浔的双手力道突然变大,却不似
醉酒的时候,巧力让官羽浔并不觉得疼,却根本无力抗争的被迫抬起头,再次迎
上对方的双眼,两人的脸除了接吻的时候之外,还从未如此靠近过!

  「傻瓜,你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你一点都不脏,脏的是那些欺负
你的人……如果你现在真的不愿意跟我走,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你记住,我不
可能放弃!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到我身边来,我会让你幸福的。」

  「……」官羽浔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不是淡然的一笑,「好,这个承诺我
记住了。」

  如果不这么说的话,认真起来的凌锦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房间里的另
外两个人分明已经蠢蠢欲动了。

  (官羽浔和凌锦云绝对不会想到,今夜一个不得不步步退让的承诺,一个硬
着头皮应付的回答……会因为几日后的风云变幻,而变成了顺利实现的约定……
当然,这是后话。)

  只是,这一夜……比官羽浔想象中还要难熬——

  ……

          正文第一百五十二章与谁共枕眠

  好不容易把凌锦云包的像颗难看的粽子刚打发到一边,这边上完药被重新包
成了木乃伊的洛优又闹腾起来。

  「老师,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恐怕还要几天才能出院……我知道你不会来看
我,那今晚可不可以看着我入睡?」

  这一次不再是撒娇的伎俩,而是单纯的恳求……他毫不掩饰自己已经听到官
羽浔要跟蓝漠离开的事实,听完了那段话,他已经不想再靠伎俩让这个男人更加
的讨厌自己了。

  官羽浔微微一蹙眉……几天?这话听上去,怎么好像是在说这少年出院后还
打算继续纠缠他一样?他巴不得这辈子都不用相见。

  「把消炎药喝了再睡,我要下班了。」

  约翰没好气的插进来,将一把药片放在洛优的手里。

  洛优的精神完全集中在官羽浔的脸上,看都没看便用热水一口送服。

  而与些同时,官羽浔却接收到来自洛优背后的约翰一个眼色——安眠药已经
夹在刚才的药片里了。

  「好,我会坐在你床头,陪你睡着。」

  官羽浔总算配合了约翰一次……如果不是很麻烦的话,总比在这边跟洛优纠
缠不清要好得多。

  「老师,对不起。」

  床上的少年依旧在语无伦次这那一句,月光透过窗帘洒在洛优毫无血色的脸
上。

  「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快睡吧。」

  官羽浔别过脸去,生怕自己的心会因为眼前的画面而软下来。

  「老师,我只是想说对不起……并不是要谋求你的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不是多说几句对不起就能被原谅的……」

  ——这是刚才,他听完官羽浔的那番话时,才终于明白的事。

  官羽浔漂亮的侧脸一怔,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知道他又想起那时候的那些事,洛优的神情不由得再次黯淡下来。

  被绑在钢琴椅上,折磨得死去活来……逼他在自己面前对着摄像机表演自~
慰,在俱乐部让他坐在按摩棒上备受羞辱,却召集一群人渣恶少来参观……在他
最脆弱的时候不但占有了他,还害得他被那个杀手凌辱到昏死去过……上一次,
又把他强行带到酒店的房间里百般凌虐,弄得血迹斑斑……

  ……全部都是自己做过的事。

  已不欲施勿施于人……只要回想一下就知道,那种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怎么可能会被原谅!

  「老师……」见官羽浔没有任何回应,洛优苦笑着伸出手。

  隔着厚厚的纱布覆在官羽浔的手上,依旧可以感觉到少年掌心传一煌冰凉…
…这冰冷让陷入痛苦回忆的官羽浔一个激灵,却没有将手抽出。

  「恩?还不困吗?」

  他怀疑约翰是不是倒错了药,殊不知此时的洛优体力本就没有回复,正在拼
命抵抗突然袭来的困意……他还有话没说完……

  等到他康复之后,这男人还是否愿意这样听他说话?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避
开他,想见一面都难……

  「老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眼前一亮……美人我见过很多,但是你
——不一样!我洗澡的时候,你的随性而发的琴声,流淌到了我心里。我没有爱
过谁,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只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执念拼命地想要把
你锁在我身边,不择手段也要把你变成我的东西……等到发现自己错了的时候,
已经来不及了……你的心离我起来走远……」

  知道来不及,就不要再说下去了……官羽浔在心中暗暗地排斥着。

  伴随着少年虚弱的声音,一股莫名的东西正在心里满满的发酵……这种感觉,
让他害怕。

  「你太好了,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以后你长大了会有更好的……」

  官羽浔一边背着那些千篇一律的托词,一边抬起头……却发现少年已经闭上
了双眼,传出均匀的喘息声,不由松了口气。

  洛优睡的是他当日养伤的那张病床,于是他想要休息只能回到里面的卧室,
想到里面还有凌锦云和蓝漠,官羽浔不由得头痛的揉着太阳穴——

  既然整个医院的病人都转走了,为什么还都要挤在他这里!

  可是这会儿已经三更半夜,约翰也已经走了,想调别的病房都不可能……然
而全身乏力、站着都晃悠的他,毕竟是没有第二个选择。

  ……虽然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万次,官羽浔打开那扇门的时候,不是被气得
眼前一晕——

  刚才蓝漠身上被他涂完药之后固定的乱七八糟的纱布,整齐妥贴的重新弄过
之后,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凌锦云身上的绷带和纱布更是彻底重新包过,似乎已经干净利落到完全不影
响行动的程度……

  ——两人的手法都相当的娴熟专业,恐怕他在哄洛优睡觉的时候,这两个人
就像现在这样一直对坐着,彼此一边用眼神你来我往的相互轰炸,一边各自重新
处理了伤口。

  官羽浔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约翰会放心把这两个人交
给自己了!

  ——他们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

  ……这种安排安全是——

  故意制造个理由接近他!

  而自己……居然像个傻瓜一样又被耍的团团转!

  没有力气搭理这两个已经生龙活虎、完全不需要担心的家伙,官羽浔扫了一
眼一边宽大的双人床——

  这张床……睡三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他更想独自好好
的睡上一觉。

       但是官羽浔很快就发现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他目光扫过那张订的同时,两个重伤的男人的身体却以跟他的思维相同的
速度窜了出去,直奔那张床上最有利的位置!

  「羽浔,过来——」

  「羽浔,睡这边——」

  两人迅速将身体向中央靠拢,各自拍着自己外侧的位置,希望自己能够睡在
中间将官羽浔与对方隔开,当然也因此一场「占位」大战又拉开了序幕——

  互相用身体扛着对方,却又因为伤势的缘故,不由痛得龇牙咧嘴……

  官羽浔无语的叹了口气:「别闹了……我想睡中间……」

  天地良心,这个「抉择」绝对是被迫的!

  他总不能大半夜害蓝漠肋骨上的钢钉再错位一次吧?也不能再让凌锦云身上
的刀口大出血吧?

  ……实在搞不明白,这些平日里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突然就变得跟小孩子
一样,让他恨都恨不起来,气又没法发作。

  坐在床上中央的位置,官羽浔开始一件件的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并不是他
不防范,只是给他们包扎伤口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在病服上沾了很多血迹,现在
逐渐干涸变硬,睡起来会很不舒服……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半夜真的有人对他不轨……前狼后虎,别说一套薄
薄的病服,他就是穿上盔甲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效果!

  只不过脱完了以后,他发现一件事,有些后悔了——

  床上只有一条被子,而蓝漠和凌锦云的身上,遮体的只有各自位置不同的纱
布和绷带而已!

  反正都是男人,总不能现在在穿起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官羽浔一咬牙,一言不发的一头钻进被子里,连头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傻瓜,你这样会缺氧的。」

  凌锦云一边哭笑不得的强行将他漂亮的脸庞从被子里扒出来,一边顺势拍出
他冰冷的手,一股热流顿时从掌心传向全身。

  官羽浔默不作声的分出一小块被子给他,这个出于善良男人的纯粹好意的动
作,却像是回应一般,凌锦云得到了鼓舞,另一只手在不知不觉攀上他的脖子,
轻轻地勾住——

  当然,这只是个宠溺的小动作,官羽浔脖子上那些触目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这个看上去如此脆弱的男人,目前经不起一点折腾。凌锦云只好拼命压抑着自己
忽略掉他们正赤身裸~ 体睡在一张床上的事实,生怕一个不小心生理起了反应,
再吓到他……当然,更不敢在此时有任何非分之想。

  只是这么一勾,官羽浔疲惫的身体便本能地向他侧了侧,立刻引来另一个人
的不满——

  蓝漠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发作,反而起身下床,关掉了头顶上明晃晃的灯……
他不希望让官羽浔看到身上那些痕迹而尴尬,这个男人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上
有一种感觉,叫做「体贴」。

  等他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官羽浔已经介于半梦半醒之间。

  迷离中,依稀能够感觉到背后的男人蹑手蹑脚的贴上来,若有若无的纱布摩
擦在皮肤上,并不难受,与此相比感觉更明显的是巾在后背上的滚烫的胸膛,连
心跳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蓝漠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伸出手将他的腰际揽在小腹前。

  ——官羽浔之前跟凌锦云的谈话,他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也
包括那个之所以愿意暂时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

  「在自己最厌恶的人身边生活,才不会更加的厌恶自己」——你一个黑色幽
默一样,他的心被刺疼了……

  ——他这颗刀枪不入的心,被这个男人软软的一句话顿时刺得血肉模糊。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强~ 暴,羞辱,威胁,陷害,甚至把他卷进那个黑泽弦的房间……回过神来
的发现自己喜欢这个男人的时候……自己除了依靠强势能占点表面优势之外,已
经被那扇紧缩的心门远远的排斥在外。

  更重要的是……他伤了他!

  抱着这具纤弱的身体,蓝漠暗自咬着牙——

  明天出院以后,立刻把这个男人带回家……不就是幸福的承诺不是么?他一
样给得起!

  他要留在他身边的官羽浔,比任何人都幸福!

  想及此,不觉又将手臂收紧了些,一刻都不想放开——

  ……

          正文第一百五十三章叛徒的下场

  蓝漠出院的时间早得离谱,凌锦云知道他是急着想把官羽浔从这里带走,却
也没有任何办法。

  官羽浔一脸抱歉的冲他一笑,放在嘴边想做最后挣扎的话、却也只好硬生生
的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这一夜,他压根没睡着,枕边可以嗅到
这个人身上、药水压不住的体香,均匀的呼吸,还有感受着梦寐以久的体温……

  想起那一夜,被自己搞砸的一片狼藉的第一次拥有,凌锦云的肠子都快要悔
绿了……下一次,一定要给官羽浔一个美好到难忘的夜晚,暗自下着决心,却又
忐忑不安的望着那个近在咫尺的背影……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呢?

  鉴于蓝漠身份特殊,办理手续的护士长还是不管天亮没亮就硬着头皮打电话
把约翰从被窝里「请」了过来。

  可怜约翰揉着弥松的睡眼,不得不从一个昨晚才在夜场结识的印度美女的被
窝里爬出来,乌黑的眼圈透着明显神经衰弱的迹象……他怀疑那个该死的女人是
不是对他使了什么诅咒术!从那以后……不管抱着什么样的女人,脑子里都会为
断冒出来那生涩的一夜……

  可是一脸要杀人的样子,却在对上凌锦云的一副失魂落魄时,戛然而止……
对于老朋友是什么德行,凌锦云当然清楚,对于约翰一身Hotel的味道视若
无睹,尽量装作平静的脸上却依旧写满了惨淡。

  这种时候,居然连被下了大量安眠药的洛优,都似乎存在心灵感应一般睁开
了双眼……

  因为漠帝受伤的事始终被捂得严严实实,所以蓝家只有七绪开车来接,难得
一见的低调……却被这些完全冲着官羽浔而来的「送行大军」弄得依旧无法悄然
无声的离开。

  「我们走吧?」

  蓝漠含笑的望着那张透出少许纠结的脸,却佯装没有察觉,错开七绪的身体,
亲自极为绅士的帮官羽浔打开了车门——

  昨天官羽浔的话走到了很好的作用,背后几个男人咬着嘴唇欲言又止,却谁
都开不了口再强留。

  坦然的接受着背后数道嫉妒的目光,他反倒是变本加厉又表现的极其自然的
牵着官羽浔的手……官羽浔在被他触碰的瞬间僵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回应给身
后的人一个毫无意义的温柔笑容后,默默的跟他上了车——

  「现在太早了,你昨晚没睡好吧?等一下回去先泡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睡
一觉怎么样?」

  车子距离医院起来越远,从始至终官羽浔都没有回过头去看。

  斩断……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

  只是不管官羽浔想的是什么,这个举动却依旧让蓝漠觉得有些开心,不由轻
轻的勾住他的肩膀,将他揽了过来,宠溺的将自己的肩膀送上去给他依靠。

  昨晚他睡得真的很好……不可思议的好……

  不知是因为自己太累了,不是因为被这两个男人抱着,没有让他产生太多恐
惧的感觉……如果是后者,官羽浔被这个发现吓了一跳。

  先不说在凌锦云醉酒的那个晚上自己曾经遭到怎样的对待,单是另一个人是
蓝漠……自己居然也能安心的睡去——自己这是怎么了?

  「帝,那个人当天就被控制住了,现在等候您处理——」

  似乎是意识到背后的蓝漠陷入了尴尬,七绪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的打岔。

  只是不料蓝漠眉头一挑,一个有趣的主意便冒了出来——

  「既然你睡不着,那等一下就帮我处理一件事吧?」

  这温柔的而戏谑的语调自然是冲官羽浔说得,只是却引来七绪微微的蹙着眉
头——他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我?」

  官羽浔茫然的迎上对方一脸坏笑,刚陷入沉闷的大脑终于又不得不吃力的转
动起来——堂堂漠帝,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帮忙处理的?又是他能处理的么?

  ——这个疑问,在他回到蓝家别墅几分钟后,便在他的震惊中揭开了谜底!

  ……

  少歌!

  蓝漠家的地下那个荡然无存是官羽浔从不涉足的——那一次,他来过……之
后被蓝漠支走了炎,对他百般凌辱的沦陷在这个男人强壮的臂膀之间……

  这种记忆,他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

  可是经不住蓝漠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被拉过来的官羽浔,却被眼前这个男人
的样子彻底吓醒了!

  少歌——这个名字和这个不起眼的男人,之前虽然一直被蓝漠和七绪在他眼
前呼来唤去,可他一直记不住……然而此时受到了刺激,记忆反倒突然清晰起来!

  少歌被吊挂在铁链上的样子,如同当时的蓝漠……可身上的伤,却不能同日
而语。

  此时,这个昔日背叛了蓝漠,并且还让官羽浔也卷入其中、险象环生的男人,
眼前几乎变成了个血人——全身上下,刀口一道连着一道,将下面被狠狠鞭挞过
的痕迹早就覆盖上……明明都是深深地刺入却故意避开要害,部分伤口上还有被
烫烙过的痕迹散发着焦肉味,全身遍布着红色的蜡迹,以及一股让官羽浔既熟悉
又心惊肉跳的味道……这是故意折磨人,让对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

  然而即使是面对眼前的惨状,七绪那张漂亮淡漠的脸孔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
——

  「帝,因为这次事关重大,所以七绪手下留情了……七绪认为还是由您来亲
自处理比较好——」

  这是手下留情了?官羽浔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一时间理智被眼前的情形
吓得不知去哪里神游了。

  用余光扫到他的反应,七绪没说什么……所以他刚才才会觉得让官羽浔介入,
绝对不会是好主意。

  敢算计漠帝的人,没有一个能留下完尸的!何况眼前这个差一点就被他得逞
的少歌……只是,他之所以还没有把这个男人便宜削成一片片拿去喂狗,理由却
没有表面说的这样冠冕堂皇——

  背叛漠帝的人……自己不就是下一个么?

  至少……他不想亲自操刀而已,免得心里有阴影!

  「是啊?怎么处理呢?」蓝漠以便故作沉思状,一边却将视线落在了官羽浔
的身上,「不如你来帮我处理吧。」

  注意到七绪脸上的不自然,蓝漠却佯装没有发现,而是顺手抄起一边的铁棒,
缓缓地将少歌垂着的头支起,他的动作既不快也不狠,却让人没来由的被一股强
烈的压迫感压制住……背后的黑衣人早被训练的何等有眼色,见这情形立刻一桶
冰水从头淋上来,陷入昏迷的少歌这才悠悠转醒。

  「对不起……请放过我的家人……」

  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一醒过来第一句话——直勾勾的望着蓝漠,表情中已
经没有对于自身生死的畏惧,却充满了对亲人的担心。

  气息微弱的话语几乎是从鼻腔里出来的,严重的脱水已经让他干涸的嘴唇最
多能做到一张一合出微小的幅度……可是这话还是清晰的飘进几人的耳朵。

  「放过?」蓝漠冷哼了一声,「你可曾放过羽浔了么?他那样纤弱,善良,
与世无争的一个人……他得罪你了么?你又对他做了什么?今天——我就把你和
你便宜的命都交到他手里!」

  话毕,蓝漠的手离开了铁棒,「哐啷」一声,棒子在掉落在地上的过程中,
再次划到了少歌的身体,让原先被伤口一层层覆盖的前胸又多了一道血肉模糊的
新伤。

  「不要让你的善良左右你——如果算计我的人能够平安无事的走出去,那么
下一次我就会死在接踵而来的算计里……这就是我的世界的规则!」他转身拍了
拍官羽浔僵硬的肩膀,却展露出一个跟场合完全不协调的笑容,「好了,交给你,
你说怎么处理?」

  被他这么一拍,官羽浔总算回过神来,却依旧站在那里良久,望着只剩一口
气的男人,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或者是命令。

  「……」

  少歌惶恐的目光转移到官羽浔的身上,嘴巴一张一俣却已经吐不出半个字,
凭嘴型来看,恐怕也就是「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之类的……可是想到曾经
因为他的出卖,害得这个男人被折腾得半死,还曾经骑在他身上差点就……最后,
官羽浔还是没有逃过那场侵犯……

  想到这些,少歌的眼中渐渐的绝望起来。

  官羽浔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羽浔……」他的不语让七绪越看越忐忑,以为他吓傻了,不由出声。

  却不料,官羽浔竟转过身跟他笑了一下……

  然后官羽浔终于下了命令的时候,所有人都笑不起来了——

  「你们两个,把我按照绑他的方式吊起来——」

  他指着少歌的身边的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架子,对他身后负责执行的两个黑
衣男人下了命令……口吻依旧是那副柔软的调子,可这个匪夷所思的命令却让两
人见过各种各样场面的手吓破了胆。

  吊他?谁不知道他现在可是漠帝的心肝宝贝!

  那细皮嫩肉的,若是不小心弄伤一点……他们可不敢保证自己的下场会比这
个少歌好看!

  「不是已经交给我全权处理了么?难道你们打算违抗他的命令?」

  官羽浔毫不避讳的指了指身后有点无奈的蓝漠,故意小小的为难着这两个能
下这种狠手折磨一个人的打手……偶然发现,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些混蛋在一起纠
缠不清太久了,自己居然也有这么一点坏心。

  「羽浔,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身体现在经不
起折腾。」

  看着两个打手左右为难,蓝漠终于忍不住出手把这个执拗的宝贝揽在怀里…
…他才不管官羽浔为难了谁,但却不允许我个人再受一点点伤!

  官羽浔并没有在他屋里挣扎折腾,反而轻轻的扭转身,两张脸贴得太近,能
看清楚的只有那双明静如水的眸子正是盛满了认真——

  「蓝漠,如果有一天,有人以我的亲人作为要挟,要我杀你……我会照做!
因为没有什么能够比她们对我而言更重要!所以,我觉得……我和挂在那里的少
歌是同罪的。」

  蓝漠错愕了一下……他早就猜到官羽浔的善良让他不会坐视不理,但是却料
不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一旁的人,连七绪都为他在心里捏了把汗——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漠帝说话
的!

  谁知,蓝漠笑了,迎上那双眸子,字字掷地有声——

  「如果有一天,有人以你作威胁,我会不异牺牲任何无辜的人,所以你最好
安分点乖乖呆在我身边,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同罪?」

  这就是他最初想要毁掉这个男人的原因——一个站在高处的王者,不能有任
何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可是,他现在愿意说出这种从他口里说出来来绝对是惊天动地的话……因为,
这就是他的心意!

  任性,虽然需要付出代价,但是为了怀里的这个笨蛋,他觉得很值得!

  少歌被从铁链的缠绕中放下来的时候,一脸的惊愕,之后便再次昏了过去,
为了防止地面那些干涸的污血让他的伤口感染,官羽浔挣脱了蓝漠的怀抱,蹲下
身将自己的外套脱去铺在地上……

  趁这个空隙,蓝漠扭过头,冲着身边的、被眼前的状况出人意料的发展惊得
说不出来的七绪意味深长的一句——

  「有时候,事情是可以绝处逢生的。」

  这就是他明知道羽浔烂好人的性格,还硬是把他拉来的原因——绝处逢生,
他希望身边的这个人也能够明白。

  七绪没有说话,眯缝着一双狭长的眼睛注视着忙里忙外的官羽浔。

  也许……那只是属于这个男人的神话……

  ……而属于自己的时间,只有三天了……

  ……

          正文第一百五十四章意外的访客

  次日,蓝漠带着伤一大早就出去了,七绪也没有来。

  一场真正的较量,明天就要上演,该做的「准备」总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官羽浔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些背地里的尔虞我诈,大中午一个人在采光充
足的客厅里,把自己缩成一团一边看电视一边喝着厨师特意给他煲了养身体的汤。

  ……让自己看上去像一只慵懒漂亮的猫……

  并不是他非要这么清闲……本来就算闲来无事也打算去看看少歌的伤势,不
过想起了昨天的蓝漠的话,让他把这个念头硬生生的掐灭在萌芽阶段——

  「如果有一天,有人以你作威胁,我会不惜任何无辜的人,所以你最好安分
点,乖乖呆在我身边,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上辈子欠了这群混蛋什么?

  ——在心里苦苦的感叹了一句……想到自己现在无论想去哪里,背后一定是
黑压压的一片保镖,他还是决定哪都不去明智!

  ……一身那样的伤拖回家已经绝对够吓人了,自己若是再带着庞大的「黑衣
阵容」跑过去,岂不是更吓到人家的家人?

  「金丝雀」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不过一想到他是自由的,蓝漠伤一好就
离开……官羽浔的心情居然苦中作乐的好了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修长的四
肢再次蜷在一起,就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羽浔先生,您有访客——」管家毕恭毕敬的声音,却把他刚刚升起的睡意
打散了——

  访客?!

  官羽浔猛地睁开眼睛……什么人会找他?!还是找到了蓝漠家?!

  顺着大门的方向,明晃晃的有些刺眼的阳光里,一个熟悉的影子让他大大的
松了口气——有些意外,不过只要不是炎的话,他就放心了。

  「蓝漠不在家。」

  他浅笑着坐起身来,将沙发腾出一块地方。

  「那当然更好,我来找你的。」星涩信步上前,却没有落座的打算,「换个
更方便说话的地方怎么样?」

  这么一说,一边的管家明显面带难色……自家主子那偏执的占有欲……

  「好啊,正好我也打算回卧室洗澡,先上来吧,等我洗完澡好好聊聊。黎叔,
麻烦帮我倒杯咖啡送上来——」

  官羽浔一直有中午沐浴的习惯,这个时间女佣应该已经放好水了……只是突
然想起这个的官羽浔,一个极其单线条式思维的邀请,却让星涩忍俊不禁,而背
后的管家干脆吓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左右为难却不好吱声,只好盘算着等一下
给漠帝打电话请示好了……

  ……

  「那你来时……」官羽浔打断他的话不想再听了,向星涩投过去略带狐疑的
目光,却不知道自己简单的几个字透出的失落是那么明显。

  「我来看看你上次遭了一劫,回复的怎么样?再说,你一个人不无聊么?」

  星涩并不是要故意逗他,他事先想好了……如果蓝漠在家,这个借口还是不
错的,不过……

  「有件事,我想还是提前告诉你一声比较好。」他突然话锋一转,「我的旗
下新签了人,和炎一样是签给了蓝漠的公司,而且合约就快完成了——是你的姐
姐,钢琴家官羽瑶!」

  话一出口,别说官羽浔吓了一跳,连星涩也至今想不明白——自己的合约跟
炎的绑在一起,被漠帝攥在手里身不由己也便罢了。蓝漠想通过这制造这层关系、
让官羽浔没办法再跟他划清界限,这个动机也非常明显……只是那个女人明明不
是流行乐手,在古典乐坛的身份也是举足轻重,说什么合约到期,要知道愿意跟
她签约的国际知名公司排着队,她却选择了蓝漠这家从来没有发行过古典乐器相
关的公司……

  「你来告诉我这件事……」

  羽瑶这么做的确是很奇怪,但奇怪的是星涩为什么会特意跑来跟他说这个。

  「我希望你能劝劝你姐姐,不是我不愿意签她,而是为她的事业着想。」星
涩干脆直截了当。

  其实就事业而言,那个女人今天的题为已经很稳固,只要公司宣传到位应该
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他怕的是蓝漠手中又多一颗摆布官羽浔的棋子!

  他信不过那个狡诈的男人!

  「我先去洗澡,你等我一下,我会考虑的。」

  官羽浔笑了笑——上次的演奏会,蓝漠和羽瑶详谈甚欢的事,星涩自然不知
道,那两个人在对他打什么注意……他只有苦笑的份。

  想不到这个任性的姐姐,还居然真的做到这个份上。

  ……官羽浔一脸让他猜不透的表情进了浴室,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星涩一个
人,管家适时的送来了咖啡,临走的时候却假装无意的将房门留了条缝。

  星涩端着杯子,懒得站起身去关门……反正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若是真弄
出什么误会来,恐怕那漠帝也不会好日子过才对!

  比起他坐在沙发上,胡斯乱想着那个麻烦的官羽瑶,不由自主的揣测着那个
女人究竟为什么要跟漠帝签合约的事情来……浴室里的官羽浔要比他纠结得多!

  三两下就把澡洗完,对着镜子里自己依旧被星星点点的吻痕布满的脖子和胸
膛……官羽浔一筹莫展。约翰给的那个化瘀的药,的确是很有效的让他身上的淤
青在一夜之间内消退的干干净净,可是为什么没有淤青严重的吻痕,却消退的那
么慢?

  约翰该不会是故意的吧?那个人和凌锦云是好朋友……想把凌锦云留在他身
体上的痕迹维持的久一点……让他时时刻刻只要看到,就能想起那两个人交缠在
一起的夜晚……

  顶着一脑门黑线,匆匆的裹着浴巾……官羽浔永远想不通,自己究竟干了什
么……怎么就惹了这么一群人!

  然而他像逃避瘟疫一样从镜子前逃开,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冲出来,却把刚安
下心来喝咖啡的星涩吓了一跳——

  「咣当」一声,咖啡杯掉在地上!

  「嘶!好烫!」

  星涩下意识的低吼一声,才发现最大的问题不是被烫了一下……而是衬衫裤
子上都沾满了咖啡的污渍,一大片连在一起……

  「呃,不好意思,突然就走舍冲出来了……」官羽浔有些手足无措。

  「……」

  官羽浔的头发还滴着水,情急下浴巾也围得凌乱,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挂
着水珠,那些细碎却清晰的吻痕交错在水汽之间,看上去格外的撩人……

  星涩叹了口气,那些痕迹不用思考都会想当然的以为是蓝漠留下的,从一进
门就看得出那个漠帝对这只大绵羊倒还的确不算差……不过就算要百感交集也轮
不到他,他只是实在不知道要拿这个冒冒失失的笨蛋美人怎么办好,干脆径自开
始**.

  「晚上我还约了个赞助商谈事情,总不能这么去,这里这么偏僻,现在出去
买现衣服也来不及了……一会儿临走前去找管家帮我要一套合适的衣服吧。」

  他一边说,以便已经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该死,若不是因为官羽浔的身材比他小一码,何必还要惊动蓝家的下人。

  「哦,好。」官羽浔一边答应着,已经返回于是给他拿了一条干净的湿毛巾
出来,手忙脚乱的想要把他皮肤上的咖啡痕迹抹去。

  「喂……」

  「恩?」

  官羽浔这才微微抬起头,不明就里的看着他。

  「你怎么到现在还学不会放人之心呢?」

  ——星涩的目光躲不开闪闪的白嫩肤质的诱- 惑,觉得自己的双眼是不是要
被刺伤了。

  官羽浔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憨厚的一笑——

  「你是不会的,你是朋友啊。」

  一句「朋友」,像带着魔法的羽箭,虽然刺得不深,却让星涩动弹不得——
没错,他当然不会!只是自己当初把官羽浔卖给了漠帝,以保全炎的事业……现
在,他还够资格享有「朋友」这个美好的词?

  「你呀,笨手笨脚的,我自己来吧……」

  被愧疚的心思左右,星涩不由分说地想要扯过官羽浔手里的毛巾,然而乌龙
的一幕却意想不到的上演了——

  他扯错了毛巾!

  抓在手里的不是官羽浔手上的毛巾,而是掖在腰间的浴巾一角……被他这么
浑然不觉的一扯,官羽浔那条本来仓皇之间就系好的不够牢靠的浴巾立刻扬在星
涩手里!

  ——而此时的官羽浔,却赤身裸- 体,只剩下手里的一条小毛巾。

  两人都傻傻的呆在原地,官羽浔又惊又羞,一时间居然忘了扯点什么东西遮
体;而星涩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的美好的裸- 体——午后的阳光给房间里所有
的东西都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而这金色镀在官羽浔漂亮的身体上,将他纤细却
比例完美的身体、修长如小鹿一般的双腿甚至是神秘的三角区都勾勒无疑……被
眼前惊天动地的美好画面震撼,一贯反应迅速的星涩甚至忘记了把手上的浴巾还
回去。

  然而,短短数秒之间,外面杂乱的声音却传了进来——

  「二少爷……您不能真么硬闯……二少爷……」

  管家焦急的声音越来越近,大少爷不再,二少爷最大……偏偏打从星涩进门
他就想给漠帝打电话汇报,却一直不通……现在没有主子的命令,他又怎么敢把
蓝焱怎样?

  等到官羽浔回过神来,想把浴巾重新围上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羽浔!你果然在这里——」

  破门而入的果然是蓝焱!

  只是眼前的尴尬场面不仅让紧随其后的管家看的目瞪口呆,更让蓝炎焦急的
口吻徒然降到了冰点——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

            正文第一百五十五章抹黑

  「炎?你来了。」

  星涩吃惊的瞪着迅速作出淡然反应的官羽浔……他无法想象这个平日总是笨
手笨脚的男人,现在这种情形下怎么会如此的冷静。

  「是啊,我来了……我为了你跟蓝漠打得不可开交,为了找你放下所有的事
没日没夜的焦虑……你这些天在什么地方?你现在在干什么?」

  蓝炎一边说话,一边「砰」的一声,反手将门摔伤,险些砸到门外管家的脸
上,对方却没有胆量再次把门推开——封闭的房间里只剩下尴尬的三人对峙。

  「炎,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总算想起来把手里的浴巾还给官羽浔,官羽浔则匆匆的围上……殊不知这动
作在第三个人的眼里俨然就像是捉奸在床!更何况,星涩还口不择言的冒出这么
一句找揍得话!

  「是啊,我一直都是个被你们骗得团团转的傻瓜,就不能偶尔聪明一会么?
演奏会上他因为漠那个混蛋被抓走的,连我都收到消息说绑匪把羽浔带去了东京,
漠会不知道么?可是为什么东京却看不到一个漠的手下——这摆明了是他设局把
我支开!我想通了这一点拼命往回赶的时候,在飞机上才想起来连你也极力鼓动
我去东京找人……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说这话的时候,蓝炎带着一种悲恸的神情步步靠近,目光却一刻也没有从官
羽浔的身上拿开——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你们」之中,也包括自己最爱的人。

  ……和那时候一样……只要官羽浔说一声——

  「不是那样的!」

  不管他现在看到的是什么,他都愿意相信!

               可惜——

  「炎……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惜,开口的人却依旧只有星涩。

  无助的瞅了官羽浔一眼,该死!这个黑锅背大了!星涩不敢对上蓝炎那双愤
怒的双眼,只好暗暗叫苦。

  「星涩,不用再继续演戏了。既然已经东窗事发……我们就把实情告诉他好
了!」

  ——开口说这话的居然是官羽浔!

  星涩像看见鬼一样看着这个纤弱的男人此时正透着无比的坚定,却怎么也嚼
不透他这话的意思……只是有一种糟糕的预感,因为官羽浔的眼底里透着一股好
像要自绝一般的气息。

  「还记的当初我拜托你的事吧,现在就是时候告诉他了——」官羽浔彻底镇
定了下来,只是眼中的冷漠与平日判若两人。

  星涩这才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个在蓝炎家庆功的晚上,趁着炎醉得不省人
事的时候,官羽浔曾经拜托过他两件事——

  第一件事,好好照顾炎!

  第二件事,一旦东窗事发,宁可把他摸黑也不许告诉炎真相!因为,那时候
他已经被玷污了,再也回不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不能让炎为了他失去
自己的人生价值和他的音乐……如果让他知道真相的话,先不说蓝漠会不会再次
对付他,恐怕他自己也会因为自己的音乐是官羽浔牺牲自己换来的而彻底的放弃
——那样的话,所有的牺牲就白费了!

  那些绝情又饱含着沉甸甸的心意的话,每一个字都记在星涩的心里……只是
想不到,有一天真的会到了这个地步……

  望着此时翻脸如翻书的官羽浔,他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其实只是善良的过
了头,却一点都不笨!为了保护自己所执着的东西,他可以赌上一切去捍卫……
其实,他才是那个最执着的人!

  「好啊,解释给我听吧!你说什么我都信!」

  蓝炎冷着脸,却已经一把将官羽浔从星涩身边扯开,揽在自己怀里,虽然重
新裹上了浴巾,但官羽浔胸前的那些淡红色印记却依旧刺眼无比……此时这个男
人还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一个善意却极其残酷的陷阱!

  「你上次事业陷入低迷的时候,我就跟漠在一起了。」

  官羽浔不顾他脸上的错愕,缓缓的打开了话匣子。对于蓝漠,他从来都是直
呼全名,从来没有像现在叫得这么亲昵过:「以前我就一直想要过好的生活,你
和他都可以给我舒服安逸挥金如土的生活,不过你对我更好一些,所以我才选择
跟你在一起……但是那个时候,眼看你就要变得一无所有,难道你要我跟着你去
喝西北风么?漠就不同了,我发现他对我也不错,跟着他我就像一只镀了金的鸟,
既自在又安逸……他每个月会给我很多钱,出出入入都有气派的保镖保姆跟着,
又不用跟着你东奔西跑、还时不时的因为各种状况担惊受怕……还有这次也是,
出事的当天他就把我毫发无伤的带回来了,我一直都住在这里!把你骗去东京的
事,我也有份——因为我不想再被你纠缠!我觉得脑子正常的人,都会跟我做出
同样的选择吧?」

  一顿长长的抢白,星涩第一次发现这个笨拙的男人口齿竟是如此的伶俐……
果然是一旦涉及到自己所在意的人,果然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可比起这个,他
更担心的是蓝炎那张暴风来临前乌云密布的脸!

  担心官羽浔会在蓝炎的暴走中受到伤害,星涩下意识的想要靠过去,不料却
发现蓝炎的眼神变了——

  突然之间,不再是愤怒,绝望……而是浓重的哀伤……

  「呐,羽浔……你不是那种人……」

  「你不是说……我说什么你都信吗?那请你离开这里,不要再来干扰我的生
活!」官羽浔却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好吧,我信!」蓝炎发现自己败的一塌糊涂,却不愿放开手中最后一丝希
望,「你要钱,我也有,就算没有蓝漠钱多,但满足你没有问题……你喜欢前呼
后拥,也没有问题,你要雇多少保镖佣人随便你高兴……你喜欢安逸,那以前是
我不好,疏忽了,以后不会让你跟着我奔波,无论我去哪里工作,每天都会搭飞
机回家……跟我回家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一定会为你做到……」

  星涩被彻底吓傻了——炎,是那种表面嘻嘻哈哈,看上去很开朗,骨血里却
和蓝漠有着同样高傲的人……没想到居然让这个柔弱的大叔逼到了这种境地!

  他……简直彻底发疯了!

  而官羽浔颤抖的后背,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也已经把心中的哀
伤压制到了极限!

  ——为什么,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要以这种方式相对……

  「羽浔,不要乱说了……我觉得你……」

  我觉得你还是跟炎回去吧!被玷污什么的,会失去事业什么的……对炎来说,
最不能失去的是你啊!

  ……可惜,没等星涩把这话说出口,却被官羽浔淡淡的冷笑打断——

  「炎,回去吧,为了这样的我不值得!难道你还不明白刚才我正跟星涩打算
做什么吗?趁漠不在,我把他勾引来的,他也是刚刚知道我在这里,我正打算骗
他上~ 床,然后赚点外快……」

  ……这样,这个男人总该死心了吧……

  如果长痛不如短痛的话,他只好在这里做个了断!只是官羽浔的心里……好
像正被千万把刀凌迟一般,痛的撕心裂肺。

  不这么做……他又怎么能带着这具被那些人不断玷污、被拿去做交易的身体
回到最爱的人身边?

  不这么做……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炎因为跟他再次扯上关系,而失去现
有的一切?

  他不能毁了他……就只要让这个男人对自己失望透顶,然后彻底的放弃那份
执着,重新回到属于他自己的湛蓝色的阳光下去!

  而且,被他这么一说,连星涩也被从「同谋」的行列里剔除……他知道,这
是蓝炎重要的朋友……

  星涩惊讶于这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还为自己考虑的这样周全的同时,也被他的
步步为营逼得说不出话来。

  蓝炎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官羽浔别到一边的侧脸,许久不语,这气氛诡异
的让星涩想要逃走。

  不料,这时候再次把他扯进来的,居然是蓝炎——

  「星涩,刚才羽浔跟你要多少钱?」

  「……」星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见鬼的问题!

  「五万块,买我两个小时!」

  ——官羽浔偏偏还在这时候火上浇油,抢答如流。

  相恋的人可以心灵相通的话……那么他已经猜到蓝炎脑子里正在构成一个怎
样疯狂的举动!

  ——就像他很了解,蓝炎没有随身带太多现金的习惯一样……故意设了个无
耻的、高高的门槛想要把这个男人关在外面!

  可惜,他忘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在场——极其想要消失,却又无处遁形的星
涩,偏偏有着和蓝炎相反的习惯,身上总是喜欢带很多现金出门!

  「星涩,掏五万给羽浔——这两个小时,我要了!」

  ——蓝炎的口吻没有一丝玩笑或者赌气的意味,当然更没有商量的余地。

  对于眼前彻底失去控制得狗血状况,星涩无可奈何的掏出钱夹——

  这叫什么事儿?

  以前不相信爱情的时候,以为爱情就是肥皂剧里的亲亲我我;现在看着这两
个人,他终于愿意相信爱情这回事儿……他们却给他上演着惨烈到让人心碎的状
况……

  庆幸又无力的从外面关上房门的时候,撞上外面的管家那张惊恐到极点的脸,
星涩这才想起来这里是蓝漠家——

  但愿这两个小时里,那个魔鬼别回来!

  否则,恐怕就真的要弄到鲜血淋漓的地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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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哪里逃】(156-160)作者:汐木

作者:汐木
字数:4.3万
前文:thread-9209394-1-1.html

            正文第一百五十六章款待

  星涩离开的瞬间,蓝炎便顺势反锁了房门。

  官羽浔后退了两步……事情突然出乎意料的发展,让他这场痛苦不堪的戏码
快要演不下去了!

  蓝炎没有预料之中的大发雷霆,只是极有涵养的将厚厚的一叠钱放在桌子上,
只是眼神从那叠钱上移开的时候,划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落寞——

  「五万块2小时……你的话,一定值得!我很期待……你打算怎么为我服务
——」

  目光款款落在他身上,言语中没有一丝鄙夷……蓝炎知道自己一定是被这个
男人折磨的走火入魔了……即使如此依旧无法熄灭对这个男人的渴望!

  五万块——羞辱的不是官羽浔,而是他自己!

  他已经可怜到必须以这种方式接近自己喜欢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
他已经无从分辨……只是眼中闪动着来势凶猛的欲~ 望,像一场灭顶之灾,把他
自己一起淹没进来。

  于是说话间,他已经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官羽浔在狠狠地抽了一口冷气之后,望着对方眼中的熊熊欲~ 火,反倒慢慢
的镇定下来——

  他何尝不是一直在渴望着对方?

  这个人……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愿意真心去接受的人……

  「别……我帮你脱……」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一把按在蓝炎正在解开上衣纽扣的手上。

  ——蓝漠的身体恢复之快出人意料,自己在这个城市里生活的时间,不会超
过一个星期了……就当做是最后的「欢宴」吧。

  他的人生……只放纵这么一次,应该不算过分!

  而对于如此轻贱的自己,想必到时候即使消失……炎也不会再像从前那么执
着……

  上衣的扣子一颗一颗被他笨拙的解开,蓝炎极少日晒、保养极好却依旧轮廓
分明的健硕胸膛渐渐的展露出来,熟悉的温度和熟悉的男性香水的味道……官羽
浔极力压制住眼中正在逐渐泛开的水汽……

  望着前所未有的主动的官羽浔,蓝炎微微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却不知是该哭
还是该笑,只好叹了一声——

  「果然是星级服务啊。」

  「是啊,你还满意么?」

  官羽浔仰着头看他,那张脸渐渐泛出红晕,在夕阳的照射下依旧美极了。

  炎的脸……其实他也一直看不够……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在解开蓝炎的皮带,裤子落在地上被蓝炎利落的踢到
一旁。

  「然后呢?」蓝炎按耐不住的自己将碍事的内裤扯掉。

  官羽浔微微考虑了几秒钟,展露出一个温柔如平日的笑颜,站起身来牵住他
的手,拉着他走到床前,示意他坐下,然后拿掉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条浴巾,居
然跪倒在他脚下——

  回应上蓝炎惊愕的目光,这个豁出去的男人反倒笑了!

  ——已经到了最后,今天他至少自私的想要给自己留下一段终身难以磨灭的
记忆!

  「唔……」

  重要部位突然被官羽浔毫不犹豫的含在精致的唇齿之间——这样的经历还是
第一次的蓝炎忍不住轻轻的发出一声呻~ 吟,这声音似乎让官羽浔得到了莫大的
鼓励,笨拙的继续起来。

  「羽浔……你……」

  「恩……恩?」

  官羽浔仰起头望他,那双清澈依旧的眸子逐渐染上了情~ 欲,却没有松开,
而是用舌头一下下的舔着……这样的官羽浔看上去像一只淘气却又无比诱~ 人的
猫!

  「羽浔……别这样……我会忍不住……」

  第一次……仿佛角色反了过来,蓝炎在这致命的诱~ 惑面前,早就把自己的
所在,金钱的交易忘得一干二净,完全的沉沦了进来。

  「哦?那就别忍着不就好了……」

  官羽浔的嘴巴只离开了一瞬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又再次将他深深地
吞了进去!

  ……只有今天,他要放纵一次……要留下一辈子都可以回忆的记忆!

  ……其实他毕竟也是男人,并不是不知道要怎么让对方释放,跟这个人在一
起的感觉,是唯一让他发自内心快乐的!

  这种事……以前炎不是也为他做过么?

  「羽浔……羽浔……羽浔……啊——」

  望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正在对自己所做的笨拙的逗弄,蓝炎不由自主的一次
次喊着对方的名字,压~ 着对方柔软头发的手力度逐渐加大,终于全身一阵颤抖
——

  体内的东西尽数喷涌进官羽浔的口中。

  「咳咳……」

  毕竟不善于做这种事的官羽浔还是咳嗽了几声。

  「羽浔你没事吧?」

  望着他一瞬间因为被呛到而自然纠结起来的眉头,蓝炎早就把先前这个人对
他所的那些绝情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没事,不要大惊小怪。」

  浅浅的嗔怪的时候,官羽浔已经将口中的东西干脆的吞了下去,他想起了那
时候炎为自己做这种事的时候曾经说过——

  「自己喜欢的人的东西,怎么会脏呢?」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难言羞涩的抹了一下嘴角,此时的官羽浔哪有一丝三十而立的模样?完全就
是一个充满魅~ 惑的羔羊……

  而且……他并没有立刻站起身来!

  小巧的舌头又在那还在不断渗出白浊的前端,故意撩逗一般舔了几下,蓝炎
便立刻再次有了反应!

  一边浅浅的笑着他的不经诱~ 惑,官羽浔这才一边站起身来,慢慢的爬上了
~ 床——那具漂亮无比的身体完完全全的展露在他眼前。

  蓝炎深深地顿了一下口水,欲~ 望便被轻易的再次点燃!

  跟官羽浔难得一见的有条不紊相反,蓝炎却急躁起来……得到了明显暗示的
邀请,迅速的覆了上去!

  可是没等他有所行动,官羽浔却已经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两个人的唇,一个滚烫,一个冰冷,立刻如同天雷勾动地火,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官羽浔精致的舌头亦是前所未有的主动,尽可能的探入他温热的口腔,把自
己所有的甜美尽数献上,虽然笨拙,却已经足以将蓝炎刚刚找回的一点理智在此
焚烧殆尽!

  「唔……恩……恩……」

  蓝炎暴风雨一般的回应,让官羽浔的娇吟不绝于耳,像是要将彼此的呼吸全
部掠夺去一样,两人拼命的纠缠着对方,许久不肯放开……

  当这个吻终于结束的时候,蓝炎笑盈盈的注视着身下的人,官羽浔的脸已经
涨得通红,依旧在娇喘不已,心知自己的样子正在一点不落的被他注视着,官羽
浔居然迎上他的目光,傻傻的笑了一下……浑然不知自己的样子是多么的妩~ 媚
……

  但是这个简单的笑容,就让蓝炎看的如痴如醉……愣神之间,却再次把主动
权易手——

  「啊……」

  感受到颈间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像是导火索,让他再次胀痛起来——官羽
浔居然趁机将身体滑下去,像他以前对自己做的一样,顺着他的耳后、脖颈……
一路吻下去。

  薄薄的两片唇逐渐有了温度,跟随着蓝炎体内的欲~ 望而燃烧起来……

  直到强壮的双臂将他轻易从下方托上来,明白对方急不可耐的官羽浔,只是
笑望着那张熟悉并且永远难以忘怀的脸……慢慢的,将自己的双腿~ 分开——

  蓝炎终于也笑了。

  原来除了金钱之外,这个人明明对自己是有反应的!

  虽然这点欣慰相对于官羽浔之前给他那些打击而言,卑微的可怜……但对于
此时的蓝炎来说,这点可怜的欣慰却让他陷入悲凉的心看到了救赎!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笑容也让陷入欲~ 望的官羽浔如同看到了最美的阳光,
沉迷在一阵眼花缭乱中。

  「啊……炎……炎……」

  无论被那群混蛋怎么折磨羞辱,他真心想要呼喊的——只有这个名字!

  「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蓝炎低吼着,狠狠地「抱」他。

  「炎……啊……」

  不断的喊着他的名字,痛楚而快乐!

  ……这是邀请……不断的邀请……

  蓝炎当然明白!

  会心的凝视着陷入~ 欲~ 望,沉醉其中的官羽浔……彼此和呻~ 吟混合在一
起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断地拼命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恋恋不舍的望着官羽浔娇羞中还挂着两行因为刚才的激烈而落下的眼泪,蓝
炎甚至依旧舍不得退出这迷恋不已的身体。

  只是,小心翼翼帮他擦掉眼泪的蓝炎并不知道——那眼泪并不全是为方才的
亢奋而流……

  ……像一场幻境中的美梦,即将要收场了!

  ——官羽浔此时正把更多的泪水留在了心底。

  墙上的种不合时宜的「铛铛」响起,官羽浔收敛了脸上的娇羞和笑容——

  「你的两个小时快要结束了,去洗个澡吧。」

  官羽浔把自己表现的就好像一个职业卖身这一样——收钱,做事!让对方最
大程度的满足后,却不肯为工作以外展露出一丝多余的温存!

  这样的冷漠,像是把蓝炎从热情的沙漠瞬间丢进了冰谷,猛地打了个激灵,
先前的暖意一扫而空,痛苦的望着他——

  「难道你刚才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我支付的五万块钱?羽浔,你对我…
…难道就没有一丝留恋?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会一直在我身边……」

  不由自主的紧紧抓着他孱弱的肩膀,蓝炎把自己声音中的悲恸听得一清二楚。

  不能就这么放开这个人……他不能!

  「放开我,很痛啊!」官羽浔吃痛的纠结着漂亮的眉头,一脸厌恶,「高消
费自然有『优质』的服务……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明明之前都跟你说得很清
楚了,就不要再问这种傻问题让我为难了吧?」

  官羽浔在表现的漠漠无情的说这话的时候,清楚的听到了体内有什么东西在
破碎的声音,听上去像是玻璃……但他知道,那是他的心。

  ——被自己狠狠的敲碎了!

  他要赶走炎……从他的心里……

  所以,他的心碎了!

  蓝炎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明明还在这个人的体内,却突然感觉不到
温度了……

  两人就这样尴尬的连在一起,却相对无言。

         然而官羽浔和蓝炎做梦也没想到——

  这沉静会被第三个人打破!

  ……有钥匙开这间房门的只有一个人——

  ……

  独自坐在洒满阳光的豪华客厅里,星涩彻底傻了!

  什么觉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两个人目前的处境已经足够糟糕,要怎么才能弥补羽浔执意已决想要拉开
的裂痕……他知道,炎受不了,也知道羽浔心里的痛!

  ……他从一开始,就帮错了忙……他不该为了炎的前途,把羽浔送上这条不
归路!

  可惜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

  这里的主人……居然这个时候回来……

  他想要去报信,可是沙发四周的保镖阴冷的目光,显然他们收到的命令是不
准他离开这里一步……

  也许,这只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提前发生了而已。

  可是……他们还没有准备好!

  炎,羽浔……你们千万别出事——

  ……

          正文第一百五十七章纵容的境界

  蓝漠这会儿根本藏不住惊愕的望着床上还赤身裸~ 体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当然,呆住的并不是只有他!

  然而,惊呆的瞬间过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却是官羽浔!

  不顾一切的挣扎起身,摇摇晃晃地挡在蓝炎身前——

  「是我主动的,跟他没关系!」

  一副被捉奸在床后,拼命想要捍卫情夫的样子……官羽浔知道自己的现在有
多狼狈不堪,可他这时候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殊不知,这么激烈的一连串动作,体内蓝炎留下的白浊正顺着大~ 腿根流淌
而出,不断地滑落到床单上……在蓝漠清晰的视线里刺眼无比。

  「羽浔,怎么搞的?『爬墙』爬到我的卧室里来了?」

  蓝漠尽量压抑着自己,不想因为控制不住愤怒而把眼前的两个人都当场撕碎!

  ……一个是他的亲弟弟!

  ……一个是他这辈子唯一爱上的人!

  努力让自己的口吻听上去只是漫不经心的责怪……但全身气的颤抖的样子却
早就映入两人的眼帘。

  「我没有『爬墙』啊,我只不过是趁你不在赚点外快而已,他是给了钱的…
…跟你当初留下我一样!」

  官羽浔指着桌上的那叠钱,不管蓝漠听没听懂,暗中已经心意已决的要继续
把他的戏码演下去——

  自己什么下场,蓝漠会怎么样报复……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他要这场「诀别戏」完美收场!

  他已经收到了最珍贵的记忆礼物,就算之后被这个男人活活掐死……他也无
所谓了!

  他这么说的话,就算蓝漠否认,炎也不会相信的!

  关键是——他要把自己演绎成一个人尽可夫、没有廉耻之心的人,然后让蓝
炎不再有一丝留恋的平安离开!

  蓝漠是何等聪明的人!

  凭着官羽浔空穴来风的胡言乱语,桌子上确有其物的一叠钱,以及蓝炎脸上
发自内心的痛苦和纠结……

  只在一瞬间,官羽浔的意图他已经明白了八九成!

  一股心酸在心里疯狂的滋长……为了对方,可以不惜一切的作践自己……可
是这个幸运的人并不是他!

  「我花了钱你就是我的人,只能让我一个人碰——这一点麻烦你搞清楚!而
且就为了这么点钱?你要用钱不会跟我说吗?我什么时候没有满足过你……」

  对两人投去一个冷冽的嘲讽,只有蓝漠心里清楚——他嘲讽的人,是小丑一
般的自己罢了!

  毁灭了别人的爱情,抢来了别人的爱人,到头来自己像个笑话,无论想要怎
么努力……都得不到那个人的心!

         他的反应却让官羽浔暗自吓了一跳——

  这个人,在说什么?这是……是在配合自己么?

  「住口!羽浔他不是你的玩物!」

  蓝炎终于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一把将眼前颤抖的身体抱在怀里。

  「哦?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蓝漠冷眼看着他,将胸口正在翻腾的酸甜
苦辣全部隐藏得滴水不漏,扯出一个讽刺的笑意,「也对,我差点忘了……你刚
才买了他多久?我是你哥,你要这个玩具的话可以跟我商量,何必要额外破费呢!
说不定哪一天等我玩腻了就送你了……」

  蓝炎不作理会他的侮辱,用床单将官羽浔小心翼翼的裹起来,才扭过头毫不
畏惧的瞪着他——

  「今天,我要带羽浔离开你这个混蛋!」

  是他冲昏了头,才会不顾场合在蓝漠的卧室做了……如果不把官羽浔带走的
话,蓝漠的性格不会放过他的!

  蓝漠却冷笑着看了官羽浔一眼,一脸的有恃无恐:「好啊,我保证不拦着你,
不过……要看他本人愿不愿意跟你走了……」

  「你以为谁会愿意跟着你这个魔鬼!羽浔当然……」

  不料蓝炎话没说完,却被怀中的官羽浔冰冷无情的打断——

  「我拒绝!我要留在这里……我喜欢生活在这儿,干吗要跟你奔波,过那种
还要躲着狗仔队偷偷摸摸、担惊受怕的苦日子!」

  蓝炎被这突然的逆转惊呆了,张大了嘴巴注视着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的人,再
次说不出一个字!

  「结果你已经看到了吧?」蓝漠耸耸肩,一脸胜利者的姿态,「如果你现在
走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如果非要坚持,我可不敢保证过一会
儿之后,我是不是还有这么好的心情!到时候他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有个什么三长
两短……那就全部都是你的错了!」

  ……

  蓝炎走了,被两人一唱一和,逼得不得不走!

  官羽浔没有一句关心,用冰冷冷的目光看着他离开,之后却站在窗口久久不
肯离开,恋恋不舍的注视着那个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得背影。

  彻底看不到蓝炎的时候,官羽浔终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倒在床上,闭上了
绝望的双眼——

  「谢谢你愿意帮我把戏演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想怎么处置……请随意好
了。」

  蓝漠的中途回来是他始料不及……或者说被蓝炎拥抱的时候,他根本就管不
了那么许多了。

  弄成这样,没有办法再像预计中那样悄然无声的全身而退……只是到了这一
步,他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身体悬了起来,轻飘飘的没有预料中的痛感,官羽浔意外地睁开双眼,发现
蓝漠正小心翼翼的将他横着抱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难道要把他从窗口丢下去?

  可这里才是二楼……恐怕摔不死吧!官羽浔苦笑着佩服自己的神经居然粗到
还有余力胡思乱想这种事。

        不料蓝漠却只是艰难的冲他笑了一下——

  「抱你去洗澡,东西留在身体里不太好。」

  那一瞬间,官羽浔望着这个惨淡的笑容……呆住了。

  ……

  「别靠水太近,我自己可以洗,你身上有伤口。」

  「恩,我会注意。」

  坐在浴缸里,全身的困乏顿时得到了纾解……蓝漠亲自为他放的水温度刚好,
却让他洗的忐忑不安。

  「为什么要放过我?」

  官羽浔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这个蓝漠不愿提及的话题。

  蓝漠望着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将主人心里流血的伤痕尽现眼底——

  「我有不放过你的理由么?你从来都没有情愿过……是我一厢情愿的霸占着
你,甚至把你逼到了这个境地……最痛苦的,是你吧?对不起……」

  此时卸去了刚才在蓝炎面前硬撑的强势,他明明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输
家!

  沮丧的撩起水花帮官羽浔擦拭着身体……这具美丽撩人的身体就在眼前,可
是从人到心都从来不是他的!

  ……他只能不断利用这个人的软弱和善良,失去了这些手段之后,他已经无
计可施了!

  今天一整天都在跟御堂秀商量明天的事,特意挑了个收不到信号的地方……
两人紧锣密鼓的谈正事的时候,他都会不停地想着家里这个男人!一完事就一刻
都不想耽搁的往回赶……只是回来的路上才看到管家那些未接留言,像是热腾腾
的心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让他从头到脚的打着寒战!

  赶回来可能会看到的场面,他不是猜不到,而是不敢去猜!

  ——因为官羽浔,堂堂漠帝的字典里新添了「不敢」这个词!

  然而预料中的情形真的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依旧走不出那份惊愕和痛苦
……

  路上明明想好的很多种沉着应对的态度,却在那一瞬间完全乱了方寸!

  官羽浔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把头低低的埋着,不敢看他
落寞的脸。

  「我已经把自由还给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

  ——忍了许久,把官羽浔从浴缸里抱出来,完全不顾温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药
纱。随后找了一条特大的浴巾将怀里的人抱得只剩一张脸露在外面,他终于还是
问了这句他一直不敢问,害怕听到答案的问题。

  「等你伤好了以后……」

  「哦?」蓝漠并不意外,轻轻地将他放回到床上,突然扯开一个有些孩子气
的笑容,「看来,我还是应该不断让自己受伤,最好越来越重,永远别康复比较
好……」

  「别这样——」

  官羽浔本能的一把抱着他的腰,不敢用力,生怕弄坏了他的伤口,却还是弄
疼了蓝漠……当然蓝漠僵住了,却不是因为这个。

  「你在心疼我?还是因为怕承担责任?」

  宠溺的抚~ 摸着这个人柔软的头发,官羽浔这个情不自禁的小动作让他的心
底升起一丝希望……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很清楚——

  希望越大,很可能失望就越大。

  「何苦呢?为了我这么个一身污秽的人……」官羽浔一时找不到什么说辞,
声音越来越小。

  污秽……说起来,变成今天这样,都跟这个人脱不了关系!

  可是自己到底怎么了?

  面对蓝漠惨淡的神情,不由自主的难过起来——那天晚上,这个永远高高在
上的男人为了自己,硬生生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让人打断了所有的肋骨,搞得
遍体鳞伤差点连命都丢了!却还在奄奄一息的时候对着自己强作笑颜,说什么
「你早就不是我的玩具,我爱你……」

  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和他之前种种的羞辱糟蹋、把他毁灭掉的情形一起刻在了
骨头上、脑海里……任凭他怎样也挥之不去!

  明明知道不可能会爱上,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担心,甚至看到他眼前这副落
寞的神情,产生了不同于面对蓝炎时的心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身体被
践踏的同时,心也被作践了……否则怎么会因为一个那样糟蹋过自己的人而如此
的忐忑难安?

  谁知,欲言又止的颤抖双唇,被一个温暖的手掌堵住——

  「永远不准你这么说自己,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你是最干净的!」

  感觉到自己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官羽浔脱离的靠
在蓝漠的胸前,一直以来的积郁终于爆发出来……

  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只觉得不停的沉沦……没有出路却不能终止,当他剩下
最后一口喘息,想要抓一根救命稻草的时候,守候在他身边的却只有这个拉他下
地狱的人!

  「哭吧,我就一直在这里……只要你愿意,这个身体随时免费租用给你擦眼
泪专用。」

  ——蓝漠的身子站在床前纹丝未动,任由他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腰间,放肆
的哭泣。

  因为刚才注意到官羽浔担心自己时,极力隐藏却藏不住的反应,蓝漠的心情
突然间如同久旱逢甘露,一下子好转起来。

  ……原来,他的心意并不是没有得到一丁点儿的回应,只是自己让这个男人
陷入了一个不能自拔的混沌之中,没有办法坦然的回应他而已。

  静静地听着官羽浔在身边嚎啕大哭,慢慢的变成了抽泣,终于安静下来,他
这才轻轻扳起那张哭化的小脸——

  「你哪里像个年近三十的大叔?该不会在什么水晶棺里睡了十年吧?」

  这句纯粹为了逗他开心、缓和气氛的话,却让官羽浔一愣,显出几分苦笑:
「到底是兄弟……炎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这么说过。」

  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不该在此时提起蓝炎……官羽浔下意识的咬
住了嘴唇。

  不料这回苦笑转移到了蓝漠的身上:「那是当然,我们小时候看的可是同样
的童话书!」

  一句话,立刻化解了官羽浔所有的紧张。

  看他不再是那么绝望,蓝漠才故意扳起脸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未免太欺负人了吧?居然在我的床上,跟他做!」

  床上的被褥全部都换了新的,想必是趁他洗澡的时候,下人们已经回忆的撤
掉了……漠帝,居然能容忍一个人这样的背叛,那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只是这时候,蓝漠托着他下巴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却绝对不足以弄疼他,
只是扳着这张涨红了的脸,让他的视线不能从自己身上逃开。

  「已经……我和炎……已经结束了……今天……对不起……」

  官羽浔被他炽热的视线注视的全身不自在,连语言都不利落起来。

  「你和他结束了,可是跟我还没有吧?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说话间,蓝漠已经一脸坏心的笑意,欺身上~ 了床。

  面对对方意图明显的动作,官羽浔的脑海中立刻警铃大作。

  「不、不要闹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我要是伤好的那么快,你不早就跑了……我不管,要不今天换你在上面主
动一次……这样我的肋骨就不会弄伤了……」

  蓝漠完全换上一副故作可怜外加耍赖的模样!

  「你怎么能这样……病号就应该好好休息……」官羽浔被他的胡闹完全打乱
了先前沉到谷底的心绪。

  「我不管,我今天心灵受了创伤……我要补偿……」

  蓝漠说话间已经从背后抱着他的腰拖到了床中间。

  ……明明这个人在开心地笑着,虽然气势霸道依旧,却没有真的强行乱来…
…自己不再是害怕,却又一筹莫展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明明他应该恨得咬牙切齿,更不可能爱上……可这诡异的气氛究竟是什
么时候开始在两人之间悄然无息的蔓延开……

  自己的心究竟有多少扇门?

  ——在被这个男人亲吻的时候,官羽浔被自己从天而降的想法吓了一跳!

  ……

  官羽浔并不知道,在这个城市的另外一个暗黑的角落里,被他视为最珍视的
那个人,正遭遇着一场凶险的生死劫——

  ……

          正文第一百五十八章杀机与爱意

  不顾自己公众人物的形象,混迹在不知名的酒吧到深夜……终于烂醉到需要
扶着墙才能走路的蓝炎,终于从眼前这个晃晃悠悠的巷子口,隐约分辨出回家的
路。

  然而在漆黑的巷子里,一阵天昏地暗的呕吐后,站都站不住的蓝炎却仍不愧
是蓝家的血脉,少年时严格的训练让他即使在这种天旋地转的处境下,依旧在第
一时间嗅到了来自前后包抄的诡异杀气,在刹那之间便贴墙站定下来。

  只是他绝对没有料到,持枪站在那些杂碎前面的人,竟然是——

  七绪!

  「七绪?」

  蓝炎眯缝着眼睛,视野里的重影不断聚拢在一起……那个站在最前面,正用
枪准确无误的指着他的头的人,正是七绪。

  「醉成这个德行还认得我……很好。」

  七绪冷冷地笑着一步步靠近过来。

  「是漠让你来杀我?」蓝炎迟疑了一下。

  毕竟下午刚发生那种事,现在居然被七绪追杀……时间上来说,如果不是蓝
漠的话,那也未免太巧合的过了头!

  「哈哈,真是讽刺啊,枉费蓝漠从来没有真的下狠心害过你……不过你的疑
问,天亮之后我帮你转达便是了。」

  ——七绪的冷笑更甚,随之而来的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响彻在死寂一般的夜
幕下。

  踏破铁鞋无觅处,他原本就想在明天之前先杀蓝炎,只是最近无力抽身去东
京、又不甘心交给别人去做罢了……今天,联络不上蓝漠的管家焦急的把电话打
给了他!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在这肮脏的窄巷相遇就不是一次偶然。

  注意到他口中毕恭毕敬的「帝」变成了「蓝漠」……蓝炎眯缝着一双醉眼,
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他眼下最清醒的就是——

  枪在七绪手里!

  ……所以,他不能逃,也逃不脱……

  这一刻,脑海中居然没有了惊恐,取而代之的是下午羽浔绝情的将他拒之门
外的一幕幕……却也有夹杂着两人那场酣畅淋漓的欢爱……

  蓝炎扯动了一下嘴角,不知算不算笑容,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在他扯动嘴角的一刹那,七绪的表情也僵了一下。

  「嗖——」

  精致的灭音器让枪声变得诡异而黯然。

  黑暗中,七绪借着打手在一旁端着的应急灯,清楚的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曾经
最熟悉也最向往的男人心口的位置上,准确无误的一大片血迹,脸上没有任何表
情——

  「你们,把这里和尸体处理干净。」

  丢下简单的一句话,想要抽身离去的七绪,却错愕地望着巷口——

  另一个不断纠缠在他的人生里、并且很难摆脱的男人,正倚在巷口的车门上,
优雅的点着烟,银白色的额发在夜色中格外的刺眼——

  ……

  车子在这条逐渐熟悉的路上奔驰,不用问他都知道目的地将是哪里。

  「明天就要做正事了,你现在跑来找我做什么?」

  七绪一脸毫不掩饰的不高兴,今晚的他是最不愿意被人打扰的。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这份面临诀别的心情,他只想要独自咀嚼罢了。

  ——诀别的不是蓝炎,也不是蓝漠,而是他自己梦魇一般的过去,以及终日
折磨着他的那份心事。

  「睡不着,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御堂秀答得理直气壮,却淡淡的每一个字沁透着关心和宠爱,被这样的人霸
道的揽在怀里,七绪不由自主的翻了个大白眼——跟这种人生气都是浪费力气!

  「怎么不说话了?心情不好?」看他没有了往日反抗的扑腾劲儿,反倒让御
堂秀更加的担心起来,一把扳正他的身体,居然煞有介事的检查起来,「你受伤
了?」

  「你是白痴吗?能伤到我的人一共就两个!一个明天就要死,一个现在我就
恨不得他赶紧死……除此之外,你觉得谁还能让我受伤?」七绪没好气的若有所
指。

  后者……指的当然是他御堂秀!

  前面座位上的司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两眼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路,生怕自己
一个不小心被卷了进来。

  混黑道的人,最忌讳这种话!可是后面这个不知打哪里来的漂亮男子,每次
都把「你赶紧去死!」「你怎么还没死」口口声声挂在嘴边,可是御堂秀这个笑
面阎罗却好像听得完全不介意,说什么都会尽数笑纳。

  「哦?是吗?那前几天在医院跟人打架是怎么回事?」御堂秀果然是不会生
气的,而且嘴角挂着恋人之间宠溺的挪揄。

  七绪愣了一下:「你跟踪我?」

  跟那个凌锦云那一战确实没占到便宜,不过被眼前的御堂秀说成是小孩子打
架,这才让他觉得更丢脸,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没有啊,你们差点把人家病房拆了,还不让人打听一下?」托起那张羞怒
之下依旧美好的脸庞,御堂秀却故意摆出一脸的不满,当然不是冲着自己怀抱里
的美人,「那个警察敢动你,我一样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你干了什么?」

  七绪吓了一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双美目怒目圆瞪。

  「没什么,送他点小礼物而已。」御堂秀无所谓的耸耸肩。

  他的好脾气可是只对眼前这个人专用,对其他人可就另当别论了……何况是
那个臭小子敢把七绪弄得遍体鳞伤……给他送两个炸弹,算便宜了他!

  「怎么,你心疼他?」

  看着七绪被气得浑身不自在,让他不由浮想联翩,居然大吃起飞醋来。

  「我……要疼……也是先让你疼!」七绪咬牙切齿的模样比起平时的冷淡更
显出几分可爱,「我是男人,而且我足够强,我又不是你的宠物!什么时候沦落
到需要你来保护?」

  美丽,强大,自信,坚强……御堂秀在黑暗中灿若星子的瞳眸里,盛满的全
是这个男子那张因为愤怒看上去而更加娇媚的脸庞,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

  他的确不需要他的保护,但他却已经不能将心思拿开一刻……

  「喂,你干嘛?」

  刚才还怒发冲冠、像只发怒的雪狐狸的七绪,在看清他意图明显的动作之后,
立刻吓白了脸……

  「你这么不乖,那我证明给你看——我们到底是谁能够让谁『疼』?」

  一边坏笑着,一边迅速的欺身靠近,在狭小的空间里敏捷的躲开了七绪慌乱
的攻击,结实有力的手已经将对方纤细的双腕牢牢攥住——

  他以为他可以至少忍耐到床上……可是现在看来,他的耐力在那双诱人的唇
瓣喋喋不休的撩拨下,实在是经不住什么考验!

  不得不说御堂秀其实是个极为精明的人——七绪身材纤细,在格斗中也是以
敏捷取胜的类型。速度快、下手狠,靠着敏捷的身法让敌人近不了身便被他取了
性命……可是在这狭窄的后车厢里,七绪却无可遁形,一旦贴身打斗起来,对方
也足够敏捷的前提下、只能拼力气,于是他优势尽失,轻易的便落在了御堂秀的
手里。

  「放开我!你这个BT!神经病!人渣!垃圾!随时随地发情的种马……」
七绪只好扭动着身子,口没遮拦起来。

  在房间里欺负他也就算了……居然在车上,前面还有司机!

  这个人绝对是个疯子!

  殊不知他这样无力的扭动,却逐渐将这个压上来的男人眼中的火苗越点越旺。

  顺手从座椅靠背后面的纸袋里,抽出一条备用的领带,完全不理会那东西的
价格不菲,小心翼翼的将那双纤细的皓腕套进去,确定了力道刚刚好,让怀里的
人不会感到疼痛,却怎么也挣不脱,这才将领带的另一头牢牢的系在车门特制的
把手上。

  「别折腾了,这车全体都是防弹的。」

  ——看出了七绪企图连车把手一起拽下来,他轻抚着那张因为羞愤而颤抖起
来的脸庞,不由觉得连这漂亮的身体里流淌着那些无法驯服、充满野性的血液也
是如此的可爱。

  切,防弹?跟蓝漠一样的恶趣味!

  七绪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却不在双臂上再浪费体力,御堂秀这才慢慢放开他
的双腿——并不是七绪不想一开始就把这个混蛋踹飞,而是御堂秀在露出狐狸尾
巴之前就不留痕迹的将它们压住,这会儿已经发了麻。

  轻易褪去他的下着物,将一条腿绑在安全带上。

  「干嘛那么凶的看着我?」

  一边解开他胸前的纽扣,一边对上七绪要杀人的目光,如果眼睛可以射刀子
的话,御堂秀恐怕已经被射杀上万次了。

  故作出一脸的无辜,却只能在心中感叹——为什么被他爱上的美人,偏偏这
么凶?

  嘴角噙着笑意,慢慢贴上眼前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定的白皙胸膛,耳边
传来七绪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淡粉色的樱桃却在他的舌头巧妙的撩拨下迅
速有了反应。

  「呃恩……御堂秀……别这样……别……」

  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软弱过的七绪,即使被他强行要了、被他胁迫的时候都不
曾露出过一丝哀求的七绪,此时却像个被人欺负的孩子,终于不再逞强,可怜巴
巴的看着他——

  太难堪了!

  这样子……太难堪了……

  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不曾注意到自己的眼角划过一丝早就被他遗忘的眼泪,发现的时候,却是
因为泪迹被温热的舌头划过,将他所有的委屈都吸的干干净净。

  「别怕,我不是要欺负你……只是……忍不住……现在就想要你……」

  滚烫的喘息在耳边撩拨,说着天底下最厚颜无耻的侵犯的话语,却不知为什
么真的止住了那些晶莹的泪滴,一贯冰冷的目光在此时却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望着这样的七绪,御堂秀只觉得心头一紧——这个永远在隐忍,被自己逼着
坚强的过了头儿的人,原来也有这样的表情!

  ……让人想要狠狠的欺负,却更像倾其所有的疼惜……

  这些情感在心中发酵翻滚的后果,是他很快发觉到了自己小腹下一阵胀痛。

  「总有一天……你得习惯我进入你……谁让你像无可救药的毒品一样,让我
上瘾呢?」

  坏坏的笑着在他颤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御堂秀说着霸道的话的时候,离开
了他的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透明的液体……

  「啊……拿……拿开……把手拿开……」

  被他沾满润滑膏的手指轻而易举地进入,七绪单薄的身体再次难过的扭动起
来,拒绝的话却已经连不成句。

  「哦?拿开?你的身体可是告诉我别停下来啊!」

  早就习惯他这种反应的御堂秀,根本没有想要停手的打算,反倒变本加厉的
作弄起来。

  「想要我么?」

  御堂秀眼看身下的人已经渐入佳境,却不急。

  「不……不要……拿走……」

  七绪的扭动加大,此时却是因为快感远远大于痛苦……然而依旧努力地摇着
头,尽最大的努力去拒绝……

  「你确定?」

  御堂秀歪着脑袋,饶有趣味的盯着那张早已陷入情欲的脸,在他重要的部位
轻轻一掐。

  「啊……混蛋……滚开……」

  被快感支配了全部身体的七绪,无力的拒绝淹没在一声声难以自抑的娇吟中,
只好拼命的咬着嘴唇。

  「还真是固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重新回答我——」

  御堂秀手上的动作幅度再次加大……他相当清楚这个迷乱的宝贝已经到了极
限。

  ……他心疼着,却不想停手。

  因为明天之后,这个人说不定就会把对自己的恨印刻在骨子里……在这之前,
他至少想让七绪承认——

  明明对自己是有感觉的!

  「我要你……进来……」

  终于,七绪简短的几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挂着泪痕的下巴点了点。

  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这样下去,别说明天杀蓝漠,恐怕自己能不
能下得了床都是问题!

  御堂秀这才笑了,只是面对这个不择手段换来的自欺欺人的答案,那笑容里
夹杂着几分落寞,映在七绪迷离的视线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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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很Q的电鱼 金币 +43 转帖分享,红包献上! 2014-11-8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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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一百五十九章漫长的诀别夜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司机缓缓的踩上了刹车,让车子平稳的停下来。

  这时候的御堂秀,也为七绪口号了上衣最后一颗扣子。

  尽管如此,但这个倒霉的司机像惯倒一样帮他们打开后车门时,还是不由自
主的脸红了一下——

  七绪没有穿裤子,腰部一下被御堂秀的外套裹着,大概是因为体内的东西只
要轻轻一动就会顺着大腿流淌而下的缘故,而脱去外套的御堂秀,衬衫也因为刚
才的那番激烈云雨而上面的4扣子大开,健硕的胸膛裸露在外……

  因为不想让体内的东西滴答的一路都是,一贯好强的七绪也只好任由自己被
他这样横在胸前从车厢里出来,然后一路抱着。

  只是离开车子的饿时候,御堂秀突然顿住了脚步,转回头面无表情的望着已
经吓傻了的司机——

  「刚才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了么?」

  「哦,今天雾很大,风也很大,外面吹的呼呼的,辩路本来就困难,根本没
有余力去注意别的。」

  ——手下回答的一本正经。

  「恩,很好,回去睡吧。」

  他点点头,抱着怀中涨的满脸通红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怜背后的男人一直僵直着身体等到两人的背影消失,才「噗通」一声跪倒
在地上,手脚竟然抖得站不起来,而背后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跟了这个人不是一天两天,他很清楚自己刚才在那张平静的表情面前,
已经于死神擦肩而过。

  不过……那个男人的呻%吟……还真是销%魂……

  ……

  依旧是那间茶楼,只是每次来都会变得不一样,御堂秀总是变着戏法的添加
一些东西或者变更一些装饰……与最初来这里相见时的感觉相比,七绪倒觉得这
里越来越像一栋豪宅。

  但是,这一次,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御堂秀说,今晚是他们最后一次在这里过夜!

  过了今晚,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他带回家。

  对此,七绪只是耸耸肩,露出一个无聊的冷笑……

  回家?哼,他有家么?他12岁那年开始,就已经无家可归了!不过,他至
少同意这个混蛋一半观点——今晚,是最后一夜!

  「水放好了,我抱你去洗澡。」

  当御堂秀挽着袖子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七绪不由蹙着眉打量着他的一声狼籍
——只不过是放个洗澡水而已,却弄得自己好像从河里闹出来一样!

  一般道上叱咤风云的任务背景有两种,一种是黑道名门,出生的时候命运就
已经注定了,比如说蓝漠,一种伴随着各种没有依据的传说,说是神秘,其实大
多出生卑微,既没有条件接收教育,也没有经济能力去讨生活,这群来自社会最
底层,死了也不会损失什么的群体,反倒比别人更拼命、更容易上位……照道理
来说,御堂秀应该属于后者。

  可是他越来越发现,这个强势的男人,在生活方面的能力根本一塌糊涂,简
直比从小养尊处优的蓝漠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迷上我了?」

  被他一直注视着,那诡异的眼神让他不由心里发虚,干笑着打趣靠过来。

  「别靠得太近,水都滴在床单上了!」

  七绪把排斥都写在脸上。

  这样的表情让御堂秀在打算贴坐在他身边的时候改变了注意,换上了一脸的
温情,站在他面前,认真的轻轻扳起他的脸——

  「我不知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让你对篮家兄弟恨到了这种程度,甚至
为了复仇不惜一切代价……但是,我只想知道,你,恨我吗?」

  ……眼前的七绪,写去了平日冰冷无情的一面,卷腿抱膝将自己缩在床的一
角。

  也许明天的非同寻常,让这个夜晚对他而言变得太漫长,太煎熬,以至于不
知不觉的忘记了防备,但他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让
人心疼。

  自己……何尝不是伤害着他的其中一个!

  微妙的立场,让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其他方式可以接近这个人,只能一次次的
强行的压制着他,利用各种手段逼他就范才能够将他暂时的占有……这个人把自
己逼迫的太坚强,给自己套上一层坚硬的保护壳……

  ……根本不给任何人接近那颗心的机会。

  可是,这样的答案显然易见的问题……却让七绪愣了一下。

  居然惨淡的笑了,难得的主动对上他的视线——

  仇恨不会产生动力,复仇也不会让他拥有任何的快意。

  他想要霎时蓝炎,并不是因为那个人当年弃他而去,也不是因为他把自己苦
苦守候却的不到的爱恋倾囊了官羽浔那样的男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爱那个人了,于是也不恨了……

  他走不出的,是自己这些年来苦苦的纠结!

  从父亲时的那一天开始,自己这些年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最初的爱,之后的
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然而猛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爱了,不恨了,剩下的
——

  只是纠缠了一身的这些年熬过来,那些挥之不去的痛楚感觉……忘记了为什
么而痛苦着,却又因为这痛苦喘不过气来!

  至于蓝漠……

  除了「那件事」之外,谈不上对不起他。

  父亲死的时候,蓝漠才14岁,被当做机场内个人培养的他被拉进那场阴谋
诡计之中,还没看明白就变成了「帮凶」,更别提他是否有力回天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大错已成,那一天恐怕正在考虑要如何面对自己这个
青梅竹马的时候,自己却跟炎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是蓝漠救了他,并且尽了全力把那件事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

  明明知道彼此的心生嫌隙,明明知道把这种关系的他留在身边时一个大忌讳,
却还是给了她最亲近的位置……这些年来蓝漠的态度与其说是冷淡,倒不如说他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而自己也同样冷淡的回应封死了那个人所有可能补偿的
路……

  其实,这些他一开始就知道。

  可是如果不是仇恨,他不知道要依靠什么维持自己继续活下去……一直自欺
欺人,直到那一天——

  第一次面对官羽浔的时候,蓝漠乱心了。

  为了排斥那种不愿产生的情感,那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伤害了他!

  ……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名睁眼孙可以憎恨的理由!

  为此,他找到了御堂秀——

  却想不到因此让自己深陷囵囤!

  这个紧锣密鼓的筹划复仇的过程没有让他产生一丝预期的快乐……唯一让他
曾经产生一瞬间动容的是——

  却是这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就信誓旦旦的要给他幸福的承诺!

  ……所以,他曾无数次咬牙切齿的想要杀了这个人!

  ——不是因为恨!

  ——而是害怕……害怕被这个人越来越接近,最后看到自己只剩下空壳的心!

  于是,他终于明白了蓝漠那时的心情。

  到了这一刻……他失去了全部仇恨的理由……却早已被那种仇恨的感觉侵袭
殆尽,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恶鬼,无法超生!

  「你怎么了?」

  往后则他许久不说话,一脸变幻莫测的表情,御堂秀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地
摇了摇他的肩膀。手上残留的水迹透着一股并不讨厌的凉意,让他猛然从自己凌
乱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呐,御堂秀——」七绪散乱的目光渐渐在瞳孔中聚集起来,重新回到眼前
这个人的脸上。

  「恩?怎么了?」

  七绪从来不喊他的名字,今晚却喊了两次。其中的怪异,这个男人怎么会察
觉不到?

  谁知,七绪的笑容变了,没有回避他关切的目光,居然在这种时候带着少年
的期许望他,天外飞来一笔的话语,却让御堂秀半天回不过神来——

  「明天结束之后,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可以。」

  御堂秀愣了。

  他总是喜欢在欢%爱之后,像个初恋的少年一般描绘着日后的蓝图,对于七
绪虚以伪意、穆棱两可的回应,他并不是真的察觉不到,只是不能说破而已——

  但是……眼前——

  这个人居然主动的承诺他!

  「你真的愿意跟着我?」

  御堂秀在这一刹那,完全失去了平日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毫不掩饰自己的
喜悦和兴奋。

  「恩,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

  淡淡的重新肯定了一次自己的答案,苦笑中透出一抹释然。

  ——爱不爱的问题,他早就忘记了那种感觉。

  但是给自己即将变得空无一物的人生,添上一些新的色彩……这是必要的。

  ……明天,不是复仇,而是诀别!

  只有做了这样的诀别之后,他才能够「放下」!才能够从痛苦的沉沦中彻底
爬起来……真正开始他的人生!

  「好了,不早了,你先去洗澡,洗完之后我再去洗!」

  不由分说的把几乎要手舞足蹈的御堂秀推进浴室,强行把门关上,他这才无
奈的叹了口气——

  两个人一起洗会变成什么样,他完全可以从之前的无数次经历中看到结果!

  ……他可不想明天真的下不了床!

  可是这么起身乱推了一气之后,突然觉得大腿内侧一阵酥痒,低头一看,脸
上立刻冒出两排黑线——

  在车上被那个混蛋乱来,现在那些白浊物果然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看了一眼桌上抽空的纸巾盒,他的脸更绿了。

  一手捂着自己的后庭入口,七绪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纸巾—
—这种既丢脸又尴尬的动作,绝对要在那家伙洗完澡之前解决!

  好在虽然不断的装修、添置东西,但因为不常住人,可放置的东西也不多,
所以抽屉到时自有那么两三个,他很快就找到了放置新纸巾的地方!

               然而——

  望见纸巾盒旁边的东西,那一瞬间,七绪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那本相册!

  那天蓝漠带着官羽浔听演奏会之前,非要拖他下水,结果他硬着头皮拍了那
套写真……

  为什么会在御堂秀这里!

  这册子一共只有两套!

  他处于礼貌的送给蓝漠一套,另一套还好端端的摆在自己的卧室!

  ……御堂秀早怎么神通广大,也没道理能从蓝漠眼皮底下偷出这种私人的小
东西来!更何况他是怎么知道有这本册子的?

  ……他和蓝漠明明不认识……明明都没见过面……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扎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疾步走到床头——

  床头的一角摆着一个纸袋,里面是他今晚穿的裤子!虽然下车的时候没有穿,
却还是被拿了回来……重要的是,纸袋里还有今晚杀掉蓝炎时用的那把枪!

  迅速的把里面的子弹倒在掌心里证实着自己的猜想!

             他彻底愣住了——

  正文第一百六十章 入室 「悍匪」

  官羽浔揉着酸困的腰际,慢慢张开双眼的时候,蓝漠已经离开了。

  那个人这几天似乎格外的忙……

  在床上痛苦的伸展了几下,这才终于爬起来,望着床单上那些星星点点的明
显痕迹,昨天在这同一张床上和两个男人翻滚的一幕幕再次涌上心头,不由又是
一阵脸红心跳!

  拼命的甩甩头,他干脆从床上弹起来,迅速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连睡衣都懒
得换就打算直奔餐厅。

  不知为什么,这天才亮,眼皮就跳个不停,怎么夜无法继续入睡!结果比起
平时,今天反而起的太早了,难怪平日会送到卧室的早餐还没有来……可是他今
天却偏偏饿得要命!

  很明显……昨天严重「过度」了……

  虽然因为昨天的事,自己更加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些佣人……不过想必看到
了蓝漠对他无限度的「纵容」后,这间房子里的人也只会变得更加忌惮,不管心
里怎样鄙夷,表面上不会有人敢给他难堪便是了。

  ……胡思乱想着打开了卧室门,官羽浔却被猛的吓了一跳!

  「羽浔先生,早安——」

  「您现在是要去就餐?还是去花园散步?」

  四个一袭黑色西装的男子,在门口毕恭毕敬,看得出恐怕已经守了很久了。

  可是……这些人显然跟平时蓝漠派来跟随保护他出入的手下不一样!

  全部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像四支柱子立在眼前,其中两个还是黑人。即使隔
着布料也看得出每个人都有一身非同寻常的肌肉……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腰间
都配着真枪实弹!

  「这……」

  官羽浔的确被吓到了……如果不是他们的毕恭毕敬,他绝对会以为自己又遇
上了绑架之类的事情!

  但是,事情好像刚好相反……

  「羽浔先生,帝在出门之前交代——在他今晚回来之前,请您不要离开别墅
一步;不要接待任何访客;不要接受任何人的邀请。而我们,是您今天全天贴身
保镖。」

  官羽浔怔住了,仔细的分辨这些人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可是只在别墅里活动,都要带贴身保镖……是不是夸张的过了头?

  「那如果有访客硬闯……」

  看眼前这状况他也猜得出,想必一定是蓝漠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自己这条
命自从跟那个人扯上关系之后,也变得身不由己的值钱起来……可是他还是猛然
想起了昨天的蓝炎和星涩……

  「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对于硬闯要接近您,或者要强行带走您的人,一律
格杀勿论!」

  男人的回答依旧毕恭毕敬,却已经足以官羽浔冷汗连连。

  「算了,还是像往常一样把早餐送上来吧。」

  低落的转身,被这么一搞,他现在连走出这扇卧室门的心情都没有了。

  就算有人想用他来威胁漠帝,又有谁敢冲到这里来抢人……

  倒是你,漠,你最好别出什么事!

  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急切的念头之后,官羽浔猛然发现……经过昨天那一夜,
原来自己真的乱心了。

  看来,他必须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官羽浔还是猜错了一件事——

  的确有人敢上门抢人,而且这个来的比早餐还要快的人,根本算不上什么
「不速之客」!

  「看门狗让开!你们来我都不认识吗?我要见官羽浔——」

  「不管你是谁,禁止再向前一步,否则就把命留下!」

  外面剑拨弩张的争执让官羽浔「腾」的一下站起来向门口冲过去……那个闯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

  这声音是七绪的!

  「你们等一下,他是七绪,他是漠的……」

  不料没等他说完,视线已经被一个高出许多的背影堵得严严实实——

  「请您进去,我们收到的命令是『包括任何人』!」

  四人之中的艺人迅速挡在他前面,不允许他再向前靠一步!

  而其他三人,直接拔了枪!

  七绪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似乎在三人的枪伤看到了什么标志,嘴角冷冷的抽
动:「难怪不认识我,原来为了防备我、特意请了有名的保镖部队……果然早就
得到消息,有所准备了。不愧是漠帝……好,我走……」

  望着转过身的七绪的后背,官羽浔有些失神。

  虽然搞不清楚眼前有些诡异的状况,可就算是他也听得出七绪在提起蓝漠时
的口吻变了。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叫住七绪问个明白的时候,一声惨叫从外围的三人之一的
黑人口中尖锐的发出,像人类返祖一般的短暂嘶吼持续了不过数秒——

  佯作要离去的七绪,猛然间一个转身,扫腿!距离他最近的这个人,双膝背
后的筋被他皮鞋中冒出的特质匕首在瞬间挑断,庞大的身躯失去重心、就要轰然
倒地的同时,他飞身上前一勾,利落的拧断对方脖子!

  其他三人也显然训练有素,极短的错愕后,准确无误的向他开了枪……只可
惜这一连串的动作早已被七绪计算在内,一边提着手里的尸体的后脖领,拿这个
倒霉的男人当有力盾牌,一边将事先藏在袖子里的手枪滑在掌心,枪口藏在尸体
腋下,随着利落的三枪,枪枪贯穿头颅——

  一颗子弹都没有浪费,官羽浔的卧室门口已经是尸横遍地!

  前前后后,不过十来秒……

  官羽浔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看了一场最惊心动魄的枪战大片,待到回过神来
看到自己睡衣上,那一大片飞溅的血迹时——

  「啊——」

  终于伴着一声惊恐的尖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喊什么喊!我是来救你的——」

  七绪并不怕他喊,因为这栋房子里所有的人都已经被他上来之前就弄晕了…
…当然,对方不是方才那种职业的,他也不会下杀手。只是……他已经没有时间
让官羽浔再耽搁。

  「救我?」

  官羽浔还没从眼前血淋淋的景象中走出来,迷迷糊糊的看到七绪向他伸来的
手……那个人是七绪,所以……

  等他扶着那只手吃力地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因为接触到对方,也染
满了鲜血。

  「救我?」

  他木讷的重复了一次。

  「你以为他真的会放你走么?我带你离开这里!」

  七绪看着他,想用最快的速度蛊惑这个人……如果不行,他也不排斥使用武
力。

       然而官羽浔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被溅上了鲜血的脸,惨淡的一笑:「他会。」

  如此的肯定,如此的淡然,却为什么明知道可以离开,却看不出任何的喜悦,
反倒在眼神中藏不住那一抹诀别的落寞……

  「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七绪的眼神变了。

  「怎么可能?」

  天经地义的答案不是吗?至于昨晚在那刹那间产生的星星之火,官羽浔是绝
对不会承认的……否则,他便再也无处可逃了。

  「那就好,跟我走,今天我给你个特别的机会——亲眼看着那个践踏的人,
难看的下场!」

  七绪理所应当的抓着官羽浔的手,可是迈开的脚步却因为对方的停滞不前而
无法前行。

  「你说什么?」官羽浔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人……指的是蓝漠吗?

  ……可是,他不是蓝漠最亲近的人吗?

  「今天我要杀了他,我现在就带你去现场看个酣畅淋漓——」

  七绪的口吻很平静,在官羽浔的耳朵里反反复复的回荡,却是一石激起千层
浪!

  在这震撼中,刚才被吓坏的男人终于彻底清醒了——

  「你说你要杀蓝漠?!为什么?」

  难以置信,可是对上七绪无比镇静的笑容,却又不得不信。

  「他现在恐怕已经钻进我为他专门准备的『死局』……你要去看吗?」

  七绪在笑,那双美丽的笑眼却变得阴森无比!

  ……

  与此同时,近郊的一间仓库里——

  双方的主角都到场了,负责牵针引线的人却还没到。

  「我怎么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御堂秀看了一眼腕上出门前刚精确调对过的
手表。

  蓝漠没有说话,只是蹙着眉头——当然不对劲!

  七绪从来都很守时,何况今天这种时候……他和官羽浔看上去关系不错,应
该不至于节外生枝,身边能够来得及赶来的并且能应付七绪的人实在找不到,万
一有什么意外,希望那几个高价从保镖部队请来的家伙不至于太没用才好……

  ……七绪,什么事都可以迁就你,唯有官羽浔不行!

  「对了,上次我送的礼物怎么样?」尽量想让气氛放轻松,蓝漠干脆换了个
话题。

  「恩,爱不释手!比你把东南亚的势力圈划给我一块都开心。」御堂秀会意
的笑笑。

  ——礼物,当然指的是那本相册。

  「等一下,这个『坎』如果过不去,你打算怎么办?」

  蓝漠天外飞来一笔,让御堂秀愣住了——

  对方的言下之意是在问他——你打算站在哪边?

  「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然后袖手旁观。」御堂秀也不是初出茅庐,这种最
坏状况,他当然不是没有预料过。

  只是这答案让蓝漠稍微有些意外:「哦?想不到你对他不过如此……」

  他以为,那个答案应该只有一个,因为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就算把全世界都
放在这个天平上,也没有羽浔重要。

  「看着他遵从自己的意愿,即使他选择放弃……如果那么做可以让他不再痛
苦的话……我为什么要选择把他强行绑在身边、让他备受煎熬呢?」

  说这话的时候,御堂秀毫不避违的望向蓝漠的脸……那个官羽浔的事,七绪
跟他提过一些。

  显然,这两个男人的爱情观同样炙热,却又大相径庭。

  一个手下的匆匆赶来,让两人之间逐渐陷入尴尬的闲聊告一段落,心照不宣
的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间的距离迅速拉开——

       七绪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重新来开的卷闸门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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