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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野史之西门庆】(完)【作者:寂寞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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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汴梁寻美第一章无限风光

  我满足地长叹一声,从沉睡中醒来,温暖柔软的触感从周身传来,让我感到
说不出的舒服,当真是连动一动小指头也懒得动。我低下目光,如是美如仙子的
芳容便近在眼前,幽幽的如兰气息轻轻地喷在我脸上,芬芳四溢,既便是春梦方
醒,她的气息也如此清香诱人。

  我不用转身回头,只是凭着身后传来的异常的挺翘丰满,我便知道三娘正从
后面紧紧地搂着我的熊腰,两团鼓鼓的玉乳正紧紧地抵着我的背心,令人心猿意
马,神思不属……

  花蓉却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乖乖地蜷缩在床角,只是抱着我的一只脚丫,粉
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一点也没有和如是跟三娘争宠邀欢的意思。

  我忽然一呆,笑语呢?那小妮子跑哪里去了?

  早已经在我怀里醒来的如是轻轻地往我怀里挤了挤,冲我嫣然一笑道:「你
是不是想笑语了?她给你准备早餐去了。」

  「真的?」我闻言喜意无限,早就知道笑语的厨艺极是厉害,却从未见过她
亲自下厨,以为不过是以讹传讹之说,难道今天这娇娇女终于要忍不住拿出压箱
底的厨艺来讨好我了么?嘿嘿,这真是个良好的开始……

  如是有些媚媚地望着我,昵声道:「夫君的魅力可真是大呢,笑语可是从不
给人做早餐的,眼下居然早早起来准备,真是爱夫君爱到骨子里了呢。」

  我在脸上装出淡淡的怒意,狠狠地捏住如是挺翘的丰臀,沉声道:「笑语爱
我爱到骨子里,莫非你便不是?」

  如是雪雪地呻吟了一声,吃吃地用纤手握紧我的要害,柔声道:「奴家岂止
是爱夫君爱到骨子里,简直是爱到心眼儿里了呢……」

  如是此言一出,我背后的三娘顿时噗哧一声笑道:「二郎,如是姐是在暗示
你,你该进到她的心眼儿里去了。」

  「死三妹,乱嚼舌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怀里的如是顿时娇嗔一声,直
起腰来,乖乖,这一直腰不要紧,却将浑身欺霜赛雪的玉白肌肤展露无遗,尤其
是胸前那两团鼓腾腾的玉乳,异常丰满却一点不显下垂,在晨光里散发着夺目的
光彩,我霎时倒吸一口冷气,抽紧了腹肌……

  三娘躲避不及,一把被如是扑倒在床上,然后两团诱人无限的雪白娇躯便美
女蛇一般纠缠一起,嬉闹不休,我看得鼻血横流,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忍耐不住心
下喷涌而起的欲火,饿狼一般扑了过去,狠狠地将两女压在身下……

  ……

  趁着大早和三女一番胡天胡地,最后连进来叫我吃早餐的笑语也未能幸免,
直到日上三竿将四女弄得疲惫不堪,我这才心满意足地起床。

  悠闲地吃罢早餐,如是早已经将我「崭新」的官服准备妥当。

  在美女的服侍下换上宋王朝的官服,我左看右看,只觉啼笑皆非,世事之变
幻莫测,莫过于是!昨天我还刚刚和宋军杀得血流成河难解难分,可转眼间我便
已经成了宋王朝的王爷,这足以证明一句话的正确性: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
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很清楚,宋王朝招安我,只是想利用我。

  但我西门庆又岂是善类?到头来,究竟是宋王朝利用了我?还是我利用了宋
王朝?那就只有让将来的事实来说话了。

  「夫君。」如是的粉脸上尽是担忧,从铜镜里柔柔地望着我,轻声道,「奴
家听说,蔡京跟高求私交很是不错,而夫君你和高求更是有着杀子之仇,此去汴
京,委实吉凶莫测。等会见面你定要在蔡京那儿多多打探,明了汴京虚实才是。」

  我微微一笑,回头在如是白玉似的粉脸上轻轻一吻,心中爱意横生,柔声道:
「如是,我的宝贝,你只管放心!我西门庆什么都放得下,就是美人放不下!在
没有跟你们恩爱够一百年之前,我西门庆是绝不会甘心死掉的。」

  两片柔软湿润的嘴唇轻轻地封住了我的嘴唇,却是如是轻轻地吻了我一下,
然后美目如丝,脉脉地凝视着我,深深地说道:「不许说那个不吉利的字,奴家
姐妹要跟夫君地老天荒,永不分离……」

  我心中一颤,怜惜之念越甚,紧紧地将如是搂入怀里,然后也将一边的三娘
搂入怀里。

  「你们放心吧,我西门庆对天发誓,为了你们,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
惜一切代价也要全身返回,非但如此,我还要将我深爱的其它女人也不齐带回!
但凡我西门庆爱上的女人,这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我的爱……」

  我在心里深深地对自己说了这一番话,然后分别与四女厮吻一番,扬长出了
我的王府,前往清风寨的驿站,在那里,宋皇赵佶派来的宰相蔡京正等候着我的
见面!赵佶派了蔡京亲自前来山东招安,足见朝庭对我西门庆的重视,可谓给足
了面子。

  只是这其中究竟隐含何种隐情,就颇费人思量了……

  一进驿站的大厅,我便看到了蔡京,这小老头普通身高,长须飘飘颇有儒士
风范,如果不是他身上那身紫色的一品官服,定是没有人能相信他就是当今宋朝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我霎时在脸上堆起「绝对真诚」的笑意,早已经亲切地迎上前去,一把拉住
蔡京的双手,欢声道:「小王素闻蔡相大名,礼贤下士赛似孟尝、博学多才不让
孔圣!且深得皇上之信任,堪称百官之楷模,从此小王与蔡相同朝为官,还请蔡
相多多提携,则小王幸甚。」

  蔡京的脸上也笑开了花,反手亲热地拉着我的手道:「王爷真是过谦了!王
爷雄姿英发、年轻有为,堪称人中龙凤,实乃一时之豪杰,大宋朝能得王爷这般
栋梁之材,何愁江山不固、社稷不兴?」

  ……

  似乎和蔡京是数十年的老相识一般,我和蔡京说着一句赛似一句的肉麻话,
直将一边的王安石气得脸色铁青!我心中暗暗冷笑,王安石这厮可谓让我吃足了
苦头,早听说这厮刚正不阿,与朝中的权臣格格不入,自然见不得我跟蔡京的满
嘴腴词,嘿嘿,正好气他一气。

  突然间,我脑中念头一转,计上心来。

  让蔡京上座,我才意有所指地向蔡京道:「蔡相,小王听说圣上近年来闷闷
不乐,似有满腹心事,可有此事?」

  蔡京脸上略略俘起尴尬之色,掠了王安石一眼,老眼一转忽然笑道:「这等
圣上之心事,老朽也是不知。」

  我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索性将话挑得更明朗一些。

  「小王听闻数年前,有一名妓名满京师,仿佛姓李芳名师师,可有此人?」

  蔡京咳咳一笑,捋着胡子道:「确有此女,无论色艺,皆堪称天下无双,唉,
可惜呀……」

  我微微一笑,上前亲热地搂着蔡京的肩膀,附着他的耳朵,故意将话音放得
极轻,令王安石听不到,说道:「圣上闷闷不乐的真正原因,你我心照不宣,嘿
嘿,不过小王却有办法令圣上的心病霍然而愈,蔡相却信也不信?」

  蔡京霍然脸露喜意,盯着我的老眼里都放出光来,说道:「王爷此话当真?」

  我心中冷冷一笑,暗忖,蔡京这个马屁精,一心讨好赵佶,不愁你不上小爷
的钩!

  我淡淡地掠了王安石一眼,笑道:「实不相瞒蔡相,在山东烟州,有一名妓,
姓薛芳名一涛字,此女非但倾国倾城,且才艺无双,实在堪称冰雪佳人,如果蔡
相能够将此女召来献与圣上,嘿嘿……」

  蔡京嘶地吸了口冷气,脸上露出神往之色,显然是想象着如果他真的献出了
薛涛,令圣上龙颜大悦,那么他的权威自然就可以更进一步了……

  但王安石的一张脸却是立时黑了下来,冷森森地盯着半硬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薛涛虽然自称是王安石的红颜知己,但两的关系终究并非夫妻,其实我很怀
疑王安石这厮是否真的已经睡了薛涛,心里总觉得以薛涛这样智计绝色的美女,
好像不太应该屈就王安石这个一个书呆子怀里吧?除非她有什么隐衷。

  眼下我将薛涛一提,实在堪称击中了王安石的要害。

  在我离开梁山的时候,虽然有军师吴用坐镇山东,但王安石有薛涛相助,终
究是一种威胁!眼下我以献美之计,借蔡京之力轻松将薛涛弄到京城,嘿嘿,便
免掉了梁山的后顾之忧,以王安石这个书呆子,一旦没有薛涛的帮助,军师只需
伸伸小指头便可以将他掐死!

  至于薛涛嘛,嘿嘿,一旦到了京城,究竟是落入宋皇怀里还是落入我西门庆
嘴里,可就难说得紧了!赵佶虽然贵这天子,可叹世上有许多事并不如他意,做
一个皇上,看起来虽然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是即辛酸又无奈,更疲累不已……

  蔡京兴奋地神往了一阵,灼灼地盯着我道:「王爷,何不让薛涛小姐前来一
见?若果真如王爷所说般色艺双绝,到时候圣上龙颜大悦,自然少不了王爷一番
功劳。」

  「呵呵,此全是蔡相功劳,与小王毫不相干。」我乐得将这个人情扔给蔡京,
「小王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决定却全在蔡相。」

  蔡京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好,那老朽就不客气了,王爷可速速安排薛
涛小姐前来清风寨,老朽想亲自见识一番。」

  我得意地转头看着王安石,微笑道:「王知州,薛涛小姐乃烟州名妓,与王
知州一向也熟,据小王所知,薛小姐这几日正巧在清风寨盘桓,既然蔡相有意,
可速安排前来相见。」

  尽管心里早已经气得半死,一张脸更是涨成了紫色,但王安石愣是不敢放半
个屁!应诺一声,起身愤愤去了。

  我心下却是冷笑不已!

  这便是你王安石愚忠的唯一结局,到头来不但家破人亡,连自己心爱的女人
都保不住!这个世上,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争取!抢!只要你
有足够的实力,便是皇帝老儿的女人,照样也归你所有!

  而如果将自己定位于奴才的角色,那么既便原先是你的女人,最终也会离你
而去。

  望着王安石落寞而去的背影,我这才肃手道:「蔡相请,小王已经备下薄酒
一席,到时饮美酒,赏美人妙舞佳曲,岂不快哉?」

  蔡京笑得连老脸上的皱纹也消失不见,连声道:「妙妙妙,王爷真乃趣人也,
与王爷交往,老朽甘之如饴也。」

  将蔡京让到偏厅,吴用早已经备好了酒席,邀了几个文雅的头领如萧让、朱
武的相陪。

  「蔡相请。」

  我肃手请蔡京上座,然后紧紧地挨着他坐了下来,吴用、朱武坐在了左边,
萧让坐在了右边,还有一个席位算是留给王安石的。我倒上一杯酒,然后起身笑
道:「来来来,大家先敬蔡相一杯,蔡京不辞辛劳不远千里前来山东,实乃山东
百姓之不胜荣光,干!」

  吴用、朱武跟萧让便也跟着起身,热烈地向蔡京敬酒。

  酒过三巡,我看着蔡京已经有些老眼昏花的时候,才举手轻击三掌。

  美妙幽雅的丝竹声冉冉响起,然后偏厅前面的垂帘徐徐地飘了起来,一队身
着透明缕衣,身段妙曼的蒙脸少女鱼贯而入,热舞劲歌之际,玉腿踢腾劈张,妙
处乍隐乍显,我冷眼看着蔡京,这色老头几乎看得连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蒙面少女的舞姿极尽撩拨之能事,尤其是领头的那名红衣美女,身材更是丰
腴诱人,蔡京的色色目光大多是冲着她而去的!不知不觉间,红衣美女已经到了
蔡京跟前,蔡京全然不知危险已经临近,还以为美人如意,特意让他看个饱透,
更是贪婪地瞪大了老眼,色眯眯地看个不停,直恨不得伸手将美人儿搂入怀里,
肆意轻薄一番……

  「狗官受死吧!」

  一声娇喝。

  电光石火之间,一抹寒芒自红衣美女的纤手里扬起,霎时向着蔡京飞来。

  「蔡相小心!」我想也不想大喝一声,闪身一个侧扑,堪堪挡在蔡京面前,
那点飞来的寒芒顿时已经透体而入,我感到胸口猛地一冷,几乎彻底丧失知觉!
吃惊之下,忍不住亡魂皆冒,张口疾呼了一声,「啊呀……」

  一边的吴用跟朱武这才反应过来,厉声道:「有刺客!快抓刺客呀!」

  「当当当……」

  在连绵不绝的一金铁交鸣声里,我以手里的酒杯险险地连挡女刺客十六下疾
刺!纵然胸口伤处鲜血横流,亦死死地护着蔡京!

  「当!」

  当我勉力挡下女刺客第十六下疾刺时,一支利箭终于带着锐啸透窗而入,笃
的一声将女刺客手里的匕首生生射飞!笃的两声,匕首跟利箭皆深深地插入偏厅
的大圆柱上,深没及柄,金翎箭的尾羽仍在微微颤动……

  偏厅的窗户几乎在同一时刻被人撞裂,然后是花荣威风凛凛地闯了进来,手
持铁胎弓,张弓搭箭冷森森地瞄准了女刺客,森然道:「弃械投降,否则杀!」

  女刺客冷笑一声,纤手陡然一扬,扔出一蓬红雾,刹那间弥漫了几乎整个偏
厅。

  等红雾散尽,花荣已经冷然地卫护在我跟蔡京面前,而那女刺客却早已经逃
得无影无踪!我这才喘息一声,回头惨然地望着蔡京,嘶声道:「蔡相,你……
受惊了!」

  蔡京一副亡魂皆冒的模样,不过仍是难得地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形,厉声道:
「来人,快来人,立即救治西门王爷!不惜一切代价,亦要给老夫救活他!」

  我这才「颓然」哀鸣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在我倒下的那一霎间,吴用向我投来得意的一瞥,比了比手势。

  女刺客的一刀,自然并未伤及我的要害,虽然从我的胸口直直刺入,也流了
许多血,但并未伤及我的主要内脏,更未伤及血管!但那些「医师」自然是手忙
却乱地纷纷「悲叹」「没救了」云云……

  然后,直到我整整十天后神迹般转危为安,一点没事地站了起来,蔡京才连
连惊呼「奇迹」「吉人天相」云云……

  刺杀安发生那晚的清风寨,照例免不了大戒严,大肆搜索,但结果自然只能
是毫无结果,女刺客因无人见过她的真容,被逃之夭夭……

  然后,蔡京很快便见到了薛涛。

  惊魂未定的蔡京虽然惊为天人,却再没有了丝毫不该有的绮念,匆匆命令薛
涛随行返京,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指挥召集起来的「医生」替我大张旗鼓地救治。

  由于女刺客行刺,我受了「重伤」,返回汴梁的行程便被担误了一个月。

  但这一个月转眼过去,我也神迹般地得到了「康复」,终于和蔡京出发返回
京师朝拜宋皇,随行的除了蔡京的护卫队之外还有花荣、鲁达、史进、朱武以及
薛涛妖女!为了服侍薛涛,我不得已只好在清风寨找了两名丫环跟随前来,还替
她租了辆马车。

  不过我总有种奇怪的猜测,这薛涛不太可能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十数日后,一行人马已经渐渐出了山东地界,进入了河南地界,顶多还有十
数日功夫,便可直抵汴梁了。

  这天到达一座恶山脚下,领头开路的花荣忽然折了回来。

  「秉丞相及王爷,末将在前面路口发现打斗迹象,似乎曾有人在此厮杀,从
遗留的蛛丝马迹来判断,应是一队官军遭了山贼的洗劫!」

  「这些该死的山贼!」蔡京脸色一变,顿时破口大骂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
么一般,和声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传令继续赶路,一切以安全返回
京师为重。」

  花荣应了一声,正欲策马返回,我忙阻止道:「花将军且慢。」

  然后才转头向蔡京道:「蔡相,既是官军有难,小王身为朝庭命官,与过往
之草莽生涯已然再不能相提并论,理当前往解救才是。」

  蔡京呵呵一笑道:「王爷且莫误会,老朽深知王爷忠义,确属诚心效忠朝庭
且绝无二心,此事老朽定会亲口转告圣上!既然王爷这么说了,老朽也就不再说
什么了,花将军,可率人上山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山贼若能弃恶从善,
不妨放他们一马。」

  「是!」花荣应诺一声,拍马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恶山上陡然响起震天般欢呼声,蔡京失色胯下老马惊惶
差点将他掀下马来,我眼疾手快,赶紧将他扶住,宽慰道:「蔡相休慌,花荣将
军武艺高强且箭术超群,鲜有人敌,此定是已经擒了贼首,护卫队将士们在欢呼
呢。」

  蔡京舒了口气,脸色复转红润道:「王爷所言甚是。」

  又过一柱香的功夫,花荣已经脸色苍白地再度来到跟前,失声道:「回秉丞
相、王爷!这恶山上头领好生厉害,末将不是对手!眼下那厮已经率人杀下山来
了,丞相与王爷可速从小路逃走,末将率护卫队拼死抵挡。」

  「什么!?」蔡京闻言大惊失色,霎时间脸色煞白,有些茫然地望着我道,
「王爷,连花将军都不是敌手,该如何是好?」

  我嘶地倒吸一口冷气,断然道:「花荣听令!」

  花荣于马上陡地一挺身躯,厉声道:「末将在。」

  我森然地盯了花荣一眼,厉声道:「本王命你立刻护卫蔡相从小路返回汴梁,
这里就交由本王来抵挡便可!」

  「王爷不可!」花荣霎时脸色大变。

  蔡京亦是脸有急色道:「王爷切莫糊涂,留待有用之身岂可与这般山野贼寇
一般计较?快走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嘿嘿嘿……」一阵刺耳的冷笑声陡然从官道前方传来,然后一条雄壮如山
的大汉已经从山梁上显了出来,单手持枪,背负长弓,军身杀气腾腾,仿佛来自
天界的神将般让人窒息莫名。

  「还想走?一个也休想走!」

  我倒吸一口冷气,暗忖今天看来是无法善了,遂断喝一声道:「阁下乃是何
人?既如此英雄了得,何故占山为王却不以有用之身替朝庭效力杀贼?」

  「我呸!」来将啐一口,厉声道,「昏君无道,只知重文轻武,让一些狗屁
文人骑在咱武将头上作威作福,整日里只会做些亲者痛仇者快的颠倒黑白之事,
怎配得上我史文恭效忠于他?」

  「史文恭!?」我霎时倒吸一口冷气,有些木然地望着眼前的大汉,「你是
史文恭?」

  史文恭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神色一缓忽然问道:「你是何人?竟知晓在
下名号?说出姓名,免得伤了故人之后。」

  我吸一口气,朗声道:「在下西门庆,与史将军全属初次见面并无交情。」

  「你就是西门庆!?」史文恭脸上霎时露出既惊又喜的神色,凝声道,「打
败了朝庭十万大军围攻的梁山寨主西门庆?」

  我正欲点头,一边的蔡京已经冷冷地纠正道:「现在是我大宋朝驻山东兵马
总都督安乐王阁下!再不是什么梁山寨主。」

  史文恭却像根本没有听到蔡京说话般,翻身便拜倒尘埃,朗声道:「末将史
文恭,拜见安乐王爷,恳请王爷准允末将追随!」

  我悚然,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一时间有些云里雾里,回头望着
蔡京。

  蔡京老脸一变再变,终于向我点了点头。想来是顾及,如果我不答应,这史
文恭一翻脸,大伙都逃不脱性命。

  得到蔡京的首肯,我这才翻身下马,上前将史文恭扶起道:「史将军何须如
此,既然史将军有此雄心,从此加入官军你我同朝为官便是!往后皆是替朝庭出
力,再莫提替我西门庆效力之说,如何?」

  史文恭闻言大喜道:「多谢王爷。」

  说罢史文恭庄重地向我拜了三拜,然后长身而起如杀神般伺立我身侧。

  花荣虽然刚刚败于史文恭手下,但转眼间敌人化同僚,爽朗一笑上前祝贺我
道:「末将恭喜王爷再添虎将!史将军武艺高强,尤其箭法了得,令末将佩服至
极。」

  史文恭亦谦逊道:「适才山上一战,天将亦是使诈才侥幸得胜,若是与花将
军明刀明枪搏杀,胜负委实难料。」

  花荣微微一笑,亦不争辩。

  我心下一动,不待蔡京上前祝贺我,却反过来祝贺他道:「蔡相,我大宋朝
再添一员虎将,真乃万民之福分也。」

  「真是。」蔡京欣然点头道,「离此十里有一驿站,可速前往,摆酒相庆史
将军加入官军,从此我大宋朝再添一员虎将。」

  史文恭脸色一变,忽显迟疑之色,期期艾艾道:「好教丞相及王爷知晓,末
将……末将刚刚劫得一官家小姐车驾于山上……」

  「可速速放还。」我不待蔡京发话,赶紧说道。

  史文恭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护着一行车驾下山而来,蔡京大老远看到顿时脸
色煞白,望着渐行渐近的车驾,连苍老的身躯也微微地颤抖起来……

  我悚然吃了一惊,暗忖那车驾莫非有什么古怪不成?

  凝神细看,顿时也让我看出一些门道,看那描龙绣凤的车帘及奢侈的镶金车
辕,此车主人定然不是凡人,莫非是王子公主?

  「蔡……」我回头正想问蔡京,这是谁的车驾,忽然发现蔡京的马上早已经
空空如也,一低头,蔡京早已经诚惶诚恐地拜伏于地上,将一颗脑袋低垂,一派
卑躬屈膝的奴才模样儿……

  我忍不住蹙紧了眉头,虽然有心想巴结一些权贵,但若让我像蔡京那样装出
哈巴狗的模样取悦别人,却实在是做不出来。

  正思忖间,蔡京已经侧过头来,目露焦急之色连连向我使眼色。

  我装作不见,以疑惑的眼神回看着他。

  车驾终于到了近前,蔡京这才正了正衣冠,朗声道:「微臣蔡京,拜见长平
公主殿下。」

  我心中一震,妈的果然是个公主!便也有样学样,在马上一揖朗声道:「小
王西门庆,参见长平公主殿下。」

  「罢了。」一声清冷的娇音从珠帘深垂的马车里传出来,「本宫欣见贼将史
文恭弃恶从善,十分欣慰,所犯过失亦过往不究!倒是西门王爷,威震海内,足
令四方豪杰望风而从,实在堪称我大宋朝之大器。」

  我心中一震,暗忖从这短短的几句话便足以判断出这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长
平公主,亦不是个等闲的主,立时谦虚地说道:「公主殿下过誉了,西门庆不过
一庸才,所仗者不过属下军师吴用而已。」

  汗,情势危急,只好先将吴用出卖再说,无论如何,在这深浅未知的长平公
主面前,不能露了自己的底细。

  「哦?」长平公主轻轻地哦了一声,问道,「是吗?」

  我心中再度一震,硬着头皮道:「确实如此,此人有神鬼莫测之才!」

  马车中静了一会,我心头凛然正不知这长平公主在想什么的时候,她的娇音
忽然再次响起:「本宫知了,安乐王爷相救之恩,本宫会时刻铭记,待返回汴梁
当奏过父皇,必有重谢。」

  「不敢!」我连声谦让。

  「摆驾回宫。」长平公主却是不再理会我,冷冷地吩附了一声,驾车的太监
顿时尖锐地叫了一声,打着马儿起程,顾自走了,被史文恭一并放回的皇家仪仗
队也再度恢复了耀武扬威的嘴脸……

  直到长平公主的车驾走远,蔡京才吁了口气,抹着冷汗直起身来。

  望着我的眸子里却是多了丝异样的色彩,良久始叹息道:「王爷真神人也!
长平公主威震京师,其威仪较之圣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寻常人等见了她早已经惊
得魂不附体,独公爷仍能侃侃而谈,老朽算是服了。」

  我佯装大吃一惊问道:「这长平公主可是十分厉害?」

  「岂止是厉害!」蔡京摇头悚然道,「便是圣上见了她,亦要让她三分!」

  「糟了!」我懊恼至极地一击双掌道,「小王不察,无意中竟得罪了长平公
主!蔡相,你何不及早相告,小王也不致犯下如此错误。」

  蔡京没好气道:「老朽刚刚拼命向你使眼色,偏王爷不解其意,唉,不过所
幸的是,公主似乎并未因今日之事迁怒于我等!言下之意,对王爷更是颇有几分
欣赏之意,说不定,王爷吉人天相,嘿嘿……」

  这老头暧昧地比了比手指,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公主殿下自从三年前亡了
驸马爷,性情便变得极是古怪,王爷年少风流、英俊倜傥,或者能够挑动公主芳
心亦未可知。」

  我愕然,全然不曾料到蔡京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不过心下却是欣喜莫名。

  蔡京这样跟我说话,摆明了是将我当成了知心的自己人了!看来,我在梁山
的「苦肉计」并没有白演啊,途中的史文恭更是误打误撞,越发拉近了我跟蔡京
的关系!嘿嘿,和蔡京攀上了这层关系,这汴梁之行的第一步算是圆满完成了。

  至于刚刚那个长平公主,却委实祸福难料。

  我隐隐感到这长平公主并非一普通女子,弄不好也像薛涛一般是个智计百出
的诡秘女子,那我定然不是对手,弄不好反将小命赔在这里!虽有朱武相陪,但
终究是在宋朝的京师,不是在梁山大寨。

  一路无话,十数天后,我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汴梁城。

  远观汴梁城墙,如大地上陡然升起了一道壁立千里的土坎,待到近了才看出
其城墙的结实厚雄来!不愧是十朝古都啊,其气势之威武雄壮,实在是已经达到
了让人叹为观止的程度!便是正门那高大的城门,便足以让人仰视得掉了帽子。

  毕竟是宋皇朝的都城,虽只是城外效区,其繁华的程度比山东境内的济州跟
青州都要远胜许多!密密麻麻的人烟,拥挤的路上商贩叫卖,人叠着人、车抵着
车,若非蔡京的护卫队卖力开路,光是要越过城外这片闹市区,便要花费半日功
夫……

  进得城里,更是令人目瞪口呆。

  我终于相信《清明上河图》里所绘的繁华景象并非是画者意淫之幻想了!而
是实实在在的景象,甚至,还远不足以体现出汴梁的繁华来!

  「好热闹的街市呀!」我愣愣地望着汴梁城里的车水马龙,傻傻的只能说出
这样一句话来,再想不出一句适当的话来形容汴梁的风光!

  蔡京微微一笑,脸上颇有些自豪,朗声道:「我大宋朝自立国以来,即注意
藏富于民,历代而下,百姓富足,民间殷实,始才有这繁华之景象!可叹那些草
莽武夫,整日只知喊打喊杀,岂不是刀兵最是繁华之大忌,一旦兵灾四起,我大
宋承平数百年之繁华景象,顿时烟消云散……」

  我默然。

  有心想反驳蔡京,一时却找不到说辞,况且心里虽然想反驳,嘴上却早已经
违心地附和道:「蔡相所言正合小王之意!这等繁华似锦,委实得来不易,确实
应该善加珍惜!蔡相,但教小王有一口气在,定然卫护我大宋弱疆安宁,不教辽
人越雷池半步。」

  蔡京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眼下王爷虽然已经贵为亲王,但在京
师却是无产无业,不如先至老朽舍下权宿一夜,明日沐浴衣冠,再觑见圣上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打扰蔡相了。」

  「这算什么。」蔡京呵呵笑道,「论私,王爷是老朽救命恩人,论公,你我
又同朝为官,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我嘿嘿一笑,不语。

  正说话间,陡然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原本热闹拥挤的街
道立时人影消散,让出干干净净的一条通道出来。蔡京老脸上掠起不悦之色,但
还是拉着我避到了街边,叹息道:「自从李纲复职之后,圣上似乎越来越信奉武
备了,现在禁军的操练也越来越见频繁了,唉……」

  我心中一动,凝目前往。

  入目之下,心中骤然一震,再难收回自己的目光。

  人群消形一空的大街上,黑压压地走来一群衣甲鲜明的宋军,神情冷肃如虎
似狼,无数的长枪直刺虚空,形成一片森然的枪林!尤其是官军踏着整齐的步伐
前来,那沉重的节奏肆意地侵袭着人们的心脏,很轻易地便勾引起人们的共振…


  拥挤在大街两侧的百姓便空前地欢呼起来……

  我缩紧目光,有些凛然地盯着这群官军头盔的顶部,那一缕殷红的红樱——
禁军的标识!

  禁军,应该是大师兄林冲教授的禁军!林冲,终于又可以见到林冲了么?这
一刻,我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期待,期待着和我心目中的将魂再见面!数年
不见,我早已经不再是清河县无所事事的富家阔少,摇身一变已经成了大宋朝的
安乐王爷!

  只不知,今天的林冲,却是非依旧郁郁不得志?

              第二章朝堂之上

  趁夜回到丞相府,蔡京将我们一行人都安置在府里,更唤出自己的老伴与我
相见,蔡夫人是位年长的老妇人,形容十分慈祥可亲对我西门庆更是亲热无比,
拉着我的手直念叨,就跟她的亲生儿子一样亲热。

  蔡京便在一边笑道:「呵呵,夫人,瞧你那样,竟恨不得将王爷当成亲生儿
子呢。」

  「要你管。」蔡夫人虽然已经五十来岁却仍然与蔡京伉俪情深,娇嗔了一声
道,「老身瞧着王爷便觉亲切,倒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

  我心下一动,见势便拜倒在地,朗声道:「若夫人不嫌弃,西门庆愿认为干
娘。」

  蔡夫人早已经乐得合不扰嘴,连忙将我扶起,嘴里已经左一个庆儿,右一个
庆儿地叫了!我微微一笑,翻身又向蔡京拜倒,朗声道:「庆儿拜见干爹。」

  看得出来,蔡京也极喜欢我的表演,笑着将我扶起,蔡夫人便凑上前来说道:
「按江南老家的礼数,你干爹跟干娘我是得送你礼物的,只是这一时之间却也想
不出该送你什么好,这样吧,庆儿,娘瞧你单身一人,过几天替你张罗一门亲事
可好?」

  我呵呵一笑,将双眼看着蔡京不语。

  蔡京便笑道:「夫人,这个就不用你费心了,庆儿怕是很快便会攀上一门大
富大贵的亲事了。」

  这晚,与蔡京老夫妇相处倒也其乐融融,蔡京老夫妇膝下并无儿女,蔡老夫
人竟是将所有的儿女之爱都一股脑儿地转嫁到了我身上,这样的插曲,当真让人
始料未及。不过对我西门庆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从此有了当今宰相蔡京做
干老子,在这汴梁城的一亩三分地里,也算是个响当当的衙内了,何况我身上还
背负着「安乐王」的头衔呢。

  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蔡京便命人将我唤醒。

  当天色尚自黑暗时,蔡京已经带着我早早地候在午门之外,睁眼一看,黑暗
中早已经聚满了其它的文武百官,我心中不禁有些怜悯,做这大宋朝的官看来也
是苦差事啊,这么冷的天便要起早摸黑地等,实在是够难为他们的了。

  一直等到天色放明,前面高高的金阶上才响起九响清脆的钟鸣,早已经等得
双脚发木的百官这才活动了一下筋骨,相继登上足有九九八十一级的台阶,直趋
金鸾大殿,朝见大宋皇帝赵佶。

  在百官之中,李纲赫然便在其中,只是这老小子虽然曾是我短时间的师傅,
也传授了我烈火枪法,更替我寻来了南疆的烈阳神果!可眼下明明看见了我却装
作不认识,也不知打些什么主意?看来抽个时间还是得见见他,既便得不到他的
帮助却也不能让他扯我的后腿才行。

  高求那老小子也在列,穿着一身威武的朝服,在百官群中显得很是夺目。

  这草包向我投来毒蛇般的眼神,让人背脊骨直发凉,显然还记得杀子之仇,
对我是恨之入骨了!我心中一紧,独独这高求的关系看来是很难弥补了,不过好
在我现在已经和蔡京的关系非同一般,再不惧高求从中使坏了。

  思虑间,已经上了台阶,进了金殿。

  望着金碧辉煌的金殿,我忍不住在心下叹息一声,这便是传说中的金鸾殿么?
果然气派威武,足堪代表世界上权利的顶峰!尤其是金殿正中央那座龙椅,雕龙
浮于玉璧之上,气象万千,皇家的威仪尽显无遗。

  赵佶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中年人,如果脱去身上的那身明黄色的龙袍,往大
街上一站,肯定没人会相信他就是大宋朝的一国之君!嘿嘿,说得更直接些,我
西门庆穿上龙袍定然比他赵佶更神气。

  因为是第一次参加朝会,而且是蔡京不远千里将我从山东召来,所以我跟着
蔡京立于阶下,位于左侧文官之次席,已经是十分尊贵靠前的位置了,隔着红地
毯,对面首位的高求向我投来冷森森的目光,立于高求下首的李纲却是凝眉垂目,
仿佛老僧般入定。

  「有事早奏,无事散朝。」伺立于赵佶跟前的让人看不透真实年龄的太监尖
着嗓子喊了一句,赵佶正好适时打了个呵欠,脸上尽现疲惫之色,脸色有些发青,
大概昨晚没有睡好。

  蔡京正了正衣衫,跨出一步立于红地毯中央,我连忙也跟着站到蔡京身后,
有样学样地抱着手里的象牙芴装熊样,只听蔡京已经朗声道:「启奏陛下,微臣
奉旨前往山东招安,安乐王西门庆已经前来京师,现正站微臣身后。」

  赵佶毫无神采可言的目光投注在我身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说道:「卿
便是安乐王西门庆?恩,果然一表人才,卿当勤勤恳恳替驻守我大宋北疆,朕绝
不会亏待与你。」

  「赶紧跪下谢主龙恩。」背对着我的蔡京低声地提醒了我一句。

  我赶紧跪下,正欲三呼万岁谢恩起身,陡听右侧一声冰冷的声音传来,一偏
头却是高求已经昂然出列,立于蔡京身边,沉声道:「启奏陛下,西门庆本属青
峰匪首,为患清河多年,为我官军击败之后流患梁山,却贼心不改复反,串通草
头军师吴用、朱武两人,纠集一伙野汉莽夫,每与我大宋官军作对,斩杀我精锐
官军不计其数,诚可谓罪大恶极!微臣以为,当斩西门庆以安天下军心。」

  「陛下,微臣以为然也!」又一把苍老的声音从左侧响起,却是一名须发皆
白的老头出列而出,紧靠蔡京而立,朗声道,「高指挥使所言极是,眼下我大宋
军马疲弱已久,正可趁机斩杀西门庆以奋天下军心。」

  我倒吸一口冷气,霍然抬头望着赵佶,只见这可怜的中年人正蹙眉不知所措。

  蔡京急忙上前一步,厉声道:「陛下休听谗言!若陛下斩了安乐王,非但我
大宋顿失一栋梁之材,更令天下壮士寒心,从此人心浮动,试问又还有谁肯前来
投奔大宋效力呢?」

  赵佶看了蔡京一眼,眉宇一展,轻轻地点了点头。

  「陛下!」高求跟那老头顿时跪拜于地,厉声道,「西门庆脑后有反骨,虽
口称效忠朝庭,有朝一日必然贼心复发,起兵谋反!陛下且不可听信一面之辞,
纵武归山呀,陛下!」

  赵佶的眉宇再度蹙紧,看了看蔡京,又看看跪拜于地的高求跟老头,忽然将
目光投向一直未曾做声的李纲,轻声问道:「李卿家,以你之见又当如何?」

  霎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一起向李纲望去,我亦不例外。

  李纲这才抬起头来,有些为难地看了赵佶一眼,出列道:「微臣以为,蔡大
人跟高大人、司马大人所言都甚有道理!一时间也难以下定论,若是当殿斩了安
乐王,果如丞相所言恐伤了天下人心,若放任安乐王回返山东,微臣以为高大人
及司马大人所顾虑者亦不无道理……」

  我忍不住呼了口气,这李纲看来真是个老滑头,这话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如此,我也将当今朝堂上的势力格局看了七八分。

  这朝堂上大致可以分为两派,以蔡京为首一派,以司马光为首又是一派,而
现在看来,因为我西门庆的出现,高求也加入了司马光一伙!只不知李纲这老家
伙最终会加入哪一派?以李纲三起三落之非凡经历,无论他加入哪一派,都将促
使双方势力失衡,引发激烈的权力斗争,只是从目前看来,蔡京似乎要占一些上
风。

  果然,见李纲亦没有好的建议,赵佶便宣布道:「既然如此,安乐王过往错
失再不追究,我大宋朝素以仁义治天下,岂可如此斤斤计较?若诱斩安乐王,岂
非令天下人耻笑?岂非令天下人寒心?但朕念及安乐王幸苦操劳,赐宅第一座,
长住京师清养,诸卿以为如何?」

  这下,包括蔡京、司马光还有高求、李纲在内的所有百官都跪倒金殿,高呼
万岁英明。

  赵佶摆了摆手,再问道:「诸卿还有何事?」

  阶下高求脸色一变,咬咬牙,出列奏道:「启奏陛下,枢密院都副指挥使李
纲大人韬略过人,威望服众,堪称宋军之楷模,微臣奏请由李大人出任禁军都督,
统率京畿地区八十万禁军,则禁军幸甚、京畿百姓幸甚。」

  我倒吸一口冷气。

  暗忖,这高求为了拉拢李纲是不惜一切了,连归枢密院指挥使所有的八十万
禁军兵马大权他都舍得交给李纲,真可谓是不惜血本了!

  再看蔡京,却不知又有可举措?如果他毫无作为任由高求表现的话,李纲很
可能就真的要倒向高求跟司马光的阵营了。

  却见蔡京不慌不忙地出列道:「启奏陛下,微臣亦有要事相奏。」

  赵佶神色一缓,点了点头。

  蔡京吸了口气,朗声道:「我大宋禁军虽号称八十万,实则不足三十万人!
军中食空缺现象极其严重,且军纪败坏、武备废弛!以微臣浅见,高大人所言甚
是,当以李纲大人出任八十万禁军都督,严整军纪武备,充实虚报之人数,将八
十万禁军训练成一支真正的雄壮之师!且禁军防区亦需扩大,绝不能局限于京畿
地区,当涵盖黄河以北之广大区域,直接面对辽人之兵锋,替大名府梁师成大人
减少侧翼之威胁,方可保我大宋北疆无忧。」

  我心中暗赞一声,蔡京这一手果然漂亮之极,再看高求脸色已经有些微变!
他本是想借抛出禁军都督一职以拉拢李纲,结果却被蔡京连消带打,将京畿地区
以及黄河以北广大地区的军权都划入李纲麾下,这直接威胁到了他这个枢密院都
指挥使的权威,真可谓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但这话头既是高求首先提起,他也便再无话说,赵佶便点头答应下来。

  我游目偷看李纲,这奸滑的老头儿却是喜怒不形于色,脸上神情淡然自若,
仿佛刚刚实权大涨的另有他人!

  散了朝,高求狠狠地瞪了蔡京一眼扬长去了。

  一大群亲蔡京的官员便纷纷围上来,向蔡京吹牛拍马,我亦不甘人后,赞叹
道:「干爹这一手真是漂亮啊,高求那老小子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嘿嘿,刚刚
脸上的表情可真是丰富之极呀。」

  我的一番话惹来诸官的一阵畅意大笑。

  蔡京却是微微一笑,向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向大家笑道:「诸位同僚,今晚
本相于府中大开宴席,庆贺老来得子之乐,呵呵,诸位可定要出席呀!」

  这些马屁官便纷纷道贺,然后陆续散去。

  待众人去得远了,蔡京才沉下脸来,凝声道:「庆儿以后需小心,人前休说
紧要之事!这些人虽然与为父友善,但难保其中没有高求、司马光一伙派来的卧
底之人!更休以为为父今天胜了高求一次,李纲大奸似忠,虽忠义名声在外,但
实则官场老油头儿!他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并不会因为我的一番话而稍有改
变,你定需谨记,否则,日后难免吃亏。」

  我凛然,蔡京所言果然极是。

  看来,蔡京并非仅仅精通书画,只会讨好赵佶,其实他对官场的窍门法则同
样精通无比!唯其如此,才可以在官宋纵横数十年而不倒,压得司马光、高求等
人抬不起头来,更让李纲三起三落,游离于宋庭核心阶层之外。

  而蔡京如此毫无保留地教诲于我,看来是真的将我当成他的亲人来看待了!
想到这里,心下不禁有些感动。

  看来,我西门庆倒也并非绝情之人呢。

  有感于此,我忍不住提出疑问道:「义父既然知晓李纲不会因为一番话而变
更他既定的心志,如何反帮他攥取兵权?岂非让李纲如虎添翼?」

  蔡京微微一笑,说道:「这话并非为父想说,只是为父替圣上说出来罢了!
提拔李纲出任京畿兵马都督一职,且将禁军防区扩大之想法,圣上早有腹案,无
论百官如何都必定实现,为父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嘿嘿,说到令李纲如虎添
翼,却也不尽然!李纲虽然获得了京畿地区禁军兵权,防区也陡然扩大至黄河以
北之地,但尾大不掉,他的权力已经对他的顶头上司高求构成了直接威胁,两人
如何平安相处,已经足够两人头痛一阵子了。」

  我不禁再度叹服,蔡京之察言观色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之境界了!连赵佶心中
在想些什么,他都能猜得一清二楚!不过我也知道,蔡京只能猜透赵佶的心事罢
了,若要他将别人的心事猜透却只怕是千难万难……

  这便是世人常说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蔡京几乎是用几十年的时光,一刻不曾停息地揣摩赵佶的喜好脾气,自然能
够把握得精确。而反过来作为赵佶,却居然被他的臣子揣摩得如此透彻,实在是
莫大的悲哀。

  想到这里,我陡然浑身发冷,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也像赵佶一样荣登九五之尊,
却绝不能让自己的属下如此透彻地把握到自己的喜好!否则,这定然是危险之极
的一件事情。

  随蔡京回返蔡府,早有家丁上前禀报:「禀老爷、少爷,有自称是少爷幼时
发友之人,正在客厅等候,看官服似乎是开封府的知府大人。」

  「开封府知府?」蔡京蹙眉思索片刻道,「此人姓应,莫非与庆儿熟识?」

  「定是伯爵!」我心里涌起一股狂喜,失声道,「义父,此人与庆儿自幼相
识,分别已经有三年之久了!」

  「是吗?」蔡京呵呵一笑道,「那你快去见他吧,为父就不打拢你们故人相
见了,去吧。」

  别了蔡京,我一路急走直奔客厅。

  终于有伯爵的消息了,嘿嘿,三年不见还真没想到这厮居然混上开封府知府
的高位,也算是小有成就了!清河的一幕幕突然间清晰起来,虽然我并非原来的
西门庆,幼时与伯爵希大交好的情景也毫无印象,但后来跟伯爵的患难却是历历
在目!

  虽然这一切,都不过是大哥西门青蓄意制造的「阴谋」,但我跟伯爵的交情
却是从此烙下!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厮定然知晓宋江那厮的下落,而宋江……则又关乎着
金莲的下落!金莲啊金莲,我最爱的女人,终于马上有她的消息了,苦压心底三
年之久的思念一旦被掀起,顿如大河大浪般绵绵无尽……

  一步跨进大厅,晚然看见一道熟悉不过的背影,正仔细地欣赏着客厅壁上的
书画!大红的官服昭示着这背影的官阶,竟是高居四品知府!

  「伯爵!」我强抑心下激动,凝声唤了一声。

  穿着大红官服的背影轻轻地颤动了一下,然后霍然回头,熟悉不过的面容顿
时映入眼帘,不是伯爵还有谁来?

  「老大!?」难以言喻的惊喜之色从伯爵的眸子里流露出来,这厮陡然上前
一步紧紧地捏住了我的手,大声道,「真的是你,老大!我听说有个叫西门庆的
家伙在梁山造反,将官军打得落花流水,便猜想着那就是你,没想果然是你!嘿
……这一转眼之间又成了大宋朝的安乐王爷,还成了当朝宰相蔡大人的义子,啧
啧,老大,你还是那样游刃有余、潇洒自如呀。」

  「我靠!」我抽出手来,重重地在伯爵胸口击了一拳,佯怒道,「那天在清
河道上,狗日的装出那副狗屁模样,嘿嘿,却竟然是在耍我!真将我瞒得好苦哇
……」

  回想往事,我不禁有些失神。

  伯爵也叹息道:「唉,令兄之行事为人,我是半点不明白!只是我既拜了宋
江为师,他的吩咐却不能不听,只好搀和着骗老大你了!好在这对你老大也没有
什么坏处,眼下老大一不是功成名就,大展风流了么?虽属殊途同归,也算是功
德圆满了。」

  我有些惑然地望着伯爵,失声问道:「伯爵,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恨我大哥?」

  「限他做什么?」伯爵叹息一声道,「他虽然将我家付之一炬,也令我一夜
之间变得一无所有,但你是他的亲弟弟都舍得下此毒手,更别提我这外人了,又
有什么好恨的?再说后来我才知道,他并没有真的害了我的家人,只是送到外地
藏起来罢了。」

  我呼了口气,事情果然如此。

  便问道:「然后你便随宋江前来京畿为官?」

  伯爵点了点头道:「是的,自那天清河道上别过老大之后,我便追随宋江做
了一名文吏,因去年破获了一桩连环迷案获当今圣上赏识,连升六级做了开封府
的知府,不觉已经有两年了。」

  「那宋江呢?」我对伯爵的光辉往事一点不感兴趣,却对宋江的下落十分急
迫。

  「宋江?」伯爵忽然间脸有黯色,叹息道,「老大你来晚了,他早在去年便
病逝了,一代神狱竟殁于一场恶疾,也算是天意了,唉。」

  「什么!?」我闻言顿时大吃一惊,死死地扯住伯爵衣领,失声道,「宋江
死了?」

  伯爵凝重地点了点头,脸上尽是戚色。

  我浩叹一声,心下失落,但马上便满怀希冀地问道:「那伯爵你可知道金莲
的下落?」

  「好!?」伯爵忽然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大你还是不要想了,
虽然你现在贵为王爷,更认了蔡丞相为义父,但是……潘金莲已经不是你所能够
想的了!」

  我陡然伸手,死死地拉住伯爵的衣领,将他的整个人都提离了地面,然后凑
上头颅,几乎是以头抵着他的头,凝声道:「你只要告诉我,金莲的下落便成!
其它的,无需要你多考虑,懂吗?」

  伯爵坚定地摇了摇头,直直地望着我不语。

  我气极,抽出一只手握指成拳,便欲向伯爵的面门打去,伯爵一霎不瞬地盯
着我,森然道:「你打吧!纵然把我打死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潘金莲的下落!因
为宋江临死前曾对我说过,除非有一天,你有了足够的实力,我才可以将潘金莲
的下落告诉你,如果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时告诉你她的下落,只能是害了你。」

  我松手,伯爵颓然落地。

  转过身不再看伯爵一眼,我冷然道:「伯爵,你走吧!从今天起,就当我西
门庆再不认识你这个兄弟,还有,潘金莲是我西门庆的女人!无论如何,我都会
将她找到,定要她回到我的身边,纵然赔上我自己的性命亦在所不惜。」

  伯爵在我身后一阵默然,然后传来那句冷森森的话。

  「我还是那句话,在老大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我是绝不会告诉你潘金莲
的下落!而整个世界都只有三个人知道潘金莲的下落,常太监跟宋江已经死了,
我是唯一知道她下落的人,还有,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潘金莲并不在皇宫大院!」

  抛下这一句,伯爵便越过我扬长而去。

  我心下一阵恻然,暗忖对他是不是过于冷血了?好不容易三年别后重缝,兄
弟之情都还没叙,却竟因为女人而翻脸!唉,可他明明知道我爱金莲有多深,竟
还忍心让我承受如此相思之苦?委实可恨至极。

  若非看在他是我好兄弟分上,只怕早就忍不住酷刑讯问了。

  不过伯爵的有一句话我很相信,那就是金莲一定不在皇宫里!但她不在皇宫
里又会在哪里呢?她在不知名的地主,又会以怎样的身分出现呢?但我知道,肯
定不会以原来的名字「潘金莲」出现!

  唉,看来要查访到金莲的下落,还真要颇费周折呢!不过我一点不气馁,因
为我知道金莲终是与皇家有关,只要能够接近皇宫,便总有机会找到她的下落的。

  舒了口气,有些落寞地走出大厅,看看天色尚早,我决定去李纲府上碰碰运
气。

  金莲是我深爱的女人,春梅跟瓶儿亦同样是我深爱的女人,如果李纲能够不
计前嫌将两女奉还与我,无疑是一场莫大的惊喜。只冲着这可能的惊喜,便值得
我前往碰碰运气。

  不过在李府的门口,我却吃了闭门羹。

  守门的家丁死活不让我进门,非说老爷跟小姐都不在府中,一律不准见客云
云……

  我知道李纲老头儿定然在府里,只是怕惹闲话不肯见我罢了。

  有些惆怅地走下台阶,我正欲转身离去,一瞥眼忽然看见一名武将龙行虎步
而来,金灿灿的铠甲在正午的阳光散发着夺目的光彩,压迫性的气势在武将的一
步一跨间尽显无遗,好一员威武的大将!

  我定睛细看,却顿时一呆。

  这不正是我的大师兄林冲么?心下的惊讶霎时转化为狂喜,我浑忘其它,兴
奋的迎上前去,招手道:「大师兄!大师兄!」

  武将霍然止步,抬头向我望来,略一错愕,眸子里亦露出难以言喻的喜悦来,
欢声道:「小师弟,真的是你?」

  我伸手,林冲亦伸手,四只大手有力地紧握在一起,异样的情谊在我和林冲
之间流转!我心下除了莫名的敬仰还有淡淡的感动,林冲真是一条好汉子,爽直
正义,全不似李纲般顾及别人看法而有所避讳!更不会因为我曾经的身分而对我
冷眼相看。

  从林冲的眸子里,我只感到真诚的喜悦还有欣赏!

  林冲紧紧地摇了摇我双手,慨然道:「小师弟,那日飞马山庄一别,差不多
三年有余了吧?不想师弟竟已经成长如斯,气势威仪再不可同日而语,师兄心下
亦替师弟感到高兴。哦对了,你眼下已经被圣上封为安乐王,你倒需向你见礼了
呢。」

  我赶紧拉住林冲双手,故意冷色道:「大师兄如果欲行礼,小弟立马转身就
走,从此再不识林冲其人。」

  林冲哈哈一笑,神色间露出欣慰之色,向我点点头道:「好!小师弟虽身居
高位却仍能虚怀若谷,难得!走,你我兄弟前往同见恩师,想必他老人家亦会乐
得不行。」

  我却是轻轻挣脱林冲的双手,叹道:「大师兄你还是一个人去吧,唉,小弟
已经前往恩师府上,只是家丁说,恩师并不在府里,连小师姐亦不在府里……」

  「这怎么会?」林冲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忽然间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怔了
片刻,然后神色冷却下来,有些微微地叹了口气道,「走,师弟且去小兄家中,
你我师兄弟已经三年未见,理应好好叙叙旧了。」

  林冲言语间,竟是再不提李纲半字。

  我心下不由一动,看来林冲似乎也对李纲的左右逢源之做法有所不满。

  一路无话,到得林冲家里,唤出五位娇滴滴的嫂夫人相见,果然如李纲所说,
林冲的五位娇妻一位艳似一位,皆堪称绝色美人!林冲的艳福,比起我西门庆来,
也是差不了多少了,嘿嘿……

  「嘿嘿,师兄艳福,当真令人艳羡。」我忍不住真心羡慕。

  林冲微微一笑,令众妻置酒,说道:「小师弟集诸般恩宠于一身,将来福分
定然远胜小兄!小兄略通相人之术,观小师弟眉带桃花,眼含红鸾,此乃桃花昌
盛之征,将来必然美女环绕,妻妾成群。」

  我嘿嘿一笑,林冲所言虽不中亦不远矣。

  酒过三巡,林冲的话便渐渐地多了起来,我将林冲的酒杯满上,随口问道:
「小弟看大师兄铠甲极是威武雄壮,相必大师兄现在恩师账下,已任大将之职了
罢?」

  林冲举杯的右手顿时便僵在了半空,良久送不到自己嘴边,脸上神色变幻了
一阵才重重地放下酒杯,摇头叹息道:「说起来实在惭愧,小兄到现在也仅仅是
名毫无头衔的教头,并不曾在恩师帐前谋得一官半职,唉……」

  我愕然,到真不曾料到林冲居然到现在仍旧只是名空有美名的教头,却不曾
在军中任职!李纲官复原职也有一年多了,林冲既是他开山大弟子,又武艺高强
天下罕有敌手,这样的人才他不可能不加以重用呀?

  有些失神地望着林冲,我委实想不透这其中有什么奥妙?莫非林冲有什么地
方极不招李纲喜爱?或者什么地主曾得罪了李纲?

  「大师兄莫要心急。恩师或许是出于师徒情分,怕遭人闲话,才暂时未加考
虑大师兄罢,想来,等北方战事危机之时,大师兄定能在军中一展手脚的。」我
嘴里这样安慰林冲,心中却是止不住一阵暗暗高兴,看来林冲跟李纲的关系并非
预想中那般好,这便给我以可趁之机。

  林冲却仍旧是摇了摇头道:「不然,前番北方辽兵寇边,小兄屡次三番向恩
师恳请北上战场,皆被恩师以禁军训练事务为重拒绝,唉,自从回返京师以来,
恩师的心思日甚一日,现在连小兄亦再不知他心中所思所想了……」

  我淡淡一笑,转开话题道:「来师兄,咱们喝酒,再休提那些烦心事。」

  「好,喝酒!」林冲一仰脖子,吸干了杯中酒,神色间忽然问我道,「小兄
观师弟走路之形态,烈阳心法似乎已有小成,想必烈火枪法亦大有长进,何不趁
酒至后院,使来小兄看看?」

  我闻言大喜过望。

  在我的心目中,林冲一直是最强大的存在!当日在飞马山庄,李纲虽然看起
来威风八面,但他穷其全力的一式踏碎虚空却被林冲毫不费力地破去,足见林冲
的实力是远在李纲之上的,只是碍于李纲乃他授业恩师,才手下留情罢了。

  「好!」我长身而起,再难掩兴奋之色,「正想向大师兄讨教呢!」

  我和林冲来到后院,各从兵器架上拿了一柄长枪,然后纵身后退,两人持枪
相对。

  我一枪在手,斜掩身后,目光森然盯住林冲,心中杀气涌动,如潮水般向林
冲涌去……

  反观林冲则神定气闲,如风中磐石般岿然不动,纵然再凛烈的风暴亦休想将
他撼动,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气馁的感觉!武松教我的先声夺人的气势以往屡试
不爽,但到了林冲这儿却似乎毫无用处,根本就不能让林冲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林冲淡淡地望着我,高大的身躯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让人无从击败的浩
然之气。

  「小师弟果然大有长进,武者相搏首重气势!这一点上,小师弟已经做得足
够好了,若是能够更进一步,踏入返蹼归真之境,令外溢的气机内藏,才算真正
武艺大成!只是以小师弟弱冠之龄便有如此成就,足以傲视世人了。」

  我听得怦然心动,似乎突然间顽固地挡在我面前的一扇门,轻轻地启开了一
条细缝,近几个月来武艺再无寸时的苦恼顿时烟消云散!仿佛间,我似乎窥到了
更高层楼的端倪!若欲武艺长进迅速,必需与高手过招,古人诚不我欺也。

  我心中涌起对高深武学的强烈渴求,长枪一引,身躯已经腾空而起,腾云驾
雾般向林冲猛扑而去,森然道:「师兄,看小弟这招踏碎虚空如何?」

  下一刻我的身形已经来到了林冲的头顶,蓄满气势的长枪顿时带着雷霆万钧
向林冲的头顶狂暴砸落……

  「来得好!」林冲紧紧地盯着我的长枪砸落,电光石火之间往旁边一闪便已
经轻巧地避过了我的雷霆一击,顿时令我泛起不真实之感!踏碎虚空居然可以如
此破掉?我所见之敌,遇我使出此招,唯一的选择便是硬撼,若是妄图躲避,下
场将更为悲惨,往往被我砸成肉泥!

  但林冲居然闪过了,他真的闪过了!

  一股大力从我的臀部传来,却是林冲避过我雷霆一击之后,翻身一腿蹬在我
的屁股上,我顿时立足不住,向前冲出足足十丈远近,才狼狈不堪地摔了个狗吃
屎,我翻身爬起,心下却没有任何不悦,有的只是欣喜,隐隐间,我似乎知道了
林冲为什么竟能如此不可思议地避过我的踏碎虚空!

  「你明白了吗?」林冲向我微微一笑,神色间尽是谆谆教诲之色。

  「我明白了!」我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如此!此前所遇之敌选择硬撼之破解
方式,是因为他们同样未曾突破气势的最高境界,受我强大气势的干扰失去了足
够冷静的判断,所以才会落入我的招式!

  而林冲却已经踏入返璞归真的境界,气势内藏再不受对手的牵引!自然便不
会受到我招式的限制,故此轻而易举地便化解了我的「踏碎虚空」。

  顿悟之后,我心下一动,奋力一掷长枪,长枪去势如电直奔林冲而去,然后
我双腿一曲一伸以更快的速度追上长枪,借着长枪前冲之势,迅如惊雷般刺向林
冲!这一击我随意使来,毫无章法可言,更无招式可遁,却令我满意至极!

  自我第一次接触烈火枪法之时起,从未曾使出过如此得意的一枪!

  「小师弟当真好悟性!」林冲眸子里霎时露出激赏之色,冲我点头凝声道,
「一点即透,相信再不用多久,武艺便可进入登峰造极之境!」

  「当!」说话间,林冲亦随手一挥长枪,仿佛神来之笔一般,手里的长枪已
经堪堪地拦腰撞在我前刺的枪尖之上,一股巨力从枪柄上袭来,我顺势一枪双手,
再用力一拨,脱手的长枪便带着剧烈的旋转,呼啸着再度向林冲撞去。

  受林冲点拨之后,我心中的灵感接踵而来,如潮水般连绵不绝,一股难以言
喻的舒畅在我胸际翻滚升腾,我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顺势一倒,整个人已经如
坨螺般旋转起来……

              第三章招为驸马

  轰!

  我旋转的气劲撞上林冲随手挥来的铁拳,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响,卷起烟
尘漫天。

  待烟尘散尽,我和林冲皆灰头土脸地立于一凹坑之中,两人相视一笑,神色
间尽是欢愉欢喜之色,今天一搏,当真足慰平生。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武艺到了
何种境界,就像是在高原上长途跋涉了无数昼夜之后,我赫然发现了又一座高峰
……

  「痛快。」林冲欢呼一声,上前紧紧地握住我的双手,朗声道,「小师弟的
枪法大有长进啊。」

  我微微一笑,亦不谦让,灼灼地盯着林冲道:「超越大师兄的成就,始终是
小弟永远的目标!」

  林冲微微一笑,眸子里掠起一丝赞赏,欣然道:「小师弟天纵其才,总会有
那么一天的,走,我们继续喝酒。」

  直到蔡府派人来找我,我才乘兴别了林冲回府。

  蔡府里早已经宴开百桌,除了有数的内位大员,京中一应大小官员俱来庆贺,
蔡京拉着我挨桌敬酒,直将我灌得酩酊大、人事不醒。

  次日醒来,头痛欲裂。

  草草洗漱罢,出来卧室只见花荣跟史文恭一左一右,伺立门前,宛如两尊威
严的门神,牢牢地把守着我的卧房!

  我欣然望了两人一眼,说道:「两位将军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花荣跟史文恭应了一声:「末将奉副军师之命,时刻守护王爷安全,不敢稍
离!」

  我呼了口气,原来是朱武的主意,这厮倒是想得周到,这汴梁城里卧龙藏虎
鱼龙混杂,尤其是高求随时都可能派人暗杀我,找两员大将守护我也在情理之中。

  「副军师呢?他现在何处?」

  一想起朱武,我便想起与林冲的见面,现在急欲和朱武议一议。

  「回王爷,副军师正和薛涛小姐在一起。」花荣恭敬地应了一声道,「副军
师还吩咐,若是王爷问及他下落,就让王爷前往听涛小筑相见,他跟薛涛小姐在
那儿相候。」

  「薛涛?」我闻言一眉锋一蹙,问道,「朱武去薛涛那儿做什么?」

  花荣摇了摇头道:「末将也是不知。」

  我略一思忖,便向两人一招手道:「走,我们去听涛小筑。」

  我跟花荣、史文恭三人前后脚刚进听涛小筑,薛涛与朱武便从里面迎了出来,
这妖女巧笑俏兮,美目盼兮,依然容光焕发,冲我嫣然一笑道:「王爷终于来了
么?」

  我将目光勉强从薛涛脸上移开,灼灼地盯着朱武,这该死的家伙,别是起了
色心也想泡薛涛吧?

  朱武似是霎时明了我的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王爷可来了,刚刚薛涛小
姐意欲和王爷商议一件要事,属下以为王爷需要休息,这会正好与薛小姐商议呢。
既然王爷已经来了,就请薛涛小姐跟王爷直说罢。」

  我舒了口气,再将目光转向薛涛,灼灼地盯着她宛若天池秋水般的双眸。

  薛涛的美眸里掠起两团脉脉的柔情,款款地望着我道:「王爷,你当真舍得
将奴家献与赵佶么?奴家知晓你的情意,不过是想借机将奴家从王安石身边调开
而已罢了?奴家虽然之前与王爷屡屡作对,那也不过各为其主罢了,王爷定不会
迁怒于奴家,是也不是?」

  我呼了口气,心下果然对薛涛没有半分怨怒之意,之所以将她选送汴梁,无
外乎让这危险的女人远离山东罢了。

  但一想起要将这绝色美女当真献给赵佶,我心下又委实不舍起来,望着薛涛
如花似玉的娇靥,我一时间患得患失起来……

  薛涛柔媚地望着我,一副似笑非笑的可恨模样。

  我倒吸一口冷气,转眼望着朱武,朱武会意,向花荣跟史文恭使了个眼色,
三人先后退出了听涛小筑。

  我深深地望着薛涛,故意在眸子里露出冰冷的目光,冷然道:「你怎知我舍
不得将你献于赵佶?需知我西门庆身边美女如云,亦不少了你一个。」

  薛涛轻轻地摇了摇头,美目如丝轻轻地望着我道:「但奴家在王爷的眸子里,
只看到不舍跟喜爱,王爷的心意瞒不了奴家,相信奴家的心意亦同样逃不脱王爷
的法眼,对么?」

  我深吸一口冷气,暗忖我果然对薛涛的美色迷恋不已,但薛涛是否迷恋我西
门庆就只有天知晓了!至少,我不会花痴到认为薛涛已经爱上我了!像薛涛这样
美艳又冷静的智慧女人,如何会轻易爱上某个男人?纵然那男人是我西门庆也不
例外。

  薛涛的神色霎时黯淡下来,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唉,看来王爷不太信任
奴家呢?也罢,自古红颜多薄命,薛涛又岂能免俗?舍却一身红尘皮囊、一入禁
宫深似海……罢了。」

  我心中一颤,被这妖女轻轻的一席话勾起了心中强烈的不甘甘念头。

  是啊,赵佶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年老头,凭什么坐拥薛涛这样的绝世美女?若
非祖先打下的江山,赵佶充其量不过是个书法家,给我西门庆提鞋都不配!要配,
薛涛这样的美女也只能配给我西门庆这样的风流倜傥男啊……

  「但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犹豫地望着薛涛,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心声,
这一刻我知道,和薛涛的斗智斗力又输了一阵!可以说我已经毫无保留地将自己
的底牌亮给了薛涛,而薛涛的心思我却委实一无所知。

  薛涛嫣然一笑道:「这可不像是王爷的作风呢?以王爷天纵英才,理当睥睨
天下才是,为何竟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莫非王爷不知晓,你是多么的迷人?相
信世上女儿家,没一个能抗得住王爷的雄性魅力。」

  「是吗?」我淡淡一笑,突然轻舒猿臂偷袭薛涛的纤腰,竟然一躇而就!

  软玉温香入怀,我不禁有些痴迷起来,望着薛涛似羞还喜的美眸,我感到身
在梦中……

  我吸了口气,决心再度试探薛涛的心理底线,手爪悄然攀上她鼓鼓的酥胸,
却被两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按住,薛涛柔媚的娇音在我耳边轻轻地响起:「王爷,
奴家纵然千般万遍愿意自荐枕席,却也不想如此随便任人轻薄,王爷英明,想来
不会做此强人之事。」

  我呼了口气,心里有着如释重负之感,又有怅然若失之想。

  仍然环抱着薛涛柳腰,我的心却是逐渐冷静下来,淡声道:「说吧,薛涛小
姐!其实我知道,对于汴梁之行,小姐你也是心甘情愿甚至是十分期待的,不是
么?若非如此,以薛涛小姐只能,寻找一个借口逃之夭夭只怕并非难事。」

  薛涛的美目霎时亮了起来,灼灼地盯着我道:「王爷果然英明!奴家亦不想
隐瞒,汴梁之行果然是奴家期待之事,王爷想知道原因吗?」

  我微笑地望着薛涛,不语。

  薛涛亦嫣然一笑,说道:「此事说来也无妨,反正奴家与王爷的目的相同,
往后合作的时日方长,正宜开诚布公地谈谈。」

  我仍然微笑不语,静待薛涛的下文。

  薛涛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美目泛起迷离之色,仿佛沉缅往事之中,幽声道:
「王爷可曾听说过先皇神宗时,我大宋有名将薛云贵?薛云贵以二十之龄出任大
将,扼守大宋西陲三十载,大小数十余战,力拒西夏于国门之外,可谓劳苦功高!」

  我点点头,实在想不出历史上是否有过薛云贵这样的武将记载,但吴用跟朱
武在平常闲聊时,确实曾提及这样的一个人,是否颇有武功。

  一丝悲愤之色开始在薛涛粉脸上浮起,语音转冷,低声道:「但就是这样的
一个功勋大将,昏庸的神宗竟听信馋言,将薛云贵全家满门抄斩,唯有他未满十
岁的幼女,被乳母拼死藏于枯井之中,侥幸活了下来。女孩虽年幼,却已经懂事,
将这一惨剧牢记心中……」

  我吸了口冷气,暗忖那幼女十有八九便是薛涛了。

  「后来,幼女被薛云贵好友救起,以歌伎之名养于府中,实则视如己女。」

  我叹息一声道:「想来,薛小姐便是将门遗孤了,而那王安石定是令尊好友
了。」

  「王爷果然英明。」薛涛神色一转便即回复如常,轻声道,「只是王安石并
非先父好友,乃是先父好友之子!与奴家自幼相投,相敬如兄如妹。」

  「是么?」我淡淡一笑道,「只怕令兄不作此想罢?」

  薛涛微微一笑,说道:「襄王纵有意,奈何神女无情。」

  「时也?命也?」我抚掌大笑,欣然道,「所以薛小姐决意颠覆大宋江山,
令赵宋王朝倾覆,为父报仇?甚至不惜以自身色相为牺牲,是也不是?」

  薛涛嫣然一笑道:「所以奴家才说与王爷有相同的目标!王爷的目标是豪取
天下,而奴家的目标是倾覆赵宋王朝,真可谓殊途同归。」

  我心中一凝,忽然涎起脸笑道:「如此,薛小姐何不洗尽铅华,尽心竭力辅
佐在下?相信有了薛小姐之助,在下定能更加迅速地覆灭赵宋天下,届时薛小姐
亦可贵为皇后之尊,光宗耀祖、母仪天下!」

  「帐前献计自有朱武,运筹帷幄当有吴用!王爷帐下谋臣武将,已经然具备,
薛涛纵然挤身其间亦无大助,不若深入禁宫,挑起漫天风雨,将这大宋江山扰得
七凌八落,岂非更有利于王爷的天下大业?」

  薛涛柔情无限地望着我,忽然语调一转幽声道:「只希望王爷问鼎天下之后,
莫忘了奴家这个苦命人,后宫内院留奴一片栖息之地。」

  我心中一颤,再不怀疑薛涛是否以柔情攻势在骗我,动情地搂紧了薛涛的娇
躯道:「薛小姐何需如此冒险?」

  薛涛忽然柔媚地望着我的眼睛,柔声道:「王爷可是担心奴家会吃亏?会失
身于赵佶?」

  我老脸一红,顿时被薛涛说中心事。

  轻轻一笑,薛涛居然主动在我脸上一吻,昵声道:「能得王爷垂怜,奴家好
生欢喜。若能助王爷登鼎九五,奴家纵然赔上清白之躯,做了残花败柳,亦是心
甘情愿。」

  「不,不可!」我吸了口气,越发搂紧了薛涛,似乎怕她突然间从我怀里逃
开去,喘息着说道,「容我再想办法,与义父商议一番,或者无需献与赵佶亦未
可知。」

  「晚了。」薛涛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语气间颇有些哀怨,「刚刚左丞相已经
命人通知奴家,自明日起奴家便要移居栖凤居,今日相晤王爷,便是想一吐心声,
与王爷表明心意而已!从此禁宫深深,奴家只能于深宫之中竭尽所能替王爷效力
了。」

  「啊……」我惊啊一声,呆若木鸡,薛涛轻轻一挣娇躯已经从我的怀里挣了
开去。

  但她马上便火热地贴了上来,动情地搂着我道:「王爷,明日奴家便要委身
事人,今天便将清白之躯与了王爷……」

  不甘、烦躁还有愤怒,诸多的情绪从我胸膛升腾而起,我陡然用力搂紧了薛
涛的娇躯,两人翻滚着栽倒在听涛小筑柔软的地毯之上,死死地骑住薛涛丰满柔
软的娇躯,我抬起头来,尽情地欣赏着美人情动的春色,那娇艳欲滴的绝美之姿,
香腮带红的无限诱惑……

  我狂暴地攻击着薛涛,将心中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后全发泄在薛涛柔软动人的
玉体之上,薛涛亦展现了令人意外的承受能力,虽然是蓬门初始为君开,面对我
的狂风暴雨般的鞑伐,竟然仍能勉强支持……

  这妖女的体质委实大异常人!

  带给我的蚀骨销魂亦远胜其它女人,既便是如是或者金莲,亦不曾带给我如
此畅酣淋漓的销魂享受,她们总是体弱,承受不了我太久的攻击……

  几番风雨、落红斑斑……

  我怅然从听涛小筑出来,远处朱武跟花荣、史文恭三人皆以暧昧的神色望着
我,我却再没有心思跟他们说笑,亦没有心思辩解!环绕我心里的只有烦躁,是
的,无论如何,薛涛这样的美女绝不能落入赵佶的怀抱,一定得想个办法……

  深吸一口冷气,我静下心来,暂时将薛涛的烦心事抛在脑后。

  望着朱武道:「军师,你过来一下。」

  薛涛的事虽然令我烦心,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与朱武商议。我将与林
冲见面后的情形逐一与朱武讲了,还特别强调,李纲与林冲师徒之间似乎颇有芥
蒂,并非想象中那般和谐完美。

  朱武嘶地吸了口气,皱眉凝思片刻,才缓声道:「王爷,这李纲可不是普通
人!生平曾三落三起,而且每一次遭遇挫折,他东山再起之后便荣登更高的职位!
真可谓退一步进两步,而眼下,他更是坐拥京畿乃至黄河以北辖区之军政大权,
用权倾朝野来形容也不为过。」

  「三起三落?」我失声,还真没想到李纲有着这样辉煌的往事。

  「不错,是三起三落。」朱武点了点头道,「先皇神宗时,李纲以十八从军,
出燕门与辽人交战颇有斩获,官至燕门丞!后因替部下鸣不平得罪了顶头上司大
名守将被贬。越五年,辽兵压境,燕门失守,先皇轻信宦官之说御架亲征,结果
被困大名,当时的太子赵佶急召李纲为将,率精兵三千骑,星夜急驰大名,始解
围,获奇功,李纲遂官至兵部侍郎。不足一载,李纲因忠言直谏,怦击朝庭重文
轻武之战略,获罪贬回老家山东清河。又过三年,北方战事再起,宋兵连连败退,
丧失燕云十六州,神宗无奈,李纲复起于京畿大练禁军,最终于雁门关大败辽兵,
自此威震天下,于军界树立赫赫威名,终于引来当时兵部尚书的嫉妒,以密谋造
反之罪被收监,最终被神宗以功过相抵之说再度贬回清河老家,直到前年官复原
职……」

  我忍不住击掌叹服:「李纲一生,可谓跌宕起伏、精彩纷呈了!」

  朱武凝眉沉声道:「从李纲的三起三落来判断,此人堪称一心报国、敢言直
谏之忠臣!只是连番受挫之后,于策略上已经有了极大的转变,这从他这次复出
之后,行事手腕大相径庭便可以看出端倪,显然李纲已经吸取了教训,懂得保全
自己才有机会与敌对势力一较高下的法则了。」

  我深深地望着朱武,沉声道:「你是说李纲仍是以前的李纲,在大宋朝的不
二忠臣!只是他的行事风格及手段有了极大的转变,再不似之前那样直来直去,
而是采取了适当的策略来保全自己,是也不是?」

  朱武点了点头道:「正是!以李纲的秉性,没理由不重用林冲!无论是公还
是私,林冲都是他的开山大弟子且是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不加重用委实说不过
去!而且他这次出山之后,对朝庭的大政方针,绝无半句说辞,更是刻意迎好朝
中大员,一派老好人作风……属下以为,李纲正蓄意采用韬光养晦之策,待时机
成熟之后才放手一击,给朝中奸佞势力以沉重一击!」

  「那该如何是好?」我闻言失声道,「如果让李纲的诡计最终得逞,大宋朝
庭势必成为忠臣的天下,到时候宋朝顿成铁板一块,再无我西门庆可趁之机!这
无疑是极度不符合我梁山的利益的。」

  朱武沉思片刻,始才凝声道:「这也不过是属下的猜测之说,事实究竟如何
还有待查证!或者李纲经过数次打击之后必性大变亦未可知!李纲固然重要,但
王爷事先拟定的策略同样重要,就目前而言,还是设法早日打进皇宫才是第一要
务。」

  我点点头道:「这个理会得!只是见李纲与林冲不和,以为有可趁之机,如
何能不令人心动?」

  朱武微笑道:「林冲确属大将之才,较之李纲亦不多让!若王爷以诚相待,
终有金石为开的一天,这一点属下深信不疑。」

  我知道朱武在安慰我,但我仍是感到一阵心动,是啊,林冲重情重义,如果
以天下百姓之福利相劝,或者事情并非想象中那般艰难!不过我自然不会蠢到现
在就去劝说林冲,就目前而言,策反林冲的进机还远未成熟。

  日子就这样平淡下来。

  我虽然被赵佶封了安乐王,却并没有自己的王府,便一直住在蔡京的府上,
每日里除了跟鲁达三人上街闲诳之外,再无所事事,偶尔会去找林冲喝酒比武,
转眼间,岁月如梭到了元宵佳节……

  比起春节的热闹,元宵的热闹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春节之乐,是全家人团聚之乐,更多的是全家齐聚一堂,共享团圆!而元宵
之乐却是大家之乐,所有人都走出家门,拥上街市,将偌大一个汴梁城汇成人流
的汪洋,尤其是赵佶喜爱排场成风,于各大街道遍挂花灯,入夜之后将整个汴梁
成妆点成一片五彩缤纷的世界……

  我西门庆最是喜欢热闹,这等时景自然是非上街凑个热闹不可。

  出了祭府,便见街上行人如织,男女仕子、相携相畏,或驻足赏玩街边花灯,
或眺望远处焰火,或跟朋友高谈阔论,或与娘子低低私语……

  我带着鲁达三人一头撞入了人群之中,顿时如鱼得水、其乐融融。

  狠狠地掐一把这位少妇挺翘铁肥臀,再向她抛去一个媚眼将她勾引得春心萌
动,然后挤入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其时,宋时的民风远没后世想象的那般严谨,
若从衣着来说简直堪称暴露,一些少妇甚至敢穿着低胸的绫罗公然上街,在街上
与年轻男子打情骂俏,亦绝无人干涉,引为美事……

  若是一些假道学见了,怕是又要哀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

  直到穿过了三条大街,摸过了十六位少妇的臀部,甚至还将一位大家闺秀压
在墙角肆意轻薄了一番,才得意到逐渐来到汴梁的中心地带——长安街!长安是
汉时的国都,后代王朝每以长安为都城主街道之名,足见汉代天威在汉人心中的
位置!

  当我的目光无意间掠过街边一角时,胸口顿时如遭雷击,再难将我的目光移
开分毫。

  朦胧的灯光下,她就那样娇艳欲滴地站在那儿,秀丽无俦的容颜仿佛最真最
美的梦幻,她的美是超然的!相较于金莲的柔媚、如是的狐媚,她的媚是从骨子
里散发出来的,就像淡淡的薄荷清香,不经意间却让人怦然心动、回味无穷……

  我凭着本能靠近了她的身边。

  她正对着一只彩色灯笼上的灯谜冥思苦想。

  「明月落阶边?」珠玉般的娇音轻轻地在我耳边清晰起来,「打一字,是什
么字呢?」

  我好不容易转到她的面前,想也不想便答道:「是个『阳』字。」

  少女惊喜地抬起头来,美目惊鸿一瞥投在我脸上,顿时与我灼灼的眼神撞在
一起,粉脸便腾地红了,娇羞无限地垂下了脑袋,紧紧地抵在高高耸起的酥胸之
前,丝织的绸缎云裳将她高贵的气质展露无遗,既便是娇羞也别有一番风味……

  「喂,你是谁?」一名丫环忽然凶霸霸地上前挡在了我跟少女之间,瞪着我
凶道,「竟敢如此无礼?以这般眼神盯着我家……小姐看?」

  那小姐却是轻轻地扯了丫环一把,柔声道:「茗儿,我们走吧。」

  茗儿哼了一声,不敢违逆小姐的意愿,闷闷地去了,但我西门庆如何会让她
们这般轻易离去?至少也得弄清楚了少女的芳名跟家世之后才行,如此,我才会
有机会将她弄上手来……

  想也不想我便拦在了小姐跟前,涎着脸笑道:「在下对小姐惊为天人、仰慕
无限,还望小姐不吝赐下芳名,以便来日有缘相见。」

  丫环霍然变色,嗔怒道:「无耻!你当真无耻之极。」

  小姐却是含羞带喜地瞥了我一眼,阻止丫环的怒意,轻声道:「小女子赵玲,
见过公子,丫头茗儿无礼,小女子代她向公子赔罪了。」

  「呃……」我不料小姐如此礼貌,一时间顿感有些自惭形愧,收起涎笑,讪
然说道,「在下西门庆,见过赵玲小姐,倒让小姐见笑了。」

  我才刚自报家门,丫环茗儿顿时目露惊愕之色,便是赵玲亦目露惊色,旋即
又化为羞色,向我道了个万福带着茗儿匆匆去了,我自然再无理由纠缠两女!再
说她的芳名已然探得,要想在汴梁城打探她的家世也并非难事。

  看她举止气质,这赵玲显然系出名门!

  鲁达不知何时靠了上来,向我嗡声道:「王爷,莫非你又想糟蹋良家少女了?」

  我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放眼整个梁山也就鲁达这厮敢对我指手划脚,还信
誓旦旦地威胁我,若是哪天我敢糟蹋良家少女,定然要将我XX,让我做一辈子
太监云云……妈的,这混帐,莫非他是王爷我是跟班?简直是主从不分。

  别了赵玲,再看大街上的小媳妇大姑娘,顿时索然无味。

  便撇下游兴正浓的鲁达,跟花荣和史文恭返回了府里,蔡京跟蔡夫人早在后
院摆下果品酒席,等候我归来共赏明月,欢度元宵,我便也老老实实地陪伴二老
过佳节,尽义子的责不提。期间,义母蔡夫人一个劲地说着要替我张罗一门亲事,
别让我孤身度日。

  第二天天刚亮,赵佶便一纸公文下来。

  所有朝中王公贵族,都需带青年子弟进宫赴宴,共贺佳节。

  我望着蔡京,有些惑然问道:「这无宵都过去了,还贺什么佳节?」

  蔡京呵呵一笑道:「庆儿这便是你不懂了,没看见圣上的公文里说么,携青
年子弟进宫!呵呵,想来是宫中哪位公主春心动了,要择婿了,此事也非一回两
回了,大凡宫中有公主成年,都会这么来上几回的。」

  「啊?」我先愕然,继而恍然大悟,然后才是心下一颤,有些悚然地望着蔡
京。

  蔡京也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道:「并非定是长平公主,凤岐公主
也已经成年,以为父看,圣上十有八九是替凤岐公主择婿呢。」

  我舒了口气,只要不是那个冷冰冰的长平公主,便什么都好说。

  跟着蔡京,进皇宫赴宴,于宫中撞上不少纨绔子弟,都是些歪瓜劣枣,较之
死在我刀下的高求都远远不如!大多数都是些酒色之徒,脸色发青,显少有丰神
俊郎之子!能与我西门庆一较长短的更是凤毛麟角,这几乎可以从席上那些贵妃
公主将绝大多数目光投在我身上判断出来,显然,我已经成了她们的首选目标。

  这时候我只能祈祷,思春的公主千万莫要是长平公主才好。

  席间,赵佶随意地考了我的诗词,我便将后世的一曲蝶恋花原样照背,惹来
惊艳赞叹声一片!其间婉约之意境更是令在场的公方妃嫔美目泛彩……

  我有心卖弄,要在这些后宫佳丽心中留下我文采风流的形象,又背诵了一曲
李清照的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此曲一出,举座皆惊,连蔡京跟司马光亦向我投来惊诧的眼神,我心中暗道
一声惭愧,不得已只好霸占了李大词人的名作了。想来这个时候的李清照应该也
出世了罢,就幸苦一些,麻烦她再著新作了。

  结果在皇家宴席上,我的锋芒完全盖过了所有与席的纨绔子弟,在我刻意的
炫耀之下,一鸣惊人,几乎是一夜之间便成了汴梁城里有数的大词人,我挖空心
思回想起来两曲词在极短的时间里便传遍了整个汴梁城,一时间如梦令成为北宋
最流行的词牌。

  曲终人散,我随蔡京回返。

  在书房里,蔡京望着我若有所思道:「不想庆儿竟有如此文采?以为父看来,
那王安石自称词曲冠绝天下,较之庆儿怕是也有所不及,今日宫中,庆儿真是大
放异彩,为父观那些妃嫔公主,眉飞色舞,皆为庆儿之词曲倾倒不已呢。」

  第二天圣旨便下了。

  我果然被皇家选中,做了驸马,所幸下嫁的公主并非长平公主,而是刚刚成
年的凤岐公主!皇家办事就是好说,婚期居然也被定了下来,就在三日之后大婚!
居然也不问一问我这当事人的意见?

  所幸的是,经过多方渠道打听,我已然知道凤岐公主便是元宵夜所见的大家
小姐赵玲!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呀。

  在期待与等等里,三天很快便过去。

  伴随着皇家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披着大红礼服的一队金吾卫将凤岐公主送到
了新落成的驸马府!驸马府便坐落在蔡相府的旁边,这里原是蔡京的别院,现在
隔了出来做了我的驸马府,也算是他送给我的礼物了。

  左丞相公子娶妻,本就非同小可,皇帝嫁女,更是惊天动地。

  这下但凡是汴梁城里有点身份的,都纷纷前来捧场,既便是司马光跟李纲,
碍着皇帝的面子亦来庆贺,最惨的是高求,明明心里将我恨之入骨,现在却不得
不装出一副笑脸,假惺惺地祝我跟赵玲白头偕老。

  嘿嘿,高求这厮怕是恨不得今晚我就暴死吧?说不定现在就在幻想着今晚我
会在赵玲的小肚子上脱阳而亡。

  拜过天地,我和赵玲便被送入洞房。

  吵杂声终于安静了下来,妆满了红绫罗的新房里只剩下了我和赵玲两人,虽
然我西门庆阅女众多,好过的美女也是为数不少,艳福之盛较之宋皇赵佶亦不多
让!但这般拜天地入洞房,却仍旧是头一遭,汗,若是让如是跟三娘她们知晓了,
不知是否会打翻醋坛子?

  拿起准备好的称杆,我轻轻地挑落赵玲的红盖头。

  虽然早见过赵玲的美色,但穿着盛装的赵玲,其艳色之盛仍是令我窒息!

  迫人的高贵之气从赵玲的身上散发开来,几乎让人不敢正视,若非我西门庆
见惯了风月,只怕这一下便要败下阵来落荒而逃。

  我吸一口气,涎下脸来将来赵玲搂入怀里,邪邪地笑道:「娘子。」

  赵玲的粉脸霎时一片绯红,娇艳欲滴,望着又羞又喜地唤了声:「夫君。」

  然后便将一颗螓首埋进了我的怀里,再不敢抬眼看我。

  我轻轻地将赵玲的娇躯在绣榻上放倒,强迫她的美目正对着我灼灼的双眸,
目光无处躲藏的赵玲索性闭上了美目,一副任君采摘的可人模样……

  我喘息一下,浑身霎时开始燥热起来。

  探手覆盖在赵玲的酥胸前,虽然隔着厚厚的盛装,但我还是感到了她年轻的
活力还有异样的挺翘丰美。

  轻轻地嘤咛了一声,赵玲的粉脸越发红如晚霞,轻轻地按住我的大手,微启
美目,柔声道:「夫君,你还没有去前面谢过宾客呢,怎可……怎可以……」

  我嘿嘿一笑,双手捧住赵玲粉嫩的娇靥,戏道,「怎可以怎样呢?」

  赵玲美目微睁,娇嗔无限地白了我一眼,啐道:「你呀,就是这副流氓兮兮
的可恨模样最讨人嫌。」

  赵玲虽然嘴里说着嫌我,眸子里的喜意却早已经将她出卖,她分明是芳心可
可,欢喜无限,在心里不知有多么喜欢我这流氓兮兮的模样呢。

  我嘿嘿一笑,越发将流氓的文章做足。

  魔手一探已经从赵玲盛装的衣襟里探了进去,赵玲轻轻呻吟一声只是轻轻地
挣扎了一下,便无力地松开了纤手,改为不知所措地放在自己娇躯两侧,任由我
的魔手肆意地侵袭进她的肚兜里,当我的魔手终于突破了赵玲酥胸前最后的障碍
物之后,紧紧地攥住了她最诱人的凸出问题,异样的快美从我的掌心潮水般袭来,
我感脑海中轰然一震,再不知今夕何夕?

  赵玲显然比我更加不堪,我的魔手刚刚触及她的肌肤,她的粉脸便如燃烧了
起来一般,红得灿烂无比,柔软的娇躯更是要融化了一般,绵绵地瘫在绣榻之上,
小嘴半启急促地喘息着,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我再忍耐不住,用力撕开了赵玲的盛装,在一阵连绵的裂帛声里,赵玲终于
被我剥得一丝不挂,动人的处女胴体毫无保留地在我面前展现了开来,我霎时倒
吸一口冷气,抽紧了腹肌,如此洁白无暇的娇躯,就像是最美最真的童话,在我
眼前浮现……

  赵玲嘤咛一声,侧过娇躯蜷起了身子,却将更加完美的曲线暴露出来。

  我的目光无可遏止地顺着赵玲蜷缩起来玉腿上移,越过小巧的玉足、粉白的
小腿,修长丰满的大腿,最终停留在她两瓣挺翘的玉臀之间,那一团灯光阴影下
的暗处,异样的魔力从那方寸之地散发出来,如此地吸引着我的心神……

  我再吸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脱光了身上的大红新装,赤裸的身躯紧紧地贴
上了赵玲光滑诱人的背臀曲线……

  当两人的身躯终于毫无阻碍地贴紧在一起时,我和赵玲同时震颤了一下,难
以言喻的销魂感受如潮水般冲击着我的心神,我情动之极,紧紧地环住了赵玲的
小蛮腰……

  「啊!」赵玲低低地尖叫了一声,然后一口咬在我的小臂上。

  我感到下身骤然一紧,已经冲破了赵玲最后的阻碍,进入她最隐秘的芳心深
处……

              第四章淫乱皇宫

  三天后,按照皇家的习俗,我和凤岐公主赵玲回宫省亲。

  宋皇赵佶在御花园接见我们,一起的还有赵玲的母亲兰贵妃以及赵玲的亲姐
姐长平公主,我还真没看出来,性格如此截然不同的赵玲跟长平公主赵妍居然会
是同父同母的姐妹!真可谓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了。

  不过赵玲的母亲兰贵却是令我颇为惊艳。

  如果不是赵玲亲口跟我说,我绝对想不到兰贵妃居然会是赵玲跟赵妍的生母!
看她们三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分明就像是三姐妹,争奇斗艳、美艳绝伦……

  「贤婿,最近住在汴梁可还习惯?」赵佶仍是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过挺
随和的。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对汴梁极是欢喜。」不等赵玲提醒我,我已经会意地
答道,「这京师之地,繁华似锦,绝非地方堪比,真当令人叹为观止。」

  兰贵妃便在旁边半提醒半劝说道:「那庆儿你便不要回山东了,呆在京师做
你的安乐王好了,再让你父皇给你谋一分差使,岂不正好?」

  我还会不知兰贵妃言外之意?赶紧表态道:「京师好,再不回山东矣。」

  赵佶点了点头,说道:「既是贤媚喜欢京师,那就呆在京师好了,至于山东
封地,便由得山东丞吴用打理罢,对了,上次在宫里,你赋的两首词意境十分凄
美,令人叹为观止,贤婿可否再即兴填一首?」

  「这个……」我闻言顿时一窒,要知道我可是个准文盲,能够记得两首词已
经是难能可贵了,眼下再让我即兴背诵一首,这不是难为我吗?急中生智之下,
我撒谎道,「父皇,填词普曲,最是讲究心情。庆儿虽然擅长凄美词曲,但需赶
上惨遭大变、心情凄惨之时才能谱出好曲,至于眼下么,庆儿刚刚大婚心情愉悦,
怕是难以办到。」

  我这话一说,所有的皇家成员都露出失望之色。

  赵佶倒是点了点头道:「庆儿所言极是,深谙填词谱曲之精要!如此说来,
这凄美之词美则美矣,对于填词之人却是太也不公平了……」

  「这纯粹是一派胡言!」一直未说话只是冷漠地盯着我看的赵妍却忽然冷不
丁地插了一句,「所谓词曲尽是无病呻吟之作,皆属庸人扭捏作态而作,何来心
情时境之分?且你所著之词,意境粗俗不堪、文理不通,简直不值一提。」

  我愕然,看了看赵佶顿时感到尴尬无比,一时间反击不是,不反击却更不是。

  这赵妍似乎过于蛮横了吧?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推翻赵佶的论断,全然不顾
及他皇上的威严?想起蔡京跟我说过,连赵佶亦要让赵妍三分的话,我不由心下
一颤,这赵妍究意捏住了赵佶什么把柄,让他如此顾忌?

  看赵佶脸色,我便知道他并非出于溺爱女儿才对赵妍如此纵容。

  莫非是因为赵佶死了丈夫,赵佶才愧疚在心?不对,既便这样也不太中能如
此迁就赵妍。

  「行了,妍儿。」兰贵妃适时圆场道,「庆儿说得也有道理,你就别鸡蛋里
挑骨头了,唉呀,天色不早了,该用午餐了,皇上,是不是安排庆儿在宫中用餐?」

  「行啊。」赵佶答应一声,有地懒散地站起身来,随口向身边的太监下旨道,
「传旨御膳房,驸马爷在宫中用餐。」

  说完这一句,赵佶又向赵玲道:「玲儿,午餐就让你母后陪你们吃吧,父皇
有事就先走了。」

  赵佶说完这一句,也不跟兰贵妃打个招呼,顾自去了。

  我刻意地留意着兰贵妃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极其难堪!心中便暗暗一喜,
看来兰贵妃并不得赵佶宠爱啊,嘿嘿,这个赵佶真是暴殄天物啊……

  冲着赵佶远去的背影,赵玲轻轻地跺了跺脚,嗔怪道:「父皇也真是的,女
儿好不容易才……」

  兰贵妃的心情也大爱影响,有些怏怏地说道:「行了,玲儿你该知足了,你
父皇已经陪了你夫妻一上午了!也该忙国事去了。当年你姐姐返宫时,他只是露
了一下面而已。」

  坐在我对面的赵妍便冷冷地瞪了我一眼,冷然道:「他哪里是去忙国事?分
明是寻花问柳去了!听说新驸马的义父也就是我们在宋的左丞相,新近替父皇搜
寻了两位绝代名妓,眼下正供养在百花院的双香阁里。」

  兰贵妃瞬时以垂询的目光向我望来。

  我尴尬至极,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道:「庆儿并不知悉此事。」

  心下却是得意,看来薛涛并未让义父失望,已经将赵佶的心牢牢地拴在了双
香阁!想起薛涛在临行前跟我所说的话,我不禁又是感慨又是庆幸!感慨的是,
薛涛如此重情重义,庆幸的是,这般智计过人的女子终于没有做成我的敌人……

  「行了。」兰贵妃神色一黯,叹息道,「哀家也没心情陪你们用餐了,妍儿,
你陪你妹妹和妹夫去用餐吧,吃完了再来西宫见我,我有东西送我与庆儿。」

  赵玲和我忙恭敬地应了声是。

  赵妍却是冷然不语。

  直到兰贵妃走远,赵玲才撅着小嘴,嗔声道:「什么嘛,说是团圆饭,结果
还不是我们夫妻两人吃?那跟在驸马府用餐有什么区别嘛?」

  边上的一位太监忽然说道:「公主,那可大不一样了。首先这是我们大宋朝
的皇家礼仪,然后呢,更是圣上跟贵妃娘娘的一片心意,公主跟驸马爷在驸马府
固然恩爱缠绵,却也不能不体谅二老的一片心意不是?」

  我心中一惊,有些骇然地望着这说话的太监。

  要知道,在古代太监是没有任何地位的,这太监能够如此放肆地说话,莫非
便是深得赵佶宠信的童贯?

  「童公公就会替父皇母后说话。」赵玲的话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

  我赶紧在脸上摆出最真诚的笑容,凑到童贯跟前,笑道:「原来是童公公当
面,真是失礼,仓促之间在下并未备得大礼,这点小玩意还请公公笑纳,待日后
再重新谢过。」

  说着我将随身携带的一只在山东得来的珍惜小玉马赛进了童贯的手里。

  童贯的胖脸立时笑得只剩下了两道细缝,望着我连声赞道:「哎呀,公主殿
下真有福气了,能嫁得像驸马爷这般英俊郎君,最可意的是驸马爷竟还是如此通
情达理,真可谓天下仅此一人也。」

  我顿时老脸一红,妈的,这童贯为了表示对我的好意也不用说得这么肉麻吧?

  边上的赵妍却是冷冷地瞪了我一眼,不语。

  我知道她也不能说什么,反正驸马陪公主回宫,是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可以随意以小礼物赂宫中太监。至于我送给童贯的小玉马,相信以童贯的精明,
一入手便可以感受到那是一块珍贵的暧玉。

  有了小玉马的帮助,童贯便开始热心地忙前忙后,在宫中张罗起来,还找准
机会偷偷地告诉了我几个小秘密。

  其中之一就是兰贵妃不喜好任何珍稀宝物,她只喜欢一样,那就是赵佶的临
幸!可惜的是宫中妃嫔如此之多,兰贵妃虽然姿色出众,却也顶多只能每月轮上
一回。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从童贯的嘴里,我基本可以判断出兰贵妃必然是情
欲旺盛之人,所以赵佶才会怕她如虎,每月仅临幸一回!

  若以兰贵妃之姿色,我相信赵佶绝不可能如此冷落她的,唯一的解释便是如
此了。

  用餐的时候,赵妍每每与我作对,尽拿我不懂得皇家礼仪来嘲笑我,好不令
人恼火!幸好有童贯在后面帮着我,才没有出什么大的洋相。看着童贯如经殷勤
地替我跑前跑后,我心中暗自得意,看来童贯这「高枝」我是攀定了。

  真所谓臭味相投,想来定是童贯觉得我跟他是同一类人,所以才会一见相投。

  对于赵妍的故意刁难,我亦不以为意。

  从她的角度来说,这样的表现是难免的,本来嘛看到自己的妹妹夫妻恩爱,
缠绵和谐,她如何能不想起已故的驸马?心里的不平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这样
一想,我便对赵妍有些同情起来,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儿……

  有时间一定让赵玲跟我说说赵妍的往事,这冷若冰山的公主,我总觉得可能
藏有很多故事,如果能够敲碎她冰冷的外壳,相信收获也会很多!尤其是赵佶居
然对她如此忍让,颇为耐人寻味……

  一餐饭吃到一半,赵妍便中途走了。

  赵玲向我耸了耸肩,嫣然一笑道:「夫君,现在只剩下我们夫妻了。」

  「这样也好。」我微微一笑道,「有父皇跟母后在,总是有些放不开,再说
有童公公他们陪着你我夫妻,也是热闹。」

  说着我拿出一叠银票冲童贯笑道:「童公公,这里有一千两银子,权当给各
位公公喝口茶钱罢了。」

  「哎哟,驸马爷这可使不得。」童贯虽然嘴里说着使不得,眼珠子却是乌溜
溜地盯着我手里的银票,我心下了然,便将银票碍塞进童贯的手里,童贯便「笑
纳」了。

  对于童贯的投资,我是绝对不会吝啬任何资本的!

  从义父蔡京的嘴里,我隐隐知道童贯是赵佶面前的红人,赵佶宠信他的程度
甚至超过了任何一位大臣!宫里有个流传的笑话,说赵佶在处理公文的时候,必
须童贯在一边侍候着,如果童贯一走开,赵佶便一封公文也处理不了。

  这笑话的真假无从考证,但童贯对赵佶的重要程度却是昭然若揭了。

  赵玲满有兴趣地望着我的表演,直到我回头望她才向我嫣然一笑道:「夫君,
玲儿已经吃饱了。」

  「好的,那我们就去向问候母后吧。」我站起身来,笑道,「再盘桓一回也
该出宫回府了。」

  「驸马爷。」童贯忽然凑了上来,向我眨了眨眼道,「按照惯例,公主回宫
省亲,这一夜是必须留在宫中的,不过……」

  我会意地将耳朵凑到童贯的嘴边,童贯理压低了声音道:「驸马爷难得如此
知趣,咱家便替驸马爷担待一回,让驸马爷也逗留宫中过夜,不致新夫妇拆散如
何?」

  我闻言大喜道:「如此多谢公公了。」

  兰贵妃是后宫的唯一贵妃,除了东宫的皇后,这后宫的三千佳丽便数她最大
了!

  赵玲在宫中也有专门的寝宫,在她未出阁之前便一直居住在西宫旁边的凤岐
宫里。此次她回宫小住一晚,自然也在凤岐宫里住,在童贯的帮助之下,我也在
凤岐宫偷偷地住了下来,一直以来,我都想进皇宫问清一件事。

  那就是潘金莲究竟有没有被送进皇宫!

  伯爵的话我已经不太相信。

  我也不会现在就贸然问童贯此事,童贯是一项长期投资,需要慢慢建立互信
的基础!眼下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还远未到他发挥作用的时候,如果现在便使用
他这颗棋子,无疑于拔苗助长,颗粒无收……

  幸好,我已经选好了一个极佳的突破口——兰贵妃!

  首先,兰贵妃够重要,在后宫她仅次于皇后,定然知道宫中的所有大小秘密,
如果金莲真的被送进了皇宫,绝对无支逃过她的耳目!

  其次,兰贵妃容易突破。

  看兰贵妃的长相便知道她是上情欲旺盛的女人,蜂腰肥臀,丰乳厚唇!她身
上的一切因子都在向着身边的男人发出最强烈的暗示:我需要男人!

  可以说,兰贵妃是那种最通撩起男人情欲的女人,就跟金莲一样!我相信赵
佶一定也迷恋她的肉体,但定然也每每在兰贵妃身上吃败仗,久而久之心里便有
了压力,轻易不敢上她这儿来了……

  我西门庆生平最喜欢跟这样的漂亮女人打交道,这过程相信一定会很美妙!

  我静静地躺在温暖的皇家浴池里,这是一处庞大的天然温泉浴池,据说这温
泉是从百里之外的白马山引来的,茫茫的水汽将整个浴室朦胧成仙境一样的存在,
空气里流荡着暧暧的气味,也流荡着浓浓的淫秽味道,皇家的淫秽味道!

  我所躺的闰置正在好在浴池的中央,人形的凹陷天好将我的身躯嵌进去,舒
适无比,除了脑袋露出水面之外,泉水正好将全身浸没。

  两名美丽的宫女正在以玉质的器皿盛起温汤不停地浇洒在我身上,她们半身
浸在水里,溅起的温汤已经濡湿了身上薄薄的罗衣,在薄薄的罗衣里,她们什么
也没有穿,胸前粉红的两点还有小腹诱人的倒三角、隐隐的黑色丛林,诱人遐想
……

  我很想伸手去抚摸那诱人的红点,可惜他们现在没有空闲。

  我的双手正停留在两瓣丰硕的肥臀上,那是一名成熟的宫女,玉体早已经被
男人开发完毕,其玉臀之丰满肥硕绝非旁边的清涩宫女能够比较……

  这熟女正赤裸着她的下体,下体上沾满了乳液不停地在我身上研磨,将滑滑
的乳夜擦在我身上,我亦赤裸全身,两人的肌肤毫无阻碍地相接触,蚀骨的销魂
在我们的肌肤之间流转,从熟女低低的呻吟声里,我相信她亦同样已经情动……

  不远处,两名宫女正在替赵玲宽衣解带。

  赵玲媚媚的美目向着我这边望来,并未因为我身上的熟女而稍有不愤。在皇
家,这样的荒淫场面她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也早已经在心里默许了男人是有权这
样放荡的……

  在宫女熟练的动作之下,赵玲很快便变得一丝不挂。

  虽然娇躯还远未开发完毕,但赵玲的身材已经足够傲人了,这从旁边宫女望
着她时,眸子里露出的羡慕神色可以看得出来。

  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绘赵玲身材的完美,如果非要找出一句话来形容,那
便是「此女天生就!」

  又是两名宫女从后面贴近了赵玲,然后在四名宫女的协力之下,将赵玲抬到
了我的身边,一直流连在我身上的熟女使劲地厮磨了我几下,然后恋恋不舍地离
开了我的胸腹,翻身跨入水中,我便再次看到了她的丽容。

  很美的一个女人,五官虽然没有赵玲精致,但眉目口鼻配合在一起,便有了
一股异样的风韵,令人怦然心动。她正向我投来媚媚的眼神,美目如丝,似乎意
犹未尽……但她深知自己宫女的命运,在赵玲未曾「满足」之前,是绝对轮不到
她的……

  在宫女的扶持下,赵玲的娇躯被高高地抬了起来,抬到我的身上,她的玉腿
已经被宫女大字打了开来,女人的隐秘之地毫无保留地在我面前展露开来,我有
些失神地望着其间的山川幽谷,小溪清泉,看来赵玲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我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喘出一口气,伸出双手端住了赵玲挺翘的香臀,虽没
有旁边熟女那般肥美,但挺翘的肉感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赵玲不堪我大手的抚
摸,低低地呻吟一声,玉靥潮红,美目如丝,剧烈地痉挛一下便即软瘫在宫女的
怀里……

  我点点头。

  四名宫女便美目如丝,贪婪地盯着我高昂的男性象征,将赵玲的娇躯缓缓地
放了下来,当温暧的紧锢紧紧地将我包围时,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然后闭上了
双目,尽情地享受这荒淫的皇家浴池淫宴……

  ……

  赵玲终于尖亢地娇叫着昏死过去,我知道她再承受不起我的鞑伐。

  我将目光转向旁边的熟女,她已经背对着我跪在了我旁边的另一具玉凳上,
丰满肥美的玉臀正对着我,款款地摇摆着,内里的山峦丘豁一览无遗……我甚至
还能闻到那浓浓的情欲味道……

  我嘶嘶地吸口冷气,再经受不住如此的诱惑,从玉躺椅上翻身坐起,然后来
到熟女的身后,皇家的浴池设计得恰到好处,我站在水中的池底,正好够得上高
度,我甚至能以我的某个部位感受到这熟宫女饥渴的诱惑……

  吸一口气,我伸出双手用力捏住熟宫女两片无比丰满的玉臀,一挺小腹已经
深深地进入了熟宫女的体内,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和她都不堪地用力仰起头来,
嘶嘶地吸着冷气,异样的酥美快感从某处潮水般袭来……

  ……

  我一踏出玉兰院,长长地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气,顿时感到神智一清,
因为情欲而有些激昂的思维也清晰了起来。

  在皇家专用的玉兰院里荒淫,居然还奸了皇宫的宫女,若是被赵佶知道了,
绝对是杀头的大罪!不过我却是一点也不担心这个。那些尝到甜头的宫女自然不
会将我供出来,而童贯收了我赂贿,也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古以来,皇宫里这样的淫乱亦是司空见惯,有几个野男人藏在宫里亦是毫
不稀奇。

  回想起刚刚荒唐的一番淫乱大戏,我现在仍是余韵犹存。

  不过现在,里面的十几名宫女已经再没有一人能够站得起来了,都已经筋舒
体软,躺在那里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心下嘿嘿一笑,目光倏然前看,所看之处正是「西宫」。

  虽然已经摆平了十几句宫女还有赵玲,但我的兴致正浓,我知道在皇宫里还
有个更饥渴的女人正等待着我……

  「栖凤阁」的灯仍然亮着。

  我舒展轻功,轻轻一跃从阴暗的角落里便跃上了栖凤阁的二楼,以手指沾点
口水往窗户上一捅,便捅穿了薄薄的窗户纸,然后凑上双目向里面观望……

  一看之下我不由怦然心动。

  好一个妖娆丰满的美娇娘啊,正在房里玩那「角先生」。

  从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兰贵妃丰满得吓人的玉臀,比之刚刚的熟宫女犹要
动人丰满得多,简直就是迄今为止我看见过的女人之中,最肥硕的女人!

  淡淡的灯光下,将她的臀沟蒙胧成阴影一片,不过仍能模糊地看到一段粗粗
的角先生穿刺其间,动人心魄的呢喃呻吟声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毫无阻碍地传了出
来,兰贵妃似乎玩兴正浓……

  我吸了口气,轻轻地推开窗户,然后轻捷无声地进了闺房,再轻轻合上窗户。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我西门庆并非常人,纵然是光着身子亦不会感到丝毫寒
冷,不过进了兰贵妃的闺房,仍是感到浑身一暧。

  刚关好窗户刚一回头,正好看到一名宫女惊愕地瞪大了美目向我望来,手里
还捧着一瓶什么东西,看那模样我估计是「性」用品。

  「嘘……」我竖起中指在嘴唇之间,向宫女眨了眨眼,然后趁宫女刹那的失
神之际轻轻地拂过她的昏睡穴,宫女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下,我则顺手接过她手里
的蓝玉瓶,可千万别掉地上砸碎了,打扰了兰贵妃的好事儿。

  「小兰,是你吗?」

  但这轻微的响动还是惊动了迷乱中的兰贵妃,她虽然没有回头,玉臀的起伏
亦并未减慢,只是能在这般迷乱的时候,仍然保留着一丝心智,不由得令我心下
一颤,莫非这兰贵妃亦是身怀武技之人?

  我吸了一口气,默然不语,轻轻地蹩近了兰贵妃身后。

  兰贵妃刚刚感受到不对,我已经从后面一把将她的娇躯搂入了怀里,灼热的
肌肤相触,还有浓烈的男人气味侵袭,令兰贵妃霎时一颤,娇躯刹那间从僵碍变
得酥软下来,回头失神地望着我,美目里尽是愕然却骇然:「庆儿!?你……」

  我邪邪一笑,双手用力握紧兰贵妃胸前两团丰满柔软的玉乳,嘿声道:「庆
儿心知母后闺中容虚,特来安慰母后。」

  「你……」兰贵妃被我双手一阵揉搓,霎时玉脸发红,娇喘吁吁起来,只是
脑子里仍然残留着一丝理智,娇躯轻轻地挣扎了几下,勉强说道,「庆儿,别…
…别这样,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只怕你我都活不成。」

  我嘿嘿一笑,双手用力将兰贵妃的娇躯抱了起来,然后微微地蹲下身体以小
腹紧紧地贴近了兰贵妃丰满的玉臀,搜索着目标……

  「不……不要这样……」兰贵妃嘴里仍然抗拒着,但她成熟的身体早已经将
她出卖,非但不曾躲避我的进攻,反而主动地迎合着我的搜索,将目标主动地凑
到我的攻击范围之内……

  「宝贝儿,我来了。」我低低地嘶吼一声,小腹用力前撞,兰贵忆霎时发出
一声竭斯底里的尖叫,浑身像是抽筋般僵硬了起来,足有数秒之久始才软瘫下来,
化为棉花一样柔软不堪,瘫在我的怀里……

  「呜呜……你不该这样的。」兰贵妃哀哀地望着我,幽声道,「庆儿,你这
样真的会害了母后,害了你自己更害了珑儿!庆儿,哀家不希望玲儿变得跟妍儿
一样,真的不希望……」

  「嗯?」从兰贵妃的话里,我听出弦外之音,看来赵妍之所以变得今天这般,
还真是另有原因,便强迫兰贵妃面对着我,凝声问道,「像妍儿一样?母后,赵
妍怎么样?莫非她已死的驸马也跟你有过一腿?」

  「啊……」兰贵妃娇躯一颤,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闭目不语。

  我嘿嘿一笑,给了兰贵妃大力地几下,淫笑道:「母后你还真是淫荡啊,连
自己的女婿都要勾引,嘿嘿……」

  「嘶……啊……」兰贵妃呻吟了一声,说道,「不,不是我勾引他的,他也
跟你一样,是个色中饿鬼……天哪……」

  我嘿嘿一笑,继续用力攻击着兰贵妃的深处,开始全身心地投入与这熟女的
欢好之中,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次令人激动的偷情!我他妈的居然正在奸淫皇帝
的贵妃,嘿嘿,堂堂的大宋贵妃被我像母狗一样奸淫……

  ……

  还真没想到,兰贵妃的承受力真是惊人!

  居然能跟三娘不相上下,能够承受住我整整三个时辰的鞑伐,当我忍不住在
软瘫如泥的兰贵妃体内一泄如注时,时间已经差不多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兰贵妃勉强援起一点精神,想坐起身来却没有成功。

  我便嘿嘿一笑,得意地捏住她的丰乳。

  兰贵妃粉脸通红,眸子里已经没有了昨日的那丝哀怨,向我有些担忧地说道:
「庆儿,你还是设法快些离去吧,皇上也许快要回宫了。」

  「母后放心吧。」我嘿嘿一笑,说道,「今天不是上朝的日子,父皇他绝不
会回宫的。」

  「唉……」兰贵妃有些惆怅地叹息了一声。

  「母后不用叹气。」我将兰贵妃丰满诱人的娇躯搂入怀里,以胸腹紧紧地贴
着她的背臀曲线,感受受着她成熟娇躯的光滑诱人,柔声道,「从今天起,庆儿
来慰藉你,一定比赵佶那老东西管用多了吧?」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父皇?」兰贵妃粉脸一线,美目里却是露出柔
媚的神色来。

  我嘿嘿一笑,大手轻轻地撩拔着兰贵妃的敏感带,忽然问道:「母后,跟我
说说赵妍驸马的事。」

  兰贵妃的娇躯明显地僵了一下,有些不悦地说道:「都过去的事了,有什么
好说的。」

  我闷哼一声,用力挤开兰贵妃紧闭的一双玉腿,撞入了她的臀沟,威胁道:
「当真不说?」

  「不说!」兰贵妃闭紧美目,一副任君欺凌的可怜模样。

  我再哼一声,身躯用力往前一撞,再次深深地撞入兰贵妃体内,兰贵妃霎时
呻吟一声,娇躯抽紧,肉紧地反手搂住了我的熊腰,媚声道:「庆儿,不要了…
…你饶了母后罢……好么?」

  我嘿嘿一笑,再度威胁道:「那你说说赵妍驸马的事。」

  「真上个冤家!」兰贵妃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用力搂紧我不让我擅动,才幽
声道,「我兰梦前辈子念错了那篇经,这辈子竟然遇上苏灿跟你这两个冤家,唉
……」

  「苏灿!?」我搂紧兰贵妃,享受着她的湿热柔软,愕然问道,「这名字子
好像挺熟啊。」

  「那是当然。」兰贵妃点点头道,「八年前的新科武状元,天下谁人不知谁
人不晓?」

  「武状元?」我愕然,马上问道,「然后呢?你接着说。」

  原来,在八年前,来自广东的苏灿一鸣惊人勇夺殿试武状元。

  赵宋王朝虽然轻文轻武,文试每隔三年一次,武试却要隔二十年才一回!所
以,苏灿的武状元得来由为不易,恰蓬当时北辽进犯,赵佶便对苏灿寄予厚望,
希望他能够挑起重任,成为大宋朝的栋梁之才。

  但遗憾的是,苏灿跟我西门庆一样,也是色中饿鬼。

  在陪赵妍回宫省亲之际,对兰赵妍的母亲梦一见倾心,便借机留了下来,当
晚便摸上了兰梦的绣楼将兰梦奸淫!

  兰梦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她的意志跟肉体是完全分离的。

  她的意志虽然是抵制这般不伦之情的,但她的肉体已经完全将她出卖,逐渐
开始沉迷于和苏灿的偷情之中……

  不幸的是,苏灿比起我西门庆还有个天大的弱点。

  他为人过于高傲,对于像童贯这样的太监从不以正眼相看,有时候还要打骂!
久而久之便令这些太监对他怀恨在心!终于将兰贵妃与苏灿通奸的风声隐隐地传
进了赵佶的耳朵里。

  赵佶对兰梦是既迷恋又恐惧。

  一方面他非常迷恋兰梦迷人的肉本,但另一方面赵佶只是个平凡人,根本就
满足不了兰梦的情欲需求!兰梦身怀十大名器之中的千环套月,赵佶往往是一触
即溃,从未在兰梦面前展示过一回雄风……

  这让贵这皇帝之尊的他十分恼火!心情郁闷之下,这才有了勾栏妓院之行,
结下与李师师的一段情缘。

  当听说兰梦居然与女婿苏灿有梁之后,赵佶自然十分震怒。

  于是有一晚,赵佶假意跟兰梦说他要外出,然后从暗中潜回躲在兰梦的「栖
凤阁」之中,是夜,兰梦果然邀苏灿前来幽会,两人全然不知赵佶躲在楼上,竟
当着皇帝的眼颠鸾倒凤,肆意交欢……

  赵佶气得急怒攻心,第二天便借口将苏灿送上了战场,最终在和辽人的交战
中战死!

  这事被赵妍知道,心里便怨恨赵佶的借刀杀人。

  赵佶因为只杀了苏灿却没有动兰梦一根毫发,所以心里对赵妍过意不去,才
事事忍让,才有了现在赵妍的跋扈嚣张……

  听完兰梦的叙述,我忽然道:「不对!你没有说实话,如果仅仅因为杀了苏
灿,赵佶绝不会对赵妍如此忍让,一定还另有原因,你没有说出来,对不对?」

  兰梦的神色一变,我越发认定其中另有隐情!

  我心中冷冷一笑,这样的皇家秘辛我是知道得越多越好,知道得越多,将来
要挟兰梦甚至是赵佶的资本就越多,我也就可以谋得越多的利益。

  我再度蠢蠢欲动,兰梦拗不过,只好如实相告。

  原来,在看了兰梦跟苏灿两人的激情表演之后,赵佶怀恨在心,居然迷奸了
自己的亲身女儿赵妍,以此来报复兰梦跟苏灿两人!赵妍当时虽然反抗无力,神
智却是清醒,其中最属无辜的她却承受了最凄惨的遭遇……

  从此之后,赵妍性情大变,对每个人都变得冷漠绝情,而暗地里却是放荡成
性,公主府时的男宠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与京师里的许多公子哥都有过床第之
好……

  赵佶由是对赵妍又愧又疚,以为是自己造就了赵妍的这般性情,所以才会对
她处处忍让,事事迁就……

  听完兰梦的叙述,我暗叹一声原来如此!

  看来皇宫之中最是藏污纳垢,此许真的不假,什么乱伦、断袖、磨境等等乱
七八糟的事情都会在这禁宫大院之内上演啊……

  听完了赵妍的故事,我开始将话转入正题,问兰梦道:「兰梦宝贝,皇宫中
以前可曾有过一个常公公?」

  「常公公?」兰梦想了会,点头道,「好像有一个,宫里姓常的太监不多,
他在三年前可一直是赵佶的亲信,只是好像在三年前便得了一场病死了,你问他
做什么?莫非你认识他吗?」

  「呵呵,不认识,只是曾经在清河时见过一面,并不曾认识。」我赶紧否认
道,「宝贝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很清楚。」兰梦摇了摇头道,「让你一说哀家才想起来,似乎是去了
清河一趟之后便突然间死了。」

  我心下一颤,去了清河一趟之后便死了?莫非这是宋江为了隐匿金莲的下落
而杀人灭口?如此说来,常太监只是被宋江利用替他转移金莲的下落,而宋江并
未按大哥所吩咐的那样把金莲送入皇宫?

  一时间我感到心烦意乱,该死的宋江妈的,怎么死得那么早?

  现在便是想问他些问题也是无从问起了,唉。

  回想起伯爵那天说起宋江死讯时斩钉截铁的神情,此事似乎不像有假?而且
现在的伯爵似乎已经再没有骗我的理由!除非……他已经不再当我是兄弟,但我
本能地拒绝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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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兼收并蓄

  在皇宫里度过了极其荒唐的一晚,第二天撇下赵玲我先回驸马府,我有些急
迫地找到朱武,寻找潘金莲的线索又一次断了,她的下落似乎已经成了一个谜案,
但她的倩影却在我的心里越发清晰……

  如果金莲再不在皇宫,我来汴梁的目的顿时落空。

  当我向朱武提及返回山东的想法时,遭到了朱武的极力反对,他认为目前的
宋,李纲很可能已经得到了赵佶的信任,且左相跟右相两派相互倾辄,无暇顾及
李纲,极可能导致李纲的势力坐大,一旦李纲坐大,掌握了大宋的天下兵马,无
疑对山东是极其不利的。

  所以,朱武坚决要我留在汴梁,彻底扰乱政局,最后是能再度将李纲撸倒!
抽去了大宋最后的脊梁,梁山才可能最终控制整个神州……

  我便有些不耐烦道:「既是要扰乱朝政,最好的办法那还不如直接将赵佶干
掉!皇帝一死,新君未立,朝政自然大乱,到时候再设法弄一些波折阴谋在里面,
让朝中的两派斗得死去活来,不就什么都结了?」

  「不然。」朱武摇了摇头道,「赵佶必须死,但却不是现在!如果赵佶现在
猝死,没有遗诏也没有太子,固然可能引起朝纲大乱,但左右两派为了扶持自己
一派的皇子继位,必然会讨好李纲,届时李纲极可能借机控制举国兵权,到时候
他天下兵权在握,成为实际的掌控者,势必对梁山构成极大的威胁,不妥。」

  我默然。

  如果赵佶猝死,事情真可能会演变为朱武推测的这样,无疑是极不符合梁山
的利益的。

  望着朱武,我有些懊恼地问道:「那便如何是好?如果不尽快干掉赵佶,我
怕薛涛总会有遭到不测的一天!莫非当真要我戴绿帽不成?」

  朱武尴尬地笑笑道:「这个自然是不会的,只是在除掉赵佶之前,必须先除
掉李纲、分化林冲!毫不夸张地说,眼下大宋朝虽然将才济济,帅才却是凤毛麟
角,李纲与林冲师徒可谓是硕果权存了!将他们比作大宋朝的脊梁骨也一点不过
分。不过为防万一,王爷还是先去双香阁与薛涛小姐商议一番罢,也算是有备无
患!能不在现在除掉赵佶自然是最好,如果实在无法避免,说不得只好让赵佶先
死,这样一来梁山便要与李纲、林冲师徒沙场决胜了,倒也未必便输了他们。」

  我点点头,带了史文恭直奔双香阁。

  百花院乃是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尤其是刚刚筑起的双香阁,更是因为其中
的两名绝色女子而名噪京师,比之三年前凤去楼去的李师师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谓双香阁,便是薛涛以及苏小小栖居的居所别称。

  在薛涛到来之前,苏小小已经在百花院闯出了不小的名声,只是薛涛强势介
入,在极短的时间里便跟苏小小并驾齐驱,争奇斗艳,一时间被京师的寻花问柳
客所津津乐道,不过这些登徒子很快便开始失望透顶,因为双香阁很快便几乎不
再对外开放,被某为「神秘」的朝中大员长期包了下来。

  风言风语在街坊间流传,有赵佶与李师师的风流佳话在前,市井百姓便也不
难猜到其中的内情了……

  刚刚走进百花院,便有浓妆艳抹的嬷嬷扭腰摆臀地迎了上来,这嬷嬷看起来
风韵犹存,只是年华不再眼角也已经有了不浅的鱼尾纹,不过举手投足间散发出
来的那股子烟视媚行的浪荡味,却不是一般的青涩女子所能拥有的。

  「哟,这不是西门王爷么?是什么风将王爷您给吹到这来了?」嬷嬷笑得比
蜜还甜,挨着我的身边昵声道,「你这是来看薛涛小姐的吧?只是她现在有些不
便,可能要扫王爷的兴致了。」

  我心下暗感不爽,但仍是耐着性子道:「嬷嬷,小王只是想跟薛小姐说会话,
并不会打扰多长时间,不如通融通融?」

  我将嬷嬷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说着话已经将一锭十两的金子塞进了她的手
里,同时伸手在她肥美的丰臀上重重地掐了一把,附着她的耳朵笑道:「嬷嬷,
你这玉臀真是越来越丰满诱人了呢?让人忍不住想要寻幽探胜一回呀。」

  嬷嬷便风情无限地白了我一眼,扭着腰肢去了。

  我得意之极。在我的金钱外加男色攻势之下,还不是轻松搞定这嬷嬷?此前
每次前来双香阁与薛涛幽会,都是这般摆平。

  不一会,嬷嬷便喜滋滋地走了回来,掐了我的大腿根一把,昵声道:「王爷
你该怎样谢我?」

  我嘿嘿一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洗干净身子,在房里等着我。」

  嬷嬷再度嗔怪地白了我一眼,风情无限地去了,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史文恭这
才舒了口气,有些怪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便瞪了史文恭一眼道:「看什么看?这样风韵犹存的女人才最有滋味,你
是没试过所以不理解。」

  「是!王爷英明,末将佩服至极。」史文恭赶紧一整神色,肃然应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脚步轻快地进了百花院的后花园,直趋双香阁。

  双香阁便建在百花院的后花园里,说起来这百花院的名称由来,除了百花院
里名妓如云,足以凑成一百之数外,还与这后花园里的上百种名贵的花卉也有关
系,不过眼下正是开春寒冷时节,除了三五株孤傲的腊梅正在欺雪怒放之外,其
余百花尽皆谙然。

  刚刚走近双香阁,一股冰冷的杀气突然毫无征兆地涌起,如潮水般卷了过来。

  我身后的史文恭顿时低喝一声,抢前一步挡在我身前,反手之间已经拔刀在
手……

  一道雄伟的身影突然从阁楼上大鸟般扑下,虽然是赤手空拳,但举手投足间
露出的强大气势竟是压抑得令人难以呼吸!尤其是来人冷电似的双目,顾盼之间
露出摄人之极的冷焰,令人胆战心惊……

  当!

  史文恭的钢刀闪电般砍在来人的小臂上,竟发出一声金铁的交鸣声,然后,
史文恭甚至来不及得意,那大汉已经反手一拳,迅速如毒蛇出洞重重地击在史文
恭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史文恭的身影顿时如败叶一般倒飞回来,我伸手堪堪
拉住史文恭的身影,从他身上传来的巨大的反震之力,竟让我伸出的右臂酸麻不
已……

  我心下悚然一惊,有些吃惊地瞪着眼前这名威风凛凛的大汉。

  虽然史文恭有轻敌之嫌,但他居然能够在一照面之间便将史文恭击成重伤,
其实力之强悍已经足够吓人了!史文恭的强悍我是深知的,史文恭或者没有花荣
的武略箭术,但他的武艺绝对在花荣之上,与鲁达不相伯仲!

  既便我要想击败史文恭,亦需至少十个回合!

  而眼前之人竟能一个照面便将史文恭击成重伤!

  他是谁?怎么从未曾听说,汴梁城里还有这等高手?其实力估计已经与林冲
不相上下了罢?但他的气势似乎与林冲又截然不同。

  林冲就像是坦坦荡荡的大海,宽阔无边令人输得心悦诚服!

  而眼前此人却像是险峻的大山,令人泛起难以攀援之无奈感!

  「你是谁?」我吸了口冷气,凝声问道,「为何躲在这里偷袭别人?」

  「别管我是谁!」大汉冷冷地盯了我一眼,眸子里掠过惊人的杀机,冷声道,
「任何人胆敢靠近双香阁十丈之内,杀无赦!」

  我心中一冷,狠厉地盯着神色凛然的大汉,却不敢轻举妄动,心下委实没有
必胜他的把握!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根本就弄不清楚他的身分,没有准备的糊涂
事情,我最好不要贸然去做。

  史文恭终于呃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缓过气来,手臂一扬,暗藏于他小臂内
的匣弩暗器破空而去,直取大汉眉心!我阻止不及,只好凝神戒备大汉的反击。

  只见大汉冷冷一笑,收指成箭轻而易举地将闪电般袭至的匣弩夹在食中两指
之间,锋利的弩尖距离他的眉心重穴不足半分之遥!大汉用力一夹,纯钢打造的
弩箭已经从中间折断为二截,掉落在地下发出两声清脆的响声……

  我心下一凛,这厮非但目力、臂力极强,便是指力亦相当恐怖!绝对是高手
中的高手。

  一边的史文恭亦看得目瞪口呆,望着大汉的双指有些失神。

  大汉示威似地瞪了我们一眼,眸子里尽是警告之意。

  「我们走。」我吸了口气,回头招呼史文恭离开双香阁,如此厉害的高手,
还是先不要轻易招惹的好!不过他在双香阁出现,我已经多少可以猜出他的身分,
如果我没有料错,这厮定是赵佶的贴身侍卫,来自大内的高手!

  这厮在这里出现,定是赵佶即将要来双香阁,我再留在这里也是不宜见薛涛
了。

  果然,刚刚走到前院,嬷嬷便急急忙忙地向着后园而来,一见我便连连拍着
酥胸道:「还好没事,奴家真怕王爷会在双香阁闹事呢,王爷真是对不起啊,改
天我安排薛小姐和苏小姐两人一齐来服侍你,如何?」

  我微微一笑,点头道:「如此就麻烦嬷嬷了,小王告辞了。」

  有些失魂落魄地返回驸马府,老远便听见里面杀声震天,冲宵而起的刀剑杀
气在驸马府的上空弥漫,似乎要将整座驸马府都给生生搬倒了一般!

  史文恭霎时倒吸一口冷气道:「王爷不好!定是某些不长眼的毛贼来王府闹
事了,待末将前去擒来。」

  我举手示意史文恭稍安勿躁,眼下的汴梁城里或者有人恨我入骨,定欲置我
于死地而后快,但绝不会有人蠢到大白天里上门来闹事!而且我已经从双方的喝
斥声里听出来,似乎是花荣跟鲁达正在合战来人,来人武艺如此之高,似乎隐隐
只有一人。

  来到后院,果然不出我所料,花荣跟鲁达两人正合战林冲。

  鲁达正将一根重逾百斤的浑铁棍舞得水泄不进,状若疯虎般向着林冲席卷而
去,林冲却是神态潇洒,手里的长枪如蜻蜓点水般不时撞击一下鲁达的铁棍,每
一撞都是那么恰到好处,都是鲁达的棍势交结之处,每每令鲁达的攻势陡然一止
……

  趁着这有限的时间,林冲的枪势已如斜风细雨般流了进来,令鲁达好一阵手
忙脚乱才能堪堪止住颓势,然后又奋起反击……

  而花荣则是在一边张弓搭箭,瞄准了林冲,只是迟迟没有放箭。

  因为林冲的身影飘忽不定,与鲁达的身影已经纠缠在一起,很难分辩得清…


  我摇了摇头,林冲显然没有尽全力,只是碍于面子才没有痛下杀手令鲁达落
败罢了!看花荣满头大汗的模样,想来他方才曾合攻林冲,不过难以奏效才退下
一边,准备以弓箭袭击林冲,却难有可趁之机……

  「行了,大师兄不要再逗他们了。」我呵呵一笑,迫到三人中间,朗声道,
「鲁达、花荣,还不与我住手!」

  林冲反手一枪,仿佛轻飘无力地点在鲁达的铁棍上,鲁达小山一样的身躯顿
时被撞出一丈开外,立足退下数步才勉强站稳,一张方脸上已经变了颜色,有些
悚然地望着林冲发怔,显然是承认自己不敌了。

  鲁达终究是直爽之人,一怔之下便即释然,嘿一声道:「林教头果然武艺高
强,俺鲁达佩服至极!嘿嘿,不愧是王爷的大师兄呀。」

  花荣也凝声附和道:「鲁兄所言极是,林教头武艺之高,乃在下生平所仅见!」

  林冲爽朗一笑,随意将长枪往空中一抛,落下时正好插入兵器架的原位,力
量、准心拿捏之巧,可谓妙到极致,这才向两人一抱拳道:「两位武艺也十分高
强,林冲虽然小胜一筹却也十分侥幸。」

  话落,林冲又转身望着我似笑非笑地说道:「小师弟,你的两位属下武艺如
此高强,比起恩师府上的食客有过之而无不及,呵呵,假以时日,小师弟定然亦
能成长为与恩师一样的朝庭栋梁之材。」

  我看看身后肃然伺立的花荣与史文恭,再看看傻兮兮摸着刚剔的光头的鲁达,
心下一颤,一时难以猜透林冲的言外之意,只得硬着头皮笑道:「大师兄,今天
怎么有空来小弟府上盘桓?嘿嘿,是否五位嫂嫂不让你进得家门?」

  林冲呵呵一笑,伸手指了指我说道:「你这家伙。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今天
路过驸马府才忽然想起,自从小师弟来京之后,小兄居然还没有登门拜访过呢,
这才赶紧进来看看,免得小师弟怪小兄不够兄弟情谊。」

  我嘿嘿一笑,趁机上前把住林冲臂膀道:「大师兄来得正好,小弟正好有事
请教。」

  让林冲在后院的亭子里坐下,我一面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一面问道:「大师
兄,在这汴梁城里,有谁称得高手之誉?」

  林冲神色一凝,略沉思了片刻才反问我道:「不知小师弟对高手的界定如何?
若说高手,小师弟麾下这三员战将,皆堪称万里挑一的高手!」

  我解释道:「自然是宗师级的高手,既便大师兄亦难轻言取胜。」

  林冲摇了摇头道:「小兄虽不愿妄自菲薄,但在这藏龙卧虎的京师重地,远
胜于我的难以计数,隐于暗中的世外高人暂且不说,与小兄曾经交手的便有三人,
小兄不是对手。」

  我哦了一声,以询问的眼神望着林冲,静待他的下文。

  林冲脸上露出凛然的冷肃,似是回忆起了当时交手的惨烈,凝声道:「其中
最令小兄佩服的便是大相国寺的三戒和尚,其武艺走的纯粹的刚烈路子,一招一
式间尽是惨烈无尽之杀气,让人仿佛置身千军万马厮杀之战场,心血沸腾难以遏
止……小兄虽然仅与三戒和尚对了一招,但其内力之深厚仿佛大海般深不可测。」

  「三戒和尚?」我听着林冲的形容,脑中霎时幻起武松挥舞烈杀刀时给我的
感受,亦如林冲所描绘的一般,莫非那三戒和尚与武松还有某种渊源不成?

  林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的,三戒和尚,听大相国寺的方丈说,三戒俗
名裴如海,系来自北番的蛮夷之人,年青时因为杀人如麻,造下无尽杀孽,于四
十岁上幡然悔悟,遁入佛门为僧!只可惜此人于三年前失踪,下落不明。」

  「三年前失踪?」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心里隐隐感到有些异样,可一时间
却又想不起哪里有不妥之处。

  林冲点点头,说道:「是的,三年前,三戒和尚便突然销声匿迹,大相国寺
的方丈也对他的下落一无所知,有传说是他怀念故国,返回北方去了。真实情况
却是再无人知道,可叹一代宗师级高手,便此销声匿迹……」

  「那第第二人呢?」我亦心下怅然若有所失,接着问林冲。

  林冲吸一口气,目露冰冷之色,凝声道:「这第二人便是大内高手的总统领
——卢俊义!此人心狠手辣,一身阴毒功夫已达登峰造极之境,擅使诸般暗器令
人防不胜防。平时仿佛一条毒蛇隐于暗中,一旦圣上有危险之时便会从旁突然窜
出,暴起伤人!所以,圣上对他十分信任,不过此人并非正人君子,仗着圣上宠
信,经常在京师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十分可恶。小兄曾与有过两次交手,险些
伤于他的毒蝗针之下。」

  「毒蝗针!」我倒吸一口冷气,回忆起双香阁里所见的那条大汉,再结合林
冲的形容,我已经可以断定那人便是卢俊义无疑!只是未曾想到这卢俊义竟如此
歹毒可恶,简直与水浒传里记载的玉麒麟美誉大相径庭啊。

  林冲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这毒蝗针乃是卢俊义独门暗器,中者无救十分
歹毒!可恨圣上宠信小人,忠言逆耳呀,嘿……」

  我心中赞赏,心忖林冲当真是条忧国忧民的汉子!一心只想着百姓的疾苦,
他却哪里知道,对于赵佶这样的上位者来说,保住自己的性命和既得利益才是最
要紧之事,至于底层的百姓死活,他才懒得管。

  不过这样才好,心怜百姓疾苦的林冲是绝不会做一名愚忠于赵宋王朝的蠢才
的!届时只要我展现出更适于百姓生活的雄图大略,不愁林冲不来相投!

  转念间,我接着问道:「那么这第三人呢?」

  林冲神色一缓,脸上露出笑意道:「这第三人便是你我恩师了!恩师之枪法,
已经进入超凡入圣之境,小兄难以望其项背,若是恩师全力施为,或许小兄难以
在他手下走上百招罢……」

  「什么!?」我愕然失声。

  以林冲的为人,我相信他还不至于胡言乱语来哄骗我,看他肃然的神色也不
像是故意谦虚之言!但若是李纲真有林冲形容的这般厉害,那我对李纲实力的估
计岂非需要重新估量?一直以来,在我看来,林冲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现
在林冲却跟我说,他远非李纲对手,这无疑于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

  「小师弟莫非以为小兄在骗你不成?」林冲喟叹一声,眸子里露出神往之色,
凝声道,「遥想当年,辽国大将萧天佑、萧天佐兄弟,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屡次
兴兵南侵,斩杀我大宋勇将数百员之多,到得后来宋军将士闻风丧胆,黑白无常
之名能令刚刚上阵的新军胆裂而亡,其声势之盛,或谓惊人!然恩师以十八之龄,
仅率三百兵卒,出燕门,搦战萧天佐及萧天佑兄弟,天狼山下一战天下惊,恩师
竟以一人之力,枪挑萧氏兄弟,令辽国士气严重受挫,此后闻恩师之名而胆丧。」

  我亦听得悠然神往,依稀间仿佛看到了李纲跃马跨枪,与两员辽将走马灯似
地厮杀,最后大展神威,力刺二敌将于马下,燕门关上宋兵振奋,天狼天下,辽
兵魂飞魄散……

  边喝酒边与林冲闲聊,不觉时近黄昏,林冲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

  临行间,在我的故意提及之下,林冲再度脸露惆怅之色,心下不理解李纲为
何不以他为将治军?我便殷切地向林冲保证,一定设法在赵佶面前替林冲美言,
无论如何都得完成林冲的心愿。

  望着林冲将信将疑地离去的背影,我心下暗喜。

  让林冲带兵外出,本就是分化李纲和林冲的既定之策!李纲韬光养晦正好给
我以可趁之机,将来在李纲和林冲之间制造矛盾便再不是那么困难。当然,林冲
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要想他和李纲反目相向,就只有以天下苍生之念来压他了。

  送走林冲,看看天色,我心下忽然一动。

  今天赵佶再度光临双香阁,虽不至于真的让我戴了绿帽,我却无论如何也要
他再戴一晚的绿帽,况且对昨晚的香艳情事委实留恋无比,一想起兰梦的滑腻柔
软的玉体,顿时便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挠一般……

  顾不上与朱武打个招呼,我与史文恭三人吩咐了一句便独自一人从正门大摇
大摆地进入皇宫,守门的禁卫军早已经认得我是大宋朝的驸马,自然是不敢阻拦,
任由我自由出入。

  皇宫大内,戒备森严,到处都有大内侍卫潜伏,如果不从正门进入的话,根
本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皇宫!不过,当我试图进入后宫的时候,却仍然
遭到了守卫的禁军的阻拦。

  「驸马爷请留步,入夜之后没有皇上口谕,任何超过七岁的男子皆不能私自
进出后宫!」把门的禁卫军官冷冷地挡在我面前,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
乎根本就没有将我这驸马爷放在眼里。

  我呼了口气,忽感束手无策。

  本来皇宫里的戒备也没有这般森严,只是自从出了苏灿跟兰梦的奸情之后,
赵佶便加强了后宫的把守,入夜之后不准任何超过七岁的男子入内,便是皇子亦
不例外!

  正无可奈何之际,忽见童贯从里面经过。

  我顿时心下一喜,扬手叫道:「童公公!」

  童贯闻言转身,看到是我神色顿时一喜,急步向我迎来,说道:「哎呀,驸
马爷你总算来了,咱家正急得上吊呢,快走,圣上跟贵妃娘娘正等着你一起用餐
呢。」

  我跟在童贯身后大摇大摆地进了后宫,末了还示威地看一眼那禁卫军官,却
早已经神色冷漠地退在一侧,仿佛刚才什么也不曾发生!其实对他来说,执行的
只是赵佶的一句话,并非针对任何人。

  但我仍然对童贯的「势力」感到惊心!就像现在,童贯的话简直就等同于赵
佶的话了!要知道,现在赵佶明明在双香阁快活呢,如何能够在宫中等我用餐?

  进得后宫,我赶紧向童贯作揖道:「多谢童公公,小王定不会忘了公公的隆
情厚谊。」

  童贯只是淡淡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咱家也只是因为贵妃娘娘曾经提起,
驸马爷又可情知趣,是以才竭力帮衬而已,只是驸马爷仍需借助前车之鉴,禁宫
虽好,终究不是常来之处。」

  我悚然,自知与兰梦的奸情难以瞒过童贯的耳目,只是没想到才刚刚一天,
便已经被童贯给知道了!这厮真是个人精,要想在他眼皮底下揉沙子,还真是比
登天还难!

  我赶紧将身上仅有的两千余两银票悉数掏了出来,死活塞进童贯的手里,笑
道:「小小意思,还请公公笑纳,改天小王讨了好差使,一定重重谢过。只是昨
晚跟今晚之事,还请公公关照一二。」

  童贯眸子里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一点驸马爷但请放
心,不该知道的人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再说话了。」

  我心下陡然一颤,已知童贯定是杀了通风报信的小太监或者宫女!看来这童
贯也是个厉害之人,说起杀人就像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只是如今有把柄落在了他
的手里,却不知是福是祸?最好,童贯只是贪财之人,我和他便各取所需相安无
事……

  在童贯的带路下,一路平安无事地来到西宫。

  将我带到一处僻静的角落,童贯轻声道:「驸马爷,接下来的事情咱家就不
奉陪了,你好自为之吧。」

  望着童贯的身影缓缓地消失在阴影里,我舒了口气,双腿一曲一蹬已经鬼魅
般上了阁楼,一弯腰钻进了洞开的窗户,阁楼里黑漆漆的,却是香喷喷的,女人
身上的芬芳在空气里肆意弥漫,我的身躯霎时间便热切起来……

  凭借着昨夜的记忆,我轻车熟路地转过屏风,巨大的绣榻便赫然展露在我面
前。

  朦胧的灯光从窗隙间透进来,我隐隐约约地看到绣榻里正侧卧一具美妙绝伦
的女体,正摆出最撩人的卧姿,酣睡正香,薄薄的罗衣根本就不能挡住春光的外
泄,凭借良好的目力,我甚至能够看清深深的臀沟里,那美妙的幽谷清溪……

  一名宫女正背对着我,熟练地将火炉里的炭火拔得正旺,保持房间里的温度。

  除了燃红的炭火偶尔爆出一声细微的声音之外,黑漆漆的空间一片寂静,再
不闻任何声响,我上前一步一指轻轻地点在宫女的昏睡穴,然后将她的身躯扶住,
让她缓缓地躺在柔软的地毯上。

  以最快的速度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我赤条条地撩开绣帐,一步跨上了绣榻…
…令人血脉贲张的女体已经迫在眼前,任我采摘。

  兰梦我的宝贝,我来了!

  我在心里欢呼一声,缓缓地躺倒然后小心地贴着兰梦的背臀躺好,兰梦仍然
酣睡不醒,我心中得意莫名,定是昨晚的欢好令她娇慵不堪,是以才昏睡不醒吧?

  小心地扶住兰梦美妙的臀胯曲线,我调整好角度,然后小腹用力前撞,畅然
入港,莫名的舒爽从尾椎骨上潮水般涌来,我霎时屏住呼吸,开始疯狂地动作起
来……在疯狂攻击的同时,我的双手也已经绕过兰梦的两肋,反手握住了她胸前
那两团丰硕的玉乳,肆意揉捏起来……

  但我很快便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首先,手里的两团玉乳虽然形状质感毫无差别,但似乎较昨晚要更具弹性与
活力!而下面的感受虽然同样销魂,但给人的享受却是完全两样!

  不对!她不是兰梦!

  骤然吃了一惊,我潮水般从「兰梦」的体内退出,飘身后退,然后在黑暗中
定定地盯着依然背对我侧卧的女人道:「你不是兰梦,你是谁?」

  女人背对着我一动未动,在我从她体内退出的时候似乎发出了一声失望的叹
息。

  良久才传来一声冷漠的娇音:「想知道我是谁,过看看看我不就清楚了吗?」

  我霎时倒吸一口冷气,只是听这标志性的冷漠声音,我便知道她是谁了,又
哪里需要看她的脸蛋?

  「你是赵妍!?」我失声惊呼,「怎么会是你?」

  「怎么!?」赵妍终于翻了个身,面对着我,淡淡的光线里她的脸上尽是不
屑之色,哂笑道,「堂堂的凤岐公主驸马爷连大宋朝的兰贵妃都敢奸淫,见了本
宫却反而胆怯了不成?莫非本宫身上长得有刺,让驸马爷害怕了?」

  一时间我感到有些头大。

  赵妍这女人让我本能地感到不舒服,既冷得像块冰又似乎颇有心计,老实说
我虽然垂涎她的美色,但从未想过要把她XX掉!不过刚才好像已经事实上把她
XX掉了!无可置疑的事实就是,比起她的母后来,她的魅力一点也不落于下风。

  赵妍淫荡地劈开她的两条丰满的玉腿,将吮在樱桃小嘴里的玉指伸到自己的
玉腿之间,极力地瓣了开来,然后微侧着头向我抛来诱人的媚眼,昵声道:「如
果你是懦夫,那马上就从这里滚出去,如果不是,那么就让本宫看看你的能耐!
或者本宫一时高兴,便不会将你奸淫贵妃的大逆不道之事昭示天下……」

  我倒吸一口冷气,赵妍轻轻的一句话便已经将我逼到了绝路,似乎除了奸她
之外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下,妈的,我西门庆长到这么大,什么时候怕过
漂亮女人来着?这赵妍既是自己送上门来,嘿嘿,我照单全收便是!将兰梦、赵
妍、赵玲母女三人兼收并蓄了又当如何?

  这样想着,我再无任何犹豫,像饿狼一样重重地压下,将赵妍狠狠地压在身
下。

  被我野兽般骑在身下,赵妍竟罕见地发出一声媚人之极的呻吟声,一双玉臂
已经环上了我粗壮的脖子,浑身的娇躯越发柔软竟似要融化了一般软绵无骨……

  我不觉一呆,莫非这赵妍还有受虐待的倾向?

  试着探出手来,我狠狠地在赵妍粉嫩的玉臀上扇了一巴掌,在寂静的黑暗中
发出一声响亮至极的脆响,赵妍便越发激昂地呻吟一声,越发用力地搂紧了我的
脖子,两条玉腿已经蛛丝一样缠上了我的熊腰……

  真是个贱人啊!

  我在心底嘿嘿一笑,从腰上卸下赵妍的双腿,然后以极其淫荡的姿势将赵妍
的娇躯柔成一团,一面不停地抽打着她粉嫩的玉臀,一面开始狂风暴雨般攻击着
赵妍柔软的腹地,这贱女人终于竭斯底里欢嘶起来,完全沉迷于我带给她的激情
销魂之中……

  ……

  良久始才云收雨竭。

  云雨的余竭仍然残留在赵妍娇美的花容上,这贱人柔媚地凝视着我,眸子里
尽是淫荡。

  「西门庆你真棒,本宫从未遇上你这么雄伟的男人。」

  赵妍的话却令我几乎昏倒!听赵妍的言外之意,妈的定是阅人无数了!也不
知旬她的第几十个甚至是第几百个男人了?

  我有些吃味地捏住赵妍的玉乳,用力抓紧,冷声道:「我是第几个?」

  「西门你吃醋了?」赵妍吃吃一笑,荡然说道,「如果本宫没有记错,你应
是本宫第两百三十九个男人。」

  我几乎气得呛过气去!

  妈的,赵妍这贱人,几乎都可以称得上是公共厕所了!比起二十一世纪的妓
女也毫不逊色了,真他妈的贱啊!可偏偏就是这个贱女人,她的肉体还真是让人
迷恋不已啊,想来那些与她有过云雨情缘的男人也对她迷恋不已……

  「西门你在想什么?」赵妍忽然柔媚地捧住我的脸,深情地说道,「本宫到
今天才明白,原来做爱是可以这样让人舒服的,西门,从今天起,妍儿只做你一
个人的女人,好么?妍儿再不要过那种放荡的生活了,好吗?」

  我愕然,到不曾料到赵妍忽然会跟我说出这番话来。

  「真的,西门,妍儿是说真的。」赵妍认真地望着我,认真地说道,「妍儿
不会跟妹妹争名分的,你仍是赵玲的驸马,妍儿只想和母后一样,做你的情人,
当你需要的时候来陪你、会像你的奴仆一样地讨好你,好么?」

  妈的,应该是你们两母女需要的时候,我来陪你们吧?

  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是说道:「殿下是说真的吗?如果殿下真的从此洗心
革面只做我的女人,西门庆一定不会辜负殿下,也不会辜负娘娘的厚爱!」

  赵妍搂着我翻了个身,将我压在身下,劈开玉腿跨骑在我的腰上,赵妍深情
无限地凝视着我的双眸,柔声道:「西门,叫我妍儿!我从未让别的男人这样叫
过我……」

  「妍儿……」我深情地呼唤了一声,对眼前的这一切忽然间感到不真实起来,
心里甚至已经有些开始相信,赵妍似乎真的是拜倒在我的「枪」下了……

              第六章淫娃荡妇

  此后一连数日,我都留宿禁宫与兰梦或者赵妍鬼混,再不想回驸马府。

  老实说我接近兰梦与赵妍母女并非怀有什么好意,迎娶赵玲更仅仅只是为了
达成我的目的而已,可以说从一开始我便只是抱着利用她们的目的而已,只是现
在我却开始迷恋起她们母女三人的肉体来……

  我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样下去,很可能连我自己都会控制不住在这场
游戏里没顶!归根结底,我西门庆都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伤害自己的女人的事情
还真的做不出来。

  不过我同样知道,兰梦母女三人也仅仅只是将我当成她们的男宠而已。

  赵玲或者清纯些,不似她母亲和姐姐那般追逐肉欲,但她同样只是为了自己
的家族利益才下嫁与我的吧?鬼才会相信,因为一面之缘她便会对我倾心下嫁!
在汴梁城里,像我西门庆这般风流潇洒的公子哥想来不在少数,为何独独垂青我
一人?

  唉,男人和女人就是这样。

  男人将女人当成泄欲对象,女人又何尝不是在玩弄男人呢?男女之间若是没
有感情的基础,便纯粹只是追求观感的刺激罢了!只有傻瓜才会相信,赵妍那深
情款款的眼神,如果我没有猜错,她至少以那样的眼神看过上百人……

  但我终是有感情的。

  我不知道兰梦跟赵妍感觉如何,但在我心里,却是越来越将她们母女当成我
的女人看待!而不仅仅只是玩物,尤其是当我看到兰梦与赵佶欢好时,心里的妒
火更是差点淹没我的理智,我几乎就想从屏风后窜出来,一掌结果了赵佶的性命
……

  兰梦一面假意地逢迎着赵佶的攻击,嘴里发出些含糊不清的呻吟声,一面抬
起螓首,向着我藏身的方向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我莫轻举妄动,一面居然还以
纤手指了指寝宫的外面,我霎时一颤,浑身的妒火像遇到冰雪般熄灭下来……

  卢俊义的冷厉影子鬼魅般在我脑海里浮起,这个怀有一身阴毒功夫的大内侍
卫统领,连大师兄林冲都只能与之打成平手,在他在赵佶身边保护,或者我能侥
幸杀了赵佶,但一定也逃不过卢俊义的追杀吧?

  我西门庆大好青年,自然舍不得跟卢俊义同归于尽!

  但看着兰梦跟赵佶交欢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折磨,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兰梦
本来就是赵佶的女人,而我才是介入的第三者!既便是痛恨也应该是赵佶痛恨我
才对,断断轮不到我来痛恨赵佶。

  忽然间,我泛起一种荒唐的感觉。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一场春梦。

  赵佶终究没有烈阳心法,在兰梦的肚皮下只坚持了不到几分钟便清洁溜溜,
然后喘息了片刻,神色懊丧地起身,连多看兰梦一眼都没有,我心里冷冷一笑,
知道他是心中刺痛,又一次在兰梦肚皮下吃了败仗,想来也够他恼火的了。

  童贯的身影如幽灵般出现,将明黄色的衣袍展开,赵佶顺势披在身上。

  「童贯,朕听说玲儿至今仍然逗留宫中,而驸马爷也经常前来宫中探视,可
有此事?」

  我心下一动,不想赵佶竟突然问起此事,才陡然惊觉这段时间实在是做得太
过了,简直有些不避形迹了!

  纵然童贯再怎么替我遮掩,怕亦是难以瞒过赵佶在宫中的耳目。

  一时间,我到要看看童贯怎么给我掩饰?

  童贯却是不慌不忙地继续替赵佶穿衣,等穿好了才淡然说道:「回陛下,驸
马爷与公主殿下新婚胜燕尔,伉俪情深不忍分离也是人之常情,且驸马爷年青气
盛又身无官职在身,是以经常大白天跑来宫中探视公主,奴才果是见过几回了。」

  我心下一震,这该死的童贯该不会是想出卖我吧?竟然将我来宫中几回的事
实都如实相告,若是赵佶一怒之下治我一个死罪,岂非害惨我了?

  赵佶果然皱紧了眉头,沉吟半晌才微声自语道:「驸马年少风流,果然不宜
无所事事,童贯以你之见,给他安插个什么差使比较合适?」

  「这个……」童贯闻言一顿,忙道,「朝中大事,奴才不敢多嘴。」

  「哎……」赵佶便不耐烦道,「让你说你便说,朕知道你素有见地,许多时
候你的见解比那些个大臣有理多了。」

  「那……」童贯思索了片刻,才小心地回答道,「以奴才浅见,驸马爷的官
衔不宜过低,否则有损皇家威严!却也不宜过于权重,否则难以服众,驸马爷虽
然天纵其才,毕竟资历尚浅,尚需磨练。」

  赵佶不语,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天纵其才!童贯你认为
驸马乃是天纵其才,世间不可多得的人才?」

  童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奴才活了这把年纪,也算是见过不少自谓才华
出众的大臣贵戚了,却没有一个能像驸马爷这般英姿态勃发,文采风流,只是一
首如梦令便足以震惊天下、惊才绝艳了。」

  「唉……」赵佶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有些落寞地说道,「好一个惊才绝艳,
若是朕的儿子们有他一半的才能,朕又何需迟至今日尚未能决定太子人选?童贯
你说,朕的十几个儿子里,有哪个是堪造就的人才?哪个有能力接替朕这锦绣江
山?」

  「这……」童贯小心地瞥了赵佶一眼,说道,「陛下春秋正盛,册立太子之
事并不着急,想来诸位皇子经过诸般磨练之后,定能让陛下满意,只怕到时候陛
下挑花了眼,不知道该选哪位皇子继位了。」

  赵佶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忽然间神色黯淡下来。

  我突然有些可怜起赵佶来,其实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当真孤独可悲得很!别
看皇帝高高在下,君临天下,可他无能为力的事情其实更多……

  「罢了。」赵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就安排驸马出任户部钱粮总管
一职吧,虽然只是四品官也没什么实权,却是个肥差,赚些银两不是问题。」

  「是。」童贯恭应一声,服侍着赵佶去了。

  直到赵佶去远,栖凤阁再无异常的时候,我才敢从屏风后显出身来。

  方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兰梦霎时从绣榻里探起身来,赤裸的酥胸上有两才异样
的诱惑,弯月般的两汪美目散发着烟视媚行的魅力,玉臂舒张向我发出了异样的
召唤。

  我叹息一声,方才积累的对兰梦的怨气顷刻间便烟消云散,异样的刺激却是
立时占据了我的意识,在刚才的那幕并不算精彩的春宫戏的刺激下,我的情欲已
经被极大地刺激起来,我狠狠地吞下一口唾沫,闷哼一声,饿狼扑食般将兰梦压
在身下……

  兰梦呻吟一声,玉臂紧紧地搂住了我粗壮的脖子,丰满修长的玉腿也如章鱼
般缠上了我的熊腰,我屏住呼吸以最强烈的动作狠狠地进入兰梦体内,兰梦竭斯
底里地呻吟一声,粉脸霎时潮红起来,美目如丝,柔媚地凝视着我,似乎……我
的含愤出击只给她带去异样的享受……

  ……

  皇帝的任命很快下来,我于次日出任户部钱粮总管一职,位居从四品。

  到任的第一天,朝中文武百官纷纷前来祝贺,除了李纲、司马光跟高求,其
余的京中高官都来拍我的马屁,伯爵这厮也提着一只叫花鸡来给我庆祝,妈的,
亏这厮拿得出手,居然只带了一只叫花鸡!?

  这厮面对众人嘲弄的眼神,却是夷然自得,大摇大摆地直进大厅。

  我苦笑摇头,向旁边的诸位大臣耸了耸肩,还真没看出来,三年不见,昔日
的结义兄弟已经变得这么有个性了。

  我很快便知道了赵佶任命我出任户部钱粮总官的真正用意!

  钱粮总官果然是个肥差,每天从我手下流过的银两粮草那是不计其数,随便
扣留一些都足以让我富得流汗!但这同样也是个苦差使,其数目之计算、清点还
要检查把关,足可以将精力最旺盛的壮汉给累趴下。

  赵佶的用意很明显,是想借此消耗我所有的精力,让我再没有闲功夫往皇宫
里跑。

  看来,他虽然还没有知道我跟兰梦的奸情,但苏灿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儿他已
经有了警觉跟提防,所以才会做出此安排!而如果我是个守财奴,果然中了他的
圈套。

  遗憾的是,我西门庆在乎的根本不是金钱和粮草!

  我才不会在乎手下的官吏是否会扣留银两,更不会在乎他们是否会将粮草赎
卖往北方敌国?我甚至不愿意将时间花在监督他们办公之上!对于我西门庆来说,
宋朝的损失越大越符合我的利益,至少目前来说如此!

  每天我除了应景一下前往户部报到之外,对手下的官吏根本就不闻不问。

  这是我变相地在支持他们做手脚替自己谋私利!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遇见
这么「勤快」的上司时,都会忍不住要做手脚的,而一旦他们伸了手,嘿嘿,正
好堕入我的算计之中,到时候有把柄在手,要他做什么便只有乖乖地做什么了…


  然后在背地里,我仍然偷偷溜进皇宫与兰梦鬼混,偶尔也上赵妍的公主府与
她欢好。

  不过,有了上次教训之后,我再不敢在晚上进禁宫了,只敢在白天进!童贯
一如既往地替我掩饰,这厮的配合甚至让我怀疑他的居心!但我和朱武仔细地分
析过,觉得童贯应该只是宫中的一个得宠太监,对他来说,帮我掩饰只是举手之
劳既不会危及他自己的地位亦可以获得大量的金钱,何乐而不为?

  而且,现在我更相信赵佶之所以任命我出任钱粮总监之职,根本就是童贯暗
示所致!

  因为朝中有影响力而又没有军政大权的官职,非钱粮总监莫属!

  所以我越发肯定,童贯只是想在我身上获得更多的钱而已!虽然我不知道童
贯一个太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但他贪财对我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做钱钱粮总管还有个意想不到的好处,便是终于跟李纲有了打交道的机会。

  自从回到汴梁之后,我跟李纲还没有面对面地说过一句话,这老家伙似乎将
我当成了陌路之人,唯恐与我有任何瓜葛!

  作为枢密院副都指挥使,李纲控制的军马钱响都需从我的手里拔划,可以说
这一次我是扼住了李纲的咽喉。如果我心里不高兴,大可以趁机扣刻粮饷,让李
纲麾下的将士填不饱肚子。

  不过李纲果然是个老奸巨滑之人。

  自己仍然不出面,却派来了李惜柔前来与我相见。

  三年未见,李惜柔较之以前似乎更加丰满了,尤其是举止间散发出的那股妇
人的成熟风情,越发令人心动。看来三年不短的时间里,她已经嫁为人妇了,我
心里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一直以来心里对李惜柔便只有憎恨之情,而绝无丝
毫情欲想法在内。

  但我却从李惜柔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丝的失落和哀愁,似乎她这三年来过得
并不怎么开心。

  「师姐。」我恭恭敬敬地将李惜柔让进驸马府的客厅,然后唤出赵玲相见,
介绍道,「这位便是当今凤岐公主。」

  李惜柔赶紧起身道了个万福:「见过公主殿下。」

  赵玲嫣然一笑,扶起李惜柔道:「师姐休要多礼,姐姐既是夫君的师姐,便
是赵玲的师姐,理应由赵玲向师姐行礼才是。」

  赵玲说着真的向李惜柔道了个万福,李惜柔自然死活不肯接受。

  赵玲这才嫣然一笑道:「夫君陪师姐说会话,奴家去后厨让下人备几个酒菜,
今天可一定要留师姐在府里用餐。」

  赵玲真是个可心的女人,居然懂得留出我单独跟李惜柔说话。

  李惜柔瞥了我一眼,幽幽说道:「凤岐公主对师弟用情可很深呢,师弟千万
莫要辜负她才好呢。」

  我默然,忽然间感到有些迷茫,看赵玲神情举止以及言语间的情意,果然不
像是别有所图之人,但她对我的倾心委实显得有些离奇蹊跷!打心眼儿里,我不
认为赵玲跟她的母亲姐姐一样,但是……她终究是皇家的公主……

  在心里轻轻地喟叹了一声,我避开话题道:「师姐,恩师身体可一向安好?」

  李惜柔有些异样地瞥了我一眼,忽然凝声说道:「师弟嘴里虽然仍然尊称恩
师,心里怕是早已经对家父不屑至极了罢?」

  「师姐何出此言?所谓一日为师便终身为师,恩师待我恩重如山,西门庆无
时或忘!」我失声道,「且小弟知晓恩师苦衷,现在这般做作皆是为了避嫌,并
非恩师心中羞于与小弟师徒相认,是也不是?」

  李惜柔目光一凝,深深地瞥了我一眼,喟叹一声道:「难得师弟如此明理,
所说果然与父亲一般无二!只是这是你们男人的逻辑,师姐我却是一无所知也根
本不想知道!你心里对父亲没有成见那是最好,也省了我一番唇舌,今天师姐来,
便是替父亲给你捎一句话。」

  「师姐便是不说,小弟也理会得。」我微微一笑道,「在朝为官且忌出头!
凡事当隐忍为上,可对?」

  李惜柔有些失神地望着我,不语。

  我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本来就是,李纲若是既想安抚我,又不与我靠得过近,除了让李惜柔出面这
般安慰我,再无别的办法可想!不过,我西门庆亦非蠢人,岂非被李纲如此明显
的安抚手段所蒙骗?在骨子里,李纲终究是大宋朝的忠臣良将,对赵宋王朝的忠
诚已经融入了他的骨子里,这一点,李纲与林冲是迥然不同的。

  所以,站在豪取天下的立场,李纲是我西门庆成就霸业最大的障碍!

  我们虽然师徒一场,但从我决定豪取天下那一刻起,便已经决定了我们的结
局,不是他死便是我亡,绝无第三条路可走!相信以李纲之能,不可能看不到这
一点!所以,在李纲与我之间,任何的花巧都是毫无意义的。

  但他为何还要让李惜柔来做这毫无意义的说客呢?

  莫非他还有别的什么阴谋?需要借助李惜柔来实现?

  正寻思间,李惜柔终于回过神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师弟,你和父亲
是同一类人,都深沉得让人害怕!似乎没有人能够真正地了解你们。罢了,我也
要回府了,临行前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师弟知晓,你的大嫂吴月娘还有李瓶儿、春
梅三女现地都生活得很好,父亲说了,现在师弟你刚做驸马,她们还不宜返回驸
马府,暂是仍由他替你照顾。」

  我心下一颤,李纲终于亮出手里的底牌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竟然以月娘三女来要挟我,嘿,这一手虽然无耻,却无疑
击中了我的要害!我西门庆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便是自己的女人放不下!

  如果不是因为放不下金莲,我根本就不会决意豪取天下!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女人,我现在仍旧是清河县的西门二官人,又岂会有现在
这般波折和磨难?

  但李纲既然亮出了手里的底牌,我心里却反而有着松了一口气的轻松。

  就像与一个高手过招,在高手一直未曾出手之前,因为你不知道他的虚实,
心里总会有些发虚!可一旦他出招了,看清了他的实力,则无论你是否能赢,悬
着的一颗心却是可以放下来了。

  送走了李惜柔,我立即找来朱武至书房商议,将李惜柔的来意讲了一遍。

  「奇怪。」朱武听了也是连连摇头,凝声道,「这么明显的要挟,似乎不像
是李纲现在的作风啊!这其中定有什么古怪。」

  「还能有什么古怪?」我微笑道,「蔡京、高求等人或者不清楚我西门庆的
为人,李纲却是清楚得很!我既决意豪取天下,便绝不会说着玩儿,他定然清楚
我暂时投靠朝庭,亦不过是权宜之计,真所谓明枪对真刀,我和李纲之间,已经
没有什么花巧可以玩弄了。」

  「这倒也是。」朱武点点头道,「王爷不会幻想李纲能背叛朝庭,反过来李
纲亦不会幻想王爷能真心投靠朝庭!你们师徒之间的确没有任何花巧可以卖弄!
但李纲以三个女人来要挟,岂非过儿愚蠢?所谓成大事不计小节,在天下霸业面
前,区区儿女私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闻言摇头,心忖朱武终究没有吴用了解我的为人,居然不知道我宁可丢了
天下,亦不愿意丢了自己的女人。

  但我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是避开话题道:「副军师,看来我们在汴
梁的势力还是太孤单了,没有人替我们打探消息我们就跟瞎子一样在暗中摸索,
事事处于被动!一定得设法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不过花荣他们绝对不能运用,
他们的目标太过明显了。」

  朱武神色一喜,压低了声音道:「这一点王爷请放心,属下已经有运作之中
了,相信再有一段时日,便可以有些眉目了!虽然不敢说对汴梁的情况了若指掌,
但探听一些情报应该还是可以胜任的。」

  「哦?」我闻言一喜,凝声道,「副军师此言当真?」

  「当真!」朱武微微一笑道,「王爷可曾听说过鼓上蚤时迁?」

  「鼓上蚤时迁!?」我闻言暗吃一惊,兴奋之下长身而起,凝声道,「你是
说时迁?捕界神话!」

  朱武微微一笑,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属下前些日子上街闲诳,偶然
遇见时迁!时迁本是属下至交好友,向有豪侠之气对朝庭久有不满,属下几番试
探,已然事成!这时迁现任开封府捕头一职,结交甚广,消息灵通,正可为王爷
刺探消息。」

  「太好了!」我重重地一拍自己的膝,心下兴奋至极,要知道这时迁可是梁
山刺探消息的头号人选,其轻功之高超,便是燕青亦难以望基项背!且更重要的
是,时迁是大宋捕快界的神话,几乎每一名捕快都对他敬如神明!

  在捕快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若是时迁介入,便是孙猴子亦难逃法网!足见
时迁声名之甚!凭时迁的名声跟关系,梁山若是有他这样的人物在宋庭中充作内
应,嘿嘿……那朝庭的一举一动还不是了若指掌?

  「军师!」我霍然望着朱武,凝声道,「你替我转告时捕头!他日若是西门
庆能登顶九五至尊,他便是我西门王朝的天下总捕头!一应缉拿要务都统由他管
辖!」

  「是!」朱武神色振奋地应了一声,欣然道,「属下这便去!」

  望着朱武兴奋而去,我心下振奋,有了时迁相助,情报方面的劣势顿然消失!
今后我在汴梁,对敌我情况了若指掌,举止间胜似闲庭信步也。

  正自陶醉之间,赵玲忽然进了我的书房,喜道:「夫君,准备好了么?时候
不早了,差不多该出发了。」

  「准备什么?」我一时间不明所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赵玲霎时脸色一变,嘟起小嘴有些嗔怪地瞪着我。

  我顿时拍了自己额头一把,居然把这事给忘了!被赵玲一提醒我才想起来,
今天是长平公主赵妍的生辰,公主生辰自然是要大大庆贺一番,赵玲便死活要我
准备一首填曲,在赵妍的生日宴会上显摆一番,增加生日宴会的喜庆之意。

  我答应了赵玲,却一直未曾放在心上,居然给忘记了。

  赵玲娇嗔地瞪着我,颇有些委屈地说道:「就知道你不会放在心上,哼。」

  我淡然一笑,虽然肚子里记得全的诗词没有几首,但要想在赵妍的生日宴会
上大出风头,却有的是办法!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献舞一曲,以二十一世纪之劲
舞,相信定能让所有的人大开眼界、目瞪口呆。

  而且这样做还有个非常明显的好处,那就是强化我纨绔子弟的形象,让司马
光一伙松了对我的戒心!

  我便凑到赵玲的耳朵边笑道:「夫人且放心,为夫已经有了计较,定不会让
人失望便是。」

  我知道赵玲的小儿女心性,只是想让我在赵妍的生辰宴席上大出风头,她是
我的夫人自然也与有荣焉。

  「真的?」赵玲的神色霎时有嗔怪转为欣喜,欣然问道,「你准备了什么?」

  我故作神秘一笑,吊足赵玲的胃口,然后搂着她的腰肢道:「夫人我们快走
吧,再不走可就要晚了,你姐姐她会生气的。」

  匆匆赶到长平公主府。

  老远便看见赵妍一身盛装倚在门外迎接宾客,脸上尽是荡人的媚笑与倚门迎
客的妓女一般无二,这赵妍似乎是魔鬼的化身,身上有着两重截然不同的性格!
有时候她冷得就像块玄冰,冷静深沉得可怕!就像我初次遇见她时。可有时候她
却热情放荡得让人受不了,似乎谁见了她都可以肆意轻薄一番,就像现在!

  在过去的三拔宾客里,至少有三位年轻风流的公子哥在她身上揩足了油,这
荡妇却装伤作毫无知觉、欲拒还迎……

  果然是荡女脾性啊,连迎接宾客都是这般放荡!我心中这样想着,忽然有些
莫名的酸意。

  不过无可否认的事实是,今天的赵妍真的很美很艳,尤其是她的放荡更是将
她的魅力发扬到了极致,那股子烟视媚行的荡意有如实质般袭人而来……

  「姐姐。」赵玲亲热地迎了上去,挤入赵妍的怀里,一对姐妹花争奇斗艳,
让我有着刹那的失神。

  赵妍向赵玲嫣然一笑,眸子里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情!虽然一闪即逝,仍是让
我看得一呆,这赵妍只有看着赵玲的时候才会露出这般神色,足见这荡妇亦并非
全无情意之人,心中还是有着姐妹深情的,只是平时她隐藏得极深罢了。

  跟在赵玲身后,我长身站立赵妍面前,故意欺得离她极近,然后以侵略的眼
神直直地刺进她的眸子里,若有所指地说道:「姐姐今天真是风光呀?」

  赵妍微微一笑,眸子里掠过一丝笑意,轻轻地瞥了我一眼,忽然间将目光投
向我的身后,霎时间眉开眼笑,欢声道:「父皇,你来了?」

  我霍然回头,赵佶正大步走了进来。

  我的目光在赵佶身上稍作停留,马上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在赵佶身后,两
道摄人的寒芒也正好向我射来,我骤然吃了一惊,正好与卢俊义的目光撞在一起!
骇人的冷芒自这厮的眸子里流露出来,如毒蛇般将我盯紧,似乎我是他的刻骨仇
人一般!

  逼人的杀气从他的眸子里传了过来,令人不寒而栗。

  我霍然一颤,忽然间注意到了迎上前去的赵妍无意间瞥了卢俊义一眼,眸子
里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彩!我心中霎时一震,似乎有些明了卢俊义对我如此懊
恨的原因了!看来,这赵妍与卢俊义亦有一腿。

  正思索间,所有的人都已经跪在了地上,连我身边的赵玲亦不例外,都跪落
在地恭迎赵佶的到来。

  我闷哼一声,只得应景似地跪落在地。

  「都平身吧。」赵佶呵呵一笑,满面春风地挽住赵妍的手,大步进了大厅。

  「圣上有旨,诸位可以平身了。」跟在赵佶的身后,童贯尖细的声音却是清
晰地传遍了整人大厅内外,大家纷纷起身,我刚刚起身,卢俊义正好走到我跟前,
杀人般的目光直直地刺进我的眸子里,竟是近在咫尺!

  我有些吃惊,卢俊义竟敢如此放肆地对待当今驸马!足见他是如何有恃无恐。

  看来林冲所说不假,这卢俊义绝对是京师一霸,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连我这
驸马他都毫不放在眼里,普通老百姓更是提也休提了。

  入了席,赵妍首先给大家弹奏了一曲孔雀东南飞,果然哀怨动人,颇为了得。

  赵佶老儿应景似地给赵妍敬了杯酒,便自顾去了,估计是趁机去双香阁纠缠
薛涛和苏小小去了!赵佶一走,公主府里才算是真正地热闹起来,放荡形骸的赵
妍挨桌敬酒,与那些公子哥儿打情骂俏,极尽挑逗之能事……

  我身边的赵玲便轻轻地叹息道:「唉,自从姐夫战死之后,姐姐便是这样,
母后与我不知劝了她多少次了,她从来都不听的,劝她再招一位驸马也是不允,
整天却只跟这些纨绔子弟鬼混,唉……」

  我轻轻地拍拍赵玲的香肩,劝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只要你姐姐
她自己觉得快乐,又何必在意怎样的生活方式呢?」

  「可是我知道姐姐并不快乐呀。」赵玲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每当没人的时
候,我经常看见姐姐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姐姐她心里其实很苦……」

  赵妍心里当然苦了!

  我心中暗叹一声道,和自己的生身父亲有了那样的惨剧,她心里如何能够不
苦?其实现在这样子也不能全怪赵妍,如果不借助放荡来麻醉自己,也许赵妍早
就承受不住那样的打击而精神崩溃了吧?

  赵妍终于不胜酒力倒下了,两名侍婢搀扶着她进了后堂。

  没有了赵妍,宴席上虽然失色不少,但前来庆贺的公子哥却仍是不甘寂寞,
争相出风头比试所谓的文采武技,甚至有酒醉者还拔剑互砍,以示武勇!我摇了
摇头,取消了在宴席上献舞的念头,与这样的人为伍,岂非显得我西门庆同样肤
浅?

  「夫人,我去如厕。」

  借口如厕,我逃离了大厅,然后轻车熟路地走趋公主府后院。

  如果我没有料错,赵妍不胜酒力只是装的,这荡妇的酒量我是见过的,虽没
有千杯不醉那么夸张,但这么点小酒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倒她的。她之所以退席
不过是给我以暗示罢了,尤其是临行前那勾魂一瞥,更是令我心动魂驰,分明是
让我借机去后院与她幽会。

  在这样热闹的时候与她偷偷幽会,倒也是别有情趣。

  但刚刚走进后院,便遇见两名侍婢慌慌张张地前来拦阻与我。

  「怎么回事?」我有些不悦地瞪着两名神色慌张的侍婢,厉声道,「我替凤
岐公主来探视她姐姐,莫非有什么不妥?」

  「这……」其中一名侍婢一怔,施即答道,「公主说了,她身体不适,谁也
不见。」

  「若是我非见不可呢?」我冷冷一笑,用力拔开两名侍婢,大步进了后院,
留下两名侍婢失魂落魄地呆立在我身后。

  刚刚走近赵妍的寝居,我很快便知道刚才两名侍婢阻止我进来的原因了!

  莫名的怒意陡然从我心底腾腾而起,我从未想过这一刻,醋意竟会来得如此
猛烈!

  我起脚重重地蹬在赵妍寝居的门上,膨的一声巨响里,赵妍寝居的房门已经
被我踢得粉碎,我大步走进赵妍的寝居,一眼便看到了寝居正中的绣榻,透明的
纱帐里,赵妍正白羊似地躺在上面,娇躯上寸缕未着,一具极其强壮的男性身躯
赫然压在她的身上,正自起落耸动,整个寝居里尽是赵妍失魂落魄的呻吟声……

  我妒火中烧,正欲不顾一切扑上前去,刚刚还在赵妍身上驰骋的男子却率先
发难!

  呼的一声,绣帐陡然烈了开来,劈头盖脸地向着我罩来,然后那男子居然搂
着赵妍翻身而起,两人的身姿仍然保持着最亲密的接触,却是藏在绣帐之后旋转
着向我袭来,一股阴毒冰冷的掌风隐在绣帐之后向我袭来……

  我低喝一声,同样出拳相迎,两人的拳头毫无花巧地轰在一起,发出一声败
革似的闷响!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从拳头上潮水般倒涌回来,我感到手臂一酸,
软软地垂了下来,再难举起,同时感到指间一麻,似有冰寒的冷意透指而入,霎
时透着我的筋脉上逆而行……

  有毒!

  我心中一凝,赶紧闭紧血脉,不令毒气攻心。

  反观那男人,借着我的拳力搂着赵妍腾空后跃,待挡在我们中间的绣帐终于
落地,他早已经破窗而去,动作迅捷如行云流水,我竟是没有看清他的面目!而
那赵妍则神色镇定地俏立绣榻之上,诱人的胴体一览无遗,依然光彩照人……

  这荡妇轻轻地撩起自己腮边的秀发,向我投来柔媚的一瞥,仿佛刚才之事全
无发生一般,柔声道:「西门,奴……」

  「他是谁?」我难掩心中怒火,语气冰冷地问道,「是否大内侍卫统领卢俊
义?」

  赵妍神色一变,但马上恢复柔情款款的神色,冉冉上前投入我的怀里,柔声
道:「西门,奴的苦楚你是知晓的,有许多事,并非奴家可以自己做主……」

  「够了!」我狠狠地一把推开赵妍,冷然道,「休要给你的自甘堕落寻找借
口。」

  赵妍神色再度一冷,眸子里掠起一丝冷色,冷声道:「本宫便自甘堕落又当
如何?你西门庆又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与我?本宫今天便与你直说了吧,你其
实便是本宫与母后的一个玩具、性奴!需要你的时候,才让你侍寝,不需要你的
时候,你就得滚蛋!少拿自己当人看待。」

  我剧然一颤,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赵妍,心中已经被赵妍的这番话所深深地
刺痛。

  赵妍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再度转缓,随手抛过来一小瓶药物,轻声道:「这
是解药,你快服下吧,否则三个时辰后便要毒发身亡。刚才的事情,你权当没有
发生过,皇家的事你不要管得太多,那对你没有好处。」

  我仍旧不语。

  赵妍粉脸上泛起落寞之色,叹道:「有许多事情,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

              第八章山雨欲来

  我深深地盯着伯爵,凝声道:「说说看,你都掌握了些什么证据?」

  伯爵叹息道:「首先被击毙的刺客经过多方查证,不是别人正是高求府内的
侍卫高手之一,这一点连高求自己都无法否认。另外,高求与老大有杀子之仇,
杀人动机成立!而最重要的一点是,高求无法替自己洗脱嫌疑,所以说,只要将
这顶谋杀帽子扣在高求头上,这厮便必死疑。」

  「废话!」我冷声道,「这算什么证据?很明显,这次刺杀行动是经过精心
策划的,高求他凭什么掌握我并不确定的行踪?而事先在大相国寺设下如此歹毒
的陷阱?一名侍卫更不可能确定是高手幕后指使,这样的证据赵佶也会相信?」

  「会信!」伯爵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因为高求没办法替自己开脱,他太
有杀人的动机了,为什么独独武艺高强的老大身受重伤,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
跟蔡夫人却毫发无伤呢?很明显,幕后指使之人与老大有着深仇大恨!而放眼整
个汴梁城,只有高求符合这条件,你说,面对这样的现实,赵佶会怎样想?百官
群臣又会怎样想?」

  「高求属于司马光的右相一派,想来司马光会质疑的。」

  「笑话!」伯爵冷冷一笑道,「面对难以辩解的事实,司马光撇清干系尚且
来不及,又如何敢惹火烧身?比起自家的顶上乌纱,牺牲一个高求对他来说又算
得了什么?」

  我有些凛然地望着伯爵,凝声道:「若照你这么说,高求分明是替人做了替
死鬼!而真正对我不利的家伙却仍然隐于暗中,毫发无损!或者正在准备另一场
针对我的刺杀行动?」

  「正是如此。」伯爵点点头道,「这幕后指使之人十分高明,所设计的嫁祸
之计简直天衣无缝,让人无从入手!现在摆在老大面前的有两个选择,其一,便
是让高求替死,结了此案,然后暗中侦察幕后真正的指使之人;其二,放过高求
让真正凶手的嫁祸之计不得成功,不过小弟我将因为办案不力很可能落个身首异
处……」

  我没好气地瞪了伯爵一眼,说道:「废话,这还用得着选择吗?」

  伯爵微微一笑道:「高求虽然与老大有杀子之仇,但此人向来信奉利益至上
的处世原则,这真正的指使之人嫁祸用心如此明显,想来高求不可能善罢干休,
甚或可能引起左右丞相两派的门阀之争亦未可知,如此一来,岂非正合了老大心
意?」

  我心下一凛,凝声道:「我有什么心意,伯爵你莫要胡言乱语。」

  伯爵嘿嘿一笑,说道:「不过老大既然选择让高求死,那我们就接着分析这
真正的幕后指使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有些失神地望着伯爵,在清河时这厮便表现出了超乎想象的智谋,但后来
我才知道有大哥跟宋江在幕后指点于他!但现在的伯爵靠的却完全是他自己的能
力,头脑灵活、思维缜密,隐隐间已经颇有宋江的风采了。

  伯爵负手在书房来回踱步了一会,忽然停下身形道:「老大,你陪蔡夫人上
大相国寺进香是临时起意呢?还是事先安排好了行程的?」

  经伯爵一提醒,我心下勃然一跳。

  是啊,刺客如此清晰地掌握了我的行踪,事先在大相国寺罗汉殿设下如此埋
伏,肯定是对我的行踪事先有了掌握!幕后指使之人很可能从蔡京那儿事先获得
了我将陪伴蔡夫人上大相国寺进香的消息。

  我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伯爵,伯爵便陷入了沉思。

  我心中亦在仔细地分析各种可能性,在我看来,最大的嫌疑无疑便是李纲!
比起高求,李纲更有杀我的理由。

  首先,他比谁都清楚我的野心,要阻止我豪取天下的最好办法无疑就是将我
刺杀!还有,既便刺杀不成,也可以挑起左右丞相的派阀之争,到时候李纲左右
缝源越发得势,并最终完成的揽权大计,届时大宋朝将在他的铁腕控制之下,再
兴不起任何波澜……

  但让我奇怪的是,如果指使之人是李纲,他为何不直接命令刺客杀了蔡夫人
跟赵玲呢?如果赵玲跟蔡夫人身死,蔡京自然是急怒攻心,赵佶也会龙颜大怒,
极大地增强这场风暴的威力,朝政的局势也会变得更加混乱,这样才更符合李纲
的利益!

  这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莫非幕后指使之人亦非李纲?

  但除了李纲,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欲对我不利!

  这时候,伯爵叹息了一声道:「老大,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指使之人很
可能是事先从蔡京或者蔡夫人口中获悉了四天前大相国寺之行,并且届时会有老
大随行,所以才从容布下刺杀陷阱。蔡京是当朝一品左相,又是老大的义父,从
二老身上追查就只能由老大自己出马了!不过,纵观整次刺杀计划,仍有一个很
大的疑点。」

  我望着伯爵,伯爵亦望着我,我们几乎同时猜到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伯爵嘿嘿一笑,说道:「原来老大也早已心有疑虑了啊!不错,这点疑问对
整个案子的侦破十分重要,那就是——如果没有隐藏于罗汉殿内静修三年之久的
神秘僧人出手相救,这伙刺客是否会真的痛下辣手,取了老大性命呢?」

  我仔细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伙刺客每一招每一式皆隐含杀机,简直就是
招招夺命,绝无半点手下留情之意!分明是欲取我性命而后快。

  便点头道:「会的,这伙刺客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取我性命。」

  伯爵嘶了一声,浓眉蹙有些惑然地说道:「这便有些复杂了,如果这伙刺客
无意取老大性命,只是象征性地惊吓一下,那便可以解释为纯粹的嫁祸高求!若
是招招夺命,真俗取了老大性命,则刺杀的真正目的显然是既想取了老大性命,
又想嫁祸高求!」

  我掠了伯爵一眼,冷声问道:「我身亡以及高求的倒下,将对指使之人将带
来什么样的好处呢?」

  「这是个疑问!」伯爵摇了摇头道,「老大前来汴梁时日尚短,且极注意结
交京中高官,从未与任何人结怨!除了高求,还真想不出什么人欲取老大性命,
但如果是高求指使,他又怎会蠢到嫁祸自己?」

  「罢了。」我呼了口气,说道,「既然想不出什么眉目,还是暂且搁下罢!
好歹现在证据确凿,先办了高求再说亦不迟,至于真正的幕后指使之人,只要他
亡我之心不死,总还会有伸手的一天的,哼!」

  「也好。」伯爵眸子里掠过一丝冷色,「那小弟这就告辞了。」

  目送伯爵从门外消失,我吸了口气坐回檀木太师椅里,揉着有些发痛的眉心
穴。

  会是谁呢?会是谁想取我性命呢?

  只能是李纲!虽然我没有将心中的怀疑跟伯爵说,但我深信李纲定有杀我之
心!

  但李纲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赵玲跟蔡夫人呢?真是奇怪啊……

  次日,我前往左相府探视蔡京,问及大相国寺进香一事,结果蔡京也是当天
才从蔡夫人口中得知,再问蔡夫人,获得的消息却十分令人沮丧,原来蔡夫人竟
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上大相国寺进香拜佛的。

  再问她是否向别人提及这次进香将由我和赵玲陪同前往,蔡夫人却是无论如
何也回忆不起来了。

  至此,蔡夫人这条线索算是彻底地断了,因为稍有接触的人都可以掌握到蔡
夫人每年的大相国寺行踪,结合目前我跟蔡家的关系,亦不难判断出随同前往的
可能性!所以想从消息传出的源头找出幕后之人,显然已经是不现实了。

  转眼间,赵佶限定的七日之限已经到期。

  赵佶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早早地将大臣聚集在金鸾殿上,等候应伯爵的结
果。

  在文武百官的灼灼注视下,应伯爵不慌不忙地登上了金鸾殿,跪伏丹犀之下
三呼万岁。

  「爱卿平身。」赵佶和颜悦色地挥手示意伯爵起身,然后亲切地问道,「大
相国寺行刺一案,查得可有结果了?」

  「启奏陛下。」伯爵翻身爬起,朗声道,「臣已然查得一清二楚,罪证确凿。」

  「哦!?」赵佶闻言双目一亮,已然脸露震怒之色,凝声问道,「是谁?」

  文武百官也都缩紧了耳朵,静待伯爵的下文,我站在户部尚书的身后,冷冷
地掠了对面首位的高求一眼,心中暗笑。可叹这厮死到临头竟然还一无所知,也
和百官一样静待伯爵说出行刺案的指使之人。

  再看高求下首的李纲,双目微闭神色凛然,似乎对这刺杀案漠不关心。

  我霎时心头一紧,感到莫名的沉重,细看之下不由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
老家伙分明双目睁开了一道细缝,正冷冷地盯着我看……

  我吸一口气,赶紧避开了视线。

  伯爵示威似地掠了百官一眼,这才一拱手双,冷然道:「幕后指使之人非是
别人,正是枢密院都指挥使高求高大人!」

  「什么!?」赵佶闻言愕然失声。

  文武百官也是当场震惊莫名,巨大的惊愕令他们失去了交头接耳的兴趣,都
有些吃惊地望着伯爵,都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作为当事之人的高求终于第一个反应过来,伸手一指伯爵怒道:「应伯爵,
你休要信口雌黄,诬陷本官!本官与大相国寺一案毫无关联,这幕后指使之人如
何便是本官?」

  群臣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却没有一个人对伯爵的话表示异议。

  高求脸色一变,出列向赵佶道:「陛下,开封知府应伯爵滥用职权,诬陷朝
庭重臣,其罪当诛!微臣恳请将之交由大理寺严加查办。」

  赵佶蹙紧眉头,向高求道:「高爱卿暂且退下。」

  高求张嘴欲言,终是缩回了到嘴边的话,默然退下,末了还不忘狠狠地瞪伯
爵一眼,极尽恐吓之能事。看这情形,这刺杀案倒果真有几分是他策划的样子,
莫非当真是这厮指使的?只是没想到被我击毙了他的侍卫高手,才导致行动败露?

  「应伯爵。」赵佶神色凝重地盯着伯爵,凝声道,「你有何证据能够证明大
相国寺行刺一案乃是高求幕后指使?」

  「陛下,诸位大臣且稍待!」伯爵淡淡一笑,回头大声喝道,「来人,上证
据!」

  两名神情严肃的公差抬着一具尸体很快便登了金鸾殿,一些胆怯的官员便纷
纷闪避,便是龙椅上的赵佶亦是蹙紧了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应伯爵,你抬
一具尸体上殿来做什么?莫非他便是证据?」

  伯爵微微一笑,答道:「陛下说得没错,这果然便是证据。」

  我再看高求,这厮的脸色在顷刻间变得煞白,望着安放在殿中的尸首发起怔
来,我将目光下移再次落在李纲身上,李纲冷肃依旧,神色波澜不兴……

  「陛上,诸位大臣。」伯爵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绕着尸体走了两圈,朗声
道,「此人身前乃是刺客之一,在刺杀行动中被当今驸马爷、安乐王西门大人当
场击杀!后因高人出现,其余刺客仓皇遁逃,不及带走尸首,所以才留下了宝贵
的破案线索。此人姓牛名高,乃枢密院都指挥使府上虞候。」

  伯爵突然转身面对高求,厉声喝问:「高大人,是也不是?」

  神情恍惚的高求被伯爵一喝叫,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答道:「是……」

  伯爵神色一正,冷声道:「枢密院都指挥使高求大人,曾于三年前率兵至清
河县征讨青峰山贼寇,私带小衙内高强于军中,因强抢民女潘金莲与当时身为平
民布衣的西门大人起了争执,后西门大人出于自卫失手杀了高强!高求便怀恨在
心,百般陷害西门大人,致使西门大人明珠暗投,上了梁山落草为寇。所幸天网
恢恢疏而不漏,在蔡丞相的指引下,西门大人重新步入正途,只是高求,身为当
今一品都指挥使,却因小失大,不顾朝臣大义,斤斤计较于个人恩怨,无意中获
知西门大人及公主殿下将陪伴蔡夫人进大相国寺进香,便指使大相国寺武僧法心,
掩护刺客一行七人秘密潜伏罗汉殿,又将西门大人随同护卫的史文恭、花荣二将
阻于门外便于行刺!案情清楚明了,罪证如山,恭请陛下圣断。」

  伯爵铿锵之音落下,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

  便是我,亦不禁为伯爵如此义正词严的一番陈述所震慑,心忖这幕后指使之
人果然便是高求!

  「不!不是!」高求脸色剧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在金阶之下,可怜巴巴
地望着赵佶,慌声道,「陛下,微臣没有,真的没有指使牛高和法心啊,真的没
有啊……」

  「带法心!」伯爵断喝一声,跪伏在地的高求便浑身一颤,顿时噤声。

  不一会,两名全副武装的大内侍卫已经押着一名全身缠满铁链的武僧上了金
殿,武僧浑身血迹,神色灰败,显然曾经吃了不少苦头,望着高求的眸子里亦尽
是愧疚之色,戚色之色溢于言表……

  「高大人!」武僧挣开侍卫的束缚,托地一声跪在了金殿之下,悲声道,
「法心对不住你,对不住您啊……」

  「唉……」高求神色霎时变得木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软绵绵地瘫坐在金
殿之下,仿佛全身所有的力量都在顷刻之间离开了他的身躯。

  我游目望着百官,这些势利的家伙果然如伯爵所预料的那样,墙倒众人推竟
没有一个人出来替高求说话!便是右相司马光,亦是缩着脑袋绝不敢吭一声。

  终于有人上前替高求说话了,却是李纲。

  「陛下,高大人也是爱子心切一时糊涂所以才会铸成大错,顾念高大人一心
为朝庭效力,兢兢业业数十载,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请陛下从轻发落。」

  有了李纲的带头,终于有几个武官出列替高求求情,我心下凛然,知道高求
替人北黑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至此,再没有人有能力替他翻案了……

  赵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眸子里似有不忍之意,犹豫半晌掩面走了,径是半
句话也没有留下,只有群臣留在大殿上呆若木鸡,在没有得到赵佶的退朝令前谁
也不敢贸然散去……

  不过,很快便由童贯传来了赵佶的旨意。

  高求爱子心切,利令智昏,其情可恕,其罪当诛!顾念其数十年来替大宋朝
立下汗马功劳,特免去一死,官降六级,贬至老家临安任通判一职。

  高求神色灰败地谢旨,脱下顶上乌纱,步履蹒跚地去了。

         第六卷汴梁寻美第八章山雨欲来(中)

  我心下浮起莫名的阴云,停似乎不太像是高求的作风,他竟然不替自己辩解
一句话便认罪伏法?这也太反常了吧……

  我心下再没有半分欣喜。

  宋朝的朝堂上去了高求这个草包,对我西门庆的大业非但没有半点好处,反
而大有坏处!而最现实的危胁莫过于隐于暗中的真正指使之人,尚未露出水面!
在没有解决这个威胁之前,我半点马虎不得,行事定要如履薄冰……

  我真想一走了之返回山东,却又恐朝中局势最终落入李纲之手!

  如果让李纲统领了大宋朝的数百万军队,对梁山无疑是灭顶之灾。

  大相国寺行刺一案终于告一段落,草包高求不幸成了替死鬼,转眼间枢密院
便树倒猢狲散,府上的虞候门客散了个殆尽,枢密院也斩时由李纲打理……这无
疑是个极其不利的消息,因为李纲已经事实上成为大宋朝的兵马大元帅了。

  后来也与伯爵商议了几次,但还是毫无所得。

  真正的指使之人绝不可能是高求,但如果是李纲,他没有理由放过赵玲跟蔡
人!而除了这两人,我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来……

  下午童贯来访。

  现在,我已经和童贯走得极近,虽然只是利益的结合,但其实利益的结合有
时候比起所谓的道义结合更要牢靠得多。

  童贯让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带赵玲进皇宫一趟,说是兰贵妃思女心切!我心
下夷然,什么思女心切?分明是兰梦那个贱女人思春罢了,想让我去奸她而已。
童贯还隐隐约约地向我提及,这老太监似乎不甘寂寞,想趁着有生之年过回官瘾,
听他言下之意,好像是要我替他张罗张罗,我自然牢记在心。

  带上赵玲,跟着童贯直进皇宫。

  赵佶依然不在宫里,去了双香阁鬼混。

  几天不见,兰梦这贱人似乎格外妖娆,成熟的娇躯上散发出灼人的热力,直
让我心丸摇动,情动不已。识趣的童贯早已经退了开去,我游目掠一眼粉脸腮红
的赵玲,这妮子正娇羞地望着我和她的母亲,似乎很是局促……

  「庆儿。」兰梦难得地摆出母后的尊严,望着我道,「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记得多用些补药,别落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我微微一笑,将赵玲的娇躯搂入怀里,附着她的耳朵问道:「玲儿,告诉母
后为夫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赵玲霎时粉脸腮红,嗔怪地瞪了我一眼。

  「没大没小!」兰梦亦瞪了我一眼,轻嗔薄怒道,「在人前便这般放肆大胆。」

  「母后。」赵玲啐了一口,扭着小蛮腰不依道,「你还说……」

  我嘿嘿一笑,决定给这对母女花来个激烈的,右臂环紧了赵玲的小蛮腰,左
臂早已经如闪电般探了出去,一把就环住了兰梦的柳腰,将她丰满灼热的娇躯亦
搂入怀里,拥着两具美妙绝伦的玉体,我的情欲霎时高涨起来,紧紧地抵着兰梦
挺翘丰满的肥臀,已然坚硬如铁……

  兰梦呻吟了一声,霎时娇躯柔软如棉,瘫在我的怀里再难以动弹。

  赵玲却是细声地惊啊了一声,赶紧闭紧了美目,一时间难以相信她竟然会和
自己的母后同时呆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但我分明感到她的娇躯也在霎时间变得
滚烫起来,我在心里邪恶地笑笑,看来这皇家的女人都有这些乱伦的喜好啊……

  我得意地笑笑,魔手已经从这对母女花的腰上移开,手掌覆上了她们鼓腾腾
的酥胸,身在禁宫内院,这些贵妇本就只穿着极薄的丝质衣衫,薄薄的丝缕根本
就不能阻挡肌肤间的热力和触感,我霎时感到掌心已经攥住了两团柔软滑腻的软
肉,蚀骨的销魂从掌心传来,我霎时亢奋起来。

  赵玲和兰梦几乎是同时不堪地呻吟了一声,四只玉臂已经紧紧地按住了我的
魔掌。

  我低吼一声,腹部用力一拱已经将兰梦和赵玲的娇躯撞倒在卧榻之下,然后
饿狼一样扑了上去,将两具美妙绝伦的女体紧紧地骑在身下,在我身下,兰梦和
赵玲同时娇声呻吟起来,娇躯似欲融化了般,滚烫灼人……

  ……

  我正兴奋地驰骋在兰梦柔软的娇躯上,栖凤阁下陡然传来童贯尖细的声音:
「圣上驾到!」

  我骤然吃了一惊,顿时仅以五点着地的高难度姿态僵在了空中!

  这该死的赵佶,什么时候不好回宫,偏偏这时候回宫?天色不是还早么,他
平常不是不到晚上绝不回宫的吗?

  欲火像遇到烈火的冰雪一般消融下去,我霎时退出了兰梦的体内,来不及穿
衣只好匆匆抱起自己的衣衫闪身避入屏风之后,兰梦又急急地指了指昏睡不醒的
赵玲,我拍了拍脑袋,暗忖差点坏了大事,赶紧光着身子跑出来将赵玲亦拉进屏
风之后躲好……

  望着我狼狈不堪、手忙脚乱的模样,兰梦居然掩嘴轻轻一笑,轻快地将卧榻
上的云雨痕迹收拾了一番,便披上一袭轻纱以极其诱人的姿势侧躺上去,我看得
霎时一呆,暗忖这兰梦的掩饰功夫果然一流!

  如果是我这时候闯了进来,只怕也绝看不出任何异样吧?更不可能想到在片
刻之前,她居然还和别的男人颠鸾倒凤……

  赵佶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寝宫里,我亦一指轻轻地点在赵玲的昏睡穴上。

  我不得不小心行事,赵佶既然返回,卢俊义定然也跟着回来了,这厮可是厉
害得紧,稍不留神便可能被他发现,那时候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如我所料,赵佶果然没有看出任何可疑之处,从后来传来的声响看他显然
没能抵挡住兰梦的诱惑,而匆匆上马了。

  没有多久,便听见赵佶竭斯底里的吼叫起来,其间夹杂着兰梦低低的心有不
甘的喘息声,我便知道赵佶定是又败下阵来了。

  沉重的男女喘息声里,传来兰梦肉麻至极的昵声喃语:「陛下,你今天好猛
哦,奴都被你弄死了,到现在都浑身酸麻呢……」

  赵佶便嘿嘿得意地笑笑,欣然道:「朕今天心里高兴,嘿嘿,憋在胸中几十
年的一口恶气一朝得吐,哈哈,真可谓大快人心!」

  我心下一惊,越发凝神细听。

  兰梦柔柔的细语讨好地挠着赵佶的痒处:「陛下有何开心之事,也说来奴婢
听听,也好一起分享陛下的喜悦。」

  「嘿嘿……」赵佶笑道,「经过朕的精心策划、苦心准备,好容易培植起来
的人马已经可以派上大用场了!原有的两班人马,斗了也有几十年了吧?也该是
他们告老还乡的时候了,哈哈哈……」

  我心下一震!顿时感到冷入骨骼。

  莫非赵佶的昏庸无能只是表面上装出来而已!?而事实上却是隐忍不发在等
待时机?这么说来,岂非几乎所有的人都被他给蒙骗住了?想到这里我虽然身处
温暖的暖阁,心里却冷得几乎窒息!

  但我拒绝这样想。

  赵佶贵为一国之君,他还需要等待什么时机?

  但赵佶刚刚明明这样说!

  联想到刺客中有卢俊义参与其中,而高求面对两样罪证之后竟然绝无半句辩
解之辞……我心中陡然一冷!莫非……这根本就是赵佶指使?目的仅仅是为了挑
起朝中两派的倾辄,以削弱他口中所谓的阻碍势力!?

  忽然间,所有的一切都豁然贯通。

  如果是赵佶指使,那么不杀赵玲和蔡夫人便变得合情合理了!卢俊义的参与
也顺理成章!便是高求的惨然伏罪亦是无可非议……

  太可怕了!

  原来真正想取我性命的是赵佶!这一刻我直冷入骨髓,最可怕的敌人居然来
自最不可能的皇宫!想得更深远些,我甚至想到李纲很可能已经将我的决心告诉
了赵佶,以现在看来赵佶并非昏君,距伯爵嘴里的明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可能李纲和赵佶君臣之间已经有了默契,已经策划了秘密的计划,其目的
便是挑起左相跟右相的门阀之争,削弱朝中的阻碍势力,以达成两人预期的局面。
而我——只不过是个序曲罢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在栖凤阁度度日如年地熬过了一晚,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在童贯的掩护下我
和赵玲匆匆地出了皇宫返回驸马府。

  朱武早已经在书房等着我了。

  「军师来得正好。」我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凝然道,「昨晚我无意中获得
极其重要的消息,这次大相国寺行刺案真正的幕后指使很可能是赵佶!而赵佶亦
非世人眼中的庸碌之君,这厮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厉害角色,所有的人都被他给骗
了。」

  「什么!?」朱武亦闻言失色道,「王爷的消息可靠?」

  我便将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朱武讲了一遍,末了才森然道:「立即通知
史文恭他们,做好准备,随时返回山东!这汴梁已经成了危险之地,还是早早离
开为妙。」

  「王爷且慢!」朱武出言反对道,「事情还有待商议,且纵然赵佶是扮猪吃
老虎的明君,已经和李纲成为君臣一体,也仍有死死压住赵佶登基数十年难以抬
头的幕后势力,在幕后势力没有垮掉之前,事犹可为。」

  「幕后势力?」我被朱武说得心下一动,「压住赵佶数十年的幕后势力?」

  「正是。」朱武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只凭王爷昨晚所听到的几句话,难以
判断赵佶的底细!如果赵佶果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厉害角色,那这猪一扮便是近
二十年,也太悠久了吧?这说明了什么?要么,赵佶只是个心大志短的庸才,要
么……隐于他身后的幕后势力实在是强大到令他难以动弹。」

  经朱武这么一番分析,事情似乎果然没有预行想的那么糟糕。

  「那以军师看来,这隐于幕后的实权人物会是谁?」

  朱武凝思片刻,森然道:「无外乎两个人,不是皇太后司马氏,便是八贤王
赵祥!」

  「皇太后司马氏?八贤王赵祥?这……不太可能吧?」在我看来,这两人都
是自甘寂寞之人,对朝中权力角逐漠不关心,皇太后司马氏只见过一次,只是个
热衷于花木的普通老妇人罢了,八贤王赵祥见面的次数更要多些,似乎也只是个
贪杯好色的王爷,并无任何可取之处。

  「属下觉着也是不太可能。」朱武摇了摇头道,「皇太后与八贤王似乎皆非
热衷于权力之辈,好像不太可能对赵佶的朝政指手划脚!不过不得不注意的是,
皇太后司马氏乃是右丞相司马光的族姐,两人关系亲密,或者是司马光通过皇太
后向赵佶施压亦未可知。」

  我嘿了一声,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如此说来,要想在京城继续待下去,岂
非还要看司马光那老东西的脸色?」

  「王爷!」朱武深深地望着我,凛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退一步海阔
天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郁闷之气,沉声道:「行了,我知道了,你方才找
我可有什么消息?」

  「正欲向王爷禀报。」朱武这才神色一正,说道,「属下让时迁刺探李纲的
底细,业已有些眉目了!经王爷方才一说,属下更是确定无疑,原来这李纲府内
已经聚集了一大批年青有为的武将,其中关胜、董平、呼延灼、秦明四人与林冲
合称李府五虎,武艺高强且深谙兵法韬略,极可能便是赵佶所说的苦心培养的那
班人马。」

  「你说什么!?」我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森然道,「关胜!?董平!?呼延
灼!?还有秦明!?他们都已经投入李纲麾下了?」

  「王爷!」朱武深吸了口气,凝声道,「确切地说,这四人与林冲一样,都
是李纲十数年来从四处发掘培养出来的青年将领,只是一直被李纲放任在外,所
以没有林冲那么大的名气,但武艺韬略想来也不会逊色林冲多少。」

  我感到浑身发冷。

  梁山一百零八将里最厉害的五虎上将都成了李纲的部将,这仗还怎么打?一
想起这个现实,我沮丧得直想蹲下来大哭一场!妈的,什么嘛,这世道……

  「王爷,经时迁探查,李纲府里可能有秘道暗通双香阁!赵佶前往双香阁很
可能只是掩人耳目,只是为了不着形迹地与李纲密谋。」朱武再度抛出一颗重磅
炸弹,直炸得我头晕目眩、两耳发聋……

  「王爷,以属下看来,现在局势已经十分险恶!李纲在赵佶的支持下将很可
能发动一系列的行动,逐渐将朝中大权牢牢地控制在手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应该立即促使蔡京跟司马光的和解,双派团结一气,共同对抗李纲的武将派系。
说到底,蔡京和司马光虽然政见不同,却仍属文官派系,比起李纲的武将派系来,
有着共同的利益。」

  我逐渐镇定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凝声道:「不错,绝不能坐以待毙!如
果不能在朝堂之上摆平李纲,令他坐大控制了大宋朝数百万雄兵,再辅以他麾下
如此之多的部将,梁山……覆灭必矣。」

  「事不宜迟,王爷应火速前往左相府拜见蔡丞相。」朱武森然道,「定要陈
明利害,令左相暂时放弃对右相的成见。」

  「我明白的。」我凝重地点了点头,向朱武森然道,「但不能不做好最坏的
打算,就麻烦军师让史文恭他们做好撤退的准备,马匹上鞍,喂足草料,一旦事
不可为便趁机遁回梁山,再做打算。」

  急匆匆赶到左相府,来不及下人禀报我便直闯蔡京书房。

  在书房里我看到蔡京正神色凝重地执笔沉思,在他面前摊开的宣纸上,已经
然滴了一滴清晰的墨痕,他却毫无所觉……

  看见我闯进来,脸色才转缓说道:「庆儿,你怎么有空来看为父呀?」

  「义父似乎有些神思不属。」我若有所思地望着蔡京,淡淡一笑道,「莫非
是有什么心事?」

  「唉……」蔡京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朝中似乎
大变将起,让人好不惶恐啊……」

  我心中一震,暗忖蔡京果然是年老成精,敏锐的官场嗅觉当真不是盖的。我
刚刚从赵佶的嘴里探得真相,他便已经预感到了大变将至。

  我故作不解地问道:「大变?什么大变将起?」

  蔡京摇了摇头,苦笑道:「庆儿大相国寺遇刺一案,疑点颇多,但却证据确
凿、无可非议,高求百口莫辩也是无可奈何!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高求是被人栽
赃陷害,分明是有人想借机陷害、以挑起老夫与司马光的争斗,唉……」

  「那义父对此有何看法?」

  蔡京长叹一声,有些落寞地坐入太师椅里,老脸上露出深深的神色,沉默不
语。

         第六卷汴梁寻美第八章山雨欲来(下)

  我吸了口气,以试探的口吻问蔡京道:「义父以为,当今圣上如何?是否堪
称明主?」

  蔡京想也不想便答道:「当今圣上,聪慧不凡,于书画造诣非凡,虽疏于政
事,但性情仁慈,堪称一代仁君。」

  我心下了然,蔡京给赵佶贯之以仁君却不是明主,分明是说赵佶算不上明主。

  我不得不将赵佶重新考虑。

  蔡京伴随赵佶已经有数十年之久,从赵佶还是太子时代便已经是赵佶的伴读,
君臣两人堪称知根知底!以蔡京对赵佶的了解,如果赵佶是扮猪吃老虎,蔡京是
不可能不知道的!但听蔡京的言下之意,分明没想到赵佶扮猪吃老虎的可能。

  我略一思忖,接着问道:「那义父以为李纲其人如何?」

  蔡京神色一冷,脸有不善之色,冷然道:「李纲此人,居心叵测,府中食客
千人似有不臣之心!且生性阴沉,喜怒不形于色,极擅于纷争之中谋取私利,是
个极难缠的对手!如果老夫没有看错,这次大相国寺行刺一案,十有八九出自此
君之手,只可恨司马光那个笨蛋难以窥破,竟以为是老夫上演了一出苦肉计,痛
下辣手扳倒高求打击他的羽翼,且扬言要报复老夫,白白教李纲匹夫捡了便宜。」

  「什么?」我失声道,「司马光竟将这笔烂账记得义父的头上?」

  「可不是么?」蔡京低嘿一声道,「这老小子刚刚还在圣上那儿参了老夫一
本,说什么结党营私、党羽倾辄……将自己倒撇得干净!幸好圣上并未信了他的
诬蔑之辞,但这口恶气老夫如何咽得下去?定要向他讨回公道。」

  我心中暗叫一声苦也。

  居然晚来一步,眼下蔡京与司马光已成水火之势,再想调解怕是难上加难了。

  唉,当真是棋差一招,缩手缩脚啊。

  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又一件大事凑热闹不期而至。

  晁盖于河间府啸聚山林,召集了一大批人马,并于高阳关一役大败梁师成所
部,斩首三万,一时间贼势浩大,颇有席卷河北之势!梁师成缩回大名府城,惶
惶不可终日,连发十道告急文书,恳求朝庭增派援兵。

  收到告急文书,朝野震动,赵佶连夜召集群集于金鸾殿,掌灯商议对策。

  「陛下,微臣以为既有驸马爷接受招安在前的先例,对付晁盖亦可以采用此
法。」司马光首先出列奏道,「微臣愿意讨旨前往河间,招安晁盖一伙,以为我
大宋北面屏障!从此东有山东,西有河间,与大名府互为鼎足之势,我大宋北疆
顿时安如磐石。」

  司马光此议一出,不少大臣纷纷点头应是,便是龙椅上的赵佶亦是连连点头。

  「陛下,不可!」蔡京忽然出列奏道,「万万不可!这晁盖本是穷凶极恶之
人,于河间府境内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无论官商一律劫掠、不论贫富悉数抢夺,
所犯下的累累血行可谓磬竹难书!微臣以为,这样的屠夫是绝不会真正臣服的,
朝庭妄想招安不过是白白赠送他钱粮,反使他坐大而已。臣以为,当派得力大将
率大军征讨。」

  赵佶手抚下颔再度点头,觉得蔡京所说也颇有道理。

  反观司马光,回头向蔡京投来阴冷的一瞥,似乎对蔡京的反对记恨在心,蔡
京却是看也不看司马光一眼。

  一时间,朝常上的众臣分裂成了两派,互为阵营相互谩骂攻击,其吵杂之程
度比之市集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这些争得面红耳赤的大臣,我不禁大摇其头,
忽然间看到了人群中的李纲,正神色冷然地傲然峙立着,不禁心下一震。

  若是蔡京的增兵一派占了上风,赵佶同意派兵征讨,只怕这统军大将难免会
落到李纲的头上,这无疑是难以令人接受的!怎生想个更好的法子,避免这样极
其不利的局面出现呢?我冥思苦想间,目光无意间掠过赵佶的身边,正好看到童
贯正神色阴冷地伺立身后,便突然间心下一动,顿时有了计较。

  我越过毫无形象地争吵不停的百官,来到大厅中央,朗声道:「启奏陛下,
臣有本参奏。」

  我以内力发出的宏亮声音瞬时盖过了群臣吵杂的争论声,清晰地传遍了大殿
的每一个角落,争吵的大臣们下意识地停止了争论,将目光齐聚我身上,便是冷
眼相对的蔡京和司马光亦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向我投来。

  「贤婿有何良策,速速讲来。」赵佶手一伸,指着我,眸子里露出欣慰之色,
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矫揉造作。

  我心下疑惑不定,嘴上却是朗声答道:「陛下,臣与晁盖曾有数面之缘,深
知此人人面兽心、反复无常!且穷凶极恶,较之左相所言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
的凶残之徒,除了派兵征剿再无良策。若想招安,无疑痴人做梦。」

  我话音方落,蔡京脸露欣然之色,冲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反观司马光,
霎时脸色一变,有些冷厉地瞪了我一眼,一时间却再找不到更好的反驳之词!除
非……他有胆量直接攻击我和蔡京串通一气。

  赵佶点了点头,问我道:「依贤婿之见,当派何人为将合适?」

  我心下一动,忍不住暗忖:若说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我西门庆了,嘿嘿!
到时候我带着几十万大军返回山东,哈哈,岂不快哉?

  不过也只能这要想想而已。

  就这一顿之际,司马光已经抢着奏道:「启奏陛下,臣保举李纲大人为将,
统率大军征讨河间晁盖。」

  蔡京闻言脸色一变,我亦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若是让司马光这个笨蛋的提议
得逞,便将是我梁山的末日到了!

  不等赵佶表态,我亦抢着奏道:「陛下,李纲大人乃我大宋柱国栋梁,岂能
轻易上阵!?臣以为,当以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为将,复以童公公为帅,必可旗
开得胜,扑灭晁盖贼患于河间」

  我偷偷地打量着童贯,这厮虽然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平静,只是望向我的眸子
里却不可遏止地露出一丝欣喜!我心中松了口气,如果此议能够通过,也算是卖
了童贯一个天大的人情,今天再要行走禁宫,也是轻松多了。

  我这提议一出,顿时将司马光推到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赞成不是反对也不
是。

  如果赞成,顿时便宣告和蔡京的争斗中落于下风!如果反对,立时便得罪了
赵佶的近侍童贯,极可能将原本处于中立位置的童贯推向蔡京的阵营。望着脸色
复杂的司马光,我心中冷冷一笑,也够难为这老家伙的了,这果然不是个容易选
择的难题。

  赵佶将垂询的目光投向司马光,问道:「司马丞相,你以为如何?」

  司马光叹息一声,咬牙道:「微臣以为,驸马爷所议极是,当以林冲为将、
童公公为帅。」

  赵佶欣然点头最后将目光投在李纲身上,和声问道:「李爱卿,你是军中老
臣,对行军打仗之事最有发言权,你意如何?」

  李纲神色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微臣也以为,以童公公挂帅,以林冲为
将,足以胜任剿灭晁盖之重任。为确保万无一失,臣当多派大将、多谴士兵前往。」

  「如此甚好!」赵佶欣然点头道,「那么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童贯会意,上前一步尖着嗓子喝了一句,众臣便
开始陆续退朝,赵佶也在童贯的服侍下回宫去了。

  这时候便可以显现出官场的势利来了。

  原本的五五之局,因为今天的朝议顿时发生了倾斜,一些原本处于中间的顿
时便围到了蔡京和我的身边,满口腴词、极尽奉承之能事!反观司马光身边,却
是人丁稀少、冷冷清清,这些骑墙派,当真是可恨得很啊……

  散朝回到驸马府,童贯早已经先我一步在府中相候。

  童贯一见我便神色肃穆、凝重地向我鞠了一躬,深深地说道:「咱家多谢驸
马爷成全!」

  「公公切勿如此。」我赶紧上前扶住童贯,微笑道,「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
而已,真正赏识公公的还是陛下啊!不过,真说起来,也是公公应得的荣誉,公
公虽是内侍,但文韬武略一点也不输与古时先贤,出任统兵大帅绰绰有余。」

  「驸马爷是个知趣的人。」童贯以一贯的尖细声音笑道,「你的恩德咱家记
下了。」

  「公公真是太见外了。」我假意推辞道,「公公若是再如此客气,在下便只
能对公公敬而远之了。」

  童贯嘿嘿一笑,欣然道:「好,那就不提此事了,驸马爷若是有何人想安插
军中谋职,尽管说来,咱家无不应允。」

  我摇了摇头笑道:「好教公公知晓,在下并无亲戚需要从军,只是想跟公公
提一提,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乃是在下大师兄,性格可能刚正了一些,如果将
来与公公有何冲撞之处,还请公公看在下面子担待一二。」

  童贯呵呵一笑,摇着头道:「驸马爷这便是小瞧咱家了,咱家这点自知之明
还是有的!名义上虽然我是帅、林教头是将,可实际上,一切军务领兵作战还不
都得倚仗林教头?驸马爷但请放心,凡是涉及军务,咱家定然唯林教头马首是瞻,
如何?」

  「公公英明!在下佩服。」

  听到童贯如是说,我只能向他竖起大拇指,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闲聊了一会,童贯便起身告辞。

  「驸马爷,如此咱家便告辞了,圣上对河间的匪患极是担心,限我三日内起
兵,这便要去枢密院点齐兵将准备出发了,哦对了,驸马爷是大宋朝的钱粮总管,
咱家先打个招呼,到时候可千万别拖咱家的后腿哟。」

  我佯怒道:「公公说哪里话来,在下便是倾家荡产,亦要支持公公的大军旗
开得胜。」

  童贯这才志得意满地去了。

  童贯刚走,朱武便神秘兮兮地出现在书房门口,望着我的眸子里颇有些暧昧。

  我有些诧异地看看自己的衣服,发现并无任何异样,便向朱武没好气地问道:
「军师何事如此神秘?」

  朱武暧昧地冲我笑笑,说道:「有贵人来访,正在王爷寝宫等候。」

  「寝宫!?」我闻言心中不悦,冷然道,「让他来这里见我,什么贵客!?」

  朱武微微一笑道:「贵客执意要在寝宫等候,至于究竟是谁,王爷去了便知。」

  我有些不知所云地看了看朱武,带着满头雾水前往自己的寝宫,发现寝宫里
的侍卫和丫环都已经被打发开了,赵玲今天似乎也不在家,整座寝宫便显得寂寞
幽冷……

  掀开珠帘,我刚踏进大门便看到一道全身裹在黑色斗蓬里的人影正背对我站
立。

  「王爷终于肯来了么?」

  一把柔媚的娇音忽然响起,背影轻轻地脱掉了身上严密的黑色斗蓬,转过身
来,我顿时感到眼前一亮,目迷五色!不是薛涛还有谁来?许多时日不见,这妖
女越见丰姿迷人,却不知是否因为我的滋润的缘故?

  「薛涛宝贝。」我霎时心花怒放,向薛涛张开了双臂,薛涛便嘤咛一声投入
了我的怀抱,拥着薛涛柔软温香的娇躯,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似乎拥有了薛
涛我便拥有了一切!人生至此,再无所憾。

  「我的小宝贝。」我轻轻地掂起薛涛的下颔,和声问道,「赵佶那老东西没
有欺负你罢?」

  薛涛妩媚地白了我一眼,嗔怪道:「王爷似乎只关心自己戴绿帽呢?对奴家
心里的苦楚却是问也不问。」

  我老脸一红,嘿嘿一笑道:「是我失言了,向我的小宝贝赔过不是。」

  薛涛啐了我一口,轻轻地推开我凑上去索吻的嘴巴,昵声道:「好教王爷放
心,奴家至今为止只有王爷你一个男人,赵佶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却是连奴的手
也未曾碰一下,现在该满意了吧?」

  我嘿嘿一笑,搂紧薛涛柔软的娇躯,借着调情来掩饰心里的谦然。

  薛涛却是轻轻地叹道:「其实赵佶流连双香阁,不过是混淆百官视听罢了,
除了偶尔与小小姐厮闹一番,更多的时候,他却是在双香阁秘密接见一些陌生的
青年武将,尤其是李纲,出入双香阁更是频繁。」

  我心下一颤,有些莫名地望着薛涛,一颗心却是霎时开始下沉。

  薛涛温柔地抚住我的脸庞,接着说道:「双香阁显然有秘道与外界相连,赵
佶几乎已经将那里当成了他的处理日常事务的场所!平时由大内侍卫统领严加看
守,绝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奴家亦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偷偷溜出来的。」

  薛涛说的竟然跟时迁探听到的相差无几!

  莫非李纲府上果然与双香阁以秘道相通,而赵佶也真的与李纲君臣一体了吗?
那么他们的下一步将会如何动作?

  薛涛轻轻地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柔声道:「今天,奴家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
诉王爷,赵佶已然决定让李纲出任枢密院都指挥使一职!」

  「李纲?」我装傻道,「那不错啊,李纲是我恩师,由他执掌重权对我未尝
不是一年好事,从此有义父跟恩师罩着,我西门庆在汴梁城里真可谓呼风唤雨了。」

  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薛涛缓缓地摇了摇头道:「看来王爷还是对奴家怀有戒
心呢!以王爷之英明,岂会看不出其中之危机?若是李纲出任枢密院都指挥使,
掌握大宋军权,只怕王爷便要死无当日了。」

  我吸一口气,勉强笑道:「宝贝休要吓我,毕竟我与李纲师徒一场,他如何
会取我性命?」

  「是么?」薛涛缓缓地摇了摇头,幽声道,「既然王爷如此不信任奴家,奴
家什么也不想说了,唉……只可惜王爷争霸天下之计,却要毁于一旦了……」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对于薛涛的防线终于溃败,再度将挣开的薛涛拥入了怀
里,柔声道:「薛涛我的宝贝,你说得对,李纲果然是我的头号敌人,我绝不能
让他执掌大宋兵权,依你之见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薛涛低低地呻吟一声,用力挤入我的怀里,媚声道:「二郎,好好地爱我,
若你能令我满意我便将对付李纲的方法告诉你,嘻嘻……」

  我差点昏到,怎也想不到薛涛会在这样紧要的时刻说出这般调情的话来!不
过,薛涛的挑逗情话却是轻易地勾起了我心底的原始欲火,如心猿翻腾、意马驰
骋,再难以遏制。深吸一口气,我抱起薛涛的娇躯将她重重地掼在床上,然后如
饿虎扑食般压了上去……

  薛涛妖女,今天我定要让你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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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火烧皇宫

  我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薛涛柔软的肉体,将我的力量和狂暴疯狂地发泄在她
柔美的女体之上,这美艳绝世的女人宛如融化了一般,发出蚀骨销魂的呻吟声,
娇躯鱼一般地游动着,逢迎着我的征伐……

  云收雨竭,精疲力竭的薛涛如小猫般蜷缩在我的怀里。

  我亦感到有些吃力,再一次领略薛涛的迷人之处,这女人的体质果然是迥异
于别的女人,既便是三娘亦不能够承受我如此之久的轻薄,但薛涛这妖女除了略
显疲色,并无任何异样,甚至眉目间依然荡涤着春色……

  「薛涛宝贝。」我探手越过薛涛的腰部,紧紧地握住她丰美的玉乳,让两团
滑腻的玉乳在我手下不停地变幻着形状,感受着那异乎寻常的销魂滋味,我吸了
口气问道,「依你之见,该怎样对付李纲?这老家伙的威胁真的太大了,无论如
何也要扳倒他。」

  薛涛轻轻地呻吟了一声,紧紧地贴着我胸腹的背臀一阵轻轻地摇动,昵声道:
「李纲其人,有个致命的弱点,经过三起三落,此人虽已年老成精,但有一点始
终如一!那便是他始终是大宋朝的忠臣良将,抓住他的这一弱点,要致他于死地,
亦非难事。」

  我心中一冷,看来薛涛并未骗我,她的分析简直跟朱武如出一撤!都是一言
击中李纲的要害。

  「那我该怎么利用李纲的弱点来设计?」在薛涛款款的厮磨下,我的雄风再
度开始振起,紧紧地抵着薛涛深深的臀沟,甚至能够感受到薛涛浓浓的湿气以及
淫荡的召唤……

  薛涛呻吟了一声,反手搂住我粗壮的脖子,昵声道:「要让李纲死,说困难
就会很困难,说容易却也很容易!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赵佶相李纲
死,李纲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环紧薛涛的柳腰,调整好姿势狠狠地一挺腰腹,再度深深地撞入薛涛柔软
的体内,然后嘶声问道:「赵佶虽然称不上什么明君,却也不是昏庸不堪之人,
李纲之才他还是心中有数的,如何能让赵佶动心杀掉李纲?」

  薛涛媚媚地呻吟一声,摇动着她丰美的玉臀逢迎着我的进攻,美艳至不可方
物的娇靥亦扭转过来与我索吻,吃声道:「赵佶是人,只要是人便有他的弱点,
只要好好利用他的弱点,便不愁赵佶动杀心。」

  赵佶的弱点!?

  我一面不停地挺动腰腹,毫不停息地进攻着薛涛的腹地,一面却是开始急速
地盘算开来,精心地策划陷害李纲的阴谋!

  当我再一次畅酣淋漓地在薛涛体内喷发时,我也已经有了堪称完美的计划。

  享受着薛涛无微不至的善后「服务」,我在心里冷冷一笑:李纲,这次你死
定了!

  第二天,我便借机带了赵玲回宫玩儿,在我刻意的引导下,赵玲撒娇让赵佶
和兰贵妃陪着一起用膳,席间我忽然望着赵佶的脸色发起怔来……

  我的神色很快便引起了兰梦及赵玲的注意,最终也引起了赵佶的注意。

  赵佶便问我怎么回事?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兰贵妃和赵玲,暧昧地笑笑并不回答,不过我却将自己
的含义表露无遗,相信以赵佶的聪明一定能看得出我笑容里的含义!赵佶果然不
笨,品味出了我笑容里的含义,借口将兰贵妃和赵玲母女支了开去。

  我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父皇,您最近是否因为国事繁忙
而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其实我问的根本就是屁话!赵佶的力不从心我是早就知道的,却并非因为国
事繁忙,而是因为在兰梦身上耗尽了精力!所谓国事繁忙,不过是给赵佶一个体
面的借口而已,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承认自己力不从心,又不失了面子。

  赵佶果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便假装失色道:「如此,且让小婿替父皇把把脉。」

  赵佶毫无防备地探出手来,放到了我面前。

  望着赵佶毫无防备的模样,我心里忽然泛起强烈的诱惑,这绝对是个杀死赵
佶的良机!只要赵佶一死,宋朝很可能大乱,梁山便会有可趁之机!

  但最终我却不敢稍有异动!一旦赵佶身死,虽有可能导致宋朝的天下大乱,
但也会有另一种可能出现,那就是李纲力挽狂澜,稳定局势!一旦事情最终演变
为这样,将是我梁山最大的噩耗。

  况且,这皇宫大内,有卢俊义这样的高手把守,如果我杀了赵佶要想安然逃
出生天,怕也是难上加难。

  心下叹息一声,我放弃了格杀赵佶的念头,装模做样地搭上了赵佶的腕脉,
借着这接触的机会,我将一股烈阳真气度了过去!这是我替赵佶精心准备的礼物!
能够有效地支撑赵佶一月之内夜夜笙笙歌不倒,不过一旦真气消逝,赵佶的身体
便会因为涸泽而渔而大病一场,甚至一命呜呼……

  学着名医的模样,我摇头晃脑沉吟了一会,才郑重至极对赵佶道:「父皇龙
体根骨极佳,只是因为操劳国事疏于锻炼,所以才会有困倦之感!这也不是什么
大不了的病症,只需服食一剂猛药,便可令困倦之意顿时消退。」

  「哦?」赵佶闻言果然双眼一亮,问道,「什么猛药?说来朕听听。」

  「老鼠屎半两,泡陈年米酒二两冲服!」我神情严肃地说了一句,然后刻意
压低声音道,「这猛药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可令父皇晚上威风八面,嘿嘿,小
婿便是靠着这祖传秘方,在房事方面夜夜笙歌,不信父皇大可以问问玲儿。」

  「此话当真?」赵佶眉锋一蹙便又舒展,极其兴奋地望着我道,「果然如此,
贤婿便是朕第一功臣也。」

  我嘿嘿一笑,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当真,小婿敢以人头担保,不过这猛药
乃小婿祖传秘方,还望父皇能够保密,休要外传。」

  「这个朕自然理会得。」赵佶嘿嘿一笑,迫不及待地离席去了。

  望着赵佶匆匆而去的背影,我微微一笑心中得意莫名!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
的第一步是顺利地完成了,接下来我便只需静待好戏的上演了……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接下来的整整十天里,赵佶再没有上朝理政,从后宫的太监传出的消息,
这十日来,赵佶终日留连栖凤阁,便是用膳也是让太监送上阁去!我心中暗自得
意,有了我的烈阳真气相助,赵佶终于可以在兰梦面前大展雄风了……

  一旦心结得以舒解,赵佶自然是贪婪兰梦女色,夜夜笙歌再不打理朝政了。

  蔡京跟司马光在金鸾殿上大眼瞪小眼,有心相互倾辄,奈何赵佶身为主角却
没有登场,让两人有劲也无处使!李纲仍是那样默默无闻,既没有像别的大臣那
样显得焦急不堪,也没有热血激愤地要冲进后宫,面见圣驾……

  在最适当的时候,久违的方腊再次帮了我一把。

  这小子当年在祝家庄一别,竟转辗到了浙江境内,无巧不巧在我最需要帮助
的时候,大举起义,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席卷了浙江全境,纠集了号称百万之众的
雄兵,一时间,整个江南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方腊之威大有席卷天下之势……

  苏浙经略史苏轼,率宋军与方腊每战每败,业已败退江苏境内,浙江全境陷
入贼手,苏轼一连发来十三道告急文书,恳请朝庭派遣征讨大军,协助剿灭方腊
的大起义,接到告急文书的蔡京、司马光等大小群臣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显得坐卧不安……

  我却躲在角落里冷冷地打量着李纲。

  李纲还是那样冷静,已经成为事实上的枢密院都指挥使的他,面对如此险恶
的局势却是不置一词,仿佛漠不关心……

  我有些冷漠地望着李纲苍老却仍然强健的体魄,心头泛冷,李纲啊李纲,无
论你如何韬光养晦,这一次我都要置你于死地!

  晚上的时候,薛涛再一次秘密来到我的驸马府。

  但这一次,我和她再没心思颠鸾倒凤,陷害李纲的阴谋已经近在咫尺,我和
薛涛却在一个人的处置上起了极大的分歧!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陷害李纲连环
计中最重要的环——兰贵妃兰梦。

  薛涛坚持要兰梦死!我却舍不得兰梦身死。

  但我心里很清楚,薛涛是对的,如果将兰梦掉包,很可能被大理寺查出真相,
并最终功亏一篑,将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但我终是难以割舍兰梦的女色,
委实不忍这样一位天生尤物付之一炬……

  我的提议遭到了薛涛和朱武的激烈反对,不得已我只好生平第一次向属下妥
协。

  是日,赵佶半个月来第一次出了皇宫,前往双香阁鬼混,趁着这有限的时机,
我带着史文恭三人在买通的两名总管太监的帮助下混进了皇宫,咬咬牙一把火烧
掉了栖凤阁!在烧死兰梦之前,我并没有再看她最后一眼,因为我很怕见了兰梦
之后会于心不忍放过她一命,并最终坏了大事。

  望着大火冲天而起,我示意史文恭和花荣将两名总管太监亦杀了灭口,扔入
火堆里焚尸灭迹,并借着皇宫的大乱趁机溜了出来,心里却是格外沉重!我终于
开始明白,有时候,人们总是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而无论他拥有怎样的权势
……

  皇宫惨案惊动了汴梁城里的所有达官贵人,当赵佶在双香阁里听到噩耗之后,
顿时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皇宫发生血案,皇帝昏迷不醒,危急时刻,大宋朝一时隐于幕后的两位强权
人物终于粉墨登场,八贤王赵祥和皇太后司马氏走上了前台。皇太后很快降下懿
旨,着令因为破获大相国寺行刺案有功而升任京畿提点刑狱的应伯爵立即侦破此
案,应伯爵在接到懿旨之后立即做出反应,从八贤王手里讨得禁军的指挥权,以
最快的速度将整座皇宫包围,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

  我不慌不忙地看着应伯爵雷厉风行地办案,心下稳如磐石。

  在昨夜,我已经找到伯爵秘谈了一夜,并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伯爵立即表
示坚定地支持我,将严格地按着我预定的计划行事!我一点也不怀疑伯爵的忠诚,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如果连这样的兄弟都不能信任,放眼世界,还有谁值得
信任?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为上者,如果连这点信任属下的魄力都没有,那还谈什么争霸天下?

  伯爵包围了皇宫,经过两天两夜地毯式的搜查,连皇宫最阴暗的角落亦没有
放过,案情终于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在大内侍卫统领卢俊义的寝居内,禁军搜到了「铁证」。

  整个汴梁城都处在人心惶惶之中,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南方的战火正进
行得如火如荼,但京城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去关心方腊的大起义!朝中的百官们紧
张而又期待地等待着伯爵的进展,等待着大宋朝有史以来最惨烈的血案能够在最
短的时间里告破……

  名声显赫的京畿提点刑狱应伯爵,果然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

  在血案发生后的第三天,案情便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在文武百官惊愕无比的眼神中,大队禁军开到了枢密院副都指挥使李纲的府
上,将李府团团包围了起来,不过李纲毕竟是大宋不倒的名将,深得军中将士的
尊敬!虽然是奉命行事,但禁军将士对李纲仍是客气得很。

  李纲也没有怎么为难禁军,很坦然地便跟随禁军前往京畿提刑司。

  京畿提刑司,此时此刻已然高官云集,包括八贤王以及皇太后、当朝左右丞
相在内的所有高官,悉数在座,我西门庆当然也要凑这个热闹。

  八贤王赵祥显然对李纲以这样的方式到来有些出乎意料,冷眼瞪着伯爵闷声
道:「应提刑,这是怎么回事?李老将军乃是我大宋柱石,你竟敢如此无礼?」

  我心中一冷,不想李纲在八贤王心中竟如此重要!

  伯爵却是不慌不忙地向赵祥躬身一礼,郎声道:「八王爷稍安勿躁。」

  赵祥闷哼一声,坐回了椅子里。

  伯爵这才淡淡地一掠衙门里在座的所有高官,问李纲道:「李大人,下官有
几个问题想要请问,对于下官所问之疑问,大人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可曾明白?」

  李纲神色平静如水,淡然地谅了伯爵一眼,点了点头。

  伯爵神色忽转肃穆,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一变,沉声问道:「大内侍卫统领
卢俊义,可是李大人举荐给圣上的?」

  李纲一怔,点头道:「正是。」

  伯爵点头,脸上神色越发阴冷,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递于李纲之手,凝声问
道:「李大人,请仔细辨认这可是你的手迹?」

  李纲很认真地看了看,还是点头道:「正是。」

  「好!」伯爵奋力一击手掌,郑重其事地从怀里再掏出一封信函,转身走到
蔡京面前,隆重地将两封信一起递到蔡京面前,凝声道,「百官之中,以蔡相最
是精通书法,请蔡相辨别,此两封书信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蔡京凝重地接过伯爵手里的两封信函,在百官期待而又焦急的眼神下仔细地
辨别了一番,这才沉重地点头道:「确实出自同一人之手。」

  「好!」伯爵大喝一声,转身厉然道,「来人,与我将逆臣李纲拿下!」

  两名衙役虎吼一声,上前便欲将李纲扭倒,李纲虎躯一挺竟是纹丝不动。

  「且慢!」八贤王赵祥终于暴喝一声,挺身而起道,「应提刑,在事实未弄
清楚之前,为何擅拿重臣?莫非你竟敢滥用私刑、逼供朝庭重臣不成?」

  伯爵朗朗一笑,一抖手里两封信函,厉声道:「太后明鉴!八王爷明鉴!各
位大臣明鉴,逆臣李纲,因对圣上不满,阴谋杀害兰贵妃,罪证确凿有亲笔密函
为证,岂容狡辩!?来呀,拿下!」

  两名衙役重重一踢李纲的腿弯,李纲神色一冷仍是纹丝不动,两名衙役却是
蹙紧眉头脸有痛苦之色……

  「报……」一名禁军将领忽然大踏步闯进衙门,朗声道,「大内侍卫统领卢
俊义,拒捕遁逃而去,末将无能请提刑大人责罚。」

  伯爵摇了摇手,禁军将领重首退下。

  大厅里的百官再度色变,显然不曾想到这案件果然牵扯到大内侍卫统领卢俊
义。

  八贤王赵祥接过伯爵手里的两封信函,一目十行地掠过,忽然间神色大变,
转头有些颓然地望着李纲,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第六卷汴梁寻美第九章火烧皇宫(下)

  「唉,李老将军,何必如此?」赵祥摇了摇头,一步三蹒跚地去了。

  「拿来哀家看看。」皇太后命宫女接过那两封信函,游目扫了一遍,亦是叹
息一声,摆架回宫了……

  余下百官逐一读过两封信函,都纷纷摇头叹息去了。

  信函终于落入李纲手里,早已经心焦如焚的李纲只是看了一眼,便目透迷茫
之色,再一目十行地往下看,脸色顷刻间变得极其难堪,先是由白转青,继而又
由青转白,神色变幻莫定,似乎随时都可能暴走……

  我凝神戒备李纲随时可能的暴走,心里却是隐隐希望他这般做。

  李纲如果真的暴走,我和伯爵便可以堂堂正正地将他击杀了!在提刑司衙门
里,我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我甚至还专门从山东调来了十支火枪,李纲终究是
孤身一人,绝无可能逃出生天……

  不过,遗憾的是,李纲最终浩然长叹一声,并未抵抗。

  让我的一番准备付诸东流。不得不将李纲的生死交由赵佶来决定。不过我相
信,这次李纲既便不死,也要彻底倒下了,因为他「杀」的不是别人,而赵佶的
宠妃——兰梦。

  当我和伯爵带着我精心制作的「铁证」前往双香阁面见赵佶的时候,这厮正
神色灰败地躺在软椅上,观看一场马球比赛。马球比赛从唐朝时兴起,于宋时已
经十分流行,只是因为比赛器具的昂贵,只有贵族才玩得起这样的游戏。

  薛涛和另一名风华绝代的美女陪伴在赵佶的左右。

  看到我,薛涛向我投来柔媚的一瞥,我暗中向她比了个搞定的手势,现在李
纲的倒下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而这一切之所以能够达成,薛涛无疑是
居于首功。便是我手里的「铁证」亦是出自这智计百出的美女之手。

  这智狐一样的女人,不知从哪里找出来这样绝妙的办法。

  将我们所搜罗到的所有的李纲的笔迹汇聚起来,然后按每个字分割成小块,
再根据我的需要重新排烈顺序,裱好晒干,原来毫不相干的一些书信顿时便成了
李纲指使卢俊义杀害兰梦的「铁证」。

  而这次阴谋陷害最出色之处却不是在此。

  最让人拍案叫绝的是,因为李纲是大宋忠臣,所以他指使卢俊义杀了兰梦,
让赵佶迷途知返的义举就尤其显得理所当然!八贤王赵祥有心袒护李纲,亦徒呼
奈何,只能摇头叹息而去……

  我收回心思,赵佶对我和伯爵的到来毫无所觉,仍然双眼无神地看着两队人
马来回冲驰,抢着唯一的马球……

  「嘿嘿……」看到其中一名侍卫将马球击飞老远,赵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
丝的神彩,傻傻地笑道,「朕精心培植的人马如何?不比原来那两班人马差吧?
呵呵呵……」

  我心有怜悯地摇了摇头,暗叹赵佶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想来离身死
之日也不远了,现在一月之期还没过尚且如此,但等一月之期满,只怕立时便要
身亡了……可怜一国之君,竟因为一个女人而落得如此下场,当真可悲可怜。

  站在赵佶身后的薛涛淡淡地掠了我一眼,脆声道:「陛下精心培植的人马自
然是非同一般,较之原来的两班人马要优胜多了,苏姐姐你看,双方的比分都已
经是二十比八了,两帮老人连番上阵,也不是陛下训练的人马对手,嘻嘻……」

  我心中一动,隐隐间似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可一时间却似乎什么也没有想起
来。

  正想得出神时,伯爵已经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臣京畿提点刑狱应伯
爵有事启奏。」

  赵佶的眼神呆滞了一下,有些僵硬地回头看了看我跟伯爵,然后在苏小小和
薛涛的扶持下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已经逐渐冷了下来,沉声道:「是不是杀死
兰贵妃的凶手已经查出来了?」

  赵佶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晕红,便是瘦弱的身躯亦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启奏陛下。」伯爵恭敬地躬身一礼,回道,「正是如此,经过臣碱昼夜不
眠不休地侦察,已经揪出阴谋杀害兰贵妃的真凶……」

  「是谁!?」赵佶霎时目透厉色,浑身透出冰冷的杀意,冷冷地瞪着伯爵。

  「枢密院副都指挥使李纲李大人!」

  「李纲!?」赵佶微微一怔,旋即目透杀机,伸手厉声道,「杀!传旨,杀
了李纲……」

  「陛下不可!」八贤王赵祥的身影忽然从一边闪了出来,托地跪倒尘埃道,
「断断使不得啊,李纲亦是一心替陛下着想,忠心可谅啊,臣弟恳请陛下看在李
老将军战功赫赫的分上,饶其一命……」

  赵佶满脸怒意地瞪着赵祥,愤然道:「难道兰梦就白死了吗?朕身为一国这
君,莫非想替自己的爱妃报仇雪恨也是不能够吗?」

  「这……」赵祥顿时语塞,但仍是梗着脖子道,「若是陛下非杀李纲,休怪
臣弟要行使祖宗家法了。」

  说着,赵祥便从袖子里起出一支金光灿灿的金鞭来。

  赵佶看得神色一变。

  我和伯爵亦凛然,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打皇金鞭?当皇帝发昏做错事的时候,
这金鞭便可以发挥意想不到的威力,纠正皇帝的错误。

  赵佶吸了口气,凝声道:「好!朕答应你不杀李纲,但你需将这金鞭给我。」

  赵祥脸色一连数变,终是叹息一声双手奉上金鞭道:「若能保全李老将军一
命,臣弟何惜区区一金鞭?臣弟一心为我大宋,陛下明鉴!」

  赵佶欣然接过金鞭,霎时双目一亮,灰败的脸色也顿时生动起来,朗朗笑道:
「好!传朕旨意,逆臣李纲,擅权盲上,阴谋残害贵妃,着即革去枢密院都指挥
使一职,贬为庶民!府里一应妇女妻妾,悉数充入官妓,一应家人男丁,全部充
军戎边,李纲……李纲么,将他发配……」

  赵祥忽然抢着答道:「发配苏州从军如何?」

  赵佶下意识地一顿,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正欲出言阻挠,赵佶已经顺着赵祥
的话说道:「就依王弟所言,将李纲发配苏州好了。」

  我狠狠地互击双掌,心中懊恼莫名,若是发配边远边塞也就罢了,李纲再能
通天之能亦再难泛起波澜,只是若发配苏州,这厮极可能借着征剿方腊的机会再
次东山再起……有些憎恨地盯着赵祥的后背,我心中暗自发恨,索性一不做二不
休,派出大批精兵强将,埋伏在前往苏州的路上,结果了李纲的性命。定要灭掉
后患,再不能给李纲以可趁之机……

  一边的薛涛连连向我示意。

  从双香阁告退出来,我急匆匆返回驸马府,决定安排人手于半途截击李纲!
此举却遭到了朱武的极力反对。

  朱武认为,李纲的势力虽然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但他数十年来培养的势力
绝非一朝一日可以连根拔起!此去苏州,必然有人沿途保护,且不说李纲本身武
艺高强,加上不可预知的助力,以我目前掌握的实力,行刺过于势孤力单。一旦
行刺未遂,极可能弄巧成拙,将之前苦苦营造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反让李纲找
准机会一举翻身亦未可知……

  我很想不顾一切地干掉李纲,但朱武的分析更有道理。

  朱武接着劝我道:「李纲眼下被贬苏州,纵然穷其所能亦不过掌握江南士卒,
不说有方腊为其心腹大患,纵然侥幸能够剿灭方腊,也不过偏安江南一隅,再难
以掌握大宋百万雄兵,此为江河西下,再不足惧……」

  我转念一想也有道理。

  我之所以怕李纲,就是害怕李纲会以铁腕手段将大宋兵权集于一人之手,到
时候他倾全国数百万雄兵,辗压而来则必然将我梁山压为墨粉!眼下他被贬江南
再无力掌控大宋举国雄兵,也就再不足惧了……

  说起双方势均力敌的沙场征战,李纲或者经验丰富、武艺谋略皆胜一筹,但
终究不及我梁山兵强马壮、武器先进!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也……

  贬了李纲之后,赵佶心痛兰贵妃的身死,身体便每况愈下。

  太医们绞尽脑汁亦没有让赵佶的身体好转,这其中只有我对赵佶的身体了如
指掌!赵佶早已经在之前的夜夜春宵时透支了他所有的生命力,眼下已经是油尽
灯枯,命殒只是早晚之事了……

  大约是预见了这种可能性,赵佶终于下旨让他的十二位皇子陆续回返汴梁。
这是赵佶为了锻炼他的十二个儿子刻意这么做的,每一位皇子成年之后必须离开
京城汴梁,各自前往一处边远的边塞要地,率军驻守。

  数十年来,赵佶的三个儿子便在戎边的时候死于边境的战乱之中。

  不过回来的却只有八个皇子,除了战死的大皇子、三皇子和十二皇子之外,
第九皇子赵构亦没有如期返回汴梁,苏浙经略使苏轼上书说是赵构已然失陷在方
腊军中,生死未卜……

  作国皇亲国戚的其中一员,我有幸第一时间看到了这八名皇子。

  这八名皇子都是征衣未解,浑身带着仆仆风尘,其中也有几个颇有武勇之色,
却没有一个具有那种鹰视猿顾的枭雄气度。似乎是被边塞的苦寒磨尽了浑身的锐
气,这八名皇子一个个显得有些神色木讷,望着禁闭的宫门显得忧心忡忡……

  所有的皇亲国戚眼下都聚在这儿。

  包括赵佶的八位儿子,两位女儿,还有八贤王以及赵佶的皇后和一些贵妃,
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赵佶的接见,但赵佶的寝宫门却是一直紧闭着……

  我的目光悄然落在赵妍这荡妇的身上,自从上次在她的府上分别之后,我便
再没有见过她一面!似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这荡妇忽然转过头来,以无比幽怨
的眼神望着我,眉宇间尽是凄楚之色……

  我吸了口气,赶紧别开了视线,再不敢接触赵妍的眼神,再和她对视下去难
保我不会心软,但我真的不想原谅这荡妇。

  赵玲正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儿一般游走在她的诸位哥哥们中间,唯有她才能将
仅有的笑声和轻松带给所有人,给这里死气沉沉的气氛带来一丝缓解,看得出来,
她的八位哥哥对这位最幼的幼妹也极是疼爱,都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勉强应付…


  赵妍这荡妇忽然悄悄地向我靠了过来,凄绝地掠了我一眼,然后以低至只有
我和她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在假山后面等你,如果不来……你将会
后悔一辈子。」

  我终究没有抵御住赵妍凄怨的眼神,或者我心下居然害怕她威胁的我会后悔
一辈子亦未可知,总之我还是找了个空隙偷偷来到假山后面,赵妍背对着我清冷
地站在一汪水边,背影透着几分凄清、几分落寞……

  我心下叹息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真的不要妍儿了么?」赵妍幕然回头,痴痴地望着我,两行清泪已经顺
着她的粉颊滚滚而下,凄然道,「你便问也不问其中的缘由,也不想知道我的苦
楚了么?」

  我叹息了一声,望着赵妍感到心情复杂至极。

  随着我的犹豫,光彩正在从赵妍的眸子里逐渐淡去,这荡妇哀哀地看了我一
眼,凄然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再原谅妍儿了,唉,失去了西门你的爱,妍儿
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呢?罢了,不如死休……」

  赵妍木然呆滞的神情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心,让我感到沉重莫名、难以呼吸。

  望着赵妍木然远去的背影,我几次想要张嘴将她唤住,但话到嘴边又被我生
生咽了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原谅她呢还是狠心地再不原谅她……

  赵妍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这荡妇缓缓地回过头来。

  我有些失神地望着赵妍,在心里叹息: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来,如果你能
听到我的心声回到我的身边,那我便原谅你!赵妍啊赵妍,如果你我有缘,那你
自然会听到我的心声,而如果你听不到我的心声,不在此刻回到我身边,那么…
…足见你我有缘相见,却无份相伴相守……

  赵妍凄然地掠了我一眼,悲声道:「西门,我是深爱着你的,真的!无论你
信或者不信,事实会证明所有的一切,我走了,你……保重。」

  我长长地或者说失落至极地叹息一声,赵妍最终并没有听到我的心声,她并
没有回到我的身边,而是凄然地走了……

  回到赵佶的寝宫前,除了赵玲跟皇后还有赵佶的妃子,八贤王跟八位王子已
经不见了,问赵玲才知道,刚刚赵佶已经下旨让这九个人进他的寝宫了。

  我有些失神地叹息了一声,知道无外乎是赵佶在交待后事了,要在这九个人
里选出一个人继任他的皇位,而无论是哪一位继任皇位,现在我都已经不在乎,
李纲都已经倒下了,我又是左丞相蔡京的义子,放眼整个汴梁,还有实力跟我斗
的已属凤毛麟角!

  到时候我运用手中权力,翻云覆雨,肆意捣乱破坏,败坏大宋江山那还不是
易如反掌之事?而吴用暂时指挥的山东亦可以趁机扩大地盘,壮大实力,并最终
取赵宋而代之,届时,我西门庆便可以真正地君临天下了……

  正当我想得出神的时候,脚下的大地忽然间剧烈地震动起来!

  同时巨大的爆炸声仿佛要震裂了我的耳膜般传来,赵玲惊叫一声一头扎进了
我的怀里,我亦立足不稳,一跤跌倒在地下,脑袋还重重地撞上了一座雨化石,
只觉嗡的一声几欲晕死过去……

  巨大的声响还有地面的剧震将和震得七晕八素,搂着赵玲一边几个翻滚,才
避开了假山怪石,滩进了还算柔软的草滩,死死地将赵玲护在身下,我咬牙承受
着刺骨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把尖刀在我的背上剜割一般……

  等到巨大的声响终于停竭,地面的摇晃也终于停止时,我才敢悄悄地探出头
来,妈的,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过历史上的汴梁曾经发生过大
地震啊?感觉刚才地面震动的烈度,这大地震至少应该有里氏六级左右吧?

  但等我抬起头来,游目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顿时呆住,再难将我的目
光从眼前所看到的景物上移开……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我怎么也无法相信,
眼前所看到的会是事实……

               第十章巨变

  原本巍峨辉煌的建筑已经全部崩塌,呈现在我面前唯有一堆废墟,巨大的烟
尘仍然弥漫而起,顷刻间笼罩了赵佶寝宫的上空,仿佛恶魔的微笑,霎时吞噬了
寝宫里所有活着的生灵……

  绝没人能在这样的灾难中丧生!

  无论是赵佶还是八贤王赵祥,还是赵佶的八个儿子,以及宫中的宫女太监,
他们都不可能再生活了,在这样的惨烈的毁灭之中,纵然他们是铁打的金刚只怕
也会被压成肉泥……

  「不!」赵玲从我身边抬起头来,吃惊地以小手掩住自己的小嘴,然后发出
竭斯底里的一声尖叫,呆呆地望着眼前巨大的废墟,神精遭受了惨重的打击!

  我有些恻然地看了看左右,不单赵佶寝宫里的人不可能生还,便是刚刚还等
在寝宫外面的那些妃嫔,现在也是死伤大半,若非我反应敏捷抱着赵玲逃出足够
的距离,只怕此时此刻,我也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是一场阴谋,一定是一场阴谋!

  我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分明是有人事先在赵佶的寝宫地下埋藏了大量的
烈性火药,然后找准了这个时机,一举发动试图将赵家的皇亲血脉一并杀光!这
分明就是要灭绝赵宋江山的皇脉……

  会是谁呢?

  谁会有如此恶毒的算计?谁会有如此之大的胆量?又是谁有如此之大的能耐,
居然能够情无声息地在赵佶的寝宫地下埋藏如此之多的烈性火药?

  我倒吸一口冷气,搂着神智已经有些不清的赵玲,陷入沉思。突然间我似是
想通了什么,心中莫名一沉,刚刚想要站起身来,几道冰冷的杀意已经从四面八
方围了过来……

  我霍然起身,搂着赵玲刚想遁逃,十余道身影已经从四周围了过来,都是清
一色的黑衣蒙面人,手里也执着明晃晃的钢刀,眸子里露出的尽是冰冷的杀意!
虽然看不见他们的面容,但我认得那个领头的家伙,烧成灰我也认得,他分明就
是卢俊义!

  「卢俊义!你好大的胆。」我厉喝一声,森然道,「竟然还敢回来。」

  卢俊义嘿嘿一笑,森然道:「在下奉命前来捉拿你这罪大恶极的钦犯!兄弟
们,动手。」

  我心下叹息一声,知道想带着赵玲逃跑已经再不可能了!但我绝不能落入卢
俊义的手里,如果我还活着,至少我还有机会救出赵玲,如果连我都送命了,还
拿什么来保护我的玲儿?在心下黯然叹息了一声,我厉喝一声扬手将抓在手里的
两把灰土向卢俊义洒去……

  灰土碎石在空中发出惨烈的锐啸,呼啸着向卢俊义卷去,趁着卢俊义身形一
顿的有限瞬间,我松开赵玲的柳腰,双足用力一点地面身形已经如飞倒退,眨眼
之间便已经逃离了十丈之遥……

  让人奇怪的是,卢俊义并未追赶而来。

  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驸马府,唤来朱武让花荣等人准备行装,立即离开汴梁,
眼下这里已经成了是非之地,再不宜久留!

  朱武不明就里,但见我神色凝重便也一声不吭地忙碌起来。

  但我们还没有出发,一大队全副武装的禁军已经开了过来,将驸马府团团包
围!领头的不是别人,赫然便是大宋大理寺正卿包贾!包贾是有名的酷吏,虽然
能力不怎么样,却是一把有名的硬骨头,连皇上和太后他都敢审。

  包贾端坐马上,冷冷地盯着刚欲出门的我,冷声问道:「驸马爷这是要上哪
去呀?带如此之多的行李,可是要出远门?」

  我默然回头,花荣等人皆身携行李追随我身后,再辩解已经毫无意义,便只
得嘿嘿一笑,索性不再废话。

  嘴上却是冷冷地反问包贾道:「包大人,莫非本驸马出趟门,也需要向大理
寺请示不成?」

  其实我心下却是暗暗吃惊,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包贾来得也太快了
吧?我刚刚才从皇宫逃出来,消息再快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传到大理寺,更
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大理寺派人前来捉拿于我,这分明就是别人设计好了
的陷阱!

  只恨我一时不察,竟然栽入其中。

  「来人,与我将逆臣西门庆拿下!」包贾大喝一声,大手一挥,从他身后冲
出一大队禁军士兵来,领先的却是两员年青的骁将,骇人的气势牢牢地将我们锁
定,尤其是左边那员虎背熊腰的大汉,脸如重枣、眉如卧蚕,威仪不凡,简直就
是传说中的三国关云长啊!

  我心里陡然一跳,暗忖这厮莫非便是大刀关胜?

  再看他的兵器,果然一柄长刀斜掩身后,在我打量间射来冷电似的冷焰,厉
声道:「逆贼西门庆还不快下马受缚?」

  我倒吸一口冷气,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下了一步。

  伺立身后的史文恭和花荣便闪身挡在我面前,鲁达这厮早已经一提浑铁棍朝
关胜飞奔而去,嘴里高叫道:「待俺来会你。」

  唆!

  一声破空锐啸,鲁达急一缩头一块石子已经擦着他的头皮掠了过去,将他头
上的一顶英雄巾撞飞无影!鲁达厉嚎一声狼狈之极地一个懒驴打滚,避过了第二
块急袭而至的石块,再翻身爬起,遥遥戒备再不敢肆意前扑。

  我有些失神地望着关胜身边那员年轻英俊的武将,只见他肩上斜挎一锦囊,
一手正探入囊中,冷电似的双目正冷冷地打量着鲁达,大有鲁达稍有异动便会再
度以飞石相击之势……

  无需多说,此人自然便是没羽箭张清无疑。

  花荣闷哼一声,被张清激起好勇之心,反手便欲张弓,我急忙伸手阻止。

  眼下已经身陷重围,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跟包贾对干!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还有关胜和张清这两员骁将押阵,而且更可怕是对方究竟是谁在指使,我到现在
还毫无所察!但既然连关胜和张清都出现在这里,这事无论如何跟李纲脱不了干
系。

  但李纲不是已经被发配苏州了吗?

  连李府都已经被伯爵抄了,除了李惜柔因为是秦明的妻子得以幸免之外,李
府所有的女人男人都无一例外地被充奴流放,莫非李纲竟然会抗旨?伙同他的一
伙属下武将阴谋造反?或者,赵佶寝宫里的那些火药分明是他事先埋下的?

  如此说来,岂非我和朱武甚至薛涛事先对他的估计都统统错了?

  这厮分明是大奸似忠之辈!

  「西门庆!」包贾厉喝一声,森然道,「再给你一息时间考虑,休要执迷不
悟,若是动起手来,就再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了。」

  我冷冷一笑,狠厉地瞪着包贾厉声道:「本官所犯何罪?竟劳动大理寺如此
兴师动众前来捉拿?」

  包贾哼哼一笑,森然道:「只要你束手就擒到了大理寺,本官自会当着诸位
大人还有皇太后的面,秉公断案,绝不会冤枉了你便是!」

  「说得好听!」我冷冷一笑,厉声道,「要去大理寺可以,这样前去便可。」

  「西门庆!」包贾脸色一变,大喝道,「休要讨价还价。」

  「我便不从,又待如何?」我毫不相让,冷冷地瞪着包贾,关胜和张清或者
厉害,禁军更是人多势众,但若真厮杀起来,我和身后三员大将却也不见得便怕
了他们,至不济冲出汴梁城去应是绰绰有余。

  「那本官就不客气了。」包贾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缓缓地举起双手,将我们
团团围住的禁军霎时退了开去,然后另一排禁军突然出现,赫然是手持劲弩的弩
箭兵,黑洞洞的弩机口瞄准了我和属下四人。

  场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凝重!混战一触即发……

  就在最危险的时候,一声断喝突然朗郎传来。

  「都与本官住手!」

  包贾首先闻声回头,我亦跟着前望,只见京畿提刑应伯爵正带着另一队禁军
快马疾驰而来,团团将我围住的禁军迅速做出反应,分出一半列成一字长蛇阵,
严密地挡住了伯爵那队禁军前进的路线。

  气氛越发紧张。

  包贾伸手一指伯爵,厉声喝道:「应伯爵,你小小的提刑官,竟敢阻挠本官
办案?竟敢以下犯上不成?」

  伯爵毫不相认地冷眼瞪着包贾,厉声道:「本官身为京畿提刑,根据大宋律
历,有权过问职权范围内的任何案件!敢问包大人,汴梁可曾属于京畿提刑的职
权范围?」

  包贾哼了一声道:「既然本官已经过问此案,就无需应伯爵你操劳了。」

  「大人此言差矣!」伯爵脸色一变,厉声道,「自大宋立国以来便定下此律,
莫非包大人竟敢擅改我大宋律历不成?」

  「你!?」包贾脸色一变,不想被伯爵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一时间有些说
不出话来。

  「包大人!」伯爵冷冷地瞪着包贾,冷声道,「皇宫惨案,圣上归天,此案
天地之重!岂是你我说了能算?眼下所有大臣已经齐聚提刑司,等候大人与本官
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而驸马爷,是此案唯一之目击证人,关联重大呀,包大人!」

  「什么唯一目击证人!?」包贾闷哼一声,冷声道,「这逆贼分明便是……」

  「包大人!」伯爵厉吼一声,打断包贾的话头,森然道,「在案情没有水落
石出之前,任何指证当朝大臣都可能是诬蔑之罪,不能不慎重啊包大人。」

  包贾哼了一声,默然不语。

  伯爵遂大喝一声道:「有请驸马爷摆驾提刑司,协助本官侦破皇宫惨案。」

  我微微一笑,冷冷地盯了包贾一眼,包贾脸沉似水,默然不语!我大步上前,
直欺至关胜和张清两骑之间,两人对视一眼,心有不甘地勒马让开,我这才带着
花荣等人大摇大摆走过,一直来到伯爵面前。

  伯爵向包贾拱了拱手道:「包大人,你是上卿,也算是下官上司,请一并前
往提刑司如何?」

  包贾脸色一变,冷然道:「你还记得本官是你上司啊?哼!」

  京畿提刑司,眼下已经高官云集,汇集了所有的京中大小官员,济济一堂蔚
为大观。其中皇太后司马氏最为尊贵,端立最上座,然后才是左丞相蔡京和右丞
相司马光。蔡京向我投来神色复杂的一瞥,让我本能感到心情一沉。

  伯爵神气活现地正了正衣冠,正欲登上公堂之际,皇太后忽然冷冷地说了一
句:「应大人,此案关联重大,非是哀家不信任你,实是马虎不得!以哀家愚见,
此案当以大理寺正卿包贾大人为主审,应大人为副审。」

  伯爵顿时一愣,但既然连皇太后都这么说了,他自然再无话说。眼下整个宋
王朝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这皇太后已经是最权重的人了……

  包贾得意了瞥了伯爵一眼,哼了一声登上正座,抓起惊堂木狠狠地在案桌上
一拍,厉声道:「逆贼西门庆,假装受朝庭招安,却于暗中图谋不轨,精心策划
陷害大宋忠臣李纲,又丧尽在良在圣上的寝宫地下埋藏烈性火药,谋害了皇下、
八王爷及八位皇子的性命,真可谓罪恶滔天,虽万死亦难赎其罪也……」

  「且慢!」伯爵一挥手,阻断包贾的洋洋万言,厉声问道,「包大人口口声
声说是驸马爷设计陷害了罪臣李纲,是何居心?李纲一案乃是先皇上亲断,皇太
后及先八王皆曾旁听,诸位大臣亦无一不在场作证,包大人却欲替李纲肆意翻案
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应大人心里最清楚!」包贾冷冷一笑,冷然道,「李纲大人一
案暂且不提,谋害圣上、八王爷及八拉皇子殿下的阴谋却是西门庆一手策划无遗!」

  「有何证据!?」伯爵厉声问。

  「带赵玲!」包贾大手一挥,厉声喝了一句。

  我心中一跳,赵玲不是被卢俊义抓走了吗?竟会在这里出现?不过我心里一
点也不担心,比起她的姐姐和母亲,赵玲要单纯得多,她是绝不会指证什么的?

  赵玲在一名宫女的带领下步履蹒跚地出现在大厅里,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是木
然,便是原本明亮灵活的眸子亦显得木然呆滞,她低着头从我身边走过,竟是看
也未曾看我一眼……

  我心黯然叹息一声,泛起一万分的怜惜。

  也真是难为她了,遭受了这么惨重的打击,几乎所有的亲人都在一瞬间死伤
殆尽,换谁也不可能好受得了的。

  「公主殿下。」包贾和颜悦色地望着赵玲,和声道,「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如
实讲来,这里有皇太后以及诸位大臣替你做主,你无需害怕某些人会对你不利。」

  赵玲先是沉默,当我以为她什么也不会说的时候,她却说出一句令我魂飞魄
散的话来!

  「这一切都是西门庆干的!」赵玲仍然低着头,在说出一句话后,语调便变
得流利起来,「西门庆丧尽天良,见色起意,见了母后之面后竟起了歹心,趁着
父皇不在之际闯入宫中,意欲不轨,为母后严辞拒绝,不想西门庆竟怀恨在心,
纠集他的党羽卢俊义一把火将母后的栖凤宫烧成灰烬,呜呜……可惜母后一命归
西,好不凄苦……」

  「公主殿下请节哀。」包贾叹息了一声,接着问道,「那么圣上寝宫一案呢?」

  赵玲仍然低着头,说出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恐怖,几乎令我心寒似水!

  「那也是西门庆干的,他瞒着我跟他的军师朱武策划,以为我傻,什么也不
会关心什么也不知道,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们是想杀了父皇还有八位皇兄,断
了我大宋的皇脉,然后他便可以趁虚篡夺帝位……」

  「公主殿下!」伯爵终于再听不下去,起身厉声打断赵玲道,「空口无凭,
殿下可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应大人!」包贾断喝一声,森然道,「案情至此已然清楚明了,逆贼西门
庆见色起意,强奸兰贵妃未遂竟杀心大起,火焚栖凤阁以毁尸灭迹,又伙同大内
侍卫统领卢俊义及京畿提刑应伯爵,巧妙布局嫁祸栽赃李纲李大人,证据确凿,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伯爵不慌不忙,冷笑道:「难道就凭包大人一句话吗?」

  包贾森然一笑,厉声道:「就知道你不服,来人,有请双香阁薛涛小姐!」

  我的心再度下沉,事情正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居然连薛涛也被卷入了其中,
看来这隐藏在幕后之人具有非同凡响的影响力呀,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呢?面临如
此绝境,我的心里忽然反常地升起了几分期待。

          第六卷汴梁寻美第十章巨变(上)

  「这位是薛涛小姐。」包贾一指薛涛,肃然道,「薛小姐本是山东名媛,后
被西门庆贼子强抢为妾!西门庆受朝庭招安之后,这贼坯又假借献美之名,蒙骗
左丞相蔡大人,将之献于圣上!以图谋不轨,藉助多番接触之机,西门庆以美色
为饵诱使大内侍卫统领卢俊义入套,并最终指使卢俊义直接策划了火焚栖凤阁一
案又嫁祸给李纲大人,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圣上寝宫地下埋藏了大量烈性火药。」

  所有在场的大小官员闻言纷纷失声惊呼,对包贾所说的「真相」感到吃惊不
已,一时间群情激愤,大有将我以口水淹没之势……

  包贾挥手示意众人肃静,这才接着问薛涛道:「薛小姐,本官所说可是属实?」

  我霍然转头,深深地望着薛涛,薛涛亦在同一时刻转头向我望来,我在她的
眸子里读出极其复杂的神色,我发誓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神色,看得出来薛涛的
内心正在剧烈地挣扎……

  「下官再说明一点。」包贾忽然接着说道,「薛涛小姐乃是湖南经略使王辅
大人之义女,山东经略使王安石大人之义妹,幼受庭训,深明大义。」

  薛涛的娇躯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美丽的眸子已经轻轻地合了起来,两滴晶莹
的珠泪悄悄地滑落,然后以极微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顷刻间,我感到自己的心倏然一痛,似有某样东西正在碎裂!

  薛涛她竟然点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再带卢俊义!」包贾大手一挥,两名全副武装的禁军士兵却是将浑身带血
的卢俊义带了上来。

  「主公!」禁军士兵双手一松,卢俊义已经托地跪落尘埃,痛哭滚涕地跪伏
在我脚下,悲声道,「属下没用,属下虽然将狗皇帝还有他的八个儿子炸成粉碎,
却不慎暴露了主公的身分,属下该死,罪该万死呀……属下对不住您呀,呜呜呜
……」

  大厅里响起百官的窃窃私语声,指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卢俊义交头接耳起
来。

  我淡淡一笑,一脚将卢俊义踢飞。但这厮马上又跪着爬到了我跟前,将一副
忠实狗奴才的模样摆得深入骨髓的模样!我只能摇了摇头,暗忖,看来今天是跳
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事实虽然不是这样,却也还差不多,揭破就被揭破吧,
大不了杀出汴梁去……

  「贼子竟如此可恶!」一直默不做声的皇太后终于颤魏魏地站了起来,指着
我和伯爵厉声喝道,「竟欲致我赵宋天下于万劫不复之境,来呀,替哀家将这两
个乱臣贼子推出午门斩首!以示天下……」

  我微微一笑,正欲动身逃跑之际,又是一声喝声响彻整个提刑司大厅。

  「且慢!」

  众人惊愕循声张望,却是伯爵身后一名文吏大步走上前台,伸手阻止了禁军
的拿人。

  包贾顿时大怒,喝道:「你一个小小文吏,竟敢阻挠太后拿人,该当何罪?」

  文吏不慌不忙地拔掉脸上的胡须,从容笑道:「包大人且仔细看看,下官是
谁?」

  「你……」包贾连同所有人仔细地看着小吏缓慢地揭开脸上表皮,然后嘶地
倒吸一口冷气,悚然道,「宋大人!?你不是已经死……啊呀,鬼,是鬼啊……」

  然后包贾极失形象地缩身藏到了公案下面,身躯开始发抖,便是旁边的许多
官员亦骇然变色,浑身打颤,惊得魂飞魄散!

  我亦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显出真面目的小吏,恍如梦中……

  这厮赫然便是宋江!

  「恩师!」伯爵欣然欢呼一声,奋然道,「你果然没死!」

  皇太后亦有些失色地瞪着宋江,厉声道:「宋江已死三年,你是何方贼人竟
敢冒名顶替,来人呀,替哀家将这大胆贼人拿下。」

  「太后!」宋江赫然转身瞪着皇太后,森然道,「宋江并非什么举足轻重之
人,何人犯得着冒充在下?且在下真假,诸位大臣一看便知,如何假冒得?」

  「太后。」蔡京忽然上前道,「果然是宋提刑不假。」

  皇太后闷哼了一声,厉声道:「但宋江身为大宋提刑,居然装神弄鬼,诈死
欺君实属大逆不道,来人……」

  「太后!」宋江再度断喝一声,森然道,「何不让宋江先将话说完,到时候
再杀再剐也为时不晚。」

  「是啊,太后。」司马光也出列奏道,「宋提刑身故三年忽然复活,委实过
于蹊跷,何不让他先说出其中原委,也好一解众人心中困惑。」

  见蔡京和司马光表了态,其余大小官员也纷纷跟着表态。

  皇太后有些恨恨地瞪了宋江一眼,颓然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宋江这才施施然
地一正自己衣冠,神色一冷,向包贾道:「包大人,何不将厅上禁军将士先行撤
下?」

  「不行!」包贾刚从桌案之下爬出,脸色依然如土,颤声道,「未曾将案犯
西门庆与应伯爵拿下,如何撤得?」

  「但西门庆和应伯爵分明无辜,如何捉拿?」宋江不慌不忙,冷冷地掠了太
后一眼。

  「西门庆无辜!?」包贾似是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吃声道,「你有何凭
据证明他无辜?」

  「简单!」宋江淡然一笑,说道,「公主殿下神智不属,分明是受了别人精
神控制,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违心之话,何不先恢复了她的神智,到时再看她如何
说辞?」

  宋江此言一出,我霎时心下一动,赫然回头望着赵玲,果然发现她有些异常,
不由心下暗道一声惭愧。

  「精神控制?」包贾神色一怔,惑然道,「这等无中生有之说,亏你想得出
来。」

  宋江淡然道:「是否无中生有,一试便知,来人替我解开公主殿下的禁制。」

  宋江话音方落,一道人影已经从地上弹身而起,如老鹰捉小鸡般向赵玲扑去,
我定睛一看不由亡魂皆冒,这厮赫然便是卢俊义!眼下他距赵玲如此之近又是暴
起伤人,再想救援已然不及……

  我正亡魂胆丧之际,一直伺立在赵玲身边的一名禁军突然横上一步挡在赵玲
跟前!

  一声闷响,那名禁军士兵已经和卢俊义毫无花巧地对了一掌,禁军士兵的身
躯动也不动,反观卢俊义,身形已经弹开数丈,落地时嘴边再度沁出一股污血来,
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卢俊义,你还是贼性不改!」禁军士兵如渊峙庭立,森然瞪着落地的卢俊
义,森然道,「只想着歪魔邪道却忽略了内力的修炼,终究难成大器!」

  「你是谁?」卢俊义吸一口冷气,冷森森地瞪着气定神闲的禁军士兵,眸子
里露出莫名的凝重之色。

  「你且看看我是谁?」禁军士兵也宋江般伸手在面上一搓,将满脸的短须搓
去,露出一方英气勃勃的国字脸来,眉锋似刀眼神如电,好一副昂藏男儿的威武
形象。

  三戒和尚!?

  我亦看得心下一呆,这禁军士兵不是别人,赫然便是那天大相国寺救了我一
命的三戒和尚!

  「裴如海!」这下连皇太后亦激动地站起身来,厉声道,「你身为大内侍卫
统领,居然隐身于禁军士兵之间,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皇太后此话一出,众臣纷纷大惊,细一看,果然发现这名危急关头急了赵玲
一命的禁军士兵不是别人,赫然正是三年前的大内侍卫统领裴如海!

  裴如海!?原来三戒和尚便是裴如海,难怪他的武艺如此高强,连卢俊义亦
非其敌手!一时间,望着裴如海山一样的伟岸身躯,我忽然有些神往,如果能有
裴如海这样的高手相助,那我岂非顿时如虎添翼?

  「裴如海!」卢俊义阴狠地盯了裴如海一眼,突然飘身后退,身形凭空掠起
嘭地一声撞碎了提刑司大厅的屋顶,其身形一晃便已经消失在窟窿之外。

  宋江淡淡一笑,似宽慰众人道:「他跑不了,本官早已经在外面布下天罗地
网!」

  「宋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边的蔡京和司马光再也忍不住,齐声问
道,「亡故三年的大宋神狱忽然复活,失踪三年的大内侍卫统领也突然出现,这
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宋神狱赶紧陈明一切,早日将皇宫惨案查个水落石出,以
便我等议出一个万全之计,保我大宋江山千秋百代……」

  「下官遵命!」宋江神色恭敬地向两位丞相一躬身,朗声道,「裴如海,将
公主殿下身上的禁制卸掉。」

  裴如海伸手从赵玲的玉枕穴上起出一枚细长的银针,然后又伸手在她的后脖
子上轻轻一拍,赵玲顿时嘤咛一声,抬起螓首,脸上露出迷惑之色,有些茫然地
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一觉刚刚醒来。

  看到我站在一侧,顿时欢呼一声夫君,如小鸟依人般投入我的怀里,脸上露
出自然而然的喜意!我宽心大放,伸手将赵玲紧紧地搂入怀里,托天之幸,纯洁
美丽善良的赵玲又回来了。

  「公主殿下,请你告诉诸位大臣以及太后,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宋江微
笑地望着赵玲,和声问道,「还有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呢?」

  「刚刚?」赵玲蹙紧娥眉开始沉思,粉脸上忽显痛楚之色,有些惑然地摇了
摇头道,「本宫的头好痛,对刚才的事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不记得是怎么到这儿
来的了……哦,对了,本宫依稀只记得父皇的侍卫统领卢俊义要抓驸马,我让驸
马跑了,然后,卢俊义打了我一掌,我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包贾!」宋江断喝一声,回头瞪着包贾,厉声道,「公主殿下是怎么到了
你手中的?恩?」

  「这……」包贾脸色剧然一变,有些游移不定地掠了掠某个角落,犹豫不语。

  「是哀家!」皇太后忽然起身道,「是哀家找到了玲儿,从玲儿那里获悉贼
子西门庆的惊天阴谋,是以才将玲儿交给包贾大人的,怎么?宋大人可是怀疑哀
家不成?」

  「母后!?」赵玲有些惊疑地望着皇太后,惊声问,「夫君会有什么阴谋?
他做了什么坏事了么?」

  「那要问你的驸马了!」皇太后冷冷一笑,森然道,「还有别忘了你刚才说
的话。」

  宋江嘿嘿一笑,冷声道:「太后稍安勿躁。」

  说着,宋江向所有大小官员团团一辑,朗声道:「相信诸位同僚已然极不耐
烦,宋江这便将一切始末原原地道来,大家想必还记得,在三年前,兰贵妃大相
国寺进香遇佛一事,当时在汴梁城被传为神话,兰贵妃更是因为被佛开顶授艺,
自此精通音律、聪慧过人,圣上对她日加宠爱,可谓三千宠集于一身,是也不是?」

  所有的人都连连点头,想来宋江所言不假,三年前确有其事。

  而包贾也适时回过味来,悚然问道:「莫非其中有问题?」

  「包大人与下官想到一块去了!」宋江低嘿道,「下官以为,人或者可以稍
有改变,却绝无可能在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彻底的改变,心有疑虑之间便在暗中查
访,就在下官查得有些进展之时,下官却于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遭到了神秘刺客的
暗杀!」

  众人齐声惊呼,替宋江担忧不已。

  「所幸下官身体与平常人迥异,刺客虽然刺穿了下官的左胸,却并未伤及心
脏要害!下官遂侥幸逃过一劫,不得已只好诈死保命,从此只能隐于暗中追查,
不想这一查便是三年,时至今日,皇宫惨遭大变,下官才终于有了眉目。」

  蔡京忍不住凝声问道:「宋大人且说,有何眉目?」

  宋江霍然盯着蔡京,一字一顿地说道:「兰贵妃分明已经被人掉了包!真正
的兰贵妃早已经在三年之前遇害。」

  「宋江!」皇太后忍不住厉声喝道,「你休要胡言乱语,你有何证据可以证
明兰梦在三年前被人调包?」

  宋江微微一笑,忽然向包贾道:「包大人,栖凤阁火焚一案,所寻得兰贵妃
尸骨可曾保留?」

  包贾点头道:「尚完好保留于皇家寝陵之内。」

  宋江大袖一挥,朗声道:「太后,诸位大人,可敢随同下官前往皇陵,验过
兰贵妃尸骨,以确定她是亡于三年之前,还是亡于不久之前的一场大火?」

  「放肆!」皇太后断喝一声道,「皇陵乃先皇祖宗安寝之对地,岂容尔等随
意打搅?」

  「太后!」宋江断喝一声,森然道,「若不能查明圣上身死之真相,给天下
百姓一个清楚的交待,只怕我大宋江山立时便有覆灭之忧!为了替大宋江山千秋
百代计,恳请太后破例准允开陵验骨。」

  蔡京和司马光亦跟着跪落尘埃,朗声道:「恳请太后开陵验骨。」

  太后脸色一连数变,终是不能阻止,闷哼一声道:「宋江,若不能证明兰梦
亡于三年之前,哀家定然不会轻易饶你。」

  宋江冷冷一笑,厉声道:「走,所有人去皇陵。」

  皇陵地处汴梁西陲,建于群山环绕之中,风景优美宜人,只是随行的所有人,
包括我在内,都没有心思观赏这宜人的风景。只想早日开陵验骨,解开迷团,然
后拯救风雨飘摇的大宋王朝于既倒……

  大相国寺的所有和尚在方丈法心的率领下静候皇陵之前,只等一声令下便开
始法事,替掠挠的亡灵超渡升天。

  兰贵妃的寝陵就处在浩大的皇陵一角,黄土未旧。光秃秃的还没来得及长出
草来。

  赵玲堵景思人,想起母后的音容笑貌不觉悲从中来,痛哭出声。

  我怜惜至极地搂着赵玲,心中暗忖这赵玲虽然贵为公主殿下,命运却着实堪
怜,短短的十数日之内,连失母后父皇以及八位皇兄,几乎所有的直系亲属都死
伤殆尽,现在她唯一的直系亲人,只怕便仅有赵妍那荡妇一人了……

  一想起赵妍,我心中忽然一颤,不知这荡妇现在哪去了?

  皇宫里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故,她不可能不知道!但她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出
现!

  突然间,一个念头毫无来由地从我脑海里掠过,我心下悠然一沉,赶紧将注
意力移开再不愿意接着往下想……

  赵妍或者疯狂放荡,对赵宋江山也深恶痛绝,但应不至如此丧心病狂吧?

  我心神一转,眼前忽然映入薛涛艳丽绝伦的倩影,这妖女的脸上神色冷漠,
正定定地望着某处出神,似是想着什么心事。

  我深吸了口气,眼下的局面当真复杂至极。

  现在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终究是我堕入了别人的算计?还是别人不幸堕入
了宋江的算计?但我知道,无论如何,宋江的出现对我都是有利的!至少……宋
江是唯一知道金莲的人,为了金莲,我才走上现在这条路,我找她……已经三年
了!

  既便是在最困惑最危急的时候,我亦在心里想着我深爱的女人。

              第十一章黑幕

  宋江起出皇陵之中兰贵妃尸骨,又命衙役以刚死不久之野狗骨植各置于两个
醋缸里蒸煮一个时辰,然后取出以清水冲洗干净,再以木锤居中敲折,痕迹宛然。
宋江以兰贵妃尸骨之断裂层面及野狗骨植断裂层面并列放置,目光冷冷地掠过皇
太后及众大臣,凝声道:「各位大人请看,野狗方死不久,骨植新鲜故断裂层面
呈暗红色,而死亡已久之尸骨由于埋藏地下日久,腐败枯化,是以断裂层面呈暗
青色,今起出之尸骨断裂层面为暗青色无疑,由此可推断,此人已然身死多时,
绝非十数日之前刚刚身亡。」

  众大臣纷纷惊叹失色。

  皇太后亦是脸色一变,森然道:「莫非兰贵妃骨植居然被人调包?」

  皇太后此言一出,宋江便大声道:「说得好,有请皇陵监守兰梦泽大人,巧
的是兰大人正好是兰贵妃之族兄,对兰贵妃体貌特征了如指掌,正好请兰大人一
辨此骨植之真伪。」

  众大臣拭目以待,不一会皇陵监守兰梦泽便被带到跟前。

  兰梦泽四十余岁年纪,略显苍桑之色,给人以一种窥破世情之明彻之感,似
乎与他司职皇陵监守颇有关系!兰梦泽向皇太后及众大臣恭敬一礼,才不亢不卑
地问宋江道:「敢问宋大人,叫下官前来有何贵干?」

  「兰梦泽!」不等宋江发话,皇太后已经率先发话道,「你与哀家仔细辨认,
这具尸骨可是兰贵妃的?此事关联重大,影响我大宋皇家声誉,若有半点差错,
哀家定要灭你九族。」

  兰梦泽脸上露出淡然的神色,仍是那副怡然的表情向皇太后恭敬一礼,沉声
道:「下官谨记皇太后教诲,不敢有丝毫差池。」

  兰梦泽走到骨植前面,仔细地观察起来,先看整具骨架的高度,然后细看每
一节骨植的痕迹,连被宋江敲断的那截臂骨断层面亦不放过,足足有一个时辰之
久,兰梦泽才在众大臣期待的眼神下直起腰来,朗声道:「皇太后,诸位大人,
经过下官仔细观察,此尸骨果然是兰贵妃无疑。」

  兰梦泽此言一出,皇太后及众大臣纷纷色变。

  司马光更是厉声喝道:「兰监守,你如此肯定有何凭据?」

  「下官自然有真凭实据。」兰梦泽凝重地点了点头,起出一截枯骨置于司马
光眼前,沉声道,「右丞相请看,这胫骨之上有一明显断痕,乃是兰贵妃幼时曾
从绣楼上摔下导致骨折,是以痕迹宛然。」

  司马光脸色一变,有些厌恶地扇了扇鼻子,退出三步开外。

  兰梦泽弃了胫骨,复起出一只枯掌,向众大臣一亮道:「诸位大人请看,此
骨右掌中指末节有明显缺失,仅余不足一半,乃是兰贵妃待字闺中时不小心舞剑
割断了半截中指,一直未曾复原如初,综上两点,下官断定,此骨骸实属兰贵妃
遗骸无遗。」

  众大臣纷纷叹息,脸有黯然之色。

  想想也让人叹息,大宋朝堂堂贵妃,居然被歹人谋害致死,冤案三年不曾昭
雪!歹人假冒贵妃之命,占据后宫达三年之久,实属可恶之极。

  蔡京已经气得脸色发白,沉声道:「如此说来,兰贵妃果然在三年前于大相
国寺被歹人掉包,后来出现在先皇身边及诸位大人面前的兰贵妃便是原凶!而且,
栖凤阁一场大火并未将凶手烧死,宋大人,你可查出这败坏朝纲、残害贵妃的贱
人是谁?」

  宋江微微一笑道:「左丞相所言极是,这位胆大包天的假贵妃果然便是害死
真贵妃的原凶,此人非但没有身死,而且……」

  故意一拖语调,宋江神色威严地一掠周围众人,森然道:「而且,此人仍然
堂而皇之地混迹于在场女眷之间,便在这皇陵之内。」

  「什么!?」

  吃惊之声纷纷而起,众大臣纷纷侧目,以略带狐疑的目光搜视在场的所有女
人,仿佛一时间,觉得每一个女人都可能是那假冒的兰贵妃!

  「放肆!」皇太后终于忍无可忍,厉声道,「宋江你究竟是何居心?如此危
言耸听,混淆诸位大臣的视听,到底想干什么?」

  宋江嘿嘿一笑,忽然灼灼地盯着皇太后,森然道:「太后,事到如今,你还
要继续装下去么?痛快些自己承认了便是,若是等到本官揭露了你,只怕面子上
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混蛋!」司马光大喝一声,上前一步指着宋江的鼻子吼道,「宋江你不过
一个小小的提刑官,竟敢如此污蔑当今太后!?来呀,与我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定要严惩不怠。」

  但没有一名禁军士兵听从司马光的命令上前将宋江擒下。

  蔡京和几乎所有的大小官员一样脸露骇然之色,吃惊地望着宋江道:「宋大
人,这种玩笑可开不得的,大逆不道啊,还是赶紧向太后赔个不是的好……」

  宋江却是淡淡一笑,望着太后森然道:「既然太后如此不配合,说不得本官
要动用下人来帮助太后一把了,来人……」

  「在!」

  裴如海暴喝一声,领着两名禁军将领踏前一步,如狼似虎地伺立在宋江身后,
鹰隼一般的眼神冷冷地将太后锁定。

  宋江正欲一声令下让手下擒拿当今太后,皇陵外陡然传来一声冰冷的娇喝。

  「住手!」

  我和赵玲同时回头看去,却是赵妍骑马飞驰而来。

  「长公主!?」蔡京跟众大臣一见赵妍,纷纷跪倒在地,跪伏迎接!幸好我
是她的妹夫,也算是皇亲国戚,可以免于跪礼。

  「姐姐。」赵玲见到赵妍满脸欢喜,便欲跑上前去和赵妍亲热却被我轻轻地
环住她的小蛮腰,不令她上前。

  赵妍向赵玲点头致意,又上前见过太后才一转脸向宋江冷声道:「兰贵妃乃
是本公主生身母后,再没有人比本公主更了解自己的母后!这皇陵监守不过是母
后族兄,如何晓得如此隐秘?分明是一派胡言、捏造之词。」

  「哦!?」宋江不慌不忙地掠了赵妍一眼,以袖拂去膝盖上的灰尘,朗声道,
「那么请长公主殿下鉴别一下,皇陵内之尸骨是否兰贵妃遗骸?」

  赵妍正眼也不瞧宋江一眼,蹙紧娥眉仔细地观察了骨骸一阵,突然失色道:
「这哪里是母后遗骸,分明是胆大妄为之徒将母后遗骸掉了包了!呜呜……可怜
的母后呀,身后尚且不得安宁……」

  「宋江!」赵妍哭泣数声,忽然转头瞪着宋江厉声喝道,「你身为大宋神狱,
号称断案如神,眼下母后骨植被人掉包,你不去设法侦破却居然唆使兰梦泽冒指
这不知名的骨植为母后尸骨,究竟是何居心?」

  「啊?」我身边的赵玲轻轻地啊了一声,张圆了小嘴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宋
江,喃声轻语道,「宋提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却是心下冷冷一笑,不霎不霎地盯着太后的脸色。

  这老女人的脸色平静如水,赵妍的突然出现既没有让她感到任何欣喜亦没有
令她感到任何情绪波动,仿佛赵妍的出现并不曾帮了她什么忙一般……

  「是吗?」宋江微微一笑,眯着双眼望着赵妍道,「下官请问长公主殿下,
有何凭据证明这具骸骨并非兰贵妃骸骨?」

  「这……」赵妍一怔,忽然语气蛮横地道,「本公主的话便是凭据,莫非本
公主还会故意陷害你不成?你宋江算得了什么东西,犯得着本公主陷害么?」

  宋江冷冷一笑,目光忽然转为冷厉,瞪着赵妍笑道:「宋江并非东西,故然
不值得长公主殿下算计!只是我大宋万里锦绣江山,却着实有人算计!你赵妍身
为皇家长公主,不思保护赵家江山,却伙同外夷蓄意制造皇宫血案,一场惊天大
爆炸,夺命十余条,圣上殒命,八王蒙难,八位皇子亦无一幸免!几令我大宋处
于危如累卵之境地,真可谓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我心下陡然一跳。

  赵妍的脸色却是在顷刻之间变得煞白!

  我游目偷看太后,这老女人神情依然平淡如水!但我心下已然知道,这老女
人果然八成有鬼了,错非如此,她怎可能一直保持如此平静?

  赵妍神色惨然一变,忽然厉声道:「宋江你……含血喷人,竟敢污陷本公主!
本公主再丧尽天良又怎会害父皇、皇兄性命?」

  早被宋江一番石破天惊的话震得双目发昏的众大臣也纷纷缓过气来,以不知
所措的眼神打量着针锋相对的赵妍和宋江,感到末日来临般恐惧莫名!一面是大
宋的长公主殿下,几乎可以说是当今赵宋皇家仅存的贵胄了!另一面却是大名鼎
鼎的大宋神狱,生平办案从无冤假错漏……

  「宋……宋大人。」蔡京艰难地舔了舔嘴唇,有些坚涩地说道,「这种玩笑
……可……可是开不得的呀。」

  「本官并没有开玩笑!」宋江神色一冷,大袖一挥,森然道,「带卢俊义!」

  我心头再度一跳,霍然回头,皇陵入口处的禁军忽然间从中裂了开来,神色
萎顿的卢俊义像蔫了的野狗一般被一名昂藏大汉提在手里,大汉龙行虎步地走了
进来,手一抖便将卢俊义扔在了地下,向宋江朗声道:「宋大人,卢俊义带到。」

  我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名龙行虎步而来的昂藏大汉,疑在梦中!

  这……这是真的吗?

  自从清河大牢一别,转眼已是三年!物是人非,唯有他的烈烈豪情仍是透体
而出,令人佩服莫名。

  武松!

  这昂藏大汉赫然便是武松!也算是我西门庆的半个恩师了!

  我深深地望着武松,武松亦回头向我投来赞赏的一瞥!两人的目光如烈火般
在空中交汇,交换着波此的欣赏和喜悦!能在这里意外地遇见武松,委实让我喜
出望外……看来,这三年来武松一直在暗中保护宋江啊,也难怪宋江以文弱书生
居然能逃过裴如海的追杀……

  我已经隐隐猜到,裴如海必然便是宋江所说的假冒兰妃派出的杀手!

  只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裴如海又为什么放弃了追杀宋江的任务并且叛出宫
廷在大相国寺落发为僧呢?武松和裴如海都使烈杀刀法,莫非两人有什么渊源?
望着伺立宋江身后的裴如海和武松,我不禁开始浮想连翩……

  赵妍脸色一变,森然向宋江道:「你带上这个蠢货有什么用?便可以指证是
本公主谋害了父皇跟皇兄们吗?真是笑话。」

  宋江并不理睬赵妍,转脸向众大臣道:「诸位大人,在提刑司,这卢俊义假
冒驸马心腹,企图与失心被人控制的二公主共同嫁祸驸马爷,将天大的冤屈强加
在驸马爷身上!可惜被本官识破门道,这贼人便暴起伤人,意图杀了二公主殿下
灭口!哼哼,可惜本官早有防备,这幕后指使之人固然智计过人,毒计层出不穷,
但在我宋某人面前,他将只能接受悲惨的失败命运。」

  「诸位大人都知道,皇宫惨案是由埋于先皇寝宫地下的大量烈性火药所引起!
而先皇的寝宫又是卢俊义严密把守,卢俊义号称京畿三大高手之一,武艺过人,
试问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先皇寝宫地下埋藏如此之多的火药呢?」宋江冷冷地
掠了太后跟赵妍一眼,厉声道,「只有他自己!」

  「这便如何?」赵妍冷笑道,「那也与本公主毫不相干!」

  「哈哈!」宋江仰天长笑两声,低头灼灼地盯着赵妍森然道,「所谓天网恢
恢,疏而不漏!本官偏偏就有证据能够证明卢俊义是受了公主殿下的指使才干下
如此滔天罪恶的。」

  赵妍脸色一变,森然道:「放肆!宋江你含血喷人。」

  宋江哼哼一笑道:「长公主殿下,请看这是什么?」

  宋江冷冷地笑道,缓缓将手中的一样物事展露了开来,却是一方粉红色的女
儿家绣兜,上面以金丝绣着一行小字:送给我的爱奴——妍儿,落款却是卢俊义!
这件肚兜无论是色泽还是质地,都堪称极品,做工尤其考究,真正称得上是无价
的工艺品。

  饶使赵妍放荡成性,见了这般性物也是粉脸一红,劈手欲夺宋江手里肚兜,
宋江早已经藏于身后,森然道:「长公主殿下如此激动,足见此物是你闺中之物
是也不是?」

  赵妍方才的失态已然落入众大臣之眼,知道否认无益,便索性硬着头皮道:
「是又如何?本公主果然和卢俊义有过私情,但和本公主有过私情的男子多了去
了!格格格……便是英俊潇洒的凤岐公主驸马爷,也是本公主的入幕之宾呢。」

  我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狠狠地盯着死狗一样瘫在地下的卢俊义,
正想上前一脚狠狠地踏碎这厮的下身。

  「公主殿下的风流韵事与本案毫不相干!如果公主殿下有兴趣,不妨抽空与
史官叙述,必可流芳百世!」宋江语锋一变接着说道,「好,既然公主殿下承认
和卢俊义有私情,那么一切就已经十分明了啦,公主殿下再看这是什么?」

  宋江从袖子里现宝似地抽出一幅卷轴,在众人面前缓缓地展开……

  卷轴做工考究,纸质优良,显是名家珍品!上面赫然题着一首词曲,题牌名
赫然便是:血泪诉!

  赵妍终于脸色大变,霎时间如遭了霜倒的茄子,蔫了。

  「诸位大人,请看长公主殿下的真迹!看看她在这幅赠给大内侍卫统领卢俊
义的卷轴里都说了些什么呢?我们的长公主殿下居然勾结外夷,图谋杀害自己的
父皇以及所有皇兄,她活着唯一的目的便是覆灭我大宋万里河山……」宋江提着
卷轴,逐一从众大臣面前缓缓地走过,但凡看到卷轴上词曲的大小官员无一不骇
然色变,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赵妍。

  「赵妍!」宋江终于收起卷轴,森然厉喝一声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
话说?」

  赵妍粉脸惨然一变,忽然竭斯底里地狂笑起来,凄厉地叫道:「便是我杀的,
便是我杀的又怎么样?格格格……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为了我心爱的苏郎,
便是杀尽天下人又待如何?来吧,宋江,快来吧,杀了我吧,送我去见我深爱的
苏郎,从此将再没有人能够将我和苏郎分开……」

  赵妍凄厉地笑道,一缕污黑的血丝已经从她的嘴角缓缓沁出……

         第六卷汴梁寻美第十一章黑幕(下)

  我心下一惨,不料赵妍竟然服毒自尽!正欲不顾一切地上前解救之时,突变
陡生,只听轰然一声,什么东西已经在场内轰然爆裂,随着爆裂声过后,浓烈的
浓烟已经汹涌而起,顷刻之间便遮盖了整个现场,将所有人都罩在刺鼻之极的浓
烟之中。

  我心下一紧,紧紧地环住了赵玲。

  四周传来了众大臣接连不断的咳嗽声,还夹杂着几声闷哼、还有短暂的兵刃
相击声……

  待清风荡尽浓烟,现状恢复清明之时,众大臣已经被刺鼻之极的浓烟熏得东
倒西歪,狼狈不堪!再看场内,卢俊义和赵妍的身影已经不翼而飞……

  「啊呀,不好!」宋江忽在跺足长叹道,「下官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嘿!居
然让凶犯当场逃脱,实在是不应该啊。」

  「宋大人。」蔡京从地上狼狈不堪地爬起身来,剧烈地咳嗽几声才捏着嗓子
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公主……呃,凶犯赵妍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
见了呢?哦,还有那个卢俊义也不见了。」

  宋江长叹一声道:「不见的岂止这两人?诸位大人仔细看看,这里还少了什
么人?」

  「啊呀,太后不见了!」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官员首先叫了起来,「太后跟她
的侍女都不见了。」

  我游目一扫司马光,这老家伙的脸色顷刻之间变得十分难看。

  「这……」司马光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宋江,似乎感到大事不妙,「老夫…
…」

  「右丞相休要惊慌。」宋江面带和色点头道,「其实丞相大人早该发现异样
的,太后从三年前便已经闭门思佛,不再见任何外人,连先皇的谒见也是避而不
见!这本身已经是极为可疑之兆。」

  司马光呃了一声道:「以宋大人之见,莫非皇太后亦遭了毒手,然后也被人
掉了包?」

  宋江点头道:「右丞相所言极是!三年前的大相国寺,兰贵妃与皇太后同时
被人掉包,这三年来,皇太后与兰贵妃合二为一,一分为二,皇太后便是兰贵妃,
兰贵妃便是皇太后,两人实为一人而已。」

  「老夫都听得糊涂了。」蔡京猛地一拍自己脑门,蹙着眉头道,「宋大人可
否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楚些?」

  宋江便说道:「事情其实很简单,其中涉及的阴谋却是十分可怕!详情便是,
有人在三年前的大相国寺,阴谋杀害了皇太后及兰贵妃,然后妖女假兰贵妃之命,
接近先皇图谋不轨,企图扰乱我大宋江山,颠覆我万里河山,后来又与因为驸马
战死而对先皇心怀仇恨的长公主赵妍勾搭一起,共同策划了皇宫惨案,令先皇及
先八王还有八位皇子悉数蒙难,其恶毒之心竟是欲令我大宋皇家再无血脉相承,
不战自溃呀!」

  「原来如此!」蔡京倒吸一口冷气,悚然道,「这妖女如此可恶,宋大人无
论如何都要将她擒拿归案,以慰先皇及诸位皇子在天之灵!」

  「这个下官自然不敢稍有懈怠!」宋江沉声道,「只是此案关联重大,还有
蛮夷番邦参与其中,眼下我大宋无君无主,危如累卵!先皇直系血脉除了二公主
殿下之外死伤殆尽,诸位大臣还是好好合议一番,该如何妥善处理此事?」

  蔡京脸色一沉,浮起沉思之色。

  半晌才向赵玲凝声道:「有请公主殿下摆驾回宫,与臣等一道共商国是!」

  赵玲有些失措地抬着向我望来,我微微一笑,在她冰冷的唇上轻轻一吻,凝
重地点了点头,心下却是不无怜悯,可怜这纯洁如白纸的公主,刚刚遭受如此惨
重的变故,便要以自己稚嫩的双肩担起一国的重担了,也委实难为她了……

  众大臣护着赵玲,在禁卫军的护送下逐一远去,最后宋江亦在裴如海和武松
的护卫下离去,临行前向我投来一瞥,示意我也前去皇宫,参与议事!

  我刚欲起步,游目间看到神色清冷的薛涛,正如嫦娥仙子般凄清地立于一角,
动也未动,顿时便收回了脚步。

  待到众人陆续去远,只留下皇陵监守兰梦泽和几名下属开始清理现场,我才
轻轻地踱到薛涛身边,柔声道:「薛二小姐,有幸和你一起走走吗?」

  薛涛娇躯轻轻一颤,抬起螓首向我投来异样的一瞥,然后默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走到寂静无人的角落,薛涛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说道,「是的,奴家并非薛门唯一的遗孤,在奴家之上尚有一姐姐幸存于世。」

  我轻轻地执住薛涛的小手,柔声道:「薛涛小姐与薛可儿小姐本是先皇大将
薛云贵一双宝贝女儿,于大难中侥幸逃生,令姐薛可儿忍辱负重,一心替令尊复
仇,终于三年前于大相国寺一举成功杀害兰贵妃和司马皇太后,并替身假冒兰贵
妃进宫,由此展开之后一系列的行动……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对我来说,这些一
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知道,我的薛涛宝贝终究还是喜欢我的。」

  薛涛娇躯再度轻轻一颤,抬起头来,深深地望着我。

  我亦深深地望着她美丽明亮至极的眸子,柔声道:「知道宝贝你的心意,我
真的好高兴!西门庆何其幸运,竟能得到如斯佳人的垂青?」

  「但我分明是伤害了你?你不可能不知道。」薛涛有些凄怨地摇着头,痴痴
地望着我,幽声道,「虽然宋江大人并不曾将奴家也一并说了出来,但奴家知晓,
他对奴家的底细一清二楚,奴家分明也曾参与了陷害你的计划,其实从一开始的
陷害李纲时起,奴……奴家便一直在利用你……」

  「我知道。」我探手一搂,搂过薛涛的柳腰,将她柔软的娇躯搂进了怀里,
柔声道,「这些我都知道的。」

  「你……知道?」薛涛并未有丝毫挣扎,自然地靠进了我的怀里,只是疑惑
地抬起美目望着我,眸子里尽是垂询之意……

  我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在山东的时候,你只知自己是湖南经略使王辅的
义女,并不知自己乃是先皇大将薛云贵之遗孤。在你来到汴梁后,你的姐姐薛可
儿偶然间找到了你,姐妹相认之后,你才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不得已之间你才卷
入了你姐姐的计划里,协助她颠覆大宋江山的宠伟计划,对么?」

  薛涛眨了眨美目,柔柔地望着我不语。

  我温柔地掂起她俏丽无俦的下颔,蜻蜓点水般在她的朱唇上轻轻一吻,接着
说道:「其实那晚你来找我,我便已经有所感觉了,薛涛小姐神仙中人何等尊贵,
却如此轻易便屈身在下,在下虽然向来自负,却也不敢如此臭美。」

  「驸马爷此言差矣。」薛涛眨了眨美目,忽然间回复了万种风情,柔声道,
「奴家不得已才卷入家姐的计划不假,若说到勾引驸马爷,家姐却没有半分强迫,
全是奴家自愿!说起来,驸马爷贪花好色,武艺智谋也仅属尚可,并非奴家良配。
可叹造化弄人,世间男子仅皆碌碌,奴家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择其优者而以身相
事了。」

  我心下一苦,薛涛如此直接当真让我尴尬不已,不过转念一想便即释然,欣
然道:「能获薛涛小姐垂青,西门真是三生有幸了。」

  薛涛神色再变,化为万种柔情,脉脉地注视着我道:「但奴家现在才知道,
自己居然看走了眼,竟差点当面错过天赐姻缘,相公并非奴家所想那般不堪,委
实堪称天纵其才,魅力过人,麾下谋臣良将如云景集,必然成就辉煌霸业。幸好
天可怜见,并不曾让奴家嗟怨一生。」

  我叹息一声,拥住薛涛柔声道:「但若非娘子相助,令姐大计只怕便要成功
了!若如此,西门庆不过是替死冤魂而已,何谈辉煌霸业?」

  「你都知道?」薛涛眨了眨美目,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望着薛涛的眸子道:「纵观整个阴谋,其实娘子已经提醒了两
次,第一次是娘子与我说李纲府里有秘道暗通双香阁,但伯爵搜查李府时,并未
发现有任何暗道,以娘子才智,不可能想不到这么明显的漏洞,唯一的解释便是
你故意露出破绽,藉此提配我对也不对?」

  薛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那么第二次呢?」

  「第二次便是当我和伯爵前去双香阁向赵佶汇报栖凤阁火焚一案调查结果时,
赵佶正指挥他麾下的三队人马进行马球比赛,若非娘子刻意点醒,我几乎便要被
令姐的障眼之术蒙蔽而毫无所觉了。」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天晚上,当
我听到赵佶说他苦心培养的人马已经可以派上用场,并且可以让原先的两队人马
告老返乡时,我本能地认为他所说的话指的是朝政,故而对李纲的一举一动十分
紧张,才在不知不觉中堕入了令姐的算计,又在娘子的引导下定下了嫁祸李纲的
计谋,说来真是惭愧呀。」

  薛涛微微一笑道:「扳倒李纲不正是夫君梦寐以求的吗?」

  「果然是我梦寐以求的。」我微微一笑道,「不过为夫可不想当令姐达成阴
谋的工具,更不想做她的过河小卒子!」

  我深深地搂住薛涛的柳腰,柔声道:「而且,我也知道娘子亦不愿我做一名
小卒子,否则,你也不会在双香阁时提醒为夫,让为夫心有所疑并最终识破令姐
的阴谋了!」

  薛涛叹息一声道:「奴家虽然那般做了,心里却委实没有把握夫君能够逃过
此劫,不过奴家不解的是,夫君是如何与宋江大人搭上线的呢?在此之前,我们
竟然没有任何线索,夫君你应该亦没有与宋江有任何接触罢?」

  我微笑道:「说来真是惭愧,为夫虽然猜中了娘子你和令姐另有阴谋,企图
利用我成就大业,却万万没有料到令姐的雄心居然如此宏大,所以更没有事先想
到任何破解之术!宋江大人纯粹是恰逢其会,碰巧救了我一难而已,说来真是侥
幸之极也。」

  「原来如此,奴家当真以为驸马爷有通天彻地之能,居然能够未卜先知呢!」
一把冷漠的娇音忽然从一侧响起,「如今看来,居然是舍妹帮了驸马爷大忙所致
呀。」

  我心下陡然一跳,急忙搂着薛涛的柳腰暴退三丈开外,凝神戒备。

  一阵清风荡过,一道袅袅婷婷的倩影已经从淡淡的迷雾里显出身来,我入目
之下不由一呆,此女非是别人,赫然便是假冒的兰贵妃,薛涛的姐姐薛可儿!

  薛可儿嫣然一笑,媚声道:「驸马爷无需紧张,小女子显身相见并无恶意。」

  我心下却是冰冷似水,对薛可儿已经有了更新的认识!

  这女人能够欺近我身边十丈之内而令我毫无所觉,其武艺之修为显然已经达
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可恨我之前与她无数度颠鸾倒凤,居然将她当成手无缚鸡
之力的柔弱女子!更因为栖凤阁被焚,兰梦身死而黯然神伤,现在想来,委实可
笑之极。

  「姐姐。」薛涛娇靥微微色变,有些失神地望着薛可儿,脸上神色复杂至极。

  薛可儿微微一笑道:「妹妹无需自责,其实纵然你不透露破绽给西门庆,宋
江一样会跳出来阻止我的计划!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
所努力的一切不过是宋江的算计之中的一环而已,宋江这厮阴险狡诈,他之所以
精心潜伏三年整,等的便是今天而已……」

  说到这里,薛可儿忽然显得黯然神伤,叹息道:「现在想想,以宋江之能三
年前便可以轻易地拆穿我的计划,可他却选择了隐忍不发而静观其变!可叹我居
然以为宋江真的已经身死,侥幸逃过一劫……不过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为
何要这样做呢?以他之能完全可以阻制赵佶及他八个儿子的身死之结局,但他却
没有。」

  我听得心下一动,薛涛却是失声道:「如此说来,宋江大人岂非也是奸臣贼
子,祸国殃民!?」

  薛可儿微微一笑道:「对赵宋王朝来说,宋江是最最阴险的乱臣贼子,但对
于天下百姓来说却未必便是!其实赵宋江山传至赵佶一代,已然腐败不堪,早该
有德之人起而代之了,但那宋江,却分明不欲自己篡位登基,当真是令人不解呀
……」

  薛涛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其中原因或者小妹略知一二……」

  薛可儿嫣然一笑,柔声道:「现在姐姐也已经然尽知其中奥妙!宋江如此静
心潜伏,其实都是为了等候你身边这位如意郎君的到来,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
了替他铺垫好登上九五之尊的基础而已……唉,宋江真神人也,居然能够将每一
个环节算得如此精确,连西门庆会在三年之后接受招安前来汴梁都计算得一清二
楚,他简直似乎有未卜先知之能,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败在这样的
高人手下,我也是心服口服了。」

  一声朗朗的长笑忽然从远处传来,然后宋江的清瘦身影施施然地出现在不远
处。

  「哈哈哈,可儿小姐谬赞了,宋江其实并无小姐所说那般神机妙算,在下一
不曾料到驸马爷能够从一个纨绔子弟摇身一变而成为天下英雄敬仰的豪杰之士,
更不曾料到驸马爷能在两年之间于山东一隅成就如此大业,又受朝庭招安贵为驸
马之尊!之于可儿小姐所说三年之潜伏,在下更是汗颜难当,其实裴如海统领受
小姐之命虽然不曾将在下击毙,却也令在下身受重伤,每日缠绵病榻至不久前始
才治好,撞破可儿小姐的计谋也算是机缘巧合,真是什么事都撞到一块了,真可
谓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

  薛可儿娇靥微微泛白,有些失神地看了宋江一眼,叹息道:「如此说来,此
岂非天意使然?」

  「正是天意!」宋江微微一笑道,「这也正好符合可儿小姐故国之利益,所
谓天下无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不如你我双方舍弃偏见合作如何?」

  薛可儿神色一凝,深深地望着宋江沉声道:「宋大人,此话何意?」

  宋江捋须呵呵一笑道:「其实宋皇虽然昏庸,朝中众臣却并非个个都是蠢才!
二十年前,薛云贵将军获满门抄斩之罪岂是真的冤枉?既便是当今左右丞相蔡京
大人及司马光大人,亦略知其中真相,薛云贵分明是当今西夏皇帝拓拔元昊之胞
弟拓拔元都所乔装打扮而已。」

             第十二章权力之路

  密室里,我和宋江静坐相对。

  「宋大哥……」我犹豫再三,张嘴唤了一声,到现在才忽然发现,不知道该
怎么称呼宋江才好?

  宋江摆了摆手,淡然道:「我和令兄分属同门,且怀同样志气,可惜令兄天
不假年英年早逝,当真令人扼腕叹息呀……」

  我亦低低地叹息一声,想起大哥西门青临死前的苦心,不由心下黯然。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你大哥临死之前的托付我是定然要照办的。」宋
江叹息道,「眼下赵宋江山已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随时都有倾覆可能,如果你
能以凤岐公主驸马之尊登高一呼,以强势拥护赵玲身登女皇之位,则你便是一人
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夫权臣,将可以堂而皇之地将天下兵马大权紧抓手中,成就帝
王之业将易如反掌……」

  宋江顿了一顿,忽然深深地望着我沉声问道:「但我还是要问你一个严肃的
问题,在你心中,美人和江山,究竟熟重熟轻?」

  我闻言一颤,在心中细细权衡,委实难有决断,只得叹息道:「在小弟心中,
委实难分轻重。」

  宋江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微弱的失望,但马上便隐匿不见,轻声道:「唉,贤
弟天生情种,我与你大哥早已经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事已至此再无回退之余地,
究竟将来如何,只有看你自己的能力了,宋江也只能送你送到这一程了……」

  我听出宋话语之间隐隐有诀别之意,不由心下一震问道:「宋大哥何出此言?」

  宋江苦苦一笑,长叹道:「宋江这条命早在三年前便该没了,只是天可怜见
借了我三年阳寿,居然等到贤弟从山东杀回汴梁,机缘凑巧破去薛可儿之覆国阴
谋,真可谓不幸中的万幸……只是近日,痼疾再度发作,自知不久于人世也……」

  我心中忽然涌起强烈的不舍,凝声道:「所谓佛度有缘人,药医不死病!小
弟定然遍寻名医,誓欲替宋大哥治好身上痼疾。」

  有些淡漠地摇了摇头,宋江喟然道:「不必了,自家病自己清楚,还有多少
天可以活宋江心里一清二楚。」

  「宋大哥……」我心中一颤,有些痛楚地望着宋江,黯然。

  宋江淡淡一笑摆了摆手,忽然说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潘金莲的下落,对吧?」

  我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心头不可遏止地泛起思念之情,不过也有些害
怕从宋江嘴里听到金莲的消息,唯恐他会说出一个令我魂飞胆丧的噩耗来……

  「你无需担心。」宋江淡然道,「看来你大哥说得没错,果然只有女人才可
能将你逼上争霸之路,嘿,但你短时间里还是见不到潘金莲了,她已经被一位世
外高人收为记名弟子,此时此刻正在潜心修习技艺。」

  我心下一颤,下意识地问道:「修习什么技艺?」

  宋江微微一笑道:「媚惑男人的技艺,这也是你大哥生前想出来的绝招,在
他看来只要潘金莲学会了媚惑男人的诸般技艺,将你的一颗心牢牢地拴在她一人
身上,便可以避免你因为儿女情长而堕入敌方女子的陷阱之中,比如那个薛可儿
……」

  「什么?」我有些失神地望着宋江,真没想到金莲居然还有这样的际遇。

  宋江神色一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大哥虽然智计过人,算无遗策,
但现在看来也是错了,以我看来,纵然你身边有了三千后宫,见了别的美丽女人
一样会心软动情,这既是你过人之处,却也是你致命的弱点!你的性格既能为你
带来意想不到的际遇收获,却也可能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我默然,心知肚明宋江所说尽皆属实。

  宋江语锋一转,忽然问道:「吴用和萧让两人表现如何?」

  我心中一松,一直想不通的问题赫然贯通!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怀疑吴用
对我的忠心,这次汴梁之行有意将他留在山东而只带了朱武,亦是为了考验他的
忠诚度!眼下从宋江嘴里获悉,他居然是宋江指派而来帮助我的,顿时心下释然。

  宋江似乎猜中了我心中所想,淡然摇头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我和吴
用亦只是泛泛之交,虽然将你介绍给他,却并未能影响他对你的效忠,贤弟能够
折服吴用全力替你用命,那是你的魅力所在,萧让想来也是如此。」

  我闻言并无任何得意,心中却是开始深思。

  似乎自从我决定豪取天下以来,便一直有人不断地宣誓向我效忠,文有吴用、
朱武和萧让,武有花荣、史文恭和鲁达等人,皆是智谋绝世之士或者武勇过人之
辈!我从不怀疑他们对我的忠心,但我真的一直没有找到我有什么优点,值得他
们如此效忠?

  我知道,这是个极其深奥的难题,一旦哪一天我赫然想通了,我的驭人之术
也将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宋江已经接着说道:「与薛可儿的结盟只是权宜之计,眼下赵宋天下危机四
伏,西夏王拓拔元昊绝不会甘于雌伏西陲,必然会率大军东进逐鹿天下,此亦属
万不得已之兵行险处!贤弟当抓紧时机,一举夺过天下马兵大权,一旦天下兵马
在握,与薛可儿的同盟亦告结束,到时候便是你与她兵刃相见之时了。」

  我心中一颤,忆起在皇陵时与薛可儿结盟的一幕。

  面对共同的利益,我和薛可儿决定协力合作,令西夏王拓拔元昊出兵东进,
再给浑乱中的宋王朝沉重一击,搅乱这锅大浑水,以便我从中渔利。

  薛可儿很爽快地答应了宋江的提议,毕竟这们一来,她的故国西夏也可以攥
取极大的利益,甚至有可能一举占据中原万里江山亦未可知!面对如此诱惑,绝
少有人能够抵御得了……

  但当我要求将卢俊义及赵妍两人移交给我时,却遭到了薛可儿的严辞拒绝。
这妖女,无论如何都不肯将卢俊义及赵妍移交给我,令我心中大好算计落空!如
果我能够将卢俊义和赵妍一举「擒获」,替先皇赵佶及屈死的诸位皇子报仇雪耻,
立时便可以获得诸位大臣极大的心理认同,几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大宋朝的功臣。

  宋江再度轻叹一声道:「薛涛虽同属西夏皇族,却与乃姐不同。此女智计过
人,乃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但贤弟需谨记切不可令她正面对垒故国西夏,否则怕
有不测。」

  我点头记下。

  薛涛对我的深情,我已经尽知,错非如此她也不会宁可破坏薛可儿的大计也
要将破绽故意暴露给我……

  「李纲被贬江苏,府中食客门徒已经冰消瓦解,五虎将中董平、秦明及呼延
灼追随林冲北征晁盖,关胜及张清滞留汴梁暂时统领禁军,贤弟第一件要做的事
情便是加紧时间收服关胜及张清这两员骁将,一旦控制了关胜及张清,便控制了
京畿二十万大军,汴梁大势顿时便握在掌心。」

  我听得神往不已,可恨对于如何收服关胜及张清却仍是一筹莫展。

  再看宋江虽然侃侃而谈,语气平静,却似在交待后事一般,不由得心下一酸,
几欲掉下泪来……

  宋江的眸子最后亮了一下,忽然问我道:「我听说贤弟在山东创立了三千神
机军,发明了一种火器十分厉害,居然以区区三千之众便击溃了山东经略使王安
石之一万运粮大军,此事可曾属实?」

  我凝重地点了点头。

  宋江的脸上霎时露出欣慰的神色,长叹一声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

  宋江的语气渐渐地寂静下来,直至最终沓无声息,我心下一颤探手一摸他的
鼻息,已然呼息全无,一代袅雄居然如此无声无息地逝去,当真令人扼腕叹息…


  裴如海和武松两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秘室里。

  「属下见过主公!」

  两人的脸上尽是黯然之色,显然对宋江的逝去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我心中一痛,长叹道:「宋……大人,已然去了。」

  裴如海和武松两人对视一眼,忽然托地跪落尘埃,泣声道:「宋大人一路走
好……」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凛然地望着裴如海及武松,凝声道:「两位将军节哀,
且随小王前往禁军大营,即刻面前禁军都统制关胜将军及张清将军。」

  裴如海及武松翻身而起,目露森然之色,双双向我抱拳道:「末将遵命。」

  带上裴如海、武松、花荣、史文恭和鲁达,六人全副武装打马直奔禁军大营。
禁军大营共分五处,分别驻守号称的百万禁军!除了东南西北每门之外各驻守二
十万之外,其中汴梁城里驻守着禁军中的精锐二十万,便是我此次前往的目标—
—西山大营。

  眼下整个汴梁都因为突然的变故而变得一团乱糟,以蔡京为首的左丞相一派
和以右丞相司马光为首的右丞相一派,各执己见,在朝堂上吵成一团,都无法答
应对方的提议,庙堂之上尚且如此,更别提民间的慌乱了……

  在民间,各种各样的流言早已经四起,已经开始有胆小的百姓扶老携幼,逃
出汴梁城!而汴梁城里的守卫禁军也因为上面的混乱,应变乏力……

  一时间,汴梁里盗贼横行、鸡飞狗跳,一番乱世来临的灾难境像……

  我领着五员大将风卷残云般冲进了西山大营,守门的禁军将领刚欲上前阻拦
便被我一个森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眼下正是非常之时,当行非常手段!凭着当
今驸马及安乐王的尊贵身分,我轻而易举地便冲进了禁军都统领关胜的营帐之中。

  向花荣使了个眼色,他便已经和史文恭两人闪在一侧,凝神戒备。

  然后我带着裴如海、武松和鲁达昂道进了关胜大帐!现在情况危急,再容不
得我半点犹豫,关胜如果愿意配合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他执意不从,说不得只好
痛下杀手,忍痛斩杀这员大将了!

  相信关胜纵然武艺再高,也不可能挡得住裴如海和武松两人联手的格杀吧?

  要知道,既便是卢俊义,亦被武松像捉小鸡一般捉了回来,足见其武艺之高
深,已经进入让人难以窥探的境界。而留在我印象中的武松,所显露的武艺如今
看来,居然是不足十分之一罢了……

  关胜正神色焦虑地在帐中踱步,背对账门听到我们沉重的脚步声顿时头也不
回,厉声道:「混蛋,未经本统领允许,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顿住脚步,裴如海三人在我身后一字排开。

  冷冷地盯着关胜雄壮的背影,感受着这名戎装汉子威武的气势,若是跨上战
马于战场上一站定然是一位杀气腾腾的战神!

  「关胜将军!西门庆冒昧来访,还请多多包涵了。」

  关胜的虎躯明显轻微一颤,赫然回过头来虎目里透出森然的冷芒向我射来,
旋即神色一缓,勉强一礼道:「末将铠甲在身,不能大礼拜见驸马爷还请多多担
待了。」

  「无妨。」我淡淡一挥手。

  关胜神色一冷,凝声道:「不知驸马爷带人擅闯禁军大营所为何事?需知按
我大宋军法,即便以驸马之尊也不能擅闯禁军大营,违者斩立决!」

  我森然盯着关胜,凛然道:「既如此,关将军何不唤来军法队,将小王斩于
禁军大营?」

  关胜神色一变,语气稍转缓和,说道:「末将不敢。」

  「关将军!」我语气陡转高亢,大声喝了一句,令关胜虎身陡然一震,目光
凝然地向我望来,此正是我先声夺人之目的,给关胜以足够的心理震慑力!将我
冷酷强悍的形象牢牢地植入他的内心深处……

  「眼下汴梁城里暗潮涌动,我大宋江山处于风雨飘遥之中,上无国君当政,
下无百姓鼎助,外有蛮夷寇边,内有盗贼横行,天下安危已然系于禁军一身,不
知关将军于此危局有何感想?」

  关胜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凝声道:「末将仅属奉命行事之武将,但凡枢密
院一声令下,火里水里,绝不敢稍皱眉头!」

  「但眼下枢密院空有其壳,职能丧失殆尽!莫非关将军便忍看我大宋江山沦
于万劫不复之境!?」我冷哼一声,森然道,「小王奉凤岐公主之命,前来调用
西山大营之护卫禁军,火速进宫护驾。」

  「驸马爷!」关胜突然退下一步,双手已然安上腰侧剑把,森然道,「我大
宋军法如山,不得枢密院或皇上亲令,绝不能调动一兵一卒!万望驸马爷休要令
末将为难。」

  我冷哼道:「国难当头,还遵遁这些陈规陋习做甚?关将军三思,莫要一念
之差站错了队!」

  关胜的眸子霎时一冷,有些凛然地掠了我身后杀气腾腾的裴如海三人一眼,
我亦冷冷地瞪着关胜,将斩将夺兵的决心毫不犹豫地通过目光传输给他!当然,
前提是他拼死不从,我才会出此下策……

  大营里的空气仿佛在顷刻之间凝固了起来,只听到关胜沉重的喘息声,还有
身后裴如海三人悠长冷漠的呼吸。

  杂乱的脚步声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隐隐还夹杂着铁器的撞击声,我不用想
都知道已经有大队的禁军开了过来,将关胜的大帐团团围了起来……

  「关将军!」一把宏亮的声音陡然从帐外传了进来,森然道,「你可曾安好?」

  我心中一凛,听声音赫然是另一名禁军都统领张清率兵赶到了!不过这原也
在我的预料当中,倒还省去一道再去张清大帐的程序,大可以一并在这里解决了。

  关胜森冷地瞪了我一眼,朗声道:「末将安好,正与驸马爷议事呢。」

  我舒了口气,散去身上的凛然杀气,掀开大帐的帘门,入目之下不由心下一
震,只见大帐之外,尽是黑压压的禁军,狼一般的眼神来自成百上千的眸子,狠
狠地向我射来,换胆小的怕是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

  领头的一员武将,锦袍亮甲,威武非凡,赫然便是没羽箭张清!

  张清正和花荣及史文恭于帐前对峙,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花荣!史文恭!」我一步跨出营门,沉声道,「住手!」

  花荣和史文恭同时闷哼一声,松开弓弦垂下了强弓,张清也神色稍缓将锦囊
里的右手抽了出来,然后游目向我冷冷地瞟来,眉宇间尽是骇人的杀意。

  「张将军,何不入内议事?」我微微一笑,向张清肃了肃手,朗声道,「小
王奉公主之命,正好有要事与张将军及关将军商议。」

  张清的目光与紧跟而出的关胜对了一眼,举手一挥,黑压压的禁军已经动作
整齐地散了开去,顷刻之间井然有序地退出了我们的视线,其训练之精练由此可
见一斑,当真不愧是大宋精锐中的精锐啊。

  「请!」我肃手向张清,张清一拂战袍昂首进了大营。

        第六卷汴梁寻美第十二章权力之路(下)

  大帐之内,我目光灼灼地瞪着关胜和张清,森然道:「汴梁局势,无需小王
多说,相信两位将军也有所目睹!眼看着我大宋江山人心渐冷、局势渐危,身为
镇国之柱的京畿禁军竟能坐视不顾么?」

  关胜和张清对视一眼,神色似有松动。

  我心中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接着说道:「若西山大营仍以未接到枢密院
命令为由拒绝出兵镇定人心,只怕不出数日,汴梁百姓便要逃散殆尽了!届时我
堂堂大宋皇都,几成空城一座,岂非令天下人寒心?如此,亡国无日矣……」

  张清眉锋一蹙,忽然说道:「朝中诸位大臣正连日商议,相信必能议出应对
之策,或者能短期内再推举出一位都指挥使统领禁军亦未可知?」

  「废话!」我断喝一声长身而起,厉声道,「枢密院都指挥使,位居一品统
领百万禁军,其位何等尊贵重要!除了皇上任命岂能由群臣推举而来?等到那伙
只会坏事的文官蠢才统一意见,拥立新君只怕已经是黄花菜都凉了!莫非两位将
军居然还对这些百无一用的书生抱有幻想不成?」

  张清和关胜同时虎身一震,目透沉思之色。

  我知道我的最后一句话已经让两人怦然心动!一直以来,在大宋朝都是文官
得势,武将屈居下风久有怨言!我如此贬低当朝文吏自然极大地迎合了身为武将
的关胜和张清的怨憎,亦算是替两人小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我决定再给两人更惊心动魄的一击,沉声道:「这些书生,说到治理地方、
办案填词或者尚能胜任,若说到用兵沙场、两军交战却非得我武人方可!我大宋
之所以数百年来积弱,便是这些书生治军所致,小王久有雄心革除我大宋这种祸
国殃民之弊端,还我大宋铁血军威,威震宇内、四海臣服!今朝政混乱,局势危
急,正是我辈武人大展手脚之时,两位将军还在犹豫什么呢?难道两位将军不想
当流芳千古的名将吗?」

  关胜和张清同时向我望来,眸子里不可遏止地露出了激昂异彩!我知道我已
经挠到了他们心中痒处!身为大宋武将,最痛苦之事便是处处要受文官节制,不
能在战场上一展手脚,而我,却展示了灼灼雄心,誓欲革除这种弊端,自然令两
人怦然心动……

  「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我长身而起,背对关胜和张清,心底涌起壮怀激烈
的情绪,朗声道,「岂可受那文人鸟气、束手束脚!」

  「好!」关胜终于大吼一声长身而起,昂然道,「王爷一席话令末将茅塞顿
开!请王爷下令,末将奉命行事便是。」

  我心下狂喜莫名,脸上却依然古井不波,霍然转身盯着尚未表态的张清凝声
道:「张将军,你呢?」

  张清眸子里掠过一丝深深的凝重,忽然双手合抱向我沉声道:「末将张清,
愿誓死追随王爷,恳请王爷早日还我武将荣耀,再休要受那文官节制。」

  「好!」我终于大喝一声,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奋然道,「关胜、张清听令!」

  「末将在!」

  关胜和张清两人同时一挺虎躯,并排如山峙于我身前,冰冷的目光森然向我
射来,静待我的命令……

  我深深地望着关胜和张清,反手抽出腰际佩剑,虚空一指厉声道:「关胜镇
过大营,小王留下花荣、史文恭二将听你调谴!张清,立即点齐三千禁军,随我
开赴皇宫,护驾凤岐公主……」

  「是!」

  关胜和张清两人同时暴诺一声,以右拳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自己的左胸,铁血
的军人威仪展露无遗……

  半个时辰之后,我便率领张清、武松、裴如海及鲁达以及三千精锐禁军,风
卷残云般包围了整个皇宫!已经因为赵佶惨死而混乱了两天两夜的皇宫很快便被
我的人马所控制,几乎是同一时刻,我也通知朱武从西山大营抽调了一支禁军,
将整个汴梁城戒严起来,再不许寻常人等随意上街走动,但凡遇见持刀仗械之暴
民,格杀勿论……

  当我全装贯带地率领几员大将仗剑冲入金鸾殿时,以蔡京和司马光为首的两
伙人仍然在朝堂上争论不休,因为册立新君而争吵不休,赵玲则神色凄迷地呆坐
在龙椅之上,又是无奈又是无助地看着两伙人毫无风度的争吵……

  我们的到来很快便吸引了所有大臣的目光。

  可能是被我身后将士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所震慑,刚刚还像闹市一样的大
殿里霎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许多大臣更是目露骇然之色,不知道我要做
什么?

  「夫君!」看到我的到来,最欢喜的莫过于高坐龙椅上的赵玲了,刚刚还满
脸无助和无奈的她顷刻间便显得轻松起来,向我投来温柔的一瞥脸上尽是甜甜的
笑意,海样的深情尽在她的眉宇之间……

  「庆儿!?」蔡京蹙紧了寿眉有些不悦地望着我道,「你带着这么多的士兵,
公然闯上金殿却是为何?」

  我看了看蔡京又看看司马光,不答反问道:「义父和司马丞相商议了也有一
天一夜了,可曾商议出一个结果?小王也是朝中百官之一,想先听听两位丞相的
意见,然后再说说小王的想法。」

  「很好。」蔡京点头道,「驸马爷也算是皇族中人,自然有发表意见的权力,
右丞相想来别无异议吧?」

  司马光神色一变,又恨又恼地瞪了我一眼,闷声道:「自然没有。」

  蔡京呵呵一笑,说道:「那么右丞相先说吧。」

  司马光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凝声道:「先皇
驾崩,八位皇子以及八王爷同时殒命,除了下落不明的九王爷赵构之外,再无皇
族直系血亲!以老夫愚见,当以皇族旁支贵族之中挑选英杰之士登基称帝,以延
续我赵宋血脉,以老夫愚见,襄阳王赵勇素有豪杰之名,德望可以服众,是为新
帝最佳人选……」

  我闷哼一声,蛮横地打断司马光的话,毫不客气地讥讽道:「果然是愚见,
愚蠢之极的见地!先皇虽然驾崩,可凤岐公主玲殿下不是正端坐正殿?何需舍近
而就远?小王以为,可以凤岐公主登基称帝,成为我大宋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陛
下。」

  司马光被我一番斥责,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堪。

  其余百官包括蔡京在内,也纷纷脸露难以置信之色,仿佛听到了最最好笑的
笑话一般,神色变得怪异之极……

  「这个……」蔡京终究是我义父,不忍直面驳斥我的建议,委婉地说道,
「女皇登基,我大宋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先例,而且自古至今,除了唐时曾有武媚
篡位皆之外从未尝有过先例,怕是有些不妥。」

  司马光的话就显得不那么好听了。

  「驸马之言纯属一派胡言!如此颠倒伦常违背常理之说,亏你身为皇族成员
居然也说得出来?且我大宋若立女皇,只恐惹来邻国耻笑,从此我大宋汉人如何
挺起脊梁堂堂正正地做人?」

  司马光话音方落,原本还算寂静的大殿霎时像炸开了锅般吵嚷起来,嗡嗡的
议论声如潮水般汹涌而起,几乎所有的大臣都举手划脚,含沙射影地朝我指指点
点,我不由得一阵心浮气躁,连吸三口冷气才压下心中强烈的杀机。

  蔡京无力地在百官群中高喊肃静,可根本就没人听他的,这些该死的书生早
已经陶醉在对我这个异端邪说的批判中难以自拔了……

  我冷冷一笑,暗忖现在尽管嚣张吧,等会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锵!

  在我的示意下,身后的裴如海和武松同时反手抽出了腰间佩刀,同时张清大
手一挥,一百名持戈武士已经一拥而入,将整个大殿里的文武官员团团围了起来,
这些刚刚还是颐指气使的高臣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张皇失措地望着身边
荷戈戎装的禁军士兵,已经吓得不行……

  我从禁军士兵之间龙行虎步地穿过,一直来到赵玲跟前,在一级金阶下站定
然后向赵玲微微一笑,赵玲亦向我微微一笑,眉宇间尽是无尽的信任。

  我吸一口气霍然回身,俯视着大殿里的群臣,这些胆小怕死的家伙已经纷纷
吓得浑身打颤,再没有刚才挥洒自如的半点痕迹。

  「怎么!?」我的目光冷森森地逐一从诸大臣脸上掠过,森然道,「诸位大
人怎么不继续说了?继续呀,小王听着呢!」

  「西门庆!」司马光一正脸色,凛然出列道,「你究竟想干什么?竟敢公然
带兵闯入金殿,还威胁当朝高官,出言粗鲁低俗亵渎金殿,蛮横无理又擅登金阶,
玷污朝堂尊严!三罪并罚已然足够斩你十次了!」

  「右丞相!」我冷冷地瞪了司马光一眼,冷然道,「今天小王是来与诸位大
人共议册立新君一事,并非讨论什么金殿尊严而来!小王提议拟立公主殿下为女
皇,右丞相以为如何?」

  「荒唐!」司马光大摇其头道,「简直就是荒唐,无耻之尤!」

  我冷冷地瞪着司马光,冷声道:「如此,右丞相是不赞成了?」

  「绝对不行!」司马光坚决地盯着我,冷声道,「除非本相死了,否则绝对
不允许发生这般荒唐之事。」

  「好!那你就给小王去死吧!」我断喝一声,森然道,「麻烦你向先皇禀报
一声,就说我西门庆已经拥护他的女儿赵玲登基为女皇陛下了!来人,将司马光
这个老匹夫给我拖出去砍了。」

  我一声令下,两名如狼似虎的禁军士兵早已经抢前架住司马光。

  「你敢!」司马光奋力一挣,森然道,「老夫身为朝廷一品丞相,除了皇上
谁敢动老夫一根毫发?」

  被他身上的官威一震,两名禁军士兵还真的束手不敢造次。

  我冷喝一声道:「看小王敢是不敢!?拖出去……斩了!」

  禁军士兵眸子森然一冷,再无任何犹豫,倒着将司马光拖出了金殿。

  「西门庆!匹夫!你擅杀朝廷大臣,目无法纪,不得好死!你罪大恶极……」

  司马光奋力挣扎着,惨烈的骂声回荡在整个金殿上空,久久不竭……很快便
从金殿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惨叫声嘎然而止,突兀而令人难受……

  司马光血淋淋的人头很快便被士兵盛在托盘上摆放在了金殿之上,早已经心
惊胆战的文武百官更是噤若寒蝉,再没有一人敢正视我冰冷的杀人的目光,纷纷
低下了他们一贯高傲的头颅……

  我心中冷冷一笑,知道自己这一手杀鸡骇猴的做法已经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不经意间将目光从张清脸上掠过,这厮正目露灼灼之色,以异样的目光打量
着我!不用说我都知道,我已经以实际行动证明了我对他和关胜的承诺!从现在
起,他已经真正的效忠于我了……便是李纲来了也再难以改变他的立场!

  因为李纲根本不可能给予他这般的武将权威。

  「诸位大人,对于小王的提议可还有什么意见?」我的目光冷冷地掠过这帮
胆小鬼的身上,静静地等待着有人能够出言抗争,遗憾的是,像司马光这样不畏
死的毕竟还是少数,居然再没有一人敢跳出来异议。

  我微微一笑,朗声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这样定了。」

  说罢我翻身便向龙椅上的赵玲拜倒,高声喊道:「臣西门庆,叩见女皇陛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了做足文章,只好当着这些家伙的面跪一次自己的女人了,好在这也没什
么稀奇,晚上干活的时候,还不是经常跪她?也不争这一次罢。

  早已经被吓破了胆的百官纷纷跟着拜倒,高呼万岁,大殿上跪了黑压压的一
片……

  至此,新君之争尘埃落定,无论赵玲是否愿意,她都已经顺理成章地当上了
大宋朝第一位也将是最后一位女皇!随着她的那声轻柔的「众卿平身」,我西门
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也正式来临……

  ……

  夜深人静时,我带着朱武悄然登上了皇宫里的万岁山。

  身为女皇赵玲的皇夫,我现在已经可以堂而皇之地住进皇宫里了。

  站在皇宫的最高处俯瞰繁华的汴梁城,星星点点的灯火尽收眼底,与朗朗晴
空上的星月争辉,映出一片清平世界……

  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我颇有感慨地向朱武道:「自清风寨别了军师,快马
轻骑来到汴梁,不觉已近一年!其间诸多风云变幻,许多机缘巧合,怎也没想到,
最终居然会是这般局面,当真令人始料未及……」

  朱武清声道:「此乃是王爷洪福齐天,当取天下之兆也。」

  我微微一笑道:「关胜和张清投效,汴梁城里的二十万精锐禁军已然为我所
用!四门大营,除去被林冲童贯调走的二十万大军,尚余十余万禁军,亦是一股
不可小视的力量,应该争取早些争取过来。」

  朱武点头道:「眼下女皇陛下已经顺利登基,王爷也荣任天下兵马总都统一
职,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那禁军统领不是白痴,必在数日之内来表忠心!
又有关胜、张清两将的先例,想来要收伏四门禁军亦不是什么难事。」

  我亦点头赞同朱武的意见。

  说起来,大宋的武将处境委实堪怜,被文官死死压住数百年之久难有出头之
日!眼下我好不容易给了他们一个大展手脚的机会,他们岂能轻易错过?为将者,
当以搏取功名为喜好,没有一员武将愿意默默无闻地老死家中……

  朱武看了看我,忽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微笑道:「副军师有话尽管说来,休要为我白天所刻意装出的冷血模样所
吓倒呀。」

  朱武嘿嘿一笑道:「属下想说的是,那帮文官虽然胆小怕死,但搞起阴谋诡
计来却都是行家里手,王爷不可不防!」

  我淡淡一笑道:「这是自然!既然他们喜欢搞阴谋诡计,我便替他们准备一
个最最难缠的对手!明天,应伯爵就将出任监察御史一职,呵呵,若说起阴谋诡
计,只怕这些蠢货加在一起也不是我伯爵兄弟的对手。」

  「王爷英明!」朱武点头道,「由应大人出面收拾他们,果然绰绰有余。」

  「嗯。」我点了点头,抬眼遥望东北方向,长声道,「是时候让军师也来汴
梁了……」

  是啊,也该让吴用他们前来汴梁了,梁山虽好却终久只是偏隅之地,眼下我
已经掌握了京畿重地,整个大宋十有八九的资源已经落于我手,争霸天下之期顿
时大为缩短!

  眼下的大宋王朝,固然危机四伏,北有辽国虎视眈眈外加晁盖于河间兴兵作
乱,西北方向又有张掖割据和西夏寇边,东南方向方腊大举起义和苏轼杀得难解
难分,西南方向虽然局势稳定,但有王辅割据称王……

  这样的乱世,才是枭雄四起的乱世!

  美女,我所欲也,江山,亦我所欲也!指点江山、美女环绕……才是我西门
庆所真正向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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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一章四凤归来

  伯爵刚刚进来,我便迫不及等地迎了上去,执住伯爵双手问道:「伯爵怎么
样?有消息没有?」

  伯爵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大,这汴梁城人口多达百余万,房
屋数十万间,小巷胡同更是数不胜数,若是李纲有意将嫂嫂她们藏起来,要找出
她们当真是难如登天,唉……」

  我亦长叹道:「如此看来,却也急不得!兄弟,如果你是李纲会将月娘她们
藏在哪里呢?」

  「这个委实不好猜啊!」伯爵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道,「若是依我之见,
索性抓了李惜柔那娘们前来,一番严刑拷问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哪还用得着
现在这般上窜下跳、无计可施!」

  「不妥!」我摇了摇头,说道,「李惜柔怎么说也是秦明的妻子,秦明眼下
正在林冲军中为将,与晁盖殊死搏杀,我怎可以这样对待有功将士?岂非令天下
人寒心?况且,以李纲老狐狸之脾性,李惜柔不一定会知道月娘她们的下落。」

  伯爵嘿嘿一笑,有些暧昧地冲我说道:「老大怕是心中怜香惜玉吧?说得倒
是冠冕堂皇。」

  我没好气地瞪了伯爵一眼,叱道:「少废话,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出月娘她
们的下落来。」

  伯爵耸了耸肩,没好气地应道:「堂堂监察御史居然做起寻人的衙役来了,
没话说,谁让老大你是天下兵马大都统呢,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我心中一暖,现在我的权势一日重似一日,朱武他们见了我说话都是恭恭敬
敬的,唯独伯爵还是以前在清河时一样,没大没小!不过着实让我心里感到欣慰,
没有因为缺少知心的兄弟而感到寂寞。

  「你去死!」我一脚踹在伯爵的肥殿上,叱道,「本王可没有半点私心在内,
找出了月娘她们的下落,便找出了李纲潜伏在京师的隐藏力量,将可以把李纲的
残余势力连根拔起!只有将李纲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本王才敢放心出征啊。」

  「得。」伯爵揉了揉自己的肥殿,苦着脸道,「做小弟就是跑腿的苦命,王
爷你忙吧小的告退了。」

  望着伯爵抖着一身肥肉远去,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但一想起月娘她们到现在都不知下落,忍不住心里怅然……

  正悲喜交加之际,朱武忽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色发白,我看得顿时心下
咯顿一下,知道有极其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副军师,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朱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吃声道:「王爷,根据时迁探得的可靠消息,有
人要在枫林渡伏击军师一行。」

  「什么!?」我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霍然问道,「现在军师他们大概走到哪
儿了?」

  朱武神色越加苍白,低声道:「按军师的预定速度算来,大概在今天中午时
分抵达枫林渡,距现在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枫林渡距离这里有百余里路,一个
时辰无论如何也是赶不及了,嘿,只希望这次军师多带了些人马前来,否则……」

  我陡然打了个冷颤,厉声道:「副军师,立即通知张清点齐三千禁军火速前
往枫林渡,让裴如海和武松即刻前来见我,快。」

  朱武领命而去,不一会裴如海和武松领命前来。

  自从宋江亡故后,两人便自然而然地追随了我,遵照宋江临死前的嘱咐,保
护我的人身安全!我虽然不欲有人保护,但乐得得到两员大将便欣然应允,正好
将花荣和史文恭调去保护赵玲。

  这段时间,我又搬出了皇宫居住。

  在皇宫里居住虽然舒服,也可以和赵玲日日相守,但毕竟不方便,我有许多
事情需要处理,而让手下的那些武夫在皇宫进进出出,毕竟不太像样,所以索性
搬回了原先的驸马府居住,只是抽空才返回皇宫过夜。

  带着裴如海和武松,三人不等张清的大队人马,快马加鞭直扑枫林渡。

  我恨不得插翅一下子飞临枫林渡,解去吴用他们的危机,最重要的是保护三
娘、如是、还有花蓉、笑语她们的安全……如果三娘她们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
得了?纵然是整个世界,也及不上她们在我心中的重要……

  在焦急和不安中,我带着裴如海和武松闷头急赶,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急赶,
终于抵达枫林渡口……

  登上渡口边上的一处高地,我游目一看顿时宽心大放舒了一口气。

  只见渡口外宽广的平地上,打着梁山旗号的人马有条不紊地结成了一个防御
圆阵,抵御着黑衣军潮水般的疯狂冲锋,黑衣军至少有数千人之多,将梁山人马
团团困在中间,攻势非常猛烈,几乎是圆阵的每一个环节,双方人马都已经胶着
在一起……

  在两军效锋最激烈的正面,一员白马小将纵横驰骋,将手里的银枪舞成雪花
似的一团,所到之处黑衣人如波分浪裂,竟没有人是他手下一合之将!

  黑衣人的攻势终于被梁山军所击退,于阵前抛下了上百具的尸体,开始后撤
……

  「不好。」裴如海忽然低叫道,「敌军准备采用锥形冲锋阵!正好相克军师
的圆形防御阵,我军可能抵挡不住。」

  「不慌。」武松亦闷声道,「末将看那白袍小将极是骁勇,敌军怕是难以过
得他这一关。」

  我的目光落在那员神气的白袍小将身上,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却
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心中只是兴奋,吴用不知从哪里又网罗来如此厉害的一员骁
将。

  正打量间,梁山军的圆形防御阵忽然一变,原来一直缩在圆阵里的一群红衣
士兵忽然推到了正对黑衣人冲击阵的正面,我定睛一看不由心中狂喜!这分明是
我一手创立的神机军!有了这支神机军的存在,我知道黑衣人今天的命运已经决
定了……

  「那是怎么回事?」裴如海愕然失声道,「军师怎么放弃用重甲步兵挡在防
御正面,却让这样一支轻装步兵置于阵前呢?咦,他们手里的兵器好生奇怪,既
非刀亦非剑,末将从未见过!奇怪……」

  一边的武松也连连称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微微一笑,并不解答两人心中疑问,静待好戏上场。

  黑衣军中显然有深谙阵地战的武将在指挥,在极短的时间里便组织了一组厚
实严谨的锥形冲锋阵,以碾碎一切的气势向着梁山军压了过来!比起锥形冲锋阵
的厚实,列在梁山军前的那队红衣轻甲步兵就显得势孤力单了……

  裴如海嘶声道:「王爷,这队黑衣军显然是经过长久训练的精良之师!普通
的山贼喽罗绝不可能拥有如此严谨的阵形,更不可能有如此磅礴的气势,简直比
我精锐禁军亦不逊色了!」

  我听得暗暗点头。

  以这支黑衣军展露出来的军事素养,果然与最精锐的禁军不相上下了!看来,
这支黑衣神秘军队大有来头啊……

  两军迅速接近,终于进入神机军的射程范围之内。

  遥遥传来一阵连绵的爆响,然后在神机军阵前荡起一阵青烟……

  下一刻,黑衣军队厚实严谨的冲锋冲顷刻之间便冰消瓦解,这些可怜的士兵
甚至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已经大批大批地倒下,神机军的钢珠散射给他
们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几乎是一排齐射之下,便已经摞倒了上百名的敌人……

  我回看看一看裴如海和武松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得意莫名。

  黑衣军的厄运仍在继续。

  第一排士兵射击完之后,第二排士兵便越过了第一排再次瞄准射击,被刚刚
突然而来的打击打晕了头的敌人再次遭受惨重的杀伤,像稻草般成片地倒下……

  黑衣军的攻势再次瓦解。

  黑衣军的指挥官勉强组织了又一次的进攻,仍然被神机军轻松击退,当他意
识到已经不可能完成任务想要撤退时,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脚下大地的剧烈震颤,张清率领三千禁军骑兵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以排山倒海之势扑了过来……我心中不禁一震,对张清的领兵能力敬佩不已,我
和裴如海三人刚刚抵达不久,他便已经点齐了三千轻骑尾随而至,其反应至迅速、
所率兵马训练之精良由此可见一斑!

  发现逃跑无望的黑衣军索性在枫林河畔结阵顽抗。

  结局是悲惨的,在禁军轻骑风卷残云般的攻击下,黑衣军全军覆灭。

  但令我惊骇莫名的是,数千人的大军竟然没有一人投降!不是战死就是跃入
枫林河中生死不明,便是活着的活口也没有留下一人!而且其临死前的反戈一击,
也给张清的禁军轻骑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张清所率三千轻骑竟然损失一千余骑!
这支黑衣军所表现出来的武勇和悍不畏死的斗志,令人敬畏!

  我打马来到梁山军阵前,正持枪凝神戒备的白袍小将一见我,顿时脸上露出
欣喜的神色,一招银枪打马向我冲来。

  裴如海和武松神色一紧,打马越过我面前,凝神戒备。

  小将直到被两人阻住去路,才一惊之下回过神来,绰住银枪向我朗声道:
「王爷,你不记得俺了?俺是岳飞呀。」

  「岳飞!?」我一怔旋即心下狂喜,才只一年余不见,当年青州城外的少年
居然已经成长为现在的昂藏武将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便越过裴如海
和武松,向岳飞欣然道,「好小子,一年多不见便长这么大了?」

  岳飞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笑道:「俺都十七岁了,王爷还叫俺小子?」

  我呵呵一笑,在马上亲势地拉住岳飞的手道:「好,现在是小将军了,再不
是小子了,倒是本王失言了。」

  岳飞看了我一眼,我的一声小将军令他神情振奋、欣喜莫名。

  正说笑间,吴用已经拍马迎了上来,这厮一年多不见,似乎胖了一些,看得
出来在山东这一年多呆得很是滋润。

  「军师受惊了!」我在马上抬手作揖。

  「王爷幸苦。」吴用却是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个大礼。

  我赶紧起身上前扶起吴用,笑道:「军师何需行此大礼?」

  吴用微微一笑道:「礼不可废,王爷还是先去见过四位王妃吧,她们一路盼
望王爷已经是望穿秋水了。」

  我和吴用对了个眼神,欣然道:「那好,这里的事情就麻烦军师先处理一会,
小王去去便来。」

  「去吧,属下理会得。」吴用向我挥了挥手,我转身向梁山军阵中的那几辆
马车走去,一颗心早已经忍不住热切起来,终于可以见到阔别一年余的三娘跟如
是她们了么?还真是想她们呀,唉,要是春梅跟瓶儿她们也一并回到了我的身边,
那该多么热闹呀……

  首先见到的是三娘和花蓉,两女全装贯带一身戎装,端坐马上显得英姿飒爽。
让久不曾见她们美色的我看得一呆,几乎认不出她们来……

  「二郎!」三娘首先发现我,欢呼一声打马冲了过来,花蓉亦很快反应过来,
跃马相随。

  我一翻身上了三娘的战马,三娘顺势往前一让娇躯,我便贴着她的背臀坐了
下来,两人合乘一骑,在梁山兵艳羡的目光注视下我我紧紧地搂着三娘幽香柔软
的娇躯,在花蓉的陪伴下返回了阵中心,停在如是的大马车前。

  「如是姐姐,笑语妹妹,你们快看是谁来了?」花蓉绕着马车转了一圈,欣
喜地叫了一句。

  车帘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掀起,然后我便看到了两张如花娇靥,宜嗔宜喜的粉
脸上浮现了无尽的喜意,脉脉的四只美目正深情款款地向我望来,不是如是和笑
语还有谁来?

  我心中一暖,搂着三娘的娇躯用力一跃,已经跃离了马背,轻轻地落在马车
的车辕上。

  一探手,我便环住了如是不堪一握的的纤腰,久已不曾与我亲热的美女霎时
不堪地呻吟一声,娇靥上浮起了一片潮红,美目如丝地向我望来,白玉般的小手
却已经轻轻地抚上了我强壮的胸膛……

  我回过头来,向战马上的花蓉眨了眨眼睛,抛给他暧昧的一瞥。领会了我意
思的花蓉立时娇靥通红,却顺从地下了战马,也跟在我们后面进了马车车厢。

  马车显然是吴用刻意准备的,车厢里十分宽敞,坐了十个作个人也一点不显
得拥挤!而且四壁也布置了厚厚的棉绒,既可以遮挡风雨保证车厢里的温暖,也
可以有效地隔音,不致车厢里的声音外泄……

  便是我也忍不住老脸一红,忍不住心里跃跃欲试,大有与四女在车上胡天胡
地一番的念头。

  冰雪聪明的如是显然从我意动的眸子里发现了我的坏心,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柔声道:「爷,别……别在这里,你的士兵都在看着你呢,别表现得太荒淫了,
那样不好。」

  我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中躁动的欲火。

  如是说得很对,眼下不但来自梁山的军队在看着我,便是张清的二千禁军也
在看着我,我如果表现得像个急色鬼,只怕在他们心目中立时便要形象大损,不
利于今后的发展!

  似是怕我生气,如是说完了便马上软软地说道:「待到了家里,爷想怎样便
怎样,奴家姐妹定会悉心服侍。」

  我嘶嘶地吸了口冷气,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欲火差点因为如是的这句话再度
燃烧起来!

  心中暗道一声乖乖,只是与她们同处一室便已经如此销魂了,若是呆得久了,
我很可能真的会忍不住胡天胡地了!伸手狠狠地在如是和三娘挺翘的玉臀上捏了
一把,在两女雪雪的呻吟声里,又搂过花蓉和笑语,给两女一个长长的热吻……

  掀帘走下马车,我回头抛下一句:「晚上等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张浪蹄
子。」

  和四女小小地亲热了一番,我策马来到刚刚最惨烈的战场,那里横七竖八地
倒伏着敌我双方的士兵尸首,缺少胳膊的,断了一条腿的,有长枪穿胸而过的,
也有脑袋被人劈飞了一半的……惨状令人不忍卒睹!

  张清正瞪着血红的双眼,来回扫视整个战场,显然一千多名士兵的伤亡令他
痛惜不已。

  吴用在裴如海和武松的陪伴下仔细地搜索着每一名死亡的黑衣军尸首,神色
仔细凝重,任何一丝可疑的痕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神。

  看到我策马而来,吴用直起了腰,脸上神色凝重至极。

  张清也收回了他通红的眼神,但浓浓的痛惜之情仍是清晰地写在他的脸上,
显然,张清是一名爱兵如子的好将领,正替他阵亡的士兵伤心不已……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一章四凤归来(中)

  「王爷,这不是一伙普通的贼寇。」吴用的神色苍冷而凝重,「而是一支训
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尤其是他们的斗志坚定得令人吃惊,多达三千余人居然没有
一人投降或者被俘,不是战死就是蹈江自杀。」

  我心头一沉,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

  和吴用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向张清投去安慰的一瞥,沉声道:「除了这些,
军师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吴用有些凝重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很显然,这也是一次有备而来的刺杀
行动,所有的黑衣人都只穿制式黑衣,身负一柄普通钢刀,除此之外再无长物,
任何可疑的物品都没有!属下刚才已经检查了至少百余人,没有一人例外,想来
是不太可能从死亡士兵身上找到线索了。」

  「那名武将呢?这队黑衣军的指挥官呢?」我忽然想起这队黑衣人的变阵迅
速,发应灵敏,想来其指挥官也不是个普通的角色。

  可吴用仍是摇了摇头道:「或者他已经被击毙了,但这些人都是一模一样,
我们几乎无法将之区别开来。」

  「大将军!」张清霍然抬头,瞪着通红的双眼向我望来,嘶声道,「末将恳
请大将军定要将这伙黑衣军的来历查个水落石出,找出他们的据点,末将定要率
军将之杀个鸡犬不留!以慰我阵亡的一千兄弟的在天之灵。」

  我上前凝重地拍了拍张清的肩膀,和声道:「张将军息怒,西门庆亦是军伍
出身,对麾下将士的爱惜并不会比将军稍逊半分!死难兄弟的血绝不会白流的,
我西门庆以天下兵马大将军的名义对天起誓,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军师!」我回头深深地望着吴用,凛然道,「将所有黑衣军的衣甲武器收
集起来运回京师,兴许能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至于阵亡的禁军将士
和那些黑衣军将士,让士兵挖个大坑将他们都埋了吧,人死再无敌我之分,他们
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

  吴用恭应一声,领命去了。

  「张将军。」我回头望着张清,「这次多亏将军率军来援,才令黑衣军全军
尽墨。此次救援,将军当记首功。」

  张清脸上泛起戚然之色,凝声道:「听令大将军乃是末将分内之事!至于首
功,末将恳请记在阵亡将士身上,希望大将军厚加抚恤,以安我数十万禁军将士
效死之心。」

  我点头,心下不无感动。

  为将者能像张清这样不记个人私利,一心只想着部属,确属难得!看来这张
清非但武艺了得,统兵也很有一套,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

  心里对张清有了全新的定位,我才一正脸色,沉声道:「张清听令……」

  张清一正虎躯,一扫脸上的沉痛之色,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我刚欲下令他与吴用合兵一道,一起回返京师,陡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
蹄声,惊抬头,一骑快马如风驰电擎般疾驰而来,眨眼间已经越过了不远处的小
土坡,冲下了渡口的平地,黄土烟尘在他身后滚滚而起……

  「报……」骑兵带着凄厉地嘶喊,带着仆仆的风尘冲到我面前,扑地翻身下
马跪倒尘埃,急声道,「京城急变,女皇陛下皇宫遇刺。」

  「什么!?」我闻言心下陡然一跳,失态地一把将传令兵拎了起来,恶狠狠
地瞪着他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传令兵显然是吃了一惊,但仍是悍然道:「女皇陛下皇宫遇刺,奉副军师令,
让大将军率军速回京师。」

  我松手,传令兵颓然落于地下。

  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得有些发晕!赵玲皇宫遇刺?她是生是死?
我忽然再度揪住传令兵的胸口道:「女皇陛下是生是死?」

  传令兵摇了摇头,不属他回答的一概不知。

  我长长地吸了口气,再无迟疑翻身上马,厉声道:「张清!本将军命你率领
所部禁军与军师合军一处,收拾妥当之后一起返回京师。岳飞!你率领三百神机
军,随本将军立即返回汴梁!裴如海、武松,留在军中策应!」

  各将依令行事,岳飞在极短的时间里便点齐了三百神机军,跨上了禁军让出
的三百匹战马!这些神机军在山东的时候本就接受过骑兵训练,骤然间从步行改
为骑马倒没有任何不适。我一声令下,三百骑早已经跟着我如风卷残云,向着京
师疾冲而回。

  放任胯下战马放开四蹄,如风疾驰,我的心已经开始往九幽深渊沉落。一股
冰寒的冷意已经牢牢地将我锁住,我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黑手牢牢地攥住了咽喉,
显得被动而乏力,很显然,这次枫林渡救援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敌人的主要目的显然是要将我调离京师,以便他进行针对赵玲的刺杀行动!
可恨我一时不察,竟然中计。一想起赵玲安危,我顿时心急如焚!赵玲可千万不
能出什么事啊,眼下我虽然暂时获得了天下兵马名义上的控制权,但真正服从我
统率的只有城内的二十万禁军,一旦赵玲身死,我手里没有了名义上的皇帝,威
信顿时就要大打折扣……

  所幸的是,我对赵玲可能遭遇的行刺并非全无准备!

  花荣和史文恭两人虽非万人敌,却也是千中挑一的良将,有这两人统领五百
人的禁军扼守皇宫,别人要想行刺赵玲成功,没有上千人的大军是不可能得逞的!
而要想在汴梁城里调动上千人的大军刺杀赵玲,不惊动关胜的禁军大营是绝不可
能的。

  但既便如此,我心下仍是担忧不已。

  我知道朱武的性格,如果不是局势超出他可以控制的能力范围,他是绝不会
这样贸然让人来通报我的!很显然,皇宫的情势已经十分危急了,但让我百思不
得其解的是,刺客从哪里进得皇宫呢?居然能够瞒过关胜的禁军巡逻队。

  当我赶到汴梁城下的时候,整个汴梁城已经戒严,所有人等只许进不许出。

  看来关胜已经得到了报告,反应也还迅速,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将整座汴梁城
控制了起来。

  进得城里,百姓的日常生活虽然照常进行,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但不时从
街上开过的禁军士兵仍是给这座皇城带来了一丝凝重的气息!老百姓们也纷纷聚
在一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更对岳飞率领的这支衣着大
红的神机军感到新鲜不已……

  没有任何阻碍,我率领三百神机军直趋皇宫。

  在皇宫门口正好遇上满头大汗的朱武,朱武一见我顿时双眼一亮迎上前来,
急声道:「王爷,你可回来了,属下都快要急死了!你快下令吧,让关将军调集
攻城大军前来,碾碎皇宫杀进去吧!里面的花将军和史将军快要顶不住了。」

  「别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竭力在脸上摆出平静的神色,不收
露出丝毫的慌乱,沉声道,「里面的刺客有多少人?」

  朱武呃了一声,脸色迅速恢复冷静,沉声道:「属下收到时迁密报时,一面
令快马急报王爷,一面命人通知关将军,率领禁军前来皇宫救援,却发现整个皇
宫已经被一群神秘的黑衣人所控制,这些黑衣人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人数很多
而且个个训练有素,十分可怕,关将军率兵攻打了好几次,却都因为皇宫险要被
他们杀了回来。到现在,里面的杀伐声已经渐渐地小了,想是花、史两位将军渐
渐不济事了,嘿……」

  正说间,关胜已经灰头土脸地从前面转了出来,嘴里连连吼道:「哇呀呀,
副军师!末将快要受不了啦,这皇宫坚如磐石、易守难攻!若不派攻城大军持械
前来强攻,不知道要耗到几时付出多少将士性命才可以攻进。」

  我看了关胜一眼,不由得心下一沉。

  只见关胜浑身衣甲破碎,脸上血迹宛然,手里大刀的刀刃上也崩了一个缺口,
形状极是狼狈……

  一见我,关胜先是一呆继而大喜道:「大将军,快请下令不惜一切大肆进攻
吧。再不然,里面的花将军和史将军怕是要挡不住了。」

  「不急。」我冷然地摇了摇手,脸上冷静依旧,回头森然道,「岳飞何在?」

  「末将在。」岳飞暴诺一声,踏前一步挺起胸膛傲然挺立我跟前,刚刚长成
的虎躯上显出不逊于关胜的威武气势,令关胜和吴用两人看得四目一亮。

  我深深地打量了岳飞一眼,凛然道:「岳飞,你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立即
带领所部神机军进攻皇宫正门,将试图谋害女皇的乱臣贼子悉数击毙。」

  岳飞暴应一声,张手一招,带着三百神机军去了。

  关胜虽没有阻制,却是提议道:「大将军,皇宫正门有最多的黑衣人所把守,
实力最强,不如令这位少将军从两侧进攻?正面则由末将强攻牵制如何?」

  我摆了摆手,脸上露出自信满满的微笑说道:「不必了,关将军!由岳将军
率领神机军进攻,纵然有上万人的黑衣军把守皇宫正门,也不可能挡得住!」

  朱武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关胜却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来。

  我欣然一笑,向关胜道:「关将军若是不信,何不随本将前往一看?」

  当我带着关胜和朱武,在一群禁军的护卫下来到皇宫正面时,皇宫已经四门
敞开,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倒卧了一地,而岳飞所率领的红衣神机军竟没有留下一
具尸体!关胜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这刚刚他还进行了惨烈进攻的战场,向一边的
士兵吃声问道:「那……那些人呢?」

  被问到的禁军士兵眸子里露出警畏的色彩,凝声道:「已经杀进皇宫里去了,
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对手。」

  我微微一笑,大步跨进皇宫正门,跟随着倒伏一地的黑衣人尸首,一直进了
皇宫深处。

  一直到了赵玲的寝宫跟前,我们才看见了岳飞和他率领的神机军,正气定神
闲地将整个寝宫所团团围住,在寝宫的周围倒毙了数不清的黑衣人尸首,几乎是
血流成河……

  花荣和史文恭两人浑身浴血,经过了太久的厮杀,身上的凝重杀气并未因为
厮杀的结束而消退!通红的双眼凌厉地扫视着四周,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仍是竭
力支撑!在看到了我之后,两人才神情一松,说了声「末将幸不辱命!」翻身栽
倒在地,昏死过去……

  我心下大是痛惜,发现两人身边的禁军士兵仅余极少数还活着,也早已经身
受重伤!

  我命人将花荣和史文恭搀扶下去休息,这才轻轻地推开了赵玲寝宫的大门,
倏扬的琴音忽然冲耳而来,我终于宽心大放,因为我看见了神态自若的薛涛,正
端端正正地坐在寝宫中间抚琴,而赵玲亦仔细地聆听着薛涛悠扬的琴音,神色间
尽是陶醉之色,竟然对外面发生的惨烈厮杀毫无所知一般……

  我挥挥手,寝宫大门在我身后合上,薛涛的琴音终于停息了下来,余音绕梁,
久久始竭。

  赵玲这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仍然没有睁开紧闭的双目,幽声道:「薛姐姐,
你的琴艺真可谓已经超凡入圣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呀,姐姐,
你能教教妹子吗?」

  薛涛微微一笑,神色间露出一丝亲昵,柔声道:「陛下拆煞奴婢了,姐姐称
呼奴婢万万承受不起,还请陛下收回才好。」

  赵玲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忽然语带怨愤地说道:「早知如此,妹子这女皇还
是不当的好,不如姐姐帮妹子与夫君提一下,就说这女皇妹子不想当了,让他换
个人来当这个女皇好了,反正我早与夫君说好了,这女皇只是暂时替他当的。」

  薛涛嫣然一笑,瞥了我一眼,柔声道:「陛下这话尽可和王爷诉说,王爷就
在陛下面前呢。」

  赵玲啊了一声忽然睁开眼来,一看见我顿时又喜又羞,颇有些局促,这罕见
的美态不由令我看得一呆,也感到几分陌生……

  「夫君,奴家这女皇不当了好不好?」赵玲亲昵地挤入我怀里,身上散发出
的淡淡幽香令我心下一荡,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搂住了她的柳腰,不久前被压下的
欲火再度被挑了起来,直直地顶着只穿薄薄丝缕的赵玲。

  赵玲吃吃地呻吟了一声,抬头媚眼如丝地望着我道:「夫君,好不好嘛?」

  言语间,竟是无尽的挑逗之情,令我怦然心动。

  我吸一口气,压下奔放的心猿意马,柔声说道:「这事以后再提,待为夫解
决了朝中的忧患,便让你卸下身上的女皇重任,到时候你便只需做我的小女人了,
再不用现在这样抛头露面受苦了,好吗?」

  赵玲甜甜一笑,交螓首轻轻地靠进我怀里。

  我抬起头,目光与薛涛的美目在空中对接,这冰雪聪明的美女霎时便读明白
了我眸子里的意味,向我轻柔地摇了摇头,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这美女分明是
以美目在跟我说,刚才这里一切安好,黑衣人并未杀进这里……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我不幸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带着裴如海和武松两大高手以及张清
离开了汴梁城,前往枫林渡解救吴用和如是诸女,但所幸的是敌人的阴谋并未得
逞!在花荣和史文恭的殊死抵抗下,黑衣人并未能竟全功,他们虽然重创了皇宫
禁卫军,也让关胜和朱武束手无策,却最终在成功的前夕倒在了岳飞率领的神机
军枪口之下……

  但这次刺杀行动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

  给我敲响了警钟,眼下我虽然大权在握,堂握了最高的制高点,可以从容调
动宋王朝几乎所有的战略资源,但隐在暗中的敌对势并未放弃与我作对!而是时
刻准备着给我突然一击,像这次皇宫刺杀,几乎一击命中我的要害,而令我极其
被动。

  设想一下,若是没有岳飞的三百神机军,这伙神秘莫测的黑衣人肯定可以在
关胜率攻城大军碾碎皇宫前击破花荣和史文恭的防御,而一旦赵玲身死……我不
敢再接着往下想!也许到了那时候,最佳的结局便是我带着朱武等人灰溜溜地逃
回山东吧。

  不过,真所谓祸兮福所倚。

  这次皇宫刺杀虽然惊出我一身冷汗,却也给了我一个借题发挥的极佳借口!
借着这次刺杀,我将可以堂而皇之地发起一场血腥的清洗行动,将汴梁城里的反
对势力一举清除……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一章四凤归来(下)

  皇宫承德殿,已经被我充作临时的议事场所,命令在这里被我接二连三地发
布下去,我的铁血清洗行动既将拉开帷幕!

  汴梁的城门早在我赶到的时候便已经被朱武封锁了起来,任何人都是只许进
不许出!

  我将目光投向朱武,朱武沉吟片刻似在组织说辞,然后才沉声道:「王爷,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行刺,对方的目标很明显也很阴毒,可谓找准
了我方的命门要害,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的确值得我们慎重对待。」

  我点头,深以为然。

  但朱武接下来便语锋一转,说道:「属下以为,此时进行大肆的清洗行动有
打草惊蛇之虑,很可能翻出一些小鱼小虾,却让大鱼大虾漏网!以属下看来,应
该示弱于敌,勾起敌人更嚣张的行动,直到所有隐于暗中的敌人都跳出来蠢蠢欲
动之际,正好可以一网成擒,彻底清除所有的阻碍势力。唯其如此,王爷才可以
放下心下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我转头望着吴用,吴用也点头道:「属下赞同副军师的意见,所谓攘外必先
安内!要想在和四方豪强的争霸中立于不败之地,一个稳固而团结的后方是极其
重要的!眼下江南的方腊已经自降为大丞相,而抬出赵佶的第九子赵构为帝,建
立了伪宋王朝,居然划将而治。据悉,李纲已经转投南宋赵构麾下,此时正在招
兵买马、加紧屯积战略物资,不出意外,一年之内必然用兵北上,或伐苏轼或伐
我汴梁,必为王爷心腹大患。」

  我摇头道:「军师没有与方腊有过接触,不了解其为人,以本王看来,所谓
南宋实不足惧!李纲,非常人也,方腊亦非常人也!一山安容两虎?方腊抬出赵
构不过是为了缓和其与南宋残余势力的敌对情绪,等他缓地气来必然会将赵构一
脚踢开,而李纲是死硬的保皇派,必然会倾尽全力辅佐赵构,两人必生怨隙,绝
无可能团结对外。」

  吴用点头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江南果然不足为惧!然汴梁地处中州,
百战之地,死守不利,最好是以攻代守!诚如副军师所言,王爷果然应该引蛇出
洞,一举成擒,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望着朱武,问道:「副军师可有完整的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朱武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露出莫名的神色,沉声道:「刺客精心策划了这
场刺杀行动,其唯一的目的便是刺杀女皇陛下,一旦女皇陛下身亡,则必然朝纲
大乱,极大地动摇我汴梁根本!届时非但汴梁城外四门禁军大营军心哗变,便是
已经效忠王爷的关胜、张清二将,也很可能心生动摇,予敌以可趁之机!」

  吴用的眸子里露出赞赏之色,凝声道:「副军师是说,王爷造成女皇陛下遇
刺身亡的假象,最好还令关、张二将故意出现不稳之迹象,届时朝中百官质疑,
四门禁军哗变,此时幕后之人必然跳出前台登高一呼,意欲借机扳倒王爷,王爷
正好一网成擒,可是这样?」

  朱武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可永绝后患!」

  我霎时蹙紧眉头,朱武所提的计策固然是永绝后患的妙计,但时间上很难把
握!万一这隐藏在幕后的敌人一年不露声色,莫非我便与他耗上一年?这显然是
不太现实的!

  朱武吸了口气,凝声道:「王爷如果觉得时间上难以把握,则我们可以采取
双管齐下之策,一方面造成女皇遇刺身亡的假象诱使隐藏的敌对势力跳上前台,
另一方面可以令时迁在暗中加紧盘查,搜紧网绳,最好能促使对方狗急跳墙、提
前动手。」

  「好!」我向朱武投去赞赏的一瞥,欣然道,「就按副军师说的办!现在我
们再来分析一下,这次刺杀行动的幕后指使,可能来自何方势力?」

  「应该不是薛可儿小姐代表的西夏势力!」吴用首先说道,「先不提薛可儿
小姐暂时和王爷还是盟友的关系,既便是薛可儿小姐有心行刺,恐怕也变不出如
此庞大的一支军事力量!枫林渡和皇宫,根据被击毙的尸体计算,多达六千余人,
这样庞大的力量,薛可儿小姐只怕很难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准备充足吧?」

  「不错。」朱武接着说道,「其实要找出这次刺杀行动的幕后指使之人,关
键是确定这伙刺客的来历!这伙刺客训练有素,斗志旺盛,无一不是武勇过人的
死士!堪称是精锐中的精锐,倒像是经过长期铁血的训练的威武之师,拥有这样
的一支恐怖力量,不是常人能够做得到的,除了朝中有数的几位重臣大将,再无
他人。」

  「司马一族在汴梁西效势力庞大,颇有庄园田地,且人口众多,极可能偷偷
训练一支精良之师,如果是司马一族幕后指使,倒也合情合理,毕竟王爷杀了司
马光,他们为了报仇自然无所不用其极。」吴用分析道,「只是令属下迷或不解
的是,他们为何不直接针对王爷设计,却要颇费周章刺杀女皇陛下呢?」

  朱武亦不示弱,分析道:「还可能是李纲的残余势力奉了李纲指令,对女皇
陛下动手!李纲在宋王朝为将数十年,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其暗中隐藏的实力难
以估计!如果是李纲指使,要从四门禁军中抽出这样一支精良之师易如反掌,李
纲刺杀女皇就显得合情合理。」

  我看看朱武,又望望吴用,总觉得这两种可能都有些不妥,便问道:「还有
没有其他可能?」

  朱武便吸了口气道:「或者还有一种可能,而且从目前掌握的证据看,这种
可能最明显!首先,行刺女皇的大批刺客都是经过秘道从赵佶寝宫的废墟里钻出
来的,而那条秘道是直通双香阁里苏小小的闺房!还有就是刺客身上的黑衣,经
过属下分析,其质地精良乃是出自江苏姑苏的产品,放眼全天下仅此一家,再无
分号。」

  「苏小小?姑苏!?」我听得满头雾水,「这能说明什么?」

  朱武掠了我一眼,凝声道:「苏小小乃是艺名,其实她的本名是苏小妹!根
据时迁探查,此女实乃江南王苏轼幼妹,在六年前化名潜入汴梁,刻意接近赵佶
以为耳目,替苏轼探听朝中消息。」

  吴用倒吸一口冷气道:「如此说来,这江南王苏轼果然嫌疑最大!否则很难
解释这大批黑衣的出处,以及刺客大批经过双香阁苏小小闺房的疑问。」

  我心中越发郁闷,冷然问道:「但江南王苏轼有什么理由刺杀玲儿呢?莫非
是想搅乱天下局势,将方腊的矛头引向我汴梁?他好在从中渔利?不太像……」

  「也可能是有人栽赃嫁祸!」朱武说道,「属下已经命令时迁将苏小小严密
监视起来,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方的监控。」

  我凝重地点头,向朱武道:「立即命岳飞率三百神机军及五千禁军前往西效
司马庄园,全面清剿司马一族残余势力,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

  朱武领命而去。

  我又向吴用道:「军师,你和凌振就幸苦一些,加紧在汴梁设立作坊,加紧
制造火枪火药,注意保密措施,一定不能让对手有任何渗透的可能!」

  吴用亦领命而去。

  我这才霍然抬头道:「有请关胜将军及张清将军。」

  大门开处,关胜和张清两将昂首阔步走了进来,以最高的抱拳礼向我致敬。
我挥手示意两人落座,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两位将军,对眼下的局势有何看
法?」

  关胜和张清对视了一眼,由关胜朗声道:「眼下局势颇为不乐观!汴梁百战
之地,放眼天下四面尽是敌寇,南有伪南宋政权,东有江南王苏轼割据,西南有
王辅,西北有张郎,都割据地主不服朝廷号令!在北方还有辽兵压境,以及河间
晁盖作乱,林冲将军腹北受敌正率军苦苦支撑,大名府守备梁师成又态度暧昧,
举棋不定,更西面,西夏王拓拔元昊励精图治,雄心勃勃……真可谓危机四伏啊。」

  张清也沉声道:「关将军所言极是,还望大将军能够以武治下,奋发我大宋
子民勇武之心,扬我大宋诤诤军威,如此,纵四方敌虏齐至又有何惧!」

  「说得好!」我击掌而起,大手一挥森然道,「我大宋有关、张两位将军,
真乃天下苍生之幸事也!待时机成熟,本将军必以两位将军为帅,各率一支雄师
出战,平定四夷,扬我大宋国威!只是……唉……」

  我的一番话令关、张二将双目一亮,激起了他们心底埋藏已久的豪情。

  关胜更是手抚长须,起身奋然道:「大将军何事烦心?末将愿意替大将军仇
忧。」

  「没什么。」我假意摇头不说。

  张清便推案而起,作色道:「大将军如此见外,末将请辞,禁军教统领之职
还是另请高明。」

  在关胜和张清的连番催促下,我才颇有些疑难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
了的事情,昨天的事情两位将军也看见了,汴梁城里竟然隐藏如此庞大的敌对势
力,所以本将军在想,一旦两位将军率领大军征战在外,京中守备空虚之后,不
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当是什么疑难事情,原来竟是这事!」关胜大手一挥,森然道,「请大
将军下令,末将愿率一支禁军,三日内便肃清京中的残余阴险分子,定使京中各
方势力遭受灭顶之灾,再掀不起任何波澜。」

  「关将军不可。」我连连摇手道,「此次刺杀,关联重大且计划周密,显然
是高人在幕后指使!我方但不可轻举妄动!唯有找准时机倾力一击才可以奏效。」

  关胜和张清再度对视一眼,朗声道:「末将等但凭大将军吩咐,无不从命。」

  「好。」我灼灼地望着关胜和张清,凝声道,「本将军命令两位将军自离开
皇宫后,即刻率领所部禁军出汴梁城扎营,且对本王的号令阳奉阴违,拖延行事,
给外人以两位将军与本王心生怨隙之假象。」

  关胜和张清凛然,深深地望着我不语。

  关胜良久才叹息道:「大将军如此将兵权下放,莫非不担心末将和张将军会
率军前去投奔恩师李纲?」

  我微微一笑,说道:「关将军所向往者乃是武将的荣誉,并非李纲麾下效命!
本王又何忧之有?且关将军真以为在伪南宋更有发挥之余地,本王纵然强留也没
甚意思,是也不是?」

  关胜再叹息一声,慨然道:「关某今日方才真正服了大将军!关某今日以祖
宗关帝爷的名义发誓,此生誓死追随大将军,如有二心,天地不容!」

  声落,关胜锵然一声跪落尘埃,张清亦跪倒森然道:「张某亦如关将军,誓
死效忠大将军,水里火里,绝不皱一皱眉头。」

  我满心喜悦,赶紧扶上两将,欢声道:「两位将军请起,本王诚惶诚恐,唯
恐辱没了两位将军的爱惜。」

  关胜和张清再拜而起,双双一正虎躯,虎目里射出森然冷焰,抱拳齐声道:
「末将告辞,大将军保重。」

  目送关胜和张清两人远去,我心中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确信,关胜和张清已经再无异心,全心为我所用了!现
在我已经张开了漫天大网,造下赵玲身死的假象,只等那幕后指使之人跳出前台
了……

  我回头望了一眼赵玲的寝宫,心中冷冷一笑:他真的会上钩吗?

  按照预定的计划,皇宫很快便被严密地封锁起来,任何人没有我的大将军令
都不能肆意进出,赵玲的一切消息都被严密封锁!包括蔡京等人在内的所有大小
官员,都不得进宫拜见女皇陛下……

  又在有心人的刻意散布之下,汴梁城里谣言四起。

  每次朝议,都是我大将军代帝行事,越来越惹来群臣的责问,到最后甚至有
官员当朝辱骂我软禁了女皇陛下,意欲谋权篡位!我不理不睬,既不斥责也不发
怒,只是任由别人责难,皇宫却是一如既往地严密封锁住,不令任何人进出。

  关胜和张清奉我之命,各率十万禁军出汴梁四十里下塞,并且当着万千将士
的面与我大吵了一架,各种流言的版本在汴梁里四处传播,其中最广的一种便是
我和关胜、张清两人因为权力分配不均,反目成仇,关胜与张清两将率领所部禁
军离京出走云云……

  一时之间,汴梁里竟然成了空城一座。

  原本就对赵玲即位心有不满的百官便纷纷从暗中走向了前台,在城中四处活
动并与四门禁军都统领暗通声息,一场惨烈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之中……

  这天,蔡京终于忍不住将我请到了丞相府。

  自从司马光被我杀了之后,蔡京便成了大宋朝唯一的丞相!所谓父凭子贵,
因为我是他的义子,俨然间蔡京便和我成了一系,其实我的尚武和蔡京的崇文是
截然相左的!为此,我已经和他至少吵了三架,却没有任何成果。

  这老头的脸色还是那样不善,将我请到书房,挥手示意我落座。

  我微微一笑,说道:「义父可是又欲和我理论,文武熟重熟轻?」

  蔡京轻叹一声,摇头道:「庆儿,不是为父说你,你看看你自从出任大将军
以来所做的这些事情,有哪一件是得人心的?有哪一件是真正行之有效的?现在
结果怎么样?文官对你的怨恨就不说了,便是武将也和你离心离德,关胜和张清
都已经率领所部禁军离京出走了,现在汴梁城已经成了空城一座,满城人心惶惶,
长此以往怎么得了啊?」

  「那又如何?」我满不在乎地说道,「大不了,我再从山东调十万大军前来。」

  「你……真是儿戏之言!」蔡京被我气得够呛,叹息道,「庆儿你真是死到
临头尚不自知啊!现在满朝文武,都背着为父阴谋害你性命,你却还在这里不当
回事,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什么!?」我假装大惊失色道,「有人要害我性命?」

  「可不是么!」蔡京没好气地说道,「便是为父也怀疑你杀了女皇陛下,阴
谋篡位呢,更何况别人?现在摆在你面前两条路,其一立即放出女皇陛下,安定
人心!其二,一不做二不休杀光满朝文武,大肆任用梁山旧臣,牢牢地将汴梁控
制在手中。」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二章血洗汴梁

  「杀光满朝文武!?义父!」我有些失神地望着蔡京,失声道。「这样一来,
我岂非真的成了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了?」

  蔡京哼了一声道:「莫非你还想掩饰自己的野心?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已经看
得出你的野心了,立赵玲为女皇,不过是为了过渡的权宜之计罢了!所谓快刀斩
乱麻,最好的办法还是一举将那些不安定分子全部杀光。」

  我听得有些心惊肉跳,倒真不曾料到蔡京居然杀心如此之重!

  不过,我是绝不会采取蔡京的做法的。

  毕竟愚忠于宋王朝的官员数量是不多的,更多的人只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
是人就不可能有任何例外。

  如果大举屠杀宋朝旧臣,固然痛快淋漓,可是杀光之后呢?谁来替我效命?
一个朝廷这么部门,这么多杂事我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摆平,也不可能凭几个人就
搞定!这些家伙或者擅长勾心斗角,但能力也还是有的,只要给他们安插一个厉
害的总管大臣比如伯爵,他们便只有乖乖地替我卖命的分。

  我呵呵一笑,说道:「其实也不尽然,这些文官都不过是墙头草随风倒,除
掉几个领头的死硬分子他们自然便软趴了。义父如果有心,不妨替孩儿找出几个
领头的死硬分子来,孩儿也好对症下药,一举顽好顽疾。」

  蔡京有些异样地看了我一眼,忽然问我道:「庆儿,为父想问你一句,你终
究想将大宋带往何方?你是怎么看待为父这般文臣官吏的?」

  我略微思索一阵,毅然答道:「孩儿的目标很简单,以武立国!作为一个伟
大的民族,中华民族绝不能仰仗他人的鼻息,一定要拥有强大的武力,令四海臣
服!说得更赤裸一些,我就是要抢夺其它民族的牲口,霸占他们的女人,让他们
永远都不可能给我们中华民族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中华民族?」蔡京有些疑惑地望着我,满头雾水的样子。

  我顿时老脸一红,中华民族这个词汇出现的时候已经是近代了,宋代的蔡京
自然是不可能明白的,便补救道:「所谓中华民族便指的是我中原百姓了。」

  「原来这样。」蔡京恍然点头,再问道,「那么文官呢?庆儿是否觉得一无
用处?」

  「也不尽然。」我摇了摇头道,「文官搞内政是一把好手,但让他们掌握对
外的大政方针却是一种灾难!我的看法,文官安邦,武将开拓疆土,双方各司其
职互不干涉!所谓帝皇,主要的任务就是在文武之间产生冲突时搞好协调关系,
就是如此简单。」

  蔡京有些惑然地望着我,对我的一番新奇言论既感吃惊又感新鲜。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蔡京蹙紧寿眉,凝声道,「文官安邦,武将拓土,
双方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但武力扩张却是需要经济基础的,过分地消耗战争资
源会严重地影响社会的稳定和繁荣,给发展带来灾难性的破坏,庆儿你打算怎样
解决这个问题呢?」

  我随口说道:「这个很简单,在我的控制区域内,实行吏治,由文官掌管地
方政权推行我大宋的行政架构,大搞经济建设!至于军队,除掉一些必备的警备
军队以及京师的禁军,其余所有的军队都屯扎于边境地带,或者永远处于战争状
态,他们的给养将不由后方提供,全部依靠战争中掠夺,正所谓以战养战之道。
军队要想生存,必须不停地战争,不停地掠夺,不停地开拓疆土,一旦他们停止
战争,停止掠夺,就将再无法生存。」

  「以战养战!?掠夺?」蔡京老脸色变道,「那我华夏文明之师与蛮夷有何
区别?」

  我微微一笑道:「那以义父之见,我文明之师为何与蛮夷交战每每处于下风
呢?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用蛮夷的办法来对付蛮夷最是有效不过了。」

  蔡京嘶地吸了口气,低声道:「这个为父需要时间消化,你的言论太令我吃
惊了,不过听起来似乎也不无道理!至少从理论上说,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什么坏
处。武将自然可以不停地开拓疆土,建立卓越的功勋,文官却也可以不断地扩大
可以治理的范围,将会有更多的职位提供给大家一展胸中抱负,似乎颇为不错啊
……」

  我趁着蔡京意动的机会,压低声音道:「义父,现在你可以将一些意欲对孩
儿不利的死硬分子告诉我了吧?」

  蔡京犹豫半晌,始才叹息一声道:「其实也就两人在其中牵头,一个是兵部
侍郎苏洵,乃是江南王苏轼的族伯辈,另一人便是吏部尚书司马南,乃是司马光
之族弟,对庆儿杀了其族兄一直怀恨在心,这两人估计与上次皇宫里发生的刺杀
案大有关联。至于其余之人,诚如庆儿所说,都是骑墙之随风草,不值一提。」

  「多谢义父提醒。」我冷冷一笑,森然道,「正所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
己的残忍,这些欲对孩儿不利的死硬分子,孩儿定要让他们后悔来世为人!」

  似是被我脸上狰狞的笑容所吓倒,蔡京陡然打了个冷颤。

  别过蔡京,我在裴如海和武松的护卫下返回大将军府,现在正是非常时期,
我大力加强了对自己和自己休戚相关的亲人的保护!我已经将赵玲从皇宫移了出
来,接进大将军府,以便我集中力量一起保护。大将军府的防护由花荣和史文恭
两人担纲,以五千皇家禁卫军分成三队,二十四小时不停地严密防护,绝不再给
刺客以任何可趁之机。裴如海和武松更是与我寸步不离,自己的命当然是最重要
的,虽然我的武艺在裴如海和武松的帮助下再次获得了突飞猛进,但我仍然不想
有任何闪失。

  刚刚返回大将军府,来不及前去和如是诸女亲热,朱武已经神色振奋地等候
在大厅里。

  我看得心中一动,看这厮神色振奋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怎么样?副军师可是有什么好消息?」我平静地走进大门。

  「王爷。」朱武和一众梁山旧将仍然保持着原先的称呼,唤我为王爷,「属
下和岳小将军率军前往西效司马山庄,有了重大发现!在司马山庄的后山发现了
一座极其隐秘的山寨,看迹象似乎曾经有过大量人马驻扎的样子,属下估计,那
两批黑衣军很可能就是在那里进行训练和隐藏。」

  「哦!?」我闻言心中一动,接着问道,「如此说来,黑衣军并非来自四门
禁军了!那司马山庄的族长可曾有什么解释?」

  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不知道司马一族的族长会怎么解释?私自训练私兵可不
是一件小事,弄不好是要灭九族的!

  朱武应道:「司马山庄的族长便是告病在家的吏部尚书司马南,这厮连称这
山塞不过是庄中子弟进山打猎时用来借宿的,还说什么因为庄园日渐繁盛,青少
年越来越多,这山寨经过数次扩建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我哼哼一笑,忽然问道:「那以副军师之见,这事该怎么处理?」

  「属下并没有说什么,只对司马南说奉命对京师近效进行大规模的搜查!只
是例行公事并不是针对任何人。」

  「好,副军师做得好。」我拍了拍朱武的肩膀道,「如此一来,既没有打草
惊蛇,反而让司马南这厮放松了警惕,以为我们的调查也不过如此!嘿嘿……」

  朱武看了我一眼,若有深意地问道:「属下回来时看见汴梁里一片兵慌马乱,
百姓们纷纷谣传王爷与关胜、张清两位将军反目成仇,两位将军已经率军出走,
嘿嘿,王爷何不将戏演得再逼真些!?可立即命令梁山军将把守四门,并可使人
秘密接触四门禁军大营,以显示我势弱的局促,寻求他们的支持。」

  「好!」我欣然点头道,「军师此计不错,只是四门禁军统领应该选谁呢?」

  朱武凝思片刻,分析道:「北方统领吕方,人称小温候,素有万夫不当之勇,
是一员不可多得的骁将,只是为人过于好色!向为李纲一系所不齿,人缘极差!
不过为人还算讲义气,王爷乃大宋朝名正言顺的大将军,如果向他求救,以吕方
之义气,十有八九当真会发兵来援!」

  「不妥。」我摇了摇头道,「再说别的统领。」

  「东门统领石勇,人称石将军,据说神经大条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与石头
一样坚硬,所以才有石将军美称!此人深得李纲赏识,三年内便从一步军小校官
至教统领,对李纲自是感恩戴德,据传关胜、张清二将宣誓效忠王爷之后,石勇
每每在军中咬牙切齿,痛恨之情溢于言表,此人性急,极可能为敌对势力所用,
届时极可能率兵趁虎来袭汴梁。」

  「好!就向这个石勇求救。」我欣然道,「嘿嘿,一旦石勇控制了汴梁,只
怕那些隐于幕后的家伙也该跳到前台来了吧?嘿嘿,本王就是要他们死得心服口
服!」

  「王爷,从目前初步掌握的情况来看,这次行刺的幕后策划很可能是司马南
和苏轼!这双方相互勾结,意欲加害王爷以及女皇陛下,挑起天下大乱以便两家
从中渔利!只是有一点令属下不解的是,这两家似乎应该将更多的力量用来对付
王爷才是,比如王爷单骑救援枫林渡,现在看来当真冒险之举,一旦对方采取的
是围城打援之计,王爷岂非顿时身堕险境?」

  我点头承认,当时确实有些急了,但事关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不急怎么行?

  朱武接着说道:「属下已经让时迁严密监视苏小小和司马南,相信马上便会
有消息传来了,如果王爷没有别的吩咐,属下便想告辞了。」

  我点头道:「麻烦军现将汴梁城里的军务处理一下,本王可能近段时间不太
抽得出时间去处理了。」

  朱武愕了一下,旋即明白我指是什么,顿时脸上浮起暧昧的笑意,坏笑着去
了。

  我嘿嘿一笑,对朱武脸上的坏笑见怪不怪,径直向后院而去。

  后院里,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守之严密便是一只苍蝇也难以飞得进去!
花荣和史文恭神色冷肃地峙立在据高的哨楼上,鹰隼一般的目光一刻不停地扫视
着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神。

  看见我到来,所有的禁军都原地立正,右拳击胸向我致意。

  我微微一笑,向士兵们点头致意,然后闪身进了后院,裴如海和武松左右一
分,已经留在了后院门口,如两尊门神牢牢地把守着后院的入口……

  后院里,莺歌燕舞,我的女人们早已经厮闹成一团,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
凭着本能,三娘她们已经和薛涛、赵玲打成了一片。如是闲静地坐在一座精致的
水榭里刺绣,赵玲满脸艳羡地望着她的纤手一收一扬,飞针走线,图案便逐渐成
形,粉脸上露出敬佩不已的神色。薛涛却在水榭的另一片静坐抚琴,三娘和花蓉
笑语这三位带刺的玫瑰居然罕见地坐下来聆听她的琴音,而且居然颇为出神,她
们居然还有这般嗜好,当真让我始料未及……

  我的悄然到来,竟然没有一个女人注意到,心下不由得有些失落。

  还是在水榭外侍候的丫环首先发现了我的到来,恭恭敬敬地屈身施礼,嘴里
恭声道:「奴婢见过大将军。」

  我摆了摆手,示意丫环不必多礼,这声音终于惊动了水榭里的诸女,除了薛
涛和如是纷纷抬眼向我望来,霎时间我有着目迷五色的困惑,恨不得一时间分身
成为五六个,能够逐一欣赏诸女眸子里露出的浓浓的喜意,以及品味她们的深深
恋情……

  「我回来了,哈哈……」我无良地大笑起来,大步跨进了水榭,顿时将专心
抚琴的薛涛和专注刺绣的如是给惊动,立时将本来悠扬的氛围破坏无遗,薛涛的
琴音便嘎然而止……

  「二郎好讨厌喔。」笑语噘起了鲜红的樱唇,嗔怪地道,「一来便打扰了薛
姐姐的兴致,奴家不依呢……」

  薛涛微微一笑,忽然凑着笑语的耳朵说了一句,笑语陡然美目一亮说道:
「真的?」

  薛涛嫣然一笑点了点头,笑语顿时拍着小手欢呼起来,纯真之情形诸于外。

  我被逗得心痒难耐,很想听听薛涛刚刚对笑语说了什么?竟能忽然间逗得笑
语如此高兴?便凑到薛涛面前,涎着脸问道:「薛涛宝贝刚刚跟笑语妹子说了什
么?竟让她这般欢喜?说来为夫听听,下回也好逗逗她开心。」

  薛涛嗔了我一眼,回头向笑语道:「笑语妹子,姐姐在厢房等你。」

  说完,薛涛这妖女竟是欲要率先离去,我如何能如她意?立时一探手便欲去
掳薛涛的柳腰,不想薛涛纤腰一扭竟如穿花蝴蝶一般从我的臂间滑了开去,我除
了搂入一臂弯的幽香,再无软玉娇躯……

  一时不察失手,我顿时激起顽心,不依不挠地再度跟着薛涛掠去。

  薛涛嗔了我一眼,脸上露出既无奈又欢喜的神色,只好故意一顿身形被我搂
个正着,嗔声道:「霸道鬼,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嘿嘿一笑,将鼻子凑到薛涛的玉颈上使劲地嗅了一口,叹道:「唔,正香
呀……」

  「薛涛妹妹自然是香喷喷的,难道奴家便不香了么?」一把略带幽怨的柔媚
之音忽然传入我的耳际,我心下一颤幕然抬头,正好看到如是俏生生地站在我面
前,娇靥上带着似嗔又喜的神色,娇俏至令人窒息。

  「香,一样香。」我嘿嘿一笑,依样将如是也搂入怀里。

  「那我们呢?」三娘、笑语和花蓉三女忽然并成一列,睁着杏目嗔怪地望着
我,柳眉轻蹙似乎很是薄怒……

  我心下一颤,望着三女如花娇靥,再左右看看如是和薛涛不似人间女子的娇
美,不觉有些痴了……

  侍候丫环的窃笑声将我从迷醉里惊醒,我这才苦叹一声,心里暗忖,世人只
道齐人之福令人受用无尽,却不知道这齐人之福享用起来,却也有令人意想不到
的难处,比如现在,我西门庆一人一枪,如何照顾得六个娇滴滴的美人周全?

  正所谓风流亦有风流罪,只是这风流罪过承受起来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
头,一般世人想尝却也品尝不到呢……

  我松开薛涛和如是的柳腰,施施然来到水榭的中央,忽然变戏法似地从怀里
掏出一串玉佩,在空中虚晃一下,笑道:「各位娘子请看,小生替你们准备了什
么?」

  大凡女人,对一些精美的佩饰总是情有独衷,任她再怎么清丽脱俗一样也未
能免俗!我的这一手立时便吸引了包括薛涛和如是在内的六位美女的集体好奇,
纷纷围了过来,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我站起身来,连连搓动双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一个下手比较好……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二章血洗汴梁(中)

  经过一番畅酣淋漓的欢好,除了薛涛,所有的美女都已经疲累不堪,很快便
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望着诸美女横七竖八的诱人玉体,我当真是目迷五色垂涎欲
滴,饶是刚才已经经过了疯狂的发泄,眼下也再度蠢蠢欲动起来……

  贪婪地在如是最丰硕的肥臀上摸了一把,我回过头来,看到薛涛正媚态横陈
地凝视着我。

  薛涛身怀武艺,虽然我也没有挑明,她也没有明说,但这已经成了一个心照
不宣的事实!唯一让我感到好奇的是,薛涛的武艺究竟好到了怎样的程度?

  「你是不是好得意?」薛涛美目横了大床上玉体横陈的诸女,横了我一眼,
嗔怪道,「这么多的美女都已经被你搜罗囊中了呢?还这般任你轻薄。」

  我嘿嘿一笑,以臀着地挪到薛涛的身后,将自己雄壮的胸腹紧紧地贴上薛涛
动人的背臀曲线,感受着她肌肤的腻滑和灼热,蚀骨的销魂霎时令我呻吟出声,
我伸手搂住薛涛柳叶般的细腰,手掌已经抚上了她细腰下突然扩大的臀瓣,莫名
的滋味从指尖清晰地传来,冲激着我脆弱的情欲神经……

  薛涛很快便以她的玉臀感受到了我身体的变化,轻轻地转过头来,美目柔柔
地望着我,眸子里尽是迷醉之色,小嘴轻启不断地将幽兰似的鼻息喷到我的脸上,
湿润的嘴唇散发着淡淡的萤光,诱惑着我去品尝她的味道……

  我双手顺着薛涛的腰侧滑了下来,捧住了她肥硕的玉臀用力地抱了起来,然
后将上身微微后仰,让开了足够的空间,再次薛涛的娇躯缓缓地放下,当湿软温
热的感觉将我彻底包容时,我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用力攥住薛涛胸前两团丰盈
的玉乳,肆意揉搓起来……

  粉色的红云自薛涛的粉脸上浮起,这倾国倾城的美女在我的攻击下露出了罕
见的迷醉之色,刻意地扭腰摆臀,淫荡无比地逢迎起我的进攻来……

  ……

  这一夜,我极尽荒唐。

  我几乎是一刻不停地与诸女欢好,直到最后第九次在薛涛体内喷发,所有的
女人都不支昏昏入睡,而我经过一夜的荒唐,精神却是出奇的好!非但没有任何
疲累的感受,反而觉得精力充沛至极!

  随便披长一件衣衫,我半裸着身躯来到房外。

  天色已经微微发亮,远处的假山亭台朦胧在一片雾色里,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却有一分格外的美丽……

  我贪婪地吸了一口清新空气,用力捏紧拳头引吭长啸!

  啸声吸引了护卫禁军的注意,两阵细微的破空声里,裴如海和武松相继掠至!

  「王爷,发生了什么事?」裴如海人在空中,袭人的杀气已经将我方圆数十
丈的空间都罩在其中,仿佛来自天界的战神,威武至不可一世!和神色冷峻的武
松相映成趣,真可谓一双稀世猛将……

  让他们做我的贴身护卫还真是可惜了,如果放到战场上,一定是两员威震四
海的猛将吧?

  等凌振造出了足够的火枪,训练出了火枪队做我的卫队之后,我一定要将两
人放到军中,这样的人才绝不能埋没了。

  「裴如海,刀!」我大喝一声,伸手向裴如海要刀,裴如海神色漠然不变,
手一扬,手里的厚背大砍刀已经化成一团光影,向我射来。

  我伸手轻轻一卸,便将裴如海隐于刀中的劲力卸掉,正好稳稳地捏住刀把!

  我左手握刀,随便摆了个架式,异样的情绪在我心底翻腾汹涌,仿佛有无尽
的战意欲要透体而出一般,让我非欲一战不可!我霍然转头目光森森地盯着武松,
浑身的战意霎时间便已经攀升到了高顶点……

  自从上次与林冲比武有所突破之后,我对武艺的领悟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改
变!

  现在,我几乎已经进入了刀由心生的无上境界!一刀在手,我的整个灵魂便
已经和刀融为一体,纵然天崩地裂亦不能淹没我心中的战意!

  武者首重气势!那是对初级的习武之人来说的。真正的高手,已经没有气势
这个概念了,高手过招就像是两人作画,都按着各自的意境挥毫泼墨,全不受对
方招式武艺的影响,所出的招数也尽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我虽然还没有到达这样的高度,但是至少,我已经可以看见这样的高度了!

  武松将刀平举面前,锋利的刀锋正好横在他的脸上,仅留一双冷厉的眸子露
在刀刃之上,摄人的冷焰自其中森然射出,牢牢地将我锁定!我夷然不为所动,
纵然武松的杀意如大河长浪般滚滚而至,我亦如江边磐石般岿然不动……

  一缕光线正好落在武松锋利的刀刃上,倏然泛起一丝光焰,映在我的脸上…


  我只感眼前一亮,再定睛前方已经失去了武松的身影,骇人的杀意却已经从
脚下闪电般袭至!

  我身形突然诡秘地住侧边一倒,已经像幽灵似地滑移开三尺之遥,正好看见
武松如蛇一般从紧贴着地面游移而来,锋利的钢刀在面前舞成一扇可怕的扇形冷
焰,如果不是我闪避及时,只怕早已经被他一招斩断双脚……

  但武松的功势才刚刚开始。

  我甚至还来不及侥幸,他的身形陡然一顿,然后以脚为轴不可思议地弹了起
来,其速度之快已经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带着沉重的惯性,武松的钢刀已
经带着雷霆万钧向我头上重重斩落下来……

  这一刀,来势如此沉重,所覆盖的范围如此之广,一时间竟让我泛起再无处
闪避的无奈!

  便是一边的裴如海亦忍不住张嘴叫了一声好!

  武松之威,果然非同凡响,虽然我已经和他较量了不少百次,从最开始的接
不住他随手一刀,到现在已经可以和他堪堪相敌,前后已经四年有余了!但每次
和他比武,当我自认为已经进步不小可以和他一较长短时,才可悲地发现,和武
松的差距还是那么的大……

  武松的刀法,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让我兴起难以翻越的无奈。

  和武松这样的高手,一旦丧失了先机,结局自然是悲惨的,就像现在的我,
只能接受被动挨打的结果……

  我厉吼一声,索性不闪不避挥刀上撩,尽最大的努力硬撞武松下劈的钢刀。

  当我认为这一刀将会发生天崩石裂般的惨烈撞击时,我却只感到扑了个空,
感到不妙的我干紧吐气开声收回刀势,手忙脚乱之下竟被自己有去无回的刀劲倒
撞回来,撞得心胸欲死!待尘埃落定,我不由魂胆俱丧……

  武松的钢刀正冷森森地架在我的脖子上,距离我的颈侧大动脉只有一寸之遥!

  当啷!

  我手里的钢刀失手落地,心里涌起懊丧之感,看来和武松的差距还是没有缩
小啊……

  武松冷漠地收刀后退,一语不发地站在角落里,神色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不
曾发生过!自从再次见到武松,他便已经一直是这副德性了,仿佛突然间哑巴了
一样,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再不关心……

  但我从宋江嘴里知道,其实武松之所以成为这样,全是因为金莲!

  为了摆脱对金莲的思恋,武松毅然选择了烈杀刀法中最无人道的一章——斩
情灭性!试图以最冷酷、最惨烈的刀法境界来泯灭普通的七情六欲,从邪道踏入
刀法的大成境界。而且,至少从目前来看,武松似乎已经成功了……

  「不玩了。」有些无聊地揉了揉发麻的手腕,正好看见朱武急匆匆地走了进
来。

  「王爷,有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我立时被朱武勾起了兴趣。

  朱武凑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刚刚时迁传来消息,苏小小已经易容出
阁了。」

  「是吗?」我闻言心头一动,嘿声道,「终于忍不住要出动了吗?走,我们
一起去看看。」

  从大将军府出发,经过一段幽深的小巷,再拐过十八个弯,钻过一道阴沟,
才最后进了一间阴森森的小房子,里面早已经有一个长相普通的小老头等在那里。

  这小老头确实普通,如果在大街上,你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贩!
无论是他的穿着还是举止和神态,绝对不可能让你把他和传说中的捕神——时迁
相提并论。但他确实便是时迁,捕头界数十年来的神话!

  「属下时迁,见过大将军。」也就在这时候,时迁的脸上才显出少有的冷色,
昭示他并非普通的小贩,而是大名鼎鼎的捕界神话。

  我向时迁投去赞赏的一瞥,欣然点了点头道:「时捕头幸苦了。」

  时迁淡淡一笑,拱了拱手道:「能为大将军效劳,是时迁的荣幸。」

  我轻轻地拍拍时迁的肩膀,微笑道:「好好干,本将军定不会亏待你的。现
在带我们去看好戏吧。」

  「大将军圾诸位且随在下来。」时迁向我们点点头,弯腰先钻进了一道低矮
的小门,我正欲弯腰穿过,裴如海早已经抢前一步先钻了进去!

  小门里一道长长的甬道,一直前进了数十米远近才进了一间小房间。

  小房里黑洞洞的,凭着良好的视力我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专门设计的暗
间!前方有一排并列的小孔,在时迁的招呼下我凑到小孔前面一看,才发现外面
是一间阴森森的房间!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一个人的存在。

  时迁在黑暗中露出一丝森冷的笑容,介绍道:「大将军,这里便是江南王苏
轼在汴梁的秘密联络点,对外却只是一间普通的当铺!属下已经于一刻钟之前得
到秘报,苏小小已经易容出了双香阁,直奔这里来了,估计就快要到了。」

  时迁话章刚落,裴如海便冷肃地挥了挥手,以目向我示意有人来了。

  我霎时示意众人噤声。

  脚步声从前面传来,原本黑洞洞的房间里忽然亮起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将空
旷的房间映亮,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已经先后进了密室。前面那人伙计打扮,与普
通的市井伙计全无两样,至少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后面那人身量稍矮,却是全身裹在黑色的斗蓬里,让人看不见其面容。

  一直进到密室的中央,黑衣人才忽嗽抖落身上的斗蓬,显出真面目来!我陡
觉眼前一亮,便是这昏暗的密室似乎都在顷刻间明亮了起来,这人赫然便是苏小
小……

  「小姐且稍待,小的这就支禀报大掌柜的。」前面的伙计招呼苏小小坐下,
动作麻利地倒上一杯水,然后隐入了另一面角落里的暗门,倏忽不见。

  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很快便从伙计消失的方向传来,然后三个人的身影从小门
里闪了进来,赫然便是三条凶神恶煞的汉子,最后从小门里闪出的却是一名瘦长
的汉子,满脸的精明之色,显然他才是伙计嘴里的掌柜,也就是这里的主事者。

  「属下见过大小姐。」四人在苏小小面前排成一排,拱手作揖。

  「罢了。」苏小小也不起身只是轻轻地摇了摇手,语气里颇有些不悦,冷声
道,「乐和,宫里和大将军府里可曾有消息传出来?」

  掌柜模样的瘦长汉子上前一步,恭声道:「回禀小姐,尚无确切消息传出来,
西门庆手下颇有能力,神机军师朱武还有神算子吴用,都不是易与之辈,将保密
工作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无从下手。」

  苏小小好看的娥眉轻轻地蹙了起来,神色间颇有些凝重:「那以你看来,事
情的真相究竟会是怎样?赵玲是否真的已经丧命?」

  乐和神色一正,凝声道:「以属下推测,赵玲十有八九真的已经身死了!否
则,大将军府以及皇宫的保密工作没必要做得这般细致,简直是滴水不进啊!没
有破绽其实才是最大的破绽!」

  我心中一动,不禁有些佩服起吴用来。

  正是吴用料定了对方会有这般想法,才故意将皇宫和大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
令各方势力隐于其中的棋子不敢有任何异动。没想到吴用的这一手果然奏效,误
导了这乐和的判断。

  苏小小神色冷漠依旧,对乐和的分析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那么关胜和张
清的率军出走呢?乐先生又有什么看法?」

  乐和沉吟了片刻,分析道:「关胜和张清本属无名小卒,系李纲一手提拔而
起,于公于私都对李纲极其忠诚!表面上看起来,二将似乎是顾念旧情借机与西
门庆决裂,率军离京大有南下汇合李纲之势,但仔细一分析却又不尽然。」

  苏小小的粉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凝声问道:「此话怎讲?」

  乐和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关胜、张清二人属下虽然接触不多,但对两人
的为将本性却多少可以判断一二,此二将视武将荣誉远远胜过个人的名节!这一
点与李纲的本性截然相反,所以多少年来,李纲都一直不肯放任其独挡一面,便
是害怕两人一旦兵权在握会失掉控制。」

  「视武将荣雀胜过个人名节?」苏小小有些疑惑地望着乐和,问道,「乐先
生是说,关胜和张清两人可能会拥兵自重,不受朝廷节制?」

  「并非如此!」乐和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朝廷崇尚武力,强硬对外,两
人自然竭力效死命!可一旦朝廷固守自封不图进取,两人便可能失去控制!而我
大宋立国数百年来,所采取的战略都是退让对外,与两将追求的武将荣誉格格不
入。」

  「我明白了!」苏小小美目一亮,沉声道,「乐先生言下之意是,西门庆给
了两人施展手脚的机会,让他们有充分追求武将荣誉的机会,因此两人不太可能
背叛西门庆,目前的局面只是双方上演的双簧,可是这样?」

  我亦听得心头一沉,心里对这个乐和有了初步的认识,看来此人也不是个易
与之辈!光是他能够把握到关胜和张清的这分心态便已经属于不易了!

  再看乐和,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叹道:「可能如此,也可能不
是如此!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小小欣然道:「乐先生但讲无妨。」

  「无论西门庆这回玩的是假戏?还是真戏,他都已经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乐和吸一口气,森然道:「小姐只需善加利用,便可以顺利完成王爷交予的任务。」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二章血洗汴梁(下)

  苏小小从椅子上兴奋地站起,望着乐和问道:「乐先生请说,西门庆所犯的
什么错误?」

  乐和冷冷一笑,阴森森地说道:「西门庆将关胜和张清的二十万精锐禁军调
离了汴梁,却只留下不足万人的梁山本部人马,以及不足两千人的皇宫禁卫军,
这么单薄的力量要想拱卫汴梁,简直无疑于痴人说梦!小姐如果能够说服四门禁
军都统领中的任何一位,以重兵进京,借清君侧之名兴兵讨伐,西门庆必然死无
葬身之地。」

  苏小小娇躯一颤,目泛异彩,显然为乐和所描绘的局势发展深深打动。

  我心中亦不禁佩服朱武的料敌机先,苏小小果然欲暗中勾结四门禁军,可惜
这乐和固然神机妙算,却遇上了朱武!他的这一切布置都早已经落入了朱武的算
计之中,失败的下场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

  苏小小兴奋地望着乐和,问道:「以乐先生之见,应该联络哪位都统领?」

  乐和似是早有准备,立即接口说道:「北门统领吕方,勇冠三军为人义气,
在女皇陛下没有确切消息之前恐怕不可能兴兵!西门统领夏候岚,贪婪成性又好
色无德,只要许以重利必然会兴兵!东门统领石勇,为李纲一手提拔,此人与关
胜、张清之辈所不同之处在于对李纲绝对忠诚,小姐只需打出替李纲洗冤的旗号,
此人也一定会参与!至于南门统领,苏洵将军本就是王爷的叔伯辈,就不消属下
多说了。如此,只要处理得当,我们可以聚集起超过十五万的大军,一举控制汴
梁,令西门庆等人插翅难飞,纵然关胜和张清举兵回救也是急切间难下,待时过
境迁,局势已经然大变,嘿嘿……」

  不得不承认,乐和所描绘的确实是一个极其诱人的计划,而且看起来也的确
有很大的成功可能性。不过可惜的是,乐和的对手是朱武,而不是我西门庆。

  「很好!」苏小小欣然点头道,「就按乐先生说的去办,就由乐先生亲自去
说服石勇,段将军去通知二叔,至于夏候岚,就由本小姐亲自出马去见他。」

  「小姐!?」苏小小此言一出,乐和顿时有些失神地望着她……

  苏小小微微一笑,脸上忽然绽起柔媚的微笑,嫣然道:「如果能够助大哥一
臂之力,小妹纵然牺牲一些色相又有何妨?更何况此去西大营,不见得便会吃了
夏候岚的亏。」

  「小姐……」乐和看了看苏小小,忽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小小转眼望着乐和。

  乐和沉声道:「吏部尚书司马南大人,已经几次派人与我们的人接触,要求
再次合作,共同对付西门庆,小姐看应该怎么处理?」

  「那帮废物!」苏小小冷哼一声,摇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什么六
千虎卫精锐无比,定能一举解决掉赵玲和西门庆,可结果呢?六千人居然被来自
梁山的三百名所谓的神机军杀得全军覆灭,幸存者所剩无几,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心中一震,果然是苏小小和司马南暗中勾结搞的鬼!

  「小姐莫要小看了来自梁山的这三百神机军!」乐和凝声道,「据说这三百
神机军采用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兵器,能够在很远的距离发射夺命的钢珠,杀人
于百步之外,很是可怕!属下已经在想办法,定要从梁山军中搞出一柄这样的
『火枪』,仔细研究其中究竟有何厉害之处?竟能拥有这般恐怖的杀伤力?」

  「这个以后再说。」苏小小挥了挥小手,说道,「答复司马南那个蠢货,让
他到时候在汴梁城外闹点事,吸引一下关胜和张清的眼球也是好的,如果能够拖
住两人的大军,忽略了对汴梁城的关注,也算是大功一件。」

  「是,小姐。」

  见苏小小已经下了决定,乐和也便不再争执,顺从地听从了苏小小的命令。

  苏小小和众人的身影相继离开了密室,屋里的油灯也随着乐和的最终离去灭
了,足足一息之后,我才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呼……果然是苏轼和司马南做的
好事!」

  又转眼望着朱武,笑道:「副军师神机妙算果然厉害,嘿嘿,那乐和机关算
尽也是难以逃过败亡的下场了,时也运也?」

  朱武淡淡一笑,神色间并无一丝得色,说道:「王爷不可掉以轻心,乐和能
够料到关将军和张将军并非真心叛变,很是令人吃惊!难保在最后关头,乐和不
会看轻这同样是个陷阱!一旦最后关头,苏家撇清事外,王爷想要借题发挥,岂
非师出无名?」

  我嘿嘿一笑,森然道:「这个到时再说,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只听歌颂成功
者,却从未听到同情败亡者!只要我西门庆最终能顺利登顶帝位,便是无中生有
灭了苏轼九族那便如何?」

  我话音刚落,密室里忽然鸦雀无声,除了神色冷漠的武松和裴如海,朱武和
时迁都以一种骇然的眼神望着我,似乎被我刚才的语气所惊倒,我急忙干咳一声,
解释道:「本王不过是就事论事,并非真要灭了苏轼九族。」

  朱武这才呼出一口气,缓声道:「苏轼虽割据江南称王,不受朝廷节制久有
时日,但苏门素来便是我大宋书香门弟,在江南蔚为第一士族,深得人望,在江
南的影响可谓根深蒂固,王爷如何处置苏家,不可不慎重呀……」

  我郑重地向朱武点了点头,沉声道:「副军师尽管放心,西门庆或者荒淫无
度,却并非独断专行之人!无论是苏家还是别的什么家,只要是将来能够助我西
门一臂之力,本王绝不亏待便是。」

  朱武一拂双袖,郑重地向我跪倒在地,朗声道:「如此,乃是天下苍生之福!」

  我急忙将朱武扶起,和声道:「副军师何须如此?」

  朱武一正脸色,沉声道:「并非朱武矫情,实是替天下苍生庆幸,我大宋子
民即将拥有一位千古明主呀,嘿嘿……」

  我不禁耸肩,老实说我不知道朱武说这话是否在逗我开心,不过至少听着相
当令人舒服,也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副军师,那么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我望着朱武,有些心不在焉地
问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本王想先回大将军府了。」

  忽然间,我的脑子里便泛起了薛涛和如是她们玉白赤裸的娇躯,如果早点赶
回去,说不定还能赶在她们起床的前面,嘿嘿……

  朱武以衣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没好气地问我道:「王爷很累吗?是不是应
该去见见那些急得上窜下跳的文武百官了?属下可是已经按着你的吩咐将通知传
达下去了。」

  我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异议。

  若不是朱武提醒,我还真的忘了今天有这码事儿……

  金鸾殿里,得到我通知的文武百官都已经聚集一堂,三个一群,两个一堆正
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说个不停,嗡嗡的声音将金碧辉煌的大殿吵闹成卖菜的闹市…


  当我带着裴如海和武松出现在大殿之外时,原本吵杂的大殿突然间寂静了下
来,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我在眸子里逼起杀意,冷冷地掠过大殿,每一名
接触礁到我眼神的大臣纷纷避开了视线,都不敢正视我森冷的目光。

  我心中得意至极。

  自从上次宰了司马光之后,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便怕我怕到了极点,唯恐我
一怒之下不由分说将他们斩首示众。

  只有蔡京还能保持平常的脸色,还有围在他身边的那伙大臣也纷纷向我投来
讨好的目光,那形象就像是一群哈叭狗围着蔡京。

  我摆够了POSE,这才志得意满地大步走过腥红的地毯,耀武扬威地直接
登上了金阶,一屁股侧坐在龙椅之上!还将一只脚无良地收起踏在尊严无比的龙
椅之上,这才游目冷冷地打量着阶下的文武群臣……

  蔡京这老家伙对我耸了耸肩,又翻了翻白眼,一副你小子终于按捺不住了的
模样。

  其余的百官则纷纷目露骇然之色,有些吃惊地望着我如此大胆的举动,在他
们眼里这简直就是等同于谋权篡位了!

  我吸了口气,冷声道:「各位,女皇陛下今天不舒服,今天的朝议还是外甥
打灯笼——照旧!由本王来主持。说吧,都有些什么事儿?」

  「陛下。」还是司马南硬着头皮出列道,「臣等不见女皇之面也有些时日了,
不知女皇陛下究竟是犯了何疾,居然如此严重?」

  「吓!」我伸手一指司马南,厉声道,「司马南你胆子不小,竟敢诅咒女皇
陛下?」

  司马南吓了一跳,赶紧连摇双手道:「臣不敢,臣只是随便问问,嘿嘿,岂
敢诅……女皇陛下呢。」

  「随便问问是吧?」我翻身靠在龙椅上,故意摆出一副吊耳朗当的流氓样儿,
扳着自己的指头说道,「女皇陛下怀宝宝了,所以这段时间国事就由本王处理,
她现在谁也不想见,现在你们都明白了吧?」

  「这个……」司马南一愕,不想竟然会听到这样的一个回答,一时有些转不
弯来。

  蔡京却早已经见机跪倒丹犀,欢呼道:「恭喜女皇,贺喜王爷,我大宋朝有
后了!此乃苍生之福,大宋千秋万代之吉兆也。」

  原先那帮围着蔡京的那帮佞臣也纷纷跟着跪倒,欢声雷动……

  闹了一个上午,我才意犹未尽地返回了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秘室里,密报如流水般通过时迁布下的眼传传了进来,我和朱武牢
牢地掌控了阴谋篡权者的举动!哦,说错了,好像我才是篡权者……

  苏小小果然算得上是绝代尤物,亲自出马便轻松解决了夏候岚的立场问题,
加入到了苏洵和石勇的行列,当我的「求援信」抵达之后,便趁机率军开进了西
门,牢牢地将汴梁城的西区控制在手里。

  到了次日凌晨的时候,整个汴梁城都已经控制在了夏候岚、苏洵以及石勇的
手里!除了我的大将军府,皇宫都已经被我放弃!反正赵玲已经不在皇宫里,守
着那样一处大房子显得没有必要了,里面的宫女太监又不清楚当天发生事情的真
相,也不可能走漏什么消息。

  一切都如朱武预料的那样,在彻底控制了局势之后,苏洵和司马南终于按捺
不住跳了出来,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派出大军将我的大将军府团团围困了起来
……

  我神定气闲地站在大将军府正门前的门楼上,看着门楼下黑压压的大军,感
到刺激莫名。

  「西门庆,你这逆贼!」全身戎装的苏洵还显得那么回事,伸手指着我骂道,
「还不束手就死?莫非要等本将打破府门,杀你一个鸡犬不留吗?」

  我呵呵一笑,淡然道:「苏将军好威风啊?本大将军乃女皇陛下亲封的天下
兵马大将军,如何便成了逆贼?」

  司马南从一边跳出来骂道:「西门庆,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想狡辩么?所谓的
皇宫刺杀案,根本就是你蓄意策划的双簧戏!既杀害了女皇陛下又嫁祸别人,用
心如此险恶,真可谓丧尽天良!幸好天理昭障,不容浊流,西门庆你的狼子野心
天下皆知,再狡辩也没有用了。」

  我仰天哈哈一笑,说道:「苏将军,司马大人,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本将军害
了女皇陛下,有何凭据?你们凭什么肯定女皇陛下已经遇害?莫非你们见过女皇
陛下的尸首?吓,我明白了,女皇陛下分明就是你们亲手杀害的,是也不是?」

  我这一声厉喝以内力传出,声音传透了整个空旷的广场,让团团围住大将军
府的所有士兵都清清楚楚地听在耳里。这些诚朴的士兵霎时起了一阵轻微的骚乱,
开始怀疑起他们的主帅来,本来就是,谁也没见过赵玲的面,谁又能确定她已经
遇害呢?

  苏洵厉吼一声,高举手中佩剑,骚乱的士兵立时便安静了下来。

  我看得心中一凛,看来这苏洵治军还是有一套的,至少在士兵心中相当有威
信!

  司马南这才嗔目厉声道:「西门庆你简直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有本事让本
官和数万将士见女皇陛下一面,便可以证明你没有加害陛下!」

  我双手一摊,故意在脸上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来。

  苏洵便得意地一笑,森然道:「逆贼,现在你没话说了吧?」

  我这才叹息道:「本将军早说了,女皇不想见你们,你们非要见,那只好让
你们见了,不过后果自负啊……」

  说罢我一招手,在薛涛和三娘的陪伴下,赵玲已经俏生生地登上了门楼,现
身在所有人面前!今天的赵玲特意穿上了新做的女皇服饰,显得雍容华贵、丽质
天成,尤其是和薛涛、三娘二女站在一起,三位美女春兰秋菊各擅胜长,直看得
我目迷五色,差点忘了办正事!

  「苏洵!司马南!」我低头厉喝一声,瞪着苏洵和司马南说道,「女皇在此,
居然还不下跑,该当何罪?」

  配合我的表演,赵玲亦闷哼一声,在娇靥上摆出一副冰冷的神色,竟有一股
不怒自威的庄严神色。

  苏洵和司马南明显一呆,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门楼上的赵玲,一时间颇有些
不知所措。

  两人身后的士兵也再度开始骚乱起来,大有不稳之迹象。

  苏洵霍然惊醒,再次举剑镇住麾下士兵的骚乱,抬头冲我厉声道:「兄弟们,
休要被西门庆这乱臣贼子所蒙蔽,这厮素来精通易容之术,这个女人不过是他用
来蒙骗我们而已!真正的女皇早已经死于西门庆之手了!兄弟们,为了我们尊敬
的女皇,让我们奋勇向前,斩下贼子的头颅,以热血来祭祀女皇的英灵吧……」

  苏洵说罢,拔剑便欲斩落,他身后黑压压的士兵也纷纷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我如何会让他如愿?

  一声令下,隐于大门后从窥孔里早已经将苏洵和司马南瞄准的十名神机军士
兵顿时扣动了扳机,一阵爆响声里,苏洵和司马南翻身落马,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便告气绝身亡!阵前失去了主将的士兵立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是
该退还是进?

  我反手从背后抽出佩剑,霍然斩落门楼的辕木,冷森森地掠过士兵的阵列,
逼起内力朗声道:「士兵们,阴谋叛乱的逆臣苏洵和司马南已经伏诛,你们还想
跟着他们犯上作乱吗?」

  不让士兵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我厉声接着问道:「作为一名士兵,你们不将
自己的热血倾洒在对外的战场上,却将刀口对准自己的女皇陛下,你们还清楚身
为一名士兵的职责吗?放下你们手里的兵器,现在为时未晚,我可以原谅你们的
过错。」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三章清除异己

  「别听他的,杀了他为苏将军报仇!」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显得有些意动的士兵再次显得犹豫起来……

  我转头向裴如海冷冷地点了点头,裴如海会意,身形如闪败叶般飘了起来,
从门楼上飘了下去,直扑人群里那名嘶声高喊的将领,尽管那名将领竭尽全力进
行了反抗,但他和裴如海之间战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照面下,将领的人头便已经高高飞起,热血喷洒中,裴如海伸手一捞已
经捞住了将领的人头,然后如一尊杀神般端立于门楼之下,冷森森地盯着震惊莫
名的士兵们。

  我森然一笑,厉声道:「谁若想替逆贼苏洵报仇,这便是榜样!如果你们现
在就宣誓效忠,本将军对天起誓,你们仍旧是我大宋优秀的禁军士兵!」

  「我们愿意效忠女皇,誓死效忠大将军。」

  终于有士兵率先下跪,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一旦有人起了个头之后,士兵
们很快便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只有几名孤伶伶的武将散落在士兵之间,显得
如此醒目和突兀!我向门楼下的裴如海使了个眼色,裴如海早已经如电掠过,对
不肯下跪的武将进行了血腥的屠杀……

  没有几分钟,试图顽抗的武将便都已经悉数毙命。

  「王爷。」已经伤好的花荣忽然上前提醒我道,「眼下虽然解决了苏洵这一
万人,但石勇、夏侯岚手里仍然掌握着十万雄兵,加上苏洵的四万残兵,肯定会
在最短的时间里获讯赶来增援,我军虽然有岳小将军率领的三百神机军压阵,但
对方人多势众也需早做准备才是呀……」

  我和朱武闻言对视一眼,呵呵大笑起来。

  花荣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道:「原来王爷和副军师早有安排,倒是末将多
虑了。」

  「不。」我挥了挥手道,「花将军顾虑极是,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
心不可无,我们还是应该仔细安排一下有备无患嘛。」

  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岳飞将三百神机军编成十组,安排在四个不同的方向
严密布防,随时准备应付禁军的大举进攻。我又命令吏文恭和花荣将投顺的一万
禁军在大将军府前侧的广场上重新列队,摆出迎战的架势。

  当一切布置停当的时候,一骑快马突然从大街上疾驰而来……

  「报……」骑士故意将尾音拖得极长,在肃杀的街上洒下一派紧急的气氛,
霎时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连我和朱武亦不能例外。

  骑士毫无阻碍地冲到了大将军府门楼下,才翻身落马,朗声道:「报女皇陛
下、大将军,末将奉夏侯将军之命,前来报捷!夏侯将军已经按大将军命将石勇
斩于帐前,并将双香阁苏小小姑娘囚禁于军中,等候大将军前往发落。」

  我微微一笑,忽然转头望着朱武道:「副军师,夏侯岚这是在考验本将军的
胆量呢!嘿嘿……」

  朱武脸色一变,低声道:「王爷不可轻身犯险,夏侯岚此人见色起意、见利
忘义,难保他没有和苏小小达成什么勾当,诱使王爷上钩亦未可知!可使人让夏
侯岚亲自将苏小小及石勇首级送到大将军府来。」

  我摇了摇头,微笑道:「不,本王要去!为什么不去呢?夏侯岚故意摆下如
此阵势,本王如果不配合一下,岂非显得本王太也小家子气?」

  朱武神色一凝,沉声道:「如此,当派岳小将军率三百神机军同往!」

  「不必!」我断然摇头道,「只裴如海和武松两将同往便可。」

  「二郎。」一直呆在边上默不做声的赵玲这才上前轻轻地伏入我的怀里,柔
声道,「你可要小心呀,莫让奴家姐妹在府中久侯。」

  我掂起赵玲的螓首,蜻蜓点水般在她的樱唇上吻了一下,凑合着她的耳垂轻
声道:「回去告诉她们,将身体洗得干干净净的,香喷喷的,为夫回来要检查的,
谁若不符合要求便要痛打三百杀威棍,嘿嘿……」

  赵玲的娇靥霎时嫣红起来,又羞又喜地嗔了我一眼,跺着小脚去了。

  我这才志得意满地长笑三声,纵身跃下门楼,正好跨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战马,
武松和裴如海早已经严阵以待!我一勒马缰,向那传令的武将道:「我们走。」

  一路如风驰电掣,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夏侯岚大营,却是原来关胜所驻军的禁
军大营。

  在那名武将的带领下,我们三人直进夏侯岚中军大账,在原本属于关胜的帅
帐里见到了夏侯岚!夏侯岚白净脸皮,色眯眯的双眼似乎永远都带着笑意,长相
颇为英俊,不过比起我来还是有那么一段距离。

  这厮身量相当之高,一袭纯白的铠甲穿在身上颇显威武之气,果然具有迷死
女儿家的风采,难怪人称花将军!

  我在裴如海和武松的护卫下昂首踏进大帐时,夏侯岚正色眯眯地盯着苏小小
看,目光不停地在苏小小的酥胸前扫视,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看见我大踏步走进来,苏小小明显地吃了一惊,娇躯惊得弹了起来,有些不
知所措地望着夏侯岚,吃声道:「这……你……夏侯岚,你……」

  我呵呵一笑,喧宾夺主道:「苏小姐,很荣幸又见面了,只是在夏侯将军的
大营里相见却很是令本将军意外呀。」

  说完我蓄意转头望着夏侯岚,问道:「夏侯将军,你说是不是?」

  夏侯岚的眸子里跳跃着复杂的神色,显示他的内心正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厮虽然表面上痛快地答应了我和朱武的要求,可实际上却是
三心两意,意图左右逢源争取获得最大的利益!

  我清楚,是时候给夏侯岚适当的敲打的时候了。

  我一挥手,大帐的帘门被人从外面掀了开来,一员大将龙行虎步从外面跨了
进来,如山一般峙立在众人面前,凝重的气势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唯有
我仍然背对帐门,面带微笑不动声色。

  因为我早已经知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关胜。

  为人所不知的是,关胜和张清建立汴梁城中的大营有暗道与震外相通,两将
虽然表面上已经率军离京出走,但暗中早已经各率一部潜入了暗道,就藏在两座
大营的地底下!我之所以敢有恃无恐地采取清洗汴梁的行动,并非依仗岳飞率领
的区区三百神机军,真后的实力是关胜和张清藏于暗道中的数万精锐禁军,以及
关胜的身分——名义上的大统领,具有节制四门统领的权力。

  「关将军!?」夏侯岚失声惊呼,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我身后,脸色顷刻之
间大变,再不复刚才的复杂,一转脸向苏小小厉声道,「苏小小,你已经中了大
将军的计了,嘿嘿,眼下苏洵已然全军覆没,你还有何话说?」

  这个家伙,见风使舵便是快极。

  苏小小粉脸色变,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形势,惨然道:「好你个夏侯岚居然背
信弃义,本小姐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这个混蛋!哼哼,西门庆你也不要高兴得
太早,既便你杀了本小姐,也有人会替本小姐报仇的。」

  我哈哈一笑,慢条斯理地走到苏小小面前,笑道:「本将军为何要杀了苏小
姐呢?苏洵虽然阴谋造反,已经伏诛但那也只是他个人的错误,本不代表苏家也
想造反!苏门在江南向不名门望族,对朝廷也一向忠心耿耿,这一点本将军都心
知肚明的,苏小姐贵为苏轼之亲妹,本将军敬若上宾尚且来不及,又如何敢造次
妄加杀害?」

  苏小小粉脸上浮起惑然之色,显然被我这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再难辨真假。

  「夏侯将军!」我突然掉头望着夏侯岚。

  这突然的一叫直吓得夏侯岚冷不丁打了个冷颤,连声道:「大将军,末将在,
在,嘿嘿……」

  对比刚才夏侯岚暧昧的神色,再看看他现在的那副嘴脸,不得不佩服这厮脸
肌的发达,想摆出什么样的神情都显得轻而易举,让他去当一个喜剧演员一定红
遍天下……

  我逼视着夏侯岚,沉声问道:「你说……刚才苏小姐在将军的大帐里是想干
什么来着?」

  「呃……这个……」夏侯岚的眉毛极细微地跳了几下,眸子里掠过一丝慌乱,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很显然,他一时间很难把握到我这话的真正含
义,自然也就猜不到我想说的下一句会是什么?

  我心中冷冷一笑,任你夏侯岚再会察言观色,也不是我肚子里蛔虫,看你如
何猜我心中的所想!

  「苏小姐乃是苏浙名媛……」我故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停住不说……

  夏侯岚自以为得计,立即接着往下说道:「是呀,苏小姐乃是名门之后,苏
浙名媛,末将对她仰慕已久才特意请来军中一晤,嘿嘿,别无他意。」

  夏侯岚这个白痴果然上当,错以为我有意替苏小小开脱!

  「不对吧!夏侯将军。」我神色忽转暧昧,邪笑道,「苏小姐虽是苏浙名媛,
却民是京师名妓,夏侯将军你敢说对苏小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这个……」夏侯岚脸色再度僵住,浮起懊悔之色。

  我故意退开三步,看了看神色阴晴不定的苏小小,再看看夏侯岚,蓄意赞叹
道:「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呀……」

  夏侯这才一正脸上神色,接着我的话说道:「大将军果然英明,末将那点心
思怎么逃出大将军法眼?不错,末将确实对苏小小倾心已久,此番找来军中果然
想一解相思之苦……」

  我心中冷冷一笑,赫然转身瞪着夏侯岚厉声道:「夏侯岚你好大的胆子,苏
小小分明参与了行刺女皇陛下的蹈天阴谋,所犯之罪十恶不赦!你身为朝廷大将,
非但不想将之捉拿归案,竟为她美色所诱惑,该当何罪!?」

  夏侯岚神色再度一变,幻起阴晴不定之色,终于按捺不住暴身退开数丈,厉
声道:「西门庆,你休要欺人太甚,别忘了这是在我中军大营,嘿嘿……本将只
需一声令下,便可让你们直着进来横着出去!」

  我森然一笑,终于成功地将夏侯岚给逼得露出了本来面目。

  「夏侯将军何不试试?」

  夏侯岚神色一变,厉声喝道:「来人!」

  但帐外寂静无声,根本就没有人答应冲进帐来。

  夏侯神色一变,便欲冲破大帐逃跑,武将和裴如海早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
神色剧然一变,夏侯岚退下两步,脸上开始泛起狰狞之色来……

  苏小小这才冷笑道:「夏侯岚,这便是你举棋不定的唯一下场!若是你能听
本小姐之言,和和三叔一起出兵,只怕现在西门庆已经伏尸多时了!又何至于落
到现在这般下场?」

  夏侯岚这才哀叹一声,脸上露出颓然之色。

  我绕到苏小小跟前,微笑道:「听小姐语气,莫非心有不服?」

  「自然不服!」苏小小闷哼道,「若是夏侯岚这白痴能够再果断哪怕一点点,
眼前这局面只怕便要完全掉转了。」

  「是吗?」我微微一笑,向关胜点了点头。

  关胜凤目一瞪,厉声喝了一声,原本坚实的牛皮大帐顿时从顶上四分五裂,
被人以长钩生生撕了开来,帐外的情形便清晰地映入了众人的眼帘。我神定气闲
地掠了一圈,心下对关胜的带兵能力满意不已。

  整座大营已经重新落入了他的控制,原先属于夏侯岚统率的五万禁军也尽数
被控制起来,全副武装的禁军更是围成了黑压压的一片,将我们所在的大帐围得
水泄不通,凝重的杀朵充塞天宇,只需关胜一声令下,这些严阵以待的士兵便会
排山倒海般冲进来……

  夏侯岚和苏小小只是看了一眼,便顿时神色灰败欲死。

  「这是怎么回事?」苏小小还是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关胜的
大军明明已经开出城外了呀?」

  我呵呵一笑,说道:「苏小姐,忘了给你提个醒了,关将军乃天将下凡,他
有一项深不可测的兵领,那就是可以将他率领的士兵随意地从某个地方转移到任
何别的地方,嘿嘿,而且不论人数多少。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苏小小神色一变,惨然道:「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圈套,居然真的是圈套!
唉,本小姐还是小看了你西门庆了,事已至此还有何话说?小小人便在这里,你
想怎么处置便随你怎么处置了。」

  「这便认命了?」我饶有兴趣地望着苏小小,假意说道,「不是还有石勇的
五万人以及你三叔的四万残兵吗?仍有一搏之力呀。」

  「如果小小没有料错,石勇的西大营必然也被张清所控制了,至于我三叔那
四万残兵,自然也在大将军算计之中。」苏小小的神色慢慢地开始恢复正常,施
施然地拂了拂腮边的秀发,居然冲我嫣然一笑道:「看来小小是帮了大将军一个
大忙呢,对也不对?」

  「对极。」我抚掌大笑道,「若非小姐帮忙,本将军要想收回四门统领的兵
权,果然还得颇费一番周折,可眼下却是兵不血刃地便夺得了三门统领的兵权,
如此大忙,本将军委实是感激不尽呀。」

  「那大将军该怎么谢我?」苏小小嫣然一笑,百媚俱生。神态已经完全回复
正常。

  我看得心下痒痒,一瞬间便已经决定了苏小小的命运,大声道:「来人,有
请苏小姐回返双香阁。」

  「请!」裴如海踏前一步,横在苏小小面前,苏小小神色自若地掠了我一眼,
在裴如海的押送下施施然而去。

  送走了苏小小,我才回身厉喝道:「夏侯岚!」

  夏侯岚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居然托地跪在了地上,哀声道:「大将军
饶命,大将军饶命啊……」

  我心下极是不屑,既便是变节投敌,也要有变节的样子!像我西门庆,虽然
也曾投降了好几次,但哪次不是投降得漂漂亮亮的?岂可像这厮这般如此不堪?
这样的软蛋留着还有什么用呢?既便是留着演双簧他也不够资格呀!

  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武松早已经大步上前轻松地扼住了夏侯岚的后脖子!
夏侯岚不是不想挣钱反抗,但他早已经心胆俱丧,面对武松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
胆气反抗!武松五指用力,突然收紧,只听喀的一声轻响,然后夏侯岚的脑袋便
软软地耷拉下来,很快他的眸子也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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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三章清除异己(下)

  收拾掉夏侯岚,西大营也传来了张清的捷报,成功地将石勇干掉,顺利接收
了石勇所部禁军,不过苏洵的四万残兵却是出了个小小的意外,当花荣和史文恭
前去接收时,竟被人抢先一步率军逃出了北门,小温候吕方眼睁睁地看着这四万
人离去而不敢拦截。

  我一面急令关胜和张清率军追赶,一面又令花荣和史文恭将汴梁城全城戒严,
任何人不得随意在大街上走动,开始大肆搜捕这几天曾参与两家叛乱的大臣,根
据时迁的密报,直接参与的文武官员多达三十余人,而间接支持的官员更是多达
上百人!

  对于直接参与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字那就是杀!

  回到大将军府的时候,多日未见的伯爵终于回来了。

  这几天,这厮一直在外活动,替我网罗秀才举子,以备不时之需,老实说我
已经做好了大清洗的准备,准备屠杀一大批的官员……

  「怎么样?」一看见伯爵我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搞定没有?」

  伯爵嘿嘿一笑,说道:「举人一百人,秀才三百六十人,眼下已经住在驿馆
等候老大你的钦点了。」

  「靠。」我狠狠地捶了伯爵一拳,骂道,「老子这不是还没登基么?说话注
意点。」

  伯爵嘿嘿一笑,冲我眨了眨眼道:「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儿,就是到时别忘了
我这天下文官大总管!嘿嘿……也就是俗谓的丞相了。」

  我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将时迁的密报塞给这厮,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这上面划红钩的都会消失,你把你的秀才举人估摸一下,量才而用,看谁适合哪
个职位便把他顶上去,这个活就交给你干了,也算让你先熟悉一下自己的业备吧。」

  伯爵看得微微一愣,叫道:「不是吧?老大,才杀三十几个人?那我召来这
么多的人怎么安插?小弟本以为怎么着也得将朝中的文官换掉一半的!所谓一朝
天子一朝臣,现都算怎么回事么?我怎么跟他们交待呀,当时可是说好了人人有
官当的。」

  我闷哼一声道:「你跟他们说,只要跟着我西门庆,还怕没官当?哼哼,怕
只怕他们能力不足,当不得一方大员!」

  「一方大员!?」伯爵的眸子霎时亮了一下,吃声道,「老大你是说,将要
更换地方大员?」

  「为什么只是更换?为什么不可以开疆拓土,占领原本属于别国的土地?」
我没好气地瞪了伯爵一眼,闷声道,「难道我看起来就真的一点不像一位具有野
心的霸王吗?」

  伯爵摇了摇头,嘿声道:「不像,嘿嘿,还真的一点也不像,小弟怎么看老
大怎么像个只对女人有野心的帝王,至于开疆拓土老大似乎不怎么热心。」

  我摊了摊手,瞥了伯爵一眼说道:「还真让你说对了,不过若不是不停地开
疆拓土,我凭什么让关胜、张清还有林冲这些武将对开效忠?他们为什么要给我
卖命?就是因为我能够也愿意给他们开疆拓土的机会和权力,嘿嘿,更何况,不
停地灭亡周围的邻国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美人永远是要靠掠夺的。」

  「不愧是大哥!」伯爵冲我翘了翘大拇指,笑得那叫肉麻,「这么绝的点子
也想得出来,赵佶要有你一半聪明,也不会有今天这般下场了,他的大宋王朝怎
么着也不会落入老大你的手里了,嘿嘿……」

  我飞起一脚踢在伯爵的肥臀上,骂道:「还不快去干你的活去。」

  伯爵揉着肥臀,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容去了。

  我知道这家伙自幼的志向,就是有朝一日做一名统御百官的宰相!现在,我
不但给了他这样的机会,而且将可能让他的宰相当得无限之大,所统御的百官可
能遍及已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自然让他格外欣喜!

  我唯一的希望便是伯爵不要让我失望,能在宰相这位置上干得有声有色!不
过我似乎对这一点深信不疑,本来也是,伯爵这几年一直受到宋江的熏陶,为人
手腕都是大有长进,算计起人来那已经是一把好手了,最让我担心的是,伯爵在
手里有了权力之后,不要迷失了方向,打起不该有的念头……

  次日早朝,赵玲终于重新升殿。

  所有官员都已经得到严令,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上朝议事,迫于我的淫威,果
然没有一人敢于公然对抗,都乖乖地聚到了金殿上……

  我今天特意穿戴一新,披上了刚刚打造好的威武铠甲,身带重甲踏进了金殿,
裴如海和武松在我身后紧紧相随!我的出现立时吸引了所有官员的注意,都齐刷
刷地向我望来,然后在接触到我充满杀机的眼神之后纷纷避开视线……

  我大步穿过金殿,耀武扬威地登上了金阶,直接站在赵玲的身前。

  聪明伶俐的女官早已经娇声喊道:「大将军已至,朝议开始……」

  「启奏女皇陛下。」大理寺正卿包贾首先出列奏道,「微臣恳请陛下将江南
王苏轼擒拿归案,以正国法。」

  这厮说完,还讨好似地掠了我一眼,大有邀功之意。我心下冷冷一笑,根据
时迁密报,这厮是直接参与了此次行动的,属于必杀之人,现在再怎么表演也已
经是来不及了!唯有死路一条……

  一向见风使舵惯了的百官已经跪了一地,异口同声讨伐苏轼,仿佛他们只要
动动嘴皮子,苏轼他老人家就会上汴梁来挨刀子似的。

  我轻轻咳嗽一声,热血汹汹的百官顿时鸦雀无声,再没有人敢放半个屁出来。

  我的目光冷冷地掠过众人之面,最后停留在大殿之外,朗声道:「现在,本
将军宣布几条任命,原左丞相蔡京,升任太师,希望蔡太师能在新的岗位上克勤
克俭,发扬为天下百姓谋福利的优良作风,教导好将来的……呃,那个协助女皇
陛下处理好政务。」

  蔡京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对我的任命颇有想法,但我决定的事如何还能更改?
无论如何蔡京都是赵佶时代的老臣,有他存在伯爵肯定没办法大展手脚!我所能
做的就是替伯爵扫清这个障碍,给伯爵一个施展手脚的大舞台。

  俟蔡京满心不悦地退下,我才高声道:「原京畿提刑司提点刑狱应伯爵,自
即日起升任宰相之职,希望应大人能够奉公守法做好百官表率,严以律己、宽以
待人,善发发掘人才,中兴我大宋官场等等,啊,不要教本将军……呃哪个女皇
陛下失望!」

  伯爵人模狗样地出列,高呼三声万岁谢过龙恩,然后直接越过蔡京站在文官
的首位,蔡京则黯然叹息一声,再往前一步,孤伶伶地列于百官之外,虽然更靠
近赵玲的金阶却显得势孤力单了……

  百官们脸上无一不露出辛苦的神色,想笑又不敢笑。

  我心下却是冷然,现在还有心情笑,等会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岳飞何在?」我冷喝一声,声如裂帛,刚刚还辛苦忍笑的文武官员顿时冷
冷一颤,脸上的表情已经僵在那里。

  「末将在!」一声朗朗的断喝从殿外传来,然后是急促整齐的脚步声汹涌而
来,似乎有一支严整的军队正在急速开上金殿。

  一员白袍白甲的小将首先出现在金殿之外,初升的朝阳将第一缕阳光洒在小
将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渲染成梦幻一般的存在,霎时间让人泛起一种错觉,这小
将再不是人间凡将,而是披着七彩霞光的天上神将……

  岳飞在殿外微微一顿,便昂首挺胸大步进了金殿,全然没有首次经历如此场
面的紧张和局促,仍然带着稚气的脸上显露出罕见的冷肃之色,隐隐间已经初露
大将风范!我看得暗暗点头,看来吴用这厮教导有方啊,再不消多少时日,岳飞
便肯定可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两列大红战袍的士兵紧跟岳飞而入,赫然便是神机军的士兵,手里端着火枪,
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地准了金阶下两侧的文武百官,凝重的杀气开始在金殿上弥漫
开来,一时间,百官人人自危,都清楚地知道我要开始秋后算账了……

  「吏部尚书司马南!」岳飞反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布帛,缓缓地展了开来,然
后照着上面冷森森地念出第一个名字,「已经伏诛!」

  「大理寺正卿包贾!」岳飞顿了一顿,接着再念,「斩!」

  「陛下!」包贾顿时嚎淘一声,从百官行列里扑了出来,跪倒丹犀之下,泣
道,「陛下饶命,大将军饶命,下官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赵玲有些戚然地望了我一眼,眸子里尽是不忍之意,我向女官挥了挥手,女
官会意上前轻轻地扶起赵玲。赵玲还如此单纯柔弱,还是不要让她接触这些阴暗
血腥的东西好,就让她保留一分纯洁的天真吧。

  看到赵玲离去,包贾更是杀猪般嚎叫起来。

  但岳飞并没有让包贾嚎哭多久,单手一挥两名凶神恶煞般的神机军士兵已经
扑上来一把揪住了包贾,倒拖着拖出了殿外,不多时便从殿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
叫,叫到一半便嘎然而止,显然,包贾已经人头落地了。

  岳飞再度展开手里的布帛,嘴皮轻翻再吐拘魂之音:「工部左侍朗孙宏雷…
…斩!」

  「户部右侍郎杨刚……斩!」

  「枢密院转运使李野朋……斩!」

  ……

  等到第三十六名文官的人头落地,文官一侧仅剩的数十人已经吓得软瘫在地,
便是蔡京也是神色阴晴不定,老脸失色,显然他也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大开杀戒!
反观武官一侧,则已经纷纷镇定下来,因为这三十几人里,没有一人是武官。

  直到斩杀了最后一名需要斩杀的文官,岳飞才双手一挥,率领神机军威风凛
凛地撤出了金殿,这一来一去便已经带走了三十六条大臣的性命。

  我清了清嗓子,冷然道:「刚才所斩杀的,都是些图谋不轨,阴谋加害本将
军及女皇陛下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将军不过是顺应天意杀之!」

  我冰冷的话音震得众人浑身发抖,几乎是牙齿打颤附和我的声音道:「大将
军圣明。」

  我冷冷一笑,陡然伸手一指众人,厉声道:「但你们当中还有很多人参与其
中,别以为本将军不清楚!」

  「大将军饶命!」心中有鬼的官员吓得面色如土,纷纷下跪。

  我伸手指了指这些人,厉声道:「本将军不杀你们,并不代表就原谅了你们
的过错!从今往后,如果你们再不尽心竭力替我办事,哼哼,到时候新债老账一
起算,定斩不赦。」

  这些磕头虫便纷纷以头触地,高呼:「一定誓死替大将军效命。」

  我将目光转向神色镇定的武官,森然道:「还有你们,也有许多将军参与了
这次阴谋,但本将军再不想追究,因为身为武将的你们终究会明白,武将之职责
是杀敌报国!而不是参与什么弑君的阴谋?本将军特意留下你们有用之身,期待
你们能够振奋军心,洗雪前耻。」

  每一名武将的眸子里都露出振奋的色彩来,整齐划一地跪倒丹犀,朗声道:
「臣等誓死替大将军效命。」

  再加头看文官,无一不在脸上露出黯然之色。

  现在便是傻瓜也能看得出来,我已经彻底推翻了宋朝一贯推行的重文轻武的
战略,极大地打压了文官一系,改而大力扶持武官一系。这既是我无奈之举,也
是我刻意为之!一个民族要想走向繁荣兴盛,大力发展经济自然是必须的,但没
有武力是万万不行的!

  只有通过一停的战争,不断的征服,才可能让民族走向真正的繁荣。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未来人,我是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的,因为在当时的世界
史上,曾经有过日不落帝国的灿烂辉煌,将大不列颠的文明带到了全世界,几乎
四分之三的地球,都曾经臣服在日不落帝国的脚下……

  接下来便是伯爵的表演时刻,这厮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和官员任命,将
一些他刚刚召来的秀才举人推向了政治舞台的中心,而一大批原来的旧臣则被明
升暗贬,或者改任毫无实权的清闲衙门,开始了他自长任宰相以来的第一次官场
震动!

  最后这厮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就职演说,以极其煽情的语气歌颂了我的尚武
战略,最终论断式地自问道:「大将军的武力扩张策略真的是重武抑文策略吗?
不,不是的,当然不是的!试问诸位同僚,大将军以及他麾下将士开拓出的疆土,
最终要靠谁来治理呢?靠的当然是我们这些文吏!武将们开拓的疆土越广阔,我
们文官可以施展拳脚的舞台就越宽广,也意味着有更多的文人可以通过做官来实
现我们的人生理想!既然是这样,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反对对外的扩张?还有什么
理由反对永无休止的战争呢!?」

  之后,是伯爵开始仔细地与新任命的朝廷官员研究施政方案,以及对一些大
针方针的改变,我却再没有心思听他的洋洋大言了,找个机会溜出了大殿。对我
来说,只要伯爵能够将官场治理好,保证武将对外的战争便可以了,至于他如何
来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那是他的事,我既不想关心更不想干涉,也懒得去干涉
……

  我一直很相信一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我决定了任用伯爵做我的天下文官大总管,便要毫不犹豫地相信他,给
他足够的自由和权力,绝不能对他指手划脚,令他束手束脚。

  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我何不趁机去见见苏小小这位江南名妓!?

  也该是见她面的时候了,眼下汴梁城里局势已经完全被我所控制,那些文臣
武将不是心胆俱丧,就是已经彻底放弃了跟我作对的念头,现在是时候掉转枪口
对外的时候了!北有晁盖,南有方腊,东有苏轼西有张郎和王辅,眼下的大宋王
朝还真不是一般的乱啊……

  毫无疑问,在各方势力之中,以苏轼的势力最弱!

  理所当然地,苏轼也将成我挥出第一刀的对象!

  而苏小小不但是苏轼安插在汴梁的一枚主要棋子,更是苏轼的亲妹!从她那
里,我一定可以获得很多我想要的,也许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四章叛乱四起

  我进入苏小小香闺的时候,这女人正在沐浴,茫茫的水汽将房间渲染出格外
的诗情画意,暧昧的气息下很适合做一些诱人的勾当!玫瑰花瓣浮在水面上,艳
红色的花瓣格外地衬托出女人肌肤的莹白如玉,两名使女正手执铜壶往浴桶里注
水,保持水温……

  看得出来,苏小小具有很强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快便已经从计划败露的沮丧
里回过神来,此时此刻,她一定是在想着怎样在最坏的局面下争取最好的结局了
吧?

  不过她所能利用的无论如何都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招,那别是她的肉体!

  她故意挑选沐浴的时候见我,居心已经昭然若揭,我得承认,女色对我确实
很有诱惑力,但如果想通过女色来达到她的目的,那她便大错特错了,在床上战
场,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占据上风,既便是狐媚冶荡如薛可儿也一样败
在我的胯下……

  「大将军打算怎样处置奴家呢?」

  苏小小轻轻地转过身面对着我,妩媚地瞥了我一眼,两名使女便已经细心地
替她揉搓起如羊指玉般的背肌来,淡淡的兰汤下,珠圆玉润的玉体隐隐约约诱人
遐思……

  我微微一笑,肆无忌惮地将目光侵进苏小小的眸子里,清晰地将我心底的邪
念透过眼神传递了过去,相信以苏小小的冰雪聪明,一定能够读懂我眼神里的淫
乱信息。

  也许是因为兰汤的热力,也许是因为我暧昧的眼神,苏小小的粉脸霎时嫣红
了起来,含羞带喜地瞥了我一眼,轻轻地垂下了美目,我不觉看得一呆,原来妓
女也是可以装出处女般纯洁的风情呀?今天真可谓是大开眼界了……

  苏小小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语气宛转地说道:「在奴家将自己奉献之前,可
否向大将军澄清一个真相呢?」

  我微笑,说道:「苏小姐但讲无妨。」

  「其实,这次叛乱根本不关大哥之事。」苏小小幽幽叹息一声,粉脸上浮起
落寞之色,「这一切都不过是奴家的妇人之见,错误地判断了形势,更加错误地
判断了大将军的决心和实力,唉……」

  这算是丢车保帅吗?

  我在心里冷然一笑,脸上却是浮起真诚的笑意,说道:「这一点苏小姐便是
不说本将军也心知肚命,无论如何苏王爷都堪称我朝饱学之士,深明大义又忧国
忧民,绝不会做出人神共愤的逆天蠢事的。」

  苏小小这般替苏轼开脱,正中我下怀。

  原本我就没有打算要怎样处罚苏轼,眼下有了苏小小的开脱更是顺着台阶往
下爬!苏轼这个人,我虽然对他没有多少了解,但怎也脱不了文人的底子,和晁
盖、李纲等武人截然不同,和方腊这样的阴险狡猾的枭雄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说得更直白一点,我一直都没有将苏轼当成真正的对手,这样的家伙,只要
你展显出足够的实力,便足以让他吓破胆而乖乖地投降!

  所以,对于苏轼的策略,我和吴用、朱武的看法都是一样的,不战而屈人之
兵才是上上之策。

  苏小小的粉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显然对我如此痛快地相信她的话感到
有些吃惊。

  但她毕竟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很快便领会了我真正的涵义,粉脸色变叹
息道:「大将军果然是非常之人,胸襟气度令人敬佩!奴家定要修书向家兄陈明
利害,劝他莫要和大将军作对,为了苏家的未来,为了江东的父老,我相信家兄
定会采纳奴家之言。」

  我微微一笑,欣然道:「苏小姐如此深明大义,真可谓帮了在下一个大忙也。」

  苏小小嫣然一笑,娇靥上已经恢复了万种风情的媚态,笑道:「那大将军应
该如何感谢奴家呢?」

  我嘿嘿一笑,向苏小小挤了挤眉,将暧昧的神色展露到淋漓尽致,便是站在
浴桶边的两名使女也霎时羞红了粉脸,不堪我如此直露的挑逗……

  那一天,我一直在双香阁待到午后,这才心满意足地返回了大将军府,至于
在双香阁做了些什么?好像没必要向大家明言吧。

  汴梁的局势似乎平稳了下来。

  文治方面,有了伯爵的大力整顿,又有了蔡京的配合,很快便控制了局面,
各衙各司都各尽其职,效率也比以前提高了不少!在冷酷的压力和诱人的美景双
重驱使下,这些懒惰了几千年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都开始紧张忙碌起来,京师
的官场风气很快便焕然一新。

  武备方面,我将控制在手里的四十万禁军进行重新整编,组建为一支庞大的
禁卫军团,驻防区域上则打破了东西大营和四门驻军的传统风格,改而将四十万
禁军一分为四,分别驻扎于汴梁城外的四座卫星城堡,每座城堡驻扎十万大军。

  分别任命关胜、张清、花荣、史文恭为四支禁军的统领!同时关胜出任禁卫
军团大统领,节制其余三位统领。

  而京畿的防备则全部交给刚刚组建的御林军,一支由岳飞统率的新军,新军
也配备上了凌振全力赶造出来的火枪。虽然这支御林军目前还只有五千人的规模,
火枪也只有一千支,但岳飞的统兵能力已经崭露头角,相信假以时日,岳飞定能
一鸣惊人,成长为我麾下得力大将,其成就甚至有可能超越李纲!

  梁山的五万正规军也被我重新改编,成立梁山军团,由燕青出任大统领,经
过补充和扩充的五千神机军则被我抽调到了汴梁,这支拥有现代化武器的精锐之
师,将是我踏上征服之途的主要武力,自然要善加利用。

  北边的晁盖仍然和林冲杀得难分难解,由于有了北方辽兵的牵制,林冲始终
不敢将全部兵力投入到和晁盖的战场上,因此也就始终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将晁盖
彻底击溃!而且,尤其令人不快的是,晁盖所部大有越战越强之势,借着和林冲
大军交锋的时机迅速成长为一支精锐的百战之师!

  以至于后来,我让燕青率领梁山军团加入战场,也没能彻底扭转战场的态势。

  大名府的梁师成仍是那么暧昧,既没有发兵救援林冲,也没有公然背叛悍然
进攻山东,让人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鉴于不利的局面,我已经命令童贯兵退河内,暂时停息和晁盖的战争,至于
河间以西以北的区域只能任由晁盖猖獗了。

  南面的方腊,却颇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我不清楚方腊已经和李纲达成了怎样的协议,但两人并没有出现我预期的明
争暗斗,似乎还合作得很愉快,方腊也在大丞相的职位上干得有声有色,极力协
助李纲扩充新军,整军备战,短短的半年之间,便依仗江南的富饶屯职了大量战
略物资,李纲更是拼尽全力,训练了一支达五十万人的大军,其野心昭然若揭。

  也许过不了多久,赵构便要迫不及待地打出「光复河山」的旗帜了。

  周边的局势虽然不稳,但汴梁城至少已经被我牢牢地控制在了手里,有了稳
固的基地,便有了对外用兵的倚仗!而且我手里还有一支近万人的神机军,我还
是有足够的信心挫败四方豪强,一统华夏并建立庞大的帝国的。

  不过,我似乎还是小看了那些「没用」的文人。

  既便是吴用和朱武,也没有准确的预见到这些文人的威力,只有薛涛趁着我
和她亲热的时候隐隐约约地提起过,我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这些文人最终
施放出他们的力量时,我才真正地体会了一番,什么才是「书生之怒」。

  大概是在我对官场进行清洗后的半个月,那些不甘于失势的贵族高官再度勾
结在一起,并且这次他们学乖了很多,时迁居然事先没有觉察到任何风声,只在
他们起事前一天,才隐隐听到了一些消息。

  我不能不佩服这些书生的学习能力,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总结出反侦
察的有效手段,委实难能可贵!也就在这时,更坚定了我以武立国,以文治国的
决心!一个国家要想强大,一定要依靠武力,而一个国家要想长久却一定需要文
人治理。

  昨天晚上,我刚刚接到时迁的密报,声称这几天汴梁周围可能有不稳的迹象。

  所以一大早,我便将吴用、朱武,以及关胜诸将叫来商议对策,众人刚刚坐
下,屁股还没有坐热,叛乱的告急文书便已经雪片似地飞进了我的大将军府。

  南阳刘得标率领族中三千子弟偷袭南阳县,杀死县官及都头,劫掠了县府的
钱粮,并打出旗号,宣称拥护伪南宋赵构的统治……

  瑯琊孔尚文,纠集族中青壮年子弟八百余人,驱逐了本地县令占据县府自立
为王……

  曹州知州陈友谅举兵叛乱,自立为曹州王……

  郑州大族诸葛明,挑唆郑州都尉晏楚发动叛乱,杀死郑州知州……

  ……

  二十余封告急文书几乎是同时被送进了我的大将军府,似乎是一夜之间,这
京畿地区便匪患众生,盗贼遍地,叛乱四起!还好这只是些零星的小叛乱,并未
危急我的统治!不过若是不能及时扑灭,让他们连成一片或者最终被有心人所利
用,亦可能成为我的心头大患。

  待所有人都看过这些告急文书,我才轻轻地将这些告急文书像废纸般扔在地
下,不屑一顾地转头望着吴用,脸上装出平静至极的神色问道:「军师,你怎么
看这些叛乱?」

  吴用略一沉吟,便捻着胡子分析道:「这些叛乱虽然规模不大,声势最为浩
大的陈友谅也不过区区五千兵马,但他们的分布地域却颇为耐人寻味,都是散布
在京畿地区周围相隔不远,如果说他们起兵叛乱之前没有事先约定,很难令人相
信。」

  朱武也不适时机地插话道:「军师所言极是,这些贼寇定然事先有约定,或
者都是受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亦未可知!以属下愚见,大将军当派出得力
大将率重兵四面出击,以泰山压顶之势,将这些芥癣之疾瓦解于无形,如若不然,
时日一久难免不会再生变故。」

  我又将目光投关胜、张清、花荣和史文恭四员武将,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看见我的目光望向自己,关胜立即长身而起,郎声道:「末将赞同副军师的
意见,兵来将挡水来圭淹,末将愿率一支兵马替大将军平息这场看似来势汹汹的
叛乱。」

  其余三人眸子里亦露出森然的杀机,显然也是赞同了关胜的意见。

  我最后才将目光投向岳飞,让岳飞出席这样高规格的军事会议,明眼人都知
道我是在刻意培养岳飞。岳飞显出少有的老成,稚气未脱的面上显出冷然的神色,
如古井不波,竟如一员久经战阵的老将!

  我看得暗暗点头,看来有些人的大将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岳飞,你怎么看这次叛乱?」我淡淡地问了一句。

  「这二十几处叛乱除去曹州陈友谅还算有些实力,其余的不过都是些跳梁小
丑!」岳飞一挑眉毛,冷然道,「但有一点值得注意,这些举兵叛乱之力,无一
不是大家士族,并非草莽豪杰,更非流民山贼,因此,以末将看来,此事定系有
人蓄意策划,绝非巧合!大将军真正需要留意的,却是这幕后指使之人。」

  吴用嘶了一声,森然道:「让岳小将军这么一说,属下也突然留意到,这些
举兵叛乱之人果然身分有异,大家请看,这曹州陈友谅乃是枢密院转运使李野朋
之女婿,素来便是曹州一霸,府上聚集了数千人的食客,据说久有不臣之心!再
看南阳刘得标,乃是户部右侍郎杨刚妻弟,依仗其姐夫之势力,刘家在南阳也蔚
然大族,人口过万……如此看来,这些举兵叛乱之人,无一不是被大将军斩杀之
乱臣贼子,或者失势的京官亲属,这定然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我心中隐隐一动,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微偏着头望着吴用道:「那以军师之
见,这次看似来势汹汹的叛乱,应该如何对付?」

  「平叛是必需的。」吴用点了点头,森然道,「但同样不能忽略了这次大叛
乱的幕后势力,如果不能根险这幕后势力,必然留下隐患,一旦大将军有朝一日
率大军离京外出征战,这伙人再阴谋叛乱,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直直地望着吴用,接着问道:「那以军师之见,这幕后势力会是何方神圣?
隐匿京师的文官残余势力?还是四周藩王的指使?或者纯粹是李纲起兵北伐前甩
出的烟雾弹?」

  吴用蹙眉思索片刻,凝声道:「属下觉得,除了四方藩王的指使,前后两种
可能都不能排除!一时间难以确定。」

  我略一思忖,便长身而起断然道:「那好,关胜、张清、花荣、史文恭听令。」

  四将立时长身而起,神情一冷,都将冷森森的目光向我望来,我一清嗓子,
下令:「尔等可各率一万人马,出卫星城堡,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游击前进,平
定所属方向的叛乱,对于暴民流寇休要刀下留情,立斩无赦。」

  四将暴诺一声,扬长而去。

  我这才将目光投向岳飞,森然道:「岳飞听令。」

  「末将在。」刚刚脸上还稍有失落之色的岳飞霎时长身而起,满脸兴奋。我
心中轻轻一叹,这岳飞终究还是少年心性,虽然比起同龄人已经老成持重了不少,
但一接触真正的战事,还是显得有些兴奋。

  但我正是要利用他的这股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心态。

  「你可率领三千御林军,星夜奔袭曹州,定要将陈友谅所部一举全歼,打出
御林军的气势来,令天下人都知道,我西门庆有一支百战百胜的无敌御林,听清
楚了吗?」

  「末将明白!」岳飞厉声应允,向我投来坚定不移的一瞥,然后扬长而去。

  老实说,岳飞的三千御林军已经足以歼灭三万人的大军了,当初我只靠两千
神机军还拖住了薛涛的十万大军呢!不过陈友谅可是元末的绝代枭雄,明太祖朱
元璋的死对头,这错乱时空跑到北宋来了,我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待诸将分派已定,我才舒了口气,问吴用道:「军师,火枪的制造方法已然
成熟,炼钢的高炉也已经建了十余座,为何这火枪的产量仍是上不去?爆膛的概
率还较之梁山产的火枪高了不少?」

  「这个……」吴用蹙紧眉头,摇了摇头道,「属下也是不知,或者汴梁的铁
质太差罢……」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四章叛乱四起(中)

  可恨我以前读书时从未认真记过在哪里有优质的铁矿,对吴用的难题也提不
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只好转换话题问道:「军师刚刚说到这次大叛乱的幕后指
使可能是残余的文官势力,也可能是李纲刻意挑起,现在我们再好好地议一议,
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朱武忽然叹息道:「王爷,只怕很判断,因为我们对临安的情况一无所知,
方腊和李纲将临安城经营得铁桶一般,我们派出去的暗探不是下落不明就是空手
而返,根本就无法探听到任何实质性的消息。」

  「一点消息也探不到?」我有些不信地望着朱武。

  朱武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忖这方腊果然厉害,反间谍的功夫居然如此老
到!我的心思忽然间转到了双香阁的苏小小身上,如果我也有像苏小小这般一个
女人替我潜伏刺探,应该比时迁派出去的探子管用得多吧?

  「王爷,现在局势已经十分严峻再不能拖了!汴梁的局势也基本安定下来,
是时候出兵了。」吴用灼灼地盯着我,眸子里露出期待已久的渴望来,「至于究
竟应该兵出何方?或者兵分几路,属下这里有上中下三策供王爷选择。」

  「哦!?」我听得心里一动,欣然道,「军师先说下策。」

  「所谓下策,就是分兵四路,大举进攻!」吴用脸色一凝说道,「分别对王
辅、苏轼、李纲、张郎以及河间晁盖同时开战,一战以平天下!这样一来如果能
够成功自然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平定天下,如果失败却极可能全军尽没万劫不复。
而且,即便剿灭了晁盖或者张郎,也将面对更为强大的辽国和西夏,是为下下之
策。」

  我听得大摇其头,连声道:「这样太冒险,而且我们兵力也严重不足,不可
取,再说中策。」

  吴用接着说道:「所谓中策,便是和伪南宋议和,解除东面威胁以腾出手来
全心全力先解决四藩之乱,然后再集中全力一举平定江南!」

  朱武听得直摇头,说道:「只怕也不行!先不说李纲是否可能听任我们顺利
地平定四藩,即便是我们成功地平定了四藩,也将同时面对西夏和北辽两处大患,
如果到时候这两方再和李纲串通一气,三面夹击,形势只居尤要凶险。」

  我连连点头道:「是啊,以李纲和方腊之能,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军师再
说上策。」

  吴用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所谓上策,乃是和晁盖议和,抽调燕青所率
五万山东军驻守河内,对晁盖采取守势,并以河内代郡之晁盖以及大名府之梁师
成为屏障挡住辽国兵锋,暂时缓解北方形势!林冲将军所率二十万禁军便可以抽
出手来掉头南下,对苏轼形成大兵压境之势,迫其就范,同时,王爷可命关胜将
军率十万禁卫军出南阳,一路往南,与平定江苏的林冲大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击破伪南宋赵构集团,待平定了东南方,尽得其鱼米之乡,再回过头来应付北方
的辽国兵锋,则天下大势可定。」

  我略一思忖问道:「军师忽略了南面的王辅和西面的张郎,如果两人趁我大
军离京之时率军来攻,如之奈何?」

  朱武微微一笑,抢先答道:「王辅不过是个鼠辈,胸无大志,凭着裙带关系
爬上了今天的高位,如果王爷能够封其为镇南大将军,领一等护国公,定可安其
心!至于张郎,虽然颇有野心,但眼下正面临蒸蒸日上的西夏大兵压境,自顾不
暇,绝无可能率兵东进!而且这样一来,可以免使我军正面对撞西夏和北辽,实
乃上上之策也。」

  「副军师所言极是。」吴用亦笑道,「如果王爷以为北面仍不保险,可使人
暗中联络辽东之女真人,对辽人采取攻势,必可拖住辽人重兵,使其无力南下。」

  「好,这果然是上上之策!」我兴奋地互击双掌长身而起,「就这么定了…
…」

  我话音未落,前方已经传来士兵的急报。

  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兵已经冲了进来,脸上尽是疲累之色,只是眸子里却仍然
露出灼灼的热意,看见我之后翻身拜倒在地,大声道:「大将军,前方捷报!」

  「讲!」我一挥手,挥出一道真气托住士兵因为拜得过急而差点扑倒的身躯。

  士兵吸一口气,朗声道:「童公公采用林冲将军奇计,发动河间百姓共同对
付贼寇,终于令晁盖一伙无所遁形,于高阳关一役大获全胜,擒获贼首晁盖以下
三万余人,粮草物资无算,贼首晁盖仅以身免。」

  我心下一跳,大声道:「来人,扶这位兄弟下去休息。」

  看着传讯兵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前去休息,我才看了看吴用和朱武,耸耸肩
道:「这可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刚刚还在讨论让林冲退兵,与晁盖议和,
可转眼间林冲便已经击破了晁盖,呵呵,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呀。」

  吴用朗朗一笑道:「王爷,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呀,与晁盖议和乃是万不得
已而为之,眼下林将军一举歼灭了晁盖所部,形势对我军更为有利呀!」

  「哦?」我有些惊疑地望了吴用一眼,问道,「此话怎讲?」

  吴用微微一笑,说道:「晁盖一败亡,梁师成面对林冲大军必然有所顾忌,
对王爷号令也就不太敢敷衍了事了!而且王爷仍可采用议和之策来保证北边安宁,
唯一的不同便是议和的对象由晁盖变成了契丹人而已,比起晁盖的反复无常以及
穷凶极恶,契丹人的信义似乎尤要高一些。」

  我仍是有些担心地望着吴用道:「但契丹人也更为强大。」

  吴用摇了摇头道:「王爷有所不知,现在的契丹铁骑早已经不是百年前的契
丹铁骑了,战斗力再不可同日而语!契丹人在辽东被女真人屡屡挫败便是明证!
只要王爷能够联络上女真人,对契丹人形成南北夹击之态势,谅那契丹人也不敢
轻举妄动。」

  「女真人一定会和我们结盟吗?」我仍是有些担心。

  「王爷尽管放心。」吴用朗声道,「女真人之首领完颜阿骨打,属下也久有
耳闻,此人雄才大略极富战略眼光,膝下四子个个能征善战文武双全,尤其是第
四子兀术,虽尚年幼但武勇过人且谋略出众,曾以三千精骑大败两万辽兵!以完
颜阿骨打之雄才大略,绝不甘雌伏辽东一隅,必然垂涎契丹肥沃之地,如果王爷
命人接头,肯定欣然应允。」

  朱武听得脸色凝重,沉声道:「果如军师所言,属下倒是担心一旦契丹人失
势,被女真人取而代之,只怕我们所将要面对的,又是另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
这一点不能不防啊。」

  吴用微笑道:「副军师所虑极是,只是契丹人虽已疲弱,但综合实力仍然远
胜女真人百倍,蚁多尚且咬死象,契丹人既便要跨也不太可能在几年之内败落!
而几年之后,王爷早已经平定江南,削平四藩,到时候已经可以抽调足够的兵力
进行北伐了,那到候,无论是契丹人还是女真人,或者更北方的蒙古人,都只能
是王爷征服的对象。」

  我不禁被吴用的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奋然道:「不错,等平定北方之后还
要挥兵西进,打到遥远的西方,将我华夏的辉煌文明带到已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嘿嘿……当然也要掳掠各地的美女,搜刮各族的奇珍异宝。」

  朱武以手扶额,望着我一眼忽然转移话题道:「林冲将军率二十万大军与晁
盖区区五万贼众在河间纠缠将近半年,不得寸功,为何这次却能一举建功,真是
令人好生纳闷?不知林冲将军采用了何等奇计?」

  吴用亦若有所思道:「是啊,晁盖因兵力上处于绝对之劣势,因为以河间府
内崇山峻岭为依托,采取无赖战术,遇上小股官军就打歼灭战,遇上大股官军就
一哄而走,如苍蝇乱飞,驱之即走,追之不及,十分难缠,却不知林冲将军用了
什么妙计,居然能够将晁盖这狡猾的家伙一战击灭?早知道刚才问问那士兵就好
了。」

  我呼了口气说道:「两位军师不用猜了,反正林冲马上便会率大军凯旋归来,
到时候再问也不迟啊。只是要提防契丹人的兵锋,燕青的五万梁山军似乎显得有
些单薄啊,是不是考虑让林冲守一部分禁军在河间府加强一下?」

  我正和吴用、朱武商议之际,门外忽然传来士兵的声音:「大将军,内府急
事,请大将军速回。」

  我一蹙眉头,吴用见机向我道:「王爷请先回,属下和副军师定会设计一整
套完整的方案来,供王爷过目定夺。」

  「好,如此就拜托两位军师了。」我客套一声,辞别吴用和朱武,出得议事
厅,一名使女正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一看见我,顿时双眸一亮,急急行过礼说道:「大将军,出事了!女皇陛下
让你快去后院。」

  我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直奔后院而来。

  后院里,我的女人们已经乱成一团,唯有如是还能保持勉强的镇定,不断地
安慰着别的女人们,一看见我进门,女人们顿时围了过来,仿佛遇见了救命稻草
一般,围着我七嘴八舌地讲起来,费了好半天我才听明白她们所要表达的意思,
意思就是薛涛忽然不见了,到处找不见她。

  我心里一沉,脑子里本能地想到了发生在汴梁城外的大规模叛乱,莫非果然
是朝中的文官残余势力所指使,并且将黑手伸到了我的女人头上?可我的大将军
府防守如此严密,有裴如海和武松两大高手坐阵,放眼天下还有谁能够神不知鬼
不觉地将薛涛这本身就可能是个高手的活人盗走?

  我将目光投向还算镇定的如是,凝声问道:「她不在房间里?」

  如是摇了摇头,补充道:「奴家姐妹找遍了整个大将军府后院,都没有发现
薛涛妹妹的踪迹,问四周把守的士兵,也都说没有看见妹子曾经外出,薛涛妹子
就像空气般从大将军府里蒸发无影了。」

  我心头越发凝重,莫非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心头一跳,沉声向一名使女道:「去,让人将时迁总捕头请来。」

  在时迁到来之前,我率领诸女再次将整个大将军府搜了个遍,连最阴暗的角
落和下水道亦不放过,整个过程我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唯恐突然在某个阴暗
的角落发现一具女尸!如果真是这样,既便杀尽是天下人,也难以弥补我心中的
痛……

  但最终仍是一无所获,根本就没有发现薛涛的芳踪,再三追问把守巡逻的士
兵,也绝无异样,裴如海和武松十分肯定地告诉我,绝对没有可疑之人进出过大
将军府,要想将薛涛这样一个大活人兼大美人运出去,更是绝无可能。

  时迁很快便到来,带来了三名得力的捕快手下,指挥禁军首先将薛涛所居住
的小楼封锁起来,然后,找来了服侍薛涛起居的三名使女询问。

  时迁普普通通的脸上显示出少有的冷肃之色,沉声问使女道:「薛涛小姐不
在府里,是谁先发现的?」

  「是奴婢。」一名使女神色略显紧张,掠了时迁一眼赶紧避开了眼神。

  时迁的眼神冷漠依旧,沉声问:「当时你是怎么发现的?」

  使女虽然紧张,语气还算流畅地答道:「当时女皇陛下让香兰姐姐来请小姐
前去抚琴,奴婢便叩门,里面却久久无人应答,好奇之下推门一看才发现小姐房
中已经人去楼去,小姐早已经不在房里了。」

  时迁慢条斯理地走到薛涛的绣榻前,突然甩开略显凌乱的锦被,一探手,眼
神霍然向我望来,凝声道:「大将军,从锦被余温来判断,薛涛小姐被掳时间绝
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应是有人混进了大将军府,趁薛涛小姐熟睡之时突然袭击,
掳掠了薛涛小姐无疑。」

  「什么!?你是说掳掠?」我霍然望着时迁,嘶声道,「你是说有人混进了
大将军,掳掠了薛涛?」

  「不错。」时迁毫不犹豫地点头道,「从现场所留下的蛛丝马迹,凭属下数
十年之经验,可以断定薛涛小姐乃是被人掳掠走了!」

  「绝不可能!」裴如海冷然瞪了时迁一眼,沉声道,「便是一只苍蝇也休想
从我的眼皮底下飞进大将军府!现别说是心怀歹心的可疑之人!」

  时迁哼哼一笑,森然道:「但歹徒并非从将军眼皮底下进入大将军府,而是
从地下秘道进入府里,将军又如何得知?」

  「什么!?秘道!」我和裴如海同时失声。

  「不错,秘道!」时迁冷然掠了我一眼,沉声道,「属下料定薛涛小姐乃是
为人所掳掠,更相信裴将军和武将军的能力,因此,歹徒除了从秘道进入大将军
府之外别无他法!而且这秘道出口多半便在薛涛小姐所住这听涛楼内。」

  「什么,听涛楼内?」我心下剧然一跳,这怎么可能?

  时迁早已经一挥手,和三名捕快开始对听涛小楼进行严密的搜索,我的心却
是开始不停地下沉,如果薛涛真的是被人所掳掠,而这歹人又是文官残余势力所
指派,只怕薛涛当真要凶多吉少了……

  正自心痛之际,一名捕快忽然欢呼起来:「总捕头,在这里了。」

  我和众人几乎同时遁声围了过去,果见一名捕快已经将房间角落里的地毯掀
起,以刀柄在木板上轻轻地敲了敲,发出截然空洞的声音,显示地板下面是空的,
而非实地!时迁眸子里冷芒一闪,伸手在木板上轻轻一比,变戏法似地一按一捺,
原本平整的地板便突然间缩进了墙壁里,赫然露出一处仅容一人进出的洞口来,
森森的冷气从洞口里扑面而来……

  「果然有秘道!」我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冷森森的洞口,一颗心已经沉到
了九幽谷底。

  时迁翻身便要钻进秘道,却被裴如海一把抓住。

  裴如海冷然道:「某来。」

  时迁也不争,任由裴如海带领两名士兵钻入秘道之内,大约下去了不到几分
钟,裴如海又翻身钻了出来,在秘道下喊道:「武松,你也下来,里面有叉道!」

  武松便率领两名士兵也跟着进了秘道,最后连时迁也进了秘道。

  我正想也翻身钻进秘道,前往看个究竟,一名使女急急地走了进来,向我道:
「大将军,女皇陛下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紧之事与大将军商议。」

  我蹙了下眉头,心里暗忖这些女人定是担忧薛涛安危!

  出罢,这里效给时迁好了,有裴如海和武松相助,绝无可能再出什么意外,
就去安慰安慰那些女人吧,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说也有照顾不周的嫌疑…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四章叛乱四起(下)

  来到赵玲的寝宫,如是她们果然和赵玲待在一块,诸女散散两两地坐着,显
得没精打采的样子,粉脸上尽是忧急的神色。我看得心下疼惜也暗感欣慰,虽然
薛涛这次怕是要受不少的磨难,但至少也让我看到了一个可喜的现象,那可是诸
女的相处,并未出现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兆头,而是显得和睦有加……

  看到我走进房里,诸女纷纷围了上来,莺声燕语地追问我:「怎么样?有下
落了吗?时迁找到薛涛妹妹了吗?」

  我好不容易才安抚住诸女焦急的心态,最后才将目光投在赵玲身上,问道:
「玲儿,刚刚你让人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赵玲天真的脸上浮起一丝疑惑之色,回答我道:「奴家也不知道,只是应丞
相让人来通知奴家,说是要马上上朝还要夫君你也要参与朝会,也不知道发生了
什么事情,应丞相要这样大摆干戈?」

  「应伯爵?」我心中微微有些疑惑,这厮有事怎么不直接找我?却先找到了
赵玲?转念一想,也许那时候我正在薛涛房中查案,通报之人先见到了赵玲也让
赵玲转告我也说不定,所以也便没有多想,向赵玲道,「那好吧,你也准备准备,
我们这便去金殿。」

  赵玲略事打扮,穿戴妥当,我便带着她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护卫禁军的将领换了鲁达。

  眼下岳飞、花荣、史文恭都统兵在外,裴如海和武松又追随时迁在秘道缉凶,
这护卫之责理所当然地落到了鲁达的身上。这自从清风寨便跟随我的家伙显然对
目前的处境颇为不满,见了面便嗡嗡唧唧地说道:「大将军,何时也舍得个将军
俺鲁达当当?看着花荣他们一个个带兵在外,俺心里痒痒得紧。」

  我微微一笑,说道:「仗还怕没得到?只怕到时候打得你都腻了,可别来找
我讨饶。」

  鲁达嘿嘿一笑道:「不会,断然不会。」

  「那可是你说的。」我笑着指了指鲁达的脑门说道,「到时候统兵在外,可
别再向我叫苦讨饶。」

  鲁达脸上便露出不悦之色,闷哼一声道:「你这是什么鸟话!?俺鲁达怎么
也是一条七尺汉子,怎么会学那娘们作态讨饶?我呸!」

  我愕然,旋即莞尔,现在只怕也只有鲁达和伯爵这两个家伙敢这样跟我说话
了!心里便不由得泛起一股亲切之感,对鲁达的失礼也不以为意。

  正说间,皇宫已经遥遥在望。

  鲁达看了看庄严巍峨的宫门,问我道:「大将军,要不要俺陪你进去?」

  我略一思忖,摇手道:「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吧。」

  鲁达便嘿嘿了一声道:「本来也是,你的武功比起俺们不知高了多少了,除
了裴如海那老和尚和武松那厮,谁也护卫不了你反而要你护卫,嘿嘿,再说这皇
宫大内,把守严密,也不可能有什么刺客藏得住了。」

  上得金殿,文武百官果然已经聚集一堂,只是文官一列的上首只站着蔡京,
伯爵的身影却是不见……

  我不由得蹙紧眉头,向身边的赵玲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赵玲摇了摇头,又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无辜模样。

  「大将军阁下。」蔡京忽然出列道,「其实借应丞相之名请大将军及女皇陛
下出席朝议的,乃是老夫,老夫也是万非得已还请大将军及女皇陛下海涵。」

  我心下一跳,脸上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义父这是说哪里话来?你老人家
若有要事相商只需让人传话一声,孩儿自当即刻前往,哪里用得着如此颇费周章?」

  蔡京淡淡一笑,老脸上忽然略显凄凉之色,叹道:「眼下大将军威势日重,
又哪里还将我这垂垂老朽放在眼里?」

  我心里不禁浮起一丝歉疚,让蔡京一提起才发现近段时间忙于处理俗务和诸
女亲热,果然忽略了和蔡京的沟通,这数月来竟然是再未去过他的太师府一趟。
也难怪蔡京要对我这般冷嘲热讽了。

  「义父,孩儿回头便向你老人家和义母负荆请罪,如何?」我望着蔡京,真
诚地说道,「这些时日,孩儿委实俗务繁多,脱不开身。」

  蔡京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复杂之色,望着我的眸子里显出阴晴不定之色来…


  我看得心下再度一跳,看蔡京眼神,竟似在心里剧烈挣扎一般!莫非他有什
么难以决断之事?

  身边忽然响起赵玲冷漠的声音,问蔡京道:「既是蔡太师借应丞相之名将本
宫和大将军请来,却不知有何要事相商议?」

  蔡京脸色一变再变,终于黯然叹息一声,跪倒丹犀,朗声道:「微臣恳请女
皇陛下将大将军斩首,以正朝纲!」

  「什么!?」我和赵玲同时愕然吃了一惊,怎么也料到蔡京会说出这么一番
话来。

  「西门庆败坏朝纲、妄杀无辜,祸害天下!臣恳请女皇陛下斩之以正国法!」
蔡京顿首再拜语气已经变得坚硬如铁,还透出森森杀机。分列两边的文官也纷纷
跟着下跪恳求,要求赵玲将我斩首示众……

  「这……」赵玲粉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转着望着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
么处理眼前这局面。

  我心下凛然,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道:「义父,应丞相所奉行之吏
治改革,与孩儿全无相干,义父有何意见尽可以向应丞相明言,奈何为难孩儿也?」

  蔡京闷哼一声道:「应伯爵,不过是条狗而已,还不是听令行事!」

  我脸色微微一冷,望着蔡京凛然道:「义父,无论如何你我父子一声,孩儿
不希望到头来刀兵相见!孩儿深知义父对大宋朝以文立国之策略情有独钟,但大
宋朝积弱数百年,屡次邻国欺凌,其状况之惨,以义父之英明不可能看不到?如
此祸国害民的策略,是到了非改不可的时候了。」

  蔡京神色一冷,辨道:「以文立国,以武为辅,乃是我大宋朝立国之根本,
如何擅言轻改?根本之改,宋朝也就不再称之为宋朝了!为父并非矫情欲替天下
文人请命,实欲捍卫我大宋立国之根本。」

  我神色越发冰冷,冷冷地瞪着蔡京,凝声道:「如此说来,义父是誓欲和孩
儿作对了?」

  蔡京叹息道:「本相并非欲和大将军作对,实是大将军倒行逆施已经弄得天
怒人怨,眼下汴梁四周已经盗贼四起,烽火连天,如果再不杀大将军以谢天下,
大宋朝便要倾覆于一旦了……」

  「哼哼……」我冷冷一笑,森然道,「既如此,蔡太师,凭你之力,能杀得
了本将军么?」

  蔡京冷然,说道:「斩杀大将军者,自然另有其人。」

  我脸色陡然一变,掉头望着金阶一侧的小门,一道阴冷的人影已经如幽灵般
闪了出来,高大瘦削的身躯上散发出冰冷的杀机,整个人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一
般,透着莫名的诡异气息,令人心胆俱丧……

  我定睛一看之下,心头再度一沉。

  这厮不是别人,正是赵佶的侍卫统领卢俊义!

  这厮不是和赵妍一道跟随薛可儿返回西夏了吗?怎么又会在这里出现?我心
头一跳,许多事情便突然间豁然贯通起来,已然猜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哈哈哈……」我长长一笑,冷森森地盯着卢俊义,却是对蔡京说道,「义
父,看来孩儿还是小看了你呀!嘿嘿,真没料到,义父之心机居然如此深沉,隐
忍不发至今,一击便欲要孩儿性命,嘿嘿,佩服呀佩服。」

  蔡京便黯然叹息一声道:「错非你倒行逆施欲变更大宋立国之根本,你我父
子一场又何至于今天兵戎相见?」

  我喟然一笑,神色回复正常,说道:「如此说来,南阳、曹州以及瑯琊等地
的起兵作乱也是义父在背后指使吧?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调走岳飞、关胜诸将,让
他们远离汴梁,再不能顾及京师局势,以便你便宜行事,可对?」

  蔡京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承认道:「不错,庆儿果然非常人,举一反三令
为父敬佩。」

  但我马上神色一冷,森然道:「而且大将军府薛涛被劫,亦是你指使!因为
大将军府原本便是义父别院,府内秘道自然只有你老人家才清楚!义父劫走薛涛
的唯一目的便是料定了孩儿会将裴如海及武松调走追踪而去,如此,孩儿身边再
无一护卫之人,是也不是?」

  「不错!」蔡京脸色越发冰冷,甚至略显狰狞之色,说道,「如果不调开关
胜、张清诸将,不调走裴如海和武松这两只鹰犬果然不能奈何得了大将军,这一
点老夫承认。」

  「哈哈……」我惨笑一声,冷冷地瞪着蔡京道,「现在义父的目的都已经顺
利达成,为何还迟迟不见动手?」

  「这个……」蔡京脸色一变,顿时语塞。

  「你是在等人吗?」我冷冷一笑,哂然道,「是否正在等西夏郡主薛可儿?」

  「你……」蔡京老脸终于脸色大变,霍然望着我道,「庆儿你……怎么会知
道?」

  「你好糊涂啊,义父!」我嘿一声,叹道,「孩儿纵然再有不是,那也是大
汉子民,所做之事绝不会危害自己种族同胞!可那薛可儿却是西夏蛮夷,其亡我
之心不死,奴我之心不灭!义父怎可以轻信蛮夷而加害自己族人?诚可谓亲者痛
而仇者快也!嘿……」

  「这……」蔡京越发语塞,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冷冷一笑,嘿声道:「薛可儿是否向你许诺,一旦杀了孩儿,朝中局势便
悉数由你控制,大宋江山仍由文官掌权!她唯一的条件便是割让张掖之地尽归西
夏?」

  蔡京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我从他的眸子里获得了答案。

  我叹息道:「义父,你上当了!薛可儿明明与我签订了合作盟约,可背地里
却能与义父合作加害孩儿,这等背信弃义之化外蛮夷,如何能相信她的话?如果
孩儿没有料错,这薛可儿只是利用义父达成她加害孩儿之目的,她真正的目的并
非让义父控制朝政而她的祖国西夏割据张掖一地,她真正的用心乃是取赵玲而代
之,成为我们大宋朝的傀儡女皇呀!如此一来,则我整个大宋江山,尽归西夏之
手,我堂堂华夏大族,顿时陷于万劫不复之境,义父,你也将成为千古罪人啊…
…」

  冷汗已经从蔡京的脸上涔涔而下,显然,他也是想起了薛可儿假扮太后以及
兰贵妃达三年之久,竟然瞒过满朝文武以及赵佶的眼睛,以假乱真之能力骇人听
闻!

  忍不住伸手拭了拭额头,蔡京抽搐着老脸叹道:「为父糊涂,嘿……竟一时
不察中了薛可儿之奸计,悔之晚矣……庆儿,为父对不住你哪……」

  「西门庆,你说完了吗?」卢俊义终于杀气腾腾地从侧门里走了出来,手里
狭长的利剑遥遥将我锁定,剑刃上闪烁着蓝幽幽的光芒,显然是涂了剧毒!「如
果说完了遗言,在下也该送你上路了……」

  我回头,脸上神色再度回复如初,向卢俊义淡淡一笑道:「卢兄何不稍待?
待在下与可儿小姐辞别如何?可儿小姐设下如此精心大戏,隆重替我送终,于情
于理,在下都该表示一下谢意罢?」

  卢俊义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只是手里的狭长利剑却已经悄然垂落下来。

  「义父。」我低头望着阶下的蔡京,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在等薛可儿吗?
其实,她一直就在这金殿之内,只是你没有发现她而已。」

  蔡京脸色一变,老眼惊急地四下里乱望,慌声道:「在哪里?」

  我微微一笑,身体原地后转一百八十度,陡然指着赵玲笑道:「可儿小姐,
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装了吧?哈哈,何不亮出真面目相见呢?」

  蔡京以及众臣尽皆惊倒,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闲静默不做声的赵玲。

  赵玲却是满脸愕然之色,惑然向我道:「夫君,你这是做什么?我……本宫
又怎么会是薛可儿?」

  赵玲脸上一时间尽是委屈和尴尬之色,似怨还怒地瞪着我,无辜之色溢于言
表。

  「是呀,大将军,陛下怎可能是薛可儿那妖女?」蔡京和诸位大臣也跟着质
疑我的话。

  「可儿小姐还想玩下去么?」我微微一笑,身形突然间一晃欺近薛可儿,伸
手如电直扣「赵玲」小手脉门,不想「赵玲」反应极快,在间不容发之际身形一
闪,便从我的怀里逸了出去,轻飘飘地荡出一丈之遥,已然落在卢俊义身边。

  蔡京以及诸位大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变故,惊得再说不出话来,显然他
们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一直柔弱的女皇陛下怎么会突然间有了如此高强的武艺?

  「赵玲」身形一闪避过我的发难,闪至卢俊义身边,终于格格格地娇笑起来,
脆声道:「大将军果然高明,奴家倒是矫情了。」

  我哈哈一笑,朗声道:「可儿小姐终于舍得露出真面目了么?」

  「赵玲」终于格格一笑道:「有何不可?」

  说罢反手在粉脸上一抹,原本属于赵玲的面容一变,变成了一副陌生而又熟
悉的粉脸——赫然正是薛可儿!

  薛可儿一回复本来面目,便冲我娇笑道:「大将军久违了。」

  我微微一笑,邪声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可儿小姐一别便是半年,在下
当真饱受相思之苦啊……」

  薛可儿粉脸上泛起惊心动魄的美丽神色,嫣然冲我抛了个媚眼,举止间尽是
烟媚行之态,嬉笑道:「此话当真?」

  「当真!」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却也没有欺骗薛可儿,我对她肉体的迷
恋,委屈恋恋难忘。

  「既如此,只要大将军答应奴家一件事,奴家便可以夜夜自荐枕席,从此洗
尽铅华事君如何?」薛可儿嫣然一笑,媚眼轻抛,甩出了一个天大的诱惑。

  我故意在脸上装出色眯眯的神色,说道:「所谓牧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
可儿小姐之命,在下便是虽死亦不敢违逆,但说无妨。」

  薛可儿美目一转,忽然格格娇笑道:「我道大将军为何忽然间会变得如此好
说话,却竟然在施缓兵之计!嘻嘻,大将军这次只怕要失望了,裴如海和武松眼
下早已经在远离汴梁百里之外,而那个鲁达武艺很是不济,放眼汴梁城里,除了
奴家,再没人能救得大将军性命了。」

  「是么?」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五章与美激斗

  「大将军还不明白现在的局势么?」薛可儿微微一笑,说道,「如今汴梁城
防空虚,大将军麾下统兵大将悉数外出,虽有吴用、朱武两人留守汴梁,但终究
不能直接统御禁军,一旦大将军身死,格格……以大将军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淡淡一笑,镇定自若地说道:「禁军大权顿时落入你手,文武百官不知赵
玲便是薛可儿,从此大宋江山将控制你手。」

  薛可儿终于得意地大笑起来,粉脸上尽是欣喜之意,媚声道:「奴家隐姓埋
名十数载,不惜赔上自己的清白女儿躯供赵佶那个老东西糟蹋,为的便是今天,
真是天可怜见,奴家的一番良苦用心,终究没有白费。」

  「我明白了。」我微笑道,「原来如此!」

  「你明白了什么?」薛可儿柔媚地盯着我,笑靥如花。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可儿小姐用心如此良苦,竟然连皇贵国皇帝也
瞒过,委实令人敬佩不已。」

  「你真的明白了?」薛可儿的美目亮了一亮。

  「真的明白了。」我点点头,心头暗自叹息,薛可儿的权势欲望竟然如此强
烈,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将来该怎样处置她是好?唯一的希望便是她有朝一
日能够窥破这权势欲望,安分地做好她女人的分份……

  薛可儿全不曾料到我心中所想,闻言欣然道:「大将军果然是聪明人,聪明
人就不难做出选择了!」

  无限柔媚的神色自薛可儿的粉脸上流露出来,这妖女眉宇间竟是流露出异样
的温柔来,说道:「有了大将军帮助,奴家有十足的信心征服四海,做一位古往
今来从未有过的女皇帝!在天下平定之后,我甚至可以将皇位让给你,由你来做
帝国的皇帝,因为……对于奴家来说,征服天下的过程才是我所深深向往的。」

  我听得不禁有些心寒,看来薛可儿对权势的迷恋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我有些哀怜地看了一眼阶下包括蔡京在内的文官,嘴角已经浮起了一缕嘲弄
的笑意:「那么他们呢?他们的命运只怕便要因为我西门庆一人而彻底改变了吧?」

  「他们?」薛可儿掠了众文官一眼,眸子里已经掠过一丝冰寒的冷意,沉声
道,「两只脚走路的文人好找,但大将军却全天下只有一个!既使以全天下的文
人相加,以及不上大将军一人在奴家心目中的地位。」

  薛可儿此言一出,蔡京立时老脸灰败,一脸死气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糊涂老头终究受到了该有的心理惩罚。

  其它的文官却是纷纷失声大叫起来,有的指责薛可儿背信弃义,有的指责蔡
京办事不力,更有的已经跪下来奴颜屈膝恳求薛可儿饶他一命,诸般嘴脸尽露无
遗……

  「来人。」薛可儿冷冷一喝,卢俊义已经悄然高举右手。

  整齐的脚步声从大殿外响起,在两名雄壮大汉的率领下,百余名全副武装的
黑衣人已经冲了进来,以冷森森的兵刃拦住了众大臣的去路,浓烈的杀机在大殿
里弥漫……

  薛可儿美目盈盈地朝我望来,柔声道:「大将军,只需你点点头,奴家便可
以将这些没有骨头的家伙一网打尽,从此再没人知道奴家与大将军之约,可好?」

  我哈哈一笑,语气陡然一转,沉声道:「薛可儿,你终于上当了!」

  薛可儿神色镇定自若,并未因为我的突然言语而稍显异样之色,微笑道:
「不会的,奴家相信大将军,就若大将军知道奴家一样。」

  我淡淡一笑,再不理会薛可儿,转头向阶下的这些可怜的文官道:「现在你
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妄想与蛮夷之人合作那是与虎谋皮,自寻死路!」

  众文人尽皆默然,许多人已经面有悔色。

  我接着说道:「我之所以到现在才揭穿薛可儿的把戏,便是要让你们明白自
己的位置,摆正自己的心态,不要老想着恢复大宋朝以文立国的所谓根本策略!
时代在变,我们周围的邻居也在变化,没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做后盾,我们的民族
是注定要被淘汰的。所谓文可安邦,武可定国,你们文人只需要治理好内政便可
以了,别的不需要你们操心过问。」

  「大将军救我。」终于有文官幡然醒悟。

  我点点头,说道:「现在省悟还为时未晚,本将向你们保证,大宋朝真正的
强盛还离不开诸位的努力,各地吏治的繁荣也同样需要诸位的劳心劳力。本将虽
然坚定不移地奉行以武立国之根本,但从未低估你们文人的贡献,有真心愿意为
大宋朝再次强盛出力的,今天以后可以去找应丞相,他会量才录用。希望你们从
今往后,多一分实干,少一分妄想。」

  「多谢大将军开恩。」

  我所展现出来的强大气势,竟是令这些文官忽略了在旁虎视眈眈的卢俊义以
及他的一百余名黑衣士兵,仿佛我只要弹手之间便可以令他们灰飞烟灭……

  轻脆的啪啪声响起,我回头却是薛可儿正冲我鼓掌微笑。

  看见我向她望去,这妖女媚然一笑说道:「精彩,大将军的演说当真精彩,
只是大将军是乎搞错了时间和对象了,对于这批将死之人哪里还用得着如此多费
唇舌?」

  经薛可儿一说,这些刚刚被我说得神情激昂的文人顿时脸色一变,这才发现
自己仍然面临危局。

  我摇了摇头,有些异样地盯着薛可儿,说道:「可儿小姐莫非当真以为已经
吃定西门庆了吗?你却是让卢俊义下令看看,那些士兵可依然听从他的号令?」

  薛可儿粉脸微微色变,掠了卢俊义一眼。

  卢俊义神色一冷,冲着伺立殿前的黑衣士兵一挥右掌,做出一个手起刀落的
斩势,但那些严阵以待的黑衣士兵竟是动也不动,根本就不听卢俊义的号令!

  卢俊义脸色大变,略一吃惊之际他身后的一扇小门陡然暴裂,一条小山似的
雄壮身影已经带着凛然杀机向着卢俊义当头压落,只看那淡淡的黄黄的一团,我
便知道是裴如海到了!虽然已经还俗,名字也弃用了三戒,但裴如海已经习惯了
那身僧袍,任何时何都舍不得脱下那身黄色的僧袍。

  当!

  一声压抑而沉闷的声响后,卢俊义的身形陡然一晃,双足竟然硬生生陷进了
坚实的青石地面,原本青惨惨的脸上也顿时浮起一抹嫣红,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
内伤……

  我的耳际回荡起裴如海苍松古柏般的浑雄声音:真正的高手,胜负只在一招
之间,越是到了武艺高强的境界,双方的差距越是明显,往往只需一个照面,生
死立判!真正要达到武艺伯仲的势均力敌之境,概率不足万分之一……

  我明显地看到卢俊义的双臂已经软软地垂了下来,双目森然地瞪着空中再飞
猛压而下的裴如海,嗔目如裂……

  哧!

  血光飞溅,裴如海的朴刀已经闪电般掠过卢俊义的颈项,卢俊义的人头顿时
冲天飞起……

  在裴如海的猝然偷袭下,卢俊义身受重伤,面对裴如海后继的杀手,竟是再
无力招架,连最起码的闪避也做不到!两招,仅仅是两招,裴如海便将全无防备
的卢俊义斩于刀下!

  我只是以余光看着裴如海和卢俊义的武斗,眼神的正面却一直注视着薛可儿,
这妖女在卢俊义身亡后终于脸色大变,秀眉一蹙之间,粉脸立刻苍白如死,凝声
道:「小妹!是小妹,一定是小妹,这小妮子,竟然跟我来这一手?」

  薛涛美丽的倩影从另一侧小门冉冉出现,清丽的娇靥上尽是凄美之色,望着
薛可儿说道:「姐姐,小妹实在不希望你成为一个为了追逐权势而六亲不认的女
人,不得已之处还请姐姐见谅了。」

  薛可儿脸色一变再变,终于长长地叹息一声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爱情的
魔力,比起姐妹之情来,男女之情的魔力却要强大得多,小妹,姐姐并不怪你,
你深爱着西门,所以愿意为了他而舍弃姐姐,也是情有可愿……」

  「姐姐。」薛涛粉脸失色,望着薛可儿道,「小妹并没有想要害姐姐的意思,
小妹已经再三恳求二郎,他已经答应可以既往不绺,只要姐姐真的甘心放下权势
的欲望,安心做他后宫女人中的一个,我们姐妹仍可以在一起。」

  「小妹啊小妹,你还是不明白姐姐我啊。」薛可儿摇了摇头道,「这样败在
西门手里,叫姐姐如何心甘?纵然要做他后宫女人的一员,那也需是姐姐将整个
天下都征服了,再交给他,那时候,姐姐才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他的皇后。」

  薛涛摇了摇头,吧道:「姐姐莫非到现在都没有看清楚吗?」

  薛可儿目露惑然之色,我干紧咳嗽一声,示意裴如海和那些乔装的士兵将呆
若木鸡般的文官带出大殿,这才舒了口气对薛可儿说道:「可儿小姐,其实一开
始,你便已经堕入在下和军师的算计了。」

  「什么?」薛可儿难以置信地望着我道,「这绝无可能!」

  「可能的。」我微笑点头道,「在下虽然以铁腕武力控制了汴梁的局势,当
廷斩杀了权臣司马光,令朝中文武大员再不敢吱声作对!其后略施手段终于获得
了军心,得到了朝中绝大多数武将的认同,但那些死硬的文官始终对在下耿耿于
怀,如果不能将他们彻底摆平,这始终是一颗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定时炸弹,所以,
一定要想办法清除掉。」

  薛可儿美目一凝,问道:「那你不是串通关胜、张清以双簧之计,诱使苏洵、
司马南等人上当举兵叛乱,一举诛杀了二十几名朝中大员了吗?隐于暗中的残余
反对势力也几乎被扫荡一清,莫非……」

  我哈哈一笑,说道:「那不过是可儿小姐栽赃嫁祸之计,苏洵、司马南、夏
侯岚等人不过是当了可儿小姐的替死冤鬼而已!可儿小姐正是想要借这些白痴之
手,转移开在下与麾下将士的注意力,以为汴梁大局已定,唯其如此,可儿才有
可趁之机,对吗?」

  「小妹!」薛可儿粉脸一变,向薛涛道,「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薛涛摇了摇头道:「小妹没有。」

  薛可儿美目一凝,深深地望着我道:「真的是大将军识破奴家计谋?」

  我摇了摇头道:「在下还没有这份智力,其实都是可儿小姐自己留下破绽,
才令在下侥幸躲过一劫。」

  「破绽!?」薛可儿失声道,「奴家经过至少上百次的周密演练计算,绝无
可能再出任何纰漏的。」

  「不尽然!」我摇了遥头道,「有时候,考虑得太周到了,反而是最大最致
命的破绽!所谓没有破绽便是最大的破绽,就是指的如此了。」

  「没有破绽便是最大的破绽!?」薛可儿深深地望着我,「此话怎讲?」

  我微笑道:「因为我的清除异己计划进行得太顺利了,顺利得我都有些不敢
相信!就像是有只幕后之手在推动苏洵、司马南这些蠢货发动叛乱似的,这一点,
岂非最大的破绽?」

  「但既便如此?你又凭什么猜到幕后之手是我?」薛可儿再问道,「为什么
不可以是李纲或者其它人,比如你的义父蔡京,他也有杀你之心。」

  「一开始我并没有猜到这幕后之人会是可儿小姐!」我摇了摇头道,「只是
直到你妹妹薛涛失踪,我才想到这幕后之人定然是你!大将军府秘道,可以解释
为蔡京指使,但要想无声无息地掳掠走薛涛,却非你可儿小姐办不到。」

  「为什么?」薛可儿的神色渐渐地回复如初,便是粉脸上的光彩也靓丽依旧。

  我回头深深地注视薛涛一眼,说道:「喝在薛涛并未跟我提及她会武艺,也
从未在我面前流露出任何会武的迹象,但我却知道,我的薛涛宝贝非但会武艺,
而且武艺并不低。」

  薛可儿一呆,继而神色一惨,叹道:「但小妹却并未跟我提及此事!真所谓
百密一疏,功亏一篑,便是如此了,到头来还是败在这爱情魔力之下。」

  我淡淡一笑,望着薛可儿不语。

  薛可儿叹息过后,神色回复如初,媚然一笑道:「如此以大将军之能,是否
能够猜到赵玲小姐之下落?」

  我摇了摇头道:「在下并非天神下凡,自然不能猜中玲儿下落,只是在下肯
定,可儿小姐对玲儿并无恶意,不久便会放还归来,是也不是?」

  「这么说来,奴家可以走了?」薛可儿笑意盈盈地望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说道:「在下从未说过要留下可儿小姐,可儿小姐要走尽管自便,
绝没人敢于留难!」

  「大将军真是个可人儿。」薛可儿格格一笑,向我投来最后一瞥,娇躯一晃
已经隐入小门之后不见,只有她的娇音仍自绕梁不竭,「大将军放心,你的赵玲
奴家一定原璧奉还,不会少了她的一根头发丝的……」

  薛涛忽然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二郎,其实你不该放过姐姐的,她将来一
定还会处心积虑和你作对的。」

  我苦笑道:「但不放走你姐姐,玲儿的安全就没有保障,没有了薛可儿的镇
压,很难想象她的手下会对玲儿做出什么事来?我可不想我心爱的女人有任何闪
失!一点也不想。」

  薛涛神色一凝,深深地瞥了我一眼,轻轻地将螓首埋进了我的怀里,幽声问
我道:「二郎,你对每个女人都情深似海,这既是你的优点却也是你致命的弱点,
但身为你的女人,奴家却深深地因为二朗的深情而感到欣慰,相信别的姐妹也以
有了二郎的爱怜为荣。」

  我探手紧紧搂住薛涛的柳腰,将口鼻埋进她散发幽幽芬芳的发间,深深地吸
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我曾经那样地深爱着一个女人,可到头来才发现我根本
保护不了她!我恨自己的无能,更恨自己的渺小,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明白,要
想保护好你自己的女人,你就得成为普天之下最强的强者,让任何人都臣伏在你
脚下的强者,才可以保护你的女人不被人欺负……」

  薛涛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柔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二郎有如此雄心壮志
固然可喜,只是奴家希望二郎且不过舍本逐末,为了强权而追逐强权,直至最终
迷失了自己。」

  「不会的。」我幽叹一声,说道,「争霸天下不过是过程,和我所爱的女人
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才是我最终的目的!我相信,那一天最终一定会到来……」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五章与美激斗(下)

  赵玲最终安然返回,薛可儿果然如我所想,是个决判分明的女人,一旦发现
事不可为,便当机立断,选择最有利的结局了结这段恩怨。

  很显然,在她看来,此时谋害赵玲是不明智的!

  就目前来看,薛可儿阴谋篡位成为赵玲的傀儡女皇的计划已经完全落空,而
西夏王拓拔元昊则和张掖的张朗争战不休,一时间谁也占不了上风,如果此时杀
了赵玲,极可能导致我的最终垮台,而让江南的赵构再次将整个大宋统一起来,
如此一来,西夏既便击败了张郎,将要面对的也是以李纲为统帅的一个强大而统
一的宋朝,这是严重不符合西复的利益的!

  在薛可儿看来,一个分而治之争斗不休的宋朝是最符合西复的利益的。

  但薛可儿如此决断却又让我患得患失起来,放了她走究竟是福还是祸呢?但
转念一想便即释然,纵然将薛可儿留下又怎样?就目前来说,我还没有绝对的信
心将这妖女征服,留她在身边才是危险至极。

  而且,在正面角逐上将薛可儿这样不可一世的女人击败,不更能显出我的成
就吗?

  不过,吴用和朱武那里,只怕又要多费一番唇舌了。

  果然,对于我放走了薛可儿,吴用和朱武都表示惋惜,都觉得这无疑于纵虎
归山。

  「王爷,现在放走了薛可儿,后患无穷啊!」朱武顿足道,「此女对我汴梁
底细了如指掌,一旦引导拓拔元昊大军来袭,必然事半功倍,唉呀……」

  我劝道:「但张郎也不是省油的灯,扼守大宋西陲十余年,西夏不得寸进是
铁打的事实!虽然现在拓拔元昊征服了回鹊和吐蕃,实力大增,但要想在短时间
内击败张郎怕也是力有不逮,再说薛可儿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个女人!何惧之有?」

  吴用呵呵一笑,也劝朱武道:「副军师无需担心,我们王爷对付女人最是拿
手,你看着好了,到时候这薛可儿定是王爷后宫里的其中一员。」

  我汗颜,这吴用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朱武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也不再说话了。

  吴用微微一笑,向我说道:「王爷,现在终于彻底肃清了汴梁城里的反对势
力,蔡老太师也告老还乡了,周边州县的叛乱也已经被诸位将军剿灭得七七八八
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大刀阔斧地开始干了?」

  「恩。」我点头道,「岳飞和陈友谅之战现在怎么样了?」

  朱武的眸子里浮起一丝赞赏的神色道:「岳小将军尽得军师真传,智计百出,
以决水之计将陈友谅的一万人困在了曹州城里动弹不得,虽然目前陈友谅仍在负
隅顽抗,但被击破仍是迟早之事。」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吴用道:「军师,林冲将军的大军现在到哪里了?」

  吴用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凝重,沉声道:「林冲大军已过渭水,再有十天便可
以返回汴梁了。」

  朱武吸了一口气道:「王爷,林冲将军虽然与王爷私交不错,也和王爷师出
同门,但终究心里怎么想却是让人无法猜测,为何险起见,属下以为还是让林冲
将军将大军就地驻扎,命他和童贯只带亲卫进京覆命怎样?」

  「不妥!」吴用摇头道,「童贯和林冲得胜之师,如何能让他们驻扎远离汴
梁数百里之遥?且王爷刚刚入主汴梁,民众人心不称,正需要一次大张旗鼓的富
传来振奋民心,岂可错失如此可用之机?」

  看到麾下两大谋士各持己见,我不禁陷入深思。

  如果让林冲率大军回返汴梁,果然可能存在危险,但不让林冲大军回返汴梁,
一样弊端百出,首先就是让林冲麾下将士寒了心!我连这点最起码的信任都不愿
意给他们,如此心胸狭隘,如何成就大事?

  想想林冲行事为人,我忽然心中一动凝声道:「不如这样,本王只带裴如海
和武松前往林冲军事,先和他见一面,探一探他的底如何?」

  「万万不妥!」吴用和朱武同时阻制道,「如此一来,王爷岂非孤身犯险?
断然使不得。」

  我微笑道:「两位不知林冲为人所以才有这般担心!林冲,坦荡君子是也,
既便是对本王的作为心有不愤,也断不会趁机害我!而且……」

  我灼灼地看了吴用和朱武一眼,凝声道:「林冲是现在我麾下唯一堪与李纲
一战的大将,如果没有林冲的支持,和李纲一战势必艰难无比!所以,我要的是
林冲全身心的投效,而不是名义上的效忠!这样一来,本王的诚意就相当重要。」

  吴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道:「属下承认王爷此举的价值,但总觉得过于
冒险!」

  「军师所言甚是。」朱武奋然道,「且王爷所言未免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
风!属下不才,愿率一支军马,只需猛将两员便誓定江南。」

  我心下叫苦不迭,一时失言竟激起了朱武争强好斗之心,委实有些出乎意料!

  幸好吴用替我解了围道:「副军师何必如此,王爷所说并无此意,只是说明
他对林冲将军的重视,并非认为我军中除了林冲再无可堪与李纲一战的大将!且
副军师与属下乃是军中谋士,所行之事乃是运筹帷幄之中,至于率军在外冲锋陷
阵自然另有大将。」

  面对吴用和朱武的担忧,我才坦然说道:「其实林冲并非我最担心的,我所
担心的却是林冲麾下的另外三员大将。」

  吴用神色一凝,沉声道:「王爷所指是董平、呼延灼以及秦明三员将军?」

  我点点头道:「这三人和关胜以及张清皆是李纲门生,对李纲怀有极深的感
情,虽然关胜和张清及时认清形势,目前已经加入我方阵营,但本王和董平三将
缺乏沟通,难保这三将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

  吴用略一沉思,忽然神色一动道:「王爷或者可以前往秦将军府一趟,有意
外收获亦未可知。」

  「秦将军府?」我茫然看了吴用一眼,心下一动忽然道,「军师是说让本王
去找李惜柔?」

  「正是!」吴用点头道,「以属下看来,李纲虽然是董平诸将之恩帅,但他
们所效忠的却并非李纲个人,而是整个大宋江山!只要王爷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以及确保他们家人的安全,以表进对他们的信任,相信他们还是很容易做出正确
的选择的。」

  「嗯!」我点头,忽然道,「秦将军府以及董将军及呼延将军府可曾派人看
守?」

  吴用想也不想便答道:「董平将军及呼延将军乃孤身入军旅并未娶妻,老小
皆在原藉,唯有秦明将军乃是李纲女婿,在汴梁置有府弟,武将府弟一般都有家
将镇守,是以属下并未派人看守。」

  我脸色一变,向朱武道:「立即让时迁查清董平及呼延灼的原藉,将他们的
老小悉数接来汴梁,绝不能给别人以可趁之机!还有秦将军府,也要多派禁军严
密把守……啊呀不好!」

  我这一失声惊呼顿时将吴用和朱武惊得面色如土,凝声问:「王爷怎么了?」

  「快走!」我霍然长身而起,凛然道,「立即带人前往秦将军府。」

  我此话一出,吴用和朱武同时会过意来,朱武更是失声道:「糟了,如果薛
可儿我们一步对秦府下手,只怕……」

  「走!」我冷然一挥手,大步出了议事厅,肃立门口的裴如海和武松转身相
随。

  当我和裴如海、武松带领百余名神机军士兵赶到秦将军府时,等待我的却是
一座空城似的府弟,从大门开始,家将兵丁一路倒毙于地,血河成河惨不忍睹!
我看得心头直冒冷气,脑海里不由自计地掠过李惜柔的音容,心头开始一阵阵地
抽紧,李惜柔可千万不可有事才好,不然我怎么向秦明交待?

  但无论如何,残害秦明家人的黑锅我却是背定了!因为傻瓜也会相信,在汴
梁城里,要想尽屠一座将军府,也许只有我才做得到了……

  我很希望能够发现一个活口,那样好歹还可能残存一丝向秦明解释的机会,
但遗憾的是找遍了整座将军府,也再没有发现一个活口。

  「大将军,找遍整座将军府,也没有发现一个活口!不过并未发现秦将军老
母和妻女的尸体。」时迁冷森森的话将我的心拖进九幽谷底,我真不敢想象,一
旦秦明得悉了家中变故,将会做出什么样的不可预期之事?

  不幸中的万幸,秦明的老母和妻女并未发现尸首,也就是说仍有存活于世上
的可能。

  「裴如海!」我回头冷森森地盯着裴如海,沉声道,「立即传我令谕,封锁
八门!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巡城士兵加派人手,严密把守绝不许任何可疑人物
逸出城外!」

  裴如海领命而去。

  但我知道这根本就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且不说薛可儿此时是否已经将秦明家小运出城外,既便没有,要想在偌大的
汴梁里搜出这区区三人,也无疑于大海捞针!而林冲却会在三天之内便率大军回
返汴梁,到时候我该如何向从前线凯旋归来的将士交待?

  将士们在前线奋勇杀敌,我却连他们的家小都保护不了?这样的话说出去岂
非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事到如今,还是赶紧设法想个对策,绝不可将希望寄托于区区三天之内能够
救回秦明家小!

  命令被接连不断地传达下去,我的御林军几乎全军出动,五千余人分成了十
队,在汴梁城外四处巡逻游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都立即擒拿!为了免除百姓的
担忧,美其名曰日常训练!同时小温侯吕方也率领四万禁军进驻汴梁,加强汴梁
的警戒力度,时迁所率领的衙役捕快更是蜂群般四处出动,铺天盖地般搜索秦明
家小下落……

  虽然我反应及时,但我并不认为能够挽回局势从薛可儿手里救回秦明家小。

  朱武有些疑惑地望着我和吴用道:「王爷和军师便如此肯定,血洗秦府绑架
秦明家小的幕后凶后会是薛可儿?若是真正凶手并非薛可儿,我们岂非正好中了
别人栽赃嫁祸之计?」

  「这个,副军师可告诉我,在汴梁城里,拥有血洗秦府能力而又对眼下局势
把握得如此之准之狠毒的人,除了薛可儿又还有谁?」

  「并不尽然!」朱武蹙紧眉头道,「以属下看来,李纲似乎也有这分能力!
毕竟他为官数十年,隐于汴梁的暗地势力又有谁能够说得清?也许禁军之中仍有
他留守之人亦未可知。」

  「不可能!」我断然道,「李纲虽然老谋深算,但绝不会做这种算计别人家
小之事!」

  「王爷如此肯定?」朱武有些疑惑地望着我。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果李纲是这等算计别人家小之卑鄙小人,那他也就不
可能有今天这般成就了!就我来说,只怕月娘、瓶儿她们也就凶多吉少了!但我
非常确信,月娘和瓶儿她们定然还活着,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有找着她们,但
我感觉得到她们的存在,而且就在汴梁城里。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直觉,虽然没办法解释,但我对些却深信不疑。

  吴用呵呵一笑,替我解释道:「副军师可能不知道,王爷其实尚有三房妾室
在李纲之手,王爷之前曾和李纲数度敌对,但李纲却并未对王爷妾室下手,足见
李纲并非这等以人质要挟的小人,故而可以肯定,血洗秦府的凶手绝非李纲。」

  「原来如此。」朱武恍然道,「属下愚昧,呵呵。」

  我轻叹一声道:「两位军师还是合计合计,如何能够尽快找回秦明家小!时
间已然不多了,留给两位军师的时间最多只有三天,三天之后,本王便将和林冲
诸将返回汴梁,届时本王希望能够看到有个好的结果。」

  「王爷,三天难度太大!」吴用蹙眉沉声道,「薛可儿并非易与之辈,要想
三天之内找出她的窝点并非易事!王爷是否可以设法令林冲大军暂缓回京?比如
在路上暂且休整什么的……」

  我点头应允:「这个本王尽量,但并不能给军师以确切的延缓日期,一切都
拜托两位军师了。」

  吴用和朱武两人神色凝重,望着我凛然道:「属下当然尽心竭力替王爷办好
此事!」

  我点头,又忍不住嘱咐道:「还有董平和呼延灼的家小,一定要在最短的时
间里接来汴梁或者设法保护起来,绝不能再给薛可儿以可趁之机!这几员大将可
都是名将,既便不为我所用,也绝不能让他们加入他人的阵营。」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再不济,也要让董平和呼延灼投
鼠忌器,既便加入了李纲阵营,也不敢在和我交战时尽全力!

  当然这样的话过于令手下人寒心,自然是绝不能说出来的。

  但我的一句话却是提醒了朱武,这厮霎时眸子一亮,欣然道:「王爷,属下
或者可以在短时间里找到薛可儿的窝点,救回秦明家小!」

  「哦!是吗?」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灼灼地望着朱武,问道,「副军师快
说说看,有何妙计?」

  便是吴用也向朱武投来激赏的一瞥,显然心下对朱武能在如此困难的时候想
到解决办法佩服不已!

  我不禁点头,心下因为自己麾下两名头号谋士的合作无间而得意莫名!

  有吴用和朱武亲密无间地合作,替我出谋划策,纵然和李纲交战,我也便已
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李纲他再能,所胜者也不过是在士兵心中的人格魅力而已,
说起阴谋诡计,我麾下的两大军师绝不会输于他半分半毫……

  「刚才王爷吩咐要尽快将董平将军和呼延将军的家小接来汴梁,令属下茅塞
顿开,想到了一个办法!」朱武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如果秦府血洗一案果
然是薛可儿所指使,那么以薛可儿之行事作风,断不会满足于只对秦明将军一人!
必然还要设法对付董平将军、呼延灼将军甚至是林冲将军的府邸,但薛可儿只动
了秦府却没有动林府,这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薛可儿认为林冲没有秦明重要么?
显然不是,以属下看来,定是因为薛可儿手里的实力已经不足以撼动林府的守卫
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血洗秦府!经这样一分析,足见薛可儿手中所掌握的实
力已经捉襟见肘、极为窘困了。」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六章男儿本色

  我听得眼前一亮,欣然道:「经副军师这么一分析,事实果然如此!」

  吴用也兴奋地接着说道:「既然如此,薛可儿断不敢贸然将人质转移到汴梁
城外,因为汴梁城外兵锋四伏,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撞上我们的巡逻队!以薛可儿
之能,绝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人质定然还在汴梁城内。」

  我听得兴奋不已,虽然汴梁城大无匹,人口凡数百万之巨,要找出想找的人
无疑于大海捞针,但至少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事情已经不是刚开始那般不可捉
摸了!相信以吴用和朱武的机智加上时迁麾下大批老练的捕快密探,找出人质下
落那是迟早之事。

  现在,该是看我表演的时候了,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林冲大军在汴梁城外
拖上几天,让吴用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将秦明的家小救回来。

  正当我踌躇满志的时候,一份密报却将我的心情顿时由巅峰扔进了谷底。

  密报是由伯爵送来的,伯爵刚刚任命的一任渭南相急于表功,将他掌握的林
冲大军的最新异常情报第一时间快马加急送进了汴梁!

  我看着密报上的内容,感到眼前一阵发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爷,密报上什么内容?」想是发现了我脸色的异常,吴用和朱武霎时脸
色也凝重起来,吴用更是小心地问了我一句,我轻轻地叹息一声,将手里的密报
递给了吴用。吴用和朱武马上便凑在一起读了起来。

  「啊呀,这下糟了!」

  几乎是只掠了一眼,朱武便惊声叫了起来,吴用也脸色霍然一变,吃惊之色
溢于言表。

  我有些头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脑子里开始仔细地分析起这分密报来。

  从这密报是由伯爵新任的渭南相送来判断,不太可能有假!毕竟,伯爵挑选
的人都是经过严密的审查的,忠诚度方面绝没有任何问题!那么便是林冲大军的
问题了,该死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林冲的二十万禁军突然改道向东,
还在山东和江苏交界的茂林驻扎了下来?

  「王爷!」朱武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我道,「林冲大军只怕有变啊,如果
让这二十多万大军加入敌方阵营,对我汴梁可当真是天大的威胁!」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吴用吸了口气,凝声道,「林冲突然率军改变
方向,真正的意图不明朗之前,贸然判断他可能与汴梁作对是不明智的。而且,
这份情报的来源也值得商榷,可靠性有几成也值得怀疑。」

  我亦说道:「军师所言极是,林冲的意图很难下定论,不过情报的真实性不
容置疑。」

  「如此……」朱武深深地掠了我一眼,森然道,「汴梁也需做好最坏的打算,
关胜、张清、花荣以及史文恭四位将军所率的平叛大军似乎可以先行返回了!所
谓防人之心不可无,须严防林冲突然变节投敌,于我汴梁不利。」

  我心中一沉,暗感凝重无比,如果林冲真的举兵反叛,再加上南面那个难缠
的李纲,我想想都觉得头大!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林冲的大军虽然出现了不
稳的迹象,却也并没有表现出要背叛朝廷的迹象,一切都还在暧昧之中,没有明
朗化……

  我吸口气,望着朱武道:「关胜四将的平叛进行得如何了?」

  朱武沉声答道:「叛军主力早已经被击溃,目前主要在进行肃清残余匪徒的
工作,这些其实交由地方上的衙门捕快都已经能够胜任了。」

  「那好。」我点点头,说道,「立即命令关胜他们率军返回汴梁,关胜和张
清毕竟和林冲等人长时间呆在一起,彼此之间心性也更为了解,我们应该多听听
他们的意见,然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朱武掠了我一眼,沉声道:「属下这便去。」

  看着朱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吴用忽然问我道:「王爷,你与林冲也算颇有
交往,以王爷看来,这林冲究竟是何等人?」

  我想也不想便答道:「机断过人,武艺盖世,乃当世不可多得的大将!且忠
义双全,为人赤诚,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

  吴用一捋胡子吸着冷气道:「若按王爷的话来看,这林冲是一员机断过人,
忠义两全的大将,无论宣誓效忠汴梁的女皇或者效忠南面的伪南宋赵构,似乎都
不应该像现在这般态度暧昧,让人难以判断他的真正意图啊?」

  我亦长叹道:「小王也在困惑,以林冲个性似乎不像是这种人,所以我想他
定是遇上了什么难以决断之事!一定是这件事情让他难以选择效忠的对象,只能
暂时驻扎茂林静观其变……」

  「李纲!?」吴用几乎是呻吟着说道,「莫非是李纲在从中作梗?这大宋第
一名将终于要忍不住向外伸出他的手了吗?」

  我深深地瞥了吴用一眼,突然狠狠地收紧双拳,森然道:「林冲,我一定要
收入帐下,绝不会让他投入李纲麾下的,绝对不会!」

  吴用凝然望着我,向我投来激赏的一瞥,似是对我展现出来的决心极感欣赏。

  在快马的传讯下,第二天傍晚,关胜和张清便已经风尘仆仆地返回了汴梁,
花荣和史文恭由于路程稍远,尚未返回!关胜和张清接到朱武的快马急令后,直
接命令副将领军,孤身抛下大军先行返回了汴梁。

  关胜和张清大步踏进议事厅,身上征衣未解,脸上征尘未洗,既便是闪烁着
冷森森黑焰的凝重铠甲上也还沾着滴滴鲜血,森然的杀气从两人的眉宇间扑面涌
来,顷刻间整个大厅里便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我直看得连连点头,真不愧是百战名将,只是这分气势便已经让我很是心折
了!只不知在沙场上面对这两将的敌人,在遭遇他们时心里又会做何感情?定是
沮丧欲死,魂飞魄散罢?

  「大将军!」关胜和张清同时抱拳行礼,发出锵然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便
是说话的志音也带些金属的铿锵之音。

  「两位将军幸苦了。」我热情地上前把住关胜和张清的双臂,将两人按到椅
子上坐下,「两位将军请上坐。」

  关胜和张清自然不敢真坐,连声道:「平叛剿匪,上阵杀敌,乃是末将分内
之事,大将军何需挂怀?」

  我真诚一笑,便直接将话引入正题,对关胜和张清这样只追求武将荣誉的忠
烈武将来说,任何心机都是多余的,如果你耍心计,反而极可能惹来他们的猜忌
和不快!

  「两位将军想必也知道,林冲将军率领的二十余万北伐大军即将返回汴梁了
吧?」

  「终于平定河间晁盖了吗?」关胜眸子里露出欣然之色,奋然道,「林冲平
叛有功,这次大将军定要重重赏他才是!」

  我仔细地观察着关胜脸上的表情,任何细微的细节都不愿意放过,闻言微笑
道:「以关将军之见,我该如何赏他?」

  关胜低嘿一声道:「林冲一不争名,二不求利,所愿者唯率兵驰骋沙场耳!
大将军只需给他一支军马,让他能够有机会杀敌立功,便是对他最大的奖赏!」

  「这有何难?本将军现在便可以任命他为镇南大将军领江南路经略使!」我
说罢,忽又轻叹一声,语气一转有些委婉地说道,「只呆惜,林将军似乎不愿意
率军回汴梁呢,唉……」

  「什么!?」

  关胜和张清几乎是同时露出嗔目结舌的模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林冲不愿意率军回京?」张清将我的话重复了一遍,脸上还是那副表情,
「这绝不可能。」

  我便将渭南相所呈的密报递给两人。

  关胜和张清两人逐一看过,仍是摇头表示不信,关胜蚕眉一蹙,沉声道:
「大将军,此事颇为蹊跷,不如末将亲身前往茂林一趟,向林冲问明具细情况再
回来向大将军覆命如何?若以末将愚见,林冲并非骑墙观风之辈,更非别有用心
之人,断不会做出如此违背常理之事。」

  「关将军所言极是。」张清也附和道,「林冲定是遇上了什么碍难之事。」

  我向两人微微一笑,满脸真诚地说道:「茂林两位将军固然要去,却并非只
有两位将军前往,本将军也将一同前往,届时将携带女皇圣旨前往,既然林冲将
军有碍难不便回京,本将军便客随主便,在茂林对北伐大军进行嘉奖。」

  「这个……」关胜有些碍难地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末将以为,还是让末
将先去一趟,然后大将军再亲自前往为妥。」

  我转眼望着张清,张清也对关胜所言表示赞同。

  我这才淡然一笑道:「茂林,两位将军去得,奈何本将军去不得?」

  「这个……大将军系天下安危于一身,有如泰山之重断不可有任何闪失!」
关胜深深地望着我,朗声道,「关胜,匹夫耳,虽有闪失亦不过是大将军麾下损
失一员能征善战之武将,影响有限。」

  「胡说!」我嗔目厉声道,「将无大小之分,士无轻重之别!但凡我大宋将
士,都系国之柱石,缺一不可!区区一小卒,看似微不足道,但聚卒成军却可以
左右一个国家民族的兴盛,如何不重?」

  关胜汗颜无地,但虎目里却是露出灼热的眼神,灼灼地望着我道:「关胜愚
昧,多谢大将军教诲,日后定然珍惜每一名士卒的性命!」

  我喟叹一声,沉重地点头道:「我大宋积弱已久,屡受外敌侵辱,正是同心
协力共抗外辱之时,所以要格外地珍惜士卒的生命!林冲将军所率二十余万禁军
将士,本属我大宋精锐之师,喻之为大宋之脊梁也不为过,其归属走向将直接影
响整个华夏民族的兴衰,如何能够不慎重?西门庆虽贵为大将军之尊,但比起整
个民族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本将的身死,能够换来林冲将军的迷途知返,
率兵回归朝廷,西门庆又何惜一死?」

  说着说着,我已经完全进入角色,胸里情潮澎湃,激荡不已,仿佛顷刻之间,
我的生死真的即将决定整个民族的存亡!而我毅然选择了自己亡,民族存,悲壮
和激烈的气息在我胸膛里翻腾不休……

  「大将军!」关胜陡然托地跪倒地下,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嘶声道,「末
将便是拼着一死,也定要林冲将二十万禁军带回汴梁!」

  关胜一顿,目露激奋之色,接着说道:「不惜一死奋勇杀敌之士卒,我大宋
有成百上千万,乱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之武将我大宋也有成千上万人,所缺者,
唯大将军一人耳!有了大将军,我大宋雄兵才真正成其为大宋雄兵,末将从军十
数年,还从未遇上一位统帅能有大将军如此胆魄,便是李纲也远远不如!末将深
信,在大将军的率领下,我大宋必将四海拓疆、包容宇内,成为空前绝后的庞大
王朝!」

  我干紧将关胜扶起,叹道:「本将哪里当得起关将军如此谬赞?」

  一边的张清却冷哼道:「大将军,张清不擅言辞,但心中所想与关将军一般
无二!只求大将军能够早日平定海内,举兵对外,那时候才是我辈武将真正建功
立业之时!」

  我再叹一声,脸露恻然之色,沉痛地说道:「是啊,自相残杀终究是亲者痛
仇者快之事!」

  脸色一变,我接着森然道:「但事非得已,既便是一母同胞还是要杀,而且
要格外残忍的杀!正所谓快刀斩乱麻以求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战争!为了整个大
民族的兴盛,牺牲一小部分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大将军放心。」关胜抬起头来,森然地望着我厉声道,「征伐伪南宋之时,
末将定不会心慈手软,战阵对决恩师李纲,末将亦不会有任何手下留情之可能!
那是因为,我大宋的希望在——汴梁!」

  「好!」我朗声道,「明天,本将就和两位将军启程前往茂林,由关将军将
这番话说给二十余万禁军将士们听。」

  第二天,吴用和朱武极力反对我和关胜、张清两将前往茂林,我执意不从。

  两人退而求其次,让花荣率领三千御林军随同保护!在吴用和朱武看来,由
花荣的三千御林在,至不济也能够保护我安全返回,我心下却另有打算,也便答
应了两人的请求,同意花荣率三千御林军随同前往。

  一路无话,晓行夜宿,三天后大军便进了通州地界,一望无垠的平原开始有
了起伏丘陵!

  谨慎的花荣便派出更多的侦骑四处侦查,绝不放过周围任何可疑之处,更不
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让我意外的是,花荣身上的装备少了张长弓,却多了一支火枪!

  当我问及此事时,花荣抬手便是一枪,一只从天上飞过的秃鹰便不幸做了他
枪下游魂,花荣得意地吹了吹枪口上袅袅升起的青烟,说道:「这玩意儿又快又
准,杀伤力大还射得更远,比弓箭管用多了!」

  我便心下一动,或者花荣才是更好的御林军指挥。

  至于岳飞,将来必然成长为一代名将,把他局限在汴梁一地似乎过于可惜了。

  就在此时,忽有探马来报,在官道经过的老虎岗下发现可疑迹象,疑有大群
伏兵埋伏,哨骑因为担心惊扰伏兵没敢过于靠近侦查!

  我听得心下一惊,这老虎岗是汴梁通往茂林的必经之路,如果有人在此设伏,
那么就让整件事情变得越发朴逆迷离了!这莫非真的像吴用猜测的那样,有可能
是个精心策划的陷阱?那这设计之人也太高明了吧?

  我始终不太相信,林冲会和别人串通起来设计陷害我!

  而且,林冲如果要杀我,根本无需用这种阴谋诡计,反正我将要去他军中,
到时候一抓再砍头,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用得着在半路上如此大费周章吗?

  花荣立即警觉起来,领着亲卫兵亲自前往侦察,大军自然立即停止了前进。

  关胜和张清也开始警觉起来,浑身的气势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淡淡的杀
机随着两人气息时隐时显,我知道这两员武将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了。

  关胜忽然向我说道:「大将军,这里是通州地界,通州都尉姓李名通,乃是
李纲族弟,麾下总有近万兵马!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李通!?李纲族弟!我心下越发一沉,这事情果然还掺杂了李纲!李纲这老
头,终于开始要动手了吗?只是这一出手,便揪住了我的要害想要将林冲的二十
余万禁军生吞活吃,胃口也太大了点吧?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六章男儿本色(下)

  我拍马来到前军,正好遇上脸色沉重的花荣从老虎岗上返回。

  「大将军,老虎岗上果有伏兵!」花荣在马背上向我一礼,沉声道,「以末
将估计,人数总在一万上下!这伙人竟事先在这里伏下大军,必是大将军此行走
漏了风声,末将以为,大将军还是应该按军师的吩咐,就此打道返回汴梁。」

  「返回汴梁?」我微微一笑,说道,「李通摆下如此盛大的欢迎场面,如果
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岂非显得太也没有礼貌?」

  花荣神色一动,望着我森然道:「大将军之意,是和伏兵打上一仗?」

  我嘿嘿一笑道:「莫非花将军还惧怕李通的一万伏兵?」

  花荣不屑地笑道:「休说一万,便是十万,花荣又何惧之有!」

  花荣说罢,策马而去,号令随着他在大军中穿行连续不断地传达下去……

  「第一卫前进三百步,列阵三横列,填药装弹准备射击……」

  「第二卫前进一百步,列阵三横列,填药装弹预备……」

  「第三卫原地待命!」

  「亲卫队随我来,举火燎山,将伏兵逼出来!」

  ……

  三千御林军紧张而有序地运动起来,列成花荣所命令的前中后三军阵形,每
一阵又列成三排横列,每列三百余人的宽阔正面!花荣则带着一百余名亲卫队高
举点燃的火把,向老虎岗上冲了过去……

  我不禁为花荣的想法拍案叫绝。

  老虎岗上林茂草盛,现在又是深秋时节,这火一旦燃起势必非同小可,如果
伏兵不想待在官道两侧的密林里被活活烧死,又不想空手而返的话,最好的办法
便是立即从埋伏的密林里冲出来,向严阵以待的御林军发动进攻。

  而且,我相信李通肯定会选择立即进攻,因为无论如何我的三千御林军都显
得势孤力单,比他的过万大军相去甚远。

  关胜和张清拍马靠了过来,有些担心地问道:「大将军,御林军只有三千人,
虽然训练精良,但李通毕竟人多势众只恐难以取胜。末将以为最稳妥的办法莫过
于立即撤退,从最近的州县搬来援兵再和李通开战不迟。」

  我微微一笑,向关胜道:「关将军莫非忘了当日皇宫之事?」

  我指的是,当日黑衣军行刺赵玲时,关胜率禁军久攻不下,却被岳飞率领的
三百神机军轻松击破。

  关胜顿时双目一亮,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欣然道:「不经大将军提醒,末将
几乎忘记御林军乃是一支以一当百的雄师了,呵呵,看来李通的下场也已经注定
了呢。」

  我微笑不语,只愣得一边的张清看看我又看看关胜,满头雾水不知所云……

  当花荣率领一百亲卫队冲到老虎岗下开始点火时,两侧山上的通州兵终于按
捺不住了,原本寂静无声的密林里霎时人喊马嘶,黑压压的大军如蚂蚁一般拥了
出来,通州兵乱哄哄地从两侧山上涌下官道,在狭窄的官道上挤成一团、乱成一
团,我一看便大摇其头,这些通州兵虽然人多势众却实在是一群乌合之众!

  如果我手里有一支一千人的骑兵,恐怕只需要一个冲锋便可以将之冲垮!

  不过也好,这样的烂兵正好用来给我的御林军练习枪法,增加我麾下这支王
牌军的信心!

  已经达到目的的花荣并不恋战,率领一百骑打马返回,然后静立阵前,一招
手,第一卫的第一列已经趴倒地下,第二列则半蹲于地,第三列采取站立姿势,
这样的阵列正好可以保证整整一卫的士兵能够千人一齐发枪而不会伤到前面的自
己人。

  第二卫的一千人在卫长的率领下严阵以待,一待第一卫鸣枪完毕便立即上前
接替。

  第三卫的士兵也在卫长的示意下开始紧张地填药装弹。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通州军终于被组织了起来,阵形向两翼展开比我军两
倍的正面,然后开始向前缓慢移动,虽然军中大小各级指挥官竭力喝斥以保持阵
形,但这些通州军的阵营还是显得极其凌乱,那松松垮垮的样子给人以一种强烈
的一冲击垮的感觉。

  关胜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这样的乌合之众末将只需两千精兵便可以轻
松击败,以三千御林对付他们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一旁的张清也不示弱,闷哼道:「末将呆需五百精骑,便可以将之击溃。」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这李通本身并不值得重视,值得重视的却是这次伏击
行动传递的一个信号,那就是李纲终于开始插手中原事务了!这是否预示着他的
战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可以组织一场大规模的北伐了呢?

  他北伐的首选对象会是苏轼呢?还是汴梁?

  联想到林冲驻军山东和江苏边界,我心下骤然一跳,莫非李纲首选的北伐目
标会是江苏的苏轼?而林冲亦碍于情面不得已屯兵苏北茂林以为犄角之势?如果
事情真是这样,那才真正棘手了,这说明林冲已经和李纲接上了线,那对于汴梁
和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我的茂林之行也和送死无疑了……

  正当我深思之际,关胜骤然倒吸一口冷气道:「啊呀不好,大将军不可再往
茂林了!」

  我深深地看了关胜一眼,从关胜的眸子里看到了真诚的关心,看来关胜是真
的担忧此行我会有性命之忧。

  我欣慰地点头。

  但我心下去另有所想,现在一切都显得迷雾重重,还不宜过早下结论!

  林冲屯军茂林也许并非李纲逼使而是另有原因!至于李通伏兵截杀,也并非
肯定出自李纲授意!其实我心里反倒希望李通是李纲授意截杀我,因为这样一来,
就可以断定李纲不希望我和林冲见面,更不希望我前往茂林!

  李纲越是阻拦越是说明他和林冲并没有接上线!我的茂林之行也就越安全。

  各种可能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跳来跳去,直跳得我脑筋生痛,只得吸口气抛
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关注眼前的战局。

  眨眼间,通州军已经冲到了距离御林军不足百米的距离,已经进入了御林军
的射程!而通州军的阵形也越发乱得不像话,几乎是乱哄哄地一窝蜂似地往前冲!

  关胜再度摇头道:「这李通看来并非擅长大军交战,居然让一万人在如此狭
小的正面密集摆开,而且全部投入冲锋,连预备队也没有留下!一旦最前面的士
兵被击溃,畏惧之下往后败逃将肯定冲散整个队伍的阵形,那时候也就是通州军
全军覆灭的时候了。」

  张清亦接着说道:「是啊,跟这样的敌人交手真是轻松,只需击败最前面的
一千敌人,便等同于击败了整整一万的敌人!这李通真是猪头啊。」

  我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再想想其实也不难解释。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
局面,必然是李通轻视我这三千御林军所致,在他看来,凭着压倒性的数量优势,
而且双方都是步兵,只要正面接上手,将肯定可以以多欺少,拖死我的御林军。

  可惜的是,我的御林军根本就不会给通州军以欺近的机会。

  随着花荣平举手里的火枪发出一声脆响,通州军阵里冲在最前面的那员武将
顿时翻身落马,很快便被后续跟上的乱哄哄的士兵踩成肉泥!无主的战马惊嘶一
声,落荒而逃……

  下一刻,整整一卫的御林军同时鸣枪,一千支火枪齐射汇成巨大的一声声响,
腾起的青烟几乎弥漫了天上的太阳!

  在极短的时间里,通州军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像割稻草一般成片地倒下!

  后面的士兵因为冲得起劲,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凭
着本能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

  在这时候,御林军的第一卫迅速后撤,准备停当的第二卫迅速趋前,举枪瞄
准,射击!

  当第二排齐射射中通州军之后,更多的通州军在瞬息之间倒地身亡,巨大的
伤亡终于让这些可怜的士兵反应过来,刚刚还显得密集浩大的冲锋阵形立时显得
稀称落落起来!有一位「幸运」的武将好不容易冲到了御林军阵前,环成左右刚
想挥刀高呼「杀啊」,可一回头才发现,他早已经成为孤伶伶的一人,在他身后,
一路倒毙了大批同伴……

  花荣毫不犹豫地一枪击毙了那名「幸运」的武将,然后指挥第三卫的御林军
开始踩着整齐的脚步向前开进,整齐的脚步声踩在平坦的沙地上,发出响亮的沙
沙声,响应富有节奏的鼓点,是那样地激荡人心。

  通州军终于崩溃。

  其实他们早在第一轮齐射后便崩溃了,只是一时间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凭
着本能还在前冲罢了!当第二轮齐射给他们造成更大的伤亡之后,死亡的恐惧彻
底将通州军的每一名将士笼罩,开始掉头四散逃窜……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狼狈
逃窜的通州士兵,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花荣率军追杀了一阵,于乱军阵中居然俘虏了李通!

  被绑到我面前的李通脸上尽是惊魂未定之色,显然对刚刚经历的一场近乎屠
杀的交战心有余悸,整个人的神经都几乎有点竭斯底里,只是摇着头一个劲地叫
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

  「他被吓傻了!」我皱眉对花荣道,「找一个清醒一点的将领前来。」

  花荣应诺一声,不一会便带着一员獐头鼠目的家伙到了我面前,这厮五短身
材身上套着一身极不合身的铠甲,显得滑稽至极!

  「跪下!」花荣冷喝一声,在这厮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厮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以为我要处决他,滚倒在地一个劲地求饶道:「大
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啊……」

  「没人要杀你。」我冷冷一哂,说道,「只要我问一句你便老实答一句,你
便什么事也没有。」

  「听到了吗?」花荣冷冷地断喝一声,将火枪冷森森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这家
伙的脑后,顿时让这厮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僵再不敢有丝毫动弹,只是嘴里连
声叫道明白了、明白了。

  我满意地看着花荣的举动,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白胜,一直在家靠卖酒为生,一年前被李通强行征入军中,只因机灵
被派做文书记录一些档案。」

  「白日鼠白胜?」我心下微微一动,问道。

  白胜脸上露出愕然之色,竟是忘了说话。

  「很好。」我点头,接着问道,「既然你是文书记录,那么说说李通最近时
间都有些什么书信往来?跟什么人?」

  「这个……」白胜鼠目一阵乱转,犹豫不决。

  「嗯!?」花荣双目一厉,手中的火枪重重地往白胜脑后一顶。

  白胜杀猪般叫了一声,连声道:「我说,我说!李通乃是伪南宋大将李纲族
弟,一向和李纲有书信往来,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书信往来突然频繁了起来,书信
内容也渐渐涉及一些大逆不道之事,两天前突然接到李纲密信,声称汴梁大将军
西门庆将会经过老虎岗,让李通率兵埋伏两侧截杀。」

  我冷哼一声,向花荣道:「花荣,把这厮拖下去,毙了!」

  花荣喝应一声,顿时像拖小鸡一样把白胜拖了起来,倒着便往一边拖,白胜
疯狂地手舞足蹈,嘴里只是一个劲地叫着:「大人,小的所说免句句都是实话,
绝无半句虚假呀!」

  我冷冷一笑,示意花荣又将白胜提了回来,瞪着他的鼠目森然道:「既然你
坚持你所说句句都是实话,那么我便告诉你本将是如何识破你的谎言的,让你死
得心服口服!」

  「我来问你,李通接到李纲书信是在几天前?」我冷然问道。

  「是两天前!」白胜老老实实地答道。

  「那好!」我点点头,接着问道,「此地远在苏北,距离临安将近千里,其
间多有山河阻隔,道路艰险难行,不提中间还隔着江南王苏轼领地,便是毫无阻
碍快马加鞭也要走上至少两天两夜!对也来对?」

  事实面前,白胜无从抵赖,只得点头应是。

  我再说道:「汴梁距离临安也足有上千里之遥,李纲布在汴梁的密探即使刺
探得大将军将经过老虎岗的消息,再将消息送到临安,只怕也要花上至少三天三
夜吧?」

  白胜面有苦色。

  我冷冷一笑接着再说道:「如此一去一来,至少要花上五天五夜的时间!嘿
嘿,可五天之前,本将军还根本没有出汴梁前往茂林的打算,又何来经过老虎岗?
嗯!」

  「这……」白胜直急得鼠目乱转,但急切间再无法圆谎,只将一张白脸急得
又青又惨。

  我淡淡地掠了他一眼,再次对花荣道:「花荣,把他拖下去砍了。」

  花荣反手从一名亲卫腰间抽出了利剑,清脆的金属磨擦声令白胜整个身躯轻
轻一颤,脸色大变之下,终于哀叹道:「大将军饶命,小人真的招了,真的招了!」

  花荣见机收剑后退。

  白胜长长地吸了口气,说道:「小的知无不言,只求大人答应小的一个请求,
事后定要将小的收留军中,若非如此,小的定然难逃那些人的追杀,必死无疑!」

  「你尽管说来,本将军定然保你性命无忧。」

  「谢谢大人。」白胜听得连连点头道谢,然后才说道,「其实这些书信都是
小人借李纲手迹伪造,李通的书信根本就没有被送到李纲的手里,李纲也根本就
没有书信送来李通这儿!」

  我心下一块石头终于落地,看来林冲还没有和李纲牵上线。

  「那么这一切都是谁指使你干的?」

  「小的也不知道。」白胜摇了摇头道,「那人浑身裹在黑衣里,看不见她的
样子,只听得见她的声音,是个女人!而且声音又清又脆,一定是个年青漂亮的
女人!她的身边还有一大群黑衣人,身手了得,小人村里的张武师被其中一人像
捏小鸡一样捏死了,实在可怕。」

  「女人?」我心中一颤,脑海里很快掠过薛可儿的影子,冷声道,「接着说。」

  白胜吸了口气,接着眸子里露出灼热的神色,接着说道:「那女人带来了好
多金子,小人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黄金,一时财迷心窃便答应了那女人的
要挟,照着她的吩咐去做了,没想那女人果然神通广大,居然在短短的一年时间,
便让小人当上了通州都尉李通的文书档案,接触到了李通的核心机密。」

  「一年前!?」我听得心头一寒,森然问道,「你是说一年前那女人便找到
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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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七章朴逆迷离

  我心中涌起冰冷的寒意,如果说一年前薛可儿即在通州埋下白胜这颗棋子,
那么她所要对付的人显然不是我,而是李纲无疑!但现在她显然已经将我当成了
她的头号敌人,所有隐藏的一切力量都开始动用,其目的无外乎一个,那就是削
弱我的实力……

  我蹙眉沉思,麾下诸将会意地不来打扰我,便是白胜也见机地停住了话头。

  林冲率二十万大军回归汴梁,我的实力顿时将获得爆炸性的增长,这显然是
薛可儿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她才会动用一年前埋下的棋子进行阻挠!而且更在
其中故意设置了一个弯弯,想将祸水再度引向李纲,我几乎就上了她的当!

  这么看来,林冲屯兵茂林显然也是薛可儿在搞的鬼。

  但让我吃惊的是,薛可儿凭什么让林冲改变行军路线?林冲的为人我不是不
清楚,一般的因素是很难影响到他的决定的,也就是说,薛可儿用来影响林冲的
因素,是林冲根本就难以抗拒的那种,可是那会是什么呢?

  我苦苦思索,可一时间却根本猜不出来。

  眼下薛可儿在汴梁已经完全失势,她甚至已经再聚集不起足够的人手去袭击
防守严密的林冲将军府!在这样的困境之下,她还能做些什么事情?

  我呼了口气,决定暂时抛开这个难题,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到了林冲军
中自然就什么都清楚了!无论薛可儿耍了什么手段,我都深信林冲不是那种见利
忘义之人!堂堂的大宋将魂——林冲,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低下头来,白胜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珠望着我,神色间颇多惴然之色,显然
是害怕我言而无信将他斩杀。我心下一笑,暗忖这家伙居然可以将别人笔迹和文
书伪造得如此逼真,也算是一项本事了,留着定有用处。

  「罢了,从今日起你便留在我的御林军中任文书吧。」我淡淡地说了一句,
接着便拉下脸来,冷声道,「但不该你接触的东西,你绝不要妄想接触,那对你
没有好处。」

  白胜打了个冷颤连声应是。

  「好了,带他回去吧。」我将目光投向花荣,沉声道,「过了老虎岗,距离
茂林不过五十里,而且都是一望无垠的平原,花将军可以率领御林军返回汴梁了。」

  「这怎么行?」花荣脸色大变道,「末将可是答应了军师要一直护卫在大将
军身边的,如果半途返回那该如何向军师交待?」

  我冷然掠了花荣一眼,沉声道:「莫非你只听军师的,却不听从本将号令?」

  「末将不敢。」花荣脸色一变,再不敢说话。

  「罢了。」我轻喟一声,对花荣道,「你回去就跟军师说,本将自知此去全
无危险,才敢如此孤身前往,让军师休要担心。」

  「末将理会得。」花荣答应一声,辞别了我率领三千御林军怏怏而回。

  和关胜、张清两将打马过了老虎岗,眼前便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望着远处
茫茫苍野,我掉头望着身边的关胜道:「关将军,以你看来,我应该继续前往茂
林吗?」

  关胜略一沉吟,然后摇了摇头道:「末将以为,大将军现在不宜前往茂林,
虽然末将跟大将军一样对林冲将军的人品抱有极大信心,但毕竟形势不明什么事
情都有可能发生!还是谨慎小心一些为好。」

  我轻轻点头,如果从个人安危出发,我果然应该立即返回汴梁。

  但如果从整个汴梁的安危出发,我却必须前往林冲军中!如果我不前往林冲
军中,只怕薛可儿的阴谋极可能得逞,到时候非但汴梁少了一份极大的助力,更
加多了一股强大的敌人,这此消彼长,损失岂能以道里计?

  我将心中顾虑告诉二将,二将也扼腕长叹,皆说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正说话间,前面尘云四起,一支轻骑已经风卷残云一般涌了过来,只是眨眼
功夫,便已经接近了我们十里之内。

  张清眼尖,略一观察便凝声道:「是我大宋禁军旗号,却不是领军将领是何
人……唔,是董平!想来定是林冲探得李通在老虎岗伏击大将军,派出人马前来
护驾来了。」

  「是吗?」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这支轻骑很快便变得清晰起来,已经容貌可辨,当先一将虎背熊腰、面沉似
水,手执两支精铁长枪,平举身体两侧,随着战马驰骋的起伏,状如大鹏展翅威
风凛凛!我看得忍不住击节长叹,好一员威武的大将啊……

  想起水浒传中双枪将董平大战梁山群英的壮烈事迹,我不禁心驰神往,心下
更是越发坚定了挽回林冲大军的念头,像董平这样的良将,绝不能让之落入敌对
势力之手,否则委实令人扼腕不已。

  关胜和张清拍马迎上前去,各自绰了兵器举手向董平招呼。

  董平却是脸色冷漠依旧,拍马绕过两将,然后战马骤然加速向我冲来,在我
惊觉事情不对之际,董平已经虎吼一声挺枪向我便刺!嘴里更是怒吼道:「逆贼,
纳命来!」

  我大吃一惊,万分危急之间一矮身,险之又险地避过董平的右手枪,但他的
左手枪已经紧跟着刺到,我闪避不及只得大喝一声挥拳狠狠地撞在董平的枪脖子
上,剧烈的疼痛从指关节潮水般传来,我借着董平铁枪巨大的反震之力,身形倒
飞而出,逃离了马背,终于在猝不及防之下逃过董平的刺杀。

  关胜和张清终于拍马杀到,双双敌住董平,不让他再有攻击我的机会。

  我吸一口冷气,终于从刚才惊险的一幕里回过神来,只见董来带来的数千轻
骑已经团团围了上来,将我和厮杀中的三将围在中央,每一名禁军士兵都将手里
的长矛指向阵中,形成一片密集的矛林……

  我甩了甩吃痛的右拳,运用内力陡然暴喝道:「关胜、张清!你们给本将军
闪开。」

  被我晴天霹雳似的一声大喝,走马灯似地厮杀中的三将不自禁地停止了厮杀,
掉头向我望来,便是董平也暂时忘记了要杀我的事实,有些出神地望着我,不知
道我要说些什么。

  我凝住目光,深深地盯着董平乌黑的眸子,森然道:「董将与本将,同为大
宋将士,纵然要杀本将军,也得有个理由吧?」

  董平目光一厉,森然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何需理由?」

  「哼!」我冷冷一笑,朗声道,「我西门庆做事向来问心无愧,如果董将军
当真有杀本将军理由,不需动手,本将军必自裁以谢天下!」

  我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声如裂帛,连周围的禁军轻骑也听得一清二楚。

  董平更是耸然动容,深深地盯着我再不言语。

  旁边的关胜更是作色道:「关某为人,董将军素来深知!关某像是那种趋炎
附势的卑鄙小人吗?董将军,要留便连关某的命也一并留下。」

  董平脸上再度色变,转头深深地望着关胜,脸上的神色渐渐地开始凝重起来。

  我心中一喜,看来董平已经有几分相信我的话了,正所谓打铁趁热,我接着
说道:「董将军若是不信,可绑了本将军前往茂林相见林冲将军以及童公公。」

  董平脸色一变再变,阴晴不定。

  我紧张地盯着董平脸上神色的变化,脸上神色却是镇定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良久,董平始才长叹一声道:「大将军可即速返回汴梁,茂林再不要去了。」

  我心中一动,霍然望着董平,心忖董平此言必然大有深意!莫非林冲大军真
的已经发生了不可预测的变故?董平虽然相信了我的话,认为我并非乱臣贼子,
但他仍然反对我前往茂林,显然是认为我前往茂林会有危险。

  我真诚地望着董平,诚恳地说道:「董将军,可否实言以告军中究竟发生了
什么事情?董将军为何认为本将军不宜前往茂林?」

  董平再叹道:「末将一时半刻也是说不清楚,大将军可速离,迟则生变!」

  正说话间,原本紧紧围住我们的禁军轻骑忽然从一侧裂开了一个缺口,一名
太监在十数名大内侍卫的护卫下骑着高头大马冲了进来,太监阴恻恻地掠了董平
一眼,冷然道:「董将军,为何还不将西门庆这乱臣贼子拿下?却在这里泡磨菇?」

  董平脸色一变,再度跃马挺枪向我冲来,嘴里大喝道:「逆贼休走,再吃我
董平一枪!」

  关胜和张清脸色一变,拍马护在我面前。

  董平堪堪冲至关张二将之前,陡然间拔转马头,手里的精铁长枪已经如毒蛇
出洞,霎时洞穿了那太监的咽喉,血光飞溅中那太监竟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翻
身从马背上栽落,一命呜呼!董平既杀了太监再不手下留情,手起枪落,在太监
身后的侍卫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接连挑落了三名侍卫。

  其余的侍卫终于反应过来,发一声喊试图冲出禁军轻骑的包围,却被董平一
声令下团团围住,很快便被屠杀殆尽。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番变故,感到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情。

  董平杀光了所有的侍卫,这才翻身落马,大步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朗声
道:「末将董平,拜见大将军。」

  我急忙上前扶起董平,连声道:「董将军快快请起。」

  心中的高兴却委实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真可谓水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
一村,我怎也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快便获得董平的谅解!化敌为友。

  「董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扶起董平,问道,「本将军都有些不知
所措了。」

  董平嘿了一声道:「这话说来可就长了!大将军可曾记得,这北伐大军真正
的统帅并非林冲将军,而是童贯老太监?」

  「记得!」我老实地点头道,「童贯还是我举荐的呢,当时情非得已也是无
可奈何。」

  董平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叹息道:「大将军一句情非得已,却累得我数
万禁军将士血洒沙场呀……唉,这个童贯,行军打仗根本一窃不通,却偏偏喜欢
发号施令,胡乱干预林将军的部署,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我颇感汗颜,还真没想当紧为了打压司马光讨好童贯,一时举荐了童贯出任
北伐军统帅,却给这些将士带来了一场灾难。

  「这也就算了,凭我二十万禁军的奋勇杀敌,纵然计划被童贯打扰得七零八
落,要击溃晁盖的几万乱军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董平摇头道,「但坏就坏在
这个童贯,不但自己胡乱干预林将军的部署和计划,便是他麾下的那伙太监也被
分派到各旅各卫,对各旅各卫的统兵将领胡乱指挥干预,还成立了所谓的宪兵队,
一旦领兵武将不服便可当场斩杀,已经十几位将领做了这些阉货的刀下亡魂了。」

  「什么!?」我大惊失色,望着董平道,「那这仗还怎么打?」

  「可不是么!」董平叹道,「若非这些阉货干预,歼灭晁盖那里用得着这么
长的时间,更无需白白牺牲数万兄弟的性命,嘿,我董平从军以来还从未打过这
般窝囊的仗啊。」

  我心下凛然,望着董平道:「如此说来,这禁军大权已经控制在童贯手里,
林冲将军已然被架空了,是吗?」

  董平黯然道:「童贯毕竟是真正的主帅掌握生杀大权,林将军只是副帅只能
听令行事,虽然兄弟们愤怒莫名,但没有朝廷的命令,大家如何敢妄言犯上?」

  我听得心中一沉,如此说来,这二十万的禁军大权居然落到了童贯手里!

  在汴梁的时候,我和童贯虽然曾经狼狈为奸、沆壑一气,但那是因为我们有
共同的敌人,可眼下局势风云变幻,赵佶的大旗已经倒下我也成了炙手可热的实
权人物,顿时便和童贯站在了对立面,这厮会如何看我委实不得而知!

  将心经心,如果我是童贯,在得知汴梁发生的所有大小事情之后也断不会心
甘情愿带着这二十万禁军回返汴梁的,最理想的做法莫过于割据一块地盘做自己
的藩王!

  莫非这只是童贯一时性起想做藩王,而与薛可儿全无相干?但我连自己都无
法说服,根本就不相信这样的推测。

  董平呼了口气接着说道:「汴梁城里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虽然
童贯有意误导将大将军形容成篡位谋逆的乱臣贼子,但大将军自出任天下兵马大
将军之后的所作所为,兄弟们都看在眼里,末将心中的疑虑也因为刚刚关将军对
大将军的信任而烟消云散!大将军,现在只有你才是我们大宋将士的唯一希望,
你绝不能孤身犯险,落入童贯手中啊。」

  随着诚恳的声音,董平再度单膝跪落尘埃。

  「请大将军三思!」关胜和张清趁机单膝跪地,跟着起哄。

  「请大将军三思。」自古将为兵魂,见董平如此,他麾下的禁军轻骑也顿时
纷纷翻身落马,跪了一地。

  我有些心悸地看着周围跪了一地的将士,既感心惊又感自豪!

  曾几何时,我终于赢得了将士们如此衷心的拥戴,无论如何这都是值得自豪
的成就。

  我郑重地扶起董平,然后再扶起关胜和张清,再转身四顾一周,朗声道:
「诸位兄弟都请起来。」

  我翻身登上上自己的战马,凝集内力朗声道:「诸位将士,真正的乱臣贼子
是童贯,是那些躲在幕后别有用心的阴谋家!他们妄想分裂我们大宋精锐的禁军,
让我们兄弟自相残杀,好友兵刃相见!他们只想分裂我们的国家,挑起我们民族
的战乱,让百姓流离失所、家园惨遭破坏,让我们的国家在痛苦中呻吟……」

  我迎着数千将士灼灼的眼神,用力一挥拳头,森然道:「身为大宋王朝天下
兵马大将军,我的职责就是维护我大宋朝的稳定,粉碎一切欲对我大宋不利的势
力,所以……茂林的二十万精锐禁军将士,我绝不会丢下不管的,我一定要将他
们完整地带回汴梁!」

  我慷慨激昂的声音在上空久久始竭,每一名士兵都向我投来灼热的眼神。

  我胸中的热血开始翻滚沸腾,目光悠然注视远处虚空,凝声道:「因为我要
你们贡献全部的力量,与本将军一道共同缔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将来高
耸云立在汴梁的功勋碑上,将会铭刻上我们所有将士的名字,供后世万代无数子
孙们顶礼膜拜……」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七章扑朔迷离(下)

  我不适时机地鼓动了一番士兵们的斗志,极力拉近我跟他们的距离,这一招
果然收到了奇效,士兵们很快便被我勾勒出的宏图大略所吸引,更为我的勃勃雄
心所打动!对于渴望功勋的士兵来说,再没有比建功立业,凭军功升职更吸引人
的了。

  但冷静下来,当我面对董平和关胜、张清时,童贯的问题却再次提上心头,
我虽然铁了心要去茂林,更铁了心要将这二十万精锐带回汴梁,但怎么去实现这
个目标,我却一点眉目也没有……

  我敢肯定,薛可儿一定和童贯搭上了线!动用李通自然是薛可儿的奸计,除
了嫁祸李纲之外,却也让我看出她的无奈,说起来动用童贯麾下的禁军伏击才是
最好的选择,但童贯显然拒绝了她,看来这双方虽然已经搭上了线,却并没有达
成一致。

  而这也不难理解。

  薛可儿的目标一直没变,那就是致我于绝境,搞乱汴梁的局势,她才可以混
水摸鱼!而童贯显然是因为手里有了二十万大军,只想割据地方做个草头王,不
愿意为了薛可儿跟我干戈相向……

  但童贯不愿意与我干戈相向却不代表他不会杀我。如果我孤身前往茂林,他
果然有可能借机害我性命。

  我该怎样前往茂林呢?

  望着阵容整齐的禁军轻骑,我忽然间心中一动,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我叫来张清,对他低声道:「张将军,你立即快马追上花将军,让他在军中
挑出两人,假扮本将军和关将军,大张旗鼓地返回汴梁,并让军师和副军师连日
召集汴梁的主要将领于大将军府议事,给人以我一直在府中主持的假象。」

  张清森然掠了我一眼,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拍马而去。

  我反手将头上的大将军盔甲拍掉,回头向董平笑道:「哈哈,董将军,本将
军从现在开始便是你的一名亲卫士兵了!」

  董平和关胜的眸子同时亮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再不反对我前往
茂林。

  在董平的帮助下,我和关胜很快便换上禁军小兵的铠甲,持枪侍立董平身后,
俨然一副亲兵模样,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董平翻身上马,冷冷地掠了所有士兵一圈,将枪一招,厉声道:「返回大营。」

  蹄声隆隆,数千人的禁军再度风卷残云般出动,向着茂林返回。

  才半个时辰,茂林大营便已经遥遥在望,望着那连绵不绝的大营,我不禁心
动神驰,这里驻扎着大宋朝最精况的二十万大军,更驻扎着林冲这员大将,当然,
也有童贯这样的阴谋家,就都毒蛇一般随时可能置我于死地。

  大军风一般涌入大营,身为董平的亲卫兵,我和关胜更是直接跟着董平来了
属于他的营帐,董平刚刚翻身坐倒,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在帐外响起,一群人已经
掀帘而入,领先一人虎目白面,目透英武之气,威风凛凛有如战神转世,除了林
冲还有谁来?

  我不禁心中一热便想上前和林冲说话,但刚刚踏出半步便霍然收回了脚步。

  但这小小的异动立时便招来了林冲及他身后一众武将异样的目光,显然对我
这亲卫兵的异常举动感到惊异,林冲的眸子里更是掠过一丝难人心悸的异色,浓
眉也轻轻地蹙起,看得我心下一紧,莫非他已经发现了我的身分?

  我战战兢兢地站在董平身后,身为亲卫兵,脸上虽然罩着沉重的铠甲,只留
一双眼睛留在外面,但以林冲的观察力,似乎仍可以从我的身形气势上判断出我
的身分!

  不过林冲很快便从我身上移开了视线,向董平道:「董将军,可曾知道是怎
么回事?」

  早已经站起身的董平向林冲恭敬一礼,沉声道:「回秉副帅,末将正欲向副
帅秉报,老虎岗上果有大军厮杀,乃是通州都尉李通率领一万通州军伏击大将军
西门庆所部三千人,结果却被大将军所部杀得片甲不留大败而逃,待末将率军赶
到时,大将军已经率军返回汴梁而去。」

  「什么大将军!?那是逆贼西门庆!」一把尖细的声音忽然从帐外传来,然
后又是一伙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当先一人却是阔别将近一年的童贯!这厮近年
来显然在军中过得极是滋润,比之当年在汴梁时要肥胖许多,便是脸上也光彩细
腻得多了。

  童贯阴恻恻地掠了董平一眼,阴声道:「西门庆阴谋窃国乃是逆贼,董将军
以后可要记清了了,再不可弄错!还有,董将军倒是跟咱家交待一下,既然遇到
了逆贼西门庆,却为何不率军截住将之擒来,反而放纵归去留此贼祸害国家?」

  我心中暗恼,这童贯当时与我何等默契,不想现在时过境迁,居然开口闭口
逆贼,好不令人恼火!

  董平瞥了林冲一眼,淡然自若地说道:「末将未得令谕,不敢擅自行动。」

  「好胆!」童贯双目一厉,冷然喝道,「来人,与咱家将董平绑了。」

  侍立童贯身后的两名大内侍卫顿时越众而出,意欲制伏董平!我和关胜对视
一眼,再不迟疑锵然拔出了腰际佩剑,抢前护在董平跟前与两名大内侍卫对峙!
想是我和关胜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杀气令两名侍卫气势一窒,感觉遇上了高手,竟
是持刀再不敢向前……

  董平也见机退后一步避入我和关胜身后,向林冲冷然道:「副帅,你还要隐
忍到几时?难道你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白白流血吗?」

  林冲浓眉一轩,终于向童贯凛然道:「督帅,董平将军杀敌有功,乃是我大
宋良将,督帅如此作为只恐冷了众将士的心。」

  童贯脸色一变,冷森森地盯了林冲一眼,阴声道:「本帅乃是主将,如何处
置麾下将士用不着你这副帅来说三道四!」

  童贯说罢森然瞪了身后那群侍卫一眼,厉声道:「这两名逆贼竟欲犯上作乱,
一并与咱家拿下,推出辕门斩首示众。」

  童贯身后的那各侍卫暴喝一声,纷纷撒刀围了上来,我和关胜凝神戒备,厮
杀一触击发!

  就在此时,突变陡生,一直伺立林冲身后默不做声的那伙武将纷纷抽出了随
身携带的兵器,呼啦啦地拥到了董平跟前,与童贯的侍卫对峙起来,只余下神色
阴晴不定的林冲,兀自孤伶伶地站在双方之间。

  我有些异样地掠了林冲一眼,心头掠过一丝惊异,以林冲脾性似乎不像是这
般优柔寡断之人!而且以童贯的飞扬跋扈,麾下将士对之又如此不满,林冲虽然
没有得到朝廷许可,但真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早应该将童贯架空了才是,
为何却反而沦落如此境地?

  我正自又惊又疑,帐内武将和太监两系势力相互对峙之时,一把柔媚的娇音
忽然自帐外轻轻传来……

  「童公公,林将军,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帐外竟如此兵锋相对!」

  随着帐帘被人轻轻掀起,我游目看到帐中的紧张气氛已经波及帐外,在帐外
武将系的亲卫正和童贯太监系的侍卫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但我很快便将目光投
到施施然走进营帐的女人身上,然后再难将自己的目光收回……

  巨大的震撼霎时将我笼罩,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度看见她——
赵妍!

  竟然是赵妍,她竟然在林冲的军中。

  一切的一切都迎刃而解,林冲为何居然能隐忍童贯现在如此的嚣张跋扈?在
返回汴梁的时候,林冲为何又会擅自率大军改道茂林并且屯扎下来,意图不明!
原来这一切都有赵妍在搞的鬼,再一想,我心下更是大冒冷意,现在看来,赵妍
一直便和薛可儿暗中勾结,赵妍这所以会在林冲军中出现,只怕也是薛可儿刻意
安排来的。

  难怪当时与薛可儿谈判时,这妖女执意不肯将赵妍交与我处置!

  莫非薛可儿当时便已经设定了赵妍今日的妙用?如果是这样,那这个薛可儿
太也令人可怕了,留着她终究是一种莫大的威胁!我是否应该痛下杀手,趁着她
逗留汴梁的机会将之毫不留情地格杀呢?

  赵妍一显身,童贯早已经翻身跪倒在地,尖声高呼道:「老奴叩见女皇陛下。」

  我心中一颤,童贯居然称呼赵妍为女皇!?看来这老东西果然有分治之心,
意欲抬出赵妍这个傀儡另立小朝廷和汴梁分庭抗礼了。

  跟着童贯,他身后的大内侍卫也跪倒了一片。

  林冲冷冷地瞥了跪倒一地的太监侍卫,眸子里掠过一丝森然,却只是象征性
地抱了抱拳道:「末将林冲,见过长公主殿下。」

  「林冲!」童贯霍然抬头,阴恻恻地盯着林冲,森然道,「你好大的狗胆,
竟敢称呼女皇陛下为长公主殿下?莫非你竟欲背叛我赵宋江山?」

  林冲闷哼一声,森冷地瞪了童贯一眼,凛然道:「林冲入伍凡十六年,素以
忠义自傲,所作所为仰不愧天地,俯可对苍生,此心耿耿日月可鉴!但长公主殿
下虽贵为先皇嫡嗣,拥有皇位的当然继承权,但此事毕竟重大未有宗室承认,更
未诏告天下,如何当得女皇之称?」

  「放肆!」童贯翻身而起,干指林冲大骂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室宗亲,
除了长公主殿下早已经悉数亡于逆贼西门庆之手,普天之下除了长公主可堪继承
皇位而外,试问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武将群里,不知是谁闷声喝道:「还有凤岐公主!」

  「胡说!」童贯神色一变,厉声喝道,「那根本就是逆贼西门庆让人假扮的
一个傀儡,真正的凤岐公主早已经遭了西门庆的毒手了!」

  林冲冷冷一笑,森然道:「是真是假,只消林冲率大军返回汴梁,让凤岐公
主殿下与长公主殿下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对质一番,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你……」童贯干指一下林冲,喝道,「咱家看你是存心想把大宋仅存的二
十万精锐献于逆贼西门庆麾下,居心如此叵测,当真死有余辜!」

  「女皇陛下,老奴恳请陛下将林冲斩首示众以正军法!」

  「行了。」赵妍淡淡地一挥罗袖,阻止童贯和林冲的争执,和颜悦色地望着
林冲道,「林将军所说也不无道理,本宫自然不怕和凤岐对质,也并不否认玲妹
仍可能存活世间,只是西门庆诡计多端,麾下又颇多能人异士,令人防不胜防,
林将军虽然忠义过人、武艺高强,但终究难防他小人算计,回返汴梁之事暂且不
提,当务之急是要干紧联络天下各路义军,共举勤王,剿灭逆贼西门庆。」

  我惊得几乎跳起来。

  如果赵妍果真登高一呼,打出勤王的旗号,天下果然便会风云变色,极可能
四面八方的地方豪情都会在顷刻之间行动起来,大军蜂拥汴梁而来,如此,我西
门庆纵有三头六臂,麾下谋士武将再多再厉害,只怕也是难敌对方人多势众……

  「长公主此言差矣。」林冲毫不犹豫地予以否认道,「眼下我大宋朝强邻四
伏、危机日重,已是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如果再挑起内战,徒令国力疲累让外族
占了渔翁之利!当务之急,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一致对外,断不可轻启战
端。」

  赵妍娇靥凝霜,冷然地瞥了林冲一眼,问道:「那以林将军之见,当该如何?」

  林冲一正脸色,凝声道:「以末将愚见,长公主殿下当率大军回返汴梁,令
我大宋仅存之精锐得以完整保存!然后再在两位公主殿下之间推举一人荣登女皇
之位,号令天下齐心协力对付外虏,如此我大宋复兴可期。」

  「不行。」童贯冷然道,「那赵玲分明是个冒牌货,如何跟女皇陛下比?」

  「是真是假,对质了自然知道!」林冲冷然道,「在此之前,再说都属多余。」

  「怎么?」赵妍冷冷地瞥了林冲一眼,凝声道,「林将军可是觉得本宫也是
身份可疑?也是别人冒牌假扮?」

  「不敢!」林冲神色一凝,急忙躬身道,「末将绝没有这个意思,长公主殿
下之身分,末将更是深信不疑。」

  赵妍神色一冷,森然道:「那本宫让你发下勤王令,为何总是推三阻四不予
执行?」

  林冲脸色一苦,涩声说道:「长公主殿下,此事关乎国运民生,不能不慎重
啊!」

  赵妍神色游移不定地上下打量着林冲,林冲神色平静,不亢不卑地挺立赵妍
跟前,虎目微微游视之际,赵妍身后两名妄动的侍卫顿时脸色大变,仿佛被人在
胸口重重撞击了一下似的,脸色潮红起来……

  大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过了许多,赵妍才嫣然一笑,神情转缓轻声道:「林冲军一心替我大宋着想,
诚心可嘉!本宫甚是欣慰,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本宫试探将军而已。」

  刚刚还微笑如花的赵妍脸色陡然一变,变得娇靥凝霜,森然道:「如果将军
赞成本宫刚刚的提议,只怕将军已然尸冷多时了!其实不瞒将军,本宫早已经和
玲妹有了约定,女皇之位由她来继承,但复兴我赵宋江山却是我们姐妹共同的职
责,此次本宫秘密前来军中,便是身负女皇绝密指令。」

  林冲神色一动,他身后诸将更是目透惊色,脸上的表情却是纷纷一缓。

  我心中一冷,不禁为赵妍的随机应变而叹服,这妖女竟能在如此不利的僵局
之下,借机利导,悠忽之间便缓和了刚刚好不容易僵硬起来局势,也让林冲麾下
的许多将军放松了对立的情绪,我心头暗道一声可惜,刚刚只需再加一把劲,便
可以让林冲的武将一系和赵妍的公主一系火并了。

  赵妍轻轻一句话缓和了帐中局势,美目一瞥帐中诸将,娇声道:「现在的困
难局势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我大宋朝果然危机四伏,统治已经处于风雨飘摇
之中!内有藩王割据称王,更有伪南宋赵构假冒宗室成立了小朝廷,外有西夏跟
契丹两大强邻,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覆国灭种……」

  「本宫之所以秘密前来军中,却是一项极大的军事机密!其目的所针对的却
是北方强大的契丹人,根据绝密情报,契丹人认为我大宋内乱不止,南侵的机会
已然来临,已经在关外集结了数十万精锐铁骑,不日便要南下侵宋,鉴于如此危
险的局势,为了扰敌耳目以收到奇兵之效,本宫才秘密前来,并带来女皇绝密指
令,可屯兵苏北,给人欲要割据地方之假象,然后趁契丹人不备大举进攻汴梁时,
掩杀断其后路,如此,一战可解契丹之危。」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八章

  林冲和麾下诸将脸色微微一变,脸上开始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来,显然一时
间难以判断赵妍所说之言的真假。我心中暗自发冷,这赵妍居然如此可恶,定不
能留她在外面作乱,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控制起来,不然的话,只凭她是大宋公主
的身分便可以掀起无边风云……

  「这个……长公主殿下可有手谕?」林冲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

  「怎么?林冲军可是连本宫的话都不相信了?」赵妍冷冷地瞟了林冲一言,
语气里颇多冷漠之意。

  林冲脸色一冷,终是默然。

  童贯阴阴地掠了林冲一眼,冷声道:「既然如此,林将军还不按着长公主殿
下的命令行事?可速速发下勤王令,命天下各路义军前来汴梁,共谋大事,给契
丹人我大宋已经天下大乱的假象,再诱而歼之。」

  所有的武将一时间屏声息气,都静静地望着林冲,等待林冲的决定。

  我心中喟叹一声,林冲的魅力至此已经展露无遗,他虽然不是这次北伐的主
帅,但凭着他个人的魅力,还是轻而易举地获得了麾下将士的拥戴!

  林冲的神色显出少有的碍难。

  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无论如何林冲都只是大宋朝一员武将,最终他仍然
只能屈伏在赵妍的压力之下。

  不过,那是在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一旦有外力干预,那就将是截然不同
的结果。

  想到这里我再无迟疑,大步越过董平,直接走到了大帐的中央,岿然站定。

  我的异动霎时吸引了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同一时间向
我望来,有人目露讶异之色,有人目露愕然之色,更有人目露冷色,向我投来冰
冷的杀意……

  我夷然无惧地扫视整座营帐一圈,对众人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

  赵妍退下一步,美目冷冷地望着我,忽然间眸子里浮起一丝疑惑之色。

  我心中暗叹一声,不想这妖女心中居然对我还是留有影响,这一丝疑惑的目
光定是因为发现了我的身形有些熟悉之故。

  童贯早已经尖细地喝道:「放肆,你一个狗奴才想要干什么?」

  我冷冷一笑,缓缓地掀开头盔,露出自己的面容,然后向着童贯微微一笑道:
「童公公,别来无恙啊?」

  童贯的脸色霍然一变,望着我变得手足无措……

  「你……你?西门……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妍的神色也是惨然一变,望着我忽然间有些发愣。

  林冲却是眉目间露出大喜的神色来,顿时单膝跪倒,郎声道:「末将林冲,
参见大将军!」

  林冲身后的诸将虽然有些人目露不服之色,但见林冲跪倒,也纷纷跟着跪倒,
一时间,大帐里只剩下那些太监和侍卫还站着,一站一跪,显得分外突兀阵营分
明。

  「西门!?是你?」赵妍终于回过神来,神色恢复了镇定。

  「不错,真是我。」我微笑点头,柔声道,「皇陵一别,公主殿下一向安好?」

  赵妍默然不语,娇躯突然间往后一闪已经隐入太监侍卫的护卫圈里。

  「来人,与本宫将这胆敢假冒大将军的逆贼擒下!」

  还是童贯见机得快,冷眼一转便已经反应过来,手一挥便指挥那些侍卫向我
扑来。尤其是童贯,身形一闪便已经欺近了我的跟前,张开的五指尖锋利的指甲
露出森森的冷意,逼人的杀气竟是袭面而至……

  我心下陡然一跳,还真没想到童贯居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猝不及防之间,我本能地一侧身……

  「嘶!」的一声,我只觉右肩一凉,坚实的铠甲居然在童贯利爪的撕扯下成
为碎片,其指甲之利竟不输于精钢!

  我心下越发震惊,但一时不备已经完全落于下风,在童贯阴狠犀利的攻击下
显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危急间,一支利剑横空伸了过来,叮的一声脆响已经稳稳地挡住了童贯闪电
般袭击我咽喉的利爪,顿时冒起一串耀眼的火花……

  林冲威猛的身形在间不容发之际稳稳地横在我身前,令我所面临的压力陡然
一轻,再感受不到童贯狠毒的爪子。

  童贯和林冲一触即分,身躯在空中诡秘地飘飞十步开外,落地冷冷地盯着林
冲,凝神戒备,再不敢轻易发动攻击!同一时间,大帐中的诸将早已经将赵妍一
伙团团围在中间,紧张的气息一触即发。

  「大力阴爪功!?」林冲冷冷地盯着童贯,沉声道,「童公公原来竟是阴爪
门徒,当真是失敬了!」

  林冲此语一出,帐中所有人都霍然色变,便是赵妍身边的那些太监和侍卫也
纷纷色变。

  阴爪门在大宋朝可谓家喻户晓,因为这是来自契丹的邪派,数百年来给大宋
造下的血债可谓数不服数!当年威震北疆的杨家将便是在阴爪门的刺客袭击之下,
男丁死伤殆尽直至最终凋零……

  数百年来,至少有上百位大宋名将,亡于阴爪门的刺客之下。

  便是林冲的先父林贤,亦是驻守北疆之一代名将,可惜最终也亡于阴爪门的
刺客之手,真所谓国仇家恨系于一身,便是一向沉稳如林冲,亦在眸子里露出灼
灼杀机,像雄鹰一样冷森地盯着童贯……

  童贯脸色陡然一变,显然不曾料到居然会有人识破他的武功。

  赵妍娇靥微微色变,有些惊疑地掠了童贯一眼,又将美目望向林冲,娇声道:
「林将军,其中似有误会……」

  「误会!?」林冲苍然一笑,厉声道,「长公主且看,但凡阴爪门下,其指
甲必然色泽暗青、隐有森冷光泽,尤其爪功越深,其指甲之色泽越深,这童贯指
甲已经呈乌青之色,足见其功力深厚,在阴爪门中既便不是门主也是长老无疑,
嘿嘿……」

  「林将军果然好眼力!」童贯神色一正,嘿嘿笑道,「竟能识破咱家功夫!」

  说罢,童贯神色陡然一冷,阴声道:「但知道了咱家功夫的底细,对林冲军
以及诸位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

  森冷地掠了帐中所有人一眼,童贯已经阴声道:「因为凡是知道阴爪门功夫
底细的人,都得——死!」

  随着童贯阴冷的话声,一股冰寒的冷意已经在大帐里弥漫。

  林冲朗朗一笑,苍然说道:「只怕阁下有那心没那能耐!且吃在下一剑……」

  林冲暴喝一声,一扬手中利剑,整个人的身影突然一淡,仿佛成了一股朦胧
的青烟,变得不再真实起来,变幻莫测地向着童贯迅速地罩了过去……

  霎时间,林冲和童贯两人的身形已经变成了两道光晕,在大帐里上下翻滚缠
斗不休,没有激烈的金铁交鸣声,只有冷凛的杀机在营帐里如巨浪似地一浪高过
一浪,再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两人的身形,我也不能够……

  功力低一些的已经痛苦地闭上了双目,再不能正视两人的迷乱的身影。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目光从两人的身影上移开,直直地望着赵妍,似是
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赵妍这妖女亦转首向我望来,面临如此绝境,这妖女居然还
有心情向我露颜一笑,眉目间仍是那股柔媚之色……

  我心中哑然,不想赵妍居然镇定如斯。

  但这并不能挽回她的命运!

  我淡淡一笑,身形已经如电般欺了过去,两名侍卫第一时间靠了过来试图阻
挡我的前进,但他们的修为实在差我太远,我只是轻轻地一伸手,双掌便已经越
过两人的防护圈,重重地印在两人的眉心,两人连吭都没有吭一声,便已经七窍
流血软瘫在地。

  我刚刚的雷霆一击,已经震碎了两人的颅腔!

  又是两名侍卫前来阻截,但他们甚至还来不及摆开架势,我的身躯便已经直
直地撞入了两人中间,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我的双肩重重地挤过他们的胸膛,
硬生生地将两人的胸骨撞入凹陷一大块……

  眼前霍然一空,赵妍已经直接暴露在我面前。

  我探手轻轻一捞,已经轻而易举地捞住了赵妍的纤腰,将她的娇躯紧紧搂入
怀里,赵妍终于再次落入了我的手心!

  连绵不绝的刀剑撞击声从四周传来,林冲麾下的诸将终于发动了进攻,在极
短的时间里将赵妍麾下的侍卫和太监屠杀殆尽!这些战阵杀伐的武将,杀戮之念
十分沉重,但凡交手,当真刀刀夺命,绝不手下留情……

  「当!」

  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声里,林冲和童贯的身影终于再度分开。

  两人隔开十步之遥,相对而立,脸容都是一般平静不波,仿佛两人刚刚只不
过进行了一场微不足道的游戏,而并非生死相赴的格杀……

  一滴殷红的鲜血从林冲的眉心缓缓沁起,然后顺着他的鼻梁滑落。

  我心中一震,顿时掠过一片阴云!便是林冲麾下诸将也顿时脸色大变。

  「好功夫!」童贯冲着林冲举起了右手拇指,尖声说道,「不愧是烈风枪的
传人。」

  「过奖!」林冲冷冷一笑,伸手拭去眉心的鲜血。

  童贯露出灼灼精芒的眸子顷刻之间黯淡下去,一股污黑的污血自他的眉心溢
出,紧接着自他的鼻梁正中,唇间……颈项之间……下一刻,原本紧紧贴在一起
的身躯陡然从中裂成两片,颓然倒地,五脏内腑淌了一地,逼人的腥味中人欲呕
……

  林冲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手臂一软,当啷一声手里的长剑已经落地。

  「大将军!」董平和另一名武将抢前欲扶林冲。

  林冲一摆手,挣脱两人扶持,这才转头向我勉强一笑说道:「大将军,末将
幸不辱命,业已斩杀阴爪门邪徒童贯于剑下,请大将军定压大军下一步动向。」

  「林将军幸苦了。」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上前紧紧握住林冲双手,欣然道,
「大军就地驻扎,待林冲军伤好再拔营回京。」

  「末将遵命。」

  林冲应诺一声,勉力向我一辑,令我感动莫名!林冲很显然是在刻意塑造我
在这支大军之中的无上权威,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征求我的应允!如此良苦
用心,我如何不知?林冲斯人,诚可谓深明大义之义将也……

  虽然有了童贯的小小插曲,但在林冲的强悍武技之下,纵然是阴爪门的高手
亦同样授首!

  我也顺理成章地控制了这二十万大宋朝最精锐的禁军,所拥有的实力顿时得
以爆炸性地增长。可以说,天下兵马,我已经有了十之六七!除开汴梁的几十万
精锐禁军和戎边的边防大军,地方的那些守备部队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真的没有想到,这次茂林之行,居然能够如此顺利!

  虽然现在我仍然没有办法直接向秦明解释他的家小失踪原由,但至少可以借
故在茂林多逗留几天,给吴用他们足够的时间,把薛可儿这妖女从地洞里揪出来!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她走了……

  就像我再不可能放任赵妍走一样!

  一想起赵妍,我这心里顿时一热,这赵妍贵为大宋朝的长公主,论身份较之
赵玲都要珍贵一些!留着这们的一个人在外面,对于意在天下的我来说,当然是
莫大的威胁!对于她处置,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她,要么彻底征服她,让她
成为我的女人中的一员。

  但我知道赵妍爱苏乞儿至深!

  两人的感情可谓感天动地,赵妍为了替苏乞儿报仇,甚至不惜勾结薛可儿去
颠覆赵佶的江山!这样的女人,若是单纯依靠一般的方法,是绝无可能将她征服
的!不过,我是西门庆,号称天下第一风流男的西门庆,自然还有别的办法将她
征服。

  那就是——让赵妍成为我的性奴!

  一个只供我淫乐交媾的性奴,她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让我快乐,除了这个,
我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处置她!

  我再不会幻想能够依靠爱情去俘虏她,那样太愚蠢!

  我也不敢冒那个险,因为冒险的代价往往是自己其它女人的牺牲!我不愿意
失掉赵妍,我同样不愿意失去别的女人,所以我绝不会冒险。

  我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性奴调教训练,唯一可以借鉴的便是曾经阅读过的那些
色情小说,里面有许多性奴养成的内容,我虽然从不曾知道是否管用,但事到如
今也只有权且一试了!至不济,赵妍仍然死路一条,但我多少已经努力过了,也
就于心无愧了……

  在我的授意下,我的大帐被绝对地隔绝了起来,周围百米之内再不会别的营
帐,以确保我大帐里的一些不堪入目的景象和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外泄。

  关胜和董平带着两支禁卫军将我的大帐牢牢地围住,任何人进出都必须得到
我的许可,任何擅闯的人都可以不由分说斩杀当场!

  我一把掀开帅帐的帘门,外面虽然阳光明媚,帐里却是阴沉暧昧。

  整座营帐里都弥漫着暧昧无比的气味,薛涛和三娘两人正穿着我特意让人订
做的性服,俏然立于帐中,两女的目光第一时间向我递来,发现是我顿时眸子里
露出脉脉的媚意,一左一右向我靠了上来,将惹火的娇躯紧紧地贴着我的雄躯。

  薛涛和三娘带着我特意定做的性服,昨天才刚刚抵达茂林。

  她们是我用来调教赵妍的助手,要想让赵妍彻底沦为情欲的奴隶,没有其它
的女人的协助还当真是难办,幸好,我有薛涛和三娘这两位全心全意深爱着我的
美女协助。

  望着二女的娇躯在性服的衬托下显得越发诱人的娇躯,我不禁狠狠地咽下一
口唾沫,双手再也按捺不住摸上了她们的娇躯,开始肆意地揉捏起来,尤其是她
们身上的性服,很好地将女性挺翘的曲线勾勒了出来,但却将女性最隐秘的三处
暴露了出来,这暴露出来的三处私处便吸引了我更多的注意力……

  在我的上下其手之下,薛涛和三娘很快便变得娇喘吁吁起来,娇躯如蛇一般
扭动起来,一节节地开始缠绕住我的雄躯,灼人的热意透过诱人的性服和我身上
薄薄的衣褛传了过来,让人从心底腾起燎原的欲火。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将双手从两女的魔鬼身材上收了回来,又缓缓地举起,
两女会意,媚眼轻抛间开始替我宽衣解带,本就不多的单薄衣衫在两女四手的动
作之下很快便离身而落,我感到浑身一轻,已经赤条条地站在大帐中央。

  薛涛和三娘轻轻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美目深情地望着我,就像是望着着她
们尊贵的皇帝!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们,望着她们背臀的诱人曲线,那肥硕、那
沟壑,感到呼吸再不是那么顺畅……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八章调教性奴(下)

  薛涛抬起螓首,美目柔情似水,樱唇已经张开至极限缓缓地将我的雄伟吞噬
……我感到一阵湿热温软将我的分身紧紧包围,异样的蚀骨销魂从分身潮水般涌
来,霎时令我浑身酥软,薛涛宝贝,你的口技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我用力地按住薛涛的螓首,直抵她的喉咙,同时双手也没有闲着,在三娘挺
翘结实的娇躯上游走肆虐,美女惹火诱人的娇躯带给我难以想象的快感,做男人、
当如是!再没有比和自己喜欢的美女欢好更让人愉悦的了……

  我的目光悄然前探,终于接触到了赵妍有些冷漠的眸子。

  她四肢大张横躺在一张特制的床上,那张床,也是我专门设计的「造爱床」。

  赵妍身上穿着和薛涛她们一样的性服,酥胸玉乳,胯间隐私,在我面前一览
无遗,这妖女,许久未见仍是那般娇嫩欲滴、粉红诱人……

  赵妍有些冷漠地看着我和薛涛以及三娘两女的火辣场面,眸子里没有丝毫的
感情波动,除了冷漠便只有冷漠,仿佛她突然间成了再不食人间烟火的石女,再
火辣的性爱场面都激不起她的热情了……

  「不要白费心思了,西门。」赵妍冷冷地说道,「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再
爱上你的,在苏郎战死的消息传来那时候起,我的心……便已经永远地死了,永
远!就像是打碎了镜子,再不可能复原一样,我的心也不可能复活了。」

  我感受着薛涛殷勤的服务,望着赵妍默然不语。

  赵妍冲我淡淡一笑,语气说不出的温柔,可说出的话却是冷得可怕。

  「杀了我吧,我知道你想登基做皇帝,玲妹也会赞成你的!留着我在这世上,
对你只能是威胁!杀了我吧,这是最好的下场了,能够和我心爱的苏郎在一起,
我已经心满意足、再无所憾了,真的……」

  我心下一阵恻然,突然间很想真的应允了赵妍的意,不如让她去死吧!

  可惜的是,无论我怎么想满足她的愿望,我始终有个无法逸免的事实,那就
是最伟大万能的读者已经决定了她的命运,她只能成为我的性奴,而不能选择让
她去死!

  赵妍啊赵妍,你的命运已经决定了,我也是奉命行事莫可奈何……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望着赵妍微笑起来,「像你这样的美女,如果
不能留在世上让有福的男人享用,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便是上天也不会应允的。」

  赵妍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的变幻,望着我冷然道:「可你只能享用一具没
有感情的行尸走肉,你会感到快乐吗?你会感到享受吗?没有爱情的性爱,只能
是一种痛苦,而不是享受,我说的对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邪邪地笑起来,诡声道,「也许对于你们女人来说
是这样,可对我们男人来说,并非是这样!对于我们男人,能够进入美女的肉体,
便是一种莫大的享受,至于那美女是否爱着我,暂时可以先不考虑,当然,能够
身心俱获是最理想不过的结局了。」

  「是吗?」赵妍淡淡地别开了视线,幽声道,「那你不妨试试吧,希望你能
获得快乐。」

  我不禁感到一阵气馁,便是原本坚挺的分身也差点软趴下来。

  赵妍语气平淡冷漠,仿佛所说的是全无相干的人,仿佛她的躯体代表的再不
是她的人,她已经成功地将自己的心灵和肉体分割了开来,相互间再无丝毫联系
……

  但我绝不相信,赵妍已经有了如此之高的觉悟!

  无论她的心如何坚定,她的肉体始终会坚实地将感受到的滋味坚定不移地反
馈给她的神经!只要她是女人,我便有信心让她情动!只要她情动,我便有办法
让她成为性奴……

  我轻轻地拢过三娘的螓首,凑到她耳际轻轻地说道:「三娘,去,让我们的
公主殿下情动起来……」

  三娘媚眼流波向我投来荡意无限的一瞥,挺翘惹火的娇躯已经离开了我的身
边,迈着春风俏步施施然走到了赵妍的跟前,然后就着欢爱床缓缓地蹲了下来,
霎时间三娘挺拔惹火的娇躯便形成了一具美妙的背影,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落
在三娘漆黑一团的臀沟里,望着那隐隐的妙处再难移开片刻……

  淫糜的啧啧声在营帐里连绵不绝地响起,整个大帐里顿时变成一副不堪入目
的淫糜境像……

  三娘的努力终于有了效果,赵妍的粉脸很快便开始潮红起来。

  无论赵妍的心有多么地忠贞于和苏乞儿的爱情,但她的肉体已经将她出卖,
只要是人,便不可能没有情欲的感知!

  我轻轻地抱起薛涛的娇躯,用力地托住薛涛的两条丰满的大腿用力打了开来,
薛涛会意地尽量劈开玉腿,在我的帮助下缓缓地坐了下来,直至我深深地没入她
的体内,难以言喻的销魂滋味从结合处潮水般传来,我忍不住嘶嘶地开始倒吸冷
气。

  我刻意地坐上赵妍对面的龙椅,薛涛开始在我身上不停地起起落落,赵妍的
粉脸开始变得越发地红,便是美目里也开始流露出淫欲的光芒来!从她的角度,
可以清晰地看见和薛涛的一切,那令人血脉贲张的场面,对于赵妍这样放荡成性
的浪女来说,一定能够轻易地勾起她内心深处沉睡的淫欲之火……

  一缕似有似无的呻吟自赵妍微微开启的小嘴里吐了出来,赵妍……她终于情
动了!

  三娘也适时从赵妍的玉腿间抬起了螓首,一缕透明的晶液仍然连着三娘的樱
唇和赵妍的玉体,整副景象看起来淫糜无匹!直看得我情动如潮搂着薛涛的柳腰
大力地动作了几下,薛涛顿时娇躯痉挛,玉颈用力后仰,开始发出一阵接着一阵
竭斯底里的呻吟声……

  「西门庆,你这个混蛋!」

  赵妍终于再难以保持镇定,心中压抑的欲火一旦被勾醒,顿时便如潮水般将
她淹没,赵妍粉脸潮红,美目里似欲喷出火来,灼灼地盯着我,那暧昧的神色令
我怦然心动!但我装着没有看见,兀自和薛涛缠绵不休。

  好戏才刚刚开始,如何能够这么快便遂了赵妍的心意?

  非得引诱得她欲火焚身,不能自已的时候,绝不能沾她身!而且即便沾她身,
也仅限于一沾即走,让她保持在要了之后更加想要的饥渴状态,如此这般假以时
日,持之以恒之下,必然能够培养出赵妍敏感异常的体质,到时候只需要轻轻一
碰她的任何部位,她都会变得情难自禁,欲火焚身……

  那时候,她体内的欲火一旦燃烧起来,便将彻底吞没她的理智……

  那时候,赵妍才成长为真正的性奴!

  而现在,一切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我收回心神,身上的美女已经由薛涛换
成了三娘!换下阵来的薛涛以丰满惹火的娇躯伏在我的胸膛上,两团鼓腾腾的玉
乳正压在我的胳膊上,我忍不住将手从三娘的柳腰上腾出来,用力握紧薛涛的玉
乳,竟是双手难以握圆一只玉乳……

  ……

  三天之后,吴用终于从汴梁传来了信息,让我可以率军返回了。

  前来传讯的花荣同时带来了三个好消息,真可谓是一个比一个令人振奋!

  首先是秦明幸存的家小终于找到,薛可儿虽然成功地劫走了他们,却无力将
幸存的五人移出城外,只是就近藏在了一家居民家中,在时迁的捕快地毯式的搜
查中,成功地被营救出来,还围杀了三名西夏高手。

  然后便是吴用居然找到了薛可儿的老巢!

  薛可儿这妖女,真是利用了常人的心态,居然将老巢就设在皇宫之中!真是
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吴用也是灵机一动突然想起,这一搜
查,果然让他一竟全功,非但将薛可儿残存的十余名西夏高手一网打尽,连带的
还救出了我的另外两个女人瓶儿和春梅,还有我的大嫂,吴月娘!

  我真的没有想到,到处找不到的瓶儿跟春梅,居然会在薛可儿的手里!

  而且薛可儿强行给三女进行了一些媚术的训练,其险恶的用心不问自知,一
旦瓶儿她们身上的媚功练成,必然会丧失心志沦为薛可儿笼络异己的工具!所幸
发现及时,才免使三女丧失名节。

  但这两条消息比起第三条消息来,顿时轻若云泥!

  第三条消息便是,吴用巧施计谋居然将薛可儿一举成擒,当真令人喜出望外,
我都有些怀疑吴用报给我的都是假消息了!

  如果薛可儿如此容易被擒,那她便也不是薛可儿了!

  但花荣却是说得斩钉截铁,不由得我不信。

  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振奋的消息了,薛可儿一旦成擒,我顿时便除掉一个心
腹大患,可以静下心来一门心思对付南边的李纲了!现在又有了林冲以及二十万
精锐禁军的臂助,李纲纵有通天之能,只怕也招架不住吧?

  于是乎……

  我在「考虑再三」之后,便同意了林冲的再三恳求,不再强令他就地养伤,
命他即日拔营返回汴梁!

  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开返汴梁,丞相应伯爵以及留守诸将如众星拱月般护卫着
女皇赵玲,出汴梁二十里迎接,给予凯旋归来的北伐将士以最高规格的接待!赵
玲还破天荒地发表了一番演说,勉励了一下将士的斗志,让禁军的士气空前高涨
……

  便是我也听得不禁连连点头。

  不过我相信这篇演讲稿定是出自吴用或者朱武之手,绝无可能是赵玲自己想
出来的。

  当着所有文武百官,以及数十万将士的面,赵玲任命林冲为刚刚组建的讨逆
军团大元帅,由呼延灼、秦明、董平任将军,讨逆军团的规模预定为三十万人编
制,暂时先由林冲所率原二十万禁军改编,所欠十万人待日后再行补充。

  这样一来,我手里顿时便有了林冲的讨逆军团二十万人,关胜的禁卫军团二
十万人,岳飞的御林军两万人,再加上燕青的梁山军五万人,顿时间我所掌握的
兵力已经接近五十万人之多,诚可谓势如泰山了!

  而且,这五十万人都是能征惯战的精锐之师,绝非地方守备军那些乌合之众
可以比拟,再加上两千即将配备火枪的御林军,我相信普天之下,再没有人能够
抵挡得住我的征服了!只要我不犯原则性的战略决策错误,征服天下将是迟早的
事情。

  回到大将军府,我迫不及待地找来吴用和朱武。

  「军师幸苦了。」我满脸笑容地紧握着吴用的双手,笑道,「军师诚不愧智
多星美称,纵然狡猾如薛可儿,亦一样难逃军师手掌心!军师且说说,是如何将
薛可儿生擒活捉的?」

  吴用微微一笑,脸上泛起一丝细微的得色,虽然一闪即逝但仍是被我看在眼
里!看来,吴用也很是以擒住薛可儿为荣啊。

  不过吴用嘴上却是谦虚道:「其实也没什么稀奇,在数次行动中,薛可儿的
西夏武士队已经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她一手训练的黑衣军也屡次被岳小将军的御
林军所痛歼,甚至连城西的秘密基地也被一并捣毁,没有了西夏武士队的臂助,
薛可儿纵然智谋绝世,也是难以挽回颓势,失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哦?」我欣然望着吴用,问道,「这么说来,薛可儿在汴梁的势力果然已
经被军师连根拔起了?」

  「应是如此!」吴用略略凝思片刻,应道,「属下协同总捕头时迁,动员了
超过上万人的捕快衙役以及禁卫军队,对汴梁城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任何可疑
的人,身份不明的人都遭到了拘捕,任何可疑的地点都进行了仔细的搜索,一共
捣毁了隐藏在汴梁城里的上百处秘密据点,从所遗留的文书资料来看,其中有数
十处是薛可儿的据点,其余的各藩、契丹人以及伪南宋都有,现在都已经一应捣
毁。」

  「太好了!」我重重一拍手,朗声道,「军师此举,真可谓尽毁敌之耳目,
我汴梁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矣!」

  吴用脸上亦露出欣然之色,说道:「此乃王爷洪福,属下不过是恰逢其会罢
了。」

  「军师不必谦虚。」我笑道,「说起来薛可儿定然气得要死,纵她再怎么狡
猾,却怎会料到我们会以如此之笨的办法进行搜索?如果薛可儿不想坐以待毙,
便唯有设法从中寻找破绽,企图偷混过关,嘿嘿,军师定是利用薛可儿的这分万
般无奈的心态,将计就计一举成擒吧?」

  「王爷果然英明。」吴用不痛不痒地拍了我一记马屁,笑道,「属下苦思得
来这笨办法,果然逼得薛可儿方寸大乱,试图挽救她隐藏据点,结果却暴露了更
多的据点,结果连深藏在皇宫的老巢也一并被属下发觉!嘿嘿,不过能够生擒薛
可儿,属下却是始料未及。」

  我神色略显凝重,望着吴用道:「军师可以肯定,所擒之人便是薛可儿无疑?」

  「定是薛可儿无疑!」吴用肯定地点了点头,「无论是神情举止,还是行态
语气,与薛可儿一般无二,尤其是她举止间这份气定神闲,一般女子无论如何都
是难以摸清仿得来的!所以,属下才敢如此肯定地让花荣将军向王爷报捷。」

  「哦?」我心中隐隐一动,说道,「如此,军师可陪我前去看看,我倒想看
看,薛可儿面见我时,该是怎样一副表情?」

  「行,属下就将她关在皇宫的老巢里,由岳小将军的御林军严密把守,绝对
万无一失。」

  在吴用和朱武的陪同下,史文恭和花荣率领三百枪法神准的神机军保护,一
行人浩浩荡荡前往皇宫,在皇宫正门,正好撞见巡视的岳飞!才几日不见,岳飞
似乎又长高了一截,整个人的气势也显得越发浓烈,渐渐地居然拥有了不输于林
冲诸将的威武气势……

  我知道,这是曹州一战给他增长了阅历,岳飞抓住这有利的机会,很快便将
他的军事天赋展显得淋漓尽致,隐隐之间,已经初显一代名将的端倪……

  我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薛可儿果然狡猾无比。

  她居然将老巢便设在原来「兰贵妃」居住的栖凤阁地下,这里早已经在当年
的一场大火中化为瓦砾废墟,便是巡逻的士兵也显少经过这里!

  不过此时,这里却是戒备森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全副武将的御林军严密
地把守着每一处可供出入的路口,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监视。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九章酝酿

  见到薛可儿的时候,这妖女正在午睡,背对着我将美好的背影尽展无遗,那
玲珑浮凸的娇躯当真是诱人犯罪,尤其是她身上只披着一袭轻轻的透明纱衣,内
里的肌肤散发着隐隐的色泽,不断地向我散发着暧昧的意味……

  饶是我见惯了美女百般风情,亦不禁怦然心动。

  薛可儿毕竟是特别的,就像她的妹妹薛涛,既聪明又漂亮的美女世上本来就
少见,更为难得的是,她们还拥有一身媚骨,简直就是上天赐与世间男人的恩物!

  我吸了口气,抑住跳动的心猿,这才明白吴用那厮为何死活不肯和我一起进
来见薛可儿。

  听到了脚步声,薛可儿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娇躯翻了个身变为面对着我,
如花似玉的粉脸上尚残留着慵懒的睡意,一副美人春睡的媚态荡人心魄,我刚刚
平息的心猿顿时再度剧烈地跳动起来……

  「大将军回来了么?」薛可儿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语气亲昵平淡,仿佛情人
般欢迎我的归来,又哪里有半点阶下囚的意思?做囚犯能够做成薛可儿这样,只
怕也是空前绝后了吧?

  我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气馁。

  莫非真的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薛可儿变颜变色?原本是想看看她的笑语,
不想却是大失所望。

  我干咳一声,缓缓地踱到薛可儿床前,刻意地放出狼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
着薛可儿动人的娇躯,眸子里亦露出灼灼的侵略眼神,嘿然道:「数日不见可儿
小姐,本将军心里挂念得紧,所以特命吴先生将小姐请来一聚!吴先生应该没有
为难可儿小姐吧?」

  薛可儿咯咯咯地娇笑起来,直笑得螓首上的珠花一阵乱颤,胸前也是一阵波
涛汹涌。

  那放荡形骸的模样,当真令人爱极、恨极!

  「大将军之命,奴家怎敢不从?」薛可儿媚媚地瞥了我一眼,一条丰满的玉
腿轻轻地曲了起来,顿时隐露出胯间一团朦胧的漆黑,霎时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落在了那诱人的方寸之地,脑子里亦不可遏制地泛起了曾
经目睹的美丽景色……

  刹那间的色授魂予,却几乎令我陷于万劫不复之境。

  一股香风扑鼻而来,伴随其中的却是一股冰寒的杀意!

  我平时敏捷的反应这时候却突然间变得迟钝起来,等我欲做出反应之前,薛
可儿锋利的指甲已经按上了我颈侧的大动脉,我甚至感受得到她指甲上透体传来
的森森冷意!在薛可儿出手前的片刻,我清晰地看到她的指甲上涂了丹红,如果
我没有料错,那肯定是一种剧毒的毒药,必然见血封喉……

  可以说,我现在已经受制于人了!

  我索性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改以双手用力搂紧薛可儿的柳腰,薛可儿的娇躯
亦紧紧地靠在我的怀里,玉臂做出环绕我的脖子状,如果有外人闯进来,必然会
看到一幕香艳之极的境像,可我却是有苦自己知,其中的凶险只有自己才能够体
会。

  薛可儿格格地娇笑起来,望着我媚眼如丝,柔声道:「大将军,奴家太了解
你的个性了,格格格,奴家料定你一定会单独来相见的,嘻嘻……」

  我闷哼一声并不回答,心里却是懊恼欲死。

  早就见识过了薛可儿的厉害和武艺,却仍是心存侥幸,终于为自己的大意付
出了代价。

  不过最可恨的是吴用那厮,明明知道薛可儿没有丧失行动之自由,为何竟也
不阻止我和她单独相见,尤其可恶的是居然连花荣和史文恭也被他阻挡在外面,
却是为何?

  面临如此绝境,我的脑筋却是开始急剧地运转起来。

  现在再没有人能够救我了,能够靠的唯有自己!

  以前每每危急关头,总有贵人相助,但这次我相信再没有人能够救得了我了。

  现在虽然身陷无比陷境,但有一样却已经是得到了证实,那就是——薛可儿
确确实实地落入了我的手中!可惜的是现在局势似乎又倒了过来,转眼之间因为
我的大意,主客易手,居然成了我落入了薛可儿的手里,薛可儿只要动一动她美
丽的手指,便可以轻而易举地置我于死地。

  「大将军怎么不说话了?」薛可儿以粉嫩的娇靥轻轻地厮磨着我的脸庞,昵
声道,「是不是奴家惹恼你了?格格格……」

  诸般念头在我脑际一闪而过,我终于静下心来,身躯也彻底地放松下来,环
紧薛可儿柳腰的双手也已经轻轻地掀起了她身上薄薄的衣衫,覆上了她挺翘的玉
臀,肆意地揉捏起来……

  「可儿小姐,你知道本将军为何要单独来见你吗?」我灼灼地盯着薛可儿的
美目,双方举止间的亲热并不能抵消言语间的针锋相对,「而且还不带任何护卫,
既便是明知薛可儿小姐乃是自由之身,有极大的可能行刺本将军。」

  「却是为何?」薛可儿柔媚地凝视着我,娇躯在我的爱抚下已经像蛇一般扭
动起来,只是眸子里却仍然露出清明之极的神色,显示她并未因为肉体的欢愉而
有丝毫放松心灵的警惕!如此理智的女人,果然可怕。

  不过,这么冷静可怕的女人,作为敌人固然可怕,可一旦收服同样受用无尽!

  一股强大的信心在我胸际升腾,忽然间我觉得要想收服薛可儿并没有想象中
那般艰难!

  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有弱点便可能被人所利用。

  我深深地盯着薛可儿的眸子,凝声道:「今天,我只想和可儿小姐进行一场
赌赛!」

  「赌赛!?」薛可儿略略诧异地掠了我一眼。

  「是的,赌赛!」我点头凝声道,「财注就是整个天下。」

  「整个天下!?」薛可儿的美目霎时亮了一下,凝声道,「有意思,大将军
想怎么个玩法?」

  「很简单!」我沉声道,「现在的大宋王朝内忧外患,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而赵妍和赵玲则是赵宋王朝仅存的两位合法继承人,现在
赵玲虽然已经登基称帝,尊为女皇陛下,可赵妍的身份同样尊贵无比!本将军的
想法便是,由可儿小姐辅佐赵玲,由本将军辅佐赵妍,兵分两路南北出击,谁最
先鼎定天下谁便是真正的天下英主!」

  薛可儿的美目变得越来越明亮,便是鼓腾腾的酥胸也开始急剧地起伏!这个
权力欲望极盛的女人,终于也开始意动了,但可惜的是,薛可儿眸子里的异芒很
快散去,淡淡地摇了摇头道:「大将军的财注似乎很诱人,可财赛本身并不公平,
因为你已经控制着汴梁的所有军队,他们只听你一人的号令,奴家未比便已经输
定了。」

  「不然!」我摇了摇头道,「看起来,以林冲为首的武将一系已经完全臣服
于我,唯我之命是从!可事实上则不然,他们真正效忠的乃是大宋王朝,并非我
西门庆个人!如果我选择一朝登基称帝,他们很可能便会掉转枪口向我动手!」

  薛可儿媚媚地笑着,摇头道:「不然,奴家虽然觉得大将军运气极佳,似乎
时时事事都有贵人相助,但有一点,大将军却令奴家佩服不已。」

  「愿闻其详。」

  我虽然不知道薛可儿这话的真假,但能够获得她的赞美,终归是一件让人高
兴的事。

  薛可儿望着我,一整脸色凝声说道:「无论局势如何凶险,无论面临的境遇
如何困难,大将军始终能够镇定自若地面对,从不会乱了方寸!而且,最终肯定
能够安然无恙,任何困难在你面前都可能退避三舍。」

  说罢薛可儿又轻轻地叹息一声,颇有些落寞地说道:「有时候,便是奴家亦
忍不住想,似乎天下的任何难事,都换不来大将军的一蹙眉头,不如索性放弃追
求,安心做你的小女人得了……」

  我心中暗喜,看来这一番话并未白费,薛可儿已经有些意动了!

  这就好比一枚完整的鸡蛋,一旦坚固的蛋壳裂开了一道缝,那么距离它的破
裂也就为期不远了……

  我的大手仍然在薛可儿的肥臀上游走不定,然后凑着她的耳垂吹了口气说道:
「可儿小姐言下之意,纵然我登基称帝,林冲他们也不会背叛我喽?」

  「当然不会背叛你。」薛可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就是武将的抉择了,
相信大将军的以武立国已经深深地根植于那些能征惯战的武将心中了!军队,是
最崇尚武力和榜样的,大将军现在已经成了军队的灵魂,你便是往火里跳,他们
也会跟着你跳。」

  我喟叹一声道:「可儿小姐缘何如此肯定?」

  「大将军莫非忘了大宋是如何开国的吗?不就是石守信等一批武将强行将黄
袍加身所致吗?」薛可儿幽兰似的鼻息喷在我的耳际,让我从心里感到奇痒难忍,
「假以时日,只怕不是大将军想不想登基的问题,而是愿不愿登基的问题,便是
你不想,时机成熟之后林冲他们也会逼着你登基称帝的。」

  我仰首呵呵一笑道:「天下乃有德者居之,纵然林冲学学石守信将黄袍强行
加诸我身,我却不会学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以武立国的根本是绝不能动摇的,否
则只能延续大宋王朝的老路,可儿小姐你说是吗?」

  薛可儿柔媚地瞟了我一眼,笑道:「大将军便不担心将来有一天,将士们会
再次将黄初强行加诸另一位大将身上,夺了你子孙后代的锦锈江山?」

  我仰天打个哈哈道:「可儿小姐多虑了,本将军既便真的有朝一日登基称帝,
也断不会将帝位传给我的子孙,除非我的子孙拥有不世战功,得到了所有将士的
拥戴!才有可能继任皇位。同样的,只要哪位武将拥有了天下无双的战功,便可
以理所当然地登上帝国皇帝的宝座。」

  「什么?」薛可儿的眸子里露出愕然之极的神色,便是一直紧紧按在我大动
脉上的手指亦突然间一颤,让我好一阵担心,别要心绪失宁失手捺破了我的动脉
血管才好哦。

  我知道薛可儿为什么吃惊,因为在这封建社会,世袭是理所当然的,像我这
般言论自然是新奇甚至是荒谬的。

  「这不可能!」薛可儿摇了摇头道,「别人凭什么相信你会做到这一点?」

  「很简单。」我微笑道,「在平定内乱之后,我将会把天下划分会九州,届
时每州可以选出一名议员,议员任期一共十年,每十年换人,不可世袭!这九名
议员联同帝国皇帝组成一共十人的长老议会!当老一任帝国皇帝年迈或者突然逝
世之时,就由议会负责在帝国功勋最高的将领中间择一人,接任新的帝国皇帝,
并且这项制度将会以法律的形式写在汴梁的金殿墙壁上,任何胆敢违抗这项制度
的人,便自动生成叛国罪,帝国所有子民都有权讨伐。」

  「这……」薛可儿已经完全被我大胆的言论所震惊,愣愣地望着我再说不出
话来,甚至连我的大手已经探进了她的幽谷也不自知,而原来一直紧紧地按在我
颈侧大动脉上的玉指,也在不经意间落了下来,改而紧紧地圈着我的熊腰。

  危险既然解除,我体内的欲火却已经燃到了顶点,用力将薛可儿的娇躯抱起,
我将她重重地扔在床上,然后虎吼一声重重地压了上去,这一压直将薛可儿压得
差点断气,也终于将她从迷醉中拉回了现实。

  早已经被我勾起浑身欲火的薛可儿也放开情怀,主动地投入和我的欢好。

  这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山河易色……

  不过,我却是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并且,最重要的是,我收获了又一位智计
绝世的美人芳心……

  完事后,薛可儿脉脉地凝视着我,深情如海:「奴家从未见过胸襟如大将军
这般广阔的男人,便是拓拔元昊也远远不如!奴家相信,有朝一日大将军一定能
够创立一个崭新的帝国,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的、充满活力的帝国……」

  解决了薛可儿,我气喘吁吁地走出秘室,吴用这厮从暗处走了出来。

  「吴用!」我霎时厉吼一声,厉声道,「你为何不告诉我薛可儿并未丧失行
动自由?而且也可能行刺于我?却让我身犯险地,你究竟是何居心?」

  「锵!」

  同样自暗中闪出来的花荣和史文恭早已经将手里的兵器架到了吴用的脖子上,
冷森森的杀意霎时将吴用笼罩。

  「王爷。」吴用却是不慌不忙,对脖子上的杀人利器视若无睹,说道,「属
下之所以这样做,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属下对王爷极有信心,所以料定了
王爷定然能够逢凶化吉的。」

  「此话怎讲?」我挥手示意花荣和史文恭移开吴用脖子上的兵刃。

  吴用这才慢吞吞地解释道:「以王爷性格,定然舍不得杀了薛可儿这样一位
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而薛可儿智计绝世,属下自叹弗如,如果放任敌营,对我汴
梁是莫大威胁!这一生一死之间,委实令人难以取舍,唯一的办法便是将薛可儿
收服,而能胜任此项艰巨任务者,唯有王爷一人而已。」

  我闷哼一声道:「那你便不怕本王会死在薛可儿的手里?」

  「绝无可能。」吴用微笑摇头道,「王爷天纵其才,洪福齐天,薛可儿羽翼
尽失,身陷牢笼,就好比是拔掉了爪牙的虎豹,再不可能伤害王爷的性命了,况
且王爷聪慧盖世,定能灵机应变,一举收服绝代佳人,此乃汴梁王爷幸甚,全军
将士幸甚,天下百姓幸甚!嘿嘿,以现在看来,属下果然没有料错。」

  我深深地凝视着吴用,吴用亦毫不相让地凝视着我,激烈的火花在我们的眸
子里交流,忽然间我明白了吴用真正的心意,这个家伙!

  虽然他嘴上没说,可我早已经猜到了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这厮定然是借此来警省我,美女并非都是安全的,如果不懂得适可而止,只
怕最终仍不免亡于美女之手!

  我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身上的衣冠,闷哼一声道:「行了,这事就别过不提了,
我回头就将可儿小姐接大将府里居住,这里的建筑一律摧毁,皇宫的所有角落重
新检查一遍,一旦发现任何可疑的地下建筑,都一并摧毁,绝不能再留给敌人以
任何可趁之机。」

  吴用微笑道:「这个属下早已经办妥,皇宫内外,所有地段都已经仔细检查
了至少十遍,绝无可能再有任何遗漏。」

  我冷冷地瞪着吴用,闷哼道:「那就再搜查一遍!」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九章酝酿(下)

  大厅里,所有的高级官员和大将都已经到齐,这是我自出任大宋王朝天下兵
马大将军以来第一次召开如此高规格的军事会议!

  列席的主要将领计有军师吴用、副军师朱武,禁卫军团大统领关胜、统领张
清、裴如海、武松、吕方,讨逆军团大统领林冲,统领董平、呼延灼、秦明,御
林军统领岳飞,左都护使花荣,右都护使史文恭,京畿镇守使兼丞相应伯爵,还
有幕僚薛涛、转运使凌振。

  考虑到薛可儿之前的不良影响,暂时没有让她列席,以免诸将心中有所想法。

  我将目光投落在吴用身上,问道:「军师,之前议定的事办得怎样了?」

  「回大将军。」吴用神色恭敬地站起身来,这厮终于也改过口来,改称我为
大将军了,「属下已经按照大将军的吩咐一一办妥,王辅自授镇南大将军衔之后,
已经表明了他对朝廷的忠诚,眼下已经率大军南征六诏,苏轼也完全接受了朝廷
的册封,在江苏整军备战,随时准备配合朝廷夹击伪南宋。」

  我听点暗暗点头,接着问道:「那北方的女真人呢?有没有联系上?这契丹
人始终是块心病,不能不设法防备啊。还有那拥兵自重的梁师成,究竟是个什么
态度?」

  吴用冲我摇了摇头道:「派往辽东的密使还没有回来,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
毕竟此去辽东,路途遥远,一路皆在契丹人的控制之下,很难突破!」

  我听得眉头一蹙,心中突然一动说道:「若是我们拥有一支海师,就可以通
过海路和女真人联系上就好了。」

  「建海师?」吴用听得双眼一亮,忍不住赞道,「大将军果然眼光独到,属
下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条?而且,更重要的是一旦有了海师相助,便可以轻易将
数万大军投放到契丹人的腹心要地辽东,搅得契丹人天无宁日,实在是妙啊!」

  其余诸将也听得连连点头。

  林冲也欣然道:「建一支强大的海师,还可以从渤海湾进攻大名府,短时间
将大量兵力投放到梁师成的咽喉要地!如此一来,还可以给梁师成一个极大的威
慑,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地呆在我们和契丹人之间,做一块天然的缓冲
屏障。」

  朱武也不甘落后,提议道:「况且伪南宋海岸线漫长超过千里,一旦我海师
挥师南下从千里长的海岸线上发起进攻,伪南宋必然防不胜防,方寸大乱!届时
将极大地分散伪南宋的兵力布防,有利于我汴梁大军一举而破之。」

  关胜听得性起,长身而起,奋然道:「那还等什么?大将军何不立即下令,
着手组建一支强大的海师?」

  我点头,问应伯爵道:「伯爵,现在的登州知州以及都尉是何人?」

  「登州知州和都尉乃是同一人!」应伯爵想也不想便答道,「此人姓秦名亮,
乃是秦明将军族兄,为人武勇善战,麾下混江龙李俊,精通水军战法,尤其精通
水里功夫,其水功天下无出其右者!乃是天然的水师统帅!不过,秦亮的态度似
乎有些暧昧,和镇东将军苏轼走得极近。」

  混江龙李俊的厉害,我早已经深知。

  当年还在梁山的时候,便被他一举夺了我的梁山大寨,虽然当时有薛涛相助
的缘故,但李俊的帅才还是展露无遗,此人果然是水师统帅的不二人选!

  我将目光投向秦明。

  秦明霍然起身,向我辑朗声道:「秦亮正是末将族兄,末将愿往登州一行,
说服族兄替朝廷效力。」

  这时候,一阵清脆的娇笑声在大厅里响起,吸引了诸将的目光。

  却是薛涛微笑道:「水师事关重大,非大将军亲往不可!」

  我转眼望着吴用,这厮双目一亮,冲我连连点头,显然也是赞同薛涛的提议。

  「那好。」我点头道,「水师一事,就由本将军走一趟登州,也正好回梁山
一趟。现在再接着讨论如何应付北方契丹人的威胁?」

  林冲忽然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便望着林冲道:「林将军有话尽管讲。」

  林冲抱拳一辑,朗声道:「其实契丹人虽然盘踞北疆,世代与我大宋为敌,
但眼下他们真正的心腹大患即非我大宋,更非辽东之女真人,乃是极北大漠之蒙
古人!大漠地处极北气候严寒恶劣,生活其上的蒙古人耐劳骠悍,自幼便生长在
马背上,天生便是能征善战的勇士,数百年来,蒙古人之所以从未强盛乃是因为
族内派系众多,相互征伐不休,但眼下却渐渐有了统一的迹象!」

  「蒙古人!?」我忍不住心下一跳。

  便是诸将也以新奇的目光望着林冲,显然对契丹更北边的大漠从未有过任何
认知。

  「正是。」林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这数年来,契丹人的兵力明显北移,
对北边的蒙古人大肆镇压,显然是契丹人中的有识之士也见识了蒙古人一旦统一
之后,实力将得以爆炸性地增长,届时必然给契丹人带来灭族之祸。」

  「灭族之祸!?」我失声道,「莫非铁木真已经出世了?」

  「铁木真!?」林冲听得一愣,摇了摇头道,「末将听说,蒙古人的可汗叫
做俺巴孩,十分骁勇善战,尤其擅长轻骑游击战略,来去如风令人防不胜防!契
丹人眼下已经将超过半数的兵力用来对付蒙古人,都仍然落于下风。」

  我听得大摇其头,心里暗忖,契丹人也真够笨得可以的,用行动笨拙的铁甲
重骑去对付蒙古的轻骑游射,那可不是自取灭亡么?不败那才叫奇怪了。

  但林冲的话毕竟是个好消息。

  「林冲军从何得来这情报?是否属实?」我兴奋地望着林冲,如果事情当真
如此,那我便可以放手和李纲一搏而无需顾忌北方的契丹人了!

  其实细想想,这事也完全有可能,这两年来,宋朝变天如此厉害,按照契丹
人一贯的秉性似乎不太可能这般安静?蒙古人大兵压境的解释才显得合情合理,
契丹人东有女真、北有蒙古,现在早已经自成不暇了!哪里还有余力南侵?

  林冲凝视着我,沉声道:「末将在击破晁盖贼军之后,于其部众之中搜得一
队蒙古人,其中一人精通汉语,所以才得知极北大漠之中尚有蒙古族存在!蒙古
人其实也和我们大宋一样,苦于势孤力单,难以独力支撑和契丹人的战争,正四
处派出使节,联络各方势力试图夹击契丹人,其中这队蒙古人正好撞入晁盖贼军
之中,又被末将所获。」

  吴用在一旁接上话问道:「林将军,那队蒙古人现在何处?」

  林冲恭声答道:「末将仍然留在军中,若大将军想召见,末将即刻可以带来。」

  「好,那就麻烦林冲军前去带蒙古使节前来。」我一挥手,林冲领命而去。

  我这才将目光投向凌振。

  自从搬来汴梁之后,由于有了大量工匠协助凌振,许多时候凌振已经不需要
亲力亲卫,这半年未见,体形已经明显好转,我也再不用担忧这厮会因为营养不
良而突然死掉了!

  似乎是猜知了我要问什么,凌振早已经长身而起,朗声道:「回大将军,经
过工匠们不断的试验和比较,属下重新选择了山东优质铁矿石进行炼造,现在已
经制造出优质火枪一万五千支!地雷两万颗,准备干粮二千万人日分,草料十万
车!已经足以支撑一场二十万人超过一百天的大规模战争。」

  「凌大人做得很好。」我赞许地向凌振点点头,说道,「回去替我感谢作坊
里的工匠们,将来帝国的功勋薄上,一定会有他们的重重一笔!正是因为他们的
不懈努力,才铸就了帝国的辉煌和强大。」

  「谢大将军。」凌振答应一声,神色振奋地落座。

  「终于可以开战了吗?」关胜一抚美髯,长身而起,朗声道,「末将等这一
刻已经很久了!末将恳请大将军,这先锋一职定要由关胜担当!」

  张清等将如何肯落后?

  几乎是关胜话音刚落,都纷纷站起身来,抢着要做这先锋官!

  一番争吵没有结果,脾气火爆的呼延灼居然脸红脖子粗地要比武决定!董平
诸将顿时轰然应好,最后连资历最浅的岳飞都跟着起哄。

  看得我和吴用朱武直耸肩苦笑。

  军中无大将自然让人苦恼,可这大将一旦多了,却也是一种幸福的苦恼啊…


  最后还是我不得不出面弹压,压制这场先锋之争!

  我站起身来,先是冷冷地打量一圈诸将,诸将霎时屏声息气,静待我的下文,
我这才干咳一声,沉声道:「吵什么吵?还怕没得仗打吗?哼哼,只怕到时候你
们一个个都不想打仗了,可莫怨我赶鸭子上架,强迫你们领兵作战。」

  呼延灼嘿嘿一声道:「末将只听说过没仗打的武将,却从没听过还有不想打
仗的武将!不打仗,那还做什么武将?干脆回家抱女人得了,哈哈哈……」

  被呼延灼这么一说,其余诸将也跟着哄堂大笑。

  我目光森然地从诸将脸上掠过,转头向吴用森然道:「军师,让人将呼延将
军的话记录下来,到时候如果厌战不前,可莫要怪军法无情!」

  吴用同样一沉脸色,凝声应道:「是!大将军。」

  诸将见我神色凝重,不像说笑的样子,一个个这才严肃起来,可仍然没有将
这当成一回事。

  我借机冷冷地宣布道:「现在,我向大家宣布一条纪律,军队里,凡是下级
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军令如山不得有任何违抗!胆敢违抗军令者,视如
叛国!」

  「还有从今天起,我大宋王朝的正规军队将进行彻底的改编,原先的旅、卫、
伍、卒已经不再适应编制,全部淘汰!改为全新的作战单位。以十人为队,设正
副队长各一人,十队为一连,设正副连长各一人,十连为一团,设正副团长各一
人,十团为一师,设正副师长各一人,五师为一军,设统领一人,副统领两人,
后勤司长一人,四军合编为一个军团,设大统领一人,副将十人。大宋军队暂编
禁卫、讨逆两个军团,御林军单独成军,乃是女皇贴身卫队,不隶属于这两个军
团。」

  对于我的宣布,诸将并没有多大的惊奇,因为之前已经由朱武开始在军中试
行改编,虽然遭到了一些抵制,但大体上实行得比较顺利!

  我冷冷地打量着诸将,沉声道:「京畿地区防务,将由镇守使应伯爵大人着
手组建的京畿卫戍军承担,禁卫军团和讨逆军团的唯一任务就是对外作战,镇压
伪南宋小朝廷的隔江而治,将军们,我只能给你们两个军团对南宋作战,你们有
信心扑灭伪南宋吗?」

  呼延灼将自己胸脯拍得震山响,像狼一样吼道:「大将军如果给末将一万支
火枪,无需动用两个军团,末将只需所部人马一军,便足以击溃伪南宋,平定江
南。」

  「是吗?」我冷冷地望着呼延灼,冷笑道,「呼延将军只需五万人,便可以
击溃李纲的百万大军?」

  呼延灼呃了一声,顿时将喉笼里的后半句话给呛了回去。

  「永远不要小看你的敌人!」我冷冷地望着呼延灼,沉声道,「尤其是像李
纲这样身经百战的名将,任何大意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更不可以为有了火枪和
地雷便可以天下无敌!在阴雨天气,你们的火枪比烧火棍好不了多少?而且,我
们拥有的,敌人迟早也会拥有!如果只知道依赖先进的武器,而不能在战略战术
上优于敌人,败亡只是早晚之事。」

  冷汗如雨一般从呼延灼额头淌落,一张黑脸已经涨成了紫色。

  我回头迎上吴用的眼神,这厮正向我投来赞许的神色,一边的薛涛亦向我投
来欣赏至极的眼神,显然他们已经看出了我这番话的深意!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训
斥呼延灼的骄敌情绪,而实际上却是我籍故立威,在原北伐军一系的武将中树立
我的威信。

  喝在林冲对我表示了效忠,但他麾下的一伙武将始终没有从心里服我,尤其
是这个呼延灼,更是个刺儿头!

  当然,我不会蠢到以为有了刚才这番表演,便可以驯服呼延灼这个刺头,但
至少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在这基础上,我相信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对我心
服口服的。

  再简单地商议了一下与女真人联络的事宜,以及调整梁山的军力结构,将五
万人的义军组建为地方卫戍军,由李应任统领,扈成任副统领!将燕青的五万梁
山军调防河间,与李应的一个军形成犄角之势,钳制大名的梁师成。

  这时候,林冲带着蒙古使节终于到了。

  三名身材强壮的蒙古人跟在林冲身后,昂首挺胸踏进了大厅,喝在身材不是
很高,但却很壮,尤其是行止间流露出的那股豪迈之气,中原人身上很难看到!
仿佛是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雄浑气息,从这三人的身上流露开来,清晰地感染身边
的人……

  林冲向我一肃手,向领头的蒙古人介绍道:「尊使,这是我们尊贵的大将军!」

  蒙古使节向我微微一躬身,右手抱肩,恭敬地说道:「巴特尔奉伟大可汗俺
巴孩汗之命出使大宋王朝,参见大宋王朝大将军阁下。」

  「尊使不必多礼。」我随和地挥手示意三人落座,这才问道,「尊使不远万
里南来,越过凶残如豺狼的契丹人领地,真是幸苦了。」

  巴特尔的脸上露出一股自豪的神色,朗声道:「契丹人再凶残,也挡不住我
们大蒙古人前进的步伐,大宋王朝再遥远,我们好客的蒙古人也愿意结为外援,
大将军阁下,巴特尔代表俺巴孩汗,提请与贵国女皇陛下结盟,共同对抗凶残的
契丹人。」

  我微微一笑并不急着表态。

  一边的薛涛早已经见机脆声问道:「尊使阁下,小女子听说贵国只凭区区数
千骑兵便牵制了契丹人万千上万人的铁甲重骑,贵族勇士的能征善战委实令小女
子钦佩万分。」

  巴特尔和他身后的两名使节忍不住转头看向薛涛,入目之下顿时一呆,眸子
里露出迷醉的神色来,想来这巴特尔纵然纵横草原也从未见过如此国色天香的美
人儿吧?一时间竟然情难自禁……

  我干咳一声,将巴特尔和他麾下两名迷醉的武士惊醒。

  巴特尔霍然转脸望着我,然后伸手一指薛涛问我道:「大将军阁下,这位小
姐可曾嫁人?」

  我哑然,望着这蒙古人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这蒙古人的豪爽还是令我颇
为欣赏……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十章江南战鼓

  薛涛盈盈欲滴地瞟了我一眼,美目里尽是调笑之意味,似乎等着看我如何回
答巴特尔这个令人难堪的问题。

  我拉下脸来闷哼道:「她是我老婆。」

  巴特尔呃了一声,转眼恋恋不舍地掠了薛涛一眼,仍不甘心地问我道:「那,
尊夫人可曾有姐姐或者妹妹?」

  我忍不住呼了口气,暗忖这巴特尔也是只色中饿鬼,居然如此不依不挠,若
说姐妹,薛涛自然是有的,可那薛可儿亦同样成了我的女人,虽说她是否真的已
经臣服还有待考究,但我又岂能将她转让给巴特尔?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一边的吴用等人便忍不住脸上浮起了微
笑。

  巴特尔便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吴用却是不适时机地说道:「尊使,如果你返回大漠能够联络伟大的俺巴孩
汗发兵攻击契丹人,我大宋国可以选送五十名美女,贡献给你们的大汗以及尊使
阁下。」

  「真的?」巴特尔的眸子亮了一下,吼道,「这真是太好了,我本来就是奉
了可汗之命联络贵国夹击契丹人的,发兵攻击契丹人自然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
却不知贵国将派出多少军队夹击契丹人?时间又定在几时?」

  我向巴特尔伸出一枚手指。

  巴特尔脸上浮起一丝失望的神色,问道:「一万战士?可能少了点了。」

  我摇了摇头。

  巴特尔的眸子霎时亮了一下,兴奋地问我道:「十万军队?这真是太好了!」

  我仍然摇了摇头,十万人在巴特尔看来也许已经很多,但在我大宋国内其实
微不足道!

  「那是多少?」巴特尔几乎都已经傻了,以他的脑筋便是杀了他也绝无可能
猜出一百万的数目来,因为在大漠上,便是所有的人口相加只怕也没有超过百万,
要想筹集一支百万大军根本就是绝无可能。

  「一百万!」我直直地望着巴特尔的双眸,凝声道,「请尊使回报俺巴孩汗,
待明年开春之时,本将军将率领百万大军北击契丹人,请可汗无论如何都要率军
配合,予契丹人以致命一击,如何?」

  「一百万!?」巴特尔的脸上先是木然,旋即透过莫名的骇然之色,再摇头
道,「不信,绝不相信贵国能够派出一百万的大军,这比我们所有的蒙古人加起
来还要多了。」

  我微微一笑道:「天下九州尽归我大宋所有,便是汴梁京师,所居住人口便
足有三百万之多,尊使说要筹集一百万大军是否可能?」

  巴特尔脸上高傲的神色终于彻底消失,开始变得有些惨白,显然是心里遭受
了极大的震撼!我暗自得意,这番效果便是我所想要的,适当地夸大自己手里的
力量,将可能发挥意想不到的好处,因为在平定契丹人之后,将无可避免地和蒙
古人直接面对,在蒙古人心中留下强大的汉人帝国印象,自然有助于征服蒙古的
战争。

  吴用亦敲边鼓道:「尊使不必惊慌,你我乃是友邦,可以鉴定世代互不侵犯
国书,确保两家永不刀兵相加如何?」

  「是是是。」巴特尔反应还算敏捷,连应了三个是,慌忙和吴用鉴下了国书,
然后颇感失落地离去。

  直到巴特尔的身形消失在厅外,我才和吴用放声大笑起来。

  火爆性子的呼延灼按捺不住问道:「大将军,眼下我们所控制的军队全部加
起来也不过五十万人,何来百万大军北击契丹?」

  吴用捋了捋胡须,笑道:「呼延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眼下我汴梁虽然兵
力空虚,但那是在内乱不息的情况下,试想一旦平定江南,扫平四藩那时候只怕
兵力将远远超过百万了!而在座的诸位将军,也将是统领一个甚至是数个军团的
大将军了,呵呵……」

  几乎每一名武将的眸子里都霎时露出振奋的神色来,显然被吴用勾勒出的这
份美好远景所吸引,想象着有朝一日独自率领整个军团四处征伐、替帝国立下汗
马功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远处传来,然后是一名校尉的身影倏然出现在大厅
门外。

  「大将军,前线急报。」

  我和吴用对视一眼,朗声道:「呈上来。」

  接过校尉手里的书函,我只看了几眼,便心中涌起一股激荡之意,终于要来
了吗?

  这分明是一纸讨逆檄文,不过在这份书函里,我西门庆和赵玲成了叛逆,而
赵构和李纲则成了宋王朝的正统继承者,檄文里李纲声称已经训练了整整百万的
精锐之师,兵分三路大举北伐,其中中路由李纲亲自率领,以江南猛将方腊之弟
方猛为先锋,兵锋业已直抵曹州,曹州镇守使陈友谅再度反叛,投入南宋阵营。

  右路大军二十万,由伪南宋兵部吏郎史文俊率领,过钱塘湾,击乌苏,直捣
镇东江军苏轼最后的地盘——江苏。

  左跟大军三十万,由伪南宋大丞相方腊之女媚小旋风柴进为主帅,直击镇南
将军王辅领地,趁王辅大军远在六诏之时,以实击虚……

  草草看罢檄文,我将之递给吴用观看,然后逐次给诸将阅过。

  呼延灼看完便嚷起来:「他奶奶的,我们没去打他,他却反而打上门来了!」

  而其余林冲诸将却都是脸露凝重之色,毕竟这里的大将之中,除了我和呼延
灼之外都和李纲渊源深厚,可以说是李纲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马上就要马兵相
向了,自然心中颇有感触!呼延灼虽说也得到了李纲的提拔,但毕竟相处时日很
短,在李纲失事被贬之前,呼延灼才刚刚从边关调来汴梁。

  「各位!」我逐一从诸人脸上掠过,凝声说道,「李纲终于要动手了,他的
手笔居然如此之大,竟能动员百万大军前来奔袭,委实出乎预料啊。」

  「大将军,百万之数可信成度不高。」吴用略一思忖,沉声说道,「但李纲
乃是百战名将,绝不可轻视,以属下愚见,大将军应该亲提禁卫、讨逆两军团以
及御林军共五十万大军迎击李纲所部!同时,为防止李纲左右两路大军突破王辅
和苏轼之后从后路奔袭汴梁,可命山东驻守之李应军南援苏轼,河间之燕青军跨
过黄河南下,以为声援王辅之势,同时严令各地镇守使整顿军备,节节抵抗,在
我大军到来之前最大可能迟滞李纲大军的前进步伐。」

  吴用话音刚落,林冲便一展眉头,朗声道:「大将军,末将赞同军师的意见,
只是李纲的百万大军之数,只怕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确有其数!这一点,希望大将
军引起足够的重视,而且据末将推测,南宋军队,其数目只可能超过百万,而不
会少于百万之数,当然,其训练程度,装备程度,比起我禁卫、讨逆军团来就远
远不如了。」

  薛涛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李纲所部究竟有多少人,可以大致推测出来。」

  我心中一动,转脸望着薛涛,薛涛微微一笑,接着分析道:「诸位将军还记
得,伪南宋乃是方腊扶持赵构一手创立,在击败苏轼所部之前,方腊的部众便已
经超过了五十万之众,虽然其中颇多乌合之众,但框架却是确确实实保留了下来。
而自李纲入主南宋统帅之后,整合了福建、两广以及江西的军力,从中抽调兵力
约可得三十万众,加之李纲又在临安整军备战,大肆扩编军备,约可征召新兵三
十万众,除去补充原方腊所部之外,其军力之总数相加,果然在百万左右,这一
点李纲绝没有虚张声势!且江南鱼米之乡,物产丰富,其储备之军需供给一支百
万大军一年作战没有任何问题,相信李纲亦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大规模地扩
军备战罢。」

  我吸了口气,再看诸将都透出凝重之色,无论如何,这一百万人可不是股微
弱的力量啊……

  我故意大马金刀地在帅椅上坐了下来,朗声道:「诸位都说说,如何迎击李
纲的三路共百万大军?军师的提案是否可行?大胆地说出你们的想法,所谓人多
力量大,相信总能找出一个最好的应对方案来。」

  关胜忽然叹息道:「早知如此,大将军也该将各地州府的驻军给集结起来,
同样可得百万大军,加上禁卫、讨逆两精锐军团,又何惧李纲百万雄帅?可眼下
各地州府驻军四散分兵驻守,短时间里又如何聚集起来?」

  董平亦叹道:「现在再集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即便勉强集结起来战力也是
良莠不齐,指挥也成问题!只怕徒添乱子,不要也罢。」

  朱武也附和道:「况且汴梁不比江南,供给一支五十万大军半年作战尚且捉
襟见肘,如果供给一支百万雄师,只怕两月便要物资告急了。」

  吴用却是微笑道:「看起来李纲的百万大军来势汹汹,似乎无可阻挡,其实
不然。」

  我一听便来了兴趣,问道:「军师此话怎讲?」

  吴用神色凝然,掷地有声地说道:「问题就在李纲的兵分三路!如果李纲集
百万之师一路杀奔汴梁而来,我军只怕难以抵挡,但李纲居然兵分三路,分袭王
辅和苏轼,诚可谓自散力量,且树敌于外,实乃莫大之败笔!李纲所率中路大军
仍然厚实,但与我禁卫、讨逆两军团数量已经不相上下,但战力肯定不如我军,
装备同样不如我军精良,但李纲百战老将,经验丰富,在实力上应该是旗鼓相当
之势。」

  我失望地叹道:「既便是旗鼓相当,只怕我军也是耗不起啊,汴梁可不比江
南丰饶啊。」

  「大将军且听属下说完。」吴用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击败李纲的关键便
在李纲的兵分三路了!以李纲之阅历,他不可能看不到兵分三路的劣势,但他却
这么做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这说明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伪南宋,有些事并
非李纲想怎样就怎样!而这……便是我们击败李纲的关键所在。」

  「高!实在是高!」朱武竖着大拇指霍然站起身来,凝声道,「诚所谓拒敌
于外,破敌于内,军师真是一言命中了伪南宋的要害啊!」

  吴用嘿嘿一笑道:「不过属下仍然担心,这是李纲的阴谋,故意引诱我军上
当!我军理应做好最坏的打算。」

  薛涛亦插言道:「军师所言极是,大将军果然应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过两军
交锋,最忌讳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如果那样未战便已经立于不胜之地了!我军应
该有一套完整的应敌策略,并且充分考虑到敌人的各种可能因素做到尽可能地完
善,但如果一旦策略定下来,便要坚定不移地按照执行,不打半点折扣。」

  「好!」我赞赏地掠了薛涛一眼,这妞的言论似乎有后世的某个伟人的说法
极其相似,我很容易便认同了她的说法,附和道,「那么现在我们便来制定一套
完整的应对策略,这策略一旦确定,便是和李纲作战的总战略,诸将需严格按照
执行。」

  林冲振奋地掠了我一眼,奋然道:「我先说一句,鉴于李纲兵势庞大,我军
处于劣势,应当采取守势,可以讨逆军团布防于曹州一线与李纲的大军对峙,以
二十万对五十万虽然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但凭借装备精良应该能够坚守住一段时
间!这样,腾出手来的禁卫军团便可以作为战略总预备队,南可以进击柴进所部,
东可以配合苏轼夹击史文俊所部,在战略上对李纲是一种极大的震慑!」

  薛涛亦微微一笑,正欲说话却忽然止住了话头。

  我有些疑惑地望着这美女,问道:「夫人可有许说?」

  薛涛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说话。但我知道薛涛一定有话想说,不过她既然不
在这里说出来,想必是单独和我说,便也不再提问,等两人私下里时再说也不迟。

  吴用沉思片刻,望着我霍然道:「如果欲采取守势,林冲将军提议果然切实
可行!只是临阵与李纲相拒,非大将之才难当其任,这主将人选非林将军莫属!」

  林冲却是一正脸色说道:「此战关乎国运,重如泰山,末将恳请大将军亲自
坐镇,以定军心!」

  我摇了摇头,深深地望着林冲说道:「说起冲锋陷阵,我远不如裴如海将军
和武松将军,说起枪法精准杀敌上将于乱军之中,我远不如花荣将军和史文恭将
军,说起大军对决、沙场调度,林冲将军乃是我大宋军中第一人选!说起运筹帷
幄,决胜千里之外,我又不及军师和副军师万一,嘿嘿,有我在前线军中,只怕
碍手碍脚反坏了大事。」

  「非也!」林冲凝声道,「大将军乃是我大宋军魂,只要静坐军中便可以镇
定军心,令三军将士用命杀敌,这一点,在座诸将无人能及,也无人可比!」

  我呵呵一笑,反手从腰际抽出佩剑,递于林冲之手,森然道:「今将佩剑交
予林将军,见剑如同见我。」

  说罢我森然一掠诸将,沉声道:「其余诸将一律接受林冲将军节制!任何人
不得以任何理由违抗。」

  「命令……」我站起身来,开始总结性地发言,所有人都站起身来,目光森
然地望着我。

  「林冲将军立即点齐讨逆军团,开赴曹州一线布防!军师吴用随军前往出谋
划策!」

  「关胜将军统率禁卫军团,驻守汴梁,静待林冲将令,依令行事不得有误!
朱武为随军军师。」

  「快马急令李应所部,着即南下进入江苏境内,沿途州府一律受其节制!所
需军马器械,不得以任何理由推阻缺失。」

  「本大将军将坐镇汴梁,静候诸将佳音。」

  麾下诸将轰然应诺。

  「散会!」我呼喝一声,诸将鱼贯散去,很快厅内便只剩下了我和薛涛两人。

  我这才轻轻地搂住薛涛的纤腰,问她道:「宝贝儿,刚刚你一副欲言又止的
模样,可是有什么话单独和我说?」

  薛涛向我眨了眨美目,眸子里涌起一股柔情,细声道:「刚刚我想到了一个
出奇制胜的计策,或者可能一举平定江南,让李纲空有百万大军也无计可施!但
因为这想法还不是很成熟所以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哦?」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什么妙计?快说来为夫听听。」

  薛涛微微一笑,向我道:「夫君,如果有一天,李纲所统帅的百万雄兵忽然
间没有了效忠的皇帝,那情形将会如何?」

  「没有了效忠的皇帝!?」我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满头雾水地望着薛涛
……

         第七卷坐拥江山第十章江南战鼓(下)

  「我明白了!」望着满脸微笑的薛涛,我突然心中一动,霍然道,「宝贝说
的是奇袭临安,一举擒获伪南宋皇帝赵构,还有大丞相方腊,让李纲的三路大军
成为无根之浮萍!」

  薛涛嫣然一笑,百媚俱生,却并不否定我的话,显然是被我猜中了!

  「好!好啊!」我狠狠互击双掌,兴奋地在厅内走来走去,连声道,「李纲
尽起雄兵伐我,腹地必然守备空虚,临安又据钱塘湾天险,易守难攻,守卫军队
必然麻痹大意!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得到……嘿嘿,
我的大军会从海路奔袭而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一连说了七次太好了,然后兴奋地将薛涛抱了起来,用力地搂住她旋转起
来。

  两人肉体的厮磨带来剧烈的销魂享受,我很快便情动起来大手攀上了薛涛的
肥臀……

  薛涛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凑着我的耳际说道:「不要在这儿,会有人闯进来
的。」

  我嘿嘿一笑,大手绝不停留,肆意地探进了薛涛的罗衣内,抚住她挺翘的玉
乳揉搓起来,淫笑道:「没有我的命令,谁敢闯进来?宝贝儿你就放心吧,你想
出如此掏心的妙计,为夫岂能不好好地奖赏于你?」

  薛涛轻轻地打了我一下,嗔声道:「有你这样的奖赏吗?」

  「怎么?」我假装愕然问道,「难道还有比为夫的爱更让宝贝心动的奖赏吗?」

  薛涛又娇又媚地啐了我一口,一抹潮红涌上了粉脸,按着我大手的小手却是
轻轻地松了开来,笼上了我的脖颈……

  我嘿一声,让薛涛翻身趴在一旁的小桌上,正好将肥硕丰美的玉臀正对着我,
我轻轻掀起薛涛的罗裙,里面是一件粉色的内衣,屏住呼吸掀开薛涛身上最后的
一丝屏障,一方绝美的景象顿时跃入我的眼帘。

  薛涛糜糜的呻吟声不断地传入我的耳际,我的欲火霎时高攀至顶点,再也按
捺不住,双手用力攥紧薛涛的纤腰,然后腹肌发力狠狠地往前撞入美女体内,一
股难以言喻的蚀骨销魂霎时潮水般袭来,我忍不住肉紧地抑起了脑袋,感到呼吸
再不是那么顺畅……

  ……

  云收雨竭,我衣衫不整地端坐在大师椅上,下身赤裸的薛涛便面对坐在我的
腿上,美丽丰满的玉腿劈开盘着我的腰间,两人仍然保持着欢好的亲密姿势,高
潮的余韵仍然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我们,并未立即退去。

  薛涛细细的媚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计策虽然可以收到奇效,但要真
正付诸实施却也困难重重!首先,海上不比河里,风高浪急,如果没有大海船,
只怕还没有进入钱塘湾大军便已经葬身海底了。可要筹集能装载至少五万人的大
海船,短时间如何能够?」

  「是啊,那该怎么办呢?」让薛涛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个严重的问题,大
海上毕竟要比内河内湖凶险得多,没有平稳抗风浪的大船是不可能跨海攻击的。

  孽涛细细地娇喘着,思索了片刻,说道:「奴家已经计算过了,如果以装载
五万大军计算,除去水军将士不算,一条海船搭载二百人,那么五万人便需要二
百五十艘大海船,而要想在短时间里制造二百五十艘大海船却不太现实,况且我
大宋朝立国以来,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能否设计出大海船尚且是个未知数。」

  我亦苦苦地思索着对策,突然间脑子里掠过了三国时曹操大军南下时采用的
连环战船!如果能够将五艘或者十艘战船连成一体,形成一个结实的整体,不仅
能够腾出足够的空间安置军队,还可以极大地提高战船的抗风抗浪等级,大海船
难题岂非迎刃而解了?

  想通这一层,我再没有迟疑,问薛涛道:「宝贝,你看是否可以在现有的战
舰基础之上,通过巨木或者铁柱将若干艘战船按着一定的间距固定连接起来,形
成一个体形巨大的整体,这样一来,可载人的甲板面积可以大大增加,甲板下各
战船之间也可以任风浪穿行而过,定可以极大地增强整体式战船群的抗风浪强度
啊!」

  薛涛的美目一亮,露出深思的神色来,显然是在认真思考我说的是否可行。

  半晌之后,薛涛才赞叹着捧住了我的脑袋,戏说道:「有时候奴家真不明白,
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有时候吧笨得像什么似的,什么当你都可能上,可有时候
吧,却又会时不时冒出些可怕至极的点子来,让人防不胜防,唉……要做你的敌
人,其实真的是件很幸苦的。」

  我嘿嘿一笑,搂着薛涛细腻柔滑的肥臀用力往里一收,再度感受着美女玉体
的湿软灼热,淫笑道:「所以宝贝你做了我的女人,嘿嘿。」

  薛涛呻吟一声,又嗔了我一眼,忽然说道:「夫君,姐姐的事,奴家总觉得
有些牵强,她似乎不太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弃她一贯的权力野心啊?而且她的转变
也太突然了,奴家觉得,这次登州之行,你一定要将她和赵妍带在身边,以防患
于未然。」

  「宝贝提醒的是。」我一面肆意攻击着薛涛的腹地,一面喘息着说道,「这
么容易便被擒住,似乎不太像是你姐姐的风格,其中有文章是一定的!但我懒得
费心去猜想那么多,你姐姐纵然心计再深,可她也犯了个大错误,嘿嘿,宝贝你
信不信,我定可以弄假成真,让你姐姐最终真正地成为你们姐妹中的一员?」

  「臭美!」薛涛妩媚一笑,开始热烈地逢迎起我的攻击来。

  ……

  和薛涛计议已定,我便秘密叫来岳飞,让他的御林军随时准备开拔。

  听到我让御林军作好出征的准备,岳飞的神情很是振奋,冲我沉声问道:
「大将军,御林军也有作战行动吗?这真是太好了,末将刚刚还在懊恼别人都有
行动,就我的御林军却要窝在汴梁里看热闹呢。」

  我笑着指了指岳飞,说道:「小鬼,仗还怕没得打?」

  岳飞嘿嘿笑道:「末将这便去准备,只需大将军一声令下,我的三万御林军
便可连夜开拔。」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道:「还有注意保密,不要跟任何人提及御林军即
将出征的事,军营也要严加看守,任何人没有你的命令都不准随意出入军营。御
林军出兵的消息,一定要严密封锁。」

  岳飞的眸子霎时亮了一下,意识到这是一场极其重要的行动,顿时凛然点头,
凝声道:「大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不会走漏任何风声。」

  「很好,你去吧。」我拍了拍岳飞的肩膀,这少年将军的沉稳令我很是满意,
岳飞是越来越像一员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送走岳飞,我又让人找来伯爵,此番讨逆军和御林军一起出动,禁卫军也随
时可能调走,汴梁城的驻守和保安工作顿时便落到了伯爵的卫戍部队身上,伯爵
的卫戍军才刚刚成立不久,人数也只有区区两万人,才刚刚成军便要肩负如此重
大的任务,实在是难为伯爵了。

  伯爵却是自信满满地拍胸脯向我保证道:「只要你给我留下两千支火枪和五
千颗地雷,汴梁城既便是遭受十万大军的围攻,也足以支撑半年以上!而且整个
汴梁城目前已经牢牢地控制在我手里,时迁的捕快队伍也已经肃清了几乎所有隐
藏的敌对势力,敌人也绝无可能从内部攻破汴梁。」

  我深深地掠了伯爵一眼,沉声道:「那好,我给你留下三千支枪,八千颗地
雷!另外也让凌振加紧时间多制造些火枪和地雷出来,以备不时之需!武器不是
万能的,但没有武器却是断然不行的,明白吗?」

  「你放心吧,老大。」伯爵自信满满地说道,「现在汴梁的兵造作坊已经形
成规模,枪支地雷正在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既便前线损毁再大,也足以补充回
来!再给我半年时间,足可以再造出一万支火枪来。」

  「那就拜托兄弟了。」我抚住伯爵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另外,找一个
身材和我相仿的人,让他妆扮成我陪伴玲儿不时地上大街走动走动,鼓动安抚一
下民众的情绪,让老百姓不要慌乱,让城里的将士们也心里有底。」

  「怎么?老大你……」伯爵眸子一转,深深地望着我,不语。

  我森然一笑,说道:「我将在今晚离开汴梁,岳飞的御林军我也要一并带走!
你别问我的去向,但你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绝不可向任何人透露我已经离开汴
梁的消息,明白吗?」

  伯爵吸了口气,森然道:「小弟明白,这点小事绝没问题。」

  送走了伯爵,我才开始伤脑筋。

  自己不在汴梁,要瞒住属下将士做好保密工作自然就可以了,可要想瞒过自
己的女人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一直以来,我和女人们都是夜夜笙歌,一旦某日不曾骚拢她们,只怕她们立
时便要觉察了!

  还有瓶儿和春梅,才刚刚相聚没几天便又要分开,心下委实有些不忍。

  一双玉臂自身后环住了我的熊腰,然后是一具滚烫的娇躯贴了上来,薛涛媚
媚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夫君,你趁着这会去安慰安慰她们吧,马上就要出征
了,她们又不能跟着你去,这一守空房少说也要几个月吧,这分相思之苦也真够
她们熬的……」

  「我明白。」我轻轻地喟叹一声道,「真想将她们都带在身边啊。」

  「夫群万不可意气用事。」薛涛脆声道,「三娘妹子,笑语妹子还有花蓉妹
子身具武功也还罢了,但如是姐姐和玲妹妹却是手无缚鸡之力,还有瓶儿姐姐和
春梅妹妹也一样是柔弱女子,如果带在军中,只怕有所不便吧。」

  我双手后探轻轻地反抱住薛涛的柳腰,说道:「为夫不是傻瓜,这点道理还
是知道的。况且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所难者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她们解释呢?玲
儿和如是定然会反对我离开汴梁前去登州的。」

  薛涛轻轻一笑,转过我身前,嫣然一笑道:「那就要靠夫君的功夫了,兴许
你弄得姐姐妹妹们舒坦了,她们便应允了也说不定呢。」

  「你说什么?」我故意气恼地拍了薛涛玉臀一巴掌,恼道,「弄得她们舒坦
了!这话怎么说的,莫非我竟然是你们姐妹的取乐工具么?哼哼……」

  薛涛雪雪地呻吟一声,揉着自己的雪臀,娇媚无限地瞪了我一眼,脆声道:
「奴家知错了,下次再不敢了,嘻嘻……」

  装模作样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薛涛便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像穿花蝴蝶
一样飞着跑了,远远地传来她的一声娇笑:「格格,夫君,奴家会将三娘妹妹,
笑语妹妹还有花蓉妹妹叫走的,其余的姐姐妹妹不能跟随夫君一起出征,就要夫
君好好怜惜她们,弥补她们的损失了,嘻嘻……」

  我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薛涛这话说的,我似乎真成了个供女人淫乐的工具
了……

  走进众香阁,如是、赵玲、瓶儿还有春梅正在摸骨牌,薛涛果然已经把其余
诸女给叫走了。

  我嬉皮笑脸地走到如是身后搂住她的纤腰,向其余诸女笑道:「嘿嘿,打牌
呢?」

  如是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道:「少来贫我,姐妹们正打牌
呢。」

  「哦,瓶儿你这牌出错了。」我将头探到上家的瓶儿酥胸前,笑道,「被如
是吃胡了。」

  对家的赵玲便嫣然一笑,说道:「姐妹们,这冤家一来我们再打不成牌了,
索性随他顽吧。」

  如是便轻轻地一掂我的额头,嗔道:「你呀,害人精。」

  我探手抱住如是的娇躯,站起身来在原地旋转了三圈,淫笑道:「我就害你,
害得你死去活来,欲仙欲死,要了还想要……」

  「呸呸呸……」如是娇靥通红,接连啐了我好几口,一张粉脸早已经红如晚
霞。一直以来,我没有少过和诸女大被同眠一起淫乐,如是她们也早习惯了我的
荒淫无度,可怎么说和瓶儿、春梅才相处不久,眼下我当着瓶儿二女之面如此夹
缠不清,如是自然要娇羞不堪了。

  一边的瓶儿和春梅又羡又喜地望着我和如是厮闹,美丽的眸子里却是流露出
盈盈的水意来。

  我放下如是,将瓶儿和春梅使劲地搂入怀里,鼻际嗅着两女幽幽的青丝芬芳,
柔声道:「瓶儿,春梅!在你们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我真的好想你们啊。现在
你们可回来了,这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似乎是被自己刻意渲染的气氛所感动,我忽然感到心中一酸,居然挤下几滴
泪来,顺着脸颊滑落,凉凉的……

  「二郎。」瓶儿和春梅同时抬起头来,痴痴地望着我,美目迷离……

  一边的如是拉着赵玲围了上来,从外面紧紧地拥着我和瓶儿两女,幽幽地叹
息了一声道:「二郎定是又要出征了,对吗?」

  我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叹道:「只怕又要和诸位娘子分开一段时间了。」

  赵玲的小嘴马上便撅了起来,扭着腰肢不依道:「我也要跟着去,留在宫里
闷也闷死了。」

  我搂过赵玲吻了一下,柔声道:「玲儿别闹,为夫离京是绝密的,这消息不
能让任何人知晓,你们也不要和下人们提及我的去向!应丞相会派出一个人假冒
我的样子,还望玲儿要配合他一下,不时上街巡视一番,以安民心。」

  赵玲扭着小腰肢不依不挠,如是却是搂住赵玲的香肩,幽幽地叹息一声道:
「二郎尽管放心地去出征吧,奴家只恨不会武功,不能像三娘妹妹她们一样,在
战场上帮助你了。不过这秘密,奴家一定会替你守牢的,绝不会外泄给任何人的。」

  赵玲幽幽地看了我一会,忽然说道:「那二郎你需答应奴家一个条件。」

  我心中涌起万分怜爱,柔声道:「休说一个条件,便是千条万条,为夫也莫
不答应。」

  赵玲美目一转,脆声道:「这些出征归来,二郎你要教姐妹们武艺,那日后
再出征时便可以带上我们一起了。」

  「好,为夫答应你。」我用力抱起赵玲的娇躯,嘿声道,「春宵苦短,为夫
马上便要出征了,不如趁着这有限的时刻和诸位美人好生亲热一番,嘿嘿……」

  如是呼了口气,伸出春葱似的玉指扯住了我的耳朵,嗔声道:「你这猴精转
世的色鬼,总是三句离不了那……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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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平定江南第一章登州水师

  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策马来到御林军军营。

  三娘、笑语、花蓉还有薛涛妆扮成了我的贴身亲卫兵,沉重宽大的铠甲掩去
了她们绝世的身姿,便是如花娇靥也隐藏在了只露出眼睛的头盔里。

  御林军的大营已经戒严,巡逻队不时从附近走过,狼一样的眼神不停地搜视
四周任何可疑之处,见到我后才在眸子里露出崇敬的神色,脚下却是没有任何停
顿,昂然地从我们面前走了过去。

  看来在大宋的军队里,已经形成了一种良好的氛围,那就是士兵崇敬将军,
把将军当成他们的偶像来崇拜!

  经过严密的盘查,我和四女顺利地进了大营。

  大营深处的校场上,岳飞已经将准备出征的三万御林军集结了起来,微弱的
火光照耀下,校场上黑压压一片,淡淡的金属散发出黯淡的光泽,带给人异样的
凝重,三万人集结在一起,居然没有发出哪怕一丝声响!

  望着眼前这支威武之师,我满意至极地点了点头,看来岳飞果然没有辜负我
的期望,已经在士兵们中间树立了绝对的权威!却不知道这小子是如何做到这一
点的?毕竟,他才仅仅十七岁多一点。

  岳飞急走两步,从点将台上迎了下来,目光森然地峙立我面前,沉声道:
「大将军,御林军奉命集结完毕,请大将军训话。」

  这次行动是绝密的,我在军中更是别人所不能知道的!

  「不必了!」我摇了摇头,向岳飞道,「你才是他们的统帅,就由你下令全
军开拔,目的地东海登州,途中最好专走山间小路,避开大道,有困难没有?」

  岳飞表现了一个军人的良好素质,闻言之后神色间没有任何异色,更没有问
一句,而是坚定不移地转身而去,下达行军命令。

  三万大军开始有条不紊地运动起来,最后化成一条浩浩荡荡的长蛇,趁着夜
色的掩护从汴梁城里开了出来,逐渐隐入莽莽的夜色之中……

  我们走在大军的中间,望着前后茫茫的行进队伍,我心里陡然涌起一股指点
江山的豪迈,指着远处苍茫的夜色,向薛涛道:「夫人,这支精兵如何?」

  薛涛唯一露在外面的美眸向我掠来赞赏的一瞥,说道:「岳飞小小年纪却能
有这般成就,委实不简单,假以时日定能成为我大宋一代将星。」

  我听得连连点头。

  眼下已经进入崎岖的山路,天色既黑脚下又不平坦,可士兵们却仍然走得急
步如飞,队形也保持得十分紧凑有序,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是不可能有这般严整
的军容的!

  好奇之下,我叫住一命指挥队伍前进的军官。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将军,末将杨再兴,司职御林军第一师第十团第十连连长。」

  「杨再兴!?」我听得微微一怔,这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间却
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惑然之下,便接着问道,「士兵们在山路上健步如飞,毫
无阻碍,莫非你们以前曾经在这条山路上走过?」

  「报告将军,我们没有。」杨再兴一挺身躯应道,「但是岳将军每隔一天会
让兄弟们进山拉练一次,既锻炼体能,又锻炼在崎岖山路上的行军能力。」

  「是吗?」我点了点头,心里越发觉得岳飞这小子不简单,便接着问道,
「岳将军年纪轻轻,才十七岁而已,将士们都敬服他吗?」

  「服!当然服气!」杨再兴翘起大拇指,毫不犹豫地说道,「刚开始,有的
兄弟不服气,想和他比试武艺,结果上去了十名团长,都没能将岳将军击败!模
拟作战演习,岳将军更是以少胜多,轻松地击败了三位师长的挑战,从此之后,
御林军内再没有人不服气。」

  「你们还模拟作战演习?」我觉得颇有些意思,接着问了一句。

  但杨再兴却突然警觉了起来,悄然退后一步,右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刀把,
沉声道:「将军是哪支军队的?似乎不是我们御林军的,否则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事情!」

  我愕然回头,薛涛诸女都向我投来戏弄的神色。

  我嘿然一笑,不想竟然露出这般一个马脚。

  看到我不回答,杨再兴越发地警觉起来,沉声道:「报出你的姓名,否则休
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我耸了耸肩,只好掏出一方令牌扔给杨再兴。

  杨再兴掠了一眼,霎时脸色大变,正欲立正敬礼,却被我阻止,轻声道:
「杨将军,我在军中的事,不要让兄弟们知道,这是绝对机密事关国运知道吗?」

  「末将明白!」杨再兴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猛地一正虎躯,凝声
道,「刚才的事末将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我赞许地点头道:「好了,你去吧,继续指挥你的连队前进。」

  「是!」杨再兴恭敬地向我敬了一礼,转身急步而去。

  直到杨再兴急步去远,薛涛才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道:「二郎,这个杨再
兴似乎是杨家将的后代呢,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背后的那一对短枪?颇似传说
中杨六郎所使的斩钉截玉烂银枪啊。」

  「杨家将后代?」我脑中轰然一声,突然间想起来在哪里听到杨再兴这个名
字了,这个杨再兴可不就是杨家将的后代吗?南宋末年还全靠他支撑呢,嘿,只
是怎的也和岳飞一样,提前百年出世了?嘿嘿,莫非都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赶着
来搭我这班顺风车了?

  薛涛轻叹道:「杨将世代忠良,名将辈出,可惜遇上了重文轻武的宋王朝,
被奸相潘仁美所害最终落得男丁几乎死绝的下场,也真是可悲可叹了!若是让杨
家将遇上大将军这样的英主,定可以建立不世功勋哪……」

  我嘿嘿一笑,抬头看着远远黑暗的天际,漫声道:「这个杨再兴,看起来也
是个将才,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杀出来的。」

  薛涛赞成似地点头道:「只凭他的警觉性便可以发觉,杨再兴是一名优秀的
军人!具备成为名将的基本素质,相信经过战火的洗礼定可以成长起来的。」

  我忽然间对薛涛的成长经历来了兴趣,轻声问道:「宝贝,那你又是怎么成
长起来的?」

  「我么?」薛涛慧黠的眸子轻轻地掠了我一眼,俏皮地说道,「那是秘密,
不告诉你。」

  我哑然,转头求助地望着笑语三女,三女皆向我嬉笑,一副幸灾乐祸之色。

  ……

  时间便在日伏夜行间过去,三万御林军专门挑选偏僻的小路行军,白天更是
扎营在冷僻的山间密林,不为世人所知,所以直到十天之后才抵达东海登州地界。
饶是士兵们体能过人,训练有素,经过这十日艰苦的急行军,也已经疲累不堪。

  我下令士兵们就地休整一晚,明日再设法进城。

  待士兵们安营扎寨完毕,我命人将花荣和史文恭找来。二将以都护使之职暂
代御林军师长一职,随军出征登州。

  很快二将便和岳飞一起来到我的营帐。

  我阻止三位将军行礼,直接下令道:「花荣,你挑一百名士兵,随我前往登
州城,会会那个秦亮还有李俊!岳飞、史文恭,让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息,这里可
能会有一战等着我们。」

  岳飞脸色一沉,反对道:「大将军孤身前往登州似乎太冒险了?不如派人前
往,让秦亮来城外营中相见便可。」

  「无妨!」我淡淡一笑,说道,「若是让秦亮出城来见,岂非显得我底气不
足?嘿嘿,凉他小小一个登州都尉,也不敢将我怎样!再说有花荣带一百名精锐
御林随行保护,便是刀山火海也能全身而退了,岳将军无需担心。」

  只带一百人前往登州,我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秦亮怎么说都还是大宋的地方官,既便和苏轼有暧昧那也是在暗中相通往来,
更何况现在连苏轼都在表面上服从朝廷,谅他秦亮也不敢乱来!而且,我亲身往
见秦亮,秦亮定然大吃一惊,失足无措,我要的就是他的手足无措,趁着他反应
不及顺利接过登州的控制权。

  岳飞沉思片刻,凝声道:「如此当以时辰为限,大将军入城若两个时辰之后
不见信息传回,末将便即率军攻城接应如何?」

  我略一沉思,点头道:「也好,就这么办。」

  一行百余人离了大营,急步向登州而来,老远便已经引起了登州守军的注意,
两队人马大约各有两百人,从左右两侧风卷残云般围了上来,在距离城门口一里
之地,终于将我们围了起来。

  领头的一员武将雄跨战马之上,挥舞着手里的大锤高声喝道:「你们是哪里
的军队?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花荣冷哼一声,踏前一步亮出了手里的令牌,厉声道:「大将军令牌在此,
本将军有要事需面见登州都尉秦亮将军,还不前面带路?」

  武将嗯了一声,接过花荣手里的令牌仔细看了一阵,脸色顿时一变,翻身下
马。

  隆重地单膝下跪行过军礼,武将才直起腰来,偷偷看了我一眼,被我冷然一
瞪吓得一机灵,赶紧转身说道:「将军且随末将来。」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秦亮并不敢有公然反叛之心!其麾下将士对朝廷的权威
还是相当敬畏的,花荣一亮出大将军令牌,登州守军的态度立马便发生了转变,
由原先的耀武扬威变得绵羊一般恭顺。

  不过,我知道他们还是忠于秦亮多一些,只要秦亮一声令下,这些士兵立时
又会恢复凶神恶煞的样子,由绵羊变回恶狼……

  由于我坚持不让通报,等我赶到秦亮的都尉府时,刚好撞上秦亮在会客。

  来不及通报的家将又急又怕地望着秦亮,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秦亮约模四十来岁年龄,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长得也算仪表堂堂,举止间
显现一股阴蛰之气,比起他的族弟秦明来,少了份坦荡的浩然之气。

  秦亮脸色一变便欲发作,但一眼看见厅门口我们一行,神色立时一怔,继而
大变!

  在女皇登基大典之时,各地州府官员都曾进京朝贺,秦亮自然也曾进京,所
以还能认得出我来,一看之下脸色已然大变,措不及防之下本能地跪倒在地,朗
声道:「登州知州及都尉官秦亮,叩见大将军,恭请大将军金安。」

  我冷冷地任由秦亮拜倒在地,游目打量着大厅里其余那些愕然不知所措的人。

  在大厅里,还有一位文人和两员武将,其中坐在秦亮下首那人尤其出彩,身
上虽然只穿着一袭粗布衣褂,但眉宇间却流露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裸露在外
的古铜色肌肤下,强健的肌肉块块坟起,似乎隐藏着爆炸性的力量……蒲扇般的
手掌上伸出十根长长的手指,稳稳地抓着大师椅的扶手,露出一股泰山压顶、山
崩海啸亦不能让他失措的镇定!粗壮的脖子上青筋根根突起,既狰狞又强悍,好
一员威武悍将!

  坐在上首的那名文人白净脸皮,细眉长目,脸颊上的肌肉不时轻轻地跳动,
显示此人定是心计过人之辈!

  文人下首还坐着一员武将,却是一员五短身材的武将,但强壮却是尤胜秦亮
下首那将,尤其脸上的虬髯根根如钢针般竖起,似乎都隐藏着无穷的力量!同样
裸露在外的胳膊比一般人的大腿还要粗上一圈,给人以一种无形的震慑……

  我冷然地打量之间,这三人终于也跟着回过神来,跟着跪在秦亮身后拜倒,
不过看得出来,除了那文人不动声色之外,其余两员武将却是满心不愿的模样,
只是秦亮已经跪倒,他们不敢造次罢了。

  「起来吧。」我淡淡地一挥手。

  花荣早已经一挥手,跟进的士兵干脆利落地占据了大厅的每个角落,牢牢地
控制了厅内的局势,秦亮望着气定神闲地峙立正门口的花荣,脸色陡然一变……

  那两员武将的脸上却是霎时露出不豫之色,硕大的拳头已经紧紧握起,恶狠
狠地瞪着门口的花荣,花荣亦冷森森地回瞪着两人,左手冷静地按在腰际剑把之
上,并不强壮的身躯上流露出山一般的凝重气势,令秦亮府上两员武将的眸子霎
时缩紧。

  我朗笑一声,大马金马地走到上座坐下,冲秦亮道:「秦都尉,也不替本将
军介绍一下你的部属?」

  秦亮神色一动,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肃手一
指下首那员威武的悍将道:「这位李俊将军,登州水师都尉,人称混江龙……」

  「啊呀!」我从椅子上长身而起,急上两步,握住李俊的双手,欢声道,
「原来将军便是混江龙李俊啊,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将军果然天姿英发,一表
人才,佩服啊佩服……」

  李俊的脸上露出困惑之色,任由我握着他双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却是哈哈一笑道:「李将军我们可谓是旧交了,在梁山打了那么久的交道,
却至今日首次相见,哈哈……」

  「嗯?」李俊脸上的疑惑之色越重,望着我更加不知所措。

  我微微一笑,回头向侍立身后的薛涛说道:「夫人,何不现出真面目和李将
军一见?」

  薛涛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缓缓地掀起自己的头盔,一头青丝披洒下来,
大厅里霎时一亮,薛涛的绝世芳容已经显露在众人眼前。

  李俊望向薛涛的眸子明显一呆,失声道:「薛涛小姐!怎么……」

  薛涛嫣然一笑,说道:「梁山一别不想竟是两年,李将军一向可好?」

  李俊嘿嘿一笑,古铜色的脸上居然浮起一丝黑红,赧然说道:「末将一向安
好,嘿嘿,只是末将听说薛小姐已然进京……那个……现在……」

  「此事说来话长,眼下小女子已然委身事人,所嫁者便是当今的天下兵马大
将军西门庆将军!」薛涛回头向我嫣然一笑,接着说道,「便是李将军眼前这位
了。」

  「什么!你就是西门庆?」李俊失神地望着我,「这……」

  我呵呵一笑,松开握着李俊的手,说道:「我没有骗李将军吧,我们果然称
得上是老相识了,呵呵,李将军水军之神出鬼没,末将军是深有体会啊,呵呵。」

  「惭愧!」李俊黝黑的脸庞微微一红,连连摇手道,「大将军真是过奖了,
末将愧不敢当啊。」

  眼看我和李俊越说越敦络,一边的秦亮终于干咳一声,插进话来道:「大将
军,这位薛庭松,乃是镇东将军苏轼王爷府上首席军师,还有这位晏楚将军,乃
是苏轼将军麾下头号猛将。」

         第八卷平定江南第一章登州水师(下)

  「原来是薛先生和晏将军。」我转身向两人淡淡一笑,说道,「苏轼将军一
向可好?」

  晏楚轻轻地哼了一声,别开脸不理会我。

  薛庭松却是淡然一笑,说道:「多谢大将军挂怀,主上身体一向安好。」

  我对晏楚的无礼举动视若无睹,接着问道:「江南兵灾已起,贼将史文俊统
领大军二十万,北犯江苏,薛先生和晏将军既是苏式将军左臂右膀,奈何竟远来
登州?却不知是为了何等重要之事?」

  「这个……」薛庭松被我问得一窒,便马上便反问道,「贼将李纲率大军五
十万进犯汴梁,大将军不在汴梁坐镇,为何却跑来登州?却不知是为了何事?」

  我呵呵一笑,脸色陡然拉了下来,向花荣道:「花荣,将这两个乱臣贼子与
本将军拿下!」

  「是!」花荣断喝一声,锵然拉出了腰间佩剑,剑锋直指冷然而立的晏楚。

  秦亮和李俊两人脸色同时一变,秦亮更是惊得面色如土,连声道:「大将军,
薛先生和晏将军乃是末将坐上宾,为何如此?」

  「秦将军!」我转身冷冷地瞪着秦亮,沉声道,「莫非你竟然想包庇图谋不
轨的逆贼吗?」

  「这个……」秦亮被我冷然一喝,顿时缩回了后面的半句话,再不敢吭一声。

  晏楚却是闪身挡在薛庭松面前,虎目里透出威凌的神芒,森然道:「本将倒
要看看,谁动得了薛大人?哼。」

  「逆贼看剑!」花荣断喝一声,引剑进击,利剑腾起一圈寒芒,如潮水般卷
向晏楚。

  晏楚注视着花荣的利剑袭身而至,竟是岿然不动,直至剑尖袭鼻之际才陡然
吐气开声,大喝一声挥出一卷,撞在花荣的利剑之上,顿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花荣精钢铸就的利剑顿时折断为两截。

  花荣借势后跃,避开晏楚后续砸来的拳锋,落地之时已经抖手扔了半截残剑,
从背后解下了随身携带的那支超短火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晏楚。

  晏楚却是夷然无惧地盯着花荣,冷森森地喝道:「不过如此,竟也敢胡吹大
气!」

  花荣森然一笑,冷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死到临头了!」

  「平!」

  一声巨响,花荣的火枪枪管里腾起了一股轻烟,大厅里霎时弥漫起一股刺鼻
的硝烟味,而晏楚早已经大吼一声,翻身仰倒在地,眉心重穴上已经洞开了一个
碗大的血洞,红白之物正不停地往外流淌,晏楚的四肢正急剧地抽搐着,眼见得
是不活了……

  这猝然的变故令秦亮三人霍然色变,望着花荣手里的火枪一时间难以相信眼
见的事实!

  「神机……」李俊有些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指着花荣手里的火枪,从喉咙
里逼出一句低沉的话来,「神机军!」

  我满意地看着李俊脸上的震惊之色,看来梁山一战,我虽然每每被杀得一败
涂地,但神机军却已经在当时的敌人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枪毙了晏楚,花荣上前像捉小鸡一样把薛庭松给擒了下来。

  处于震惊中的秦亮和晏楚再没有阻止花荣的举动。

  等两名士兵押着薛庭松出了大厅,我才放松脸肌,向秦亮和李俊笑道:「秦
都尉和李教尉不必紧张,现在逆贼已然伏诛,与两位将军全无干系!只是……本
将军秘密前来登州之事,希望两位将军严格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

  我冷森森地掠了秦亮和李俊两人一眼,秦亮顿时打了个冷颤,便是李俊也目
透凝重之色。

  「秦将军,你是个聪明人!」我冷冷地掠了秦亮一眼,沉声道,「应该知道
怎么做才对?不瞒你说,本将军的三万御林军现在已然秘密驻扎在登州城外的密
林里,到晚上的时候就将进驻李俊将军的水寨,这件事除了你和李都尉,我不希
望再有任何人知晓。」

  秦亮倒吸了一口冷气,沉声道:「末将明白!」

  「很好。」我点了点头,望着地上晏楚的尸首说道,「至于这两个李纲派来
的奸细,秦将军应该清楚该怎么处置吧?」

  「末将明白。」秦亮轻轻地拭了拭额头,低声道,「两人是奸细,是伪南宋
派来挑拨离间的奸细,被末将所识破,已然就地格杀!」

  我微微一笑,赞许地冲秦亮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本将军就告辞了!希
望秦将军克勤克俭,替大宋守好登州全境,以为镇东将军南抗贼军之后援!」

  然后我才向李俊道:「李将军,本将军擅自主张以三万御林入驻水寨,没有
唐突了将军吧?」

  「不敢!」李俊恭敬地向我一辑,凝声道,「都是替朝廷效力,末将莫不从
命。」

  「很好。」我微笑点头,「那就麻烦李将军带本将军前往水寨了,秦将军,
那本将军就告刮了,你也不必送了,在外人面前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

  入夜,在秦亮和李俊的配合下,我的三万御林顺利入驻登州水寨。

  水寨处在靠海的一处天然港湾里,水深浪平,面积广大,足以隐藏十万大军
而不被人所发觉,实在是再理想不过的水军基地了。

  李俊虽然有求必应,对我的命令不折不扣地执行,但神色间总有一股难以排
解的郁闷,似是心里对我有什么成见!细心的薛涛发现了这个异常,提醒我抽时
间和李俊好好地谈一谈,这李俊可是内定的水师统帅,将关系到一次极其重要的
行动,从大来说将决定我大宋国运也不为过,确实不能够不慎重对待……

  我一面急命花荣快马轻骑前往梁山大寨,让阮氏兄弟和张氏兄弟率领梁山水
师走海路前来登州,一面又命令留守梁山的萧让加紧对新编神机军的训练,以备
不时之需!自从上次神机军全军被调至汴梁,编入御林军之后,梁山的神机军编
制并未取消,而是让萧让重新从自由民中间招募了两万人,整编成新的神机军!

  我之所以敢放心大胆地让李应军和燕青军离开梁山,而不担心梁师成进犯山
东,便是因为萧让手里的这两万新编神机军!这可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如果
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在某个局部战场,足以改变战场的态势。

  水寨大营,也就是李俊的将营之内。

  我神色安然端坐案后,李俊神色凝重地部立案前,将营里除了我和李俊再无
别人。

  「大将军,登州水师共有将士三千六百七十二人,大小战舰一千余艘!弩箭
三十万支,火油一万桶,粮草五万石。」

  「很好。」我听得连连点头,然后深深地望着李俊道,「不过李将军似乎心
有所思啊?」

  李俊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而是选择了沉默。

  「不说便是默认。」我微笑道,「想来李将军定是在不豫今天我当场斩杀了
晏楚和薛庭松罢?」

  「既然大将军自己都说了,那末将也就不客气了。」李俊一正脸色,凝声道,
「末将以为,大将军斩杀晏楚和薛庭松果然过于草率了!薛庭松和晏楚分明就是
镇东将军苏轼麾下谋士和猛将,绝非逆贼李纲麾下,奈何大将军却胡乱扣了个罪
名加以斩杀?委实令人心冷。」

  「我何尝不清楚薛庭松和晏楚乃是苏轼麾下谋士和猛将?」我叹息道,「但
李将军可曾想过眼下苏轼和史文俊激烈交战,身为苏轼麾下头号猛将的晏楚和首
席谋士的薛庭松却跑到登州这个大后方来做什么?」

  「这个……」李俊犹豫了一会,才勉强答道,「听薛庭松所说,乃是为了借
兵一事,眼下镇东将军兵力已然捉襟见肘,想来登州讨些援军。」

  「胡说!」我重重一拍桌案长身而起,沉声道,「登州兵马总共也不过三两
千人,还不够史文俊塞牙缝呢,讨去又有何用?而且为了这区区三两千人,用得
着首席谋士和头号猛将亲自前来?」

  「这个……」李俊神色一动,释然道,「让大将军一说,这其中似乎真有文
章。」

  「那还用说!」我冷然瞪了李俊一眼,落座后才说道,「至于其中有何文章,
将来本将军自然会告诉李将军的,眼下本将军有一项重要军务需要李将军去完成,
不知有否信心?」

  其实这根本就是我的推托之词,虽然我口口声声说薛庭松和晏楚前来登州有
文章,但其中究竟有何文章,却是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回头还要请教一下薛涛才
是。

  释怀的李俊情绪明显高涨,朗声道:「请大将军下令。」

  「登州水寨可有大海船?」

  李俊神色一怔,应道:「远航大洋之大海船仅有五艘,约可搭载一千水师!
其余战舰皆是内河湖泊战舰,经不起海上风浪。」

  我摇了摇头道:「五艘太少,至少需要二百艘,而且一个月之内便要用。」

  「一个月!?」李俊失声道,「这不可能,若是二百艘大海船,便是三年也
不见得能够造齐,区区一个月,只怕连影子都看不见!需知这造船龙骨巨木要从
汉水上游的崇山峻岭之间砍伐而来,这水路漫漫,凶险阻隔,短时间内如何能够?」

  我微微一笑,灼灼地盯着李俊凝声道:「李将军可曾记得攻陷梁山大寨所用
之浮排?」

  「浮排?」李俊大摇其头道,「在风平浪静之湖泊,浮排自然可以奏效,便
在风高浪急的大洋之上,这些浮排只怕会被巨浪像玩具般撕成粉碎,再武勇的战
士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吸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并非简单的浮排,本将军的意思是将现有的
战舰以巨木或者巨型铁柱串连起来,或者三艘或者五艘,形成一个坚固的整齐!
如此一来,战舰的体型顿时三倍五倍增长,抗风浪性能必然也极大增强。」

  李俊深吸了口气,眸子里露出深思的神色来,沉思片刻才缓缓地点头道:
「或者可以一试,但末将并不敢打包票。」

  我站起身来,重重地拍了拍李俊的肩膀,和声道:「李将军尽管放心去试,
需要什么器械只管开口,本将军可就近从梁山筹备!但李将军需记住一条,一定
要从速试验,越快越好。」

  「末将明白。」李俊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此,末将这便告辞前去
准备了。」

  我点头,目送李俊远去,才走进隔壁的休息室。

  已经卸去戎装的四女正团花锦簇般聚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些什么?一见我进
来,顿时便住口不语,只是神色暧昧地望着我偷笑不已。

  这几个小妞,定是又趁我不在,偷偷说我坏话。

  「刚刚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也说来我听听?」我一屁股坐在笑语身后,
伸手环住她纤细的柳腰,由于长久习武,笑语的柳腰无论是弹性还是手感都极佳。

  花蓉和三娘对视一眼,皆是掩齿一笑。

  薛涛却是美目轻盈地瞟了我一眼,柔声说道:「姐妹们刚刚在讨论,大将军
阁下大造海师,是要前去东海龙宫,枪了东海龙女做你的第九房妻妾呢,嘻嘻…
…」

  我忍不住老脸一红,被自己的女人这般调笑居然也感到有些害羞。便涎着脸
凑到薛涛面前说道:「别说世上没有东海龙女,便有也没有诸位贤妻美丽,嘿嘿
……」

  「啐。」花蓉便娇笑着啐了我一口,说道,「涛姐姐,小妹没有说错罢?瞧
他说的,只要龙女长得比姐妹们漂亮,他一准便要跟了龙女去了呢。」

  我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一时间语塞。

  三娘却是幽幽一叹,说道:「只要他喜新不厌旧,风流快活便也由着他去了,
男人的心靠拴是拴不住的,不如索性由着他胡来好了。或者在外面顽够了也就想
回家了呢……」

  一时间,四女都开始幽幽怨怨地数落起我来,纷纷翻出我的风浪烂账,颇有
四妻审夫的味道,我眼见情势不妙,赶紧转移话题道:「薛涛宝贝,刚刚和李俊
谈话的时候,说到薛庭松和晏楚,细细想来,两人这时候出现在登州,果然很是
奇怪,以你看来,这两人究竟有何目的?」

  薛涛神色一动,凝声道:「是呢,按说现在苏轼和史文俊正厮杀得如火如荼,
薛庭松和晏楚身为首席谋士和头号猛将,似乎不应该抛开前线前来大后方的登州
啊!这事果然有些蹊跷……」

  花蓉美目一转,忽然说道:「会不会是苏轼担心梁山的军队会从背后给他一
击,所以让薛庭松和晏楚前来登州,唆使秦亮和李俊加入苏轼麾下,以为他的北
面屏障?」

  「不对。」薛涛摇了摇头道,「眼下朝廷和镇东将军府同仇敌忾共抗李纲,
梁山绝无可能给苏轼背后一击,那与自坏城墙有何区别?以苏轼之能不可能看不
清楚这一点,这解释不妥……」

  「那就是苏轼自认为打不过史文俊,提前让薛什么松和晏楚来登州找好退路,
必要时他可以败退到这里,暂且喘一口气。」三娘想了想说道。

  我心下陡然一颤,霍然转头望着薛涛,薛涛美目流波,亦向我望来。在她的
眸子里,我看到了一丝凝重……

  「不排除这种可能!」薛涛凝声道,「苏轼为了保存实力,选择避开史文俊
兵锋而退居苏北一线,便可以让朝廷和南宋激烈搏杀而坐收渔翁之利!只是如此
一来,布防曹州一线与李纲大军对峙的讨逆军团侧翼便将暴露在史文俊的兵锋之
下,十分危险。」

  我吸了口气,凝声道:「那是否立刻通知汴梁城里的关胜,让他的禁卫军团
立即东进,充实林冲讨逆军团的侧翼?」

  薛涛蹙起秀眉凝思片刻,始缓慢地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需要,以李纲之
能,不可能不考虑到,如果让史文俊集团放弃苏轼集团转头攻击林冲侧翼,那么
苏轼集团同样可能从背后给史文俊集团以致命一击!除非他们有了某种默契……」

  「默契!?」我心中剧然一颤,一个可怕的念头掠过脑际,嘶声道,「你是
说,苏轼有可能和李纲勾结,一起上演一出双簧狡计,诱使我军上当受骗?」

  「这还只是初步的猜想,事实究竟如何还有待进一步查证。」薛涛凝声道,
「但凡事需往最坏处着想,以奴家看来,夫君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以备一旦
最坏的情况出现时,不会措手不及!」

  我凝重地点头,沉声道:「我立即快马通知林冲,让他密切注意讨逆军团的
侧翼,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即通知汴梁的关胜,同时通知汴梁的关胜,做好随时出
动的准备。只是这样一来,关胜的禁卫军团便会提前出动,也就打乱了我们的全
盘部署,战局有可能陷于僵持,于总体战略上对我军不利。」

  「是啊。」薛涛幽幽地叹息一声道,「如果将唯一获胜的希望寄托在御林军
的行险行动之上,是很不明智的!一旦御林军进攻钱塘湾受挫,我军将很可能陷
于全线被动……」

  「那该怎么办?」我望着薛涛,感到心中再不是那么踏实。

               第二章鏖战

  定州城下。

  一员身体强壮得像座小山的武将端坐马上,钢针似的虬髯根根竖起,状似狰
狞威猛的雄狮令人侧目!武将瞪着铜铃似的双目,望着前面疯狂鏖战的战场,在
身穿黑色战袍的军队潮水般的攻击下,由红色战袍军队把守的定州城已经显得摇
摇欲坠……

  「哈哈……」武将干指一下定州城,长笑道,「再有顿饭功夫,定州城便可
一举而下,此去汴梁不过区区四百余里,我大军五日之内便可直抵汴梁了。」

  旁边一员稍显瘦弱的武将附和道:「方将军领兵有方,短短十日间便已经连
克北宋城池百余座,杀敌数十万,诚乃神将也!」

  威猛武将呵呵一笑,脸有得色。

  跨马立在威猛武将另一侧的武将瘦长身躯,但却显现出另一股骠悍之色,仿
佛整个人都似精钢铸就一般,虽单薄却并不显出孱弱!尤其是眉宇间露出的阴蛰
之气配上他的猿腰虎背,竟是颇有枭雄之气。

  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眸子里却露出一丝不屑,但脸上神色一动,两
道浓眉已经紧紧地蹙在一起。

  正好威猛武将转过头来,一眼看见瘦长武将脸上的不豫之色,顿时讶然问道:
「眼看定州攻克在望,我军又将大获全胜,陈将军却奈何蹙眉不悦?」

  瘦长武将正是原北宋曹州镇守使,此人先是率军起义,被岳飞的御林军所镇
压后收服,出任曹州镇守使,又在李纲前锋方猛的进攻之下反叛加入南宋阵营。

  陈友谅沉声道:「方将军,此去汴梁不过四百余里,快马一夜即至,步军全
速挺进两昼夜足以赶到!可眼下局势如此之紧,于汴梁方向却全无动静,莫非汴
梁城里的西门庆和林冲都被吓傻了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让陈友谅一说,方猛身边的那员瘦弱武将也霍然脸色一变道:「前日李大帅
还有急令传来,令方将军减缓行军速度,不要与中军拉开过大的距离,以免给汴
梁可趁之机!末将看方将军攻城掠地势头正盛,心忖不能扫了方将军的兴致,所
以……」

  方猛却是不屑地一挥手道:「两位将军不必担忧,方猛并非战场初哥,某自
入伍以来参加大小战争数百次,战场上那些阴谋诡计见得多了去了!某只认准一
条,加派哨骑于百里方圆严加搜查,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便快马回报,凭我麾下这
十万雄兵,哼哼,既便林冲亲至又有何惧?」

  陈友谅眸子里掠过一丝冷色,颇有些不悦地说道:「但方将军与李大帅中军
相距足有百里之遥,一旦曹受林冲数十万大军围攻,只恐救援不及!」

  方猛脸色一变,顿时大怒道:「怎么?陈将军竟是认为方猛的十万大军顶不
住林冲一日之进攻?未免也太小瞧我方猛了吧?」

  旁边的蒋敬一看情势不对,赶紧上前劝道:「方将军息怒,陈将军也是一番
好意,方将军谨惧些总不会坏事,不如再派出哨骑,将侦察范围扩大到二百里如
何?」

  方猛哼了一声,拍马而去,竟是亲自率兵攻打定州城去了!却将蒋敬和陈友
谅留在原地观战。

  蒋敬向陈友谅耸了耸肩。

  陈友谅眸子里掠过一丝阴冷的神色,心里暗忖:西门庆麾下猛将如云,智士
众多,方猛如此骄横如何能是对手?回头还是偷偷准备,一旦事有不济便可率本
部人马连夜出走,寻处安身立命之所以图东山再起……

  ……

  距离定州城不远有座平缓的小山,在一处不易觉察的岩壁之间,一丛灌木生
长得异常茂盛,往来巡视而过的游骑哨卒并未发觉此处的异常,都是一晃而过…


  而事实上,这里却有一处庞大的天然地下洞穴,在燃烧着火把的地下洞穴里,
拥挤着密密麻麻的士兵,全副武装的士兵!粗略估算一下人数,至少总有两三千
人之多!士兵们大多闭眼假睡,正抓紧时间休息养伤,准备一场血腥的厮杀……

  ……

  在距离定州东侧百里之遥,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火速向南挺进,骑着战马的
军官不顾士兵们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一个劲地催促着「快!再快一点…
…」,大有不将士兵的双腿跑断誓不干休之势……

  ……

  定州城上,血战正炽。

  在方猛亲冒矢石的激励下,南宋士兵爆出了炽烈的战意,奋不顾身地顺着云
梯往城墙上发起排山倒海的冲锋!经过整整一日的厮杀,城楼上守军的箭支和火
药早已经耗尽,战场开始陷入毫无花巧的短兵格杀阶段,而这,对于人多势众的
南宋军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

  方猛一刀掷翻了一员奋勇抵挡的北宋武将,一个虎跃终于登上了定州城头,
十几名北宋士兵顿时从多个不同的方向围了过来,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向方猛身上
乱捅乱掷,方猛虎吼一声,一式乱战八方,手里沉重的大砍刀卷起一股冷森的刀
芒,顿时将袭来的各般兵器生生砍断,被他惊人的刀势所震慑,围攻的北宋士兵
纷纷退了开去,再不敢撄其锋芒……

  紧跟方猛身后的南宋士兵顿时趁机源源不断地涌上了城头,短短的时间里,
城头上便出现了许多南宋士兵,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在增加。

  局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如果定州城的北宋军队再组织不起一次
反击,那么定州的陷落也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经过一天的惨烈厮杀,在太阳即将沉入地平线的时候,定州——终于要沦陷
了吗?

  但事情却有了丝细微的变化。

  从城楼上退下去的北宋士兵明显不是溃退,而是有条不紊地退了下去,另一
支身披重甲的军队已经幽灵般从暗处冒了出来,带着凝重的气势向不断涌上城楼
的南宋士兵压了过来,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这些重甲士兵却给人以一股凝重的
压力,尤其是领头的那员铁塔似的武将,全身都裹在玄黑色的铠甲里,只留下两
只摄人的眸子露在外面,眸子里露出骇人的杀机……

  方猛咦了一声,有些骇然地注视着这支突然出现的重甲步卒,目光霎时落在
了领头那员武将身上,一股莫名的寒意已经从他的心头冒起……

  ……

  定州城内,镇守府。

  林冲和吴用正气定神闲地坐在其中,全装惯带的董平、还有秦明伺立两侧!

  吴用轻轻呷下一口香茗,掉头看了一眼林冲,轻声道:「林将军,看来也差
不多了,是时候给方猛以致命一击了!」

  林冲凝重地点了点头,霍然站起身来,厉声道:「董平、秦明何在?」

  「在!」董平和秦明同时暴诺一声,一挺虎躯,站在了林冲跟前……

  ……

  当方猛意识到事情不对时,遭受剧烈围攻的定州东西两门同时洞开,两支劲
旅突然杀出,猝不及防的南宋军队顿时被杀得人仰马翻,尤其是北宋军的领兵武
将,骁勇无敌,兵刃所向手下竟无一合之敌!

  疯狂围攻定州的南宋军顿时便有了溃乱的迹象。

  但在城楼上的方猛却已经再无暇顾及这些,因为他已经对上了那员铁塔似的
武将,武将手里那柄沉重的玄铁砍刀,似乎比他手里的砍刀尤要沉重!每每两刀
相击之时,都令感到双臂酸麻,欲振乏力……

  方猛面对铁塔似的武将尚能勉强支撑,但他麾下的轻兵遇见这些幽灵似的铁
甲重兵却是不堪一击,甫一接触便即死伤惨重!

  在短短的半柱香时间里,城楼上的南宋军便已经被屠杀殆尽,侥幸逃脱的也
连滚带爬从城楼上栽落下去,转眼之间方猛便已经陷入了北宋重兵的重围之中!
方猛凌厉厚实的刀势终于开始散乱……

  当!

  铁塔武将的玄铁重刀毫无花巧地重重斩在方猛的大砍刀上,发出一声清越之
极的金铁交鸣声,方猛的砍刀再沉受不住如此密度和强度的连环撞击,终于当啷
一声从中折断,铁塔武将的玄铁重刀便顺势斩落,从方猛的右肩上劈落,又从方
猛左肋下脱出,血光崩溅里,方猛已经被一分为二,惨死当场……

  「贼将听好了,北宋名将鲁达是也!到了阎王爷哪儿莫要错告了别!」铁塔
武将一脚将方猛半截尸体从城楼上踢落,然后振臂高呼,「贼军听清楚了,方猛
已经被我杀了,哇呀呀……」

  「方猛被杀了!」

  「方将军阵亡了!」

  方猛的死讯如潮水般波及了南宋军的整个阵营,参与攻城的南宋军首先溃散,
在北宋兵的强力反击之下,如决堤之力一溃千里,大溃败还波及了留在后阵的其
余的南宋军队,严整的阵形也被冲乱冲垮……

  蒋敬极力地喝斥着部下,让他们重整军容,试图作最后的努力,但这努力随
着杀伐声从两侧传来之后,彻底冰消瓦解!秘密潜伏在两侧的北宋伏兵在关键时
刻给了南宋军队以致命一击,彻底打消了南宋军的顽抗之心。

  林冲和吴用漫步登上城楼,望着潮水般退去的南宋残兵,脸上露出了一丝冷
漠的杀意。

  吴用轻摇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羽扇,刻意地摸仿三国时期的诸葛亮,笑道:
「想来呼延将军的五万大军早已经抵达曹州了吧?和董平、秦明两将前后一夹击,
方猛的十万先锋大军算是彻底报销了!只是让人费解的是,李纲都在做些什么呢?
这数日来,他的中军一直裹足毫州半步不前,似乎有意拉开与方猛的距离,给我
以可趁之机……」

  「李纲用兵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林冲望着远处苍茫的地平线,凝声道,
「方猛的惨败,在我汴梁是个了不起的大胜,但在南宋而言,只怕不仅仅是损失!
如果能够以微弱的代价换来战场态势的利好,那也是值得的。」

  「是啊。」吴用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一战灭了方猛的十万大军,
却也给我汴梁大军留下了隐忧!不过……这一战如此能够成功全歼方猛的十万大
军,仍能给李纲以惨重的打击,嘿嘿,李纲想诱使我军南下,不惜以方猛的十万
大军为诱饵,我们如果拒不接纳,岂非显得不尽人情?」

  林冲凝重地点头,说道:「现在就看呼延灼的五万人能不能及时赶到曹州切
断方猛军败逃的路线了。」

  ……

  在中原战场厮杀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南线战场也开始进入短兵相接。

  柴进的三十万大军,经过千里行军,终于先于王辅大军回援之前抵达长沙,
并一举围困了长沙城,但王辅之子王士诚采取收缩策略,将整个湖南的兵力都抽
调至长沙城,利用长沙城之高墙坚拒,柴进围攻了十余日不得寸功,终于在王辅
大军回援之后无奈撤退,之间两军互有小规模交锋,却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会战,
战场态势相对安静。

  但在东线战场,却真可谓风云突变。

  李纲三路大军之中,最高实现突破的却是兵力最弱的东路大军!

  史文俊虽然只有二十万大军,却在镇江一役全歼苏轼所部,连苏轼都做了阶
下囚!镇东将军所部覆灭殆尽!连增援苏轼的梁山李应军都遭受了灭顶之灾!五
万人只逃出了一万残兵,张慌失措地狼狈败逃回苏北境内……

  在我抵达登州二十天后,三处战场的最新战报都陆续送到了我的案前。

  我逐一听完战报,然后和薛涛开始研究目前的态势。

  薛涛指了指地图上的曹州图标,轻叹道:「由于呼延灼的轻敌冒进,企图深
入更远更深的敌后,错失了围歼方猛残兵的良机,致使近七万人的南宋残兵得以
逃回后方,方猛军最终打成了击溃战,南宋军兵力损伤不大,李纲的战略意图也
完全达成,最终将战线固定在了曹州一线。」

  「是啊。」我亦凝声道,「李纲大军突然加速从毫州北上,一夜之间跨过了
百里之距,牢牢地压住了林冲的讨逆军团,现在再想让林冲大军收缩回防已然来
不及了!如果强行撤退,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不堪设想。现在看来,把战场定
在曹州一线,李纲蓄谋已久啊……」

  薛涛轻声道:「把战场定在曹州一线,这原也是我军的布置,但万没有料到
镇东将军苏轼居然会在十天之内被史文俊全歼!这样一来,讨逆军团的侧翼是完
全暴露在史文稿俊的兵锋之下了,看来我们低估了史文俊其人,更错估了李纲和
苏轼之间的关系,早知如此,应该让关胜的禁卫军团东进,与苏轼互为犄角之势
就好了。」

  我失望地呻吟一声,知道现在再后悔已然与事无补了,便问薛涛道:「现在
关胜的禁卫军团开进到什么位置了?」

  薛涛指了指地图上的林州图标,说道:「关胜的禁卫军团已经在林州一带布
防,与林冲大军相去不过百里,急行军一昼夜即可赶至!史文俊在歼灭苏轼之后
并未借机西进围困林冲,而是就地驻扎休整,静待关胜军团前来,看起来似乎是
有意将关胜军团调出汴梁啊。」

  「嗯。」我点点头,将视线从地图收回,凝声分析道,「史文俊此举只可能
有两个意图,其一,便是将北宋主力悉数调上前线,李纲要借此一战全歼我北宋
主力,如此乾坤鼎定,万里江山将尽归南宋!其二,便是李纲还有不可告人之阴
谋,意欲趁我汴梁兵力空虚之机,采用奇袭之机,倒与你我想出来的办法不谋而
合。」

  「这两种可能性都很大!」薛涛亦分析道,「在彻底解决了苏轼的镇东将军
府之后,史文俊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便可以和李纲合兵一处,以八十万对林冲
关胜的四十万,兵力上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以李纲之能一举而定也并非不可能!
而奇袭汴梁,诱惑更大,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我苦恼地抓了抓头,有些懊恼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
呢?」

  「我们现在有三条路可走!」薛涛静静地望着我,清脆地说道,「分为上中
下三策。」

  「我要先听上策!」我直直地望着薛涛的美目。

  「上策就是按兵不动,静待李俊将军连好所有战船,然后悄无声息地出海,
顺海路南下,趁敌不备一举攻占临安,施行斩首行动,让南宋不战自溃。」

  我有些呆呆地望着薛涛,问道:「那我们便不顾处于劣势的林冲和关胜军团
了?还有汴梁的空虚也不闻不顾?」

          第八卷平定江南第二章鏖战(下)

  「这便是中策和下策了。」薛涛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显示出她
此时良好的心境,「中策便是等待林关和李史陷于乱战时,从侧后杀出,御林军
虽然只有三万人,但火枪威力巨大,足以改变整个战场的态势。至于下策就是夫
君率御林军回返汴梁,这样一来虽然缓解了汴梁防御空虚之虑,却也落得个只能
坐等前线厮杀结果的无奈局面。」

  我灼灼地望着薛涛,心里开始急速地盘算。

  下策是绝不考虑的,姑且不论李纲是否知道我的御林军已经离开汴梁,既便
知道了,应伯爵也向我保证过,既便遭受十万大军的围攻,也可以坚守半年以上!
况且汴梁承平越久,防御的实力只能是越强,因为汴梁的兵造将可以制造出越来
越多的火枪……

  不过中策的诱惑却是巨大的。

  我的三万御林军如果正面交战,自然很容易被李纲的百万大军碾成粉末,可
如果等李纲和林冲厮杀得难解难分之际从侧后杀出,嘿嘿,只怕立时能给李纲以
惨重一击吧?弄不好,引起连锁反应,可以一举击溃李纲的百万大军也说不定。

  但薛涛的话却给我泼了一瓢冷水。

  「夫君不要对火枪抱有过高的期望!短兵相接,火枪固然威力巨大,在双方
数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拥有火枪的御林军可以轻易击败任何强劲的敌人,但是,
大兵团作战却是完全不同的,局部的优势不可能弥补整体的劣势。」

  我有些不服地瞪着薛涛,闷声道:「那当年在烟州,我还不是凭着三千人拖
住了你的十万大军?当时双方兵力的差距比现在尤要巨大!」

  薛涛嫣然一笑,也不与我争辩,只是柔声道:「那时候,夫君刚刚发明火枪,
奴家以前从未曾见过,自然措手不及!只是夫君就敢肯定,李纲也没有听说过发
生在山东的战事?会对夫君麾下的火枪队一无所知?」

  我脸色不豫,默然不语。

  薛涛却是笑道:「火枪固然威力居大,但要击败火枪队却也不是难事,只需
以轻骑兵以散漫阵形发起不间断的连续冲锋,火枪队便会因为填药间隙过长而被
骑兵冲到跟前,一旦两军相接,火枪的威力顿时便烟消云散。」

  正郁闷间,门外忽然传来士兵的通报声:「大将军,李俊将军求见。」

  「请进!」我应了一声,转身在帅椅上落座,薛涛也悄然收起了粉脸上的笑
意,脸色转为肃然……

  营门启处,李俊已经满脸兴奋地跨了进来,一进门便朗声道:「大将军,末
将幸不辱命,依照大将军的吩咐,今已经造得连体巨型战船一百艘!只是其余战
船皆因船体太小,委实无法连接,所以这一百之数,已然是极限了。」

  「是吗?」我兴奋地望着李俊,问道,「每艘连体战船可以搭载多少名士兵?」

  「除去水手和水军,足可以搭载两百名士兵在海上航行半月之久!」李俊想
了想答道,「如果搭载多一倍的士兵,便需准备更多的淡水和食物,便只能在海
上航行七八日了。」

  我一听心里顿时凉了一截,有些失望地问道:「这么说来,这支海师最多只
能搭载二万御林军喽?」

  李俊想了想,答道:「除非水师能够在中途获得补给,否则不可能支撑到钱
塘湾。」

  「嗯,李将军幸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我向李俊挥了挥手,李俊领命而去。

  「怎么办?」我望着薛涛,问道,「现在看来,奇袭临安只怕是不行了?如
果只有两万人去进攻临安,只怕会因为兵力不足而败下阵来,不如集中全力进攻
史文俊的后路,也许效果还好一些。」

  「不然。」薛涛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美目里掠过一丝令人心悸的慧色,凝
声说道,「李俊刚刚说的一番话,令奴家突然有了更好的想法!」

  我听得亦心中一动,如果连薛涛自己都说是更好的想法,那这个办法肯定是
好得无以复加了,便按捺不住问道:「宝贝快说来听听,是何好办法?」

  薛涛微微一笑,说道:「让我们英明神武的西门庆大将军,率领他最精锐的
御林军去当海盗!」

  「做海盗!?」我失声,即而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薛涛的言外之音,忍不
住拍手道,「好!好办法!既顺利解决了补给的问题,又可以将临安的兵力再分
散掉一部份,嘿嘿,还可以扰乱南宋的耳目,以使奇袭之计效果更著!实在是妙
啊。」

  「不止如此。」薛涛嫣然一笑,露出魔鬼般的笑容,轻轻地却是石破天惊地
说道,「最重要的是,面对海盗无休无止的骚扰,南宋军队必然会产生一种惰性,
当我精锐大军在钱塘湾外海集结,集中全力进攻临安之时,南宋军队也会习惯性
地认为只是小股海盗袭击,而掉以轻心,如此便给我御林军以可趁之机,届时只
需精兵一万,便可一战而定临安。」

  我听得心下一动,鼓掌道:「好!我们便可以命令阮小二、阮小七还有张横、
张顺乔扮海盗,率领原梁山水师,以停泊外海的主力舰队为基地,对南宋沿海一
路袭扰,尤其重点骚扰浙江东部沿海一带,最好能够分一部分临安的守军前去驻
扎增援!然后在南宋守军习惯了我们的袭扰之后,一举进兵钱塘湾,鼎定江南!」

  薛涛接着说道:「这样多出来的一万人便可以由花荣将军和史文恭将军率领,
待中原战场厮杀正烈之时,从背后杀出,给右翼的史文俊大军以猝然一击,必然
可以收到奇效!」

  「嗯,如此一来,上策和中策兼而有之,再无需将成功的希望寄托在行险进
攻临安之上!果然妙极!」我点头道,「李纲——这次输定了!嘿嘿……」

  ……

  就在我和薛涛紧锣密鼓地策划由海路进攻临安之际,林州和曹州战场却猝不
及防地爆发了大规模的会战。

  李纲凭借强大的兵力,牢牢地将林冲的讨逆军团压在曹州一线动弹不得,同
时右翼的史文俊集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了苏轼的大军,对林冲形成夹击的
威胁!面对此如此危险局势,关胜的禁卫军团奉命东进,布防林州一线,以充实
林冲大军的侧翼。

  老辣的李纲选择了关胜大军刚刚抵达林州,尚未与林冲完全达成协同防守之
默契之前,于稍纵即逝间捕捉到了一线战机!

  李纲以方猛之弟方豹为将,率五万精兵突然渡过白水,在讨逆军团和禁卫军
团的空隙之间长驱直入!如一柄利剑突然插入林冲大军和关胜大军之间,令两将
首尾不能相顾!

  面对李纲如此突然的出击,林冲应变迅速,急令大将董平率一支兵马尾随掩
杀方豹,另一侧的关胜亦派出张清领一支军马夹击方豹,但这一切都落入了李纲
算计好的步骤之内,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李纲凭借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保留足
够的二十万人与林冲大军对峙,其余人马悉数渡过白水,对董平的大军实行反包
围,东路的史文俊也如出一辙,同样分出一支军马,对张清军实行反包围……

  为了救援董平和张清,林冲和关胜不得已只能再分兵救援……

  局势最终演变会一场大会战!

  两军逐批逐次投入战场,最后超过一百万人在曹州至林州一线相互胶着,乱
战一团!禁卫和讨逆两个军团虽然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但在李纲和史文俊绝对
优势的数量之下,也显得捉襟见肘,险象环生……

  没有了栅栏和要塞的凭仗,南宋大军数量上的巨大优势得以淋漓尽致的展现!

  曹州大营,林冲帅帐。

  披挂停当的林冲翻身上马,回头望着吴用,凝声道:「军师,曹州就拜托军
师驻守了。」

  吴用点头,勉励道:「大战已经爆发,现在再想避免已然不及!好在南宋虽
然占据了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但兵员素质不如我军,胜负之数双方五五对开,只
要林将军能够先一步击破李纲的大营,那么胜利就将唾手可得,我在曹州静候将
军佳音了。」

  「定不负使命!」林冲深深地和吴用对视一眼,轻轻一勒马缰,转过身来。

  在林冲面前,最后的一万精锐骑兵已经被集结起来!这是林冲留做预备队的
最后的突击力量,其余的十几万大军,早已经被逐次逐批地投入了战场,正与李
纲的大军杀得天昏地暗!在这个局势混沌,迷乱不堪的时刻,谁能够先一步击破
对方的主帅大营,谁便将获得最终的胜利。

  林冲伸手,两名亲兵将一支沉重的铁枪递到林冲手里。

  握住铁枪,林冲虚空一引,枪尖直指苍空,然后林冲低沉铿锵的声音在校场
上响起。

  「身为士兵,最高的荣誉便是斩下敌将的头颅,挂在自己的马脖子上!让敌
人的鲜血染红我们身上的战袍!希望你们的手脚够快,能够抢到敌军中的将领!
不要让别人抢了先手啊……」

  一万名精锐骑兵肆意地大笑起来,林冲带着强烈藐视气息的言语霎时将他们
心底的血性给激发了开来,凝重的杀机开始在校场上弥漫。

  ……

  李纲帅帐,曾是大宋第一名将的李纲亦在进行最后的战争动员。

  和林冲一样,李纲身边也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支预备队,这也是他压箱底的
家底,一支五万人的重甲步兵!

  似乎是料定了自己徒儿的性格,李纲想到了林冲肯定会以骑兵来冲击他的大
营,李纲最后的力量是一支专克骑兵的重甲步兵!不过如果面对的是重甲骑兵,
结果会是如何,就让人很难预料……

  李纲气定神闲地跨坐在战马上,在他身后,五万人的重甲步兵列成整齐厚实
的防御阵形!如林的刀枪直刺长空,形成一片冷森森的杀气……

  李纲忽然回头望了身边的副将一眼,副将报以凝重地点头,沉声道:「大帅,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最后一击了。」

  李纲轻轻地唔了一声,目光悄然越过了眼前暂时平静的原野,似乎直接看到
了正领兵冲刺的林冲,喃喃地说道:「林冲精骑的冲击力,不可小看啊,这定是
一场硬仗,但这一仗一定会在南宋的光复史上写下重重的一笔……」

  轻轻地抽出佩剑,李纲甚至无需发言,麾下的士兵已经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
呼声!士兵们纷纷以灼热的眼神望着他们的主帅,眸子里的崇拜是如此清晰!在
士兵们眼中,他们的主帅就是完美的战神化身,他……战无不胜,无从击败!

  李纲轻轻举起手里的佩剑,刚刚仍在竭斯底里欢呼的士兵们顿时寂静下来,
显示出良好的训练和李纲无上的威严!

  「列阵,圆形防御阵形!」

  李纲从唇间崩出冷冷的一句话,紧跟他身后的传令兵已经挥舞着令旗如飞而
去,得到命令的各级军官纷纷喝斥麾下士兵,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列成了严整厚实
的圆形防御阵形,密密麻麻的长枪被布列在阵势的最外沿,汇成一片死亡之灵,
静静地等待林冲精骑的到来……

  ……

  林冲的铁枪重重下落,伴随他的一声低沉的喝斥:「前进!」

  如雷的蹄声汇成一片,这一刻地动山摇!

  吴用站在城楼上,目送着滚滚铁流如风卷残云般远去,眸子里掠过一丝令人
心悸的色彩。

  ……

  大会战爆发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了登州水师大营。

  我接到急报时,刚刚准备和薛涛四女用餐,吃惊之下顿时站起身来,膝盖便
撞翻了桌案,案上的菜汤几乎溅了诸女一身一脸!

  「这不可能!」我难以置信地望着报信的校官,「林冲怎会贸然出战?我不
是命令过他要就地坚守的吗?」

  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拉住了我青筋暴突的双臂,薛涛恬淡的芳容出现在我
面前,然后向那校官问道:「仔细说,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校官便详细地将战事起始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番。

  随着校官的陈述,我的心开始不断下沉,刚刚准备出发从海路进袭,不想居
然接到如此急报!骤然间,中原战场已经危如累卵!如果连林冲和关胜的大军都
覆灭了,那么既便我赶到了临安又能怎样?

  薛涛的秀眉亦轻轻地蹙紧,失声道:「李纲果然老辣!先是以方猛之轻敌冒
进诱使林冲大军屯驻曹州一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灭苏轼集团,诱使关
胜大军东进,然后趁关胜林冲两路大军还未达成协同默契之前,找准空隙从中插
入,一举逼使林冲、关胜毫无选择地进行会战,真可谓是环环相扣,计算周密啊,
唉……」

  我听得直挠头,感到一筹莫展,只能毫无营养地叹道:「现在又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薛涛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只能让花荣和史文恭两
将各率五千人,从登州乘快马火速南下,袭击史文俊后路了!好在李纲和史文俊
再怎么能耐,只怕也料不到在登州会杀出一支生力军出来,一旦史文俊的右翼崩
溃,李纲的中路大军也会跟着崩溃!不过……」

  「不过怎样?」我心中一跳,赶紧问道。

  薛涛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过以李纲的丰富经验,显然不会把获胜的希望
寄托在一次会战之中!他不可能不做好迎击我方援军的准备!毕竟他是精心准备
的一方,而我军是仓促应战的一方,他占尽天时地利,只是奴家怎也想不到,他
的后手又会是什么?」

  望着薛涛,我突然提议道:「只有花荣和史文恭率领的一万轻骑,力量会不
会单薄了些?」

  屡次面临险情,我的心中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般自信了!

  「如果只是用来对付陷于苦战的史文俊所部,有一万人的御林军已然足够!」
薛涛凝思着答道,「奴家所忧虑者,却是李纲那隐于暗中的后手,一旦花荣和史
文恭偷袭得手,既便侥幸击溃了史文俊的右翼,李纲的中军也一样能够从容应付,
免于被击破的命运!而且,在没有猜到李纲的隐藏力量之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发生……」

  「那不管了!」我再不顾那么多,急忙道,「立即让花荣和史文恭率军出击,
先击溃右翼的史文俊,让关胜的禁卫军团转危为安再说!」

              第三章风云变幻

  登州距离林州,直线距离不足五百里!

  快马一日即至!但这五百里,却成了生死时速!

  如果花荣和史文恭能够赶到战场态势明了之前赶到战场,那么就能一举击溃
史文俊的右翼,然后以雪崩之效应击溃李纲的中军!

  而如此关胜、林冲的大军在花荣和史文恭到来之前崩溃,那么花荣和史文恭
的一万人便毫无意义……

  但薛涛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否定道:「大将军何需如此忧心?史文俊虽然
一举击溃了苏轼的大军,但他麾下也不过二十余万部,减去和苏轼厮杀时减员的
人数,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略逊于关胜的禁卫军团,以奴家看来,曹州战场,
李纲占据优势!但在林州战场却是关胜占据绝对的优势,想来,此时此刻的史文
俊也是在苦苦支撑,以便李纲击溃林冲之后好腾出手来袭击关胜的路呢。」

  「啊?这……」经薛涛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关胜的禁卫军团也有二十万人之
多,比起史文俊的大军并不处于劣势,顿时一拍脑门自嘲道,「嘿,为夫真是急
糊涂了。」

  薛涛嫣然一笑,冲我道:「不过派谴花、史两将率军出击却是半刻不得迟延!」

  我凝重地点头,厉声向外面的士兵喝道:「立即有请花荣将军和史文恭将军!」

  花荣和史文恭很快便到来。

  简单地将整个战场的态势向两人介绍了一遍,然后我直接命令道:「你们点
齐一万御林,火速驰援林州,务必要赶在天黑之前抵达林州,协助关胜的禁卫军
团击溃史文俊的右翼,明白了吗?」

  花荣和史文恭的眸子里露出狼一般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我厉声道:「末将明
白!」

  我满意地点头,挥手示意两人前去。

  花荣和史文恭很快便点齐一万御林,火速增援林州战场。

  送走花荣和史文恭,我和薛涛重新回到大地图之前,薛涛美目轻柔地望着军
用地图,漂亮的娥眉再度轻轻蹙起,陷入了沉思……

  ……

  李纲大营。

  一骑快马如飞而至,马未停马背上的士兵已经如飞而下,一名武将迎上前去,
士兵便压低声音跟武将耳语了一阵,武将又急急走到李纲跟前,轻声道:「大帅,
史将军急报,他的右翼已经难以支撑了,请求大帅早些发兵救援!」

  李纲脸沉似水,平静地说道:「让史将军再坚持一会,转告史文俊,要不惜
一切代价再坚持两个时辰,只要两个时辰之后他的右翼还未溃败,本帅便给他记
首功!」

  武将应诺一声,向着满脸希冀的传令兵急步而去。

  这时候,原本平静的地平线上突然升起了一条淡淡的墨线,在天蓝色的天空
和碧绿的原野之间,显得如此突兀和刺目……

  在极短的时间里,这条墨线便变得又浓又粗,隐隐的雷声也开始从空中传了
过来!

  「终于来了么?」李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冷漠的厉色,业已花白的眉毛轻轻
地跳了一下。

  轻轻地掠了一眼侧方平静的原野,李纲的眸子里古井不波,没有任何人能够
猜到,此时此刻,李纲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

  林冲跃马驰骋,冲在队伍的第一位。

  脚下的大地正在潮水般的后退,如雷般的蹄声早已经让他的耳鼓麻木!仿佛
这世间除了如雷涌动的蹄声便再无其它声音!战马富有节奏的跑动,将地面的距
离迅速拉近,几乎是霎息之间,原本遥远的军阵便已经清晰可辨……

  下意识地紧了紧手里的铁枪,林冲心中掠过一丝复杂。

  二十年的师徒情谊,终于要对决沙场了吗?

  但一股冰冷的杀意马上便将林冲心中涌起的柔情淹没!为了武将的荣誉!

  林冲厉喝一声,在如雷的蹄声中竟也如此清晰可闻!

  策马疾驰的士兵跟着林冲将手里的铁枪压下,长长的刺枪平端在手里,越过
战马足有三米之遥,顿时在冲阵之前形成了一排锋利的枪林!带着排山倒海的冲
击力,远道而来的铁甲重骑以无可阻挡的雄迈气息撞上了南宋军厚实严整的防御
阵形!

  仿佛一波汹涌的巨浪狠狠地撞在坚实的磐石上,顿时溅起一团团浪花!

  但这不是雪花的浪花,而是血红的浪花!

  骑兵锋利的刺枪毫无阻隔地刺穿了数排防御士兵的身躯,但重甲步兵的长矛
同样刺穿了第一排骑兵的身躯!

  这是以命搏命的厮杀,这是招招见血的决斗!

  人命在这里毫无意义,他们代表的只是一个个数字,在眨眼的短暂霎间,数
以百计的士兵便已经痛苦地死去!或者头颅粉碎,或者身躯对穿,或者被人拦腰
砍为两截……

  身为主将的李纲和林冲的决斗,尤其惨烈!

  在第一次冲锋里,林冲和李纲的战马便已经狠狠地互撞在一起,顿时同化为
一团混合肉泥!林冲的铁枪和李纲的大矛在空中激烈相交,疯狂撞击,发出激烈
而密集的雷音,居然震碎了两人战圈里诸多士兵的耳膜……

  亡命的撞击和刺杀仍在继续!

  在这里一切技巧和骑术都属多余,甚至连勇气和力量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一方是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疾撞而来的铁甲重参,一方是坚如磐石岿然不动的
铁甲步兵!双方的撞击显得毫无花巧却又惨烈空间!

  但无论如何惨烈,最终的结局却只有一个!

  不是铁甲重骑冲垮了铁甲步兵,便是铁甲重骑的冲击波在铁甲步兵的防御阵
前撞得粉碎!在极短的时间里,双方的伤亡便在急速上升……

  林冲和李纲都使尽浑身解数,意图一击斩杀对方!

  因为他们很清楚,只要斩杀了对方,那么便意味着这场战争的结束!但这对
知根知底的师徒,相互间太熟悉了,要想分出胜负,却是如此艰难……

  ……

  「骑兵!」薛涛指着巨幅的军用地图,突然轻轻地叫起来,「奴家想明白了,
是骑兵!」

  「什么骑兵?」我有些茫然地望着薛涛,一时间感到满头雾水,不知道她在
说些什么?

  「天哪!李纲隐于暗中的力量定是一支精锐的轻骑!」薛涛的粉脸忽然间变
得煞白,「夫君你有没有发现,从林冲将军和关胜将军传来的军报上,与之敌对
的南宋军里均没有一支骑兵队伍,哪怕是几千人的骑兵都没有,这太反常了!」

  我心大骇,失声道:「夫人是说,李纲这厮将一支庞大的骑兵偷偷藏了起来,
趁着两军在激烈的会战时,从斜刺里杀出,然后一举鼎定战局?」

  「是的!」薛涛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而且这支骑兵一定隐藏在曹州战场!
因为李纲知道,如果能够击败林冲的讨逆军团,既便牺牲史文俊的整个右翼也是
值得的!」

  我听得几乎亡魂皆冒!

  在曹州战场,林冲的兵力本就远远不及李纲,进行规模空间的大会战,本就
是在勉强支撑,如果再有一支生力军从斜刺里杀出,只怕林冲的讨逆军团立时便
有溃败之忧!将肯定无法坚持到关胜击溃史文俊前往增援……

  薛涛再叹道:「眼下曹州战场杀得昏天黑地,无论这支轻骑是偷袭曹州大营
还是从侧翼掩杀,都会给林冲的军团带来极大的威胁!可是现在……再要通知无
论如何都是来不及了!」

  「唉,这么说来,只能寄希望于军师能够料敌于机先,早早布下破敌之策了!」
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心中却十分明了,这纯属痴心妄想!要知道这次大会战本
就是李纲所精心策划,我军却是被动参与,任吴用再神机妙算,只怕也难以料到
啊……

  ……

  曹州城内。

  凌振兴冲冲地押着一千支火枪赶到,吴用亲自出城迎接。可是望着凌振身后
空荡荡的车队,吴用目瞪口呆地问道:「咦,凌大人,丞相让你运来的一万颗地
雷呢?怎么一颗也不曾看见?」

  「什么?」凌振愕然地回瞪着吴用,气鼓鼓地责问道,「不是你命我将一万
颗地雷就地埋设沂临道上?现在却又要问我讨这一万颗地雷,却是何道理?」

  吴用顿时脸色一变,失声道:「凌大人说笑了吧?在下几时让人通知你将地
雷埋设沂临道上的?需知这一万颗地雷可是我军用来对付李纲隐而不发的骑兵队
的最后利器,如果没有了这一万颗地雷,我军以什么对付李纲的骑兵队?」

  「不会吧,吴军师!」凌振大惊失色道,「你这玩笑未免开大了!在沂临道
上可不就是军师你亲自前来,命下官将一万颗地雷埋下?当时还有多位同僚在场,
皆可以作证,下官并未欺瞒军师。」

  凌振唤来几位下属一对质,果然皆声称当时乃是吴用亲自前往沂临道,让他
们埋设的地雷。

  「坏了!」吴用脸色惨白,失声道,「凌大人当时除了看到吴某之外可还曾
看到其余诸位将军?」

  「这……军师是怎么了?怎么反倒问起下官来了?」凌振摇了摇头道,「当
时除了几位美丽的侍女陪着你之外,何来哪位将军陪伴军师?」

  「坏了!」吴用脸色顿时惨白,跳着脚道,「坏了大事了!凌大人定是遭了
贼人算计了,那厮分明是假冒吴某,唉呀,这该如何是好?现下林将军又已经上
了战场,再让他回来只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假冒!」凌振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吴用,凝声道,「不会吧,下官
虽然不通易容之术,但自信这双眼睛还是没那么容易被人骗过,当时分明就是军
师你,又何来假冒之人?」

  「此时懒得与你解释!」吴用摇了摇头,连声道,「你那一千支火枪,还有
一千火枪手呢?」

  「喏。」凌振指了指身后,说道,「都在这儿呢。」

  「来不及了!」吴用叹息一声,向凌振道,「凌大人,你留下五百名火枪手,
一定要坚守住曹州城!其余五百火枪手,立即随吴某上战场,救援林冲将军!这
五百火枪手虽不定能够济事,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林州战场。

  关胜气定神闲地跨坐战马之上,在他身后五万精兵严阵以待。

  「报……张清将军急报!」

  「讲!」关胜一捋美髯,形容冷静。

  「张清将军已经攻占四水镇,并将敌军围困在一座小山上!张清将军请示,
是否不惜一切价代歼灭敌人?」

  「传令张清将军,立即发动进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歼灭
敌人!」

  「报……裴如海将军急报,经过五个时辰的激战,裴将军业已击溃敌军,裴
将军亲手斩杀了敌营猛将方成允!眼下正在追杀敌军残兵……」

  「报……武松将军牢牢守住界桥击退敌军的五次疯狂进攻,眼下正率部转入
反攻……」

  「报……吕方将军连克敌军三座大营,兵锋直逼史文俊帅营……」

  「很好!」关胜神色灼灼地听着快马流水般将战况传来,转头向身边的朱武
道,「副军师,你看是否可以给史文俊以最后一击了?按照时间看来,现在林冲
将军那边,应该已经比较艰难了,是时候给击破李纲不败神话的时候了。」

  朱武略一沉思,点头道:「按目前的战场态势来看,史文俊败局已定,可他
仍然没有异常的举动,看来他是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

  「嗯!」关胜亦点头应是道,「如果连本阵都被击破,既便有奇兵杀出也是
不能扭转战局了,看来史文俊定是奉了李纲之命,不惜代价也要拖住我军,不让
我率军增援林冲将军啊。」

  「击败史文俊,就拜托关将军了!」

  「那好!」关胜和朱武交换了一个眼神,森然道,「本将留下一万人与副军
师留守大营,其余人马,和本将一同出击!」

  关胜接过亲卫递来的大砍刀,高高举起。

  原本坐着休息的精兵见状纷纷站起,一直聚集在关胜和朱武身边的几名师长
更是风驰电掣般策马跑回自己本阵,开始向自己麾下的团长下令,然后团长又将
军令传递给连长……如此逐计传递,进兵的命令很快便传达到每一名士兵耳朵里。

  除了留守的一万精兵,其余四万人立即紧张起来,刀剑出鞘,队列整齐,准
备出战。一直从四周不断传来的厮杀声早已经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无限杀机,眼见
得终于也要出战,自是格外兴奋……

  ……

  史文俊大营。

  战报同样如流水般传进了史文俊的大营,但境遇和关胜却天地之别!

  传进史文俊耳朵里的都是失利的战报。一贯自负的史文俊至此不得不承认,
由原来浙江卫戍军改编而来的军队和禁卫军团相比,实力上不可同时而语!在面
对面毫无花巧的会战中,禁卫军团无论是在单兵作战能力上,还是合成作战的能
力上都远远地胜过了他的南宋军队。

  可以说,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是毫无机会。

  面对麾下将领雪片似的求援战报,史文俊除了能神色狰狞地严令死守之外,
却没有任何办法!但既便是在最坚难的时刻,他都没有丧失对李纲的信心!

  在史文俊看来,李纲之所以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拖住关胜,那一定是有
着更高的战略目的隐藏其中!他史文俊自然是要不折不扣地拆行!所以,任由战
场上早已经险象环生,他也留着最精锐的五万预备队不曾动用。

  这支由江南猛将童蛟率领的雄师,系由方腊的义军中最精锐的十万人整编而
来,是整个南宋军界最精锐的精兵!而这支精兵便是史文俊最坚实的家底,和苏
轼一战,便是凭着这支强悍的精兵,一举击破了苏轼坚固的镇江城防,最终一战
以定江苏。

  「终于要来了吗?」

  当最后的战报送到史文俊大营,一直神色踌躇的史文俊却反而出奇地安静下
来,转身面向西方,脸上露出了森冷的杀机……

  一旁的谋士也适时冷声道:「大帅,看来我军接连的失利也影响了敌军主将
的判断,他们定是认为我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大营再派不出更多的兵力
支援四处战场了!嘿嘿,关胜竟敢率区区四万人,便硬撼我中军大营,实是自投
死路。」

  一员上身赤裸,身上肌肉如根虬结的武将拎着两柄铜锤大步踏进了帅帐,昂
声道:「大帅,要等到何时才准俺出击?」

  「童蛟!」史文俊霍然转头,冷森森地瞪着这武威猛的武将,凝声道,「关
胜已经率领四万精兵杀来了,命令你的五万人立即准备厮杀。」

  童蛟嘿了一声,目露兴奋之色,奋然道:「太好了,俺定叫贼将关胜有来无
回!」

         第八卷平定江南第三章风云变幻(下)

  一行飞鸟突然从苍茫的密林中惊起,扑腾着双翅飞向远处的蓝天。

  寂静冷清的密森突然间厮闹起来,人声马嘶里,便是原来平静的地面也突然
间颤动起来,隐隐的蹄声越过了空寂的群山峻岭,响成惊雷一片……

  仿佛来自地狱的雄兵,无数的骑兵从密林中蜂拥而出,呼啸着冲下了平缓的
山坡,眨眼间来到了宽阔平坦的官道上,在他们身后,腾起的烟云直冲云宵……

  这是一支全副武装的精骑,严整的行进队列显示出他们经过良好的训练,而
身上暗红色的制服也显示出他们的阵营,是来自南宋的骑兵!

  骑兵风卷残云般汇入官道,经过短暂的列队和调整,然后便如汹涌的潮水般
向着南面急驰而去,马蹄拍打在坚硬的官道石板上发出连绵不绝的隐隐雷声,溅
起的血尘久久笼罩着官道的上空,一阵清风刮过,显出官道一侧并不起眼的一座
石碑,上面清晰地以红漆绘着三个字——沂临道!

  ……

  朱武冷色冰冷地峙立林州城头,遥望着远处四起的烽烟。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存在,他的镇定让身边的士兵紧张的心情得以平复,
却没有人留意到,朱武的双手正紧紧地按在女墙上,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根根暴起。

  「军师快看,那是什么?」

  一名负责嘹望的士兵突然惊恐地尖叫起来,手直直地指着林州的西面!

  朱武看清士兵手指的方向,心里陡然一沉!

  在那个方向,好像并没有战事发生,己方也并未派出一兵一卒在那个方向!
因为那个方向根本就是自己的大后方,莫非……是汴梁的援军来了吗?

  可是不对啊,比起林州战场,曹州战场似乎更需要援军!

  朱武凝重地转过身来,正好看到天际一道墨线浮起,并且正以惊人的速度在
靠近!

  眨眼之间,那道墨线便已经扩大到了肉眼可辨的程度,已经可以看清楚,那
分明是一支庞大的骑兵!

  骑兵!

  朱武痛苦得都想室息!汴梁军里,除了林冲的讨逆军团有一万铁甲重骑之外,
根本就再没有半支骑兵啊……

  ……

  「林冲,你完了!」李纲浑身浴血,手持钢枪神色狰狞地站在一堆尸首之上!
浑身的杀气透体而出,激荡着他的长须,威严如天际战神。

  林冲同样浑身浴血,目光森然地站在李纲对面,如泉的鲜血正顺着他手里的
铁枪汩汩而淌……

  在两人身边,倒毙无尽的尸首!

  经过一个时辰惨烈的交锋,两人统率的军队终于分出了胜负,林冲的铁甲重
骑终于突破了李纲的铁甲步兵的防御,但是最后突破的那名骑兵却很无奈地倒在
了李纲的枪下!参与这次惨烈厮杀的双方将士,最后的幸存者只有两人!

  林冲还有李纲。

  疯狂的呐喊声从李纲身后传来,一大片黑压压的士兵正向着这边急驰而来。
显示出李纲的援兵正在增援上来!同样的呐喊声还来自左边和右边……

  林冲有些漠然地看了看自己身后,似乎也看到了隐隐约约的身影,正向着这
边急赶而来,但人数却只有那么一点,比起李纲声势浩大的援军,相去何止千里?

  「投降吧,林冲!」李纲冷漠地盯着林冲,森然道,「高宗皇帝才是大宋皇
朝真正的继承者,赵玲不过是西门庆手里的一枚棋子!加入南宋阵营,没人会认
为你是叛国贼。」

  「恩师可是觉得自己已经赢定了?」林冲同样冷漠地望着林纲,神色间沉凝
似水,「大战才刚刚开始,现在就下结论未免过早了吧?」

  「不早,一点也不早!」李纲抚髯笑道,「其实从一开始,林冲你便已经注
定了失败了!为了这次会战,为师苦苦策划了半年之久,以有备击无备,我军又
占据绝对优势,胜负之数,不言自知!」

  「是吗?」林冲淡淡地望着李纲,脸上忽然浮起了一丝微笑,「就凭恩师隐
藏于暗中的骑兵吗?」

  「不仅仅只是骑兵!」李纲淡然道,「如果仅仅只是骑兵,是不可能全歼你
的讨逆军团还有关胜的禁卫军团的,顶多只能打成一次击溃战!」

  林冲神色一动,正欲发话。

  李纲的神色却是陡然一冷,凝声道:「明间不多了,你快做个决定吧!」

  林冲淡淡一笑,望着李纲朗声道:「恩师,还是那句话,让我们手里的兵器
见个真章吧?」

  ……

  「御林!是我们的御林军!」

  眼尖的士兵陡然亢奋地尖叫起来,指着潮水般涌来的骑兵队,兴奋得忘乎所
以。

  朱武手搭凉蓬,定睛望去果然看见来骑一色火红色衣甲,当先两面帅旗上书
「花」「史」两个斗大的字!

  果然是花荣和史文恭率领的御林骑兵队!

  朱武长长地吁了口气,陡然感到一阵虚弱,无力地倚在城楼上差点瘫倒在地。

  「打旗语告诉两位将军,立即赶赴前面,增援关胜将军。」朱武轻轻地说了
一声,终于无力地竣坐在女墙上。

  汹涌而来的御林轻骑如潮水般一分为二,绕过林州城,快马继续南下……

  ……

  当!

  关胜的大砍刀重重地和童工蛟的双锤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两人的战马再承受不住这般惨烈的震荡,哀鸣一声栽倒在地当场气绝而亡!

  「哈哈……」童蛟以双锤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狰狞凶悍之气尽露无遗。

  关胜瞬时缩紧眸子,冷冷地盯着面前这铁塔似的猛汉,心头掠过一丝凝重。

  「关胜,你死定了!」童蛟狰狞地盯着关胜,眸子里露出骇人的杀机,「某
已经等你很久了!你的人头——某要定了。」

  一把清越的声音适时在南宋军阵后响起:「士兵们,只要杀了关胜,我们便
赢了!杀啊……」

  一直以来的失利早已经令南宋士兵心里愤激莫名,这时候终于有了渲泄的缺
口,顿时将胸中压抑已久的怒火疯狂地倾泄在与之厮杀的禁卫军团士兵身上,一
名南宋士兵浑然不顾敌兵刺来的利剑,竟是直直地以自己的胸口迎上前去,然后
在敌军士兵一愕之间,他的钢刀便狠狠地掠过敌兵的颈项,热血冲天,头颅飞起
……

  两颗生命荡然无存,汴梁城和临安城里,那等待的怨妇里又多了两名未亡人
……

  一名北宋士兵高高举起手里的长枪,意欲狠狠刺落,刺向已经被他掀翻在地
的南宋士兵,但他手里的长枪再没能刺下,因为一截带血的枪尖已经从他的胸膛
突然穿出,滴血的枪尖洞穿了他的躯体,也带走了他所有的力量……

  一员南宋武将一招夜斩八方,将手里的大砍刀挥过一圈,顿时便有十数名北
宋士兵被他腰斩两截,哀嚎遍地!但他甚至来不及睁开因为热血激溅而闭上的双
眼,一支锋利的箭矢早已经直直地插入了他的咽喉,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哼,
便已经凝固在原地,脑子里最后浮起家中的妻儿影响,然后最后的意识迅速离他
而去……

  「吼哑!」

  童蛟和关胜同时虎吼一声,和身扑上,挥出了两人各自最得意的一击,誓要
一击斩杀对方于刀锤之下!

  「啊……」两声惨哼清晰地传入两人身边惨烈厮杀的士兵耳中。

  童蛟的铜锤狠狠地撞在关胜的右胸,关胜分明听到一阵清晰的骨骼碎裂的咯
嚓声,然后是一阵剧烈的烦闷和窒息,他感到再难以喘过气来……

  但对面的童蛟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关胜的大砍刀狠狠地劈过他的肩胛,童蛟的一只胳膊连同他手里紧紧握住的
铜锤飞出了百尺之外,余势未尽之下竟硬生生撞死了两名死死抱在一起,以牙齿
互搏的士兵!

  从空中往下看,激烈厮杀的战场仿佛一锅滚沸的开水,正在激烈地翻滚升腾,
但溅起的并非水花,而是激烈的血花……但在这团激烈厮杀的滚沸开水两侧,两
片火红的地毯正在迅速接近,以惊人的高速拉近……

  平平……

  连绵不绝的巨响响起,原本厚实的南宋军两翼士兵突然间成片地倒在血泊之
中,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当他们还专注于前面的厮杀时,来自两翼的打击猝然
而至!

  在最惨烈的时刻,花荣和史文恭率领的御林轻骑终于适时赶到!

  一万人的御林轻骑从两翼包抄,把死亡和恐惧带给史文俊最后的精锐——童
蛟兵团。

  一直在中军冷静地指挥变阵,不断绞杀关胜军的史文俊突然感到了两翼的激
变,但他还没有明白怎么一回事,他的额头突然绽开了一朵巨大的血花,然后一
头栽落在马下,变成了一具毫无意义的尸体,填充为了一次战役中的一个阵亡数
字!

  远处的花荣轻轻地收起手里的火枪,开始冷静地填装弹药。

  几乎是在花荣开枪的同时,史文恭也找到了他的目标,史文恭一眼便看到了
童蛟,这厮虽然失去一条胳膊,但浑身的骠悍之气便是千步之外也能清晰地感受
到……

  ……

  林冲剧烈地喘息着,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林冲知道这是因为激烈的厮杀所致,也许再有片刻功夫,无需李纲动手便是
一名普通的士兵也能轻易地割下他的头颅了吧……

  李纲也好不到哪里去!林冲的顽强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一直以来他总认为林
冲的武艺虽然已经进入了和自己同样的境界,但内力的精纯必然不及自己,但经
过和林冲的生死搏杀,李纲才发现自己错了!

  林冲不但在内力的精纯上已经超越了他,便是在对烈火枪法的把握上都已经
胜过了他!可以说,在武技上,林冲已经全面地超越了李纲,成为新一代的烈火
枪法的掌门外人!李纲清楚,今天至所以能撑到现在还没有败在林冲枪下,全是
因为他事先用了催功大法!将未来数十年精力集中在今天爆发……也就是透支生
命。

  「恩师,你这是何苦?」林冲轻轻地拭去嘴角的血迹,终于发现了李纲的异
常。

  李纲惨然一笑,骤然抖擞精神,苍然一笑说道:「因为为师已经打定主意,
今天一定要将你生擒活捉!方腊,狼子野心,除了林冲你之外,放眼天下将再没
有人能够震慑得了他!南宋——不能没有你的鼎力相助。」

  林冲惨然摇头,涩声说道:「恩师何故如此固执?竟不惜以自己性命为财注!
林冲绝不会投效南宋的。」

  「你会改变主意的!」李纲灼灼地盯着林冲,身上的衣衫突然间鼓了起来,
便是满头银发也开始无风自动,失去发髻的禁锢而披散开来,在空中飘舞成一团
……

  五百火枪手终于赶到林冲身后,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吴用引吭高叫:
「林将军可速退,速回回曹州大营!」

  「恩师,告辞!」林冲脸色微微一变,向李纲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李纲一嗔双目,厉声喝道:「哪里走!」

  下一刻,李纲的身形已经腾空而起,骤然越过十数丈的空间,转眼来到林冲
的头顶,林冲眉头一蹙,脸上掠过一丝复杂至极的神色。

  平平!

  两声枪响,李纲泰山压顶般压落的身形陡然急速地翻滚起来,以不可思议的
速度退了回去,等李纲的身形落地站稳,刚刚一幕稍纵即逝,竟是仿佛什么也不
曾发生,他就一直都站在那儿似的,但一缕鲜血却已经从他的脸颊上淌了下来。

  李纲有些森然地掠了一眼吴用,然后看到了吴用身后的两名士兵,以及那黑
洞洞的枪口,心头顿时掠过一阵阴云……

  吴用强行压住心底的兴奋和期待,压低了声音,命令身后的士兵:「注意,
所有士兵全部瞄准前面那老头,只等我一声令下便一齐开枪结果了他!」

  吴用紧张地注视着李纲,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一旦结果了李纲,那么也就意
味着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但遗憾的是李纲并不想配合他,几乎是吴用话音刚落,
李纲便已经闪身后退,迅疾无比地退进了增援上来的步兵方阵里……

  吴用失望地叹息了一声,知道已经错失了一次彻底扭转战局的良机。

  「军师,你怎么来了?」林冲有些疑惑地望着吴用,问道,「你离开了一旦
李纲分兵袭击曹州城,曹州城没有大将镇守岂非危险至极?」

  吴用脸色惨然一变,叹息道:「林将军,大事休矣,凌大人运来的一万颗地
雷已经让人假冒我的样子给骗走了。」

  「什么!?」镇定如林冲闻言也顿时大惊失色。

  吴用苦苦一笑,望着蜂拥而来的南宋士兵很快便将他带来的五百人连同林冲
和自己团团围困起来,长叹道:「一步错满局输!眼下也只能死战以报大将军的
知遇之恩了。」

  ……

  南宋军中。

  围上来的带兵将领有些焦急地冲到李纲面前,凝声道:「大帅,大事不妙啊,
左翼的史文俊已经全线崩溃了!中军诸部和敌人厮杀得也是十分艰苦,讨逆军团
比我们想象中战斗力要强大得多啊,还有我们的骑兵队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都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李纲的神色仍然镇定,瞪着武将道,「史文俊的左翼已经崩
溃了?他手里不是还有童蛟兵团完好无损吗?最精锐的兵团难道竟然连一个时辰
也没能顶住?关胜的禁卫军团有那么厉害?这不可能!」

  「千真万确!大帅。」武将急得直跳脚,凝声道,「而且,史文俊大帅和童
蛟将军都已经阵亡了!敌人的轻骑已经向我们曹州杀来了。这是林州那边飞鸽送
来的加急战报,应该不会有错的。」

  李纲略一思忖,眸子里陡然掠过一丝骇人的冷色,厉声道:「传令,中军诸
部立即脱离和讨逆军团的接触,且战且退!但注意定要保留一支敢死队,拼死阻
挡敌军的追击!一定要最大限度地保留兵力退回长江以南。」

  「大帅!」武将吃惊地望着李纲,问道,「那我们的骑兵队呢?只要我们的
骑兵队及时出现,便完全可能击溃林冲的讨逆军团!事犹可为啊!」

  「完了!」李纲冷冷地瞪了将领一眼,森然道,「骑兵队已经完了!」

  李纲冷然说罢,不顾武将愕然的神色,掠了一眼大军重重包围中的吴用所率
五百余人,眸子里掠过一丝骇人的杀机,森然道:「还有这数百人,定要杀个鸡
犬不留!林冲……既不能为我南宋所用,也断不能留他在北宋为祸天下!」

              第四章琉球女皇

  我困座登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麾下的讨逆、禁卫两个军团和李纲的近百万
大军厮杀,除了能够派出花荣和史文恭的一万御林,我竟是再帮不上任何忙!

  但消息传来,却是让我又惊又喜,又怒又忧!

  惊喜者,林冲和关胜竟然一举击破了李纲近八十万大军,在曹州和林州两处
主战场上爆发的大规模会战中,全线击败了李纲的大军,李纲损兵折将,仅余不
足三十万人败退回江南,隔着长江布防,在此一战,江南的主力几乎被歼灭殆尽,
从此之后将再不可能有余力主动进攻北伐了!

  忧怒者,却是北方的梁师成!

  这贼坯竟和契丹人狼狈为奸,主动引领契丹铁骑入关,三昼夜之间陷我城池
一百余座,黄河以北几乎全境沦陷!驻守河内之燕青所部,寡不敌众之下几乎全
军覆没!残兵退过黄河仓皇逃入汴梁城。

  ……

  薛涛望着面前巨幅的军用地图,久久才呼出一口幽兰气息,柔声道:「纵观
曹州会战,决胜的关键当是李纲隐藏的那支骑兵队!但李纲的这支骑兵队却在沂
临道上莫名其妙地遭受到了灭顶之灾,致使李纲苦心经营的战略功亏一篑!委实
好生令人困惑啊!」

  「是啊?据凌振所说这沂临道上的地雷乃是吴用命令他所埋,可吴用却矢口
否认曾有此事!这似乎已经成了一桩悬案,莫非当真有仙人相助,事先察觉了李
纲的伏兵,派人下凡假冒军师模样命令凌振将一万颗地雷事先埋在李纲骑兵队必
经的大路上?」

  薛涛美目流波,轻盈地瞟了我一眼,笑道:「夫君相信这等虚无缥缈的仙人
传说?」

  我摇了摇头道:「不信,但怎么解释李纲骑兵队的覆灭呢?」

  「这事将来自然知晓!」薛涛嫣然一笑,伸手指了指地图向我道,「眼下风
云突变,李纲的百万大军在弹手间便灰飞烟灭,只剩三十万残兵逃回江南,合上
柴进的左翼大军也不过五十万人,再不能给我汴梁构成威胁,但北方的契丹人在
梁师成的引领下,十万铁骑叩关南下,却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不能不慎重以
待。」

  我点头应了一声道:「嗯,看来我们的战略有必要做一番调整!」

  薛涛嫣然一笑,说道:「夫君何不说说自己的想法?」

  我挠了挠头,挖空心思想了想,才说道:「以为夫看来,北方的契丹人虽然
来势汹汹,但却对我汴梁构不成致命威胁,江南的伪南宋却是不能久拖不决,理
应趁着得胜的时机一举扫平江南,平定我东南边陲,然后才回过头来,专心对付
北方的列强,如何?」

  薛涛的美目亮了一下,赞赏地说道:「夫君眼光之独到,奴家深感佩服!夫
君所见与军师简直不谋而合,且应对策略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刚刚军师命人
送来急件,在信件里,军师已经有了较为完整的安排,夫君请看。」

  薛涛说着递给我一方书函,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果然是吴用笔
迹。

  针对目前的战略态势,吴用提出了「积极防御、主动进攻」的策略!所谓积
极防御指的是北线针对契丹人的战场,吴用判断,梁师成之所以态度骤然转变,
定是受了李纲的影响,梁师成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以为朝廷的四十万大军必然不
敌李纲的近百万大军,因而贸然引领契丹人叩关南下,以图在乱局之中分得一杯
羹。

  吴用认为,应该利用熟悉地形,老百姓拥护大宋统治的有利条件,模仿晁盖
的游击策略,将有限的正规军分散隐藏于黄河以北的广阔大山之中,不断地骚扰
契丹人的后继补给线,给他们的前线造成极大的压力!

  同时黄河以北,所有原住民一律南迁,施行坚壁清野之策,让南下的契丹铁
骑得不到一丝给养!

  在黄河沿海应该布设重兵严防死守,决不让契丹铁骑寸进!

  吴用认为,契丹铁骑的消耗是惊人的,一旦不能从战场就地补充,后方补给
线又受到骚扰,必然支撑不了多久,届时只有黯然撤退一途!但同时也要做好汴
梁的城防工作,以防契丹人奋力一搏,不顾一切急行军掩袭汴梁。

  而在南线战场,吴用提出应该趁着得胜之机主动进攻。

  曹州、林州一战,空前惨烈,讨逆、禁卫两军团虽然损失惨重,但李纲大军
损伤更是惨重!而且李纲大军中的许多大将都在这次大会战中阵亡,整支南宋大
军已经是伤筋动骨了!双方兵力的对比已经变化为三十万对五十万,凭借质量的
优势,吴用以为朝迁已经完全有实力主动发起进攻了。

  粗略地看完吴用的信函,我抬头望着薛涛,问道:「以夫人之见,南征该以
谁为主将?北线防御又该让谁领军?」

  薛涛美目盈盈地望着,嘴角忽然浮起一丝笑意,脆声道:「想来夫君心中已
有腹案,何不说来奴家听听?」

  我叹息一声,再度被薛涛猜中心事,只得承认道:「不错,为夫果然已经有
了初步的想法!林冲曾率大军和晁盖在太行、吕梁山中交战,对晁盖的战术相当
熟悉,这积极防御契丹人的重担,还是由他来挑比较合适!至于关胜,虽然论资
历经验只怕远非李纲敌手,但有吴用和朱武鼎力相助,应该不可能让李纲钻了空
子,凭借火力优势,采取功势不在话下,并且眼下江南防线吃紧,李纲必然设法
再从后方征兵,临安的防御只能更加空虚,那么我御林军趁虚斩首的行动,成功
率也就极大地增加了。」

  「夫君如此安排甚妥。」薛涛赞叹地瞥了我一眼,媚声道,「夫君行事处世
较之梁山之时,已然大不一样,如若此时与夫君相持,奴家真是没有半分信心呢?」

  我嘿嘿一笑,上前搂住薛涛的娇躯,邪笑道:「现在么,夫人自然无论如何
也不会是为夫的对手喽。」

  薛涛轻轻地啐了我一口,美目一转忽然说道:「不过夫君可莫要遗忘了一个
人。」

  「一个人?」我从薛涛的玉颈抬起头来,望着薛涛美丽无可方物的眸子,问
道,「什么人?」

  「湖南王辅!」薛涛柔媚地望着我,脆声道,「原来明助暗防的燕青军已经
然在契丹人的打击下迹近全军覆灭,眼下再没有一支可用之师来提防王辅了,王
辅麾下兵员虽然不多,但他的十余万人可都是能征善战的精锐之师,三湘楚地也
颇多豪杰男儿,绝不可轻视!」

  我心中一震,脑子里陡然掠过后世的一句名言:无湘不成军!

  说的便是一支军队里如果没有湖南人,便不成其为真正的军队,足见这湖南
军的骠悍!心中一沉,便问薛涛道:「那该如何是好?」

  薛涛美目忽闪,轻声道:「长沙城下,湘军曾和柴进的大军小有交锋,但一
触即走双方并未有太大伤亡!眼下柴进的大军被李纲抽调到九江一线布防,防御
讨逆、禁卫军团趁机南下,王辅大军顿时没有了敌手,所以王辅军的动向格外引
人注目!想来李纲也定然会在王辅身上做文章了……」

  我心中一沉,凝声道:「这王辅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平定江南之后第一个要
对付的便是他了!」

  薛涛有些无奈地叹息道:「夫君如此想法,想来王辅不可能猜不到,李纲也
不可能不提醒王辅!依此看来,只怕王辅不会眼看着我们扫平江南呢,他定会设
法阻挠我军的南下……」

  我神色一冷,森然道:「莫非王辅竟敢跟朝廷作对不成?」

  「这个只怕难说得紧啊。」薛涛幽幽地说道,「这王辅自来便颇有野心,自
出任湖南经略使之后,早已经成为事实上的西南经略使,云贵诸路早已尽入他掌
控之中,十数年来还不遗余力地南征六诏、夜郎等地,极力拓展疆域,其野心昭
然若揭。」

  「那该怎么办?」我深深地望着薛涛,凝声道,「如果王辅趁契丹铁骑南下
之际挥师北上,汴梁城顿时便遭受腹背夹击,眼下汴梁防御空虚如此抵挡?曹定
一战,御林军在曹州出没的消息定然已经传到了王辅的耳朵里,他不可能猜不到,
眼下的汴梁城几乎已经成了空城一座?」

  薛涛的柳眉轻轻蹙起,分析道:「王辅应该不会如此!毕竟对于他来说,既
不想看到朝廷扫平江南,也同样不愿意看到李纲倾覆朝廷!因为无论是谁平定了
对方,下一个首先要对付便是他王辅,所以,王辅最愿意看到的便是让眼前的局
势维持下去,直到他聚集了足够的力量,足以和朝迁、江南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这个王辅,还真是阴险狡诈啊!」我恨恨地互击双掌,懊恼地说道,「莫
非便奈何他不得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薛涛美目一转,脆声道,「大凡有野心的人,都喜欢
冒险!只要夫君能够给他足够的诱惑,而他也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把握一击成功,
他便会乖乖地钻进夫君给他设下的圈套。」

  我一听顿时精神一振,望着薛涛道:「什么办法?」

  薛涛微微一笑,说道:「让关胜率大军将南宋的主力牢牢地牵制在长江一线,
然后密令王辅率精兵偷袭临安,端了南宋的老巢!王辅想来不可能拒绝得了这个
诱惑!」

  我听得心下一动,叹道:「妙极!这样一来,既给了王辅一次同样可以挟天
子以令诸侯的机会,又可以让他有机会一举控制江南,从而全面控制长江以南地
区,真正做到与朝廷划江而治!这诱惑不可谓不大呀……」

  薛涛美目一转,接着说道:「为了表示夫君的诚意,以及击败李纲的迫切心
情,夫君还可以派副军师朱武秘密出使长沙,以为这支精兵的智囊替王辅出谋划
策,如此一来,王辅必然再无疑虑!」

  我嘿嘿一笑,说道:「更重要的是,王辅会认为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届时
既便朝廷想背信弃义讨伐他,关胜的大军也定在和李纲的大战中消耗殒尽了!到
时候,他王辅完全可以凭借手中的力量牢牢地控制长江以南地区!所以,这个圈
套,他非钻不可!」

  薛涛嫣然一笑,美目流波地望着我,笑道:「真想看看,当王辅率领精兵抵
达临安城下,却看到城头上飘扬的北宋大旗时,他脸上神情,嘻嘻……」

  我呵呵一笑,朗声道:「那还等什么呢?立即传令任命林冲为河北镇守大将
军,负责抵御契丹人的侵犯,凡黄河以北一切大小事务皆由林冲说了算!任命关
胜为征南大将军,吴用为军师,负责对李纲大军的作战,朱武为特使秘密出访长
沙,商讨协同进攻临安事宜!」

  薛涛轻轻地抚住我的脸庞,抬起头来,笑道:「至于大将军,将亲率两万御
林,乘船南下,直捣南宋老巢临安,一举摧毁南宋顽抗的支柱!」

  ……

  命令很快便被快马送出!

  我同时也给汴梁的伯爵送去了一分绝密的信函,里面说好了一旦我不幸战死
之后,该如何收拾残局,又该由谁来接任大将军一职云云……

  这并非我故意矫情,毕竟战场无眼,谁也不能肯定我不会在战仗上战死!更
何况此去钱塘湾,海路茫茫,大洋之上天气变幻莫测,一旦遭遇了风暴全国葬身
海底也是不无可能的,我不能不做好万全的打算……

  特意挑了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我率师从登州出征。

  临行前我把秦亮唤到了我的大营,秦氏一族在登州一带乃是名门望族,许多
地方官都由秦族中人担任,其影响力早已经根深蒂固!所以,杀了秦亮并非最好
的选择,既便是他知道我的御林军已经从登州誓师的绝密内幕。

  经过和薛涛的仔细权衡,我还是同意了薛涛的提议——让秦亮随同大军一起
出征!

  除了这,我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毕竟御林军秘密从登州出海的消息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知晓,一旦秦亮泄
漏了这消息,而消息又最终传进李纲耳朵里的话,我的这支御林将死无葬身之地!

  「秦将军,你已经准备好了吗?」我淡然地望着秦亮。

  秦亮的脸色惨然一变,长长地叹息一声道:「这死之后,还望大将军能够善
待亮之家小,则九泉之下感激莫尽。」

  我心中一愕,不想秦亮竟误会了我的意思,忙解释道:「秦将军想来是误会
了!本将军并无加害秦将军之意,只是御林军中将领乏人,急需秦将军这样的可
用之才充实武将阵营,所以,秦将军也需随军一同出征。」

  秦亮的脸色明显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我说道:「大将军竟不杀亮?可
亮知悉了大将军绝密内幕,知道了本不该知道的真相呀!」

  我长身而起,上前扶起秦亮道:「本将军素知秦将军为人,与令族弟秦明号
称族中双雄!这样的将才,本将军又怎会怀疑?秦将军今后再休提此事。」

  秦亮神色再变,继而浮起激动之色,微微颤抖地说道:「如此说来,倒是亮
矫情了!既然大将军如此信任,亮心中也有一事相告,不吐不快!」

  我欣然道:「秦将军但讲无妨。」

  秦亮点头,凝声道:「此去东海八百余里,有一群岛,土著自称琉球!上有
琉球王国。早年亮曾随先父打渔遭遇风暴,飘泊到琉球,故得知此地!琉球王国
因深处大洋之中,自古便与汪洋大海打交道,故此造船业极为发达!尤为难得的
是,琉球王国的祖先曾经远来我天朝,对我天朝文化极为仰慕,当时的女皇便曾
极力款待亮和家父,经年才以大船送回。」

  我听得心中一动,凝声道:「秦将军言下之意,本将军可以向琉球王国借船
运兵?然后奇袭临安?」

  「正是此意!」秦亮毫不犹豫地点头道,「琉球王国之大海船,劈波斩浪疾
驰如飞,每艘大船足可装载五百人之多!遭遇再大之风暴亦可夷然无险!且有了
琉球王国相助,大将军定可创立一支强大的水师,待将来北伐契丹女真之时,亦
可奇兵进击辽东,断敌后路!」

  我有些凝然地望着秦亮,心中顿感复杂至极。

  断没有想到秦亮在平实的外表下竟隐藏如此独到的眼光,对将来的天下大势
也了然于胸,颇有股不出茅屋却知天下事的挥洒之气……

  「秦将军真乃神人也!」我忍不住叹息道,「得将军之助,鼎定天下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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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平定江南第四章琉球女皇(下)

  意外地获得秦明的帮助,让我知道海外的琉球此时居然拥有了比大宋更为先
进的造般极术,不禁令我喜出望外!如果能将琉球的造船技术引为己用,顿时可
以大大提高我大宋水师的载人能力和作战能力,从此之后,整个大洋都将是我大
宋水师的天下也……

  深夜,当一夜归于平静之后,我终于率领两万人的御林军开拔,目标直指东
南,向着秦明所说的琉球群岛前进!

  在而此之前,分别由阮小二、阮小七、张横、张顺四人率领的假扮海盗的小
分队早已经先期出发,他们的任务将是对沿海地区进行无休无止的骚扰,自行筹
集所需军粮补给……

  在李俊的坐舰上,在舰头特别以木板隔开了一处空间,这处空间便是我的专
用空间,用现代语来说便是大包厢了,大包厢里有许多隔开的房间,还有大厅,
还有观看日出和海上风景的阳台,设施完备豪华,足见李俊在建造这艘船时的确
花了不少心思。

  我和薛涛四女,还有随同出征的薛可儿以及赵妍都住在其中!

  薛涛她们像欢快的小鸟一样聚在甲板上,指着远处仿佛燃烧起来的海面嬉笑
不已。

  现在正是黎明时分,朝阳即将冲破洋面喷涌而起,却首先将通红的霞光献给
世人观赏……

  「二郎,快来看哪,好漂亮的景色也。」笑语拍着小手,跳着小脚,一副欢
快的模样,像百灵鸟般动听地欢叫起来,一面还不忘回头招呼我一起和她们观赏
美景。

  我有些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身上垫着特制的虎皮垫,躺在上面当真舒适
无比!我甚至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念头都懒得有,真想一直这样躺下去,一直看着
我的女人们在我眼前嬉闹、欢呼雀跃……

  一具柔软的娇躯轻轻地靠了过来,我回头望去却是薛涛正美目盼兮,深情款
款地低头凝视着我,浅浅的笑意从她会说话的眸子里流露出来,如汪洋般的情意
清晰地透过她的眼神传递过来,我不禁心中涌起一片柔情,轻轻地拦住薛涛的柳
腰……

  「宝贝,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去观赏日出呢?」

  「对于奴家来说,再美丽的景色也没有夫君的容颜好看,再舒适的地方也没
有夫君的怀抱更诱人。」薛涛轻轻地搂住我的脖子,柔情无限,「夫君,我喜欢
和你在一起,永远……」

  我舒服地叹息一声,几乎忍不住呻吟起来。

  薛涛这妖女,非但智计百出,聪明过人,便是说起情话来也是这般让人着迷
疯狂。我探手,拦着薛涛的娇躯,将她横着放在自己膝上,大手早已经肆意地在
她动人的女体上游移,这诱人的美女便开始蛇一般扭动起来,轻轻地喘息起来,
腥红的樱唇轻启间,如兰的幽兰气息不停地喷在我的脸上……

  当我忍不住探手伸进薛涛的衣缕,紧紧地捏住那一团羊脂似的软肉时,前面
忽然传来了诸女一连串的叹息声……

  「唉呀,好端端的怎么不见了?」

  「是呢,这是哪来的乌云呀,怎么将太阳给挡住了,都还没有升起来呢,唉
……」

  ……

  我将手停在薛涛的酥胸上,忍不住抬头向前看,果然看到原本正喷涌而起的
朝阳此时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团漆黑如墨的乌云,失去了朝
阳的照耀,似乎天色也骤然间灰暗了不少,天空也似乎突然间压了下来,让人感
到有些气闷……

  正惑然间,后面忽然传来士兵宏亮的声音:「大将军,李将军有急事求见。」

  我有些懊恼地从薛涛的酥胸上抽回手来,心犹不甘地在她挺翘的肥臀上狠狠
地掐了一把,才从虎皮交椅上长身而起,向着后面而去。

  在「大厅」,李俊已经急得团团转,看到我进来,立即凑上来急声道:「大
将军,情况只怕有些不妙,一场可怕的风暴正以惊人的高速向我军船队袭卷而来,
以末将判断,这风暴的强度是前所未有的,末将从未曾见过如此强度的风暴。」

  我心中一颤,忙问道:「能不能绕道避过?」

  「已经来不及了!」李俊有些无奈地叹息道,「这股风暴属于阴风暴,就是
来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让人无从防备,等你发现的时候再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为今之计,只有令各船只做好戒备工作,以精铁索紧紧相连,否则,只怕会被这
场风暴给吹散,甚至是……」

  李俊虽然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言下之意,那就是船毁人亡!

  我毫不犹豫地对李俊道:「一切就拜托李将军处理了,在海上,你就是最高
长官,一切唯你之命是从!」

  「是!」李俊郎喝一声,转身大步而去。

  我呼了口气,转身,正好看到诸女也莺莺燕燕地回到了舱室,她们似乎也感
到了天气的反常,纷纷围着我问道:「夫君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目光凝重地从诸女脸上扫过,然后凝声道:「大家都到我的卧舱去!」

  似乎是感受到我神色的凝重,诸女都没有任何疑问便聚集到了我的卧舱,便
是一向叽叽喳喳的笑语和花蓉也再没有心情说笑,只是睁着明媚的大眼睛定定地
望着我,芳心惴惴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我将门窗都紧紧关好,然后在舱室中央坐了下来,向诸女笑道:「来,你们
都过来,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抱成一团,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松开!」

  诸女顺从地围了过来,以我为中心紧紧地抱成一团。

  舱室里逐渐昏暗下来,一些可怕的呜呜声开始悄然响起,似乎有什么可怕的
东西正从我们头顶掠过,发声凄惨的叫声……缩在我怀里的笑语,她的娇躯轻轻
地颤了颤,我便将她搂得更紧些……

  原本平静的甲板也逐渐开始摇晃起来,并且越来越剧烈,当外面的尖啸声成
为惊天动地的巨啸时,我们身下的甲板已经摇晃得地动山摇一般了!若非我死死
地和武艺最高的薛涛、薛可儿姐妹还有三娘紧紧拉在一起,护住其余诸女,只怕
我们早已经在这巨大的震动下被震得东倒西歪……

  我使尽一切解数,牢牢地粘在甲板上,使自己能护着诸女并不随着甲板的晃
动而滚来滚去,但甲板的晃动仍在越来越剧烈,忽然间我感到极担心,如此强度
的晃动和震颤,将战船连成一体的木柱和铁链承受得了吗?一旦承受不了而从中
断裂,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真是一场炼狱似的煎熬!

  轰!

  一声巨响,我们顶上的木板突然间旋转着飞了开去,瞬时便没入黑暗中消失
不见,如利箭般的士点透过洞开的顶蓬落了下来,无情地刺在我们身上,打在我
们脸上,啪啪作响……

  四周的木板隔出的木壁也在咯咯作响,似乎随时都可能四散飞去……

  我奋力高喊,让诸女抱着我千万不要撒手,但喊出来的声音在风暴之中是如
此地轻远,便是我自己都难以听到自己的叫喊声,尽管……我已经扯开嗓子用尽
了全力!

  轰!又是一声巨响,摇摇欲坠的木板终于四散飞去,也直接将我们暴露在急
风骤雨之下。

  原本紧紧贴着甲板的我,因为阻力陡然一变而令我的身躯居然飘离了甲板,
吓我骤然大吃一惊,奋力一爪,狠狠地抓入甲板之中,才堪堪止住飘浮的身躯,
却已经将我惊出一声冷汗!

  虽然暂时止住了滑移的趋势,但我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

  越来越强烈的骤风让我感到难以为继,巨大的拉扯力量让我担心身下的甲板
将再承受不住我的抓力,而被扯得粉碎……

  随着时间的推移,飓风仍在持续增强!

  令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道巨浪陡然打来,狠狠地撞在我们身上,在如此巨大力量的撞击下,我身
下的甲板正承受不住如此巨大力量的拉扯,碎裂了开来,然后在诸女的惊叫之间,
我们七人的身影牢牢地抱成一团,轻轻地飘浮了起来……

  身后的黑暗中,似乎隐隐传来一声高呼「大将军!」

  然后,我们很快便沉入了冰冷的海水里,刺骨的冰寒刺激得我一阵机灵,越
发使劲地抱住了笑语,也紧紧拉住不会武艺的赵妍还有武艺偏弱的花蓉!

  急风卷着海浪,迅速将我们冲了开去。

  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上我的御林大军,对于我来说,能够保住自己以及自己
心爱女人的性命,已经成了头等大事!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住,那还用得
着再说其它吗?

  趁着从海水中浮起的间隙,我不停地以声音激励着最外面的薛涛和薛可儿还
有三娘,让她们尽量拉住我的手臂,幸好三女的武艺相对高强,虽然风暴汹涌可
怕,但她们仍能从容应付,牢牢地抓着我的手臂或者大腿,并不曾丝毫放松……

  阴风暴来得凶猛,去得也突然。

  似乎是刹那之间,原本咆哮可怖的大海便突然间静止下来,天上密布的乌云
也很快碎裂了开来,似乎再承受不住阳光的照耀,逐渐裂开了缝隙,然后缝隙越
来越大,将漫天的乌云分割成无数的小块,直至最终漫天乌云的烟消云散……

  天空骤然明亮起来,一轮红日孤悬高空。

  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终于可以放松片刻了,可是入眼茫茫,除了碧蓝的大
海还是碧蓝的大海,满目之内已经再看不到我的船队了……

  是船队沉了?还是我们和大队失散了?

  我宁愿相信是后一种后果。

  「我们被冲散了!」怀里的笑语抬起头来,掠了一眼碧蓝如洗的大洋,有些
愁苦地说道,「我们被遗弃在大海中了。」

  「笑语莫要担心。」我将笑语轻轻地搂入怀里,柔声宽慰道,「有我在,不
会让你们有半点危险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块陆地,先竭竭脚再说。」

  「夫君你看!」我话音刚落,薛涛便伸手指着前面说道,「前面好像有陆地?」

  我顺着薛涛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隐隐约约地一线轮廓,似乎真有陆地!顿
时心下一喜,鼓励诸女道:「大家加把劲,游到那里去!」

  真可谓天无绝人之路,那果然是一片陆地,而且不只是一个小岛,而是一大
片连绵无尽的大岛屿!至少以我们的肉眼是看不到岛屿的边际的。

  而且,更让人激动的是,岛上显然有人活动!

  远远望去,海岛上渔村港湾,青山绿水,还有炊烟袅袅,一派世外桃源的景
象……

  笑语早已经忘记了之前的凶险和惊惧,忍不住拍手欢叫道:「好美丽的景色
也,如果能在这里生活那该有多好?」

  但细心的薛涛却是蹙着娥眉说道:「看起来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呢?大家看那
股黑烟,不像是正常人家生的烟火,那里似乎正在发生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呢
……」

  顺着薛涛所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了一处更大的渔村,也清晰地看到了一股黑
烟从渔村的上空腾起,然后在海风的吹袭下歪斜……然后更多的黑烟腾了起来…


  我吸了口气,凝声道:「我们加快速度游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随着距离的接近,我们逐渐看清了这处渔村发生的真相,这里霍然正在经受
着一场灾难!远处看到的一股股的黑烟,分明是有人在纵火焚烧渔村里的村舍,
在熊熊的大火中,原本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已经狼籍一片……

  「唉呀,是强盗打劫!」几乎是一眼便爱上了这小岛渔村的笑语禁不住杏眼
圆睁,愤然道,「真是太可恶了,不可饶恕!夫君,我们快去制止他们,绝不能
让他们毁了这么美丽的渔村!好吗?」

  我点头,心里也腾起一股怒意。

  这果然是一股强盗,正在对这渔村进行烧杀动掠!

  但等我们上岸的时候,那里早已经只剩下满地废墟,还有坐在废墟上变得无
家可归的可怜人们!对于刚刚到来的奇装异服的我们,刚刚遭受大难的岛民们没
有任何兴趣来搭理我们,只是守着他们燃烧的家园,死难的亲人痛哭流涕……

  笑语早已经气得将小手紧紧地捏成粉拳,编贝似的玉齿也紧紧地咬住了自己
的下唇。

  一阵杂乱的哭喊声陡然从前面传来,然后是一阵少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笑语立即冲了过去,我和诸女怕笑语有失也急忙追了过去!

  转过一条小巷,终于看清了眼前令人发指的一幕!

  两名袒胸露背的强盗正拉扯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妇女往前走,妇女死死地挣扎
着,想如何会是两名身强力壮的强盗的对手?一名幼小的孩童正在妇女身后死死
地拖着他妈妈的衣裳,但年幼力弱的他如何能阻止大汉们的巨力?

  任由他如何努力,都只是一次次被拖倒在地,小脸小胳膊上都被擦破了皮,
鲜血直流……但小童非但不曾哭泣,只是紧闭着嘴,不依不挠以尽他一切力量试
图阻止他母亲的被掳……

  我不禁被这小童的顽强所深深感动!

  「住手!」笑语终于率先冲到了两名强盗跟前,双手叉腰娇喝一声,「你们
住手。」

  两名强盗一愣,似乎不曾料到有人竟敢阻拦,虽然他们可能听不懂笑语在说
什么,但看她的架势便知道是干预来了!但定睛一看笑语居然是一位美丽无比的
黄花闺女,顿时四目一亮,目露淫光,邪笑道:「哟西,花姑娘的有……」

  我一听,心中顿时感到气不打一处来,妈妈的,居然是该死的倭寇啊!

  再看前面,两名强盗早已经抛掉了那披头散发的妇女,捋着衣袖向笑语扑来,
行动间全无招式章法,显然根本不曾将笑语话在眼里!

  笑语轻轻地闪过,玉腿一分已经重重地蹬在两名强盗的背上,顿时让两人摔
了个狗吃屎!我看得摇了摇头,笑语毕竟是女孩子家,杀心不够!既便是对着恶
贯满盈的倭寇,也只是想教训他们一下,而没有想过要杀掉他们!

  两名倭寇爬起身来,哇呀哇呀地叫着再度扑向笑语,又被笑语轻巧之极地摔
倒在地,这次却是半天爬不起来……

  「八格!」一声沉闷的厉吼陡然从小巷的另一端传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我定睛一看,心下陡然一沉,凝声道:「笑语回来!」

  笑语顺从地搀起那披头散发的妇女,回到了我身边,那顽强的小童也一块跟
了过来,瞪着好奇的双眼直直地望着我……

  我双目平视前方,一队倭寇正气势汹汹地杀来……

              第五章女皇之难

  「大家都到我后面来,薛涛,可儿,你们护住左右,三娘你护住后面,每个
人都要听令行事不要贸然出击!更不要惊慌失措。」我冷漠地盯住面面汹涌而来
的那群倭寇,冷然道,「只要有我西门庆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损
伤。」

  大群倭寇很快便围了上来,将我们七人团团困在中间。

  我的目光霎时落在领头的那倭寇身上,这厮腰圆膀粗,浑身的气势比他身边
的倭寇喽罗明显强出不止一点,显然是个极扎手的人物,也是这伙人的头目吧…


  一名军师模样,猴脸削腮的家伙忽然排开人群,冲我们叽哩呱啦地吼开,并
且不停地变换着吼叫的方式,直到最后才以生硬的中土语吼道:「你们是从大宋
来的?」

  我一惊,不想这里还有人会汉语,顿时便冷声反问道:「你们是谁?是否倭
寇?」

  「八格!」那瘦猴脸色一变,厉声道,「太君有令,只要你乖乖地献出你的
女人,就给你留个全尸,否则把你剁成肉泥扔进海里喂鱼虾!」

  我一听顿时大怒,正欲发作,耳边忽然传来薛涛轻轻的话声。

  「夫君莫要上当,此人阴险狡诈,分明是想激怒夫君,以便乱军取胜!」

  我心中一震,顿时冷静下来,冷冷地望着领头的那名倭寇,沉凝不语!任由
那瘦猴喊破了嗓子也再不搭理……

  终于那领头的倭寇一挥手,制止了瘦猴的叫喊,然后手一伸,一名倭寇喽罗
便将一柄弯弯狭长的长刀递到了倭寇头领手里,其形状制式与我认知的东洋刀略
有差别,但基本样式一般无二,显然是后代东洋刀的鼻祖无疑!

  倭寇头领一刀在手,随意一挥,一股凝重的杀机便已经压迫而来,然后张嘴
呜哩哇啦地叫喊了一阵,状甚嚣张。

  瘦猴便不失时机地上前威胁道:「我们太君说了,只要你胜过了他手里的军
刀,便让你们自由离去,如果你败了,你的女人从今天起便是太君的私人财产!」

  我闷哼一声,心中再次涌起浓烈的杀机!这倭寇头领侮辱了我的女人,所以
他必须死!

  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杀机,薛涛轻声道:「夫君小心,奴家曾听说过东洋
有倭族,善使倭刀,极富攻击招式!然其弱点也同样明显,那便是不擅长防守,
夫君只需抓准时机,致命一击定可奏功。」

  我凝重点头,轻轻一束腰带,上前一步。

  倭寇头领示威似地挥舞着倭刀,嘴里嘿呀有声,像疯狗似地乱吠不停……

  我冷冷地盯着倭寇头领,心中杀机越浓,你就狂吧,等会就让你死都不知道
是怎么死的!虽然这厮展现出来的杀机凛人无比,而且我也是赤手空拳,但我仍
有足够的信心将之击杀!无论如何这厮看起来都是蠢得像猪一样,一点也没有防
御的常识……

  交手一触即发之际,突听「咻」的一声,一支弩箭疾射而来,掠过我的头顶,
直射倭寇头领的咽喉!倭寇头领嘿呀一声,倭刀一挥斩断了弩箭的箭支,避过这
夺命一弩,脸色已经一变,再嘿呀一声,原本将我们团团围住的一群倭寇呼啦一
声散了开去,眨眼间从小巷里遁逃而去……

  其来去如风,行动之统一整齐竟是较之训练有素的军队也毫不相让!

  正又惊又疑之间,从渔村的另一面如风一般卷来又一群人,却是一群女人!
这群女人足有上百人之多,每人手里都持着弩机,想来刚刚射向倭寇头领的弩箭
便是出自她们中间某人之手!但这些并不是最吸引我的,最吸引我的却是这群女
人的穿着打扮!

  她们身上几乎都是赤裸的,除了小腹部裹着一块小得可怜的布片之外,浑身
上下再无寸缕,便是一只只坚挺丰美的玉乳也是暴露出空气里,任人观赏,直看
得我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当我迷恋于这群女人纤腰冰肌,玉乳凝脂时,一阵剧痛从我的腰肋袭来,急
回头却是薛涛似嗔似笑地望着我,一只小手正轻轻地「粘」在我的腰肋,我不禁
无辜地举起双手,叫屈道:「这又不能怪我……」

  这时候,那群女战士已经赶走了那群倭寇,正回头又惊又疑地打量着我们,
尤其是当她们注意到我身后诸女的美丽时,她们的眸子里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色
彩,这颇有些令我感到气馁,莫非她们便没有留意到这里还有我这个大帅哥的存
在吗?

  我注意到一名身材最高挑也最诱人白晰的女战士,傲然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正以冰冷的眼神打量着我们一行!这名女战士流露出来的战力明显高出其余女战
士一截,显然应是这群女战士的首领了。

  女战士定定地打量了我们一阵,忽然注意到了我身后的那名土著女人,顿时
目光一闪,以奇怪的语言说了几句什么话。

  我身后的土著女人便比划着回答几句。

  女战士们眸子里的神色很快缓和了下来,而那名女战士首领则难以置信地以
纯正的汉语向我说道:「来自大宋的客人,你们最好还是离开这儿吧,这里并不
欢迎你们的到来。」

  「为什么?」我惊喜地望着女战士首领,真没想到她还会说汉语,接着问道,
「其实我也想离开这儿,可我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儿。」

  「怎么来就怎么离开。」女战士首领冷然应道,「莫非你希望我将你赶进大
海里吗?」

  随着女战士首领一声令下,原本神色已经明显缓和下来的女战士再度紧张起
来,将手里黑洞洞的弩纲对准了我们。

  一直默不做声的小童突然张开双臂呼喊起来,一面叫喊一面上前拉着我的手,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似乎说的是对我们有利的话……

  只是女战士首领的脸色却是没有任何缓和,冰冷地望着我,冷声道:「你们
最好能够立即离开这儿,否则我们就要强行逐客了。」

  我耸了耸肩,回头向诸女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吧。」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花蓉撅起小嘴,嘀咕了一声,「走就走,我
们还不想留在这儿呢。」

  在女战士的注视下,我和诸女装模作样地离开渔村。

  而那群女战士也并未监视我们到哪儿去,而是匆匆忙忙地顺着那群倭寇逃走
的方向追了下去……

  薛涛蹙着秀眉道:「夫君,那名女战士首领虽然神色冷漠,但她眸子里的关
切之情却是瞒不过任何人,她似乎是担心我们的安危才冷然下了逐客令呢。」

  笑语惊啊了一声道:「涛姐姐是说,她们是担心我们的安危才逼我们离开的
呀?那她们一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呢,我们要想办法帮她们才好。」

  花蓉亦嗯了一声道:「那一定是刚才那伙凶神恶煞的坏蛋了,刚刚还在欺负
那位姐姐呢,真是坏死了,夫君啊,你可一定要帮助她们呀。」

  「可大家也看见了,她们根本不欢迎我们,更不可能要我们的帮助。」我有
些无辜地耸了耸肩道,「除非我们能够找到她们拒不欢迎我们的原因。」

  「不如我们悄悄跟上去看看吧?」薛涛眸子一转,接着说道,「或许能发现
其中的秘密也说不定。」

  「涛姐说得对,我们偷偷跟上去看看吧。」花蓉和笑语举手赞成。

  一边的薛可儿却是淡淡一笑,说道:「不用看了,这么简单的事实都看不出
来吗?这里分明是遭受了侵略,那群女战士是抵抗一方,而刚刚那伙盗贼则是侵
略一方!女战士由于担心我们遭受池鱼之殃,因而不得已失礼驱赶我们。」

  我心中一动,细细一想,事情果然可能如薛可儿所说。

  薛可儿见大家都已经认同她的说法,便接着说道:「而且,前面马上便会发
生战争,如果奴家没有料错,那伙盗贼分明是已经设好圈套,等待女战士们进入
陷阱,如果没有外人干预,那群女战士将肯定要吃亏。」

  「是呢。」薛涛亦轻声道,「刚刚那群女战士只有百余人,而那群倭寇亦同
样有百人之多,双方可谓势均力敌,没理由不战即走,想来其中大有文章!」

  「哎呀,那我们还等什么?」花蓉急得直跳小脚,「夫君,我们快去帮帮她
们呀,一定不能让她们吃亏啊,更不能让那群可恶的盗贼占了便宜。」

  「走。」我大手一挥,带着诸女原路返回,顺着女战士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约模走了不到几里路,便看见刚刚那妇女带着小童急步而来,看见我们顿时
眼前一亮,连比带划着向我们急声说着什么,我们虽然什么也听不懂,但也知道
前面出了事情,他们想让我们快点跑,不要过去。

  我微微一笑,伸手在小童头上轻轻摸了摸,然后毅然举走越过了这对苦难的
母子。

  再走约莫两三里路,便听见了隐隐的杀伐声音,我知道事情果然如薛可儿所
料,倭寇在这里设下了埋伏,等候那群女战士进入圈套。

  跨上一道小山岗,便将战斗场面尽收眼底!

  刚刚的一百多人女战士已经然陷入了倭寇的重重包围之中,倭寇正从四面八
方发起疯狂的进攻,人数足有三百人之多!女战士排成一个圆形的防御阵形,虽
然英勇顽抗,但人数劣势和战斗力的劣势摆在那儿,早已经险象环生……

  不过,那些倭寇显然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攻势虽然猛烈,杀机却不盛,
只是猫戏老鼠般将女战士围在战圈里,尽情戏弄,似乎有意消耗她们的力量和意
志,这些倭寇果然阴险,玩的是心理战术,想凭借强大的力量和无休无止的骚扰,
令这些女战士身心俱疲而束手就擒。

  我蹙紧眉头,回头向三娘道:「三娘,你留在这里保护赵妍,其余的都跟我
冲下去,杀光这些该死的倭寇!」

  花蓉和笑语首先响应,薛可儿向我投来亦可亦无不可的一瞥,不过并没有逆
我之意。

  我当先冲下山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一名倭寇的手中刀,然后趁势
一招夜斩八方,顿时将数名倭寇腰斩当场!

  刺耳的嚎叫声霎时惊动了仍在戏弄女战士的倭寇大队人马,纷纷向我们围了
过来。

  「大家跟紧我身后,不要走远了!」我低喝一声,又是一刀竖斩,将一名倭
寇劈成两半,这些该死的倭人,个个死有余辜,在二十一世纪我便想杀上十个百
个解恨,但那毕竟是法制社会,这个心愿一直未能如愿,不想回到古代终于得偿
心愿,真是大快人心啊……

  「哇啦哇啦!」似乎是见识到了我的厉害,越来越多的倭寇扔下了那群女战
士,开始疯狂地向我们围了过来,甚至还有狡猾的倭寇居然舍了我们,向着山上
的三娘和赵妍扑去!看来还真不能低估这些倭寇的智慧啊,居然也懂得投机取巧?

  「丁!」我手中倭刀一式横斩,却重重地斩在另一柄倭刀之上,仿佛撞上了
坚硬的石壁,巨大的反震之力从倭刀上传了回来,我知道我终于遇上了倭寇中的
高手了!

  众多倭人的嘴脸在我面前消失,我终于看清了那名倭人高手的嘴脸,赫然便
是刚刚渔村所见的那名倭寇,凶悍的脸上肌肉正不停地抽搐着,从他的眸子里我
更看到了一丝疯狂的杀意!这些该死的倭奴,虽然生性贪婪残暴,却个个拥有顽
强的意志,这一点,不能不令人佩服,更令人不敢有丝毫大意!

  因为在这些倭人的眼中,进攻始终是至高无上的,如果能够一刀奏功,即便
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那亦是在所不惜的。

  「当当当……」我一连接下倭寇首领疯狂进攻的十九刀,才奋力挥出一刀硬
生生将对手逼退!倭奴亡命发起的攻势果然惨烈,虽然我的武艺明显高出他一截,
但硬是被他不要命的打法逼得好一阵手忙脚忙!

  「呼!」我挥手直斩倭寇首领颈项,然后冷笑地看着倭寇首领果然浑然不顾
一切地同样挥刀横斩我的腰际!

  又是毫无新意的以命搏命!但除了刚刚交手时,因为不习惯才被他逼得手忙
脚乱,眼下我已经缓过气来,如何还会如他所愿?

  一阵碜人的利器磨擦声响起,我的倭刀突然贴上了倭寇首领的倭刀,凭借强
大的内力我轻易地阻住了倭寇首领的斩势,然后倭刀顺着倭寇首领的刀身滑斩而
去……

  尽管倭寇首领及时发现不对,狂嚎一声抛刀后退,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倭刀闪电似地从他的手腕开始,疾如闪电地划过他的小臂、上臂,然后
是肩胛、胸膛……在极短的时间里,我的倭刀挥动了至少有一百余式!将倭寇首
领的浑身上下挥舞一遍……

  倭寇首领疯狂地嚎叫起来,鲜血开始从他身上的每个地方狂喷而起,霎时间
他便成了血人一个!然后他的豪叫声嘎然而止,仿佛被人突然拧断了脖子!再下
一刻,他完整的身躯陡然间开始碎裂,化成了满地的肉块……

  但倭寇仍然表现出了足够的亡命之徒心理,令我震撼不已!

  面对首领如此惨烈的死状,余下的倭奴非但不曾心惊胆战,却一个个狂性大
发,不顾一切地掉头向我样来,便是原本围在中央的那群女战士也再激不起他们
的性子,现在,他们的眼中,只有我的存在……

  我霎时缩进眸子,心里自然不将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只是要挥动那么多
的刀,杀那么多的人,想想却也颇不是滋味!唉,杀这些倭奴,还是嫌他们会赃
了我的手啊……

  平平……

  一阵响亮而又激烈的枪声突然从四面响起。

  然后,那群疯狂地向我冲来的倭寇便成片地倒下,几乎是呼息之间,原本汹
涌而来的倭寇便再没有站着之人,每个人都已经倒伏在血泊之中,或者当场死亡,
或者哀嚎不已……但只要能够行动的,他们都开始义无反顾地爬起身来,一个接
一个地将自己的刀刃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腹部……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神从这些倭寇身上收回来,抬起头,正好看到岳飞
气定神闲地站在前面的山梁上,他手里的火枪仍然冒着袅袅的青烟,在岳飞身后
的山岗上,整齐地排列着红衣红袍的御林军士兵……

  想来刚刚便是岳飞的御林军及时赶到,将这些倭寇击毙当场了。

  我回过头来,望着战场中央正不知所措的女战士,然后轻轻一笑,和声道:
「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想帮助你们。」

         第八卷平定江南第五章女皇之难(下)

  女战士首领仍然有些难以置信,仔细地看了看倒毙了一地的倭寇,这才有些
回过神来,看了看岳飞以及他身后的御林军,然后望着我,小嘴轻启却一时间不
知道该怎么发问……

  我微笑道:「他们是我的部下,我们不幸遇上了飓风,被吹到了这儿,正好
遇上你们,所以……」

  女战士首领突然间跪了下来,以极其虔诚的身姿几乎将整个娇躯都贴在地面
上,嘴里更是呢喃有声,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女战士首领身后的士兵也纷纷跟着跪伏下来,神态虔诚一如她们的首领,似
乎正在举行一项虔诚的仪式?

  我有些愕然地望着同样满头雾水的诸女,问道:「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还是薛可儿嫣然一笑,说道:「她们这是在感谢你吧,或者你是她们传说中
的圣人亦未可知。」

  薛可儿话音未落,那群女战士已经呼喇一声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我抬了
起来,坐在诸多女战士柔软的玉臂搭起的软轿上,倒也别有一番滋味,便是诸女
也向我投来似笑非笑的一瞥,不知是否在心下吃醋?

  我挣扎着试图从女战士们玉臂搭成的软轿上下来,女战士首领却美目一红向
我说道:「传说中的尊贵的圣主,你莫非嫌弃我们凡人的双手触碰你圣洁的尊躯?」

  我愕然道:「圣主?只怕姑娘是误会了,在下不过是大宋的一个将军而已,
并非你们族人传说中的圣主。」

  「不,你是的,你就是我们琉球王国世世代代期待的圣主!」女战士首领以
无比虔诚地眼神望着我,柔声道,「大灾难过后,丑陋残暴的海盗将从阴暗的北
方蜂拥而来,给我们美丽的岛国带来巨大的灾难,在生死存亡的危难时刻,伟大
的圣主将率领他麾下衣甲鲜红的天兵从西天而降,拯救众生,人民得以安居乐业,
世界将恢复清明和太平……」

  「伟大英明的圣主啊。」女战士首领再次在我面前跪了下来,「请赐给玉姬
力量和勇气吧,我们的臣民需要你的庇护,将丑陋残暴的海盗赶回大海里去……」

  我有些无助地耸了耸肩,看来这子乌虚有的圣主是当定了。

  「那好吧,要救你的族人也得让我先下来说话吧?」我只好无奈地承认这劳
什子圣主的身份,向女战士首领道,「你们这样子把我架起来,怎么去救你们的
族人?」

  女战士首领站起身向我无比虔的一礼,然后挺起胸膛,格外饱满的玉乳无拘
无束地绽放在她的胸前,诱人的腥红两点霎时吸引了我的注意,令我有了不该有
的反应!由于海难,我浑身的衣衫早已经被刮擦得凌乱稀有,便是胯下也只有可
怜的几片布条来遮羞,这一变化顿时令我丑态百出、尴尬不已……

  女战士首领明显地看到了我生理上的变化,腮边浮起一片红云。

  但她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羞意,虔诚地向我说道:「伟大的圣主,我们的女
皇城正在遭受海盗的疯狂攻击,玉姬正是奉了女皇陛下命令,率众杀出重围,号
召岛上的族人进行殊死的抵抗,绝不能屈服于海盗的残暴统治之下……」

  我伸手阻止玉姬继续往下说,望着她的眸子说道:「玉姬小姐,你的意思是
让我率领手下前往你们的女皇城,解救你们的女皇陛下还有族人,对吗?」

  玉姬再次虔诚地跪了下来,柔声道:「还请圣主殿下垂怜,救我女皇和族人
于危难之间。」

  我岂能拒绝美女的邀请?便笑道:「好吧,玉姬小姐请前面带路,我和我的
士兵这就出发。」

  玉姬欣喜地起身,美目深情地掠了我一眼,柔声道:「圣主殿下,我们琉球
王国的每一位子民都会衷心感谢你的恩惠的。」

  我再次无助地耸了耸肩,仍然试图解释:「玉姬小姐,我真的不是你们族人
传说中的圣主,这只是一场误会,或者说一次巧合……」

  但玉姬却全然不曾将我的辨说之辞听进耳里,已经指挥着她麾下的女战士开
始进发。

  我终于摆脱了女战士玉臂的纠缠,再次回到诸女之间,薛涛这妖女向我投来
媚意荡然的一瞥,笑道:「圣主殿下啊,如果你解救了我们的族人,我们琉球王
国的美女将供你为所欲为,便是我们尊贵的女皇陛下也任君予取予求……」

  我没好气地伸手在薛涛挺翘的美臀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薛涛雪雪地呻吟一
声,以委屈地媚眼望着我,幽声道:「奴家只是将玉姬不曾说完的话说出来罢了,
圣主殿下却居然如此狠心,呜呜,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我不依呢……」

  我有些苦恼地望着薛涛的撒娇使泼,看来女人的天赋并不因为她们智力的高
低而稍有改变,只要是女人,便都拥有撒娇的天分,所区别者只看那男人是否她
撒娇的对象而已……

  很不幸,我几乎是天下所有女人撒娇的对象。

  这分风流罪过也就只好自己品尝了……

  ……

  到了傍晚时分,我们一行来到了另一个小渔村。

  一路上,岳飞向我回报了遭受暴风袭击后的详细情况,在李俊的得力指挥下,
船队并未失散,除了旗舰和一艘战舰遭受较大的损伤之外,其余战舰均完好无损!

  现在大军驻扎在其中的一个小岛之上,岳飞和李俊、秦亮各率一支偏师上四
处搜寻我的下落,终于在岳飞的三百搜救队恰巧撞上。

  在前进的路上,我们陆续遭遇了倭寇的三股零星小分队,都被岳飞毫不费力
地全歼,只是沿途的渔村却已经被倭寇破坏无遗,到伏倒毙着无辜渔民的尸体,
有的已经腐烂发臭,引来无数的苍蝇和蚊子,看起来格外凄凉……

  玉姬和她麾下的女战士几乎咬碎了满嘴银牙,对倭寇的残暴已经限到了骨子
里。

  从玉姬的嘴里,我也大概地知道了琉球王国是个女权至上的国度,王国的统
治者便是至高无上的女皇,然后所有的官员以及家族的长都无一例外地由女性担
任,既便是维护国家威信的军队成员,也是由女人组建!

  在琉球王国的记载里,只有当圣主降世之后,男人才会从女人手里接过权力
的权杖,担负起统治王国的重任!而我,便莫名其妙地被玉姬和她的女战士奉为
了圣主。

  草草吃过晚餐,玉姬忽然来到我的帅帐,恭敬无比地对我说道:「圣主殿下,
玉姬有要事和你商量。」

  我淡然一笑,请玉姬落座,玉姬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落座,只肯站着说话,我
没办法只她由她。

  玉姬捡过一根树枝,沙沙沙地在沙滩上画了起来,不多时,在她的手下便出
现了一幅粗糙的地图,玉姬指着其中一座城堡模样的图标说道:「圣主,这是我
国的女皇城,地处本岛的最中央,里面有我国最精锐的一千女战士驻守,目前已
经是我们琉球王国仅存的没有陷落的城市了,其余的城镇已经尽归海盗之手……」

  说到这里,玉姬语带哽咽,再无法往下说。

  我只能轻轻地拍打着玉姬光滑的玉背,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玉姬哽咽了片刻,便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娇靥上恢复了清丽的神情,
以树枝指着女王城四周的四处圆圈,沉声道:「这四个地方都驻扎了大股海盗,
每一处总有上千人之多!每天海盗们便从这里出发,不停地袭击本岛四周的渔村
和城镇,所有的男人都被他们残忍地杀死,所有女人都会被他们带回这里,只要
遭受过海盗的袭击,所有的村落将再不会有活着的生物,连一只狗都不会留下…
…」

  刻骨的仇恨从玉姬冰冷的声音里流露出来,我知道倭寇已经给琉球王国带来
了极大的伤害,这些琉球王国土著住民已经对倭寇恨之入骨!

  「除了这四处要塞,海盗们在王国的北方还有一处最庞大的基地!那个地方
叫做美丽湾。」玉姬的粉脸上泛起一丝明显的抽搐,涩声道,「大约十年前,一
群落魄的海客从北方飘流而来,女皇陛下看他们可怜,便赐给他们美丽湾打鱼生
活,再后来,便有越来越多的海盗从北面来到王国,这些卑鄙的畜生,其实从一
开始便在阴谋篡夺我们美丽的家园,要让我们成为他们的奴隶。后来,美丽湾逐
渐成了这些海盗们的乐园,也成了他们进犯我国的桥头堡。」

  「这些倭寇真是可恶!」我用力捏紧拳头,愤然道,「玉姬放心,本将军一
定帮你们将这些该死的倭寇消灭殆尽,绝不让他们玷污了你们美丽的家园。」

  「感谢伟大的圣主。」玉姬粉脸上再度浮起虔的崇敬之色,深深地向我鞠了
一躬。

  我用力一拳,重重地砸在女王城旁边的一处圆圈上,愤然道:「明天,我们
就将进攻这里,消灭这里的倭寇,然后我会通知我其余的部下,他们将会从海路
向美丽湾发起进攻,将他们的大本营端掉,先毁了他们的逃生之路,然后将他们
困在岛上逐一消灭,绝不让他们走漏了一人。」

  「感谢伟大的圣主。」玉姬突然伏下身来,虔诚地吻了吻我的脚趾,「现在
让玉姬来侍候伟大的圣主入寝。」

  我退开一步,有些尴尬地掠了一眼旁边似笑非笑的诸女,更尴尬地望着张大
了双眼望着我的小破孩岳飞,连声道:「咳嗽,那个,玉姬小姐,侍寝的事还是
不麻烦你了,咳嗽,那个我自己来就行了……」

  「为什么?」玉姬美目一红,突然变得眩然欲泣,「圣主可是觉得玉姬薄柳
之姿,难入法眼?」

  一边的薛可儿忽然不阴不阳地提醒我道:「以奴家看大将军还是答允的好,
素闻东海女子极重名节,现在玉姬小姐自荐枕席,如若遭人拒绝一旦传了开去自
然惹人笑语,只怕唯有自杀以谢了呢……」

  「闭嘴。」我转头狠狠地喝了一声,再回头,果然看到玉姬已经从大腿根部
抽出了一柄雪白锋利的匕首,横在了自己的玉颈上,顿时急得连摇双手道,「别,
别,玉姬小姐快把这玩意放下来再说……有话好说……」

  一边的岳飞忍不住插言道:「大将军岂能违了美人如此美意?不如笑纳了吧?」

  我闷哼一声,转头喝斥岳飞道:「小破孩懂什么情爱美色?滚,有多远滚多
远!一边凉边去。」

  岳飞灰溜溜地一路逃了开去,我再回头,迎上薛涛诸女杀人似的美目,顿感
头皮发麻,五内如焚……忧急之下,急智陡生,我伸手随便一指玉姬身后沉沉的
夜空,咦了一声道:「咦,那是什么?」

  玉姬果然上当,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掉头望去,顿时惊啊了一声,吃声道:
「啊呀,大事不好了,海盗只怕正在攻城!女皇陛下已然升起了圣火,想来情势
已经十分危急了呢。」

  我有些愕然地望去,果然发现自己刚才随便指的方向,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
里已经腾起了一根银亮的火柱,直直地刺入夜空显得分外夺目。

  「那还犹豫什么?」我一把长身而起,凝声道,「也不用休息了,立即赶赴
女皇城,解救女皇陛下。」

  「是的,圣主殿下。」玉姬恭应一声,忘了刚才的事情,立即转身披挂起来。

  一百名琉球王国女战士和三百名御林军很快便开始了急行军,向着腾空而起
的火柱急奔而去。

  经过大约一个时辰的急行军,我们终于来到了火柱的脚下,也就是琉球王国
的核心要地——女王城。

  女王城建在整个王国的最中央,以一座高山为主体,高耸巨大的城堡便建在
高高的山顶上,俯视着四周平缓的大地,以及广阔无垠的大海……

  但是此刻,美丽如画的女皇城正在遭受战火的摧残,通红的圣火照耀下,蚂
蚁一样的倭寇正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向着女皇城发起连续不断的进攻,火箭、
冲城车、投石车……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疯狂地将灾难和伤亡倾泄在女皇城头的
守护士兵身上,很明显地,女皇城的抵抗已经极其虚弱了,也许再过不了片刻,
整座女皇城就将沦入倭寇的魔爪之下了……

  但响应女皇的号召,琉球王国的人们正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这些从倭寇的
洗劫中幸存下来的人民,义无返顾地向女皇城外的倭寇发起勇敢的冲锋,然后不
断在倭寇的倭刀下倒下身亡,琉球臣民的勇敢和无奈,构成一副悲怆的绝唱,在
圣火照耀的夜空下凄然上演……

  晶莹的珠泪已经从玉姬还有所有女战士的美目里淌了下来,玉姬强忍泪水,
翻身向我跪倒,虔诚地说道:「伟大英明的圣主啊,请祝福我吧,美丽女神的子
孙需要你衷心的祝福!让你神圣的力量支撑我们去勇敢地战斗,将万恶的侵略者
逐出我们的家园……」

  一百名女战士整齐地在玉姬身后跪倒一地,纷纷开始吟唱:「以你神圣的力
量支撑欠去勇敢地战斗,将万恶的侵略者逐出我们的家园……」

  仿佛是被玉姬她们神圣庄严的气氛所感染,我轻轻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学着
西方神话故事里的场景轻轻地按在玉姬的额际之上,胡乱地吟道:「勇敢的美丽
女神的子孙,圣主与你们同在,万恶的侵略者终究倒在你们的刀下,痛苦地呻吟,
美丽的家园终将恢复清明……」

  狡尽脑汁祝福了玉姬和她的女战士,玉姬回头朝我凄然一笑,说道:「圣主,
希望还能再次看到你。」

  我心中一颤,忍不住伸手捉住美丽女战士首领的柔荑,凝声道:「玉姬,相
信我,我和我的士兵会将这些侵略者赶进大海里!你们将不需要继续流血……」

  「啊……」惊喜的神情清晰地在玉姬的粉脸上流露出来,她几乎是欢呼起来
道,「圣主,你真愿意拯救我们的王国了?」

  我有些愕然地望着玉姬,惑然问道:「我有说过不答应帮助你们吗?」

  一抹羞红自玉姬的粉脸上浮起,她涩声道:「但是刚才……刚才,我还以为
圣主已经生气,再不愿理我们了哩。」

  「怎么会呢?小傻瓜。」我本能地轻轻掂起玉姬的粉嫩下颔,倏然转头望着
漫山遍野杀向女皇城的倭寇,豪声道,「就让这些倭寇的污血成为我进见女皇的
献礼吧,兄弟们,不要留情,给我尽情地杀吧,杀光这些狗日的……」

              第六章女皇之恋

  「第一连,射击!」

  「第二连,准备!」

  「第三连,填药!」

  「所有人以匀速前进,杀!」

  岳飞手持银枪,冷静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他身后,三百名御林军以连为
单位排列成整齐的三列,按照火枪射击的惯例,进行攻击前进。

  我和诸女则跟在御林军身后,随同前进。

  玉姬也跟在我的身边,她的一百名女战士则在御林军两侧保护。

  我们这支队伍虽然人数不多,在整个战场上也只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掀起波
澜,但带给倭寇的伤亡却是巨大的!

  刚开始,倭寇显然没有足够的重视我们,只派了一队不到三百人的倭寇来阻
截我们,但在御林军士兵的两排齐射之下便死伤惨重,仅剩不到十人狼狈逃了回
去,其余的不是被散射钢珠当场击毙,便是被击倒在地痛苦地哀嚎……

  然后倭寇似乎反应过来,派出了更多的倭寇前来阻截。但不幸的是,他们又
犯了个错误,将倭寇排列成整齐密集的方阵,鬼叫着向我们冲来!

  结果自然是惨烈的,他们只能成为御林军的活靶子。

  经过刻苦训练的御林军士兵,已经能够做到在极短的时间里填药装弹,足以
保证三连士兵逐次上前进行射击,中间不会出现任何间断!在御林军连续不断的
射击下,倭寇成片地倒下,他们甚至没能够冲到御林军五十米的距离之内,便灰
飞烟灭……

  其实这原也在情理之中,这些倭寇毕竟还处在野蛮社会,与群在的牲畜无异,
要他们懂得现代战争的理念自然是勉为其难了!

  不过,倭寇的学习能力果然惊人!还有他们不怕死的精神也确实值得人慎重
对待。

  经历了两次惨败,扔下千余具尸体之后,倭寇很快便学乖了。

  他们开始以杂乱的散兵,从四面八方将我们围起来,然后像狼群一样发动连
续不断的攻击。不能不佩服倭寇的学习总结能力,但这仍是徒劳的,在琉球女战
士和我以及诸女的轻松抵抗下,任何侥幸冲过御林军点射而冲近的倭寇都难逃一
死,而且死得很难看……

  当我们攻击前进到女皇城下时,忽然发现周围安静了下来。

  熊熊的大火仍在女王城上城下剧烈燃烧,各式器械堆满了城头城下,到处是
琉球女战士和倭寇的尸体,还有许多无辜琉球住民的尸体,他们为了自己的家园
不惜和倭寇同归于尽。我的目光在大火弥漫的战场上延伸,在熊熊圣火的照耀下,
忽然发现,密密麻麻从四周发起进攻的倭寇已经荡然无存!

  而在我们一路进攻前进的道路上,却密密麻麻地躺下了一地的倭寇尸体。

  「大将军,敌人已经被击退了,大约有近千人从北方遁逃!」岳飞跑步到我
面前,肃然道,「经过浴血奋战,御林军将士已经将敌人成功击溃!」

  我点了点头,身边的玉姬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顿时欢呼起来:「哟,我们
胜利喽!」

  然后玉姬马上便以另外的琉球语欢呼了一声,原本呆若木鸡般的女战士也纷
纷跟着欢呼起来,这些大胆热辣的琉球女战士还忘乎所以冲进了我的御林军队伍,
霎时以她们赤裸的玉乳吸引了我麾下将士的眼球!

  即便是岳飞这奶臭未干的小破孩,也遭到了两名琉球女战士的围攻。

  若非薛涛诸女严密地戒备,只怕有更多的女战士会浑忘一切地将我淹没,饶
是如此,玉姬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可人模样,似乎很是想试试拥抱我的滋味……

  倏扬的海螺号角声忽然从女王城里响起。

  我没听错,这确实是海螺制成的号角发出的声音,而且是那种特大的海螺号
角。

  玉姬和女战士这才停止了疯狂的进攻,从狼狈不堪的御林军士兵队列中跑出
来,在女王城脚下列阵,而那些被她们勾得神昏颠倒的御林军士兵,则一个个双
目喷火,狠狠地盯着女战士诱人的玉乳,咽下一口又一口唾沫。

  兴奋的神情自玉姬的脸上浮起,她回头向我道:「圣主殿下,我们的女皇陛
下要亲自前来迎接您了。」

  「是吗?」我望了眼巍峨的女王城城门,下意思地正了正身上残破不堪的衣
装,以现在这般模样,自是怎也看不出丝毫威严的味道来!不过好在这琉球女皇
总也不可能像赵玲般年轻,倒也不怕在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本能地将琉球女皇想象成和英国女皇那样的老妇人。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琉球女皇非但不是老妇人,而且还是一位美丽之极的年
轻大美人!

  乌黑的秀发缎子一般垂落下来,美丽的大眼睛如宝石一般明亮诱人,洁白的
肌肤仿佛最白最嫩的珍珠,白里透红!最是举止间流露出来的那股雍容华贵格外
令人迷醉……

  玉姬首先迎上前去,以琉球语和女皇陛下交谈了片刻。

  然后琉球女皇看着我的眼神马上便起了异样的变化,那变化陡然令我心下怦
然一动,忽然有了种美妙的预感!但肋下霎时袭来的剧痛令我知晓,一向第六感
灵敏的薛涛也不是吃素的,似乎她也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明姬见过圣主殿下。」琉球女皇如风摆残柳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上前来,盈
盈一礼,以悦耳无比的柔音说道,「千年的期盼,终于盼来了圣主的降世,从此
我琉球子民将千秋万代,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圣主的恩宠之下,圣主尊荣……」

  「圣主尊荣!」

  随着琉球女皇明姬的盈盈拜倒,女皇身后的一应女性官员,以及城下城上的
女战士都纷纷拜倒在地,嘴里纷纷跟着欢呼起来……

  是夜,女王城里举行了盛大的欢宴,我和麾下三百御林军成了最受欢迎的贵
宾,几乎所有的琉球女人都将自己打扮得美丽无俦,尤其赤裸着她们丰美诱人的
玉乳,向我麾下的御林军士兵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势……

  不知道那些血气方刚的士兵能否抵御住这般美女攻势!

  毕竟我并没有制定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也从示明文禁止,在出征时不可与外
族女人交配!其实想想也是,士兵在出征时,身心都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下,
偶尔放松一下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不影响到战斗力便好。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自从上岛到现在,似乎一直都没有看到过哪怕一个琉球
族的男人!这里似乎是女人的天堂,除了女人还是女人……

  我和薛涛诸女坐在一起,由于有了她们的保护,疯狂欢庆的琉球女人们并未
能得逞,让我迷失在她们的热情攻势下……

  鼓足了勇气的玉姬终于捧着一海螺美酒迈着莲步走上前来,肉光致致的玉乳
直对着我的脸面,我甚至能够闻到幽幽的乳香!

  「圣主殿下,玉姬敬你一杯,感谢你带给我们琉球带来伟大的恩赐。」

  「恩赐?什么恩赐?」我被玉姬说得莫名其妙。

  玉姬微笑着搜视了四周一圈,脸上露出暧昧的微笑,媚意荡然,说道:「我
们琉球王国将再不是女人的天下,将会有越来越多的男婴茁壮地成长……」

  「对呀,我刚还想问你呢,你们琉球国怎么没看到一个男人啊?」

  玉姬轻叹一声道:「圣主有所不知,一直以来,我们琉球王国便是男丁稀少,
身强体壮有生育能力的男丁更是称少,万不得已,我们才会派出军队到各处掳掠
男人,以延续我们琉球国的香火。」

  「吓,原来是这样。」我听得惊叹不已,也难怪这些琉球女人会疯狂到这等
程度!现在一下子这么多男人送上门来,她们自然是格外欢喜了。

  「不过事情并非圣主想象的那样。」玉姬美目流波,掠了我一眼道,「如果
仅仅是男人,我们还是能够找得到,况且如果仅仅是男人,我们也可以和那些海
盗共同生活,做他们的女人!但事情却不是这样简单。」

  「哦?」我听得疑惑,问道,「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非同寻常之处?」

  玉姬妩媚地掠了我一眼,浑然不顾我身边的女人而大肆挑逗,说道:「美丽
女神赐予了我们生命和土地,却也赋予了我们生育能力上的缺陷,在我们琉球,
所有的女人都只能生育女婴,却永远也育不出男婴来!」

  「什么?」我差点一口喷出嘴里的美酒来,这种新鲜事倒是头一次听说,莫
非这琉球国真成了西游记中的女儿国不成?「还有这等事?」

  玉姬柔媚一笑,说道:「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美丽女神留下的神喻告诉我
们,只有等圣主殿下出现之后,我们琉球女人的生育能力才会恢复正常,越来越
多的男婴将在我们琉球王国茁壮地成长……」

  「这……」我满头雾水地指了指玉姬,又指了指自己,「我出现就能令琉球
女人改变命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个呆头鹅!」薛涛狠狠地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嗔道,「当然没有这么简
单了,只怕还需要借你圣主的种呢,才能让这些琉球女人怀上你的龙种,从此以
后,她们琉球王国也就真正可以香火永昌,世代不息了。」

  「啊?」我有些惊愕地望着玉姬,玉姬却娇羞地点了点头,竟是承认了薛涛
所说的话。

  我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刺激,不会吧,如果这样,岂非要我睡遍琉球国所有
的女人?这可是一项艰巨而耗时日久的巨大的工程……但无可否认,却也是一项
旷古绝今,诱人无比的工程,对我这样的淫棍来说尤其如此,我都有些迫不及待
地想要开始「工作」了……

  薛涛没好气地狠掐了我的腰肋一把。

  玉姬却将目光转身薛涛诸女,柔声道:「诸位夫人,请随我来,女皇特地为
你们准备了欢宴,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参加。」

  「看吧。」薛涛起身,有些无奈地向我翻翻白眼,「有人要将我们支开,以
某人方便行事了。」

  我邪邪一笑,伸手在薛涛挺翘的肥臀上摸了一把,然后附着她的耳朵说道:
「宝贝,无论如何我都会留够足够的精力来对付你的,你就开心地去赴宴吧,晚
上洗干净了身子等着我,嘿嘿……」

  薛涛的耳根顿时泛起一抹浅浅的红晕,妩媚地白了我一眼,和其余诸女随着
玉姬去了。

  想来,薛涛也是看明白了,我既然糊里糊涂地成了琉球族的圣主,不遭受一
番风流罪过恐怕是脱不了身了,所以索性也任由我胡来了!其实,她们一直都不
太过部我的风流事的,她们的要求其实一直就很低,只要我不变心,不抛弃她们,
她们便已经满足了,这毕竟是在三妻四妾的古代……

  薛涛她们才刚走,两排使女便冉冉而来。

  「女皇陛下恭请圣主。」

  我一口饮干樽中酒长身而起,在两排美丽使女的引路下一路向着皇宫深处而
去。

  看见明姬的时候,她正在沐浴。

  在白玉砌就的浴池里,飘着兰花瓣的温汤下,明姬赤裸的娇躯美人鱼一般正
在嬉水,珠玉般清脆的笑声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望着这近乎神话般美丽的美
景,她色如我,竟也暂时忘记了情欲之念……

  哗……

  随着轻轻的一声水响,明姬发现我的到来,已经从温汤里傲然挺起上身来,
挺翘的玉乳直直地展露在我的眼皮底下,腥红的两点霎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
的心顿时便热切起来,淫棍总是不堪挑逗的。

  「圣主。」明姬妩媚向我投来一瞥,柔声道,「你救了我们整个王国,琉球
人将永远铭记你的恩惠。」

  我的目光从明姬的玉乳上艰难地移开,顺着她洁白的胸肌下移……

  随着柔柔的声音,明姬已经款步从浴池里走了上来,温汤从她身上逐渐退下,
最后终于低过她的脚踝消退,这一刻,明姬已经赤裸着她傲人的娇躯,站在我面
前,我的目光无可遏止地停落在她的玉腿根部……

  明姬忽然转过身去,将曲线诱人、引人浮想连翩的背臀曲线对着我,我的目
光顿时停落在她挺翘丰满的肥臀之上,感到浑身的肌肉一阵阵地抽紧,便是尾椎
骨也陡然间酥麻起来,尤其是当我的目光触及明姬玉腿根部,那淡淡的暗影时,
更是感到情动如潮、难以自抑……

  两名使女款步上前,将一缕轻纱披在明姬的身上。

  在轻纱的掩映下,明姬的娇躯仍然清晰可见,只是添了一丝朦的美态,却变
得越发地诱人,我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再抑制不住心下的欲火,大步上前来到了
明姬背后……

  破烂不堪的衣衫终于再经受不住我坚挺巨物的撑胀,陡然从中裂开,重重地
弹在明姬肥美的玉臀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惊呆了两旁的两名使女,也酥麻了
猝然遭受袭击的明姬,明姬轻轻地启一小嘴,啊了一声,便整个地软瘫在我的怀
里……

  我用力掴住明姬的小蛮腰,以自己的胸腹紧紧地抵着她的背臀,分身已经挺
进了她紧闭的玉腿之间,明姬轻轻地呻吟起来,微微地分开了她紧闭的玉腿,迎
接我的到来……

  不知是刚刚沐浴的原因,还是已经情动的原因,我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湿意。

  我深吸一口冷气,微微曲起双膝,降低了些许高度,调整好了角度,然后狠
狠地一个前刺,西门神枪已经深深地挺进了明姬的体内深处,湿热紧窄的畅美感
霎时将我包融,我竭斯底里地呻吟起来,用力地仰起脑袋,感到呼吸困难……

  明姬亦竭斯底里呻吟起来,我清晰地感到她浑身的肌肉正在一阵阵地抽搐…


  抽搐过后,明姬的娇躯棉花一样软瘫了下来,只是借着我的穿刺才挂在我的
身上,我搂住明姬的娇躯,将她抱到了浴池旁边的白玉椅上,让她跪在其上,而
我的分身则一直深深地梗在她紧窄的体腔之内,并不曾有丝毫分离……

  将双手自玉姬纤细的腰上移走,我狠狠地抚住眼前那两瓣丰美无比的肥臀,
一股异样的酥麻从我们的结合处潮水般袭来,我深吸一口气,以超乎想象的速度
狠狠地动作起来……

  次日。

  在明姬的再三恳求之下,我只好随她一起出席朝议。

  朝堂上的女官们首先祝贺了女皇的大喜,直羞得明姬粉脸泛红,不时转头以
异样深情的眼神凝视着我,脉脉的情意便是傻子也能感受得到……

  然后,女官们才开始商议和倭寇的作战。

  「圣主,女皇陛下!倭寇进攻女皇城的军队虽然已经被击溃,但他们的主力
仍然没有遭受损失,王国的大部分地域仍然控制在他们的手里,形势非常严峻!
圣主的天兵虽然威力巨大,但人数毕竟太少,只怕……」

  经过明姬的轻声介绍,我知道说话的女官就是王国的丞相英姬。

  英姬也算是琉球族中较有清醒认识的女人了,还能够清晰地看到我的三百御
林虽然威力巨大,但毕竟人数过少,不太可能给人多势众的倭寇以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以臣之见,当务之急是急需征召大量的战士,重新组建新军,趁着
倭寇北退之机加紧训练,待军成再择时和倭寇决一死战。」

  但另一名女官却幽幽地叹息一声道:「但万恶的倭寇已经将这里当成了他们
的乐园,越来越多的倭寇正通过海路从北方源源不断地赶来,时间拖得越久对我
们只能越加不利!只怕等到我们新军练成的时候,整个王国都将落入他们的掌控
之中了。」

  望着这些美女凄苦的模样,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从明姬身边长身而起,朗
声道:「诸位美女不必担忧,本将军身边虽然只有三百御林,但随行大军却多达
两万余人之多,中需本将军一声令下,大军便可以云集而来,将倭寇毁于一旦!」

  我此言一出,朝堂上的女官们都纷纷目露惊喜之色。

  「此话当真?」明姬也是惊喜地望着我,「圣主真的带来了两万天兵?」

  我微微一笑,向明姬凝重地点头,然后抬头朗声道:「岳飞何在?」

  「末将在!」阶下一声朗喝,然后岳飞挺拔的身姿已经应声出现,这厮的脸
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双眼中睡意未消,用脚指头想想这厮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火速返回大营,率大队御林军进驻琉球岛听命。」我厉声下达命令。

  岳飞霍地挺起胸膛,睡意未消的双眸顿时一清,厉声道:「遵命!大将军。」

  目送岳飞雄赳赳气昂昂而去,我这才转身轻轻地扶住明姬,宽声道:「明姬
无需担心,只要大军一到,倭寇将死无葬身之地,美丽湾也终将回归王国的怀抱。」

  「圣主还需小心。」丞相英姬却提醒道,「美丽湾乃是倭寇大本营,他们已
经经营了整整十载,各种设施完备,兵力粮草充足,寨墙也是以坚硬的铁杉木建
成,火功难以奏效!且倭寇登陆琉球岛之人口,累积已达十万余人,虽在昨晚的
攻城战中损失了一些,但人数仍然远远超过圣主的军队,大意不得啊。」

  我有些激赏地掠了英姬一眼,这清秀的美女看起来是唯一对我的圣主身分不
以为然的女人!在她眼中,实力才是实实在在的,任何传说中的圣主身份都是毫
无根据毫无用处的。

  「英姬小姐请放心。」我冲英姬微微一笑,说道,「倭寇死定了!他们纵有
百万之众,我亦会将他们斩尽杀绝!两万军队不够,我可以带更多的大军前来,
只要有足够的大船,便是百万雄兵,我也可以轻易筹集。」

         第八卷平定江南第六章女皇之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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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岳飞率大军在琉球岛上登陆,对倭寇的大规模歼灭战开始上演。

  这不过是一次海外的插曲,却正好可以给我的御林军练练兵,在生死存亡的
决战来临之前,让他们多一些实战的经验!

  尤其是进攻美丽湾倭寇要寨的演练,更是被我看得重要!

  这将直接关系到御林军进攻临安城的最终胜负之数!一旦岳飞和御林军在进
攻美丽湾倭寇要塞的战斗中获取足够的经验,无疑将极大地增加进攻临安获胜的
机会!

  琉球岛其实并不大,方圆也就几百里的样子。

  在岳飞率领御林军发起的潮水般的攻势下,倭寇很快便节节败退,所占领的
城镇逐一被光复,经过三天的轻松战斗,倭寇的残余约六七万人马被挤压在美丽
湾的大本营之内!战斗进行得如此轻松,甚至让我担心,御林军是否会因为过于
轻松而放松了警惕,在接下来的进攻临安的战斗中也抱同样的心态,那可就大事
不妙了。

  在进攻美丽湾之前,我将御林军的主要将领召集起来,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

  列席会议的有岳飞和两位师长、李俊、秦亮、薛涛,还有琉球女皇明姬、丞
相英姬,卫队长玉姬也随同列席。

  岳飞的两位师长似乎是刚刚提拔的,其中一人便是我十分看好的杨再兴!

  但另一人却很是吓了我一大跳,那厮赫然便是张邦昌!

  我刻意地打量着张邦昌,在历史上,这厮不是个大奸臣吗?而且张邦昌好像
是个文人吧,怎的和岳飞一样成了武将了?看现在的张邦昌五大三粗、浓眉大眼,
怎么看也不像个文弱书生,并且看着岳飞的眼神里除了崇拜便是尊敬,哪里有一
丝奸滑的迹象?

  这可真是乱了套了。

  我摇了摇头,抛开这种荒唐的想法,专心静听岳飞的作战布置。

  岳飞森冷地掠了我一眼,伸手指着面前沙堆砌成的模拟地形图,凝声道:
「大将军,各位将军以及尊敬的女皇陛下,大家请看,美丽湾三面环山,一面靠
海,地形十分险要,易守难攻!倭寇只需要紧紧地扼守住三面高地,以及北面的
出海口,便可负隅顽抗,我军如果强攻,自然不难攻下,但伤亡恐怕难以承受。」

  杨再举亦凝声道:「岳将军所言极是,倭寇据山而守居高临下,可以发挥滚
石檑木的优势,而我火枪的威力则会大打折扣,敌和彼消之下,局势果然于我军
不利。」

  张邦昌亦皱着眉头道:「我海师船大力强,远胜倭寇水师!但美丽湾入口狭
窄,不利于大船展开作战!且倭寇以铁刺栅栏布置湾外,阻挡我大船靠近,十分
难缠,我军若派小船清障,则易被倭寇轻舟袭击,要想从海路进攻,伤亡亦在所
难免。」

  秦亮则神色凝重地望着我,沉声道:「这倭寇必然来自北方倭岛,生性凶残
阴沉,意志坚定,是十分难缠的对手!从倭寇大群进犯琉球岛来判断,倭人的实
力显然已经获得了爆炸性的增长,长年战乱的倭人四岛很可能已经统一在某个家
族之下,如此,倭人必将成为我们大宋朝的劲敌,大将军需要未雨绸缪,灭敌于
摇蓝之中啊。」

  我悚然,不想秦亮目光看得如此深远,从倭寇进犯琉球岛便可以推断出倭人
已经统一,并且在不久的将来给我大宋朝带来极大的威胁!

  但无可否认,秦亮的推测是十分有道理的,从历史的经验教训来看,倭寇正
是在宋末强大起来,并在明朝的时候达到最猖獗,给我大汉族带来了极大的危害!
作为一个从未来世界返古的新人类,我自然十分乐意将大宋朝的敌人扼杀于摇蓝
之中!

  「嗯!秦将军说得十分有理。」我凝重地点头,说道,「倭人乃是野狗心性,
在我大宋朝强盛时未必敢冒犯天威,可一旦我大宋朝落魄,势必会反咬一口,为
祸子孙!为了给后世子孙营造安全的海域,任命秦亮将军为东洋大将军,负责对
倭人四岛的征服和统治,鉴于眼下我大军正和李纲交战,暂时抽不出足够的兵力,
东洋军的组建可以暂缓,待扫平江南之后再在登州组建。」

  「是!」秦亮霍然起身,目透精芒,深深地望着我,森然道,「末将定不负
大将军期望,定要扫平东洋四岛,保我大宋海域千秋百代之安定!」

  我欣然点头,示意秦亮坐下,然后接着说道:「现在继续讨论对美丽湾倭寇
作战,各位还有什么想法没有?」

  玉姬轻轻一咬玉唇终于站起身来,柔声道:「圣主,我有个想法,也许可以
破破美丽湾的倭寇大营。」

  「哦,是吗?」我双目一亮,欣然望着玉姬,说道,「玉姬小姐快请说。」

  玉姬看了眼明姬和英姬,一抿樱唇,浅笑道:「这些倭寇虽然生性残暴、杀
人如麻,却也有个明显的弱点,那便是十分好色!也幸好这些倭寇好色无度,才
没有给王国的姐妹带来太大的伤亡,我想是否可以利用倭寇的这个心理,设下圈
套诱使他们上当?」

  「如此甚好。」英姬马上便表示赞同道,「倭人的大头领黑山龟雄自从见了
女皇之后,便惊为天人整日里神昏颠倒,放出话来誓要女皇成为他的皇后!是否
可以利用黑山龟雄的这分心思,诱惑倭人上当,从美丽湾大营出来交战?如此一
来,美丽湾的坚固要塞便再无作用了。」

  「只怕不妥。」薛涛却是摇头否定道,「在此前的交战中,倭寇已经在我御
林军的火枪下吃足了苦头,眼下龟缩美丽湾要塞,只怕轻易不肯出击!两位小姐
诱敌之计只怕很难奏效。」

  经薛涛这么一说,众人尽皆愁眉苦脸,无计可施。

  他妈的!我恨恨地双掌互击,心中暗忖,要是能造出大炮来,对着美丽湾要
塞一顿乱轰,还怕那帮狗日的不从里面滚出来受死?可是急切间该从哪里造大炮?
再说我虽然勉强知道火枪的制造原理,大炮的原理便一窍不通了……

  想着,我心中陡然一动。

  大炮造不出,能将地雷扔进去爆炸也是一样的效果啊!

  回想起倭寇进攻女皇城时的投石机,这玩意儿在现在的中原战场也是没见过,
不曾想倭寇还能制造出来!如果能够仿制出这投石机出来,只怕可以将大把的地
雷轻易地扔进美丽湾要塞之内啊,嘿嘿……

  我抬头望着明姬,问道:「明姬,倭寇攻城之投石机,你们可有材料和能力
仿造?」

  「仿造?」明姬愕然道,「投石机本就是我们琉球水师战船上的常备武器,
倭寇只是将之从船上搬到了陆地上,用来攻击我们的城墙罢了,这根本就是我们
王国的武器,何需仿造?」

  「真的?」我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欣然道,「那么,能不能立即准备几十具
投石机?」

  明姬不答,将目光投向王国的女丞相英姬,英姬抬起美目望着我,说道:
「圣主,王国的海师在和倭寇的连番交战中损失殆尽,不过两天前夺回的作坊里,
尚有少量的投石机库存,可能是倭寇来不及摧毁,约有三十多具,勉强可堪一用,
如果需要更多,则需要工匠日夜赶制,只怕要半月才能造出五十具左右的投石机。」

  「三十具?」我略一凝思,脑海里想象着三十几颗地雷同时爆炸的威力,点
了点头道,「或者可以一试,丞相可命人速运来前线军中。」

  英姬答应一声,离席而去。

  我满意地抬头,才看见诸将满头雾水地望着我,不知所以。聪慧如薛涛亦美
目忽闪地望着我,猜不透我搬来投石机有何用处?

  明姬有些怪怪地望着我,梁声道:「圣主,你不会是想……想以投石机来进
攻倭寇的要塞吧?只怕不行呢,如若装载的石弹过轻则不能给倭人以伤害,若石
弹过重则根本就弹不上山梁,反可能误伤了天军。」

  我微微一笑,得意地掠过诸将的脸庞,说道:「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自然
知道。」

  ……

  半日之后,英姬便押着三十六具投石机赶到。

  在诸将的满头雾水中,我命令岳飞将大船上的地雷运来了一千颗。琉球女战
士在我的命令下熟练地装弹完毕!

  发射!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三十六具投石机顿时将机簧上的地雷狠狠抛起,高高地
抛向虚空……

  山梁上的倭寇扔下稀稀落落的滚石和檑木,然后抛下一阵不屑的嘲笑,有些
无耻的更是走到阵地前,剥掉自己的衣袍赤裸着下体向山下示威,直恨得御林军
士兵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毕竟顺着山梁仰攻,滚下来的巨石和檑木可不是
闹着玩的,还没有进入火李的射程,只怕便已经死在巨石滚木之下了。

  失望的叹息从明姬和玉姬的小嘴里响起,显然她们是觉得投石机发出的「怪」
弹根本就不能给倭寇以任何伤害……

  我冷漠地看着美丽湾山梁上的倭寇,笑吧,尽情地笑吧,待会哭都来不及!

  「轰!轰……」

  接二连三的大爆炸突然在山梁上发生,刚刚还在嚣张地示威的倭寇顿时被炸
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地四下乱窜!但更大的爆炸接连而至,顿时间将美丽湾正
南面的山梁炸成了一片通红的火海……

  我吃惊地望着眼前这般超乎寻常好的效果,还真没想到自己一时的灵机一动,
居然会产生如此巨大的效果!这不就是电视上经常看到的炮弹爆炸的效果吗?

  太好了!

  我狠狠地一拍大腿,奋然道:「炸死狗日的。」

  一切才刚刚开始,由于初次使用地雷抛射,女战士没有掌握射程的远近,所
以绝大部分地雷在半山腰爆炸,只有少数地雷才给山梁上的倭寇造成了杀伤!不
过,尽管如此,这种猛烈的爆炸带给倭寇的震颤也是惊人的,几乎是爆炸一过,
原本密密麻麻地聚在山梁上的倭寇便也跑得一干二净了。

  谁说倭寇不怕死?当他们面临死亡的时候,他们一平会狼狈逃窜!

  我不断地命令女战士将更多的地雷抛射到倭寇的阵地上!越来越熟练的女战
士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投石机的射程了,将地雷准确无误地抛射到山梁的背后,
巨大的爆炸声里传来了倭寇连绵不绝的惨叫声,我知道,在山梁的另一侧,定然
已经成了一片修罗地狱……

  将一千颗地雷悉数抛射到山梁上,以火力覆盖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我才
命令岳飞率令御林军抢功!

  岳飞的一团御林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冲上了并不太高的山梁,然后更多的御林
军拥上山梁,顺着山脊向两侧运动展开,向倭寇发起了毁灭性的进攻!失去了天
险地势保护的倭寇,就像是劈开了大腿的女人,只能被动地毫无所抗地接受我们
无休无止的攻击……

  当我和几位主要将领登上刚刚经过猛烈轰炸的山梁之时,尽管我已经有了足
够的心理准备,仍旧不免被眼前所看到的惨烈景象所震惊!

  在山梁的侧后,原本茂盛的灌木早已经消失殆尽,地表上都是疏松的灰土,
仍在不停地冒着硝烟,刺鼻的硝烟味呛人欲呕,尤其是间杂其中的血腥味,更是
难闻!几位女人如明姬、玉姬她们立时便弯腰呕吐起来……

  我伸脚轻轻地踢脚下松软的灰土,便踢出至少五枚残缺不全的大拇指,胃里
也顿时一阵翻腾!

  这时候的我,并没有想到,自己偶然的创意却给自己的军队带来了翻天覆地
的变化!正是从这时候开始,心灵遭受激烈冲击的岳飞开始在他的御林军中极力
推行「火炮」和「火枪」的战术,并且利用他天生的军事天赋,将两项战术演绎
得淋漓尽致,创造了多地域、多环境、多气候下的火炮火枪使用战术,最终让御
林军成为一支令所有敌人闻风胆丧的铁血雄师。

  失去了天险的倭寇只能接受被屠杀的命运。

  我严厉命令所有参与进攻的御林军士兵,所有倭寇的男丁一律杀无赦!即便
他们举手投降,也一样要射穿好们的头颅!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
于倭寇,是没有任何情义可讲的,唯一可做的就是屠杀、再屠杀……

  最后的美丽湾完全成了一片修罗地狱!近三万幸存的倭寇被集中赶到要塞的
大校场中央,然后命令他们拿起锄镐挖掘埋葬他们自己的坟墓!所有敢于反抗的
顽固分子都被无情地予以射杀……

  最后,近三万倭寇被我活埋!昔日美丽的美丽湾也成了一处巨大的坟墓!

  薛涛和明姬她们并没有参与这项令人发指的暴行,我怕在她们心中留下阴影!
这种屠杀的形象还是落在我身上比较恰当!这也算是替未来惨死在倭寇屠刀下的
几百万同胞出了一口小小的鸟气,当然更大的屠杀还在后面,当秦亮组建了他的
大洋军,开始征服倭寇四岛的时候,大屠杀才会真正的开始……

  美丽湾成了一处庞大的坟场,但他险要的地形位置却决定了他的价值。

  为了防止倭寇卷土重来,再次以美丽湾以基地进行蚕食琉球的行动,我特别
派了一个团的御林军驻守美丽湾,李俊的水师也抽调出了一支小分队进驻美丽港,
他们共同的任务便是经营我大宋朝第一个境外的军事港口,为未来对倭寇四岛的
作战奠定基础!

  全歼倭寇三天后的夜晚,琉球岛上进行了盛大的狂欢。

  上至女皇丞相以及卫队长,下至王国的每一名年轻女性,都从四面八方赶来
女皇城参加这盛大的庆典!庆祝王国的新生,而且是真正的新生,因为在琉球王
国的传说中,随着圣主的出现,她们的王国将成为真正完整的王国,而不是以前
阴盛阳衰的畸形王国……

  近两万人的御林军士兵还有李俊的三千水师成了琉球女人们疯抢的贵宾!除
了保留必要的警戒部队,我下令所有的士兵可以上岛肆意妄为三天!除了不能违
反军纪烧杀劫掠,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和任何愿意的女人欢好,喝无尽的美酒做无
尽的美事……

  我本人也沉浸在明姬和玉姬、英姬的温柔乡里。

  为了表示我没有厚此薄彼,我也将薛涛她们带到了明姬巨大的皇家浴池里,
一起彻夜狂欢……

  我懒懒地平躺在白玉砌成的交欢椅上,享受着玉姬和英姬无所不至的口舌服
务,双手紧紧地捧着明姬肥硕的玉臀,感受着潮水般席卷而来的蚀骨销魂,再不
知今夕何夕……

               第七章刺探

  「圣主,你明天就要走了吗?」明姬美目流波,深深地望着我,宝石般美丽
的眸子动人心魄,但她的脸上分明露出一丝淡淡的凄怨,一如丈夫即将远征的怨
妇,索取男人的怜惜……

  我嘶嘶地呻吟一声,感受到明姬密器的紧凑和湿热,难以言喻的蚀骨销魂从
我的手掌心传来,明姬肥硕的玉臀带给我难以形容的剧烈刺激,我翻身坐起,将
明姬架在白玉椅上,开始疯狂地动作起来,疯狂地攻击着明姬,明姬开始竭斯底
里的呻吟起来,娇躯如蛇一般扭曲再扭曲,桃花般的红晕在她香腮上浮现,美丽
的眸子里似欲滴出水来……

  玉姬和英姬如两条美女蛇,四肢八爪鱼一般缠绕着我的身上。

  「爱我吧,狠狠地爱我吧……」明姬开始欢快地嘶喊起来,「圣主,赐我一
个英武的男孩吧,王国将会在他的统治下欣欣向荣……」

  我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测然。

  忽然明白了今晚的明姬为何会如此热情?原来她也已经知道了,我是不可能
带着她走的!既便我愿意,她也不能够走,因为她不能卸下身上的责任!她是王
国的女皇,又怎能弃下她的臣民不顾?

  想透了这一层,我开始更形疯狂地攻击起明姬来,似乎要将我所有的热情和
力量都倾荡在她柔软的玉体上,让潮水般的欢乐浪潮将她一次又一次地淹没……

  ……

  都远去了,随着船队的再次开拔,都远去了。

  这一切就像是个梦,一个荒唐美丽而又不真实的梦!

  但我分明知道这是真实的,琉球王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王国上的美丽女人
也确确实实地存在的!不但我深刻地清楚这一点,便是我麾下的将士也深刻明白
这一点!

  如果不是我严令不准带女人上船,只怕现在的船队里,将会有超过三万人的
女人要随军出征吧?我都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情景?离开琉球岛时,海港边欢
送的琉球女人,汇聚成人山人海,向着自己的「男人」拼命挥手致意的场景,现
在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

  我不能忘记这样的场景,我麾下的将士也同样不能忘记。

  但我有办法让他们暂时放下对女人的想念,将精力再次投入到和南宋的战争
中来。

  我只说了一句很简单的话。

  「只要你们攻占了临安城,覆灭了伪南宋王朝,本大将军便将整个琉球王国
的女人都赏赐给你们,只要你们够硬,想娶几个女人都随你们,哈哈……」

  这些兔崽子便一个个狼一般嚎叫起来,脸上露出竭斯底里兴奋之色,整队、
上船、拔锚起航的速度竟然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让我很是侧目,原来在美色的
激励之下,人类真的可以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啊……

  不过我的一席话也招来了薛涛诸女温柔的「惩罚」,我腰胁两侧的软肉再度
遭受蹂躏。

  「我们女人怎样了?没有我们女人,整个人类便无法延续下去!」薛涛美目
盈盈地盯着我,嗔声道,「你竟然将整个王国的姐妹都当成物品来赏赐,真是不
可饶恕。」

  我自然赶紧诡辩道:「说是把王国的姐妹赏赐给那些兔崽子,其实究竟是将
谁赏给谁,你们还不清楚?王国的姐妹可是再三要求为夫赏一大批男人给他们的,
你看,我总不能逆了她们的意吧?」

  结果弄巧成拙,越发惹来薛涛的娇嗔。

  「哟,原来只要是美女的要求,我们的夫群就会答应呢,难怪会将娇滴滴的
玉姬卫队长带在身边了,敢情是怜香惜玉的心态在作祟呢……」

  最后,我只能学古人三缄其口,再次深刻地体会出一条真理:和女人讲道理,
那简直就是给瞎子点灯——有病!

  ……

  大军深入大洋之后,玉姬和她带来的一百名女战士的作用便开始显现出来。

  这些自幼在海岛上长大的女人对海上的一切似乎都了如指掌,比如我们南下
时遭遇的阴风暴,在她们看来那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了,途中便安然无恙地避过了
至少三次风暴,很是让我们见识了一番。

  这天午后,终于又看到了陆地,看着远处海平面上出现的黑乎乎的陆地轮廓,
有种久违了的激动,想一想,离开大陆到海上漂流差不多也有半个月了,不知道
中原的战事进行得如何了?不知是否有按着预想中那般进行?

  不过我对林冲和关胜有足够的信心!

  比起我亲自坐在汴梁指手划脚束缚两人,我离开了让他们自主行事反而更好
些!而这也是我敢于亲自率御林军销声匿迹从海路掩袭临安的最大原因!没有我
的瞎指挥,林冲和关胜他们反而能够更好地发挥。

  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说到底,我并非一个军事家,对军事简直跟
白痴无疑,所以军事上的布置,还是不要多过问的好。

  岳飞率领一个团的御林军,发动了一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进攻,便将整个
小岛给占领了。岛上仅有几百人的南宋地方军驻守,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便彻底
缴械了。我虽然不太懂知识,小时候地理也没有念好,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这
里应该是在舟山的某个小岛上,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海岛?

  岳飞占领小岛后,第一时间封锁了整个小岛,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

  同时,岳飞也派出了数十艘快船,四处寻找先期南下骚扰的阮氏兄弟和张氏
兄弟,以期获得整个南宋东南沿海以及临安城的兵力布置。

  两天后,派出去的十艘快船都陆续返回,还带回来了阮小七所率领的海盗船
队。

  看到阮小七的时候,这厮已经完全成了一副海盗模样,再没有原来的半点渔
夫味道!黑黝黝的皮肤散发出古铜般的色泽,似乎隐藏着爆炸性的力量,深沉的
眸子里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般顽劣不化之色,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冷冽的暗藏的
杀机,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狼,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参见大将军,参见各位将军!」阮小二恭敬地向聚集在大帐中的诸人见过
礼,然后接过玉姬递过的美酒也不避让,一仰脖子咕冬地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满
意地一擦嘴角,回复了几丝草莽豪雄的味道,赞道,「好酒!」

  我满意地点头,凝声问道:「小七,其余三位将军率领的分队情况如何?」

  阮小二一正脸色,沉声道:「回大将军,我们一切安好!南宋将几乎所有的
军队都集结在长江一线布防,正和关将军的数十万大军对峙,国内的防御极其空
虚,我们屡次骚扰沿海州县,当地卫戍军都只龟缩不出,我们甚至还攻掠了好几
座州府,县城更是不在话下。」

  「很好!」我满意地点头道,「如此说来,当地百姓都已经将你们当成了海
匪了?」

  阮小七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属下还曾乔装打扮混入临海县城,在二哥
率众袭来的时候,当地的百姓纷纷高喊海寇来啦,然后拖家带口逃到内地避难。
便是当地的官员也多半跟随逃亡,临安城伪南宋王朝并无一兵一卒前来增援。」

  「如此甚好,那小七可曾探得临安城的虚实?」

  阮小七竭了口气,凝声说道:「属下曾三进三入临安城,已然将临安城的驻
防探得七七八八了!眼下的临安城,保留军力最多不会超过三万人,这还是按军
士分三批轮流休息计算的,如果临安军士只分两批轮流警戒的话,那么临安城的
驻军便只有区区两万人。」

  「三万人?」一边的薛涛蹙紧秀眉,问道,「似乎少了点吧?有没有遗漏的
或者是可疑的地方?」

  阮小七仔细地思索了一下,才眉宇一动,说道:「若说可疑的地方却也有,
那便是临安城里的清凉山和西湖,原本是对百姓开放的,可是据说在半年前便已
经戒严了,再不准任何人进出!属下也曾数次试图混入其中,却总是功亏一篑,
有一次还差点露了馅落了贼手。」

  薛涛顿时释然道:「如此说来,这清凉山和西湖定有古怪。」

  我有些凝重地看着薛涛,问道:「夫人是说,方腊和李纲有可能在西湖和清
凉山暗藏甲兵,但他们又不知道我会率御林军从海路掩袭,怎可能料敌于机先事
先做好布置?」

  「这个只怕不尽然。」薛涛美目盈盈地掠了我一眼,淡然分析道,「纵然夫
君的假象做的再象,但你的替身一直呆在汴梁城里,没有任何动静!这与夫君你
的性格太不符了,如果李纲和方腊略加猜测,便不难猜到其中必有问题,虽猜不
中夫君你究然会亲率两万御林偷袭临安,却也可能预留一支精兵,暗防夫君的猝
然行动。」

  「那为何要将精兵藏在临安?」我惑然问道,「暗藏于前线李纲大军之中岂
非更好?还可以助李纲一臂之力,共抗关胜大军。」

  薛涛轻叹一声,摇头道:「夫君太小看李纲和方腊了!其实夫君能想出偷袭
临安之策,他们也一样能够想到并且有可能预做布置!不过依奴家看来,他们的
布置多半停留在陆路上,重点必然停留在西面的王辅身上,西湖和清凉山的布置
或者是用来对付王辅的精兵亦未可知。」

  薛涛想了想,接着说道:「况且,我们不能忽略了另一个事实。」

  我心中一动,忽然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问道:「什么事实?」

  薛涛一蹙秀眉,接着说道:「在投诚赵构之前,方腊乃是一方匪首,无论他
对赵构如何忠诚,但他麾下的将士却不一定跟他一条心!所以,方腊系和李纲系
的摩擦在所难免,我们绝不能排除仍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并不愿意接受李纲的统
帅而仍然驻留临安!方腊出处隐蔽实力的考虑才将之隐藏在西湖和清凉山。」

  我有些不悦地看了薛涛一眼,闷声道:「让夫人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一回
事!这样说起来,我率两万御林偷袭临安岂非毫无胜算?干脆坐船回登州得了。」

  薛涛微微一笑道:「话不是这么说,在行动之前自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
过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次偷袭行动既然已经付之行动,又怎能半途而废?况且到
现在为止,我军的行动都处在绝密的暗处,纵然李纲和方腊预留有防御措施,我
们也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机,胜负之数还未可知也。」

  「嘿。」我重重地一拍手掌,恨道,「可恨没有情报组织,如果能够精确地
掌握临安城里敌军的动向,打起仗来岂非得心应手?」

  阮小七便适时插言道:「大将军,我二哥和三百名好手已经以各种身分混进
了临安城,如果大将军决定偷城,二哥和三百名好手可以里应外合夺取城门。」

  「嗯!」我点头,赞赏地看了阮小七一眼,欣然道,「如此甚好,小七你可
速返临安城,等候本将军通知,到时候一鼓作气攻占临安城,覆灭伪南宋王朝。」

  「是!」阮小七厉声答应一声,转身昂然而去。

  等阮小七走远,我才吸一口气,向薛涛道:「夫人,为夫要亲自刺探临安,
以为大军决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你要亲自前往临安?」薛涛有些失神地看着我,惊道,「那可不行,你要
是有个什么意外,只怕整个北宋的军心便要发生动摇,到时候波及整场战役,影
响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的存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夫人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问道,「现在又
摸不清临安城的底细,又不能贸然发动进攻,而刺探临安城的人选,既要武艺高
强,又要头脑精明,除了我亲往还会有更好的人选吗?」

  「你去还不如我去!」薛涛美目微微一红,细声道,「北宋可以没有薛涛,
却不能没有夫君你!再说奴家的武艺不见得比夫君低到哪去?」

  「你?」我好没气地瞪了薛涛一眼,说道,「得了吧,你一进临安城,只怕
立时要引发万人空巷前来观看!还谈什么隐于暗中刺探军情,不被赵构抢进皇宫
就要求神拜佛了。」

  「那……」薛涛眸子一转,忽然说道,「那奴家可以易容前往。」

  「易容!」我苦笑道,「你可知道在临安城里,有个易容的绝顶高手?纵然
你的易容术再高明,到了他眼里也一样破绽百出!」

  「再高明也只有他一人,奴家就不相信会那么巧遇上她!」

  我呼了口气,拗不过薛涛,只好妥协道:「那要不我们两人一起去?也好有
个照应,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及时商量一下。」

  薛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还是摇头道:「奴家还是觉得太冒险了!临行前,
奴家答应过如是姐和玲妹她们的,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夫君,不让夫君有任何闪失。
奴家岂能失信于汴梁城里的姐妹们呢?」

  「但我绝不放心你去。」我有些不悦地瞪着薛涛,「你一个大美女,去了多
危险啊?」

  一边的岳飞终于踏前一步道:「大将军,不如由末将前往罢?末将面生,所
认识的人也不多,此去必然不会有危险!」

  「你?」我转头望着岳飞,摇了摇头道,「行军打仗或者是一把好手,化装
刺探就不见得高明了,不行。」

  正争论间,帐外忽然有士兵昂声报道:「大将军,在海滩边抓获一名奸细!」

  「奸细!什么奸细?」我霍然转身望着帐外,厉声道,「快带上来。」

  和薛涛交换了一个眼神,或者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所谓的「奸细」竟然是一名清秀的少女,柔柔弱弱的样
子让任何人见了都不禁心生怜惜,尤其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站在两名如狼似
虎的士兵身边,更显柔弱,诱人怜惜。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那两名士兵道:「就她?还奸细!」

  「回大将军的话,正是她!」一名士兵朗声答道,「卑职正和弟兄们在海边
例行巡逻的时候,发现此女鬼鬼祟祟从海滩中爬上来,似乎是从海上泅渡而来,
形迹十分可疑,所以捉来面见大将军,请示如何发落?」

  我这才注意到这少女浑身的衣衫果然已经是湿透了。

  正不知该如何处置时,少女却猝不及防地问了我一句:「你是否便是西门庆
二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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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平定江南第七章刺探(下)

  我心中陡然一跳,有些吃惊地望着这清秀的少女,一股莫名的寒意已经掠上
心头!

  我秘密出京,从登州率海师南下,可为胆绝密中的绝密,眼前这少女从何得
知?如果连一名普通的少女都能够知道我的绝密军情,那么李纲和方腊还有不清
楚我行动计划的可能?想到这里我不禁浑身发冷,顿时冒出一声冷汗。

  如果贸然率军进攻临安,正好堕入方腊和李纲的算计,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
……

  薛涛轻轻挥手,示意帐中不相干的人都出去,然后只剩下了我们三人。

  我深深地望着眼前这清秀的少女,凝声问道:「小姐是谁?怎知我便是西门
庆?而且……居然还知道来这里找在下?」

  我的话里已经带了明显的冷意。

  但清秀少女却是不慌不忙地答道:「二官人莫要官奴婢是谁,奴婢只是奉命
前来传递奶奶的话儿,二官人秘密率御林军东出登州率水师南下准备进攻临安城
的消息,已经被李纲和方腊所获悉,方腊已经在临安城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候二
官人前入罗网。」

  「是吗?」我脸上不动声色,冷然问道,「但我怎知你说的是否真的?」

  少女嫣然一笑道:「莫非二官人还欲留奴婢在军中不成?」

  「有何不可?」我闷声道,「为了保守我军的秘密,说不得只能委屈姑娘了。」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少女忽然说道:「既然这样,那奴婢就再告诉二官人一
个天大的秘密吧,其实走漏消息的人,便在二官人军中!有人将御林军的一举一
动,通过秘密的传递渠道报告给临安城的方腊。」

  「你说什么?」我冷冷地盯着清秀少女,森然道,「你竟敢造谣生事,蛊惑
军心,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清秀少女镇定自若地向我摊了摊手,颇有些委屈地说道:「奴婢早就跟奶奶
说了,二官人一定不肯相信,这不,果然不相信,唉,奶奶啊奶奶,您可将奴婢
给害苦喽……」

  薛涛微微一笑,走到清秀少女面前,柔声问道:「可以请问一下小姐芳名如
何称呼?」

  「不敢称小姐。」清秀少女微笑道,「叫奴婢小芳便是。这位夫人国色天香、
风华绝代,想必便是二官人的原配妻室薛涛薛夫人喽?」

  薛涛嫣然一笑,说道:「小芳姑娘此言差矣,奴家虽然跟了西门二官人,却
断当不得原配发妻的尊荣,说起来真是惭愧,奴家在官人的妻室之中,只是名列
第五房妻室罢了。」

  我有些困惑地望着薛涛,暗忖这妞是哪根筋搭错了?我几何曾给她们排个名
分坐次了?哪个不是一样是我西门庆的女人,又分什么妻妾大小?真是的。

  但薛涛通过会说话的美目向我投来稍安勿躁的一瞥,也就听之任之不再发话,
且看她演得哪出戏?

  小芳听到薛涛的话之后似是双目一亮,哦了一声问道:「以薛涛夫人之天生
丽质,尚且只能排在第五,想来前面四位夫人更是玲珑剔透,如出水芙蓉喽?却
不知都是哪些名媛佳丽?说来奴婢也好长长见识。」

  薛涛浅浅一笑,不厌其烦地说道:「说起官人前四房妻室啊,果然人比花娇,
秀丽无双,薛涛那是心悦诚服甘居其下呀。这第四房姐姐姓兰,名如是,当真如
花似玉,更难得的是有一手巧绝当世的巧手。」

  小芳微微点头,释然道:「早年的秦淮名妓兰如是,姿色果然出众,堪称倾
国倾城。那么接下来的三房夫人却又是何人?」

  我心头掠过一丝疑云,对这小芳的身分已经起了极大的疑心。

  看来,这小芳果然是大有来头,非但胆识过人,面对危险仍能侃侃而谈毫不
惊慌,便是见识也是颇为不凡,似乎对天下之事了如指掌?

  薛涛盈盈欲滴地掠了我一眼,轻笑道:「这第三房么,却是身分尊贵无比的
玲妹妹,玲妹妹乃是先皇凤岐主,论身分,姐妹们中间无人能出其右者。」

  小芳勉强点头道:「凤岐公主身分果然尊贵,排在第三房夫人,却也不算委
屈了。」

  「这第二房夫人么,却是自祝家庄便跟随着官人的扈三娘,三娘姐姐资色无
双,武艺超群,并且自始至终都始终追随着官人,对官人的忠诚贴心,姐妹之间
无人能出其右者,这二房夫人之位,应是实至名归了罢?」

  小芳的娇靥上似是微微一黯,轻叹一声道:「说得也是,扈三娘以完璧之躯
便追随二官人,果然难得,难得啊……」

  我心中微微一动,怎么听着小芳的语气里竟透出些落寞之味,似是难掩心下
之遗憾之情。

  但小芳马上即神色一转,自如依旧,接着问道:「那这大房夫人,却又不知
是哪位名嫒佳丽,想来定是天下无双了罢?」

  薛涛幽幽一叹,粉脸上浮起凄楚之色,轻声道:「说起大房夫人,姿色虽然
无双,却也和奴家、三娘姐妹不相上下,只是在官人心中分量,奴家姐妹却是远
远不及!唉,奴家姐妹终须认识官人晚了些时日,岂当她早已经牢牢占据官人心
中显要位置?是以,这大房夫人之位,自然非她莫属了……」

  小芳的美目里露出越发黯然之色来,落寞地问道:「却不知大房夫人尊姓芳
名如何称呼?」

  薛涛幽幽一叹,接着说道:「说来当真好笑,奴家姐妹从未见过这位大房夫
人,官人对她的去向亦是讳莫如深,从不肯告诉奴家姐妹。」

  「这……」小芳微微一愕,但霎时美目一亮,欣然问道,「是么?」

  「可不是吗?」薛涛说罢眉目幽怨地掠了我一眼,神色间尽是委屈之态。

  小芳忍不住轻轻地一拍小手,喜声道:「那这大房夫人是否姓潘芳名金莲?」

  「咦?」薛涛故意惊讶地掠了小芳一眼,「小芳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至此,我对薛涛的良苦用心洞悉无疑,这鬼精灵的妖女!小芳和她比起来,
毕竟还是嫩了点,三言两语便被薛涛掏出了心中的秘密,真的不曾想到,小芳居
然会是金莲派来的丫环!?这真是令我格外地喜出望外……

  被薛涛一问,小芳顿时一愕,继而才强言道:「这个……二官人身分如此显
赫,知道他的生平轶事也不足为奇,谁不知道在清河的时候,二官人和金莲夫人
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呢?说起来呀,真可谓是感天动地呢。」

  薛涛噗哧一笑,冲我眨了眨美目道:「夫君,现在该你了。」

  我咳嗽一声,向小芳道:「好了,小芳姑娘,你就不必折磨我了,快告诉我,
金莲她在哪?」

  「哟。」小芳酸溜溜地掠了我一眼,颇不是滋味地说道,「二官人心里还会
想着我们家夫人吗?所谓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二官人有了这许多娇滴滴的
可人儿,早将我们家夫人忘到了九霄云外了罢?」

  「这是从何说起?」我心下越急,又不敢得罪小芳,只得解释道,「自从当
年清河一别,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金莲啊,你看……我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咳……」

  小芳美目盈盈地掠了我一眼,打趣道:「奴婢怎么瞧着二官人丰盈得很哪,
不像是消瘦的模样哪……」

  「咳,这个,我的消瘦是在心里,不在表面上。」我赧然一笑,解释道,
「我这心,因为思念成疾,整整小了一圈,现在时不时就痛疼一会儿,唉哟,疼
……疼死我了……」

  我装模作样地捧住自己心窝,神色痛楚地一手扶在桌案上。

  可人的薛涛早已经闪身上前扶着我,一边厢还不忘埋怨我道:「你呀,怕是
又想念金莲姐了吧?唉,金莲姐也真是,若再有三五月还不出现,夫君只怕便要
活活相思而亡了……」

  我忽然间想起以前在清河时和金莲的一幕幕,心下顿如五味杂陈,乱成一团。
骤然间,真的有一股莫名痛疼袭来,霎时令我不能呼吸……

  似是感到了我真的疼痛,薛涛不由得怜惜地搂住了我的脑袋,让我的头部舒
适地靠在她的酥胸上,然后回头埋怨小芳道:「小芳姑娘啊,你回去跟金莲姐说,
让她快点来见官人好吗?官人为了思疾她,真的已经痛苦不堪了呢……」

  小芳被我们弄得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儿。

  「小芳姑娘,你倒是快去呀,莫非要等官人心疼而死吗?」

  看小芳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薛涛催促了一句。

  「可……可是,夫人不让我说出她呀。」小芳委屈地掠了我和薛涛一眼,愁
眉苦脸地说道,「再说夫人远在临安,便是要来舟山也不能在一时半会儿赶到呀。」

  「什么,金莲姐远在临安?」薛涛失声。

  「唉唷,痛死我了!」我干紧大声痛呼了一声,装出十分痛苦的模样。

  小芳的娇躯轻轻颤了颤,陡然间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毅然道:「好吧,拼
着被夫人责骂,奴婢也是顾不上了!二官人,薛涛夫人,其实夫人自从离开清河
之后,便在宋江大人的安排之下,前往天山童姥门下习艺,去年学成归来便一直
呆在临安城里,秘密搜集李纲和方腊的情报,以备有朝一日,二官人和南宋开战
时,帮助二官人击败南宋大军。此前曹州一战,正是夫人巧施易容术,诈成吴用
军师模样,令凌振大人将一万颗地雷埋在沂临道上,顿时令李纲的十万轻骑灰飞
烟灭,帮助林冲将军打赢了曹州一役呢。」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揪痛的心骤然间再不是那么痛了。

  从小芳的嘴里获知了金莲的近况,一颗悬空已久的石头终于落地!虽然宋江
曾亲口告诉我,金莲仍然在世,并且在天山习艺,但在不曾相见之前,总对宋江
抱有几分怀疑!宋江是个十分理智而又冷血的家伙,他的话可信程度极其之低,
在没有亲眼见到金莲之前,我绝不敢草率地相信他。

  薛涛拍着小手,欢声道:「难怪奴家百思不得其解,李纲的骑兵队为何竟然
不知所踪,竟然是被金莲姐略施小计给炸成飞灰了呢。」

  「是呀。」小芳兴奋地说道,「而且金莲夫人还探得了绝秘军情,李纲和方
腊真的知道了二官人企图从钱塘湾偷袭临安的计划,正在临安城张网以待二官人
自投罗网呢!薛涛夫人可一定要劝说二官人不能前往临安呀。」

  我心中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忽然望着小芳问道:「金莲是从何探得这般
绝秘的内幕消息?」

  「这……这个……」小芳顿时一窒,望着我呐呐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心头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想起小芳刚才的神态,似乎金莲还不想
让我们知道她的存在,只是想让小芳告诉我情报而已,莫非她竟然不想见我了吗?
莫非她有什么难以言喻的苦衷吗?

  「金莲为什么不想见我?」我狼一般盯着小芳,逼问道,「难道她不想见到
我吗?」

  「不是的,二官人,不是这样的。」小芳几乎是哭着说道,「我竟常看到夫
人半夜里偷偷哭泣,有时候连做梦都会喊着二官人的命字,真的,奴婢绝不敢骗
您,夫人一直都是深爱着你的,一直是的。」

  「那她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我灼灼地盯着小芳,逼问道,「而只是派了
你这小丫头前来?」

  小芳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夫人她,夫人她有苦衷,她走不开呢。」

  我还想再问,一只柔软的小手已经轻轻地搭上了我的手臂,一回头,看到薛
涛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追问了,然后才向小芳说道:「小芳,金莲姐还
有什么消息让你捎来的吗?还有,你是怎么知道二官人会在这里出现?居然到得
如此之巧?」

  「哪里是巧啊?」小芳嘟着小嘴道,「奴婢在这里已经等了整整一个月了呢。
夫人说这里是途经钱塘湾的必经之地,二官人一定会带着大军在这里作短暂的逗
留!所以让奴婢在这里等候,这不,果然让夫人给料到了。」

  我和薛涛对视一眼,心中顿时一沉,掠过一丝庆幸的感觉。

  幸好方腊和李纲并不曾在这海岛上设下陷阱!如果在海岛上设下陷阱,只怕
在小芳报讯之前我们就已经中计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想在荒远的海岛布置陷阱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便是大
军开拔和驻扎就很难瞒过我派出的「海盗」的侦察。

  小芳接着说道:「夫人让奴婢一定要告诉二官人,不要再妄想进攻临安城了!
临安城里的防御已经十分严密,是不可能被击破的,二官人派去的人马也已经被
方腊给监控起来了,偷袭城门也是没有可能。」

  「那,能否问一下,方腊的阴谋具体是什么呢?」薛涛耐心地问道,「毕竟
二官人率领的两万御林军人数虽然不多,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攻击力量是十分
强大的。」

  小芳摇了摇头道:「具体是什么阴谋,夫人并没有告诉奴婢!但让奴婢一定
要再三阻止二官人可能的进攻,并认为进攻临安得不偿失,既便攻陷了临安城也
一样达不成目的,因为方腊和赵构并不在临安城里!」

  「你说什么?」我闻言大吃一惊,「方腊和李纲并不在临安城里?」

  「嗯。」小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方腊和赵构,已经龟缩在方腊的老巢—
—歙州城里,眼下的临安城,止境助方腊之子方天定把守,专等二官人领兵前往
攻城了。」

  「歙州城?」我惊疑不定地望着小芳,似欲从她的眸子里看出这话的真假,
「你是说方腊和赵构躲在歙州城里?」

  「是的。」小芳明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忽闪,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我直直地凝视了小芳片刻,才朗声道:「来人,请小芳姑娘下去暂且竭息!」

  两名琉球女战士应声从帐外进来,将小芳请了出去。

  我这才将信将疑地望着薛涛,凝声问道:「夫人,你怎么看待这位小芳姑娘
送来的情报?」

  薛涛沉思片刻,才轻声道:「看起来似乎不像有假,而曹州一战,李纲十万
骑兵队离奇覆灭也是不争的事实,此事应是金莲姐从中相助无疑……只是,小芳
所提供的消息,太也惊人,还需仔细判断再作定论。」

  「以夫人之见,小芳之话可能是真?」我定定地望着薛涛。

  薛涛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但也可能是个更大的阴谋!欲将我两万大
军引向歙州!」

              第八章击破临安

  「无论怎样,进攻临安的原定计划不能更改!」我深深地望着薛涛,沉声道,
「既便赵构和方腊躲在歙州城,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薛涛点头说道:「奴家亦赞成夫君的看法,临安象征着南宋的统治,临安一
旦陷落也就意味着南宋作为大宋正统的可能性降为零,纵然赵构和方腊躲在歙州
城里苟延残喘,也再改变不了贼寇的命运了,只是……」

  「只是什么?」我若有所思地盯着薛涛,沉声问道,「夫人可是担心,方天
定在临安城设下的陷阱?哼,有我两万无坚不摧的御林军,任何陷阱都将毫无作
用,琉球岛一战,让为夫终于明白,火器原来还可以这般使用。」

  「那倒也是。」薛涛轻轻点头道,「无论使用什么阴谋诡计,最终依靠的还
是真正的实力!就像当年在山东济州城外,奴家的天门阵竟被夫君铁骑不费吹灰
之力便告击破一般。」

  「所谓以不变应万变。」我深深地望着薛涛,昂然道,「任他方腊再诡计多
端,我亦堂堂正正地和他交手,何惧之有?眼下南宋大军尽在长江前线与关胜对
峙,嘿嘿,后防空虚,他拿什么来跟我敌对?」

  薛涛最后才担心地说道:「但如此一来,夫君便违了金莲姐之好意,他日相
见只怕不太好解释呢……」

  「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我一挥手,朗声道,「你是我的女人,金莲也是我
的女人!是我的女人便得听我的话,将情况告诉我那是她的职责,采纳不采纳则
是我的决断,用不着向她解释什么。」

  ……

  岳飞、杨再兴、张邦昌、秦亮和五位水军头领迅速被集合到大帐中来。

  我目光森然地从诸将脸上掠过,沉声道:「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伪南宋很
可能已经识破了我们的奇袭之策,在临安城埋伏下了数目不详的甲兵!他们正张
戈以待,等候我们前去自投罗网,诸位怎么看这次奇袭临安?是否需要更改计划?」

  「末将以为没有必要。」岳飞首先出列道,「眼下我军拥有了威力超群的地
雷发射器,经测试再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它的轰炸!临安城坚固的城防对我们来
说,和豆腐没有任何区别!一旦失去了城防的天险,南宋军就像完全暴露在我军
的射击之下,纵有十万甲兵,也顶不住我两万御林健儿火枪齐射的威力!总言之,
伪南宋虽然识破了我军的奇袭临安,但并未识破我御林军的强大战力,此战仍具
出其不意之妙处。」

  我毫不掩饰地赞赏的目光看着岳飞,看来岳飞是真的成长了,他的这番话正
可谓说出了我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要害!说得我是像放了个响屁一般痛快莫
名!

  薛涛嫣然一笑,补充道:「攻占临安应该没有问题,需要注意的是攻占临安
之后的防御问题!毕竟我军乃是一支孤师,没有任何后援,火器虽然威力十足,
但数量有限,一旦补给中断,我军战力顿时被打回原形,一旦遭到南宋军围攻而
迟迟不得援军,则会危险至极。」

  岳飞自信地答道:「这一点,末将也已经考虑,以我军船队所携带的火器,
在攻陷临安城之后,如果面临敌人二十万人的围攻,坚守住一个月应该没有任何
问题!而临安城乃是南宋机枢要地,更是南宋的精神支柱,一旦陷落,将给前线
的南宋将士带来深刻的影响,届时无须一月,南宋的长江防线必将分崩离析……」

  李俊亦奋然道:「为了完整地保存临安城的陆上防御设施,我军的进攻可从
钱塘湾水门发起,自水门登陆攻击临安城!如此一来,既完整地保留了临安城城
防设施有利于我军防御,也可以我水师扼守水门,不给南宋以可趁之机。」

  「好!」我听得心下振奋,拍案而起,朗声道,「今日大家饱餐一顿,美美
睡上一觉,明日开拔,目标——临安!」

  「是!」

  帐中诸将顿时霍然起身,狼一般森然紧盯着我,凝重的杀机在他们的眸子里
流荡,关乎大宋国运的一战,终于要不可避免地上演了……

  ……

  我傲然屹立战头,身上的铠甲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一旦披在人身上顿时便可
以赐给人以无穷的勇气和战意!我目光森然地凝视着远处逐渐清晰起来的临安城
廓,心中的战意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我霍然回头,薛涛、王笑语、扈三娘、花蓉还有玉姬五女都全装贯带,一身
戎装环伺身后,勃勃的英气自她们合身的娇躯上散发出来,格外诱人注目!在她
们身后,则是一百名琉球女战士,以及她们负责操控的三十架巨型投石机!

  我再左右环顾齐头并进的巨型战舰,每艘战舰上都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全副武
装的御林军士兵,他们手持火枪,威风凛凛,脸上都是无尽的杀机和百倍的信心!
等待着他们脚下的又一个被征服者……

  李俊爬上了战舰的指挥台,挥动手里的彩旗。

  一连串的命令被训练有素的水师士兵传达了相关人员的耳朵里,顿时便让疾
速行进的战舰缓了下来,以我所在的战舰为箭头,列成了锥形的进攻阵形,望着
舰队正迅速,井然有序的移动,我不禁对李俊的指挥能力深感钦佩。

  薄薄的晨雾里,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临安城的水门要塞了!

  上面的士兵显然已经发现了我军的到来,正蚂蚁一样地攒动起来,似乎正在
准备着作战……

  但我岂会选择和他们进行近距离的肉搏?

  冷冷一笑,我冲指挥台上的李俊点了点头。

  李俊顿时举起手里的一面红旗,早就翘首以待的一百名女战士顿时熟练地操
控起巨型投石机,根据经验调整好仰角来控制投石机的射程!然后将一颗颗地雷
放在投石机巨大的发射盘内,然后屏住呼吸,等待李俊的命令!

  李俊手里的红旗重重挥落,女战士们整齐划一地拔动机钮。

  「嘭嘭……」

  短暂的巨响自战舰上暴起,连脚下坚固的甲板都随之微微颤动,三十具投石
机,将三十颗地雷抛向高空,然后以优美的抛物线迅速向着临安城的水门要塞上
空砸落……

  似乎要替三十颗地雷壮威,两万名御林军士兵整齐划一地齐声呐喊起来:
「杀!」

  「轰轰轰……」

  女战士们再次显示出她们良好的投石机射程控制能力,有了上次的美丽湾之
战之后,她们已经十分精确地掌握了地雷发射的射程诀窍,三十颗地雷除了一颗
因为投石机的原因中途坠落之外,其余二十九颗精准无比地落在水门要塞上,轰
然爆炸,顿时将要塞炸成了一片废墟……

  巨大的烟雾弥漫过天空,我心中的震颤可想而知!在这般恐怖的威力之下,
扼过在上面的南宋士兵,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看原来人头攒动、密密麻麻
的样子,至少有数百人在这次轰炸中化为烟尘……

  当晨风吹尽烟尘时,我们终于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次轰炸的威力了。

  临安城的水门要塞已经整个地塌陷了,精钢铸成的水门栅栏也轰然栽进了水
里,歪在一边!尚未坍塌的两侧的残垣上,惊惶失措的南宋士兵正狼狈不堪地四
处乱窜,哭爹喊娘,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我有些冷漠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些南宋士兵的战斗意志比想象中还要差得多
啊!

  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轰炸,便已经作鸟兽散了,一旦我军发起真正的进攻,那
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呢?

  虽然南宋士兵已经四散而逃,但我却是绝不会拿自己麾下士兵的性命去冒险。

  让女战士足足将临安水门轰炸了十轮次,将三百颗地雷倾泄在水门要塞周边
的纵深地带,将临安水寨的一切建筑都夷为平地之后,我才同意李俊派出清障船
清理水道里的障碍,为大军的登陆做先期的准备。

  一切都十分顺利。

  一刻钟之后,我和岳飞率领第一连的士兵首先踏上了临安城的地面。

  在我的脚下,临安城已经慌成一团,远处不时闪过四散奔逃的南宋士兵身影,
在百米之内再看不到完整的建筑!建筑倒塌腾起的硝烟虽然已经消散,但刺鼻的
烟尘味却仍然飘荡不散,格外地衬托出战场的冷酷和无情……

  御林军整齐有序地登陆,在岳飞的率领下向临安城的纵深地段攻击挺进。

  我一点也不担心,岳飞和他的军队会遇上未来战争中的巷战,这毕竟是古代,
连火器都没还没有出现,这些古代人是不可能懂重以巷战来抵消火器的威力的!
这些可怜的南宋军,能够懂得以散兵来对付我军的密集射击就已经不错了。

  留下一个团协助防御水寨,李俊开始重新清理水道,加紧部署水路防御,以
防备南宋军可能的反扑。

  而岳飞余下的十八个团则分成十八个批次,从三个方向发起潮水般的攻势!

  其中由我和岳飞亲自率领的中路,直扑临安城的核心要地——西湖和清凉山!
如果不出预料,伪南宋的所有伏兵应该都集中在那里,那里将会有一场恶斗。

  而左右两路则以极速迅速席卷临安城四门,从内部彻底包围封锁临安城,将
伪南宋的一切布置都围在城内,瓮中捉鳖令之无从遁逃……无论赵构和方腊是否
在临安城内,我都必须尽到自己的最大努力!

  在地雷的巨大威力之下,一切都进行得如此顺利!

  而伪南宋也显然没有料到我军的攻击会如此犀利,一路上遭遇的抵抗几乎可
以忽略不计!各团的进展通过特制的信号枪不断地传来,他们的进展超乎想象的
顺利,几乎是在登陆后的半个时辰之内,便几乎席卷了半个临安城,左路和右路
突前的两个团都已经杀到了临安城的西门,马上便要合围成功了!

  面对兵荒马乱,老百姓们都纷纷关起了门窗,闭门不出,萧条的大街上只有
我军急速行军的步伐声,和南宋军零昨抵抗招来的我军枪声。

  在距离西湖不到五里的地方,终于遭遇了像样的南宋军队。

  但这些可怜的南宋人仍然没有学会如何跟拥有火器的我军交战,他们仍然排
列着整齐密集的队列,骑着战马的武将站在最前面,然后是骑兵,最后才是步兵,
大约有近万人列阵布防在宽广的广场上,严阵以待。

  抱着猫戏耗子的心情,我率领四女和岳飞打马而前,两个团的御林军士兵在
后面列阵以待,还有两个团则在岳飞的命令下,从两侧迂回包抄,准备将这伙敌
军包围起来予以歼灭!知军主将显然没有意识到岳飞的意图,或者认为岳飞的兵
力实在过于单薄,竟然不要分兵,在他看来简直和自杀没有区别,所以听之任之,
并没有做相应的布置。

  双方很快便到了不足五十米的近距离,我已经清晰地看到了敌军的将领面容。

  领头的敌将面如傅粉,英俊潇洒,头顶紫金冠,身披镏金甲,胯下亦是一匹
罕见的汗血宝马,一时眼花,还真以为是三国名将吕奉先当面呢!

  敌将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对着向我连瞄了数眼,然后嚣张之极地狂笑起来,
声如裂帛之音穿空而来,豪迈异常!我微微色变,暗忖此将功力深厚至极,竟与
林冲、武松等人不相上下!乃是不可多得的良将,却不知姓甚名谁?看来方腊帐
下倒也并非全是酒囊饭袋啊……

  「哈哈哈……西门庆你这头猪,真的自投罗网来了,娃哈哈……」

  敌将身后的将领们也纷纷跟着大笑起来,笑声里尽是得意和不屑。

  我脸带笑容,平静地望着这员武将,有时候欣赏敌人临死的得意,其实也是
一种莫大的享受!当然,最享受的时刻,是敌人自得意的高峰突然坠入绝望的那
一霎间,他们的表情的演变,定然是精彩之极!

  岳飞冷哼一声,拍马上前,厉声道:「贼将死到临头,尚且不自知,诚为可
怜!」

  敌将眉宇一动,霍然盯着岳飞,森然问道:「乳臭小儿,报上名来,本太子
戟下不挑无名之辈!」

  太子!?

  我心头幕然一动,莫非赵构这厮已经有了儿子?可是不对啊,赵构乃是赵佶
第九子,年龄虽然也有将近三十,似乎也不该有这般大的儿子吧?看年纪,这厮
没有二十也有十八了吧?莫非赵构那厮超级早熟,不到十岁便有生育能力了?

  「本将军姓岳名飞,大宋朝御林军军长便是!」岳飞冷然一笑,「敌将速报
名来,某枪下亦不挑无名之辈!」

  「军长?哦哈哈,那是个什么玩意?」敌将嚣张之极地狂笑一阵,回头问他
的部下道,「你们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吗?」

  「估计是个小军的长官吧,也就统领十个人的玩意儿。」

  有位武将答了一声,顿时惹来其余人的哄堂大笑。

  我看了岳飞一眼,岳飞的脸色平静不变,对敌人的嘲笑浑然不放心头,只是
杀机凛然地盯着敌将。

  「好,你这个小军之长!」敌将勒马回头,手中画戟遥遥一指岳飞,凛然道,
「你听清了,本太子乃是大宋皇帝赵构陛下义子,姓方名天定便是!死后到了阎
王爷那儿,莫要错告了别人才好。」

  「受死吧!」岳飞冷哼一声,拍马前冲,挺枪直刺方天定。

  方天定亦冷喝一声,挥戟来迎,两人走马灯似地在两军阵前厮杀起来。

  薛涛拍马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道:「夫君何必令岳飞冒险和方天定单挑?直
接令士兵一阵乱枪,将之打死便可!如果奴家没有料错,这支军队不过是敌军暗
中棋子中的一枚,更厉害的后手还未显露呢,需早早解决才是。」

  「不然!」我轻轻一摇手,说道,「以目前看来,金莲果然没有骗我,赵构
和方腊并不在临安城内!如此一来,纵然覆灭了南宋,却并未能够消灭方腊!仗
还有得打啊……」

  薛涛美目一亮道:「夫君之意,果卢借此战替岳飞立威,让方腊的部属见了
岳飞便心虚遁逃!」

  「嗯!」我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临安之后,江南乱局将交由岳飞来收
拾!关胜和林冲,要腾出手来对付北方的契丹人和西南的王辅。」

  我和薛涛正说间,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岳飞和方天定已经错马而过。

  这一回合,两人似乎是平分秋色,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再看方天定麾下诸将
领,果然已经面露凝重之色,重新打量起岳飞来……

         第八卷平定江南第八章击破临安(下)

  「好,有种!」岳飞一勒胯下战马,转身重新面对方天定,森然道,「再接
我一枪!」

  「有何不敢!」方天定一招手中方天画戟,厉声道,「再有十枪又有何妨?」

  「嘿嘿……」岳飞冷冽一笑,突然从怀里掏出了特制的短小火枪,直直地指
着方天定,冷声道,「方天定,你死期到了!」

  方天定浑然不知死神将至,不屑地冷笑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一抹冰冷的微笑自岳飞脸上浮起,一蓬火焰自岳飞手里的火枪枪口喷涌而出,
下一刻,方天定的额头上陡然绽开了一朵血花,血浆飞溅之中,方天定甚至还来
不及发出一声惨哼,便一头栽落在马上,死于非命!

  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南宋军中的所有人!

  他们怎也没有想到,岳飞只是一招手,方天定便已经栽落马下身死了!巨大
的惊骇霎时将他们包围,这一刻他们看着岳飞的眼神和看魔神的眼神一般无二。

  负责迂回包抄的两个团终于顺利完成了合围,将方天定这一万余人团团地围
困住。

  岳飞回头向我投来请示的一瞥,我毫不犹豫地冷然点头。

  岳飞手一招,麾下四个团的士兵已经从西南北三个方向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并且故意在东面露出了唯一的缺口,被岳飞斩杀方天定吓破了胆的南宋军四处乱
窜,死伤惨重之后才回过神来,从东边故意留下的缺口狼狈逃窜,但原先的一万
余人只有不到三千人逃出生天……

  望着南宋军狼狈遁逃而去,我冷然点头道:「够了,有三千种子留在方腊军
中,足够开花结果了,从现在开始,临安城里,不许放走伪南宋的一兵一卒!都
给我抓起来,拒不投降者……杀无赦!」

  岳飞暴诺一声,率领四个团的御林军如狼似虎般杀向清凉山。

  完成了占领任务的其余两路御林军,在杨再兴和张邦昌的率领下,与岳飞的
御林军协同一道,最后完成了对清凉山的包围!南宋军的反应迟钝到了令人惊骇
的程度!或者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方天定的一万余大军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被击
溃,所以粗心大意所致……

  当御林军突出杀到清凉山脚下时,秘密驻扎在清凉山上的南宋军队居然还在
慢吞吞地集结!结果被岳飞率领逮个正着,将南宋军死死地堵在军营内,岳飞又
四处放火焚烧军营,只让麾下士兵守在出口处,凡跑出来者才举枪射杀……

  可怜方腊麾下头号大将邓元觉的十万雄兵在岳飞的一把火之下化为烟灰!

  在方腊和越构眼中,怕是已经足够瞧得起我西门庆了,留下了足足十余万大
军静待我的两万御林前来「送死」,可是他们又哪里曾料到,已经掌握了火器运
用诀窍的岳飞,将两万御林的威力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方腊准备的十余万
大军竟在还不够他塞牙缝……

  整个临安城很快便控制在了我的手里,我下令全城戒严!

  不过,在前往临安「皇宫」的路上,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妇人挡在了武林门外,阻住了我的去路。

  我判断不出老妇人的年龄,说她是老妇人,只是从她的满头银发来判断而已,
事实上,看她的容颜,姣好如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根本让人难辨她的真实年
龄……

  「你便是西门庆?」

  老妇人神色冷淡地望着我,平静的语音里似乎透出些异样的妩媚,但我却陡
然感到浑身一冷,仿佛掉进了冰窟般寒冷彻骨!

  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我开始凝重地打量起眼前这并不起眼的老妇人!在她
的身上,我并非感到任何武者气息的波动,亦未感到任何杀气,但我却难以抑止
心下的冰寒冷意!

  薛涛最先留意到我表情的异样,凝重而又关切地问我道:「夫君,你怎么了?」

  我强吸一口气,止住心下的冷意,沉声道:「我没事!」

  在目光里逼起骇人的冷意,我冷然地回瞪着老妇人,森然道:「不错,在下
正是西门庆!」

  「很好,果然有些门道!」老妇人冷静平淡地点了点头,姣好的脸上却没有
任何感情变幻,淡然道,「但这也更改不了天神钦定的事实,西门庆,只要你将
方天定放还老身,老身便不与你计较,更不会擅造杀孽。至于世间兵争,城池之
得失,老身也不想横加干预。但方天定,老身却是非得带走。」

  「方天定!?」我愕然地望着老妇人,冷声道,「莫非你没有听说,方天定
已经被我麾下大将岳飞给阵前斩杀了吗?」

  「一派胡言!」老妇人脸色一变,森然道,「方天定乃天神钦定的真命天子,
岂能为凡人所伤?如此以讹传讹之说,也须有人相信!西门庆,休要再行胡搅蛮
缠,老身没有功夫和你打马虎眼儿。」

  我心中泛起荒唐绝伦的感觉,侧头看了薛涛一眼,小声地问道:「夫人,方
天定是不是被岳飞给斩杀了?」

  「是呀!」薛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哦。」我轻轻地点头,然后向老妇人道,「这位老人家,只怕让你失望了,
方天定确确实实已经被我麾下大将给阵前斩杀了。」

  「西门庆!你是非要逼老身动手枪人吗?」老妇人冷冷地喝一声,浑身的衣
衫陡然无风吹荡起来,便是满头银发也如流云般飘了起来,煞是好看!但看在我
眼里,却一点也不好玩,一股难以言喻的逼人寒意霎时将我死死笼罩,让我难以
呼吸!

  自从习武以来,我从未遭受如此强悍的压力,既便当初和武松甚至是李纲对
峙,亦未有今天这般自感无力和徒呼奈何……

  「师父不要!」

  一声忧急的娇呼突然从远处响起,然后是一道人影带着一股香风以惊人的速
度从远处掠了过来,几乎是娇音未落,人影便已经挡在了老妇人身前,将一个美
好婀娜的背影展现在我面前,虽然没有看到她的正面,却已经让我如遭雷击,木
然再不知今夕何夕……

  「莲儿!?」老妇人满脸不悦地掠了来人一眼,冷然道,「你不在歙州城准
备大婚却跑来临安皇都做什么?」

  「徒儿……徒儿担忧夫婿的安危。」人影犹豫片刻,终是幽幽地说了一句,
「所以前来看看。」

  老妇人脸上不悦之色顿时淡去,取而代之以一片祥和之色,和声道:「莲儿
多心了,天定天神之子,命乃天定,凡人岂能夺他性命?虽遭些罪过也是锻炼磨
励,为他日后帝王之基打下坚实基础罢了。」

  听到人影轻轻说出「夫婿」二字时,我心中陡然一痛,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一股莫名的戾气陡然涌上云霄,张嘴厉声道:「金莲!真的是你么?」

  背对我的身影娇躯剧烈一颤,然后缓缓地转过头来,虽然脸上覆盖着薄薄的
丝巾,但薄薄的丝巾岂能阻挡我的双眼?刻在心中久久难以抹去的那方容颜,一
旦真的出现在我面前,却令我顿时手足无措……

  「金莲,真的是你吗?」

  似梦呓,似呻吟,我痴痴地望着金莲,一时间,海移山换,斗转星移,霎时
已成永恒……

  「莲儿?」老妇人恶人心的声音陡然横插了进来,「你认识西门庆?」

  「笑话!」我仰天打个哈哈,朗声道,「西门庆如果不认识潘金莲,你爹见
了你妈也不认识了!金莲,过来,到为夫身边来,让为夫好好看看你,这分别的
几年,你都变得让为夫都不敢相认了,呵呵……」

  迷醉的神色自金莲的眸子里露出来,金莲不可抑止地向我走了过来。

  但可恨的老妇人却是生生冷哼了一声,令金莲机灵灵打了个冷颤,顿时收住
了脚步。

  「莲儿,你可不要忘记,从今天之后你便是大宋朝的太子妃了!」

  「屁话!」我瞪了老妇人一眼,厉声道,「什么太子妃!?潘金莲是老子的
女人,谁敢枪老子干掉谁!金莲,过来。」

  「莲儿,不许过去!」

  金莲站在我和老妇人之间,回头看看老妇人,又回头看看我,眸子里泛起痛
苦的挣扎之色,似是十分难以决断……

  「金莲。」老妇人看金莲迟迟未曾表态,顿时脸色一沉,冷声道,「如果你
执迷不悟,为师说不得只好重开杀戒,绝了你心中想念了……」

  金莲脸色霍然一变,回头凄苦地掠了我一眼,幽声道:「师父不要,莲儿允
你便是了……」

  我心中一冷,上前一步道:「金莲你不要怕这老虔婆,想杀我,哼哼,那得
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来,到为夫身边来,不要怕!」

  但金莲却是回头向我凄然一笑,说道:「二官人,金莲马上便要成为方天定
的太子妃了,往日的情分那便让他过去了好吗?从今往后,奴家只想做好方天定
的太子妃,你……你还是快些离开些地吧。」

  「你说什么!」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金莲,失声道,「你让我走?你还说
你要做方天定的太子妃?」

  我心中泛起一阵剧痛,正欲再说话,薛涛却轻轻地扯了扯我,压低声音道:
「夫君,金莲姐似乎有难言的苦衷呢,不如依了她的话,我们早些离开这儿的好,
这个老女人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我又惊又疑地看了薛涛一眼,再看看金莲,终是难忍心中的刻骨相思和满腔
嫉恨,陡然厉声道:「金莲,有什么苦衷你就现在说出来,错过今日,我永远不
会原谅你!」

  金莲凄苦地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薛涛再欲扯我衣袖,却被我一把挣开,我伸手一指老妇人,森然道:「是这
老虔婆吗?金莲,你可是担忧她会杀了我?哼哼,西门庆如果如此容易被人夺走
性命,又怎会有今日之局面?早不知成了何方枯骨了!」

  「哼哼……」老妇人终于泛起一丝阴恻恻的冷笑,森然道,「这可是你自找
的,莫怪老身以大欺小了!六十年杀戒一旦重启,天下血流成河,倒也替天定之
子省去一番手脚!」

  「不,二郎,你快走吧。」金莲脸色终于大变,回头向我疾喊道,「你不可
能是她对手的,不可能是的!她就是天山童姥,灵鹫宫的宫主啊,你快走……」

  「哈哈……」我不屑地高笑起来,朗声道,「我道是谁,不就是灵鹫宫的宫
主吗?你这老而不死的老妖怪,早就该有人将你送归地府了!在下就勉为其难,
替你送一回终罢,哼!」

  我嘴上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心下其实已经紧张之极!

  这老妖婆给我的压力那当真不是闹着玩的,幸好我手下还有两个团的御林军
士兵,他们手里的火枪可一样不吃素的!

  在我的命令下,他们已经将手里的火枪朝向斜上的天空,一旦同时射击,顿
时将组成一面密集的火力网,任由这天山童姥有再高的武艺,一样难逃乱枪穿身
的命运!这是我专门用来对付敌方武艺高强的将领的杀招,之前一直不曾动用,
不想今日居然可以用来对付天山灵鹫宫的宫主——天山童姥!

  「找死!」天山童姥冷哼一声,也被我一番绝不留情的话说得心火大动,身
躯已经轻飘飘地腾空而起……

  「不要!」金莲凄呼一声,闪身也腾空而起意欲拦截童姥,一面还不忘回头
警示我,「二郎快走,快走呀!」

  我顿时惊得亡魂皆冒!若是麾下士兵乱枪齐鸣,误杀了金莲,只怕毁尽整个
天下亦难挽回我心爱的女人了……

  「小贱人!翻了天啦!」天山童姥闷哼一声,轻轻一挥衣袖,金莲便顿时如
同撞上了一面坚硬的铜墙铁壁,娇躯陡然一颤,然后以更快的速度跌回了地面,
天山童姥之身形,竟然并未受到金莲的任何干扰……

  我长出一口气,拭去额际冷汗然后狠狠地挥了挥手。

  「轰……」数枪支火枪同时轰鸣,将数千颗子弹呼啸着向天山童姥涌去……

  我狰狞地笑着,满眼期望地想看到天山童姥姥被击成马蜂窝而惨死,但很快,
我便笑不出来了!这老妖婆果然厉害,简直是厉害之极啊!几乎是在不可能的霎
间,她的身形陡然加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脱离了我麾下士兵组成的火力网!

  这可恶的老妖婆,判断的能力果然超一流!她居然不如其它无知的古代人一
般,对火枪的威力似乎有足够的认知!在子弹近身之前便事先闪避而去……

  我有些木然地望着天山童姥迅速远去的身影,感到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人,真的能够逃得过火枪的追杀吗?那她不真的成了神仙了?

  「西门庆,你果然有些门道!你的士兵能够保护你一时,可保护不了你一世!
老身还会再回来的,定要取你狗头!」

  远处的空间,仍然飘飘荡荡地传来老妖婆可恶的声音。幸好这老妖婆并不知
道我麾下士兵的火枪只能射出一发子弹,如果她选择此时去而复返,只怕我立时
便要授首!看来,还是得赶紧想个办法,弄个陷阱,弄死这个老妖婆,才可以睡
安生觉啊……

  「二郎。」一声凄凄怨怨的娇唤从前面传来,霎时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我倏然低头,望着软瘫在地的美娇娥,感到心中的柔情正在一节节地攀升……

  「金莲!」我轻轻地伸出了双手。

  「二郎!」金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死死地拥住了我
的身躯,泣声道,「想死奴家了。」

  「我也想你。」我轻轻地拍着金莲的肩背,鼻际嗅着久违的幽幽芬芳,感到
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曾几何时,我因为金莲的离去而痛苦莫名,为了让金莲重
新回到我的怀抱,我甚至立志去夺取整个天下……

  虽然后来宋江告诉我,那不过是一场激励我的骗局,但在我的心中,金莲的
地位始终不曾有过丝毫的动摇!随着岁月的流逝,对她的刻骨相思反而变得越来
越浓烈……

  又是一阵轻轻的啜泣声传进我的耳际,轻回头,却是薛涛哭得有如梨花带雨,
俏立我们身边……

  「这位定是薛涛姐姐了,小妹久闻大名。」金莲从我怀里直起身子,娇羞地
拢了拢腮边的秀发,细声道,「以后还请姐姐多多照顾。」

  「金莲姐真是折煞小妹了。」薛涛赶紧上前拉着金莲小手,可人意地说道,
「姐妹们都知道,夫君的原配发妻乃是姐姐,理应是姐姐多多关照小妹才是呢…
…」

  望着两女相互谦让早已将天山童姥的威胁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不禁得意莫名,
有时候看着自己的女人争奇斗妍,实在是一种莫名的享受啊……

              第九章体罚金莲

  我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赵妍赤裸的肥臀之上,顿时在雪白的肉体上印出五道清
晰的指痕,赵妍回头淫荡地瞟了我一眼,肥臀开始款款地摇摆起来,芳草萋萋的
幽谷在我眼前不住晃荡,我心下顿时一荡。

  「去!」我指了指前面被大字捆在交欢椅上的金莲,命令赵妍道,「舔她!」

  赵妍妩媚地抛给我一个媚眼,以膝手着地爬行向前,硕大的肥臀一摇一摆,
向着金莲八字撇开的胯间爬了过去,掴在赵妍颈项上的金属项练散发出耀眼的银
芒,异样地勾起我的情欲之火。

  我肆意地揉捏着薛涛和薛可儿这对姐妹花的玉乳,感受着手指尖传来的蚀骨
销魂滋味,饶有兴致地看着赵妍无微不至地替金莲做起口舌服务。

  金莲的娇躯已经腾起了异样的粉红,娇靥更是红如晚霞,她不断地扭动着娇
躯,试图逃脱赵妍的香舌,但她因为四脚都被牢牢捆住,始终未能如愿!

  「二郎,不要,不要这样……」

  金莲低低地向我求饶,但听起来却像在鼓励赵妍更加用心替她服务。

  我对金莲的求饶视若无睹,闷声道:「知道了吧?这就是对你的惩罚!你竟
敢不相信你自己男人的能力,却宁愿屈服在童姥那老虔婆的淫威之下,真是不可
饶恕!赵妍,给我好好地舔,仔细地舔,舔到她发疯为止。」

  「是的,主人。」赵妍回头向我投来淫荡至极的一瞥,一缕银丝兀自从金莲
的妙处滋生,连着赵妍的嘴角,这淫荡的妖女伸出腥红的舌头轻轻一舔便将这缕
银液吸引了樱唇之间,直看得我顿时浑身一紧,气机摇动……

  经过不断的调教,赵妍现在已经完成沦为了我的性奴!

  平常的时候,她也和常人无异,但每当到了晚上,她便会欲火攻心,如果没
有我的帮助,她将痛苦不堪……如此久而久之,她便彻底丧失了自我,开始沦为
我的性奴。但要我需要,她总是能够随时随地接受我的鞑伐,而且更让人惬意的
是,我根本无需顾及她的感受,对她来说,我获得了快感,她便同样获得了快感
……

  我忍不住侧头瞥了一眼意乱神迷的薛可儿,这妖女我本来也打算调教为性奴
的。只是害怕她坚强的意志,没敢造次!况且,这妖女还有着高深莫测的背景,
留着她还大有用处,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

  金莲已经竭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下体一阵一阵地往上凸,似乎已经到了紧要
的关头,我决定帮她一把,给她最难受的「体罚」。

  我松开紧握薛涛玉乳的右手,滑落到她挺翘的肥臀上,轻轻地拍了拍,说道:
「宝贝,去,跨坐在金莲头上,为夫要让她好好地尝尝煎熬的滋味,嗯?」

  薛涛粉脸上浮起一抹嫣红,水意盈盈地掠了我一眼,然后迈着春风俏步施施
然地走到了金莲跟前,顺着创梯爬上了交欢椅,劈开玉腿正对着金莲,上身微微
往后一躺,正好靠在定做的扶手上,支撑住她的娇躯……

  我嘿嘿一笑,推开薛可儿,大步来到交欢椅前。

  金莲的美目不可遏制地望在我的巨物上,我故意抖动了几下,捉狭地望着金
莲:「想吗?」

  金莲呻吟一声,羞郝地闭紧了美目。

  我淫笑一声,示意跟上来的薛可儿扶住我的巨物,对准了她妹妹的花房,顺
利往前重重一挺,便已经刺进了薛涛湿热温软的体腔里,异样的蚀骨销魂霎时将
我包容,我深深地吸紧一口气,然后开始疯狂地动作起来……

  我大发神威,将薛可儿和薛涛姐妹连续送上情欲的顶峰,这才走到赵妍身后,
用脚轻轻踢了踢赵妍高高撅起的肥臀,说道:「赵妍,可以了。」

  「是,主人。」赵妍回头轻轻地舔了我的脚趾一下,顺从地像母狗一样爬了
开去,一直爬到了娇躯酸软无力的薛可儿身边,替她清理起狼籍不堪的幽谷,对
于赵妍这样的性奴来说,这是她最喜欢的善后工作了……

  早已经被情欲折磨得心火攻心的金莲,急不可待地试图挺起她的下体,迎接
我巨物的进攻,但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是徒劳!我嘿嘿一笑,以巨物刺开她的花瓣,
却始终不肯深入,引诱得这淫妇心痒参耐,低低呻吟着用尽所有手段,试图勾引
我全力进入……

  我得意地看着金莲难熬的诱人模样,闷声道:「记住了吗?老子是你男人,
你要对老子有足够的信心,知道吗?」

  金莲连连点头,美目里已经几乎急出眼泪来。

  我决定不再体罚这淫妇了,腹肌用力狠狠贯入金莲的幽谷,久违了的千环套
月名器霎时将潮水般的快感向我袭来,我深深地抵紧金莲花蕊,竟差一点一泄如
注……

  「淫妇,还是这么紧啊!」我用力地揉捏着金莲丰满的玉乳,嘿声道,「说,
这几年有没有别的男人操过你?」

  金莲编贝似的玉齿紧紧地咬住下唇,如花的娇靥冲我连连摇头。

  「是吗?」我松开心结,开始疯狂地做起活塞运动来,异样的水声开始在房
间里淫糜地响起……

  ……

  「轰!」

  防御严密,建筑牢固的卧室突然从不可能的地面裂了开来,烟尘弥漫里,童
姥那老妖婆可恶的身影已经冉冉地升了起来,脸上仍然带着那副死人的嘴脸,仿
佛我欠了她一百两银子没还,而她竟然追债追到我的卧室来……

  「老虔婆,你不要太过分!」我片刻不曾停息地继续进攻着金莲的下体,头
却是从金莲的酥胸上抬了起来,指着童姥骂道,「你不可欺人太甚了,老子和女
人亲热关你屁事,莫非你也要干涉不曾?」

  突然的变故惊醒了沉迷于欲海中的金莲,陡然惊觉童姥姥已经到来,她急忙
试图挣脱我的鞑伐,但四肢被紧紧缚住的她如何能够如愿?只能哀鸣一声,继续
接受我的穿刺……

  「小子,老身早就说过,那些护卫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童姥的脸
上没有任何感情的变化,对眼前香艳之极的境像也没有任何感知,只是以死人的
眼光盯着我,冷声道,「今天,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等……啊等……」我感到高潮即将来临,急忙伸手阻止童姥,嘶声道,
「莫非你便不顾及方天定的生死了吗?如果老子死了,方天定也活不成,嘿嘿…
…」

  童姥却是冷笑道:「此前老身是急糊涂了,嘿嘿,方天定天定之子如何会有
生命危险?纵然你有心想杀他,他也自然会逢凶化吉、安然无恙的!但是你,老
身却绝不会再让你活着出去见到明日的太阳的。」

  「是吗?啊……」我大叫一声,狠狠地往前一挺,重重地顶进金莲的芳心深
处,足足痉挛了数十秒钟,才嘶声道,「只可惜好戏才刚刚开场,鹿死谁手尚难
预料呢!老虔婆,你当真以为吃定老子了吗?」

  童姥哼哼一笑,冷声道:「莫非你还能逃得生天不成?」

  「哈哈哈……」我得意地仰天发出一阵长笑,得意地说道,「你不觉得今天
的情况有些特殊吗?嘿嘿,老虔婆,莫非你没有发觉,这房间里的女人都有些不
一样吗?」

  「什么不一样?」

  童姥的神色仍然镇定依旧,但我坚信她心中一定已经有了反应。

  「嘿嘿。」我冷笑两声,拍了拍娇躯仍在痉挛不停的金莲,还有旁边的薛家
姐妹,以及赵妍,得意地说道,「老虔婆,你真是百密一疏,中了我的计了,呵
呵……」

  童姥冷然笑道:「老身百毒不侵,金刚不坏!任你千般手段亦无奈我何!」

  「不错!」我冲童姥伸出大拇指,恭维道,「老妖怪定力深沉,似乎泰山压
顶也不能令你色变,这一点在下佩服!老子两团的火枪齐射尚且要不了你的命,
足见老妖怪功夫高强,举世无人能及,这一点十分可怕!金莲告诉我,老妖怪自
幼吃惯天山雪莲,是故百毒不侵,这一点也果然让人一筹莫展,看起来,老子除
了束手待毙之外再无他法……」

  童姥哼哼一笑道:「知道就好,如果你自裁,老身尚且可以赏你全尸!」

  「哈哈。」我仰天打个哈哈道,「老子向来都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既不会跟
你动武,也不会对你下毒,更不奢望能够靠属下的保护躲过你的追杀!嘿嘿,但
老子有足够的信心对付你,老妖怪,因为……无论如何……你……都是个女人!」

  「女人怎样?女人便杀你不得?」童姥神色似乎微微一变,再不似刚才那般
漠无表情,我看得顿时心下一喜,大叫有戏!

  「不错,普天之下谁都杀得老子,唯独女人杀不了老子!」我得意地从金莲
身上爬起来,抖擞精神,赤裸着走到童姥正面,淫笑道,「这天下,只有老子干
女人的本分,却没有女人能杀老子的怪事。」

  「臭小子!」童姥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我的下体,终于神色大变,跨前一步,
身躯陡然间一阵摇晃,霎时间,童姥的脸色已然剧变!「这……这是怎么回事?」

  「嗬嗬!」我得意地笑道,「现在知道老子没有骗你了罢?受死吧,老妖怪,
今天便是你的死期了!」

  「等等……」童姥脸色一变,试图制止我动手,厉声道,「臭小子你究竟使
了何种手段,竟令老身千年功力毁于一旦,不说出来老身死不瞑目!」

  我嘿嘿一笑,随手拿起一支火枪,瞄准了童姥的头颅,得意地笑道:「死也
让你做个糊涂鬼!老子不告诉你。」

  平!

  我感到手里的火枪剧烈地一震,似有什么东西疾速飞出……

  噗!

  童姥的头颅突然整个地炸了开来,红红白白的脑浆溅了一地,直看得我几乎
当场呕吐出来!不过心下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这难缠的老妖怪终于死了!自己
的性命也终于有了保障了!想起在蓄意策划陷阱干掉童姥的那十数个昼夜,现在
想想当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那种朝不保夕的无力感,我发誓今生今世,再不想尝
试了。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原本一直「瘫痪」在交欢椅上的薛可儿,陡然弹身跃了起来,闪电似地掠到
了童姥的身边,在我愕然失措之下,她已经探手从童姥的怀里掏出了块玉佩,然
后以更快的速度重重地按在自己的额头……

  卧室里顿时腾起一阵眩目之极的银芒,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下意思地闭紧了双眼,不敢强看这刺眼的光芒。

  等我再度睁开眼时,耳边同时传来薛可儿得意之极的浪笑声。

  「格格格……终于得到了,格格格……玲珑净玉!我终于得到了玲珑净玉!
灵鹫宫,现在灵鹫宫是我的了,哈哈哈……」

  「姐姐!?」笑声惊起娇躯软绵无力的薛涛,吃惊地望着浪笑失态的薛可儿,
失声道,「你怎么了?姐姐你可不要吓唬小妹?」

  「妹妹!?」薛可儿娇躯一顿,突然转身面对薛涛,噗哧一笑道,「谁是你
的姐姐?你的姐姐早在十八年前便已经死了!姑奶奶乃是灵鹫宫护法右使,嘿嘿,
十八年前奉命替身令姐成为薛云贵之长女,打入西夏皇族和大宋皇宫,见机行事
替天定之子谋取天下……」

  「护法右使?」薛涛吃惊地望着薛可儿,感到难以置信,「这……这是真的
吗?」

  「当然是真的!」薛可儿神色狰狞地向薛涛说道,「不过,从今天起,姑奶
奶便是灵鹫宫的宫主了,格格格……」

  我定了定神,双手抱拳为礼,向薛可儿道:「如此,贺喜可儿小姐恭任灵鹫
宫新任宫主了,希望你我两家今后能够化敌为友,如何?」

  「西门庆!」薛可儿突然转身对着我,眸子里腾起浓烈的杀机,但马上便消
散而去,脸上再度浮起柔媚已极的笑容,说道,「你是个十分有意思的男人,以
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不定,还有机会再续旧情呢,格格……」

  薛可儿的身形突然间淡了下去,然后像空气般消失在卧室里!

  我有些霍然地望着薛可儿消失,心中感到震惊莫名,这薛可儿似乎是在一念
之间,功夫便又长进了不知多少倍!给人的感觉居然和童姥相差无几了!这真是
……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啊!都中哪跟哪啊?

  金莲幽幽的叹息声从交欢椅上传来:「二郎,她定是去天山灵鹫宫了!她刚
刚得到玲珑净玉,并未完全领悟其中的法力,所以需要急急赶回天山灵鹫宫,在
灵鹫洞天玲珑玉乳的帮助下,才能完全悟透玲珑净玉的妙用,假以时日,又将是
另一个灵鹫宫主……」

  薛涛的娇靥显得有些木然,痴痴地望着我,幽声道:「奴家正奇怪呢,姐姐
为何会一改脾性,替夫君出谋划策,定下以烈阳气破敌之策,而且居然如此奏效,
一击便将童姥击毙!敢情她是在替自己考虑啊,唉,此番杀了个老童姥,却又多
了个新童姥,也不知是福是祸……」

  我耸了耸肩,说道:「既然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不如由她去罢!再说,薛
可儿新任灵鹫宫主,别人未必就肯服她!方腊便第一个不肯服她,到时候有她们
窝里斗的,我们正好袖手旁观,一边风凉快活,嘿嘿。」

  「二郎说得也是。」金莲接着我的话说道,「方腊乃是护法左使,地位原本
就在薛可儿之上,只在童姥一人之下!眼下童姥身死,这宫主之位只怕还有得争
呢!」

  我拍手道:「对啊,正好可以让方腊首尾难以相顾,顾了江南便要丢了灵鹫
宫主宝座!顾了灵鹫宫主宝座,便再顾不上江南局势,倒要看看方腊该如何取舍?
嘿嘿,这真可谓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

  我上前解开金莲的束缚,这淫妇恢复自由第一件事,便是向着童姥的尸体跪
了下来,撅着屁股拜了几拜。我心头恼起,在她玉臀上击了一巴掌,闷声道:
「这老妖婆,差点害了你男人性命,你还拜她做甚?」

  金莲幽幽叹息一声道:「毕竟师徒一场,虽然今日为敌,往日情分却也不能
忘记,如果没有她,岂会有今日之金莲?」

  我闷哼一声,感到哑口无言!想想倒也是,如果不是童姥调教,我果然不可
能获得这么好的一个情报高手!更难得的是,跟随金莲而来的,还有一张庞大的
情报网络!几乎在天底下的每一座城市,都有灵鹫宫的眼线,而身为灵鹫宫消息
总监的金莲便是这些眼线单线联络的顶头上司。

  所以,这老妖婆虽然差点要了我老命,却也给我留下了意想不到的臂助。

  「那好吧,我让人替她收尸,就将她葬在清凉山上吧,那里山好水好,也不
算辱没了她了。」我想了想说道,「不过,金莲,对灵鹫宫情报系统的改组你可
得抓紧,可不要等薛可儿控制了天山灵鹫宫,将目光投向下面的眼线时,你又将
那些情报系统拱手相让。」

  「放心吧,二郎。」金莲媚媚地掠了我一眼,「无论怎样我都是你的女人,
一直以来金莲从不曾有过他想!既便师傅以方天定太子妃高位相诱,奴家也从未
曾心动!身为你的女人,奴家一定会尽心竭力替你服务的。」

  「这就对了。」我一把搂住金莲赤裸的娇躯,在她脸上香了一下,柔声道,
「太子妃算个屁,待老子一统天下,让你做皇后!哼!」

  金莲嫣然一笑,掠了我一眼,便将螓首埋进了我的怀里,小手只是圈着我的
熊腰,如羔羊般柔顺缠绵……

  ……

  次日,我大张旗鼓地升殿坐到了临安城的「伪皇宫」。

  没有了童姥时刻威胁我的小命,我顿时感到浑身一轻,自攻入临安城以来第
一次有了心情升帐理事,好生评估目前的战场形势,以确定下一步的行止。

  有了金莲的帮助,各方的情报如流水般送到了我的案前,而前速度快得让人
难以想象,几乎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今天便已经呈到了我案前!细问金莲,才知
道,灵鹫宫的通讯使用了一种天山特别训练的灵鹫,故而如此消息灵通。

  我最关心的自然是河北和江南的战局,迫切地想知道林冲和关胜现在都打得
怎么样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过不是糟糕得无法想象,而是局势好得令我不敢相信!

  先说河北林冲,我总共也才给了他五万人马,加上原本驻守河间的燕青一两
万残兵败卒,总兵力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七万人,可是按金莲呈上来的情报,林冲
不但成功地将契丹人的十万铁骑给击退,而且还在渡马河一役,巧布地雷阵,给
契丹人的十万铁骑以毁灭性的打击!打得契丹人是魂飞魄散,狼狈逃回塞外。

  现在,林冲甚至已经趁势攻进了大名府境内,梁师成面对林冲凌厉的攻势,
龟缩大名府!大名府城已经成为孤城一座,内外交困,被攻破只是迟早之事!

  得到了梁山地区义军补充的林冲,坐拥十万大军,甚至上书汴梁,请伯爵和
赵玲评估,趁势和蒙古人以及女真人夹击进攻契丹人的可能性!

  ……

  割据湖南的王辅,在朱武的三寸不烂之舌的鼓动之下,果然调谴一支精兵,
出萍乡、转战鹰潭、丽州,试图从南路长线奔袭临安,结果被伪南宋征西大将军
柴进在丽江一举围歼,可怜王辅枭雄一世,竟死在乱箭之下!

  王辅之子王士诚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在王辅战死之后,采取了龟绽政微,
既不得罪江南小朝廷,也不得罪汴梁大朝廷,不过这也正中我的下怀,朱武之行
可谓圆满完成了任务,彻底消灭了来自西南面的隐患,接下来要做的就变得极其
简单,待时局平稳之后,派一员大将引一支精兵前往长沙,便可以一举削平为患
多年的藩镇之乱了!

  ……

  而最牵动我心的,自然是关胜和李纲的大战。

  关胜的二十五万大军和李纲的近五十万人马,隔着长江对峙,可以说是整次
战役的主战场!任何一方,只要在这里败了,那么其余次要战场获得再大的胜利
都将是白搭,毫无用处!

  原本我还有些担心,关胜和吴用可能不是老谋深算的李纲对手,不过看来,
我还是低估了吴用和关胜的能力,经过之前的曹州、定州恶战,两人的实战经验
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与李纲相持,非但没有吃亏空,居然还小有斩获。

  关胜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趁着柴进南下伏击王辅返回之后,未能与李纲达
成一致之际,亲率一支精兵渡江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陷了九江!如一枚
锲子牢牢地打入了柴进集团和李纲集团之间,令他们首尾难以相顾。并试图以此
为契机,诱使李纲再承受一次大规模的会战……

  不过遗憾的是,经过上次的曹州会战,李纲对南宋军和北宋军的战斗力有了
深刻的认识,忍气吞声挥师后退了一百余里下寨,放弃了长江天险,至黄山、徽
州一线布防!从而结成了更厚实的防线,令关胜和吴用的大会战构想付诸东流…


  不过这样一来,虽然缩短了南宋军的战略补给线,也拉长了北宋军的补给线,
但相应的坏处就是,南宋军的战略迂回空间相应地小了!一旦黄山、徽州一线再
被击破,那么北宋大军便可以兵锋直指临安,一路南下南宋军将再无险可守……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临安城牢牢地占据在南宋军手里的先决条件之上!

  而眼下,临安城却已经被我一举攻下,埋伏临安城里试图扮猪吃虎的方天定
和邓元觉,十余万大军在我的凌厉攻势下灰飞烟灭!屯职临安城的如山物资顿时
据为我有,也立时将前线的李纲大军打进了绝境!

  一旦后继粮草补给中断,李纲便只有困兽一搏之途了!

  如果李纲足够聪明,那么他现在唯一的选择便是行险,试图和关胜一搏了!
如果险胜,则南宋仍有再战之力,无论是挥师南下反攻临安,还是挥师北上进攻
汴梁,主动权都将牢牢地控制在李纲手里。

  除此之外,李纲别无选择!

  撤退!?先不说退到哪里去?便是如泰山般压上来的关胜军团便足够令他粉
身碎骨!

  顽抗!?没有了后方,没有了补给,他能顽抗到几时?

  想来,此时,李纲应在千方百计诱使关胜决战了,却不知关胜和吴用是否能
够识破李纲的险恶用心,拒不交战而静观其变!待李纲粮尽之时再一鼓而前将之
击溃……

  ……

  再来看歙州城的方腊,在我军顺利攻占临安之后,困兽犹斗的方腊几乎尽谴
麾下猛将精兵,开始了不顾一切的反扑,这十余日来,临安城大战不断,小战连
绵!临安城下几乎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便是东面水门,李俊的水师亦和方
腊不成规模的小股水军发生了连番的激斗!

  庞万春,石宝,厉天闰!

  方腊起家的三大元帅悉数登场,率领大军轮番进攻临安城,却被岳飞冷静自
如地指挥御林军从容击退!面对火枪的巨大威力,方腊军一筹莫展,除了不断地
增加伤亡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我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情势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顺利和乐观。

  方腊这厮毕竟不是简单易与之辈!在进行了惨烈的十天攻城战之后,在付出
了超过十万人的伤亡之后,方腊终于找到了消极应付我军火枪威力的策略。

  这厮开始以散兵冲锋,再不以大军蜂拥而来进行攻城战。

  面对方腊军的突然改变,御林军有些应变不及,仍然以猛烈的火力覆盖方腊
军的散兵,在岳飞意识到不妙之前,我军库存的弹药已经所剩不多了!不过幸运
的是,还有几千颗地雷一直不曾动用。

  但我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一味固守,很可能会在李纲崩溃之前弹尽粮绝,
沦为方腊军屠杀的对象!一旦失去了火枪的武装,我的御林军较之普通的南宋军,
除了体能强悍一些只怕好不到哪里去……

  但我不想贸然剥夺岳飞的指挥权,只是责令他想出应对之策。

  岳飞立即召集了麾下的两位师长和十九位团长举行扩大军事会议,我、秦亮、
李俊和薛涛被邀请列席。

  「从各种迹象判断,方腊的援军已于昨日开到,这令他日见单薄的兵力顿时
成倍增长,再次达到了十五万人之多!这十五万人被分成了三个集团,每个集团
约有五万人,分别屯扎在临安城的东门、南门和西门!分由方腊麾下三大元帅的
庞万春、厉天闰和石宝统率。」

  岳飞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城外敌人的虚实,然后语气一转,沉声道:「敌军现
在采取散兵游击,重兵突然集群冲击的战术,极大地消耗了我军的弹药,却不能
给敌军以巨大的杀伤,局势于我十分不利!长此以往,不出十日,我军必然弹药
告尽,届时只有束手待毙或者从海路遁逃两条路可以走。你们愿意做敌军的刀下
亡魂?还是做一个临阵脱离的懦夫?」

  「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做临阵脱逃的懦夫!」杨再兴霍然起立,厉声道,
「末将愿意率本师人马死守临安城!」

  「对,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做懦夫!」

  杨再兴一表态,他麾下的十位团长纷纷跟着起立,誓与长官同进退!气势惨
烈,颇为令人动容。

  我望着岳飞,突然很想知道岳飞会如何应付这般场面?

  岳飞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和他年龄不相符的冷静,闷哼一声道:「错!临阵
脱逃的懦夫当然为人所不齿,但一味死守却也同样不是我辈军人所当为!真正的
军人,我们的职责就是消灭敌人,但这绝不是让我们蛮干,乱干!打仗要靠脑子!」

  岳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目光威严地从站起的师长团长们身上掠过,冷然道:
「既不能逃跑,又不能死守,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激赏地看着岳飞,心里对岳飞是越来越赞赏了。

  现在的岳飞,已经不是将来的名将,而是实实在在的名将了!在他的身上,
名将的气质正在逐步展现出来,其中很重要的一点素养便是——调动麾下将士的
思考积极性,群策群力!这显然远远胜过,传说中那些仅靠一人之力便可以料敌
机先的战神、军神……

  张邦昌神色一动,霍然站起,朗声道:「末将明白了,我军可以主动出击!
杀敌一个措手不及,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令敌军的围困不战自消亡!」

  「对!」岳飞重重一击桌案,厉声道,「唯一的办法便是主动出击!眼下敌
军定然认为我军兵力不足,处于绝对劣势,绝不可能料到我军会主动出击!是为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有些两条,我军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现在所要讨论的,
却是怎样攻击敌军?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杀伤敌军?」

  在岳飞的刻意引导下,军官们纷纷热烈地发表起自己的见解,一时间会议厅
里吵成一团,嚷成一片,耳鼓里只闻这些大汉们宏亮的嗓子,再无其它声音……

  经过讨论,一致通过的结论却大胆到了令我吃惊的程度!

  这些家伙居然提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构想!

  由岳飞亲率两个团出南门,攻击厉天闰所部!与之野战,届时方腊军其余两
部有三种行动可能,其一便是支援厉天闰从东西两个方向断岳飞后路,围歼岳飞
所部!其二便是趁虚进攻临安城,试图一举攻城,其三便是按兵不动。

  经过仔细分析,岳飞等人一致认为,石宝和庞万春一定会选择第二种可能!
第三种可能首先可以排除,至于排除第一种可能,却是因为岳飞只率两团人马出
城,人数不多,肯定会影响庞万春和石宝的决策,认为没必要救援厉天闰而选择
趁虚攻城。

  我和薛涛听得连连点头,这样的分析果然有理,几乎可以肯定石宝和庞万春
定会这样做。

  不过,岳飞还是做好了万一打算,一旦庞万春和石宝率兵来援,那么他便率
师返回临安城,逼迫方腊军在试图消灭御林军时,发动密集的攻势,从而达到大
量杀伤敌人的目的。

  而如果庞万春和石宝选择趁虚攻城,则正好落入岳飞的算计。

  届时御林军将只以一个团的兵力分别扼守东门和西门,装出兵力不足的模样,
做足文章之后,放弃城墙天险,任由庞万春和石宝军进入临安城,待两部大队人
马进城之后,预先布置好的御林军便利用火力优势将方腊军压制在事先划定的区
域之内,不让庞万春和石宝的大军展开,从而令方腊军拥挤在狭小的区域之内!

  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引爆事先埋好的地雷,给庞万春部和石宝部以毁灭性的打
击!

  大爆炸过后,事先埋伏在东门和西门两侧的人马便会从地底秘道杀出,反攻
城门,将庞万春和石宝的大队人马牢牢地关在临安城里,来一个关门打狗!彻底
肃清庞万春和石宝的残余人马!

  我和薛涛仔细地审视过这个大胆至极的计划,却找不到任何破绽。

  如果庞万春和石宝选择趁虚攻城,在顺利杀进城里之后,当他们遇上御林军
强劲的火力阻挡之后,肯定会不自然地挤到御林军事先选定的区域之内!那时候
既便庞万春和石宝有天人知觉,发现不对,再想撤退时也已经来不及了……

  轰!届时十万大军顿时便将灰飞烟灭了。

  如果非要找出一处破绽,那便是岳飞所率的两团御林军,有可能会被厉天闰
所吃掉!以两千人对付五万人,兵力相差太悬殊!

  不过有过经验的我知道,其实这根本就没有危险!

  因为五万人不可能排成一排在岳飞面前展开,而面对逐次逐批投入战斗的厉
天闰军,只要岳飞的御林军填装弹药的速度足够快,再辅以充足的弹药,挡住厉
天闰的五万人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一旦庞万春和石宝全军覆灭的消息传来,想来厉天闰也该选择黯然退兵了罢?

  最终,我同意了岳飞和他麾下部属一起策划的这个大胆至极的计划。

  为了表示我和麾下将士同生死,共进退,我和薛涛诸女率领一百女战士也准
备前往武林门拒敌!武林门正是岳飞替石宝所部选择的葬身之地!届时,将会在
武林门地下埋下至少一千颗地雷……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为了防止百姓泄露军事机密,在进行布置的地域,百姓都被清理了出去,安
置到城中心地带!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准私自出入,违者杀无赦……

  几乎与此同时,临安城的攻防者仍在不痛不痒地继续……

  两天之后,一切安排停当,决战的一刻终于到来。

  岳飞率领两千御林军在埋满地雷的武林广场誓师出征,从南门出击,向厉天
闰所部发起了猛烈的进攻!面对岳飞突如其来的打击,厉天闰果然毫无防备,措
手不及之下,很快便被岳飞攻入了营寨!

  在占令厉天闰营寨之后,岳飞却并不追击而是就地驻扎固守起来。

  厉天闰组织了潮水般的反扑,但始终未能抢回营寨,反而付出了惨重的伤亡
……在不知道岳飞虚实的情况下,厉天闰只能暂时罢兵,向东门的石宝和西门的
庞万春求援。

  庞万春和石宝果然如岳飞他们所料,放弃了救援厉天闰而选择了趁虚进攻临
安城。在遭遇了并不激烈的抵抗之后,两人先后率军攻进了临安城,欣喜若狂的
两人的配合程度,甚至比岳飞预其的还要良好……

  在经过一个上午的战局演变之后,庞万春所部和石宝所部已经被死死地阻在
了临湖广场和武林广场!前方不得寸进,后续部队却仍在源源不断地拥来,霎时
间两部大军便拥挤在了两块狭小的区域之内……

  庞万春和石宝刚刚意识到不对还没来得及下达撤退命令,震天地动的大爆炸
已经将他们送上了天……

  ……

  完美的一战!

  临安城一役,岳飞将火器的威力演绎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以区区两万兵力
歼灭了方腊军将近二十万人,其中阵亡十八万余人,俘获一万余人!自身伤一千
余人,亡八百余人!

  敌我伤亡比例接近一百比一!

  此战之后,岳飞在御林军将士心中的地位得到了明显的提升!如果说以前将
士们尊敬岳飞是因为我的缘故的话,那么现在,御林军将士对岳飞的尊敬则是由
衷的发自内心的……

  我甚至有些妒忌起岳飞来,居然能够取得如此完美的胜利!

  ……

  在得知庞万春和石宝全部被歼,庞万春和石宝亦粉身碎骨之后,厉天闰当机
立断率军渡过曹娥江撤回了歙州城!

  我亦没有趁胜追击。

  现在,残留在江南地区的方腊势力几乎已经在临安一役中死伤殆尽,方腊除
了厉天闰狼狈逃回的不到五万残兵再无兵力可供调谴!只要前线的李纲大军再覆
灭,那么平定江南便已经是指日可待,风云一生的李纲,也该黯然走上谢幕台了
罢……

  ……

  这天午后,我袒胸露腹地坐在断桥上,志得意满地欣赏着正在西湖里畅游的
女人。

  现在的西湖,仍未解禁,却正好成了我西门庆的私家园林,正好供给我和诸
位女人淫乐之用。一声令下,一百名琉球女战士牢牢地守住了四处入口,再外面
则以一整团的御林军严密把守,绝不让任何危险因素漏进来。

  我眯着眼望着幕色下的苏堤,欣赏着苏堤上杨柳依依。据说这苏堤还是苏轼
当年在临安任通判的时候筑的,转眼间物是人非,苏轼在江南的割据已经成为临
日烟云,便是他本人也在兵败镇江之后,郁郁而终……

  缅怀古人之余,我不禁感到有些惆怅。

  如此征战来征战去,却为的是哪般?当年的我,年少气盛冲冠一怒为红颜,
因为金莲一怒之下走上篡夺天下的不归路,可是现在,当天下触手可及的时候,
我却忽然开始莫名的惆怅……这是否因为金莲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是否因为我
在女色和美酒的消蚀下,丧失了当年的坚定信念?

  顺手接过玉姬递来的冰镇酸梅汤,我一饮而尽,然后纵身跃入西湖,开始追
逐湖中的鱼美人。

  如一群美人鱼般欢快嬉戏的女人们顿时一哄而散,四散逃窜,银铃般的笑声
在西湖上空飘荡,我知道,这些女人们不过是在刻意地勾引我追逐她们罢了!但
我不想抵御这样的诱惑,或者说我很享受她们的诱惑……

  我一低头深深地泅入湖底。

  湖底的湖水冰凉而提神,但却清澈无比!在湖底仰望,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
到六具各具美态的赤裸女体正在湖面上游荡,玉腿曲张之间,妙处纤毫毕呈,诱
人无比……

  我伸手用力一划,身躯已经如鱼一般滑动起来,找准了目标,突然冒出了湖
面。

  正在四处寻找我下落的诸女顿时被我吓了一大跳,莺声燕语里再度四散而逃,
但有人却是再逃不走了,她是金莲,已经被我紧紧地搂住了纤腰,滑腻的肌肤透
过指尖清晰地传来,我霎时便情动起来,用力地将金莲的娇躯搂在胸前,轻咬着
她粉嫩的耳垂,淫笑道:「莲儿,我来了……」

  调整好角度,我毫无阻碍地刺入了金莲的体内,金莲的娇躯起了一阵轻轻的
痉挛,然后玉臂反转过来,用力地搂紧了我的脖颈,喷着幽兰气息的樱唇已经紧
紧地吻上了我的双唇……

  谁也不知道明天的世界将会怎样?就让美女来麻醉迷茫的心灵,这一刻,我
只想和我的女人们海枯石烂,做爱做到地老天荒……

               第十章谢幕

  南宋大将厉天佐龙行虎步地走进了李纲的帅帐,人未至声先到:「大帅,军
营中现在都在风传,临安城已经陷落,我军后路已绝,是不是真的?」

  正凝神仔细观察军用地图的李纲霍然从地图上抬起目光,森然地掠了厉天佐
一眼,厉声道:「厉天佐,你身为朝廷大将,不思平息谣言,竟然推波助澜,该
当何罪?来人,给我将这妖言惑众的家伙推出去砍了!」

  「大帅!?」厉天佐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李纲,感到满头雾水。

  「大帅,万万不可啊!」正和李纲一同商讨军情的军师孔言顿时大惊失鬼道,
「阵前斩杀大将,于我军士气不利!」

  李纲心中哀叹一声,脸上却是冰冷似铁,冷声道:「推出去——斩!」

  厉天佐的脸上顿时露出狰狞的神色,惨声道:「大帅,末将追随你出生入死,
刀斧加身也从不皱一下眉头,要杀末将也可以,但你得给末将个理由先!若是凭
一句话就杀了末将,末将不服,不服!不服!!!」

  用力挣脱士兵的束缚,厉天佐挺着身躯杵在帐中,愤然抗挣,连说了三个不
服!

  「不服是吗?」李纲阴森一笑,沉声道,「出征之前,本帅曾约法三章!临
阵脱逃者——斩!惑乱军心者——斩!为将贪生者——斩!你虽为朝廷大将,触
犯了军令同样按律处斩,士兵,推出去,斩了!将厉天佐人头高悬营门之外示众
三日,再有敢惑者军心者,这便是下场!」

  「是!」两名士兵再度虎狼般扑了上来,死死地将厉天佐按住,用力地推出
了帅帐。

  帐外尚且传来厉天佐愤怒的不服叫声,久久始竭……

  孔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从帐门外收回目光,落到李纲身上,正欲说话,入
目之下却是陡然一呆,望着李纲久久说不出话来……

  李纲已经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脸上神情疲惫至极,似乎是一息之间苍老了十
岁,原本意气风发的老帅骤然间显出风烛残年的疲态来……

  孔言感到自己的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了几下,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已经笼上
了他的心头!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李纲对整个南宋大军的重要性!南宋军不比北宋
兵都是久经战场的精锐之师,而都是李纲凭借个人崇高的威望才凝聚起来的。

  如果李纲一旦倒下,这些来自各州各府的军队顿时便被打回原形,成为毫无
凝聚力可言的乌合之众……

  「大帅……」孔言试图说些什么来宽慰心力樵悴的李纲,但原本口若悬河的
他却痛苦地发现,居然找不到一句哪怕一句话来宽慰李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李纲挑在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军营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得由他来操办,他孔言
很想替李纲分担一些职责,可是,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史文俊和柴进已经是南宋队季李纲之外最富统率能力的大将了,可是,他们
还是被关胜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放眼整个南宋大军,除了李纲,竟再没有
一员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

  而来自北面的敌人——北宋呢?

  却是英雄辈出,大将云集!

  林冲,关胜已经成为隐然齐名李纲的名将,吴用和朱武运筹帷幄之中却决胜
千里之外,麾下董平、张清、呼延灼、秦明、裴如海、武松、花荣、史文恭等人
莫不都是能征擅战兼且智谋绝断的大将之才!尤其是那花荣,率一万孤师越过长
江天险,一举攻克九江城,然后便如钉子般死死地锲在那里,任由柴进发起再猛
烈的进攻,都岿然不动……

  便是名不见经传的岳飞,居然率领仅仅两万余人的御林军便一举攻克了由十
余万大军驻守的临安城,还击退了大丞相方腊数十万大军的围攻,经临安城经营
得如铁桶般稳固。

  眼下,前线军中虽然严密封销了临安沦陷,北宋御林军为祸后方的消息,但
孔言深知,这根本就不是办法!纵然杀鸡儆猴斩了厉天佐这员大将,也只能在短
时间里起到禁言的用处,一旦让士兵们知道了真相,后果只怕尤要严重……

  望着李纲尽显苍桑的老脸,孔言黯然地摇了摇头。

  遥想半年前,百万雄师从临安挥师北伐,那是何等风光和雄壮!那时候,军
中诸将莫不满怀信心,都深信可在短时间里平定北方,恢复赵宋山河……哪曾想,
进过境迁,仅仅半年之后,百万雄师便只余眼前这些残兵败卒,枯守黄山——徽
州一眼……

  ……

  北宋军营,帅帐。

  关胜和吴用面带微笑商讨向李纲发起最后的进攻。

  「军师,从种种迹象来判断,南宋军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李纲所期
望的,不过是困兽犹斗,临死一击!只要我军能够扛住他最后的一击,南宋军最
终的覆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吴用捋了捋山羊胡,喟然道:「论战机,眼下并非发起进攻的最恰当时候!
我军只需固守不出,粮草不继的南宋军便会军心离散,崩溃败退,那时候再追击
将可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是啊。」关胜亦长叹一声道,「只是中原局势瞬息万变,眼看北边和西边
大战在即,我军再不能在这里耗时间了!纵然付出一些代价,能在最短的时间里
解决掉李纲,也是划算的!毕竟,若是最终打成了击溃战,李纲的几十万残部逃
散回到江南,会给我军的扫尾工作带来极大的压力,届时不留下足够的兵力,很
可能控制不了局势。」

  「嗯!」吴用凝重地点了点头,伸手用力一指地图上某处,沉声道,「无论
是否愿意,李纲都必然会在近期主动发起进攻,试图困兽犹斗,从正面击破我军
从而达到他一战扭转乾坤的梦想!」

  关胜点头道:「正面会战不比遭遇战,也不是埋伏战,决胜的关键是为将者
对麾下兵力调度的准确性、及时性和有效性,以及各自所拥有兵力的数量、素质
的优劣对比以及装备的优劣!两军正面交锋,一切阴谋诡计都将失去用武之地。」

  吴用接着说道:「现在的南宋军除了兵力略占优势之外,装备和士气都远逊
于我军,如果两军堂堂正正交锋,李纲的胜算为零!李纲百战老将,不可能看不
到这一点,他会以什么样的手段来改变这现状呢?」

  ……

  南宋军营。

  李纲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重重一拍案上的军用
地图,昂声道:「打!为今之计只有行险一搏,再不能坐以待毙了!」

  孔言苦笑道:「眼下北军占尽先进,只怕不会如愿跟我军决战啊……」

  「不会的。」李纲森然一笑,「本帅料定北军会选择跟我军决战的!毕竟,
他们也是内忧外患,日子也不好过啊。」

  孔言望着李纲,面有苦色,摊开双手道:「大帅,眼下我军士气低落,装备
不足,虽然略占人数优势,却多半都是些怨战的新兵!江南人生活安逸,本就不
喜武事,现在屡遭挫折,更是思乡情切,唉……这仗不打也罢……」

  「孔言!」李纲神色一冷,望着孔言,森然道,「你这话是何意?你认为我
军便输定了吗?」

  孔言赫了一跳,想起刚刚被斩的厉天佐,顿时心中一紧,凝声道:「不是,
在下只是心中有感而发罢了,只要大帅才,我军便有取胜的希望!在下唯一希望
的是大帅能够好好保重身体,凡事不要操劳过度才是。」

  「你放心。」李纲呵呵一笑,神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本帅可不是书生
孔明,积劳成疾,最终落得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沾襟的凄凉下场!本帅
乃是武将,习练烈阳心法,深懂养生之道……咳咳……」

  正滔滔说话之际,李纲陡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便是挺拔的虎躯也摇摇欲倒。

  孔言神色一变,急欲上前扶持,却被李纲一把推开。

  「本帅没事。」李纲一把推开孔言,衣袖却是轻轻地从嘴角拭过,竟有一抹
暗红!李纲的眸子顿时一冷,心中亦是一紧,看来那日和林冲一战留下的后遗症,
终于要开始发作了!

  难道真的天不从人愿么?

  李纲有些黯然地抬头望着帐顶,半年,只要再给他半年的时间,一切便还有
希望!

  「大帅!」看到李纲望着帐顶发呆,迟迟不说话,孔言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将李纲从迷茫中惊醒。

  李纲哦了一声,业已花白的眉宇耸动,略显颤抖的右手重重地拍在地图上某
处,凝声道:「我军胜败,可就都指望它了!」

  孔言顺着李纲的手掌方向看去,入目之下先是一愣,继而大惊……

  「大帅,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

  李纲神色阴冷,森然道:「做非常事,当以非常手段,为今之计已经顾不得
那么多了!」

  ……

  北宋军营,帅帐。

  关胜浓眉深沉地扫视着敌我双方的军事态势图,朗声道:「眼下已经到了图
穷匕显的最终时刻,敌我双方之前设下的一些后手也将陆续起作用!李纲将战场
选在黄山至徽州一线,必然有他的考量,或许垂死一击之秘密便在其中亦未可知。」

  吴用亦连连点头道:「李纲用兵,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是应该推演各种可
能!绝不能武断地认为他选择在黄山至徽州布防只是迫于无奈!」

  两人开始仔细地观察起军用地图来,最终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同一处,
眸子里掠过一丝冰冷的色彩,然后两人相对缓缓地摇了摇头。

  「李纲应该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关胜摇了摇头。

  吴用亦点头道:「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李纲应该不会做!但,防人之心不可
无,我军仍然需做好防备工作,以防李纲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可使史文恭率五
千御林军驻守芜湖,以策万全!关将军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关胜凝重点头。

  ……

  军营平静的外表下,难以掩盖日益紧张的气氛!南北双方都在开始密切地行
动起来,准备这最终一战!

  北军一如既往地在两军阵前,找些江南歌妓喝些缠绵小曲,勾起南军士兵的
思乡之情!

  南军士兵也依旧不断有人逃跑,纵然李纲严令禁言,各种流言亦仍旧顽固地
在军营中流传,临安陷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官兵们所关心已经不是击败眼前的
强敌,而是什么时候能够安全地返乡,和自己的亲人妻儿团聚……

  南北双方,境况相去何止千里!

  李纲不停地巡视各营,尽力安抚日渐燥动的军心,以最后到来的决战做好准
备。

  最后平静的几天终于过去,决战的时刻终于来临!

  ……

  「军师,李纲派人送来了战书,看看他选择的战场,果然和军师预料的丝毫
不差!」关胜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吴用,脸上的神色已经一片冰冷,「可叹李纲,
竟然已经沦落到了如此地步,为了求胜竟如此丧心病狂,置江南数百万百性性命
于不顾,委实可叹可怜!」

  吴用一目十行地掠过战书,冷然一笑道:「好个李纲,果然背托黄山设阵,
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幸好史文恭将军已经严密把守芜湖口,令他诡计不能得逞!
倒要看看,李纲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还等什么!?」关胜威风凛凛地一挥手,厉声道,「李纲,也该到了谢幕
的时候了!」

  激动人心的大决战终于如期而至。

  李纲首先弃营而出,背靠黄山天险,设下庞大的战阵,将剩余的三十余万大
军悉数摆开,一时间漫山遍野尽是南军,密密麻麻的刀枪剑戟映亮了莽莽苍苍的
群山丛林……

  李纲全装惯带,看起来格外精神。他目光深沉地望着阵前开阔的平地,那里
既是天然的大战战场,也是他——此战获胜的希望所在!一抹冷笑已经自他脸颊
上浮起,他的目光倏然抬高,越向远方……

  远方,似是黑压压一片云彩,远远地压了过来,伴随着一声紧似一声隆隆战
鼓声……

  黑压压的北军终于在远处地平线上出现,迈着整齐的步伐,排着严谨而森然
的队列,黑压压的颜色覆盖了其它所有的颜色,给大地蒙上一层森冷的杀机……

  每一名北军士兵的眸子里都流露出狼一般的眼神,他们直直地平视前方,从
骨子里透出无往不前的豪迈气息!

  看着北军铺天盖地而来,有些胆怯的南军士兵已经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更
有甚至开始轻声地啜泣起来!

  「哭什么!」军官的皮鞭无情地落在哭泣士兵的脸上身上,「孬种,挺起你
的胸膛,北军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放你活命!要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杀光
他们,杀!」

  「杀!」响应军官的号召,一群南军士兵开始挥舞着手里的兵器怒吼。

  「杀!!!」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怒吼的行列,便是刚刚哭泣的士兵也挥舞
着兵器加入了怒吼的行列,脸上开始露出野兽一般的狰狞笑意!

  退路既然已经被堵绝,便只有奋力一搏!要想生存,就只有杀死敌人!主将
的话已经牢牢地根植进了每一名南军士兵的心里……

  李纲满意地看着南军士兵霎时激涨的战意,悄然点了点头。

  当初之所以选择这里为主战场,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不曾想,还真有用上
这番苦心的一天,李纲黯然一笑,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的未卜先知呢?还是该哀
叹自己的穷途末路……但现他马上便心下一定,无论如何,决战仍未开始,一切
尚未有定论!

  就让这场旷古绝今的大战来决定一切吧!

  「轰隆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陡然平白无故地从天上传来,李纲心头陡然一颤,有些
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天空,感到心头陡然一沉!

  ……

  芜湖口。

  一支南军如风卷残云般涌来,从莽莽苍苍的大别山区里穿了出来,突兀之极
地出现在长江边上……

  「呵呵呵……」惨烈的笑声自主将的嘴里崩了出来,大声激励着麾下的士兵,
「士兵们,加把劲前进!只要我们挖开了长江的防洪大堤,汹涌而下的滔天大浪
便会将北军送进爪哇国!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南宋!南军必胜……」

  「南军必胜!」受到主将的鼓舞,南军士兵纷纷跟着鼓噪起来,既便疲惫欲
死,也振奋起全力,甩开酸软欲死的双腿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前方,巍峨的长江大堤已经近在眼前。

  「轰……」

  但一声惊天动的炮响震碎了南军士兵的美梦!

  幽灵似的北军士兵突然从官道两侧的山坡上冒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
付了他们,这些北军的战袍不同于绝大多数的北军,都是鲜红色的!而这——是
御林军的独特的标志!他们是御林军。

  南军主将顿时感到再喘不过气来。

  史文恭俊朗的身形出现在南军主将面前,脸上带着冰冷的杀机,森然喝道:
「军师料定李纲会决堤放水,史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南军主将感到心中一苦,嘿嘿一笑,默然不语。

  「放下武器,投降吧!」史文恭冷喝一声,高叫道,「顽抗是没有出路的!」

  「此时猜测结局,未免言之过早罢!」南军主将森然一笑,环顾一眼麾下士
兵,朗声道,「告诉我你们的心声,英勇不屈的士兵们,你们愿意投降吗?」

  「誓死不降!」

  南军士兵纷纷高举手里武器,响应主将的号召。

  「那还等什么,冲上山去,杀光那些该死的混蛋!」主将用力一挥手里的钢
刀,率先向史文恭冲去,「让浩瀚的长江水,来见证我们的武勇和威武吧,前进
……」

  一丝冷漠的笑意自史文恭的脸上浮现,他轻轻地举起了手里的火枪,以斜下
三十度对准了疾冲而来的南军主将……

  肃然无声的御林军士兵亦纷纷举起手里的火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蜂拥而来
的南军士兵……

  「杀!」

  史文恭从牙齿缝里崩出冷冷的一句,断在扣下了扳机。一道红光,一声巨响,
南军主将顿时应声栽倒,翻滚着滚下了山坡。史文恭刚才的一枪已经击穿了他的
腹部,血光崩溅里,他知道这南军主将已然是活不成了……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芜湖口响起,如雨般的子弹不停地落在冒死前冲的南军头
上,南军士兵纷纷如稻草似的倒下,很快便血流成河……

  待一切寂静,回归重前,官道上已经再没有一名站着的南军士兵。

  史文恭冷漠地从山坡上走下来,审视这修罗地狱般的战场,心里却是肃然起
敬!这些,都是可敬的战士,虽然身为敌人,他史文恭亦不能掩盖他们无畏的勇
气和不屈的斗志,纵然明知是死,亦无畏无惧地前冲,那需要怎样的勇气?

  死人堆里,突然有人轻微地动了动。

  史文恭的目光霎时落在这人身上,那人挣扎着坐起身来,脸上身上尽是污红
的血迹,腹部洞开了一个血洞,内脏和肠子流了一地,也许是某个信念在支撑着
他,让本该气绝的他到现在都不曾气绝身亡……

  史文恭的眸子里掠过一阵黯然,这便是战争!

  「嘿嘿……嘿……」那人凄厉地惨笑起来,随着每一声的惨笑,鲜血大口大
口地从他的嘴里溢出来,更从他洞开的腹部溢出来,史文恭心中一冷,分明认识
此人乃是南军的主将!真是个可敬而又可畏的对手啊……

  安息吧……

  史文恭叹息一声,再次举起了手里的火枪,这次,却是瞄准了他的头颅!

  「嘿嘿……」南军主将仍自不停地惨笑,「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决堤
放水不过是大帅声东击西之计,你们的大军已经完了,嘿嘿……已经……完了!」

  「你说什么!?」史文恭心中一动,顿时放下了手里的火枪,「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有……何妨?」南军主将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凄笑道,「大帅
早就已经定下了万全之策,想来……此时,关胜的二十万大军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嘿嘿……轰!灰飞烟灭……死光了,都死光了,嘿嘿……」

  南宋主将的声音逐渐微弱了一下来,最终身一歪,气绝身亡。

  史文恭不甘心地踢了死尸一脚,南宋主将翻滚了一下,仍然寂然不动!

  忍不住将一颗心提了起来,史文恭觉得这南宋主将临死前的话不像是说假,
似乎真有阴谋?军师和关将军预料的决堤放水之计并非李纲孤注一掷的决胜之策?

  「备快马!」史文恭当机立断,转身厉声大喝,「立即通报军师和关将军,
有异常情况,立即停止决战!快……」

  早有士兵应声纵马疾驰而去,霎时身影便旋风般隐入莽莽群山之中……

  史文恭长吸一口气,登上高处厉声道:「取消休整,所有人立即出发,目标
——黄山!」

  ……

  轰隆隆!

  又是一阵惊雷从天上滚滚而过,原本晴朗的天空顷刻之间便黑暗了下来,其
黑如墨,仿佛老天也想来搀和一番,替交战的两军献上一番恶劣的天气!

  刺眼的闪电不时掠过,映着李纲苍老的脸庞,此刻,李纲的脸色惨白如纸,
浑无一丝血色!一滴冷汗已经不禁意地爬上了他的额头!

  有些焦急地看看前方,前方,北军仍在不紧不慢地前进,距离预定的战场仍
有一段距离!此时此刻,应该不是发动进攻的最佳时机……

  李纲的老脸已经开始抽搐起来,手背上的青筋也是根根突起,紧紧地抓着马
缰!双目一霎不霎地盯着暗沉沉的天空!

  孔言有些担忧地看着李纲,轻轻地唤了一句:「大帅。」

  李纲没有回应,仿佛他压根就没有听到孔言的呼声……

  ……

  北军阵前,关胜全副武装,纵马走到阵列的最前面。厚重的大砍刀被他斜拖
身后,刀刃映着不时掠过的闪电,泛起冷森森的寒意,不时地刺亮着旁边的军师
吴用,吴用的眉宇忽然间跳了一下,伸手示意关胜,停止前进。

  关胜心头一跳,立即举起手里的关刀,如机器般有条不紊地开进的大军顿时
便停了下来。

  「军师,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关胜勒马回头,望着吴用,他深知吴用
足智多谋,此时叫停,必然事出有因。也许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亦未可知……

  吴用的眉宇已经悄然蹙紧,轻轻地摇了摇头,吴用低声道:「在下亦是说不
太清楚,只是胸中局促气闷,颇为喘不过气来,似有某种不祥之事,即将发生…
…」

  「军师!你这……」关胜有些愕然地望着吴用,大惊失色……

  ……

  「咦!」孔言突然轻轻地咦了一声,「北军怎么停止前进了!?」

  这轻轻的一声却如一声惊雷,在李纲的耳边炸响,李纲顿时厉吼一声道:
「你说什么?」

  孔言被李纲的失态厉吼吓了一跳,有些不所措地望着满脸森冷厉容的李纲,
手却不经意间指了指前面。

  李纲机械地转过头来,看了只一眼,脸上的惨白已经被一片青黑之色所替代!

  「喀喇……」

  天空中正好掠过一道最耀眼的闪电,然后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仿佛脚下
的大地都颤抖了起来,下一刻,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般落了下来,将南北两军数
十万人都笼罩其中,顷刻间,天地间唯余苍茫……

  冰冷的雨水顺着李纲的脸颊轻轻淌落,一丝怆然不经意间爬上了李纲的脸庞。

  「天意!天意呀……」李纲长长地叹息一声,挺拔的虎躯仿佛陡然间失掉了
所有的力量,萎顿了下来,「人力可用,天意难违!人生如此,夫复何言?罢了,
罢了……」

  暴雨敲打着地面,发出啪啪的响声,但细心的孔言还是听到了李纲的话声,
顿时大惊失色道:「大帅,你这是?」

  李纲望着孔言,酸楚地摇了摇头,涩声道:「这场大雨浇灭了我南宋中兴最
后的希望,南宋——已经没有希望了!」

  「大帅!」孔言震惊至极地望着李纲,从一贯镇定如山的李纲嘴里,居然说
出了南宋已经没有希望了这样的话,当赵无疑于天崩地裂一般,给孔言的震惊是
可想而知的……

  李纲惨然一笑,摇头道:「本帅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埋了大量火药于
战场地下,本期一举炸光关胜二十万大军,不曾想……天不遂人愿,一场暴雨浇
湿了大地,也浇灭了我的希望,天意如此,人力难违啊……」

  「大帅,莫不曾我军便如此束手待毙?」孔言脸上掠过一丝苦楚,感到一丝
穷途末路的无奈!连李纲都黯然失色了,那么南宋也该真的没有什么指望了……

  「如今,本帅也只有决死一战了!」李纲缓缓地回头望着前方茫茫的天色,
脸色逐渐平复下来,「身为一名军人,马革裹尸就是最好的归宿!但你不是军人,
你不必需要,你还是走吧,有多远走多远……」

  一抹决死的神色自孔言的脸上浮起,孔言陡然从旁边一名士兵的手里夺过鼓
锤,奋然道:「孔言虽然文人,却也有一颗热血的心!大帅,在下替你檑鼓了,
大旗不倒,孔某性命不绝,鼓声便定不会停竭……」

  ……

  「好了。」吴用有些疑惑地松了捧紧胸口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关胜耸
了耸肩道,「现在全好了!」

  关胜有些无奈地冲吴用摇了摇头,再度举起大砍刀,然后重重地斩落。

  由于天气的缘故,后面的士兵已经不可能看到关胜的手势,旁边的传令兵顿
时便爬上了行军鼓架,击鼓的士兵获令之后顿时改变了击鼓的节奏,停顿的大军
重新开始前进,终于迈入了预定的战场……

  ……

  是役,惨烈悲壮无比!

  面临绝境的南军临死反扑,展现了难以想象的勇气,虽然最终仍未能逃脱失
败的命运,却也给北军造成了极大的损伤,南军士兵以他们的勇气和生命,捍卫
了身为军人的荣誉!既便是死,也要死得像个男人……

  关胜大发神威,一刀砍下了李纲的人头。

  正式宣布李纲一枝独秀大宋军营的时代正式终结!曾经名燥一时的绝代名将,
终于黯然走下了历史的舞台,成为历史长河中一朵细小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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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卷逐鹿天下第一章登基

  我跨上一步,终于登上了九百九十九级的九龙坛,劲风将坛侧的旌旗吹得猎
猎作响,波澜壮阔的情绪开始在我胸腔里回荡,我极目远眺,一轮红日从遥远的
东方跃然升起,金色的光芒洒遍整片大地。

  「恭请我皇加冕!」

  我低头,赵玲已经神色恭敬地跪落尘埃。

  「恭请吾皇加冕!!!」

  九龙坛下,百官纷纷跪倒石阶,在他们身后,成千上万的百姓亦纷纷跪倒尘
埃。

  嘹亮肃穆的牛角号声连绵不绝地响起,御林旗手用力斩断绳索,象征宋家皇
朝的九足黄龙旗随风缓缓飘落,取而代之的黑龙压云旗冉冉升起——

  赵宋王朝终于随风远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崭新的西门王朝,我想了很久也想
不出一个既威风又响亮的国号,还是伯爵给我想了个国号——天!

  天朝!

  其实在古代,皇帝素来自称天子,乃是上天的儿子,将国号定位天,实属大
逆不道,那就好比是霸占了自己老子女人一样大不敬!但这在我眼里却是最理所
当然的事情,自然采纳!

  武将一系素来唯我马首是瞻,延续了他们一贯以来的作风!

  文官系的官员现在差不多都成了伯爵的班底,现在谁都知道大丞相应伯爵乃
是天朝皇帝西门庆的铁哥们,自然巴结不已。

  赵玲在阶下望着我喜极而泣。

  其实她和赵妍的想法完全一样,都觉得赵宋已经腐朽不堪,早就该有人取而
代之了!宋朝留给人们除了耻辱便只有笑话,除了在经济和科学了取得了长足的
发展之外,在军事上却是长期遭受了外敌的侮辱,这……是每一名炎黄子孙所不
能容忍的。

  登基称帝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大封百官。

  第一个要封的自然是关胜和吴用,这两个家伙搭档在黄山一役全歼李纲残部,
一举让南宋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名词!尤其是关胜,更是在激烈的短兵相结中
斩首李纲于马下,极大地助长了我天朝将士的军威,想来北方的契丹人听了又要
胆战心惊了。

  遥想当年,李纲以弱冠之龄尚且杀得契丹人狼奔矢突、连折两员护国大将,
而现在,正当盛年的李纲竟被关胜斩落马下……

  ……

  我端坐九龙坛上,俯视着阶下的文武面官。

  赵玲会意起身,转身面对百官,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圣旨,清了清嗓子念了
起来。

  「镇南大将军关胜,于剿灭南宋一役,功勋卓著、劳苦功高,阵前斩李纲头
颅,大振我天朝将士兵威,堪称三军之楷模,将士仿效之偶像!自今日起,官居
右将军,自长江以北、汴梁以西、黄河以南,成立西北战区,关胜为战区最高军
事长官,负责天朝西北军务。」

  「谢主龙恩。」

  阶下,关胜长拜在地。

  「镇北大将军林冲……」

  ……

  我将天朝除了汴梁地区之外,共分成了四大战区。

  除了关胜的西北战区,还有林冲的北方战区,岳飞的东南战区,以及王辅之
子王士诚的西南战区。

  除了这四大战区,我还派遣秦亮和李俊率阮氏兄弟,张氏兄弟并三千水师屯
扎琉球岛,又命张邦昌率一师御林军为天朝水师主力,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我天
朝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支水军战队。

  为了形成天朝军队无休止向外扩张的良好传统,我制定了一整套的方案。

  天朝四大战区,正常编制二十万大军,其中十万军队的给养由当地政府供给,
另外十万军队的给养由战区长官自行筹集,实行严格的军政分离制度,战区长官
除了负责军事之外,对地方的行政事务不许有任何干涉!

  这就逼使战区长官为了维持部下的供给,只能将手伸向境外,不断地掳掠!

  并且,我没有限制战区可以拥有的军队数量,如果战区长官自己能够支撑,
他可以建立一支百万人的大军也未尝不可!

  我还尝试着建立了国务府,由吴用出任国务府首相,朱武出任亚相,由两人
负责对周边地区的军事战略的制定,战区长官虽然拥有军事指挥权,却没有调动
权,超过十万人的调动,只有国务府首相批准之后才能生效。

  最后将在梁山地攻政绩斐然的萧让调来汴梁,出任国务府外相,负责天朝所
有地区的内政治理,以及一应大小地方事务的处理工作。

  身为大丞相的应伯爵,名义上是国务府的最高长官,但实际上他只负责全国
地区的人事任免,具体行政、军务却和他半点不沾边。

  这样一来,我便免去了天天上朝之苦,所有政务、军务、人事都由国务府统
一解决,只有遇到了格外重大的事情,才可能烦到我这位皇帝!这就很好地保障
了我的大量「业余时间」,令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跟自己的妃嫔们荒淫无度,
这无疑是极大地符合我的性格的……

  其实,这也并非我简单的偷懒,我还是借鉴了后世的一些经验,在这里搞了
个三权分立!将行政、军事、和人事大权分成了相对独立的三个部分,其中的军
事更是形成了国务府负责指挥,军区长官负责运手的机制,有效地避免了被某位
权臣掌握过大权力的局面出现。

  当然,除了这些,我还成立了监察局。

  由燕青出任监察局的首任局长,时迁任副局长。不过现阶段,监察局的主要
精力并非放在对天朝官吏的监督之上,而是将更大的精力放在了对国外军情的刺
探之上,两人的秘谍和金莲掌控的灵鹫宫眼线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了我天朝
强大的情报网络,几乎涵盖了天朝的每一个角落,外国势力或者地方官员稍有动
作,都难逃眼线。

  ……

  我舒坦地躺在太阳椅上,享受日光浴。

  虽然我是皇帝,却也不敢太过劳民伤财,只能少少地拔了一些公款,在自己
的后花园里围了个人造海,铺上白沙成为沙滩,以方便我和诸位妃子享受日光浴。

  我从椅子上探起头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自己女人们雪白的玉体上。

  瓶儿、春梅、金莲正在「海」里戏水,碧蓝的浪花将她们赤裸的娇躯时而隐
没,时而展现,惊鸿一鳖间却尤显她们娇躯媚人的热力……

  三娘、如是、花蓉还有笑语正在凉蓬下摸骨牌,银铃般的笑声吸引了一群小
鸟停在凉蓬上,也引吭高歌起来,似乎不甘被人夺走了它们的美丽的嗓音。当然,
四女身上的衣物那是少得可怜,透明的丝缕根本就挡不住春光的外泄,幽黑的沟
股、腥红的酥胸樱桃,赫然可见,直看得人血脉贲张……

  不过,我却没有能力分身去骚扰她们。

  薛涛正跨坐在我的腰上,娇躯急促地耸动着,不断地吞噬着我的欲望!玉姬
和一名女战士扶着薛涛的娇躯,不令她翻倒也使她能够更好地借力,我双手不停
地揉捏着薛涛丰美的玉乳,让两团乳球在自己掌心不断地变幻着形状,感到惬意
莫名。

  从脚趾上传来湿湿的暖意,我不用看都知道,赵妍正像母狗一般趴在我的脚
下,用心地舔着我的脚趾头,对于赵妍来说,我的体味就是她的美味,她总是乐
此不疲地试图舔遍我的全身,连隐秘的部位都不愿意放过……

  这样的午后,真是令人受用无尽啊……

  可惜,一名女战士的到来打破了我的美梦。

  「陛下,国务府首相求见。」

  我有些懊恼地松开双手,向薛涛摊了摊手,然后攥住薛涛的腰狠狠地耸动起
来,蚀骨销魂的滋味霎时将我淹没,也令薛涛竭斯底里的呻吟起来,在足足数百
下之后,我才畅酣淋漓地结束「战事」,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赵妍早已经跪行
上前,用她的小嘴替我善后……

  薛涛则拿来一件龙袍轻轻地披在我的身上。

  ……

  来到会客厅,吴用正神色暧昧地坐在那儿。

  「咳,那个,打扰了陛下的美事,臣真是罪该万死。」

  我忽然发现做皇帝如果太随和了其实也并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当你遇上像吴
用这样的臣子的时候!这家伙,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知道了打扰我好
事要罪该万死,却还要明知故犯,简直要罪加十等!

  我呵了口气,懒洋洋地问道:「首相大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竟然处理
不了?」

  吴用嘿嘿一笑,扰了扰头道:「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臣思量着陛下
足不出户呆在宫里差不多也有一月了,是不是该外出活动活动了?毕竟……嘿嘿
……那个太多了,对陛下的身体好像不太好。」

  我冲吴用翻了翻白眼,不过这家伙说得好像也没错,饶是我习了烈阳心法,
一月来日夜和诸女宣淫,现在也感有些吃力,如此长此以往,还真可能精尽人亡。
只是和诸女胡天胡地,实在惬意,要想抵御这等诱惑,委实还有些难度……

  「什么活动?」我问道,「说来听听。」

  吴用冲我邪恶地一笑,说道:「陛下,现在各国的朝贺使节也陆续抵达汴梁
了,您是不是也该见见他们了?况且……嘿嘿,臣听说辽国派来的使节是他们的
清秀公主,啧啧,这可是传说中的辽国第一美女哇!不见岂非太可惜了?」

  辽国第一美女!

  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坐直身子兴奋地问吴用道:「真的?清秀公主?她在
哪里?」

  吴用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早知你会如此反应的可憎模样,直让我恨不得一把
将他掐死。

  「她在驿馆里等候陛下召见三天了!臣看陛下和娘娘们亲热正勤便也不敢胡
乱打扰,嘿嘿。」

  「我靠!」我狠狠地瞪了吴用一眼,再问道,「除了那清秀公主,都还有哪
些国家派人来朝贺?嗯,快说说。」

  吴用一正脸色,答道:「除了辽国,还有西夏、回鹊、蒙古、女真、六诏、
百越、吐蕃都派来了使节,便是高丽也派来了使节,说是要重新对我天朝称臣朝
贡,臣估计,高丽定是遭到了来自北方女真人的压力,或者是东洋上倭人的侵略,
吃力之下才俯首向我天朝称臣的。」

  「嗬,这么热闹!?」我听了很是意外,「那现在的汴梁岂非已经是各方势
力云集,卧虎藏龙了?那个,你说说看,这些使节里,都有些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也说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吴用略一沉思,说道,「辽国的清秀公主
身分尊贵,不过除了美色声名在外,并不曾听说此女怎样?倒是她的随行护卫里
有一高手,名叫萧峰!据说是契丹人中的第一高手,身手很是不凡,进城门时,
御林军一名团长垂涎清秀公主美色想拦鸾驾,结果被萧峰一掌给震飞了。」

  「什么萧峰!?」我听了大吃一惊,暗忖不会这么巧吧?莫非金庸老人家所
写的并非纯是虚构,历史上确实有萧峰这么个人?而灵鹫宫我已经是亲眼所见了,
那么虚竹和尚和段誉皇子呢?是不是也有?吃惊之下,顿时问道,「那六诏派来
的使节是谁?是不是段誉?」

  「段誉!?」吴用一愣,摇了摇头道,「六诏派来的使节名叫突骨多,不叫
段誉啊?倒是西夏派了位皇子来,是西夏王拓拔元昊的二皇子拓拔宏烈,眼下也
在驿馆里等候陛下的召见呢。」

  「拓拔宏烈?」我随口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吴用捋了捋胡子,凝声道:「臣虽然只和他对面一次,但深觉此人心计深沉,
不像无能之辈!不过眼下似乎正是虎落平阳之时,据情报反映,拓拔宏烈在夺储
之争中,输于了他的大哥拓友宏图,是以才被迫害谴来汴梁,意欲借我天朝之手
杀了他。」

  我冷哼道:「拓拔元昊可真是歹毒啊,竟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都可以利用!」

  吴用蹙眉道:「陛下所言极是,这拓拔宏烈生母乃是回鹊公主,拓友元昊分
明是想利用拓友宏烈被杀的事实,挑起回鹊跟我天朝的仇恨,达成他借回鹊兵进
攻我天朝的目的!这般说起来,我们倒还需要好好地保护拓拔宏烈呢……」

  「岂止要保护!」我冷然地瞪了吴用一眼,说道,「我们还要帮助拓友宏烈
登上西夏王位!」

  吴用双目一亮,接着说道:「最好是让西夏陷于分裂和内乱,如此一来,我
天朝将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征服西夏,而在不久的将来,西夏也将成为我天朝的
一个战区了!」

  「好吧。」我起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向吴用道,「就麻烦首相大人安排
一下,我先见见蒙古来的使节,毕竟我们和他们是盟友,理应首先接待。」

  「陛下所言极是,臣这就去安排。」吴应说完便躬身告退。

  ……

  在吴用的安排下,我在国务府大厅以最高礼节接见了来自蒙古的使节——也
速该。

  听到蒙古使节的名字居然是也速该,很是吓了我一大跳!也速该非但是蒙古
族有名的勇士,他更是蒙古族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出世
了,是否意味着铁木真也即将登上历史的舞台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接见了也速该。

  也速该一身典型的蒙古族武士的装束,既便现在是夏天,他身上也穿着蒙古
袍,袍上尽是油渍,散发着难闻的油腻味!也速该一脸大胡子,头发结成两个发
辫,垂在脑后,眉宇间流露出一股骠悍之气,仿佛来自草原的一头野狼……

  「奉俺巴孩汗旨意,恭贺伟大的天朝皇帝西门庆陛下荣登帝位!蒙古武士—
—也速该。」

  也速该上前一步,单膝跪倒,右手抱肩,向我行了个大礼。

  我赶紧亲自上前扶起也速该,朗声道:「尊使何需行此大礼,蒙古与我天朝
分属亲密邦交,乃是兄弟一样的情谊,不必如此客气,呵呵。」

  见我如此随和,也速该顿时也显得豪放起来,长身而起亦朗笑道:「陛下雄
才大略,也速该久有耳闻!今日一见,方知所传非虚,能和陛下这样的英雄人物
成为亲密盟友,实乃我蒙古莫大之荣幸。」

  我呵呵一笑,亲热地搂住也速该肩头,掉头道:「来人,大摆酒宴,让所有
驻留汴梁的军政长官集体出席,我要替来自大草原的尊贵客人接风洗尘!按照我
们天朝的习俗,热热闹闹地痛饮一番,哈哈……」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进京受封的各路文武官员都陆续到达,数十桌酒席在国
宴大厅流水摆开,包括林冲、关胜在内的各路武将,以及以伯爵、萧让为首的各
路文官都集体出席!他们虽然搞不懂我为什么要如此隆重地接待蒙古的使节,但
皇命不可违,自然要乖乖出席……

  ……

  汴梁驿馆。

  一面斗大的辽字旗孤伶伶地插在院落的房顶上,显示这里是辽国派来的使节
下榻之地。

  房间里,一名身着传统契丹女人装束的年青女人正透过纱窗望着远处的汴梁
天空,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转回身来,淡淡的光线下,露出一方宜嗔宜喜的娇靥
来,淡扫娥眉,目如秋水,樱桃小嘴鲜红欲滴,玉白的肌肤欺霜赛雪……

  「这么说来,天朝皇帝西门庆正在大摆宴席,替蒙古人接风洗尘?」

  轻脆的娇音响起,霎时令房里的契丹人耳目一新,精神一振。身为清秀公主
的贴身随从,他们向来便感到自豪无比!不仅仅是因为清秀公主美绝尘世,整个
辽国无人能出其右,更因为清秀公主平宜近人,乃是辽国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


  一名肃手侍立的辽国官员应了一声道:「确实如此!下官在国务府大门外守
了一个时辰,其间曾亲眼看到包括天朝两大将军林冲和关胜在内的文武官员陆续
入内,传读人员更是快马高喊,要替该死的蒙古人接风洗尘。」

  清秀公主美丽的娥眉轻轻地蹙起,旋即舒展开来,轻声道:「西门庆如此大
张旗鼓地替蒙古人接风洗尘,无外乎在向我们示威罢了。」

  辽国官员脸色一变,肃声问道:「公主之意,天朝皇帝已经知道了公主此行
的来意?」

  清秀公主微微一笑,说道:「西门庆何等人物?他麾下谋士又是种等人物?
岂非看不出眼下的辽国,内忧外患,已是风雨飘摇!?稍加分析,自然不难判断
出本宫此行的来意了,唉,只是这样一来,此行只怕又要空手而返了。」

  辽国官员的脸色有些难看,涩声道:「天朝成立了所谓的北部战区,由名将
林冲出任战区最高长官,在大名府陈兵十万,意图十分明显!眼下我大辽东有女
真,北有蒙古,西边的西夏人也并非和我们一条心,如果再和南边的天朝树敌,
处境殊为不妙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做甚!」一声洪亮的冷喝声突然起自清秀公主
随从之中,「我大辽雄兵百万,还怕了区区蒙古蛮子和女真蛮子不成?至于南边
这些素来软弱的汉人更是不值一提。」

  辽国官员失色,掠了一眼清秀的随从,失声道:「萧兄有所不知,眼下的天
朝和彼时的大宋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宋时,那些宋兵固然战力低下不堪一击,但
现在的天朝皇帝西门庆却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在他的改革图治之下,眼下的汉
人已经脱胎换骨,战力提升不知凡几,还装备了新式的武器,据说能杀人于百步
之外,很是可怕。」

  清秀公主的随从顿时冷眼瞪了辽国官员一眼,哼道:「耶律阿海,我看分明
是你胆小怕死,意图向天朝屈膝称臣!」

  「你!」辽国官员神色一窒,干指清秀公主随从,脸色大变已经气得说不出
话来。

  「萧峰,你不要乱说!」清秀公主以目示意,萧峰顿时神色一缓退后一步,
隐入清秀公主身后,只是仍以冷冽的目光瞪着耶律阿海。

  「耶律大人见谅,萧峰少不更事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海量不放在心上。」
清秀微微一笑,顿时将刚才的紧张气氛化解于无形,「其实临行间,母后也再三
叮嘱本宫,此行南行,无论如何都要打消天朝的敌对之意,母后甚至暗示本宫,
必要时需不惜一切代价达到目的……」

  「公主殿下,此事难啊!」耶律阿海长叹一声道,「眼下的天朝,内患尽除,
国力强盛,正是对外用兵的大好时机,如何肯放过侵略我大辽的天赐良机?」

  「事在人为。」清秀淡淡地掠了耶律阿海一眼,脆声说道,「女真和蒙古人
素来与我大辽交恶,不消再提!但东边的高丽却也一样承受着女真人的欺凌,耶
律大人可以前往高丽使节的院落拜访一番,高丽虽然不算强大,但有总胜于无罢。」

  「下官遵命。」耶律阿海恭应一声,转身去了。

  清秀公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艳丽无双的粉脸上忽然浮起一抹奇异的笑意,
脆声道:「萧峰,你可敢随本宫前往天朝国务府?」

  萧峰浓眉一耸,冷声道:「纵刀山火海,萧峰亦视若等闲。」

  清秀公主嫣然一笑,美目流波掠了萧峰一眼,说道:「那好罢,我们走,去
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天朝皇帝西门庆。」

  ……

  国务府国宴大厅。

  我一手把住也速该的胳膊,一手举起手里的青铜酒樽,朗声道:「来,为了
我的也速该安答,干了!」

  「干了!」众文武百官亦纷纷起身,一举手中酒樽,然后仰脖子喝干杯中酒。

  我一抹脖子,突然向也速该道:「也速该安答,素闻蒙古人擅长骑射,小兄
麾下亦有擅骑射之武将,安答何不一起比试比试,也好助兴?」

  众百官纷纷喝好。

  喝得兴起的也速该一撩蒙古袍,袒胸露腹,大声道:「拿弓来!」

  早有两名蒙古族的随行武士将一柄巨大的铁胎弓递到了也速该的手里。也速
该一弓在手,浑身气势顿时一变,骤然间成了一匹危险的饿狼一般,伸手一指国
宴大厅正门外足有五百步之外的一盏气死风灯,厉声道:「诸位可曾看见那盏气
死风灯?」

  众文武百官侧目外看,皆纷纷失色。

  便是擅射的花荣和史文恭眸子里亦露出凝重的神色,这距离足有二百余米,
委实有些吓人!

  「待某射它下来!」也速该厉吼一声,张弓搭箭,唆的一声,箭支已如闪电
般射出,直飞五百步之外的气死风灯……

  「谁敢伤我家公主!」一声厉喝陡然从气死风灯悬挂的大门外传来,然后一
尊铁塔似的大汉突兀地出现在门内,只轻巧地一纵身便轻松之极地抓下了疾射而
至的铁箭,令也速该的射术表演功亏一篑!

  也速该脸色一变,低嘿一声,翻身从随行武士手里抽了三支铁箭,一齐搭上
铁胎弓,张手便射,三箭如流星赶月,形成一条直线,竟是直取门内的大汉!射
至半途,最后的一枝利箭陡然加速,越过前面两支,竟是后发先至!

  「雕虫小技,也配现丑!」大汉冷哼一声,身形未动,双手却陡然间一阵挥
动,也速该射出的三支铁箭便已经尽入他掌心!大汉再伸手轻轻一折,便将四支
铁箭折成八截弃于地下,脸上露出冷漠的神色,沉声道,「蒙古射术,不过如此!
闻名不如一见。」

  也速该脸色一变,露出森然杀机,饿狼一般盯着大汉,凝声道:「你亵渎了
蒙古武士的荣誉,我以长生天的名义要和你决斗,不死不休!」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我有些反应不及,眼看就要上演一场惨烈的生死决斗,我
自然要设法阻止!这突然出现的大汉身手如此高明,顿时令我起了延揽之意,如
果能够据为已用,自然是美事一桩。

  「且慢!」

  几乎是和我的喝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清脆至极的女音。

  然后我有些不明所以转头望着大门外,然后看到了一名女人从门外冉冉走了
进来,我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呼吸也不争气地急促起来!

  美女!绝对是极品美女,比我后宫里的女人们也毫不逊色。

  很快,我便从这美女的衣着里判断出了她的身分,想来她便是来自辽国的清
秀公主了!只是我好像没有邀请她出席这次国宴吧?她竟然不请自来?有意思的
女人!

  清秀公主喝阻了萧峰后,才向我投来盈盈一瞥,落落大方地走进了大厅,脆
声道:「本宫在关外久闻汉人文化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天朝臣民热情好客、待
人公允,但耳闻不如亲见,不曾想天朝皇帝竟也是厚此而薄彼,毫无公正可言。
彼蒙古人和我契丹人同为天朝贵宾,奈何只宴请蒙古人却冷落我契丹人乃至其余
国家的使节?如此,只怕有失泱泱天朝之风范罢?」

  「这个……」

  被清秀公主一顿抢白,我顿时哑然,抓耳挠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怎也没想到这清秀公主竟会不请自来,还如此奚落于我,更让人难受的是,明明
我受了奚落却偏偏发作不得,如果硬要发作,那自然是更加有失风范了!

  我有些惊异地打量着清秀公主,看来这女人不单长得漂亮,智慧也很是惊人
啊!若是和薛涛站在一起,只怕是一双绝世的智色双绝的美女!嘿嘿,不知不觉
间,我竟魂游物外,做起花花美梦来了……

  眼看我半天回答不上来,还是吴用急中生智,干咳一声道:「公主有所不知,
今日乃是陛下宴请他的也速该安答,并非宴请蒙古国的使节!若是宴请各国使来
来宾,自然绝无可能厚此而薄彼,届时定然邀请各国使节一同列席。」

  我听了心下一动,顿时搂着也速该肩膀傻笑道:「啊对对,我们是安答,今
天是我宴请也速该安答,呵呵,不过既然清秀公主已经来了,便请一同入席如何?
来人,请清秀公主上座!列贵宾席。」

  早有下人摆出酒席,在吴用的眼色示意下将清秀公主的酒席摆在了我的右侧,
这样我的左侧是蒙古族的也速该,右侧是契丹族的海清秀公主,也算是一碗水端
平了!不过,鉴于清秀公主身后伺立的萧峰的不可预测的可怕战力,裴如海还是
从酒席上离身而起,佩刀伺立我身后,以备不测。

  我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清秀公主身后的萧峰身上,心中泛起爱才之念,朗声
道:「来人,替萧壮士酎酒!」

  一名娇美的侍女上前替萧峰倒满美酒。

  「萧壮士请!」我抱杯向萧峰示意。

  萧峰冷漠地瞪了我一眼,单手举起酒樽,一仰脖子便饮干了樽中酒水,这才
冷然道:「谢了!」

  我身后的裴如海顿时脸色一变,脸上已经有了怒意!正欲发作,却被我伸手
阻止。我微微一笑,向清秀公主道:「素闻公主随从之中有一高手姓萧名峰,武
艺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当真令人羡煞、妒煞。」

  「陛下谬赞了。」清秀公主浅浅一笑道,「萧峰只是略通武艺,以他这般身
手如何当得天下无双?我大辽国内,比他武艺高强者不知凡几!」

  「是吗?」我听得失色道,「如此说来,大辽国内岂非高手如云、猛将无数?」

  萧峰便接上话头,闷哼一声道:「萧某,无名小卒耳,武艺超过萧某之上将,
大辽国中不下千人!可笑有人竟以为我大辽无人,每思进犯,直欲以卵击石、自
投死路!」

  萧峰说罢,仍不忘以挑衅的目光掠了也速该一眼,也速该脸色霍然一变,便
欲发作,又被我以眼色制止。

  阶下两侧的武将之中却是有人出言嘲笑道:「辽国果然猛将如云,只是贵国
鼎鼎大名的萧天佐、萧天佑,竟被我前朝武将李纲阵前斩杀,想来也不过如此。」

  萧峰冷然道:「身手如何,口说无凭,一试便知!」

  「比就比,还怕了你们契丹蛮子不成?」武将列中顿时长身而起一人,厉声
道,「末将陆登!,恳请我皇准予和辽国蛮子一战!」

  陆登!?我闻言心头一跳,此人听来似乎有些耳熟啊,便回头问身后的裴如
海道:「这陆登是哪里的?」

  「回陛下,陆登乃是北部战区林冲大将军麾下一员骁将,祖藉潞安州,和董
平一样擅使双枪,枪法十分了得!」

  潞安州?双枪!?我脑海中的印像顿时清晰起来,那陆登可不就是陆文龙的
老子吗?哇靠靠,这陆登看起来也是三四十岁年纪了,莫不成陆文龙也已经出世
了?哇靠,那陆文龙可也是一员猛将啊!

  心头窃喜,我便笑着向清秀公主道:「公主殿下,何不令萧壮士和陆将军一
试身手,以为助兴?」

  「有何不可。」清秀公主嫣然一笑,向萧峰道,「萧峰,你需点到为止,万
莫可伤了天朝大将,可理会得?」

  「是!公主殿下!」萧峰肃容答应一声,翻身从清秀身后跃起,一个轻飘飘
的鱼跃已经来到了国宴大厅的正中央,威风凛凛地向陆登一招手道,「请!」

  早已经等得一耐烦的陆登虎吼一声,双拳出击猛轰萧峰头颅两侧之太阳穴,
竟是出手便是杀招,隐含沙场肃杀之意!直看得我连连点头,从战场上拼出来的
武将就是和江湖上混出来的武林人士不一样,出手便是夺命的绝招,绝没有半点
花招,也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面对陆登犀利的攻势,萧峰顿时目露凝重之色,收起了轻视之念。

  眼看陆登双拳堪堪及身,萧峰才陡地虎吼一声,身形一晃突然和身抢前!竟
是不闪不避,以双手架住陆登双拳,复以额头硬撞陆登额头!陆登显然不曾料到
萧峰如此怪异的招架方式,措手不及之下也被激起了凶性,厉吼一声低头硬撞萧
峰额头……

  兵!

  一声响彻大厅的撞击声里,夹杂着两声闷哼。

  萧峰脸色冰冷地峙立大厅中央,而陆登则已经额际隐渗鲜血,跌跌撞撞地退
到了一侧。

  诸人都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显然都不曾料到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比
拼「硬功」,更不曾想到会这般迅速决出了胜负!但毫无疑问地,萧峰在这次较
量中占了上风!

  「休要伤我爹爹!」一声朗喝陡然从武将列中暴起,一员白袍小将已经如蛟
龙般腾身而起,闪电般向萧峰袭来,意欲防止萧峰趁机进攻取了陆登性命!「陆
文龙来也!」

  萧峰虎目中厉芒一闪,陡然吐气开声,闪电般伸出双掌正对上陆文龙借着腾
空之势如泰山压顶般轰下的双掌!又是一声巨响,萧身轻轻地退下了一步,陆文
龙则借势再度跃起,轻飘飘地落在陆登身前,转身不无关切地望着陆登,叫道:
「爹,你没事罢?」

  「没事。」陆登用力摇了摇头,挣扎着站直了身,脸上露出冷肃的色彩,向
萧峰道,「萧壮士果然高明,陆登拜服。」

  「爹,待孩儿替你出气!」陆文龙霍然转身,鹰隼一般紧盯着萧峰,只听
「铮」的一声,陆文龙的手里已经多了两截烂银短枪,冷声道,「亮出你的兵器!
小爷今日要取了你狗命!」

               第二章烽火

  我有些心动地望着大厅,对既将上演的陆陆文龙和萧峰的对决很是期待,一
位是传说中的大侠,一位是传说中举世无匹的猛将,一旦对上了将会是怎样的景
象?

  面对陆文龙咄咄逼人的气势,同样年轻气盛的萧峰亦亮出了他的兵刃,竟是
一柄锋利轻薄的缅刀!很难让人相信,这铁塔似的大汉竟使这般轻如柳叶的缅刀!

  两人很快杀成一团,直看得厅中所有人大呼过瘾。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却是看出了两人各有特点。

  陆文龙定是自幼跟随他父亲在军中服役,是沙场上杀出来的战将,招式间尽
显肃杀之气,几乎没有任何花招,都是直取萧峰要害,所有招式但要有一式击中
萧峰,萧峰性命定然不保!真没想到陆文龙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身手。

  萧峰则明显没有经过军营的锤炼,动手之际竟常有些多余的花招,试图期骗
或者诱使陆文龙上当,可惜的是陆文龙根本不为所动,对萧峰的招式置若罔闻,
自顾自己使尽杀手,全然一副亡命相搏的架式,直迫得萧峰手忙脚乱。

  但是,萧峰很快便转变了打法,也像陆文龙一般摆出亡命相搏的架式,再不
似刚才那般花招百出了!

  我看得暗暗心惊,看来这萧峰学习的能力超强啊!这样打下去,陆文龙毕竟
年幼力弱,迟早要吃亏,这对正处于成长期的陆文龙自然是不利的!

  想到这里,我长身而起,郎声笑道:「精彩!两位将军可以住手了。」

  陆文龙虎吼一声,奋起余勇双枪齐出逼退萧峰,跳出圈外,玉白的俊脸上已
经微微有了些红晕,气息也渐见散乱……

  萧峰心有不甘地瞥了陆文龙一眼,闷哼一声,颇有些怏怏地退回了清秀公主
身后。

  「痛快!」我大笑三声道,「来,诸位大人,将军请共饮此杯。」

  ……

  在吴用的连消带打之下,清秀公主的「兴师问罪」总算没有得逞。我也抽了
个时间,隆重地接待了各国的使节。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果然是西夏二王子拓拔宏烈。

  这拓拔宏烈性格阴沉,喜怒不形于色,一看便是枭雄!不过他却在西夏的王
储之争中落了下风?足见那个拓拔宏图又是个更加厉害的人物。

  一个国家的军队很强大,其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一个国家的主君太厉
害!在历史上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条定律的可怕!试想当年的蒙古不过是一团散
沙,在大漠上战乱不休,可是自打出了个铁木真,蒙古人居然横扫欧亚大陆,创
立了亘古绝今的庞大帝国……

  西夏虽然地域狭小,人口不足千万,军队更是不足百万!只是如果有了厉害
的主君领导,一样可能成为我天朝西进的绊脚石!甚至有可能令我天朝军队惨遭
滑铁卢!

  「首相。」我转眼望着吴用,皱着眉头道,「这个拓拔宏烈,似乎不像是省
汗的灯,为何会在王储之争中落败?莫非其兄拓友宏图比他更要厉害不成?」

  吴用点头道:「拓拔宏图乃是拓拔元昊的王长老,在拓拔元昊尚是王储之时
便已经跟随在其父身边,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据说智勇双全,深得西夏全
军将士的爱戴!并且拓拔宏图的母亲也是西夏国中大族,拓拔宏图得到了贵族和
军队的双方支持,能在王储之争中胜出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若有所思地望着吴用,忽然问道:「那以首相之见,西夏由谁当政对我天
朝最为有利?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我天朝将可以最小的代价征服之?」

  吴用低眉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这个,无论是谁当政,西夏都是一块难
啃的骨头!西夏地处高原,我天朝将士水土不服,未战便已丧失大半战力!在前
朝古代,也曾屡次出征西夏,最终都刹羽而归。以臣之见,当挑起西夏分裂,以
为内乱之势,如此最利于我天朝征服之。」

  我满意地点头道:「首相之言正合我意,但要造成西夏分裂之势,却非寻常
之事,如何做到?」

  吴用嘿嘿一笑道:「就在这汴梁城里!」

  「哦?」我惊异地望着吴用,心中感到诧异至极。

  吴用捋了捋胡子,笑道:「拓拔元昊想藉我天朝之手杀了拓拔宏烈,并以此
为借口与回鹊合兵夹击张郎,果然是一招妙棋!可惜的是,竟被我谍报人员截获,
所以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利用回鹊跟拓拔宏烈的关系造成回鹊跟西夏的对峙,拓拔
兄弟的自相残杀。」

  「是吗?」我兴奋地望着吴用。

  吴用点头道:「此计的关键便是,天朝定要保证拓拔宏烈的安全,绝不能让
他有任何意外。」

  「好!」我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向吴用道,「那这件事就由首相处理了!
至于军需筹备、战略制定的事情,就暂时由亚相来负责好了。」

  我这才将目光投向一边的朱武,问道:「亚相,战备工作做得如何了?」

  朱武正了正神色,回答道:「回陛下,四大战区及各战区所属正规军队均已
经组建完毕!除了岳飞将军的东南战区暂时只编了两个军之外,其余战区均编制
了四个军二十万大军!另外,御林军和禁卫军在原先的基础上已经扩充重组完毕,
遵照陛下的旨意,御林军和禁卫军分别扩编到十个师(一个师10000人),
御林军装备轻骑火枪,禁卫军装备重骑以及特制的斩马刀,目前正在花荣将军和
史文恭将军的率领下抓紧训练,战斗力已经小有成就。」

  「恩。」我点了点头,说道,「这御林军和禁卫军可是我天朝的王牌战力,
一定要严格训练,所有将领也要从优挑选,宁缺勿滥!亚相,听说李逵和鲁达这
两个家伙整天上国务府吵嚷着要捞个师长当当,你可一定要严格把住关口哪。」

  「陛下请放心。」朱武笑道,「李逵将军和鲁达将军,臣已经有了安排,此
时此刻,相信两人已经和刘唐将军一道前往大名府报到了。」

  想起李逵和刘唐,我不禁心中感慨,这两个家伙可是自从青峰山开始便一直
跟随着我的,自我受招安上汴京之后,一别便是数年,再相见又相聚没几日便要
再度分开,不免心中戚戚!不过那两个家伙却跟我全然不是一个德性,似乎没有
厮杀便会浑身淡出鸟来,在汴梁呆了没几月便已经吵着要上前线打仗去。

  「那么改良的地雷发射器也就是火炮呢?」我喟叹一声,将思绪从感慨中拉
回现实,接着问道,「以后就给这玩意起他威武的名称,就叫大炮吧。」

  「大炮?」朱武神色一动,赞道,「真是好名称,陛下英明!微臣佩服。」

  我呼了口气,暗忖大约这也算是登基之后的副作用罢!

  朱武嘿嘿一笑,接着说道:「那个大炮臣已经遵照陛下的旨意设计建造了一
百具,本着容易移动,方便组装的要求,除了大炮的炮管之外,其余均以轻木制
造,以马拉拖前行。射程大约为五百米左右,威力十分惊人,土制的堡垒一发炮
弹便即炸成废墟。」

  「很好,这玩意可是利器,得好好利用。」我伸手一指朱武道,「另外制造
方法一定要严格保密,制造工场亦要多派人手把守,严防各国间谍人员窃取秘密!
上次地雷的制造方法便被李纲窃得,一定要引以为戒才是。」

  「陛下放心。」朱武肃容道,「臣为了保密专门让御林军挖空了白马山,只
留下一个出口,设十道关卡严密把守,除了相关人员严禁出入,便是一只苍蝇也
难以飞得出去!」

  「这就对了。」我拍拍朱武肩膀,问吴用和朱武两人道,「那国务府有没有
讨论过,天朝今后的对外战争,应该从谁先打起?」

  「契丹!」几乎是同时,吴用和朱武同声回答。

  契丹?我心中一动,竟与我心中想的一样!契丹是传统的北方强国,其军力
之强一直凌驾于前朝宋朝之上,尤其是他的铁甲重骑,更是周边所有民族挥之不
去的噩梦!能够以这样的强大民族开刀,果然是大长士气之事。

  朱武冷然一笑道:「契丹人建国已经百年,现在的辽国早已经没有当年的雄
风了!眼下东有女真,北有蒙古,契丹人已经四面楚歌,相信我天朝大军倾力一
击,定能一举覆灭辽国,令广大的关外大地成为我天朝的关外战区。」

  「那么覆灭辽国之后呢?」我肃然望着朱武,问道,「国务府有没有讨论过
如何跟蒙古人以及女真人相处的问题?是继续征服他们呢?还是以和平策略包容
他们?」

  「征服!」朱武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当然是征服!我天朝将士素以战功以
荣,如何能放过一次征服的机会?蒙古人和女真人现在固然是我们要笼络的对象,
但等契丹人消灭,下一个便该轮到他们了!既便是俯首称臣的高丽,也一样要派
兵征服,彻底沦为我天朝的一个战区或者辖区为止。」

  「好!征服。」我听得连连点头,「征服已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我天朝
的战士军威遍布所有角落,真正做到天下大一统为止。」

  吴用和朱武的眸子里同时流露出向往的眼神来,我知道这两个家伙定是在欺
待成为史无前例的庞大帝国的首相和亚相的美梦了……

  ……

  在吴用的完美策划下,西夏王拓拔元昊的借刀杀人计未能奏效。潜伏在拓拔
宏烈身边的西夏刺客被斩杀殆尽,得知拓拔元昊险恶用心的回鹊使节当即和拓拔
宏烈一道返回了回鹊本土!

  天元00年10月,西夏王拓拔元昊离奇地死于一场政变,王长子拓拔宏图
宣布继位!但王位尚未坐暖,在回鹊王阿布提的支持下,拓拔宏烈占据了西夏西
北部,一部分西夏贵族投效,成立了大夏国,完整的西夏王国从此陷于长期分裂
和无休无止的内战……

  天元00年11月,女真人侵入高丽,高丽王李政道向天朝求援,北部战区
大将军林冲奉命组建远征军,试图借道辽东进入高丽,遭到了契丹人的严辞拒绝,
两军在雁门关爆发激战,互有损伤,平息不久的烽火再度在天朝和辽国之间燃起
……

  天元00年12月,陷于严冬枯季的蒙古游骑一窝峰似地入侵辽国北部结域,
以外宣称奉「天朝皇帝哥哥」之命,夹击契丹,趁机大肆掳掠,中饱私囊……

  天元01年3月,把持辽国朝政四十年的萧太后病逝,辽国皇帝耶律奇任命
皇妹清秀公主为统帅,率十五万铁骑迎击蒙古大军,在大阴山脚下一举击破蒙古
游骑,生擒蒙古可汗俺巴孩汗,并将之钉死在木驴上……

  天元01年5月,天朝大将林冲率十万大军北上,试图声援南下的俺巴孩蒙
古大军,由于不习惯大漠野战方式,遭受辽国铁骑的集群冲锋之后不支惨败,损
兵折将败回大名府,天朝第一次北征失利,清秀公主趁势侵袭天朝北疆,连陷城
池十六座……

  天元01年6月,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张掖守将张郎终于反叛,在酒泉自立为
帝,立国号为「汉」自称大汉天子,任命原河间匪首晁盖为护国大将军,匪首公
孙胜为护国大法师,谢希大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三军。

  ……

  消息传来,我自然震怒异常。

  眼下我天朝兵强马壮,正是对外扩张之机,这张郎竟然敢自立称帝,简直就
是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莫非他愚蠢地认为,林冲的一次偶然战败便认为我天
朝大军将永远无法征服契丹也就抽不出手来对付他张郎了吗?

  莫非他自以为他的弹丸之地能够抵挡得住关胜西北战区数十万大军的铁蹄吗?

  自登基以来,我第一次驾临国务府,和诸位大臣共商国是。

  「诸位,形势十分严峻啊。」我目兴森冷地逐一从诸大臣脸上掠过,凝声道,
「张郎谋反,对各地的地方官可是个十分恶劣的榜样,我听说西南的王辅旧部,
有不少人又在唆使年轻气盛的王士诚了!你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最有效
的措施来,张郎一定要严惩,这种榜样一定不能开,一定要让天下地方官深刻地
认识到,谋反是没有出路的,只能是自投死路。」

  「陛下请放心。」大丞相应伯爵首先起身发言道,「西南战区的所有地方行
政官员,都已经被臣撤换殆尽!想来是那些丢官弃职的旧吏不甘心失势,借机挑
唆王士诚罢了,相信王大将军能够分清是非,不会轻信馋言的。」

  几乎是伯爵话音刚落,议事厅外传来了官吏的朗声禀报。

  「大丞相,西南战区王士诚大将军已将意欲图谋不轨的十余人犯押送来京,
正在国务府门外等候发落。」

  伯爵掠了我一眼,一副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的意味。

  我耸了耸肩,向伯爵道:「那就麻烦大丞相去处理这件事吧,诸位接着讨论
如何对付这胆大包天的张郎,我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吴用起身说道,「自张郎宣布独立称帝以来,关胜将军已经将麾
下三十万大军集结起来,陈兵关西一线,只等国务府一声令下便可挥军西进,一
举剿灭张郎所部,严惩这胆大包天的乱臣贼子。」

  「不妥!」我摇了摇头道,「先前林冲将军初战不利,乃是因为不熟悉草原
开阔地形,被契丹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关西地处高原,荒凉贫瘠,平原之人初至
必会胸闷气短浑身不适,关胜将军虽属我天朝名将,在不熟悉地形和气候的情况
下,难免吃林冲将军一样的亏!更何况,张郎以劣势兵力久和西夏缠斗而不落下
风,兵法韬略皆属不凡,麾下晁盖、公孙胜、谢希大之流都不是等闲之辈,不能
不慎重啊。」

  「陛下,臣有一想法。」朱武思虑再三还是起身向我说道,「不知当讲不当
讲?」

  「亚相但讲无妨。」

  朱武一正神色,肃容道:「臣以为,当派御林军出征,配合关胜将军以雷霆
万钧之势,一举击溃张郎所部,在周边的敌对势力以及国中地方势力中树立我御
林军强大的军威,如此一来,既可震慑拥兵自重的战区长官,亦可树军威于外族,
诚可谓一举两得。」

  「亚相说得甚是。」我点头道,「马上传令花荣准备出征,亚相随军出征,
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踏平张掖,将张郎的人头送来汴梁!」

  说罢,我又将目光转向吴用,朗声道:「首相大人,你我则随同史文恭将军
的禁卫军一同出征,支援林冲将军的北部战区,和契丹人一决高下!嘿嘿,以重
骑兵对重骑兵,我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陛下!万万不可。」我此言一出,几乎所有的大小官员都大惊失色,劝阻
道,「陛下乃万金之躯,岂可身赴险地?」

  「无妨。」我淡淡地挥了挥手,制止群臣的劝阻,淡然道,「谅那清秀公主,
不过一介女流之辈,何惧之有?我军无论是兵力还是兵员素质、士气都占据上风,
断无不胜之理,诸卿休要多言,我意已决。」

  众臣默然,不敢再劝我。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心里的小算盘!

  眼下的皇宫里,除了薛涛、金莲和玉姬,其余的女人都已经身怀六甲,呆在
宫里真是闷也闷死了,再不找机会出去散散「心」,我真怕自己会憋气在病来!
尤其是那个清秀公主,更是我此行最大的目的,如此绝色美人,不收入囊中岂非
暴殄天物?

  ……

  天元01年10月,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史文恭率十万禁卫铁骑自汴梁誓
师北征,随军出征的还有身为帝国皇帝的我和国务府首相吴用。

  在之前一月,花荣和朱武已经首先率领十万御林军出征张掖,协同关胜对所
谓的「大汉」用兵,烽烟在沉寂了不到一年之后,重新在中华大地上燃起……

  这次出征,我只带了薛涛和金莲,别的女人都因为行动不便被我留在了皇宫。

  玉姬的一百琉球女战士在金莲的帮助下已经被训练成了一支精良的护卫队,
演练的剑阵可谓威力超群,以金莲的话来说,既便是天山童姥再世也不一定能够
击破剑阵,全身而逃!为了检验这好不容易练成的天山剑阵,我特意让裴如海和
武松联手进攻,结果果然不能在剑阵下讨得半点便宜……

  但我对这剑阵的威力仍抱将信将疑的态度,毕竟裴如海和武松都知道这些女
战士是我的贴身护卫,在他们看来也就跟我的女人基本无二,下手时自然要守情
一二了!剑阵的威力究竟如何,还有待事实证实。

  这次,天朝可谓大动干戈,各大战区都发动了秋季攻势。

  岳飞率整编完毕的两个军对江南地区实行了大规模的剿匪行动,失去了方腊
的暴民很快便被清剿殆尽,方腊毕竟是个江湖人士,他的根在江湖,此时此刻的
方腊,正在天山跟薛可儿斗得不亦乐乎,根本无心照顾江南的战事……

  王士诚再次挥兵南下,发动了新一轮对六诏的进攻,和六诏王会战于大理境
内,接受了朝廷整编的西南军士气高涨,相信这一次定能一击奏效,最终将六诏
并入我华夏天朝版图。

  秦亮和李俊统帅的水师亦和东洋上的倭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海战,互有胜
负!我天朝水师虽然装备精良、船大体坚,但倭人常年在海上漂泊生活,战力顽
强,且倭人船小速度快,行动迅速,一旦被击败便四散而逃,很难歼灭。

  所以现阶段,秦亮和李俊仍在刻苦训练水师,准备给倭人以致命一击。

  ……

  十万铁骑从汴梁出发,一路逶迤北行。

  我跨骑名驹「黑云」之上,只感惬意莫名,身处大群铁骑之间,眼底耳际尽
是滚滚铁流而无尽的马嘶人吼,战场的气氛时刻不停地冲激着我的视觉和听觉神
经,令人振奋莫名!似有莫名的激昂之气从心底萌生……

  一改往昔的作风,这次出征我做足了文章。

  不但一百名女护卫身穿特别设计的艳丽铠甲,更打出了天朝皇帝专用的御驾,
明明白白地昭告天下,本皇帝这次将要御驾亲征,准备和北方的契丹蛮子来一场
殊死的较量了!

  我的随军亲征极大地激发了禁军将士的士气,几乎是我每走到一处,将士们
都自发地以崇拜莫名的眼光齐刷刷向我望来,纷纷举起他手里的斩马刀高呼万岁,
声势之盛直可惊天动地!便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能够得到将士们如此热烈的拥
戴!

  目睹将士们山崩海啸般的欢呼,我连连挥手示意。

  「陛下,看来将士们的士气很高昂啊。」薛涛喜悦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你这次御驾亲征很受将士们拥戴啊。」

  金莲捉狭的笑声亦轻轻地传进我耳朵里:「只是将士兵们又哪里知道,我们
荒淫无度的天朝大帝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依奴家看,十有八九是冲着那美绝
天仙的清秀公主去的呢,妹妹你说是不是?」

  薛涛嫣然一笑,说道:「姐姐,分明是十成十嘛,除了清秀公主,还有谁能
将我们的夫君能从安逸的皇宫请到荒凉的大漠去赏星揽月呢?」

  我老脸一红,强辨道:「不要将我说得这般不堪罢?好歹也是替我天朝子民
驱除北方边患,营造千秋万代的基业嘛,倒说得我像个猎艳无度的荒淫皇帝一般,
真是的……」

  「夫君说得也对。」薛涛嫣然一笑道,「如果能够凭一己之力收伏清秀公主,
契丹人顿时便失去了主心骨,辽国号称百万雄兵,只怕不战也要溃败了罢?只不
知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可有腹案,该如何施行收服清秀公主的大计啊?」

  正和两女说笑之际,前面有一快骑如风卷残云般疾驰而来。

  「陛下,大将军林冲率一万精兵前来接驾,正在前方十里亭恭迎。」

  ……

  见我时,林冲脸上并没有打了败仗之后的惴然之色,仍然是一副处惊不变的
镇定模样。这显示了他良好的心理素质。问及兵败关外一事,林冲也毫不避讳,
将当时情景一一陈述,绝不放过任何细节。

  「陛下,辽兵久居塞外苦寒之地,对严寒气候的适应能力优于我军,且其单
兵作战能力十分出色,尤其是马上作战能力远胜我军!我军多是步兵,行动不比
辽兵来去如风,在开阔的平原地带交战,只能是被动挨打、任人宰割!」

  「恩,大将军所言极是,骑兵素来便是步兵的克星!除了装备铁甲的重装步
兵可以勉强防御之外,轻步兵只能是铁甲重骑的斩杀对象!所以此来,我带来了
十万精锐的铁甲重骑,供大将军驱策,这一战,一定要将契丹人打得元气大伤,
让他们一百年也恢复不回来!」

  林冲神色凝重,沉声道:「辽国兵力虽没有百万,但五六十万却是足有!装
备精良的铁甲重骑也在二十余万,十万精锐禁军虽然战力不输于辽人重骑,但仍
嫌数量不足,真打起来只怕还是五五之数啊。」

  我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这次还带了一百门大
炮,这玩意可是利器!大败契丹人便全靠这些家伙了,嘿嘿……」

  「大炮!?」林冲疑惑地望着我,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

  我拍拍林冲的肩膀,说道:「大将军马上便会知道了,大将军只要告诉我,
如果大将军率军出战,辽兵是否会迎击?」

  林冲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辽兵在雁门关外屯扎了十万重兵,最近很是嚣张!
末将有意让李逵将军和鲁达将军屡次率军出关试图偷袭,最终皆大败而归!所以
只要我军出关迎击,辽兵必然应战。」

  「好!那就等着看好戏吧,嘿嘿。」

  ……

  天元01年11月初,我亲率十万禁军抵达雁门关,林冲率北部战区二十万
精锐协同出征,和辽国闻讯而来的清秀公主对峙于雁门关,随同清秀公主而来的
还有近三十万铁甲重骑!这一战,双方在人数上可谓势均力敌。

  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军营,我不禁浮想联翩,如果能够一战覆灭清秀的三十
万辽兵精兵,那么契丹人的末日也就为期不远了!那时候,不要说如何抵挡我天
朝的庞大军队,便是如何迎敌北方的蒙古人和东边的女真人都成问题……

  「呜呜……」

  嘹亮而又沉闷的牛角号声自关下响起,然后是急昂的行军战鼓声沉沉而起,
蚂蚁般的辽兵开始自军营里潮水般涌了出来,有条不紊地在营前的广阔平地上集
结,辽兵显示了良好的素质,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列成了严整的军容,黑压压的大
军横亘在关下,果然给人以沉重的压力……

  鼓声越急,黑压压的辽兵突然间从中间裂了开来,然后一队衣甲鲜明的亲卫
队拥了出来,当先一员身穿艳甲的女将,英武不凡,除了清秀还有谁来?身穿戎
装的清秀公主,少了一分妩媚,多了一丝英姿,格外令人心动……

  辽兵们显示出对清秀极高的崇敬,所有的将士都援臂欢呼,将他们最崇高最
尊敬的欢呼送给他们心目中的统帅!这一刻,我深信,清秀已经凭着对蒙古人和
林冲的大胜,成长为辽兵心目中新一代的战神,也许她在辽兵心中的地位已经超
越了传说中的辽兵元帅——韩世昌!

  我突发其想,如果能够将清秀掳入我的后宫,让所有的辽兵都看到他们心目
中不可击败的美女战神在我胯下婉转承欢,那对辽兵士气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清秀公主清脆的声音已经从关下清晰地传来。

  「皇帝陛下,汴梁一别不想又是二载,一向可曾安好?」

  我回过神来,呵呵一笑,大声回答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不觉便是两
年了,本皇实在难耐相思之苦,公主殿下又迟迟不肯来汴梁相聚,没办法只好跑
来大漠,以期和公主一叙衷肠了。」

  清秀公主嫣然一笑,百媚俱生。她身后的萧峰和诸将却是脸有怒容,显然我
亵渎了他们心目中崇高的美女战神!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只怕我早已经死了
上百回了。

  「承蒙陛下错爱,清秀感激涕零。」清秀回眸朝我一笑,百媚俱生,「陛下
如肯抛弃江山、放下杀念,清秀倒真愿意扫榻以待、自荐枕席呢……」

  我心头陡然一跳,被清秀勾引得心猿怒放、意马难收!

  我身边的薛涛嫣然一笑,脆声道:「清秀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按我们
汉人的习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妹妹你理应遵循陛下的志趣才是。」

  清秀公主婉然一笑,回道:「可惜小妹身为大辽女儿,自然需按我辽人习俗!」

  说罢,清秀又瞥了我一眼,媚声道:「陛下,三日后小女子在两狼山摆下酒
席一桌,单独宴请陛下赴宴,陛下如肯亲身前往,小女子便兑现誓言委身下嫁如
何?从此汉辽两家刀兵止息,两国和平共处,岂不美哉。」

  我呵呵一笑道:「公主慢走,恕本皇不送了,两狼山宴席,本皇自然要来。」

  清秀格格一笑,脆声道:「如此,小女子在两狼山恭候陛下圣驾了,万望不
要爽约才是。」

  待清秀率众人返回军营,我才转头问林冲道:「大将军,两狼山在何处?距
离这里有多远?」

  林冲一蹙眉头道:「两狼山离雁门关并不很远,只是陛下真要赴约出席清秀
的宴会吗?只怕宴无好宴啊。」

  「去!当然要去。」我笑道,「清秀如此盛情邀请,我为什么不去?不去反
而显得我胆怯怕事,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岂非令天下人笑掉大牙?嘿嘿……只是,
三天之后,可能会有很多事情会发生,届时我和清秀会以何种身分前往两狼山赴
宴,却是难说得很呢。」

  林冲听得若有所悟,凝视我不再吱声。

  我抬头遥望着辽国层层叠叠的军营,在心下冷然一笑道:清秀,这次你输定
了!纵然你的铁骑移动再怎么迅速,也需要安营扎塞!而只要你安营扎塞,我便
可以令你灰飞烟灭!

  「史文恭何在?」

  「末将在!」

  史文恭暴诺一声,跨步上前,挺胸凸肚像柱子一样挺在我面前。

  我冷森森地盯着史文恭,厉声道:「准备肥羊美酒令神炮营将士饱餐一顿,
今夜子时出关门,距辽营五百米列阵,炮轰辽营!」

  「是!」史文恭暴诺一声,领命而去。

  「武松,斐如海!」

  已经升任军长的武松和裴如海挺而上前,如两尊铁塔杵在我面前,冷森森的
眼神直直地盯着我,若我没有几分胆量,只怕便要被生生吓死。

  「命你二将率两万精锐重甲步兵,保护神炮营,虽死伤殆尽亦不准后退一步,
违者斩立决!明白?」

  「明白!」武松和裴如海同时暴喝一声,亦领命而去。

  「林冲!」我最后将目光投向北部战区的最高长官林冲。

  「末将在。」林冲亦一挺虎躯,凝重地望着我,当我下令之后,这位虎将表
示了一名军人的基本素质,那就是绝对的忠诚和对长官的绝对服从!

  「由你统领十万禁军,静候关中待命,一等关外辽兵乱起,便率十万禁军出
关掩杀,击溃辽兵之后可一路追杀,无论有多远,只要前面有一个辽兵在跑便要
一直追下去,哪怕一直追到辽国的国都去,明白吗?」

  「末将明白!」林冲森然地掠了我一眼,一正虎躯然后转身大步而去。

  直到诸将都领命而去,我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头问身边的吴用道:「首相,
你说这一仗我军能不能够收获预期的大胜?面对我神炮营百门大炮的突然轰炸,
辽兵会很快崩溃吗?真想看看到时候清秀脸上的神情啊……」

  「陛下。」吴用神色肃然地回答我道,「只要辽人的间谍没有破获我火炮的
巨大威力,臣以为获胜在情理之中!可如果辽人知道了我们拥的火炮,并且事先
有了防备,那么结局可能就会不尽如人意了。」

  「首相所言极是,凡事应做好最坏的打算。」我点头道,「所以到时候还得
靠首相亲自统率二十万北军为林冲禁军后翼,一旦战事不顺,便杀出关外接应林
冲及史文恭诸将安全回返关内,确保不败。」

  「臣遵命。」吴用应诺一声,亦转身去了。

  我最后回头向薛涛和金莲微微一笑,得意地向薛涛眨了眨眼睛,说道:「两
位爱妃,现在该轮到我们亲自出动了!刚才的安排虽可确保万无一失,却不能够
保证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只有按照贵妃的计策,才能真成收到奇效,给契丹人以
致命一击。」

  薛涛亦微微一笑道:「不过夫君也不可大意了,清秀天之骄女,智计绝世,
任何轻视都将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一旦陛下身犯险境,那么无论正面战场上
获得再大的胜利也就毫无意义了……」

  我微微一笑,用力搂紧薛涛和金莲的柳腰,不无得意地笑道:「清秀再厉害,
只怕也及不上两位爱妃的合力,嘿嘿,这次我又赢定了。」

              第三章美女过招

  夜,漆黑如墨,凭着习武之人练就的夜视眼,我们仍能看清十米之内的景物,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起决定作用的并非视觉,而是听觉!比起视力的局限,人
类的听力却可以听到百米之外的细微动静。

  只是今天的天气实在不怎么样,呜呜的大风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听力。

  不过这一切都不能压制我的期待。

  薛涛没有说错,清秀公主显然也是看到了辽国和天朝国力上的巨大差距,认
为在战场上直接交锋很难击败我天朝雄兵,她果然采用曲线救国之策,试图在我
身上做足文章!为此,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美色,色锈于我。

  我静静地趴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左面趴伏着金莲,右面叭伏着薛涛,美女
幽幽的体香不时随着山风荡入我的鼻际,挑动着我的心弦,我的双手早已经不老
实地伸进了两女颇有弹性的紧身夜行衣里,无所不至地侵袭着她们幽谷清溪的芳
草地……

  这里,便是两狼山。

  在雁门关上听到清秀邀请我到两狼山相会之时,薛涛便料定这三天之内,清
秀必然会前来两狼山有所安排。

  至少薛涛已经算准了一半。

  既便是清秀也不曾想到我会如此爽快地应约,所以在两狼山她并没有事先的
安排,不过薛涛料定她定会亲自前来两狼山,做好万全的安排,以便能够一击奏
效,斩除我这个「罪魁祸首」,呵呵,可惜的是,我身边的美女却能料到她的一
举一动……

  「夫君,别……」薛涛轻轻地扭动着腰肢,试图躲避我的骚扰,「清秀马上
便要来了,莫要误了正事。如果你要,完事了你想怎样都随你,好么?」

  望着黑夜里薛涛糊涂的娇靥,我感到格外的诱惑,非但不曾听话停下「恶行」,
反而变本加厉直起腰来,一翻身便已经移到了薛涛的身后,用力搂住她的柳腰将
她的娇躯提了起来,以自己的胸腹紧紧地抵着她的背臀,薛涛霎时便感受到了我
的欲望,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薛涛仍然试图挣扎:「不要,夫君,别……」

  我却再顾不了许多,伸手便扒下了薛涛的紧身夜行裤,顿时间两瓣丰美的玉
臀便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腾腾的热气霎时便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我屏住呼
吸以最快的速度撩起自己的夜行衣……

  薛涛低低地从喉咙深处呻吟了一声,似是不堪承受我的冲击。

  漆黑的夜里,寒冷的山风里,山顶的岩石上却上演着香艳之极的一幕,在这
样夜黑风高的夜晚进行性爱,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

  我剧烈地持续动作,感觉身体仿佛要爆炸了开来一般,蚀骨的销魂将我彻底
淹没,看来这次两狼山还真是来对了。

  突然一阵隐隐约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边的金莲便小声地提醒我们有人来
了!撅着香臀趴伏在地上的薛涛顿时便欲直起腰,逃脱我的征伐,却被我一把紧
搂在怀里,兀自不间断地进攻着,喘息着说道:「一会,一会就好……」

  直到我在薛涛体内一泄如注,传来的声音已经距离我们只有百米左右。

  远处的山路上依稀走来了一行人,打着火把,大约有五十人左右。

  我心满意足地从薛涛背上退了下来,薛涛急忙提起紧身夜行裤,回眸向我投
来似嗔似喜的一瞥,伏在岩石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我得意地笑笑,趴在两位美
女柔软的玉体上,静待清秀的到来。

  薛涛果然算无遗策,清秀真的来了。

  只是看到她身边那铁塔似的大汉时,我的心便顿时咯顿了一下。萧峰!不想
萧峰还是护驾来了,有了这厮和他率领的亲卫队,要对付清秀只怕便没有那么容
易了……

  我很确信,薛涛和金莲合力,应该可以轻而易举地擒下清秀,只是让我单独
面对萧峰,只怕难有胜算!况且还有那几十人的亲卫队,肯定个个都是好手,一
旦他们拼死护卫清秀,我们今晚很可能只能空手而返……

  我拉过薛涛的小手,在她手心轻轻地写道:「宝贝,不对啊,萧峰怎么会出
现在这儿?你不是说清秀定会料到我军偷营,萧峰这样的猛将一定会留在营中镇
定军心的吗?」

  黑暗中,薛涛的娇靥上亦露出深思的神色,凝重地掠了我一眼,亦在我手心
写道:「是啊,确实有些奇怪,莫非清秀获知了我军神炮营的秘密,对辽兵有了
周全的安排,从而不惧我军的偷营,所以才敢放心让萧峰护卫她前来两狼山?」

  「那怎么办?撤还是按计划行动?」

  「清秀也许知道了我军神炮营的秘密,但她不可能知道我们会孤身犯险在两
狼山埋伏偷袭她,虽然多了萧峰这个扎手的障碍,我们仍有成功的可能,先等等
再说。」

  ……

  清秀一行人到了距离我们百米左右时,停了下来。

  就着通红的火光,我看到清秀正在不停地打量附近的地势,忽然间望着身前
不远处一方平整的巨石道:「恩,就是这里了,你们将那块石头附近整理一下。」

  除了萧峰神色警惕地护在清秀身边,其余的亲卫人员纷纷拿起随身携带的锹
镐开动起来,有人劈砍灌木,有人填土,还有一群人开始在巨石旁边挖起陷坑来
……

  「她要干什么?」我拉过薛涛的小手,在上面写着问道。

  「如果奴家没有看错,清秀定是想挖个坑把萧峰藏在里面,然后等夫君你和
她饮宴时暴起袭击,一举害你性命,从此我天朝群龙无首只怕立时便有分裂的危
险,她的大辽也就高枕无忧了。」

  「靠,真他妈的阴险!逮住了她定要狠狠地打她屁屁!」

  薛涛回眸妩媚地瞪了我一眼,在我手心划道:「只怕不是打她屁屁,而是抽
她屁屁罢?」

  我心中嘿嘿一笑,暗忖真是知我者薛涛也……

  ……

  薛涛说的果然没错,清秀的亲卫队很快便在那块巨石旁边挖出一个大坑,萧
峰跃身便藏了进去,亲卫队开始在上面架设木枝枯叶,最后才在上面覆上新土,
恰好跟巨石旁边平整出的地面一般无二,纵然再有心的人只怕也看不出其中有文
章!

  我心中暗吃一惊,如果当真孤身赴险,只怕很难想到会在地下藏有萧峰这样
的可怕杀手,措手不及之下还当真有遭了毒手的可能!

  薛涛向妩媚一瞥拉着我的手写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答应陌生女人的
邀约?小心枉送了性命。」

  我向薛涛无声地笑笑,在她手心写道:「我有宝贝相助,自然化险为夷。」

  金莲忽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好了,你们俩刚才还没弄够么?现在该行
动了,我们快去清秀的返回路上埋伏,一会他们便要返回了。」

  我搂着金莲的纤腰,在她丰满的酥胸上捏了一把,低笑道:「怎么?吃醋了?
待会抓了清秀我也好好地弄你一回,怎样?」

  「弄你个头。」金莲揪住我的耳朵将我拉起身来,我顺势起身,搂着二女的
纤腰,风驰电掣般掠下了隐藏的山头,拦在清秀下山的必经之路上隐藏起来,静
候清秀一行返回。

  真是天助我也,原先还顾忌萧峰护驾,此行可能空手而返,而现在萧峰被
「埋」在了山上,清秀失去了萧峰的随行保护,那还不是任我欺凌?想到美处,
我仍不住再度对金莲上下其手起来……

  「你呀……」金莲以春葱也似的玉指戮了戮我的额头,嗔声道,「死不正经,
待会动手时,我和涛妹负责对付那些亲卫队,你只管对付清秀,动作一定要快,
可不要只顾着怜香惜玉而惊动了山上的萧峰。」

  「知道。」我伸手拍了拍金莲肥硕挺翘的玉臀,邪笑道,「一定把清秀手到
擒来,她的武艺或者不错,但比起我来肯定差远了,嘿嘿,谁让她是女人呢……」

  「嘘……」薛涛回头示意我和金莲噤声,「他们来了。」

  我和金莲赶紧跟着薛涛伏下了身躯,前面果然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微弱的
火光也从山道上逐渐近来,从这些亲卫队的脚步声判断,他们显然没有萧峰那样
的警惕,显得很是随意懒散,全然不曾想到,危险已经降临……

  ……

  「动手!」

  我一声虎吼,当先从山道一侧跃起,苍鹰搏兔般扑击走在最前面的清秀,几
乎是同一时刻,金莲和薛涛亦同时纵身跃起,截击清秀身后的护卫。

  清秀以及她的护卫队显然根本不曾料到会在这里遇伏,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
被我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我毫不费力地便瓦解了清秀可怜的抵抗,在她试图遁逃之前便将她一举擒获!
我的双腿已经死死地夹住了她的柳腰,同时双臂也用力圈住她的上身,将她的双
臂紧紧卡住,令她再也难以动弹,任何反抗都属多余,既便是想咬舌自尽也不能
够!因为我已经吻住了她,以强大的男性真气逼住了她的樱唇……

  短暂和急促的搏击声很快便沉寂下来,清秀的护卫队被金莲和薛涛毫不费力
地解决!他们本就身手远远不如二女,又遭受突然袭击更是不济,几乎没有像样
的抵抗便被两女点倒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不对!」我却是突然松开了紧紧「抱」住的清秀,将她点穴制住,然后起
身道,「她不是清秀公主!」

  「什么!?」薛涛和金莲都愕然地靠近前来,失声道,「她不是清秀?」

  「不是!」我斩钉截铁地盯着假清秀的眸子,沉声道,「她不是!你是谁?
为什么要冒充清秀公主?」

  假清秀冷着脸冷漠地盯着我,冷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会我和两女。

  「坏了,这莫非是清秀的诡计?」薛涛失声道,「如果清秀连这都能够料到,
她岂非成了陆地神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金莲亦急声道:「如果当真是清秀的诡计,只怕我们已经落入她的算计了,
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迟恐有变。」

  「不对!」薛涛略一慌乱便即镇定下来,凝声道,「清秀不可能料到我们会
三人孤身前来两狼山设伏对付她!绝无可能,只是……清秀为什么要派一个人假
冒她前来两狼山呢?真让人想不明白啊……」

  「你们不用想了!」假清秀忽然启齿脆声道,「你们都已经落入我姐姐的算
计了,你们跑不掉的,哼哼。」

  「你说什么?」我听得又惊又急,一把抓起假清秀的娇躯,厉声道,「再说
我就把你脱光了,让山上的野狼来操你。」

  「你……」假清秀惊得脸色一变,顿时噤声不敢再言语。

  「姐姐?」薛涛眉头一动,忽然展颜笑道,「原来如此,只是一场误会!唉,
可惜我们白等了清秀一晚上,结果却竟然只等来了她的妹妹。夫君,我们只怕要
白跑一趟了,清秀并没有亲自前来两狼山,而只是派来了她的妹妹前来,想来这
位就产清秀公主的妹妹了。」

  「妹妹?」我大失所望地望着假清秀,忽然闷哼一声,坏笑道,「妹妹也好,
聊胜于无,把她带回军营,本皇要好好儿地强奸她,让她替我生一大群儿子,哈
哈哈……」

  「你敢!」假清秀顿时惊得面无人色,吃声道,「你敢胡来,本宫就让皇帝
哥哥砍了你的狗头,砍了你全家人的狗头……」

  「哦哟,我好怕怕。」我用力搂紧假清秀的娇躯,邪笑道,「老子现在就强
奸你。」

  说罢我已经嘶的一声撕碎了假清秀的衣衫,既然今天的行动已经失败,自然
要找回一点彩头,眼前这女人形容酷似清秀,索性将她当成清秀奸淫一通,也算
是出一口气……

  「放开她!」一声冷冽的断喝声突然自山道上传来,冷冷地传进了我们的耳
际。

  转回头,却看到萧峰战神般峙立在山道上,微微发白的天色里,山风吹荡着
他的衣袍,似乎隐含着无穷的力量,仿佛和身后庞大的大山融为了一体,此时的
萧峰带给我们沉重的压力,直让人难以喘息……

  「萧峰!」我冷喝一声,胸际涌起无穷的战意,冷冷地回瞪着萧峰。

  这萧峰果然厉害,如此远的距离,这点微弱的响动不想还是惊动了他,只是
眼下人质在手,我又何惧之有?

  「西门庆!原来是你?」萧峰冷森森地掠了我一眼,眸子里露出一丝轻微的
钦佩,但马上便被浓重的杀机所替代,「萧某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竟敢孤身犯
险地!可惜,你不该如此大意,真是天助我大辽也,哈哈……」

  「萧大哥救我。」我怀里的假清秀剧烈地挣扎起来,看见萧峰似乎是见了救
命稻草一般,「萧大哥快救我。」

  我闷哼一声,伸手又撕掉假清秀的一件衣衫。

  「住手!」萧峰伸手一指我,厉声道,「如果你再敢侵犯清丽公主,萧某便
是死,也要让你死得十分难受!放开公主,萧某让你死个痛快,绝不为难于你!」

  「哈哈哈……」我仰天哈哈一笑,然后以无匹的霸气瞪着萧峰,厉声道,
「萧峰,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取我西门庆的性命!?哼哼,
普天之下能取我性命的人,他还没有出世呢。」

  「但你马上便知道了。」面对我强大的气势,萧峰根本不为所动,缓缓地从
腰际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缅刀,森然道,「两狼山便你的葬身之地!」

  我冷冷一笑,向萧峰道:「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今天虽不能擒下清秀,但能
断她一臂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萧峰,你死定了,来吧!放马过来吧……」

  「接招吧!」萧峰厉吼一声,手中缅刀以泰山压顶之势重重地劈在面前的山
道上,平静的山道陡然间颤动起来,平整结实的地面突然间拱了起来,然后炸碎
为漫天飞舞的碎末,以潮水般的声势,猛烈地向着我们涌来……

  我夷然不惧,镇定自若地望着无数土块石屑如潮水般涌来,根本不为所动,
浑身的心神却透过呼啸的泥石碎片,牢牢地锁定深藏其后的萧峰身上,萧峰掩刀
疾前的身影清晰地在我脑海里闪现,斩天夺地的一刀正在酝酿之中……

  一丝邪恶的冷笑在我脸上浮起,我大喝一声突然将怀里的清丽公主高高抛起,
如殒石般直撞萧峰大江大浪般卷来的刀势,反手一招,两枝短枪已经来到了我手
里,我和身跟上,冷漠的杀机已经在我胸际酝酿,但要萧峰收刀后退,便是他命
丧我枪下之时。

  噗噗……

  连绵不绝的撞击声里,无数的泥石碎片撞在了清丽公主娇躯上,让这可怜的
娇娇女痛苦不堪痛呼出声!我收起心头怜惜之意,硬着心肠继续任她撞向萧峰凌
厉的刀势。泥石烟尘散尽,萧峰刀势陡然显现,可惜,他所要面对的首先便是清
丽!

  「呔!」萧峰大喝一声,硬生生收刀落地,潮水般的刀势已经化解于无形,
伸手试图去接清丽公主。

  我冷冷一笑,暗忖萧峰果然心地淳厚,可惜,他遇上了我这样不择手段的对
手!

  「受死吧!」我冷喝一声,双枪如毒蛇出洞,以双钳夹击之势分刺萧峰两肋,
顿时封住他左右闪避之路,逼使他采用纵身腾空闪避!如果萧峰果真腾空闪避,
那么他因为怀里多了一人,行动将极为不便,功夫顿时便将大打折扣……

  不过我仍是低估了萧峰的实力。

  萧峰既没有左右闪避亦没有腾空而起,而是断喝一声搂住清丽公主闪电突前,
竟是欲以肩膀硬撞我胸口,试图以此撞开一条血路逃出生天!

  我根本不曾料到萧峰会采用如此亡命的策略,措手不及之下只能弃掉双枪握
手成拳狠狠地砸在萧峰的肩膀之上,一声沉闷的响声里,夹杂着清脆的骨骼碎裂
声,然后萧峰带着一声闷哼,庞大的身形已经如大鸟般飞起,一闪便已经到了十
丈开外……

  金莲和薛涛闪身欲追,却被我阻止。

  「算了不用追了,伤了这样一员大将颇为可惜,还是留着他吧。」

  金莲和薛涛望闻我一眼,放弃了追杀萧峰,任由萧峰抱着清丽公主落荒而逃,
身影如弹丸般在晨雾里几闪便消失无形……

  「走吧,我们回雁门关。」我怅然道,「虽然这里的行动失败了,那里的大
战怕是也该上演了,希望那边能有让我满意的结果。」

  ……

  我们三人踏着晨雾,如风驰电掣般返回雁门关下,迎接我们的却是平静的一
幕。那里根本就没有爆发我预想中的大战,我的数十万大军威风凛凛地列阵在雁
门关下,而远处的辽营虽然一片狼籍,三十万辽兵却是人影也未见一个……

  在大军阵前,我见到了以林冲为首的诸将。

  「陛下,末将奉命轰炸辽营,已然将辽营炸成一片废墟。」史文恭首先上前
回报道,「只是辽营已是空营一座,并未给辽兵造成任何损伤?」

  我将目光投入林冲,林冲沉声道:「清秀似乎预知了我军的行动,竟在夜里
连夜遁去,只余下空营一座,三十万辽兵不知所向!」

  「什么!跑了?」我失声道,「三十万人都跑了?」

  「陛下,我们被清秀蒙骗了,她以障眼法迷惑了我们,让我们以为她的三十
万大军仍在营中,以致疏忽了侦察!嘿,也是我等从未有过这等经验,三十万大
军不战便从战场撤退,古往今来从未有过也……」吴用轻叹一声,命人扛来一面
战鼓,战鼓上赫然驾着一头肥羊,肥羊一挣扎蹄子便扎在战鼓上发出响声。

  「清秀便是以这几千只肥羊迷惑了我们的视线。」

  我耸了耸肩,问吴用道:「这么说来,清秀的三十万人到哪去了,我们是一
点也不知道了?他们就像空气般蒸发了?消失了?」

  「确实如此!」吴用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情势于我军十分
不利,因为我在明,敌在暗,我军不知道敌军的下一步行动,敌军却对我军的动
向了若指掌,这无疑是十分被动的。」

  「这么说便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局面了?」我皱眉望着吴用,颇为不满地问道,
「无论如何都要改变这种局面,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给我把清秀和她的三十万人给
找出来!三十万人,那可是三十万人啊,而不是三个人,这么大的一支军队,我
就不信他们能飞上天去!」

  就在此时,追随金莲而来的一名女侍卫突然急匆匆地从雁门关上而来,对着
金莲一阵低声细语,金莲娇靥微微色变,走到我跟前轻声道:「刚刚灵鹫传来急
报,灵河渡口发现大批契丹精骑,数量不详,正试图跨渡黄河,动向不明!」

  「什么!?灵河渡口!」吴用闻言脸色顿时一变,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
铺在地上仔细观察起来,自言自语道,「灵河渡口距离雁门关足有五六百里,莫
非清秀的三十万大军当真会飞不成?竟能在一夜之间从雁门关下赶到灵河渡口?」

  「坏了!」吴用对着地图比划了一阵,突然脸色一变道,「灵河渡口距离汴
梁不足两千里,一旦契丹精骑渡河灵河渡口,三日之内兵锋便可直抵汴梁,其间
尽是平原不利于我地方卫戍军阻截狙击呀。」

  我心头一跳,莫非清秀当真想来一招直捣黄龙,试图端了我的老窝!?虽然
震惊,但我并没有多少慌乱,冷静地问道:「灵河渡口有多少军队驻守?以最悲
观的估计能够撑住多少时间?附近可有援军可派?」

  吴用脸色越发难堪:「整个北部战区的精锐军队都已经集结在雁门关,灵河
渡口仅有一个团的地方卫戍军把守,战斗力参差不齐,以最悲观估计被契丹人偷
渡得手的话,也许一个冲锋他们便会跨掉了!距灵河渡口最近的河间府城,驻有
一师地方卫戍军,但都是步兵,急行军亦需一天一夜才能赶到,灵河渡口的一团
地方军是无论如何也撑不住一天的。」

  我冷漠地盯着地图,突然问吴用道:「那么雁门关距离辽国的上京有多少距
离?我军如果直扑上京多久可以抵达?」

  吴用神色一动,急忙低头比划计量起来,很快便抬头欣然道:「同样不足八
百里,快马一昼夜即至!」

  林冲神色一振,奋然道:「陛以之意可是意欲直捣契丹人老巢——上京!?
那么汴梁呢?如果清秀的三十万铁骑长驱直进,汴梁必然不保。」

  「哼哼。」我冷冷一笑道,「契丹人毁我一个汴梁,我天朝尚有百余座新的
汴梁,可我毁掉契丹人的上京,他们却再不会有新的上京!更何况,汴梁的守备
军可不是吃素的,清秀虽然人多势众急切间要想攻克却也没那么容易。」

  「那我们还等什么,直杀到契丹人的老巢去,杀他娘的一个痛快!」已经升
任师长的李逵在马背上挥舞着双析斧,嘿声道,「大伙说是不是?」

  众将纷纷叫好,都嚷着要直杀上京。

  「陛下万不可轻举妄动,尤其是在不知道清秀的虚实之前更加危险。」

  一声幽幽的轻音自我身边传来,回头却是薛涛蹙紧秀眉正闭目沉思,一面却
示意我不能轻举妄动……

  吴用亦附和道:「臣亦觉得薛贵妃说得有理,事情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
简单,也许灵河渡口的不过是清秀公主虚张声势之计,诱使我军弃关北上进攻上
京才是她的真实目的,果真如此,我军的行动岂非正中她的下怀?也许她早已经
在半路张网以待了。」

  我冷哼道:「莫非清秀是天仙下凡,竟能猜中我的心思不成?」

  薛涛终于展开秀目,轻叹一声道:「清秀并非天仙下凡,但她要猜中陛下心
思却也不难!只要是人,思考的方式总有特定的规律可循,只需要仔细观察、严
谨地分析总结,总不难发现别人的习惯,并将别人的习惯变成他的弱点,想来这
清秀自从上次汴梁之行后,便已经开始对陛下的言行生平进行分析了,所以能猜
中陛下的反应亦不足为奇。」

  我有些吃惊地望着薛涛,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我的行动岂非再无秘密可言?
做什么事都将逃不脱别人的猜测了……

  既然清秀可以做到,那么薛涛自然也可以办得到!

  「是了。」薛涛幽幽说道,「此事十有八九便如首相所言,清秀的三十万大
军定然埋伏在北往上京的途中,张网静待我军落网了。既如此,我们何不将计就
计,打她一个反击?」

  「薛贵妃所言极是!」吴用亦出言附和道,「我军正愁契丹人不和我们正面
交锋,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跟契丹人堂堂正正地打个大会战,一举毁灭对方的
三十万精骑,给契丹人以毁灭性的打击。」

  「恩。」薛涛点头道,「清秀定是已经知晓了我军神炮的威力,故此避而不
战,设下如此迷局诱使我军十万重骑主力北上攻打上京!如此一来,神炮营因为
行动不便必然被滞留在雁门关,也就免去了契丹人的心头之患。」

  我心头一惊,失声道:「好恶毒的算计!一旦我的禁卫重骑全军覆灭,所余
数十万大军尽是步兵、行动远不如契丹铁骑迅速灵敏,我军也就失去了和契丹人
一战之力了!」

  「正是如此,此乃清秀诱敌分兵、各个击破之计!」薛涛的粉脸上重新浮起
自信的微笑,说道,「我军如何将计就计却需要好好策划一番,首先需要确定的
便是此去上京,途中何处最适合大军埋伏?尤其是大群的骑兵埋伏。」

  林冲插上话来说道:「契丹人尤擅长于密林中埋伏骑兵,利用风吹树林的涛
声掩盖马嘶声,错非近前十分难以察觉!上次出兵,末将屡次吃亏,便是不曾察
觉契丹人事先在密林中埋有伏兵,以致大败。」

  「那便是这里了!」吴用双手用力一指地图上某处,沉声道,「此处森林延
绵千里,林密草茂十分利用骑兵埋伏,纵然埋伏百万骑兵也如苍海一栗难以察觉。
不过如何将计就计,打契丹人一个反击战,却颇费思量,毕竟契丹人有三十万铁
骑,行动迅速训练有素,而我军只有十万重骑,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我军步兵
虽然众多,但等赶到之时只怕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林冲亦点头道:「确实如此,威力强大的神炮又不能在短时间里拉到战场,
否则一通炮轰只怕也可以让契丹人灰头土脸,落荒而逃。」

  我心头突然一动,一个念头闪电般掠过脑海。

  还记得在未来世界,看过一部草原的电视剧,剧名叫做《疙瘩梅林》其中的
男主角率领草原人民起义,一把火点燃了大草原,将征剿的官军付之一矩!

  如果我依葫芦画瓢一把火点燃了这片大森林,清秀的三十万铁骑岂非顿时间
便要灰飞烟灭?这三十万铁骑一旦覆灭,从此契丹人将再无一战之力,就像是失
去了衣袂保护的女人,只能等待被蹂躏的命运了……

  「有了!」我猛地一拍双手,兴奋地说道,「我有办法了!」

  正好薛涛亦转头向我望为,美眸里却流露出莫名的悲伤来,似乎已经是猜知
了我心中的想法一般,叹息道:「陛下真的决定要如此做了?那可是三十万条人
命哪!此战之后,不知道将有多少契丹女人从此沦为寡妇?多少契丹儿童从此成
为孤儿……」

  我喟叹一声,脑海中浮起三国时期诸葛亮火烧藤甲兵之后的哀怜,说道: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如果不毁灭这三十万契丹人,只怕要死更多的人,其中
便包括更多的汉人!契丹的女人要沦为寡妇并不可怕,我天朝有的是单身的军人,
定会给她们准备足够多的男人,嘿嘿,那些契丹的孤儿本皇也会收养他们,将来
定会成为我们天朝勇猛无敌的战士!总之……现在的血腥杀戮那就是为了将来的
不流血!」

  诸将都是听得满头雾水,不知道我和薛涛在说些什么?

  「那好吧,既然陛下已经决定了,臣妾也再无反对的理由。」薛涛表现了对
自己男人绝对的顺从,柔声道,「只希望征服契丹之后,陛下能够待契丹人如汉
人一般,不要厚此而薄彼将各民族分成三六九等,留下人间憾事……」

  「你就放心吧,爱妃。」我当着无数将士的面将薛涛轻轻地搂入怀里,柔声
道,「我一定遵照你的意思,善待契丹人如汉人!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率土之
滨莫非王臣,对于我来说,无论他是契丹人、蒙古人、女真人还是吐藩人甚至是
波斯人,那都是我天朝的子民,他们都享有同等的权利。」

  薛涛向我嫣然一笑,美目里尽是不加掩饰的欣赏和喜意。

  「走!大军回归雁门关。」我翻身上马,振臂一呼,率领数十万大军返回雁
门关不提。

  是夜,我密召林冲、吴用和史文恭至雁门关行宫密议,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
出。

  「火烧大森林!」吴用等人听了都是大惊失色,继而恍然大悟,目露骇然之
色,倒吸着冷气道,「此计果然够狠,如果大火从四面燃起堵死契丹人的逃生之
路,只怕契丹人的三十万大军将没有哪怕一人能够幸免于难!」

  林冲亦叹道:「眼下的草原正是秋高气爽之时,草枯树黄,大火一经燃起在
极短的时间里便可形成燎原之势且绝无被扑灭之可能!战马虽快但岂能快过风助
火势?末将所虑者却是参与纵火的我军将士,需是悍不畏死的勇士方可,因为此
行极可能有去无回……」

  「没错!」我冷冷地盯着三人,冷声道,「所以此事一定要严密布置,行动
目的对参加的将士要严格保密,只有在分头行动的最后一刻才可以告诉他们此行
真正的任务!但既便如此,亦需尽最大努力保全将士们的安全,最好是能够事先
多穿些防火的衣物,并尽量在靠近水源的地方纵火,一旦火起之后便可躲入水源
之中避火。」

  布置过任务半晌之后,吴用等人脸上仍是阴晴不定之色,仍未从大火燃起之
后可能造成的可怕后果中回复过来。

  林冲更是犹豫再三向我提议道:「陛下,大火一旦燃起,便非人力所能扑灭!
非但三十万契丹人埋伏的大森林会付之一矩,便是契丹人世代赖以生存的大草原
亦会灰飞烟灭!届时契丹人的牲畜将会因为缺乏草料大批大批的死去,然后是契
丹人亦会大群地死去,此战有可能造成一个族群的消亡,陛下是否再慎重考虑一
下?」

  我重重地拍了拍林冲的肩膀,说道:「大将军有此仁慈心怀固然是好事,但
身为军人却不应该顾及如此多的后果!对于军人来说,获胜才是唯一的目的!不
过既然你提出来了,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会让大丞相准备大批草料和粮食,
以待大火过后救济契丹人,绝不会让契丹人遭受灭顶之灾便是,当然,前提是他
们必须臣服于我天朝的统治之下!」

  林冲神色一正,恭敬地向我敬了一个军礼,沉声道:「陛下英明,末将多虑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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