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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珍珠令】(全)原著:东方玉-改编:花间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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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九缸药汁

  凌君毅得知方如苹和唐文卿落在黑龙会的手里?心头自然感到十分焦灼。他
目前除了只知道「黑龙会」三个字之外,连黑龙会的巢穴在哪里都一无所知,救
人又谈何容易。但玉兰却透了一点口风给他,只要研制出「毒汁」的解药,他们
就可以突袭黑龙会,把人救出来。凭她这句话,可见黑龙会的巢穴,只有百花帮
知道。老实说,救人之事,凌君毅不一定要百花帮协助,但黑龙会的巢穴所在,
却非百花帮指点不可。这又回到「毒汁」解药的问题上来了,自己若不研制出「
毒汁」的解药来,她们决不肯透露黑龙会巢穴在哪里的。凌君毅考虑了很久,冗
自想不出妥善的方法来,背负双手,在书房中来回酸走了一阵,又回到椅上坐下。

  忽然,他发了一个奇想,于是迅快的站起身子,走到北首一口叠橱前面,俯
下身去,打开橱门,捧出青瓷葫芦,又取出一个小水盂,小心翼翼的倒了半盂「
毒汁」。然后又去屋后舀了一盅清水,一同放到书案之上,接着又在药橱中胡乱
撮出了十来味药,放入铁盅,研成了细末,泡浸在一个小瓷缸中。这些动作,他
自然是故意这样做的。那是因为他在蹲着倒取「毒汁」之时,就发现有人躲在药
橱后面,偷偷的窥伺,这自然是百花帮派来暗中监视自己的人了。

  大白天里,派人躲在橱后监视自己。那只有一个目的,她是专门负责记录自
己取过何种药物,如何炮制,才能化解「毒汁」的。由此可见他们并非监视自己
行动,而是探查自己配药的情形。因此,凌君毅也只作不知,仍然依照自己的想
法去做,在他转身之际,已把「骊龙辟毒珠」取到手中。然后随手取起那个盛着
清水的小盂,很决把「辟毒珠」浸入水中。然后又举步走入泡制室,一手拿着银
捧,轻轻搅动浸泡的药未,这样搅了约莫盏茶工夫,才行停止。

  回到书房,在椅上坐下,伸手取过莱盏,轻轻喝了一口,他在放下茶盏之时,
即以极快手法,从水盂中取出了「辟毒珠」,藏入袖中。他在绝尘山庄试过,把
「辟毒珠」放入「毒汁」之中,只要轻轻沾上一点,大半盂「毒汁」,立时化成
了清水。因此他发了—个奇想,就是想试试把「辟毒珠」浸在水中,这浸过「辟
毒珠」的水,是否对「毒汁」仍有克制作用。如果浸泡「辟毒珠」的水,仍能化
解「毒汁」,那么百花帮要自己「研制解药」的事,也就获得解决了,这是无中
生有的想法。

  他随手取起那一盂泡过「辟毒珠」的清水,朝半盂「毒汁」中缓缓注去。清
水倒入「毒汁」之中,并没有像上次用「辟毒珠」沾上「毒汁」时发出「嗤」的
异响,也没有冒起黄色浓烟。但清水倒下去,显然把其黑如墨的「毒汁」冲淡!
不,并非冲淡!而是肉眼可以清晰看到,是「毒汁」起了变化!它正在逐渐化开,
逐渐的由浓而淡,由淡而无!一盂清水,他只倒下去差不多五分之一光景,就把
半盂「毒汁」完全化取了,化解成大半盂清水。他日不转瞬地注视着盂中由「毒
汁」化解的清水,一双星目,也随着「毒汁」的变化,闪起异样的光采!俊美如
玉的脸颊上,也同时漾起胜利的微笑,他成功了!他对此无中生有的想法,本来
只抱着试试的心理,并没寄予多大希望,但却意外的获得成功,心头自然狂喜不
止!但他知道药橱后面,有一道暗门,自己虽然看不到暗门后面的她,她却正在
注视着自己的举动。因此他故意装作漫不经意的把半盂「毒汁」缓缓移开,取起
茶盏,缓缓喝了一口,抬首向天,作出思索模样,然后很快放下茶盏,三脚两步,
奔到药橱前面,伸手拉开拍屉,这里取一些,那里取一些,胡乱的取了二三十味
药材。

  这回他不再用铁盅去碾,双手连搓,就把这些药物搓成了粉只听书房门外,
有人轻轻叩了两下,接着响起辛夷的声音,叫道:“凌公子。”

  凌君毅连头也没回,说道:“进来。”

  木门启处,辛夷俏生生地走入,她一双黑白分明的俏眼,望着凌君毅,奇道
:“凌公子,你在干什么?”

  凌君毅双掌一分,洒了—蓬细碎的药粉,笑道:“在下懒得去碾,随手搓碎
了就好。”

  辛夷道:“凌公子怎么不叫小婢做呢?小婢闲着没事,就是听候公子差遗的,
你吩咐小婢怎么做,小婢就怎么做就是了。”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在下心里想到了,就随手抓几味药,随手搓碎了,就
好去泡,还麻烦姑娘作甚?”

  辛夷眼珠一转,轻笑道:“小婢如果猜得不错,这一定是凌公子家传秘方,
才不愿假手外人,对不对?”

  凌君毅笑道:“这抽屉的药一共只有七十一味,大概你们都有一定的份量,
在下拿了些什么药,用了多少份量,你们还不是一清二楚?在下想瞒也瞒不了呀。”

  辛夷道:“小婢可一点也不知道。”

  凌君毅淡淡一笑,拍拍手上药未,说道:“姑娘既然进来了,那就帮我去洗
个瓷缸,注上半缸无根水,把这些药末拿去浸了。”

  辛夷答应一声道:“小婢省得。午餐洒菜已经摆好,小婢是请公子用午餐来
的。”说完,拿起一大包药末,转身往后间走去。

  凌君毅也取起化成了清水的大半盂「毒汁」,在转身之际,倒出窗外,缓步
走出书房。客堂上,果然已经摆好丰盛的酒菜。辛夷知道凌君毅不善饮酒,因此
并未替他倒酒,却已装好了饭。凌君毅证实「辟毒珠」浸过的水,即可化解「毒
汁」,心头感到甚是轻松,因此居中坐下后,便放怀吃喝起来。

  辛夷已从书房走出,一面道:“小婢已经把药末浸好了。”

  凌君毅点点头道:“很好。”

  辛夷走到桌边,说道:“小婢替公子添饭。”凌君毅也不客气,把饭碗递过。

  辛夷替他装好了饭,双手奉上。凌君毅连吃了两碗,才行住箸。辛夷不待吩
咐,绞了—把热面巾送上。凌君毅随便抹了一把脸,说道:“在下需要休息片刻,
姑娘不用伺候了。”

  辛夷膘了他一眼,抿抿嘴,轻笑道:“凌公子不是一个人到书房里配制秘方
吧?”

  凌君毅笑了笑道:“在下并无什么秘方,以后泡制药物,就叫姑娘做我的助
手好了。”

  辛夷俏脸一红,低头笑道:“小婢原是说着玩的,但公子若有什么要炒要煎,
要研要筛的工作,都可让小婢来做了,不然,总管问起小婢替公子做了些什么,
小婢就说不出来了。”

  凌君毅含笑道:“好吧。那么你吃过饭,倒有一件事可以去做。”

  辛夷道:“公子要小婢做什么?”

  凌君毅道:“泡制室浸着的两瓷缸药末,必须随时用银捧搅动,这件事就交
给你了。”说完,举步朝书房中走去。

  辛夷喜孜孜的在身后道:“小婢遵命。”

  凌君毅刚在窗口一把太师椅上坐下,辛夷已经捧着茗碗走来,说道:“凌公
子用茶。”

  凌君毅道:“放着就好,你去吃饭吧。”

  辛夷甜甜一笑道:“小婢吃好就来工作。”放下茗碗,翩然朝外行去。

  凌君毅缓缓阅上眼皮,在椅上闭目养神,只听药橱后面,响起极其轻微的声
音,敢情那监视自己的人、已经走了。凌君毅微微一笑,赶紧一跃而起,又倒了
半盂「毒汁」,放在案上。然后迅快的开启拍屉,把七十一种药材,或多或少胡
乱取出若干。双手一阵乱搓,使药物无法辨认,然后把它分成了七堆,各自放好,
又回到椅上打盹。不多一回,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不用说那是辛
夷了。

  凌君毅头也不回的问道:“进来的是辛夷姑娘么?”

  辛夷道:“正是小婢。”她目光一瞥,已经看到地板上的七堆药未,口中咳
了一声,问道:“凌公子,这些药末,要如何处理?”

  凌君毅打了个呵欠,道:“姑娘把这些药末分七缸用无根水浸泡了就好。”
随着话声,站起身来,又道:“姑娘浸好药末,每一缸都用银捧搅动。在下困倦
得很,要回房去休息一回,没有事情,就不要扰我清梦。”说完,转身朝对面卧
室走去。

  辛夷躬身道:“小婢遵命。”她遵照凌君毅吩咐,把七堆药末,分七缸用无
根水浸好,然后取起一支银捧,每一缸中,都轻轻搅动了一阵。正在搅拌之间,
忽听总管玉兰的声音叫道:“辛夷。”

  辛夷赶紧放下银捧,应道:“小婢在。”快步跨出门去,只见总管玉兰陪副
帮主芍药,已经走入书房。

  辛夷急忙趋上两步,单膝一屈,说道:“小婢叩见副帮主,总管。”

  玉兰道:“起来,你方才在做什么?”

  辛夷站起身道:“小婢奉凌公子之命,在泡制室搅拌药水。”

  副帮主芍药问道:“凌君毅人呢?”

  辛夷道:“凌公子回房休息去了。”

  芍药撇撇樱唇,冷声道:“他到咱们这里,是享清福来的了。”话声一顿,
吩咐道:“你去叫他起来,说我是特地来看他的。”

  辛夷应了声「是」,接着躬躬身,为难的道:“启票副帮主,凌公子刚睡下
去,他才吩咐过小婢,没有事,不准小婢惊动。”

  芍药哼道:“他架子倒是不小啊。”

  玉兰道:“他不知副帮主会来,既然吩咐过辛夷不准惊扰,他总是咱们的客
人,副帮主就请在书房中稍坐一会吧。”回过头去,朝辛夷使了个眼色,说道:
“你快去替副帮主沏一盅茶来。”辛夷答应一声,很快退了出去。

  芍药格的一声娇笑,说道:“三妹真会做主人,也真会体贴客人。”这话带
着点刺儿!

  玉兰脸上一热,委婉的道:“咱们把凌公子请来,为的是研求「毒汁」解药,
此事关系本帮很大,以宾礼相待,也是应该的。”

  芍药走近书案前面,看了盂中的「毒汁」一眼,回头道:“太上限他三天之
内,制成解药,像这样吃吃睡睡,能如期完成么?”说着,已在椅上坐了下来。

  玉兰道:“属下已经告诉过凌公子了,他答应在三天之内完成。”

  芍药问道:“三妹有没有告诉他,如果不能如期完成,太上要我提他首级去
见?”

  玉兰道:“属下觉得他既然答应三天完成,这话就不用和他说了。”

  芍药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三妹不好意思对他说出口来,所以我又特地赶来,
也是为了此事。”

  说话之时,辛夷已经端着两盏茶走入,恭敬的道:“副帮主、总管请用茶。”

  芍药问道:“辛夷,凌公子要你搅拌的可是两缸药水。”

  辛夷道:“共有九缸。”

  芍药奇道:“什么?一共有九缸?我听桃花说,他第一次取了十六味药,第
二次取了二十三味,—共浸了两缸,怎会有九缸了?”敢情躲在药橱后面偷窥的
就是桃花。

  辛夷道:“先浸的两缸,其余七缸,是午饭之后才浸的。”

  芍药听的一怔,问道:“他拿了些什么药。你还记得么?”

  辛夷道:“凌公子自己在抽屉里取的,小婢进来之时,已经分成七堆,都是
些细末,小婢不知道他取了些什么药。”

  芍药道:“他研碾得这么快法?”

  辛夷道:“凌公子根本没用铁船碾压,他只用手搓了几下,就全都搓成了细
末。”

  芍药听得脸色微变,回头看了玉兰一眼,说道:“此人能把药物随手搓成细
末,一身内功,就不弱了。”

  玉兰道:“搓石成粉,在寻常江湖之士来说,也许难能可贵,但在副帮主面
前,这点微末之技,那就不足道了。”这话明的奉承芍药,暗中实有偏袒凌君毅
之意在世。

  芍药格格一笑道:“搓石成粉的功夫,三妹也未必放在眼里哩。”

  只听对面房门呀然启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问道:“辛夷,是什么
人来了?”

  辛夷听的喜道:“凌公子,是副帮主和总管来看你了。”

  “啊。”随着一声轻啊,缓步走进一个身穿青衫,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来。芍
药只觉眼睛一亮,一双俏目,直勾勾盯着凌君毅,娇笑道:“三妹,这位就是凌
公子了?”

  玉兰迎着道:“凌公子,贱妾替你引见,这是敝帮副帮主,特地拜会公子来
的。”

  凌君毅潇洒一笑,转朝芍药抱拳道:“副帮主驾临,在下失迎,实在失礼,
幸勿见罪。”

  芍药俏眼之中,闪着晶莹光采,还了一礼,娇笑道:“凌公子一表人才,果
然是人中龙凤,贱妾幸会了。”

  凌君毅道:“副帮主夸奖了。”

  芍药笑吟吟的道:“听说凌公子在绝尘山庄,只不过花十三天工夫,就把「
毒汁」化成清水,想必对解毒一道,精研有素,不知公子尊师是准。”她一向对
人冷傲,但见了凌君毅居然春风解冻,脸上红馥馥的,满是笑意。

  凌君毅歉然道:“家师方外之人,一向不在江湖上走动,也不欲人知,还请
副帮主原谅。”

  芍药粲然笑道:“不要紧,尊师世外高人,既然不愿人知,公子也不用为难
了。”

  玉兰暗吁了口气,心中暗道:“二妹今天怎么变的这般好说话了。”只听芍
药娇噢了一声,又道:“三妹,你看,我们只顾说话,也不请凌公子坐。”一面
又俏笑道:“凌公子请坐呀。”

  三人相继落了座,芍药望着凌君毅,又道:“贱妾听三妹说,公子答应三日
之内,可以制成解药,不知进行的情形如何了?”

  凌君毅潇洒地笑了笑道:“在下已经配制了九副,分九个瓷缸泡浸,至于是
否能化解「毒汁」,那要看明天试过之后,方可知道。”

  芍药俏眼瞟着他,甜笑道:“我看凌公子胸有成竹,好像蛮有把握的。”

  凌君毅朗笑一声道:“在下若是毫无把握。那就不敢答应总管三天期限了。”

  玉兰眼中神采一闪,还未开口,芍药已抢着说道:“这样就好,凌公子真能
在三天之内,制成解药,师傅不知该有多高兴呢。”

  凌君毅心中一动,问道:“副帮主令师不知是哪一位前辈高人?”

  芍药格的娇笑道:“家师就是敝帮太上帮主、等你解药试验成功了,我带你
晋见他老人家去。”

  凌君毅道:“在下替贵帮完成解药之后,只有一个愿望。”

  芍药笑盈盈的道:“你说吧。”

  凌君毅道:“在下希望贵帮赐告黑龙会巢穴所在。”

  芍药惊异的道:“你要到黑龙会去?”

  玉兰道:“凌公子有两个好友,被黑龙会的人掳去了。”

  芍药朱唇微咬,沉吟道:“黑龙会行动诡秘,他们巢穴所在,更是十分隐密,
别说敝帮不清楚,就是他们黑龙会的人,只怕知道的也并不多。咱们这里,大概
除了太上,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接着娇笑道:“不要紧,等我问了太上,
再告诉你好了。”只要听她口气,就可知道她是太上面前的一位红人了。

  凌君毅道:“副帮主盛情,在下谢了,这也不急,在下如能面拜太上,再叩
问不迟。”

  芍药道:“这样也好,你见了家师当面叩问她老人家,我再从旁替你说几句
话,只要家师点个头,咱们姊妹一起帮你到黑龙会救入去。”

  凌君毅道:“在下只要知道黑龙会巢穴所在就好,至于救人之事,不敢劳动
贵帮……”

  芍药道:“凌公子这话就见外了,你帮了敝帮的忙,难道我们就不能帮你去
救人么?”她不待凌君毅开口,接着又道:“这事就这样说定了,我明天再来看
凌公子试验解药,只不知你是不是欢迎?”

  凌君毅道:“副帮主言重,在下试验解药,并无秘密可言,副帮主与总管若
是愿意前来,在下自表欢迎。”

  芍药盈盈一笑道:“好,我明天一定来。”说到这里,站起身道:“三妹,
咱们走啦。”玉兰陪同芍药款步走出书房。

  凌君毅送到门口,拱拱手道:“二位恕在下不送了。”

  芍药回过头来,娇笑道:“凌公子请留步。”

  辛夷等两人走后,神秘的一笑,说道:“凌公子,小婢还是第一次看到副帮
主对人有今天这么客气过。”

  凌群毅笑着问道:“副帮主平日很凶吗?”

  辛夷吐吐舌头,道:“咱们帮里,只有副帮主最难说话了,大家谁都不敢和
她多说话,只怕话说错了。”她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昨天晚上,就是为
了黑龙会的人逃走了一个,副帮主还杀了两个护花使者,说他们有忽职守,方才
和公子说话,却是有说有笑,真像是换了一个人,小婢看得出来,今天她是真的
在笑了。”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笑还有真的在笑假的在笑?”

  辛夷道:“自然有咯,副帮主平日笑的时候,也都是冷冰冰的,和今天不一
样。”

  初更时分,正当凌君毅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的时候,突然有所感触!这种
心灵上的感应,是内功到了相当境界,高出视听以外的一种反应。一个人在运功
之际,灵台空明,一二十丈之内,即使是绣针坠地,也可清晰得如同目睹。在他
感觉之中,依稀似有一条人影侵入院中!凌君毅心头暗暗一动,凝神倾听,只觉
这人行动之际,十分小心,而且贴壁而行,如果不是自己早有警兆,可能根本听
不到丝毫声息。这人进入院落之后,穿过中间客堂,迅快地朝后面小屋行去。凌
君毅暗自忖道:“后面小屋,住的是辛夷和一个打杂的老妈子,这人躲躲闪闪的
进去作甚?”心中想着,不觉举步跨下床来,随手披了一件长衫,正待开出门去,
看个究竟。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细碎的衣袂飘风之声,已从后面掠了回来。这回来人似
是不再掩饰行藏、直向自己房门走来。凌君毅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但他可以断定
这人是个女子!这可从细碎的步声中,分辨得出来,而且此人轻功极高,如论身
手,也当在玉蕊之上。他本待去开房门的手,不由地停了下来,那是为了要看看
对方动静,是以只是静立不动。那人走到门口,同样的也脚下一停,但立即举手
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轻声叫道:“凌相公。”凌君毅听得不觉一怔,暗想:
“这声音好熟。”心念转动之际,一手已经拉开了房门。

  只见一个身穿玄色衣裙的苗条少女,当门而立,一双灿若明星的眸子,直朝
自己望来。四日一对,凌君毅心头不期然生出一种微妙之感,只觉这对眼光,好
像十分熟悉!微微一怔之下,忍不住问道:“姑娘……”他只说了两个字!那玄
衣少女一声不作,忽然身形一侧,很快的闪入房中。

  凌君毅迅快转过身子,低喝道:“你是什么人?”

  也许房中太黑了,凌君毅内功精纯,看得到她,她却看不清房中景物,但听
「嚓」的一声,黑衣少女已经亮起一个精巧的火筒,抬脸柔声说道:“有话,等
我点上灯再说好么?”说着,已经走近桌前,点起烛火,然后侧过身来,轻柔的
道:“我叫玫瑰。”玫瑰,自然是花名了,不用说,她也是百花帮的人。

  凌君毅并不认识这位玫瑰,但玫瑰那双清盈如水,含着无限情意的眼神,却
是越看越熟悉,心中暗暗纳罕,说道:“姑娘黄夜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玄衣少女望着他,忽然展齿一笑,说道:“我是为你才来的,难道凌相公一
点也想不起我了么?”

  凌君毅尴尬的道:“在下虽觉姑娘一双眼睛,极为熟悉,但姑娘脸上戴着面
具,叫在下如何认得出来?”

  玄衣少女娇声道:“你不会猜猜看?”她说话之时,有意把声音也改变了。

  凌君毅摇摇头道:“这叫在下如何猜得出来?”接着抬抬手道:“姑娘请坐。”

  玄衣少女道:“我才不要坐呢。”

  凌君毅潇洒一笑,道:“在下觉得姑娘一定是有事来的,对么?”

  玄衣少女嗤的轻笑道:“没有事,我会来?”这句话,声音柔婉,并未故意
装作。

  凌群毅有些听出来了,不觉怔的一怔,目注玄衣少女说道:“你……”玄衣
少女已经举手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粲然笑道:“凌相公现在该认识
我了吧?”这一揭下面具,登时露出一个清丽绝俗的娇美脸孔,似喜还羞,似笑
还带三分幽怨!她,正是送凌君毅彩丝囊的温婉君。

  凌君毅惊喜地道:“果然是你。”

  温婉君眨动清澈大眼,说道:“你已知道是我了?”

  凌君毅道:“姑娘方才那声轻笑,在下已经听出几分来了。”说到这里,忽
然「啊」了声,一个箭步,掠到门口,伸手掩上了房门。

  温婉君含笑道:“凌相公不用耽心,辛夷和那老妈子,不到天亮,不会醒的。”

  凌君毅缓步走近,低声问道:“万花帮三面环水,巡查极严,你是怎么混进
来的?”

  温婉君举手理理鬓发,仰脸笑道:“我有她们的名牌暗记,自然是堂而皇之
的进的来了?”

  凌君毅道:“你混入百花帮来,有何目的?”温婉君粉脸微配,膘了他一眼,
幽幽的道:“我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你被她们装在麻袋里,运到百花洲来,我
……我放不下心,才一路跟了下来。”她说到最后两句,已经红透双颊,连声音
也细的只有她自己可以听到了。

  凌君毅心头一阵感动,伸出手去,握住了她一双柔荑,道:“在下是有意让
她们弄来的,老实说,区区麻袋,也困不住在下、姑娘何必冒此大险?”

  温婉君任由他握着双手,低低说道:“我知道百花帮困不住你,但我还是放
不下心才跟来的,我混在她们里面,多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凌君毅轻轻握着她柔若无骨的一双玉手,柔声道:“姑娘一片心意,在下感
激不尽。现在你已经看到了,在下并无危险,而姑娘混在她们里面,处境却比在
下危险的多,一旦被她们发现,反而坏事,因此在下觉得姑娘还是及早离开的好。”

  温婉君缓缓缩回手去,抬目道:“你认为她们把你待若上宾,没有危险么?”

  凌君毅笑道:“至少目前并无危险。”

  温婉君道:“你若是没有危险,我会夤夜来找你么?”

  凌君毅听得微微一怔,问道:“姑娘听到了什么消息?”

  温婉君道:“她们把你劫持来此,为的是要你炼制「毒汁」解药,对不对?”

  凌君毅点头道:“不错。”

  温婉君道:“太上限你三日之内完成,对不?”

  凌君毅道:“不错。”

  温婉君又道:“你知不知道太上交待了副帮主,如果你三日之内,不能完成
解药,要她提你首级去见?”

  凌君毅道:“这个在下倒没听说。”他没待温婉君开口,接着微微一笑道,
“但在下用不着三天,就可交差了。”

  温婉君听的一呆,凝瞬间道:“你已经炼成解药了?”

  凌君毅摇摇头道:“不是,在下只是已经有了办法。”当下就把自己用「辟
毒珠」浸过的水,可以化解「毒汁」之事,低低说了一遍。

  温婉君道:“我听你说过,是寻找伯母下落来的,但如今既巳知道伯母并不
是百花帮所掳,你还替她们制什么解药呢?”

  凌君毅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下情愿留下来,是想查明「毒汁」
的来历,和「飞龙三剑」……”

  温婉君道:“「飞龙三剑」?”

  凌君毅道:“「飞龙三剑」原是寒家家传的剑法,而在下却发现百花帮的「
镇帮三剑」,竟然就是寒家的「飞龙三剑」。”

  温婉君奇道:“会有这等事?哦,你查出眉目来了没有?”

  凌君毅道:“还没有,但现在又发生了一件事。”

  温婉君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凌君毅道:“在下有几个朋友,被黑龙会的人擒去,误把他们当作了百花帮
的护花使者留作人质,要百花帮拿在下交换。”

  温婉君柳眉微蹙,问道:“黑龙会擒的几个人,都是你的好朋友么?”

  凌君毅点头道:“是的。”他怕她再问下去,应了声「是的」,就攒攒眉道
:“最伤脑筋的是黑龙会巢穴所在,除了太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一岔,
倒是巧妙得很。

  温婉君果然没有追问被黑龙会擒去的几个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只是关切
的道:“那你要怎么办呢?”

  凌君毅道:“只有去问太上了。”

  温婉君吃惊道:“你要去见太上?”

  凌君毅道:“副帮主已经答应了,等我制成解药,她可以带我去见太上。”

  温婉君道:“听说副帮主芍药貌美心冷,多疑善变,你可得小心些才好。”

  凌君毅道:“在下自会应付。”

  温婉君看了他一眼,抿抿嘴笑道:“好像你很有办法,我听说百花帮主牡丹
对你很不错呢,可能芍药也……”原来百花帮主叫做「牡丹」。

  凌君毅被她说的脸上一红,低声道:“姑娘说笑了……”

  温婉君双颊飞红,但心头却是甜甜的,低下头轻啐道:“我才不管你呢。”

  凌君毅道:“你还是早些离开此地为好。”

  温婉君低头道:“等你问到了黑龙会的巢穴所在,我和你一起去。”这话说
得情意绵绵,凌君毅心中一阵激动,手一伸,将温婉君搂入怀中。

  “君哥……你……”温婉君一惊,羞得粉脸通红,本能地用手推拒,可全身
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温婉君正值花季年华,情窦初开,哪禁得起异性的
挑逗?更何况凌君毅正是她心目中的如意情郎,芳心暗许的对象。温婉君半推半
就,嗯了一声,整个娇躯无助地倚在他的怀里,呼吸急促,脸颊红得像是怒放的
山茶花。

  温婉君激情的反应,立即感染了凌君毅。他感到温婉君体内所散发的热力和
幽香,令他气血翻腾,下身起了奇异的变化。他将温婉君紧紧搂在怀里,伸嘴去
吻她的樱唇。温婉君婉转相就,两人吻在一起。凌君毅将温婉君的丁香小舌吸出
来,含在嘴里慢慢品尝,伸出左手在她身上上下游移。只片刻间,温婉君被他吻
得神智大乱,在他的一双魔手中喘息、颤抖、昏眩。

  温婉君发乱钗横,罗裙半解,娇喘吁吁地呻吟着说:“哥……我……好舒服
……我爱你……”

  “婉妹,我也爱你……”凌君毅低唤,吻着她。温婉君在他火热的吻下颤抖,
紧抱着他的虎腰迎合著他,感到意乱情迷。凌君毅将温婉君吻得气息紊乱,他两
手也开始不客气的顺着温婉君的背往下摸,没多久就占据了温婉君富弹性的丰臀。
温婉君舒服的摆动腰枝,一双乳房正好磨在他的胸前。

  凌君毅伸手去解温婉君的上衣,温婉君全身暖洋洋的,也没有力气反抗,只
是抓着他的肩膀,凌君毅两三下解完了钮扣,双手一撩,轻松的便将它脱下来,
温婉君毕竟是初尝人事,虽然身上还有贴身小衣,还是急忙伸手要来掩胸,不料
却早被凌君毅抓住,一口吻在她的乳房上。

  “啊……君哥……你可得温柔些……”温婉君轻轻哼着。

  凌君毅应了一声,一把脱去了她身上的贴身小衣,露出两颗白嫩的奶子,及
淡淡粉红色,花蕾般的奶头。一时之间,凌君毅看的呆了,不禁赞道:“婉妹…
…你……你真美。”

  温婉君羞道:“君哥就爱骗人。”凌君毅欣赏了一阵,便伏下头含住温婉君
的右乳,右手则搓揉她的左胸,手指还不时拨弄着奶头。

  “喔……”温婉君舒美难言,不禁双手掩面,嘴里却又忍不住哼了出来。凌
君毅的手开始了下一波攻势,他寻着了温婉君的裙头,连外裙带着里面的亵裤一
齐脱去,温婉君配合的扭动腰部抬起双脚让他脱去,修长雪白的双腿连动情湿润
的黑森林顿时间一览无遗。

  凌君毅一把将温婉君抱到床上,埋首温婉君的两腿之间,双手拨开那微红的
小阴唇,用手指拨弄几下在她阴唇下方中间一涨红的小豆豆,此举使得温婉君全
身大大地抖了几抖,小穴洞里泌出了一些暖滑滑的淫水,凌君毅,伸出指头拨弄
着她的小肉核,弄得温婉君浪的直哼,浪水一阵阵泄了出来。凌君毅只觉得胯下
的宝贝实在是胀得十分难受,急忙跪起身来褪下裤子,一根坚硬火红的宝贝直对
着温婉君。

  温婉君一见凌君毅的宝贝,忍不住轻呼:“君哥……待会儿……你……你慢
点……我……我怕受不住……”

  凌君毅轻轻吻了温婉君一下:“这个自然。”

  此时温婉君春情荡漾,淫欲勃发,只觉得小穴一阵麻痒。她自然的张开雪白
的大腿,向着凌君毅露出湿润诱人的阴户。凌君毅一手扶着肿胀难当的宝贝,龟
头在阴户上磨了磨,用力一挺,一下子就进入了一半。

  “啊……哥……君哥……痛……好痛……”温婉君叫了起来。

  “婉妹……你不要紧吧……”凌君毅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里直骂自己粗鲁。

  过了一会儿,温婉君气息稍平,点头道:“君哥再……再来吧……”凌君毅
不敢再鲁莽,将剩下半截的宝贝慢慢的推了进去。温婉君此时已经不感到痛苦,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畅美难言的快感,但又似乎有些美中不足,她红着脸要求凌
君毅:“君哥……你……你动一动嘛……人……人家好痒……嗯……”凌君毅一
听,知道温婉君已经欲火攻心,急忙一前一后摆动腰部,伺候眼前这位既美且浪
的婉妹。

  “啊……好涨……好美……君哥哥……大宝贝哥哥……妹妹的小穴……被你
的宝贝顶得……酸麻……酥痒……死了……哥哥……快……快点动……妹妹……
要你……”

  温婉君美得媚眼细眯、娇躯颤抖着,凌君毅心中大乐,温婉君这些莺声燕语
般的浪叫淫哼,凌君毅不禁想着:“我这是到了天堂了吗?”

  凌君毅俯身含住一只乳头,夹紧屁股用力地抽插着温婉君的小穴,使她小穴
里的浪水猛泄而出,一阵阵接连地泄个不停,把床单也给浸湿了一大片,温婉君
还不时地呻吟着:“……嗯……嗯嗯……好……好舒服……哎……哎喂……舒服
……透了……唷……快……受不了……哎唷……人家……美死了……啦……”

  凌君毅听着温婉君的淫声浪语,更加卖力地抽送,大宝贝一下下直捣至底,
插得温婉君没命地浪叫着:“好……舒服呀……哎唷……哥……你……干得……
妹妹……爽死……了……啦……”

  温婉君的娇躯已是香汗淋漓,舒服得三魂七魄都快要飞了。凌君毅插了一阵,
想换个花样,一把将温婉君抱了起来,双手扶着温婉君的臀部轻轻一抬,然后双
手一松,宝贝一顶,触电般的快感在温婉君体内发了疯的流窜。温婉君娇躯一阵
抽搐,两只玉手更是死命地抱住了凌君毅后背,一下下抖着美臀配合凌君毅宝贝
的韵律,浪得直哼。

  “啊……大宝贝……哥哥……唔……嗯哼……美死了……哎唷……喔喔……
喔……要……被我……的……君哥……干……干死……了啦……呀……好……好
舒服……喔……花……花心……麻……麻了……啊……啊啊……又……又来……
了……人……人家……又……又要……飞了……”

  这样插了百来下,他把温婉君放了下来稍作休息,只见温婉君酥软的躺着,
娇喘连连,煞是美丽。过了一会儿,凌君毅抱起温婉君,翻转她的娇躯,要她四
肢屈跪床上,温婉君柔顺的高高翘起那丰硕浑圆的美臀,臀下狭长细小的肉缝暴
露无遗,穴口湿淋的浪水使得阴户闪着晶莹亮光。

  温婉君回头妩媚万状的凝望着凌君毅,羞道:“君哥……这……这样好丢人
喔……唉……唉呦……好……好舒服……啊……”

  忽然温婉君「啊」地娇哼一声,柳眉微皱、手抓床单,原来凌君毅双手扶在
她的臀上,下半身用力一挺,坚硬的宝贝从臀后一举进入温婉君湿润的阴户里。
凌君毅整个人趴在温婉君雪白光滑的背上,下半身紧密地抽送着宝贝。温婉君纵
情放荡地前后扭晃美臀迎合著,娇躯不停的前后摆动,使得两颗丰美的奶子前后
晃动着甚是厉害,这番后交又比刚刚要精采许多。

  “喔……好舒服……爽死人家了……会插穴的君哥……妹妹被你插得好舒服
……哎哟……喔……喔……”温婉君欢悦无比急促娇喘着:“君哥……我受不了
啦……好勇猛的宝贝……美死了……好爽快……啊……要死了……”

  温婉君光滑雪白的胴体加速前后摇摆,被干的嘴里已经是呼爹喊娘。凌君毅
见婉妹在自己的宝贝抽送下频频求饶,心中自是十分得意,宝贝更用力的冲刺,
所带来的刺激一波波将温婉君的情欲推向高潮。

  “好……好爽呀……大宝贝……君哥……真美死……小……穴……了……好
哥哥……妹妹……爱……爱死你的……大宝贝……了……呀……真得……爽死了
……以……以后……还要……啊……啊……再来插妹妹……啊……要……要死啦
……喔……啊……”

  温婉君浑身酥麻、欲仙欲死,穴口两片嫩细的阴唇随着宝贝的抽插而翻进翻
出,她舒畅得小穴大量热乎乎的淫水急泄,烫得凌君毅龟头一阵快意,接着媚眼
微张地在唇角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凌君毅感受到温婉君的小穴正收缩吸吮着宝
贝,终于也把持不住了,叫道:“婉妹……我……我要去啦……”

  凌君毅全身一畅、精门一松,滚烫的阳精一阵阵注满了温婉君的小穴,温婉
君只觉得的穴内一股强劲的热流进入。温婉君高潮过后,凌君毅温柔搂着温婉君,
替她擦去脸上的汗水,歉疚道:“婉妹,哥哥太粗鲁了,还痛么?”

  温婉君轻轻点点头道:“还有点痛,不过我好高兴,终于成了哥的女人。”

  凌君毅温柔的吻了她一下,悄声道:“快乐吗?”

  温婉君点头道:“嗯,谢谢哥给妹妹的快乐。”顿了一顿,问道:“哥,喜
欢你的女孩子一定很多,有哪些女孩子得到了你的宠幸?”

  凌君毅当下将自己的情况讲述了一遍,温婉君听完笑道:“哥,还真不少呢?
不过以后只怕会更多……”

  “婉妹,你……”凌君毅以为温婉君吃醋了。

  “哥……”温婉君伸手捂住了凌君毅的嘴:“哥,你别误会,妹子不是世俗
儿女,只要哥哥喜欢的,妹子一定也喜欢。”

  凌君毅感激的道:“婉妹,你真好。”

  温婉君道:“哥,说真的,目前你更应该把握机会,你的事情才能得到顺利
解决,我看百花帮中的女子没有不被你迷上的,你如果能将她们收服,无疑你的
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凌君毅道:“娩妹,那我不成了……”

  温婉君道:“君哥,你要真心的喜欢她们,她们同样也是真心的喜欢你,并
不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也不是玩弄她们的感情,一旦有了关系,我相信你一定
会负责到底的。”

  凌君毅道:“还是婉妹了解我。”

  温婉君道:“辛夷这丫头不错,找个机会收了她吧,我看得出来,她已经迷
上了你,只是有些自卑。收服了她,你以后办什么事情都方便,不至于像今天,
还得先迷昏她们,次数多了,只怕会被察觉。”

  凌君毅点点头道:“这丫头倒挺讨人喜欢的,只是年纪太小。”

  温婉君道:“都十六七岁了,不小了,成亲早的都有小孩了。”

  两人又温存一会,温婉君起身穿好衣衫,轻轻将门推开一缝,见四处无人,
随即快步离去。温婉君走后,凌君毅看看天色,已近三鼓。这就推开书房门,走
到炮制室,探手入怀,取出「辟毒珠」,投入浸泡药末的瓷缸之中,返身退出,
掩上门户,回转卧室。

  日上三竿,凌君毅犹高卧未起,他昨夜睡得太晚。百花帮副帮主芍药、总管
玉兰早就来了,她们已经在书房里坐等。炮制室中,九瓷缸药水,因凌君毅昨晚
吩咐过辛夷,今天不可再搅动了,因此没有人敢去动它。其实,五更前,凌君毅
早已把「辟毒珠」收起来了,现在已经快要已牌时光了!

  玉兰攒攒眉,朝伺立的辛夷吩咐道:“辛夷,你去看看,凌公子醒来了没有?”

  芍药摇摇手,笑道:“三妹,瞧你性子比我还急,咱们多的时间已经等了,
再等一会何妨?辛夷,让凌公子再睡一会,不用去惊动他。”辛夷应了声「是」,
依然垂手伺立。

  玉兰自然看得出来,这位二姐平日眼高于顶,骄横不可一世,今天居然有这
好的耐性,这还不是对凌公子动了情?她不禁暗暗攒了下眉,太上的脾气,她最
清楚不过,凌君毅配不成解药,固然是死数,而即使制成了「毒汁」解药,太上
也决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百花帮的。她早就想到以凌君毅的人品,倘能招为百花帮
的驸马最好,不然的话,他的命运,就该是十分凄惨。

  这一点,大姐〔百花帮主〕自然也想到了,只要看她前天接见凌君毅的情形,
就可看得出来。自己正想如何促成他们的好事,但如今二姐也看上了凌君毅,这
一来,事情就有了麻烦!正当她心念转动之际,只听凌君毅的房门呀然开启。辛
夷慌忙急步趋了过去,说道:“凌公子起来了?小婢替你去倒洗脸水。”

  凌君毅伸了个懒腰,笑道:“快要已牌了,反正今天早晨也没事可做,不如
睡得迟些起来。”说完又转身朝房中走了进去。

  辛夷早经副帮主叮嘱,不准说出自己两人已在书房中等候,因此不敢多说,
转身进去,打了一盆脸水,伺候着凌君毅洗梳完毕。又从厨下端上早餐,在客堂
中摆好。凌君毅吃毕早餐,才站起身,抬头看看天色,口中晤了一声道:“时间
差不多,辛夷姑娘,咱们午时可以配药,你该去请副帮主、总管二位到这里来了。”

  辛夷抿抿嘴,笑道:“副帮主、总管,早就来了,现在就在书房里呢。”

  凌君毅故作吃惊道:“什么?副帮主、总管已经来了?咄,你怎么不早说?”

  辛夷道:“是副帮主不准小婢说的。”

  凌君毅道:“在下这不是太失礼了?”说着举步朝书房中走去。

  只听芍药扬起银铃般笑声,说道:“凌公子不用责怪辛夷,是我要她不准惊
动你的。”红影一闪,香风拂面。芍药已经在书房门口现身,她今天换了一件梅
红窄腰身的衣裙,胸前绣着一朵金黄色的盛开芍药,越发显得纤腰一握,婀娜多
姿!一张笑盈盈的粉脸,今天也经过一番刻意修饰,柳眉如黛,桃腮施脂,打扮
的娆丽如花,娇艳动人!

  凌君毅连连拱手道:“副帮主恕罪,在下因泡浸的药物,须至午时,才是一
个对时,方能调制,早晨无事可做,不觉起得迟了。”

  芍药一双俏目只是盯着凌君毅脸上,笑吟吟的道:“不用说啦,凌公子少年
才隽,应该跌宕风流,我看你好像拘谨得很,以后不许你再和我说这些客套话了。”

  玉兰站在她身后,接口笑道:“副帮主是个豪爽的人,凌公子毋须客气了。”
两人把凌君毅让进书房,相继落座。

  芍药含笑道:“太上听说凌公子今天试验解药,甚为高兴,曾说,如果试验
成功,就要我领你去见她老人家。”

  凌君毅道:“今天只是第一次试验,成功与否,还在未定之天,在下在绝尘
山庄,曾一连试验了多次,均告失败,在尚未试验成功之前,副帮主怎好径渎上
听?万一试验不成,在下如何交代?”

  芍药娇声道:“你在绝尘山庄,不是已经化解了「毒汁」么?我相信凌公子
一定会成功的。今天是第一次,不成也没有关系多试验几次就好,太上面前,不
用担心,我会替你说。”她现在也不说三天配不成解药,提头去见太上的话了。

  凌君毅拱拱手道:“多谢副帮主。”

  芍药美目流盼,瞟着他,格的笑道:“又来了,我看你真有些像书呆子。”

  玉兰问道:“凌公子要如何试验?可要辛夷去准备什么吗?”

  凌君毅道:“不用准备什么,时司差不多了,只要倒好「毒汁」,即可开始。”

  辛夷道:“小婢去倒。”

  凌君毅道:“姑娘慢点,此物毒性甚烈,还是在下自己动手的好。”

  辛夷道:“小婢会做的事,公子都不让小婢来做,小婢岂不是闲着没事做了?”

  凌君毅笑道:“你也不会闲着的,可把橱中所有水盂,一起拿到炮制室去,
在长案上一字排开。”

  辛夷道:“橱里一共有一百个水盂,全要拿进去么?”

  凌君毅道:“九缸药汁,如果互相调配,就得试上九九八十一次,你拿八十
一个好了。”

  辛夷道:“那就一起拿进去好了。”打开橱子,捧着一个个水盂,朝炮制室
走去。凌君毅也揍出「毒汁」葫芦,随着走入、芍药、玉兰跟在凌君毅身后,相
继走入。辛夷已经依照吩咐,把水盂一个个在长案上摆好。

  凌君毅揭开葫芦塞子,小心翼翼地捧着葫芦在九个瓷盂中各倒了小半盂「毒
汁」。然后放下葫芦,随手取起一支银捧,走到第一缸泡浸的药水前面,轻轻搅
动了两下,俯下头去,闻了一闻,说道:“可以了。”他只说了三个字,就放下
银捧,伸手取过一个小杯,在缸中舀了一杯药汁,送到嘴边,用嘴唇轻轻尝了一
下,似在辨别药味。芍药、玉兰、辛夷三人,只是睁大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凌君毅回头道:“这九缸药汁是在下在绝尘山庄最后一次试验,化解「毒汁」
的方子,只是当时并无一定把握,顺手配制,已经记不清究是哪几缸药汁配合起
来,才化解「毒汁」的了。若不是玉蕊姑娘在当天晚上就把在下弄出来,让在下
第二天再试一次,也许已可确定是哪几种药物,就不用这样重复试验,暗中摸索
了。”

  芍药点头道:“是啊,玉蕊也忒性急了。”

  玉兰笑道:“这可不能怪玉蕊,那天晚上,绝尘山庄被四川唐门联合少林和
尚破去了,不然,我们就请不到凌公子了呢。”

  凌君毅说话之时,已经取了一个玉匙舀起一小匙药汁,轻轻朝盛着「毒汁」
的瓷盂中,缓缓倒去。「毒汁」其黑如墨,这一小匙药汁,倒入盂中,一点也看
不出有何变化,芍药,玉兰都忍不住抬目朝凌君毅望去。凌君毅却毫不在意,他
早已说过,化解「毒汁」是要几缸药水混合调配的,九缸药水就要试验九九八十
一次。这不过是第一次,自然不能算是无效。

  现在凌君毅又继续拿着银捧,搅动第二缸药汁了,接下来自然又是用小杯舀
起第二缸药汁,注入第二个瓷盂之中。不用说,这第二次试验,「毒汁」依然毫
无变化。这自然是凌君毅故意在芍药和玉兰面前,装模作样,试验给她们看的。
其实他心里早有成竹,一定要试到某一时候,才能把「毒汁」化解。表示化解「
毒汁」,必须几缸药水,互相调配,过程相当繁复。但纵是在她们两人面前做戏,
却也必须做得十分认真,这一种药汁和那一种药汁,不厌其烦地配了再试,试了
再配,葫芦中的「毒汁」,每次一倒就是九盂。他先前还用小杯舀着药汁,后来
这缸舀一些,那缸舀一些,一起倒在大杯之中,混合试验。一二十次下来,芍药、
玉兰记忆力再好,也已弄不清他究竟这一杯是哪几缸药汁混和起来的了。凌君毅
的目的,就是要她们弄不清楚。半个时辰过去,长案上试过的「毒汁」,已经倒
了三十六盂。现在凌君毅双手捧了葫芦,正在第五次分注九个瓷,盂的「毒汁」,
然后又用小杯依次在五个缸药中舀出药汁,用银捧搅和,取起玉匙,朝第三十七
个盛着「毒汁」的水盂中,缓缓注入。

  这次,他心里有数,第八缸药汁,浸过「辟毒殊」,如果「辟毒殊」解毒效
力仍然留在水中的话,这次当然就会成功。使他担心的是,浸过「辟毒珠」的水,
又掺入了旁的药汁,是否会招效力冲淡?他动作十分缓慢,玉匙中的混合药汁,
几乎是一滴一滴的注入。当然每一次试验,都是如此。芍药、玉兰、辛夷的三双
眼睛,自然也随着每一滴药汁,屏息凝神,紧盯着盂中「毒汁」,一眨不眨。药
汁,第一滴落入盂中,色黑如墨的「毒汁」,仍然没有变化。如今第二滴又落下
去了。凌君毅的额上,已经渐渐有了汗水!但等到第三滴注入孟中之时,「毒汁」
就像墨汁之中注入了清水一样,出现一缕淡淡的水影,在「毒汁」之中,游移不
停,散得十分缓慢!这时,第四滴也随着滴下。

  玉兰轻声叫道:“凌公子,且慢。”

  芍药接口道:“不错,这次好像有些眉目了。”

  凌君毅手中玉匙,已随着玉兰的喊声,停了下来,吁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就是这几句话的工夫,盂中「毒汁」,已在逐渐的由浓而淡,由淡而化,变成一
盂清水。

  芍药喜得拍手道:“凌公子,你成功了。”

  凌君毅仰天长笑道:“在下终于找到了解药。”

  玉兰一双秀目之中,神采闪动,喜形于色的朝凌君毅道贺:“凌公子,恭喜
你了。”

  辛夷惊奇道:“凌公子只滴了四滴药水,就把小半盂「毒汁」化去了,这药
水一定很厉害了。”

  芍药忽然侧脸问道:“你这杯药水,是从哪几缸里舀出来的,还记得么?”

  凌君毅故意沉吟了下,回过身去,望望药缸,屈指数道:“这次是从三五六
八九五个缸中舀出来的。”接着朝辛夷吩咐道:“你去把其余几缸药汁倒去了。”
辛夷依言把其余几缸的药汁连渣倾去。

  凌君毅取过两只空缸,先把第三缸、第五缸的药汁,用海碗量着各取二十碗,
第六缸和第九缸,各取了三十碗。然后捧起第八缸,滤去药渣,一起倒出,用银
捧搅动,把药汁混和,正好满满两个瓷缸。

  凌君毅指指两缸药汁,朝玉兰拱手笑道:“总管和在下约定三日之内,制成
「药汁」解药,这两缸解药,已经制成,在下总算幸未辱命。”

  玉兰慌忙还礼,粲然笑道:“凌公子果然信人,贱妾这里谢了。”

  凌君毅又朝芍药说道:“方才是在下试配的药水,现在已经配制成功,还请
副帮主当面再试一次才好。”说罢,取起玉匙,朝她递了过去。

  芍药从他手中接过玉匙,娇笑道:“我没有试过,真想试试呢。”说完,果
然用药匙舀了小半匙药汁,走到长案前面,小心翼翼的把药汁朝「毒汁」盂中注
去。这回「毒汁」变化极快,药汁倒下,立时由浓而淡,化成了半盂清水。

  芍药喜道:“这解药果然十分灵效。”

  凌君毅看的笑道:“副帮主这小半匙药汁,至少可以化解半面盆「毒汁」,
你把它倒在小半水盂「毒汁」之中,效力自然很强了,任何解毒药物,都是逐渐
消解,不能用得太猛。”

  芍药一双俏眼,注视着凌君毅,问道:“照你的说法,这两缸解药,可以化
解很多「毒汁」了?”

  凌君毅爽朗的笑道:“太湖三万六千顷,如果太湖湖水,就是「毒汁」,有
这两缸解药,大概也可以把它化成清水了。”

  玉兰朝辛夷吩咐道:“辛夷,你快去向帮主报喜,就说凌公子已经把解药炼
成了。”

  辛夷答应一声,转身朝外奔去。凌君毅道:“在下解药已经配成,这两缸药
汁,就请总管检收了。”

  玉兰点点头道:“贱妾自会派人来取的。”说到这里,目光一指,望着凌君
毅道:“只不知凌公子可否把解药药方赐告?”

  凌君毅早就料到百花帮一定会向自己索取药方,不觉微微一笑宣:“在下配
制的解药,已足敷贵帮之用,至于药方……”他故意拖长语气,不往下说。

  芍药眨动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接着格的一声娇笑,说道:“这大概是凌公
子家传的秘方,不愿公开了?”

  凌君毅笑道:“那倒不是。在下身在贵帮,安危莫测,若是三日限期内,未
能制成解药,这项上人头,可能不保。但一旦制成解药,仍可能因此罹祸,杀人
灭口……”

  玉兰失色道:“凌公子替敝帮制成「毒汁」解药,帮了敞帮的大忙,敝帮立
足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怎会恩将仇报?”

  芍药道:“凌公子这是听谁说的?说这话的人,分明是恶意中伤。”

  凌君毅道:“抱歉,这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兔死狗烹,自古
已然,处身江湖,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在下配制的两缸解药、只能保持在三个
月内有效。在下保留药方,正是保身之道,二位幸勿以小人目之。”

  玉兰点点头道:“公子说的也是有理,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防入之心,确
也不可没有,只是百花帮不会像公子说的那样忘思负义。”

  芍药含情脉脉道:“凌公子既然不愿把药方见告,那也不要紧,你就留着好
了,难道还怕你会去告诉黑龙会么?”只见辛夷和另一个青衣使女并肩走了近来。

  辛夷躬躬身道:“回总管,帮主已在仙春馆设宴,要茉莉姐姐随同小婢前来,
请凌公子、副帮主、总管同去入席。”

  茉莉是百花帮主四名贴身使女之一,慌忙趋上一步,躬身道:“帮主听说凌
公子制成解药,特地在仙春馆设宴,为凌公子庆功,并请副帮主、总管作陪。要
小婢前来相请。”

  芍药格的一声娇笑,说道:“大姐在仙春馆宴客,这倒是难得得很,凌公子
请吁。”仙春馆是百花帮主住的地方,她这句话说的虽是含蓄,但暗中还是带着
点刺儿。

  玉兰接口道:“凌公子替敝帮制成「毒汁」解药,是嘉惠敝帮的盛举、敝帮
上下,全都感同身受。帮主为了答谢凌公子大德,故设宴为公子庆功,正是以昭
隆重之意。”这话说得堂皇冠冕,也是正面回答了芍药的话,两人几乎是针锋相
又才。

  凌君毅道:“帮主赐宴,在下实在愧不敢当。”

  芍药笑道:“大姐已经设席恭候,不敢当也得当了。”一面朝莱莉道:“还
不前面引路?”荣莉应了声「是」,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芍药、玉兰两人陪同凌君毅走出院子,一路朝「仙春馆」而来。「仙春馆」
湘帘高卷,门前两名佩剑使女,看到副帮主、总管陪着凌君毅到来,一齐躬身为
礼。一个报道:“启禀帮主,凌公子来了。”她话声方出,只见百花帮主已从厅
门内迎了出来。她今天穿了一套银红衫裙,绣金腰带,垂着两条鹅黄丝绦,轻举
莲步,缓缓行来,真如凌波仙子,使人有雍容华贵之感,不愧是领袖群芳的牡丹
花。

  百花帮主跨出厅门,正好迎着凌君毅。她脸上虽然戴着面具,但一双明澈如
水的眼睛,脉脉含情,闪着突然光采,掩不住的喜悦之色,含笑娇脆说道:“贱
妾已经恭候多时了,凌公子快请里面坐。”

  凌君毅和她目光一对,心头不觉升起一丝难以形容的绮念,望着她微微出神。
这也难怪,吃冷猪头肉的圣人尚且说过:“知好色,则慕少艾。”何况百花帮主
正在脉脉含情地凝睇着他。但他立时警觉过来,俊脸一红,慌忙抱拳道:“帮主
隆情招宴,在下深感荣宠。”

  百花帮主陪着他步入客厅,两人并肩而行,一面粲然笑道:“公子制成解药,
对敝帮而言,这是十分重要之事。贱妾要他们准备一些水酒粗看,只不过聊表寸
心,不足酬高谊于万一,凌公子也不用客气了。”

  凌君毅道:“区区微劳,何足挂齿。帮主这般相待,在下总觉得受遇太隆,
内心深感不安。”

  二间敞轩,东首一间,两边钩起紫绒帘幕,中间一张紫檀雕花八仙桌上,玉
碟金杯,银樽牙著,摆好了四副杯盏。百花帮主抬手肃客,说道:“酒席已经摆
好,凌公子请入席了。”说罢,引着凌君毅在中间首位上落座。

  凌君毅到了此时,已是无暇逊谢,只得和百花帮主分宾主坐下,芍药、玉兰
跟着在下首落座。四人落座之后,但见一道雕花屏风后面,款步走出两行八个青
衣使女,每人手上托着一个银盘,像流水般端上菜来。另有四个使女捧银壶,替
四人面前斟满了酒。百花帮主举起酒杯,说道:“凌公子为敝帮制成解药,敝帮
姐妹无不感激万分,贱妾这杯水酒,聊表感谢之忱,公子请干了吧。”

  凌君毅只觉情不可却,端起酒杯,说道:“在下应该先敬帮主,只是在下量
浅,而且下午还要晋见太上,酒喝多了,恐有失仪之处,因此只好以这一杯为限
了。”说罢,一饮而干。

  百花帮主听得不觉一怔,愕然道:“你要晋见太上?”

  芍药接口笑道:“是了,小妹正要向大姐报告呢,早晨我来的时候,太上曾
有吩咐,如果凌公子试验成功,就要我领他去。”

  百花帮主颔首笑道:“太上对「毒汁」十分重视,凌公子能在短短两日之内
制成解药,无怪她老人家会召见了。”接着回过脸来,朝凌君毅说道:“太上从
不接见外人,就是敝帮姐妹,能蒙她老人家召见的,也为数不多。凌公子能蒙太
上召见,实在难得得很。”她把太上召见,说的如此郑重,好像是莫大殊荣。但
她一双晶莹的眼睛,看着凌君毅,并无半点喜说之色,反而有些忧郁。

  凌君毅自然不会领悟百花帮主的眼色,潇洒一笑道:“在下得蒙太上宠召,
实是毕生荣幸之事。”

  百花帮主微微一笑,举筷道:“我们只顾说话,菜快凉了,请吃菜吧。”

  芍药眼波流动,娇笑道:“凌公子和大姐干了一杯,我们也该干一杯呀,来,
我敬你。”说罢,翘着春笋般纤细的五指高高举起酒杯,一双水汪汪的秋波,只
是膘着凌君毅,等着他一起干杯。

  凌君毅不敢和她眼睛对望,拘谨的道:“副帮主原谅,在下实在量浅……”

  芍药不依道:“不成,这一杯是我敬你的,公子非赏脸不可。”凌君毅只得
和她对干了一杯。两杯酒下肚,他一张俊脸,已经蒙上薄薄一层红云,更显得唇
红齿白,丰神如玉。

  芍药格格地笑道:“瞧你,只喝了两杯酒,就像女孩子一般,连脸都红了,
快吃些菜吧。”说着,举起牙著,夹了一块炸鸡,朝他面前送来。

  凌君毅忙道:“多谢副帮主,还是在下自己来吧。”

  芍药白了他一眼,道:“我说过不许你客气,你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不好。”

  玉兰因凌君毅饭后还要去晋见太上,不便再敬他的酒,只和他浅浅地喝了一
口,百花帮主除了和凌君毅谈些江湖掌故外,也不再劝酒,显得有些矜持。倒是
平日冷傲凌人的副帮王芍药,却一直有说有笑,不住地替凌君毅夹菜,生怕他吃
不饱,饿坏了似的,显得又亲切,又殷勤。

  这一席酒虽是庆功宴,却因凌君毅饭后要去晋见太上,大家都不敢劝酒。酒
筵,如果客人不喝酒,尽管菜看如何丰盛,也未免显得冷落。佳肴美点,还在一
道道地上,几乎只略一动筷,就撤了下去。这一席酒,当然未能尽兴,但凌君毅
已经大感吃不消了,那是因为副帮主芍药情意绵续地替他夹菜,在影迹上太亲切
了,使他深感受宠若惊。再说每一道菜,他都吃的不少,肚子里也实在有些撑不
下了。酒席终了,凌君毅如释重负,站起身来。百花帮主引着大家,回到中间客
厅落座,两名使女端上香茗。

  芍药看看天色,起身道:“大姐,时间不早了,凌公子该去了。”

  百花帮主道:“太上也许要亲自试试凌公子配制的解药,二妹带了没有?”

  芍药含笑道:“三妹已经给我准备好了。”

  百花帮主颔首道:“如此就好,你陪凌公子早些动身吧,别让太上久等了。”

  芍药道:“大姐说得是。”回头朝茉莉吩咐道:“茉莉,你速去通知船房,
给我准备船只。”茉莉答应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芍药站起来,回身笑道:“凌公子咱们走吧。”

  凌君毅朝百花帮主作了个长揖,说道:“多谢帮主赐宴,在下告辞。”

  芍药娇笑道:“见过太上,马上就回来了,瞧你又是赐宴,又是告辞,大姐
也不是外人,何用这般客气?”说罢,披起斗篷,俏生生朝外行去。百花帮主、
玉兰相继站起,送到「仙春馆」门口。

  凌君毅回身道:“帮主请留步。”

  百花帮主一双盈盈凤目,注视着凌君毅,徐徐说道:“贱妾不送了。”

  凌君毅和她四日相投,只觉她目光之中,含情脉脉,似有无限关注之色,心
头方自一凛!只听耳边响起百花帮主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太上面前,说话务
须小心,有问必答,她没有问你的话,千万不可多说。”

  凌君毅也以「传音入密」答道:“在下自当谨记。”一面说道:“帮主、总
管请留步了。”说完,转身随着芍药身后走去。

  两人穿行花径,走了一段路,芍药回头笑道:“你看大姐为人如何?”

  凌君毅道:“帮主雍容端庄,不愧是领袖群芳的一帮之气主。”

  芍药披披嘴,接着又道:“那么我呢?”

  凌君毅道:“副帮主锦绣才华,襄赞帮主,真是花中之相。”

  芍药轻哼道:“你只是随口掉文,根本不切实际。”

  凌君毅道:“这是在下拙见,副帮主幸勿见怪。”

  芍药道:“谁怪你了?哦,你看我和大姐谁美?”

  凌君毅笑道:“副帮主国艳天姿,人间绝色,至于帮主……”

  芍药眨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回眸问道:“大姐怎样?”

  凌君毅道:“贵帮中人,平日都好像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在下不曾
见过帮主庐山真面目,岂敢信口雌黄?”

  芍药娇笑道:“看来你真有些眼光,敝帮姐妹,原来是为了在江湖上活动,
怕被人认出真面目,才每人发了一个面具的。如今在咱们花家庄院里,大家也都
戴上面具,我就不喜欢这劳什子,绷在脸上,多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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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妾意如绵

  凌君毅和芍药两人说话之间,已经沿着十字雕栏,跨过石桥,但见两岸垂杨
飘丝,一条小河,曲折向东。茉莉就站在河岸上,看到两人走来,立即躬身道:
“启禀副帮主,船只已经准备了,就请您与凌公子上船吧。”江边,果然停着一
艘小巧的篷船,状若梭形,中舱敞开的船篷,船头船尾,各坐一个打桨的健妇。

  芍药回眸一笑道:“我先下去。”说完,轻轻一跃,宛如落叶飞絮,飘然落
在中舱前,低头钻入舱中,盘膝坐下,一面招手道:“凌公子快下来嘛。”凌君
毅相继跃落中舱,目光一瞥,才看清楚这艘小船的中舱,竟然小得可怜,仅容两
入对面盘膝而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巧的茶几,除此之外,再也放不下什么
东西。

  芍药仰起脸,娇笑说道:“还不快坐下来,就要开船啦。”凌君毅看清这条
船的中舱,竟然这般小法,两人对面坐下,相距不过咫尺,孤男寡女,实有未便。
但此刻已经上了船,不坐下去,也是不成的了,心念闪电一转,也就腰微弯,朝
后退了半步,在芍药对面的一个锦墩上坐下,口中笑道:“这船真小。”

  芍药道:“这是咱们特制的快艇,船身如果再大一些,就开不进去了。”船
头一名健妇在凌君毅坐下之后,立即站起身来,伸手推上了中舱的船篷。

  这船篷敢情也是特别编制而成,内外两层,不但坚固,而且密得不透丝毫天
光。船篷推上之后,舱中即时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所谓「几乎伸手不
见五指」,是说假如换了个人,就伸手不见五指了,但凌君毅一身修为,已臻上
乘,纵然是黑夜之中,也可看得清楚,何况现在还是大白天里。就在这骤然一黑
之际,但见芍药已从身边革囊中,取出一个精巧火筒,「嚓」的一声,亮起一道
火光。然后侧过身去,燃亮了右首几上一盏精致的白铜琉璃灯。凌君毅只觉船身
同时起一阵摇晃,就听到水声哗哗,双浆划动,心中登时明白过来,暗道:“那
健妇在开船之前,推上船篷,敢情就是不让自己瞧看船外的景物。”

  芍药点起铜灯,朝凌君毅粲然一笑道:“凌公子可是觉得奇怪,干什么要拉
上船篷?”

  凌君毅和她面对面坐着,她这一启齿,口脂甜香,隐隐可闻不觉暗暗攒了下
眉,哪敢再作刘帧平视?只是随口说道:“大概是贵帮重地,不愿让外人窥伺了。”

  芍药樱唇一披,说道:“我就知道你一直把你自己看作外人,你说,谁把你
当作外人看待了?”她这几句话,说得有些生气模样,也带些娇咳,看去更是妩
媚动人。凌君毅纵然不敢看她,但就坐在她对面,想不看,也自然看得到。

  芍药不待他开口,接着又道:“再说,这条船又不是为了你要去晋见太上才
特地打造的。”这话倒是不错。

  凌君毅在她说话之时,远远听到铁栅开启的声音,敢情船已快要驶出花园,
一面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芍药娇笑道:“告诉你也无妨,这是太上坐的船。”凌君毅心中暗想:“太
上坐的船,何以要如此隐蔽?”口中不觉「哦」了一声。

  芍药又道:“她老人家不愿外人看到她,也不愿有人知道她老人家的住处。
咱们帮中,除了我和大姐、三妹之外,没有第四个人到过她老人家隐居之处,你
是太上唯一破例召见的人,可见太上对你是如何重视了。”

  凌君毅道:“在下荣幸得很。”

  芍药一双俏眼,凝注着凌君毅,说道:“你愿不愿意留在咱们帮里?”

  凌君毅心头微微一震,淡淡一笑道:“贵帮都是女子,在下如何能留下来?”

  芍药格的娇笑一声道:“只要你点个头,我会跟太上说的,咱们帮里,也有
男的。”

  凌君毅道:“那是护花使者。”

  芍药道:“你莫小看了护花使者,他们之中,有不少都是名门正派门下,武
功也十分了得,但你凌公子若是肯留下的话,决不会派你去当护花使者。”

  凌群毅故意问道:“副帮主要派在下什么职司?”

  芍药面上微酡,羞涩地道:“以你的文才武功,还会委屈你么?目前你不用
多问,我自会跟太上说的。”

  凌君毅笑道:“副帮主总得说个大概,在下好考虑考虑。”

  芍药粉脸更红了,轻叱一声道:“人家对你一片真心,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要不,我会带你去见太上么?”这话够明白了。

  凌君毅心头不禁猛吃一惊,男女面对面坐着,她居然剖心示爱,坦然说了出
来。一时只好含糊地道:“副帮主有意栽培,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在下几个敝友,
落在黑龙会手里,被留作人质,在下既然已经知道,就是龙潭虎穴,也非去把他
们救出来不可,如此在下就无法在贵帮留下来了。”

  芍药娇声道:“我听太上说过了,黑龙会无恶不作,日后必然为害江湖,早
就有意要把他们一举扑灭。只是他们「毒汁」中人无救,拖延了下来。如今「毒
汁」解药,已经制成,太上一高兴,说不定她老人家还要亲自出马呢?只要咱门
破了黑龙会,你的朋友不就救出来了么?”正谈说之间,突听哗哗水声,愈来愈
响!

  凌君毅听得出来,这种水声,夹杂着激荡的回音,好像把船驶入了深旷的洞
窟之中!同时也可以感觉到小船去势也突然缓了下来,鼓浪前进,逆水行舟,转
折甚多。但这段水程,只不过行驶了二十丈远近,小船便已缓缓停了下来。凌君
毅忍不住问道:“已经到了么?”

  芍药娇笑道:“你耳朵倒是灵得很。”

  凌君毅道:“在下只是感觉到船已经停了而已。”话声甫落,只听「唰」的
一声,头顶上的船篷,已经移开。船篷推开以后,眼前依然一片渤黑,看不到天
光,小船就停泊在一处黝黑的石壁之下。凌君毅心中暗道:“果然驶入山腹窟窿
中来了。”

  芍药已经俏生生地站了起来,说道:“这里距岸上石崖,足有一丈多高。我
先上去,替你带路。”说完,双足一点,身形凌空拔起,只一闪便自不见。接着
但听芍药的声音,从石崖上传下来:“凌公子,你可以上来了,只是小心些,这
里很滑。”接着便见石崖上唰的一声,亮起了一点火光。

  凌君毅目能夜视,纵然没有火光,也看得清楚,口中答应一声:“在下来了。”
站起身,足尖一点朝石崖纵去。他不想在芍药面前炫露武功,跃起一丈六七尺高,
正好越过石崖,就朝芍药停身之处飞落。

  芍药一把拉位他的手臂,说道:“站进来些,小心外头石上长着青苔。”这
一拉,两个身子,几乎贴在一起。

  她低下头去,呼的一声,吹媳了手中火筒,洞窟中登时一片漆黑!黑暗中听
芍药低声道:“这里不准点燃灯火的,我方才是伯你看不见,脚下稍不留神,就
会滑跌下去,只好打起火筒,替你照路。从这时起,只好委屈一下,走黑路了。”
不待凌君毅开口,接着又道:“但不要紧,这条路我走熟了,你只要拉着我的手,
就不会跌倒了。”说着,果然伸出柔荑,拉住了凌君毅的手,亲切的道:“来,
我们上去,哦,还有从这里朝上再走四五步,前面是一条夹缝,要侧着身子,才
能通过,别碰破了头呀。”牵着手,举步朝上走去。

  凌君毅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目能夜视,因此任由她牵手而行,口中说道:“多
谢副帮主。”一面运足目力,朝四处打量。芍药说的没错,这里有一条石缝,愈
往里走,愈是逼厌,脚下也高低不平,换个人,真是非要芍药牵手而行不可。

  芍药虽是熟路,也走得极为小心,一面低声道:“我说过不许你再和我客气,
其实你比我大几岁,还是我的大哥呢。”说到这里,口中忽然轻「哦」一声道:
“凌公子,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凌群毅道:“寒舍只有家母和在下两人。”

  芍药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闪着光采,问道:“你没有妹子?”

  凌君毅道:“没有。”

  芍药脚上忽然一停,幽幽的道:“我给你做妹子好不好?”她一个软绵绵的
娇躯,缓缓朝着君毅胸前偎来,她这番话,说得深情款款,黑暗之中,可以隐约
看到她一对明亮的眼睛。

  凌君毅情不自禁的伸手扳住她肩头,把头缓缓凑近过去,低声道:“姑娘,
凌君毅只是一介武夫,姑娘太厚爱了……”

  芍药轻嗯了一声,把身子更朝他偎近了些,说道:“大哥,我不管……”她
把粉脸缓缓的贴了过来。

  凌君毅已可闻到她吐气如兰的口脂幽香,心头不禁一荡,呼吸也急促起来,
一面压低声音说道:“我已经有很多红颜知己,恐怕无福消受姑娘的深情……”

  芍药娇躯有些发颤,在他嘴边幽幽的道:“凌大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
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两张面孔已经很接近、很接近,凌君毅低声道:“不后悔?”

  “嗯!永不后悔。”她两片嘴唇已和他的两片轻轻的接触在一起,他大胆的
吮住了她的两片樱唇,她除了轻「唔」出声,已经无法说出话来。她已经不用说
话,无声胜有声,两个身子也紧紧的贴在一起。两颗心都跳得好猛,两个人同时
都有窒息之感;但这是心灵的交会,窒息得几乎忘记了一切!这一吻,吻得很长,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两人才缓缓的分开。

  凌君毅低声叫道:“妹子……”

  “嗯……大哥……”芍药羞涩的轻嗯了一声,此刻的芍药,哪还有半点骄横
之气。

  凌君毅脸上还是烫烫的,慌忙催道:“我们该走了。”

  芍药道:“还是让我牵着你的手走,这段路要捱过石缝,才会平坦。”说着,
果然又伸手拉着凌君毅朝上走去,边走边道:“大哥,待会儿见了太上,你不可
说话。她问你的话,你必须恭敬的回答。还有就是太上有个脾气,只有她问你的
话,不喜欢人家问她,你有什么事,可先告诉我,让我伺机跟着说,你千万别在
她面前东问西问。”

  凌君毅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这条山缝果然十分狭窄,只容一个人吸胸收腹,才握得过去,而且石壁磷响,
稍一不慎,就得划破衣衫,脚下也同样的忽高忽低,险陡已极。芍药牵着凌君毅
的手,她一颗心,如今全放在凌君毅身上了!一面贴壁而行,一面不住地说着:
这一脚要踩的高些,那一脚落脚之处,是在底下,这里有突出的石笋,那里有一
个缺口。她从小走惯了,对这条黝黑、狭窄的石缝,说来如数家珍、其实凌君毅
不用说,也看得一清二楚。就因为芍药生怕凌君毅摔跤,或是碰破了头,脚下才
走得极慢。这条石缝足有数十丈余,两人手牵手足足走了一盏热茶工夫,才算通
过。走出石缝,地势就开朗了不少。这是一个天然的洞窟,黝黑,潮湿,隐隐可
闻「嗒」、「嗒」滴水之声。

  凌君毅心中暗暗觉得奇怪:“百花帮的太上帮主,怎会住在这种地方?”他
回目四顾,洞窟至此,已到尽头,除了进来的石缝,别无通路!芍药牵着他的手,
却并末停步,直向对面一座石壁走去,到得石壁前面,只见她伸手朝壁上一个小
孔中摸去。就在此时,只听石壁中有人喝问道:“什么人?”

  芍药答道:“我是芍药。”话声方落,旋听石壁问响起了一阵隆隆震动之声,
一方大石,登时缓缓移开,露出一道门户!一道灯光,从石门中射出。

  接着走出一个高大的黑衣老妇,目光森冷,看了凌君毅一眼,问道:“太上
要见的就是他么?”

  芍药点点头,道:“他叫凌君毅。”一面回头朝凌君毅道:“凌公子,我来
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石嬷嬷。”

  凌君毅慌忙拱手道:“在下见过石嬷嬷。”

  黑衣老妇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只是冷冷地道:“不用客气,你们快上去吧。”

  芍药说道:“多谢石嬷嬷。”回头朝凌君毅道:“咱们决走吧。”举步朝石
门中走去。

  凌君毅随着跨进石门,这是一间略呈方形的石室,迎面就是一道石级,左首
边有一道门户,里面敢情是石嬷嬷的住处。石门之内,四壁和地上相当平整,石
级宽敞,显然经过人工修凿,不像方才那一段路,狭窄崎呕,艰险难行。芍药从
石壁上取下一盏灯笼,点燃蜡烛,娇媚一笑道:“凌公子,随我来。”当先朝石
级上走去。

  这回石级宽阔了,又点燃了灯笼,毋须再手牵着手走路。石级呈之字形,盘
曲而上。两人脚下加快,不过盏茶工夫,便已到了石级尽头,一堵石壁,挡住了
去路。凌君毅暗自估计,少说也走了五六百级之多。芍药走到壁前,举手按了两
按,只听一阵轧轧轻震,石壁上登时露出一道门户,天光照射,眼前顿时大亮!
芍药一口吹熄灯烛,把灯笼挂在壁上,抬抬手道:“大哥请啊。”

  凌君毅也不客气,举步跨出石门,但觉清风徐来,精神为之一爽。芍药紧随
他身后,走出石门,又举手按了两按,石门缓动,关了起来。原来这石门外面就
是青山,半山腰上有一座六角亭子,六根大红抱柱,围以佛字雕拦,亭外,遍山
都是不知名的奇花异卉,灿烂如锦香气袭人;亭中,放着一张打磨光滑的石台,
几个石鼓圆凳,颇饶古趣。石门已经移拢,由外面看,正好是一方一人来高的石
碑,上面留着《百花亭记》,字迹劲秀,想是出于名家手笔。凌君毅惊异地道:
“这是什么地方了?”

  芍药含笑道:“百花洲上百花谷,百花谷里百花亭。亭前白鹤白来去,山中
老妇发如星。”

  凌君毅道:“这诗是你做的么?”

  芍药轻轻摇着螓首,笑道:“是太上做的,她老人家每次到这里来,都念着
这首诗。”

  凌君毅道:“太上倒是个雅人。”

  芍药道:“她老人家琴棋书画,件件精通,听说年轻的时候,还是一位大美
人呢?”

  凌君毅口中轻轻吟着:“百花洲上百花谷,百花谷里百花亭……”一面问道
:“这里叫做百花谷么?”

  芍药哦了一声,说道:“快走吧,转过这座山腰,你就不可再说话了。”转
身朝铺着石板的山路上走去。

  凌君毅随着向前定去,一面问道:“为什么?”

  芍药道:“太上不喜欢人家问东问西,尤其她者人家已经炼成「天耳通」,
转过山腰,咱们说的话,她老人家就会全听到了。”

  凌君毅道:“在下省得。”两人脚下加快,转过山腰,但见一片山谷,谷中
繁花如锦。茂林修竹之间,隐隐可见画楼亭台,危崖翠嶂之上,似有长廊飞阁相
通,好一片如画景色,纵非蓬莱仙境,也是世外桃源。「绝尘山庄」,那一座偌
大园林,虽具花木楼台之胜,但一丘一壑,犹有人工斧凿之痕,眼前这片花团锦
簇的山谷,却是因地制宜,半出天然。

  凌君毅忍不住赞道:“在下若非已知此地是太上隐居之所,只要看了这片山
谷中的布置,也可想到主人定是一位胸罗丘壑的奇人了。”

  芍药听他忽然发言,心中不觉一惊,要待阻住,已是不及,但听他说的是赞
美之词,心头略略放宽了些。就在此时,突听一声冷哼,远远传了过来。这种冷
哼,声音并不很高,但听来十分清晰,既似远在天际,又像近在眼前,使人不可
捉摸。芍药听得花容失色,机伶一颤,低低说道:“快走。”急步朝山谷中奔去。

  凌君毅自然听得出来,这声沉哼,功力极为深厚,不用说是「太上」所发无
疑。自己原是看了山谷景色,无意中说了几句话,而且这几句话也是赞美之词,
她何用冷哼?由此看来,这位「太上」果然生性有些怪僻,无怪百花帮主芍药都
一再叮嘱,在太上面前,要自己少说话了。心中想着,人已随同芍药,朝山径中
行去。不大功夫,便已到了一座精致的楼宇前面。

  芍药脚下一停,回头道:“随我进来。”领着凌君毅走入一间小客室,回身
道:“凌公子请在这里稍坐,我进去禀过太上,再来相请。”

  凌君毅道:“副帮主只管请便。”芍药没再说话,转身匆匆向里面走去。

  凌君毅独自在椅上坐下,先前只当芍药进去通报,很快就会出来,哪知等了
顿饭工夫,还是不见芍药的人影。心中渐渐感到不耐,站起身子背负双手,观看
壁间挂着的字画。这样又过了一刻之久,才听门口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凌君
毅立即转过身去,只见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穿花布衣裤的姑娘,这姑娘不过十五六
岁,生得眉目如画,额前梳着一排刘海,两条又黑又亮的辫子,分左右垂到胸前,
小嘴角儿噙着一丝浅笑,看去还有些稚气。她跨进门,正好凌君毅也转过身来。
小姑娘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到凌君毅,不由得脚下一停,脸蛋儿登时飞起两朵
红云。这也难怪,小姑娘长年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之中,从未见过男人,自然
更从未见过这般俊美的少年男人!这一含羞,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凌君毅见她没开口,慌忙含笑道:“姑娘可是副帮主要你来叫在下的么?”

  花衣少女定过神来,含羞点点头道:“你是凌公子?太上请你进去。”

  凌君毅抱拳道,“那就有劳姑娘带路。”

  花衣少女低着头,很快转过身去,说道:“凌公子请随我来。”

  走出小客室,是一条走廊,面对山谷,四面青山如屏,瀑布如练,谷中景物,
尽收眼底!前面是一幢五层楼宇,中间一间大厅像是佛堂,正中长案上,供奉着
一尊白玉观音,敢情这位「太上」终年长斋礼佛。花衣少女领着凌君毅跨进佛堂,
走到东首一间厢房门前,仁立窗外,躬身说道:“启禀太上,凌公子来了。”

  只听窗内传出一个妇人的口音道:“叫他进来。”

  花衣少女打起门帘,低低地道:“凌公子请进。”

  凌君毅略微低头,跨入室中。这里敢情是「太上」日常的起居室,上首一张
紫檀雕花锦榻,榻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衣裙的妇人。尖瘦脸,皮肤白皙,头发略
见花白,但却梳得一根跳丝儿也没有,额上戴着黑丝绒包头,中间缀着一颗明珠,
只要看她坐在那里不怒而威的神气,自然就是百花帮的太上帮主了。芍药就站在
她身后,垂手伺立,状极恭谨。锦榻两旁,是八把椅几,中间放一张八仙桌,桌
上放着一盂「毒汁」和一小瓶自己配制的毒汁解药。难怪芍药进来了这许多时光,
才叫人来请,原来「太上」要她当面试验「毒汁」解药的灵效,这原是一瞥间的
事,凌君毅堪堪跨入厢房:

  就听芍药娇声说道:“凌公子,这就是敝帮太上了。”她站在「太上」身后,
朝凌君毅暗使眼色,奴了奴嘴,似是示意他伏身下拜。

  凌君毅只作不解,走上两步,抱拳作了个长揖,说道:“在下凌君毅拜见太
上。”

  太上端坐不动,两道冷电般的眼神,直盯着凌君毅,好像要从他脸上找出什
么来一般。过了半晌,才冷冷说道:“你先坐下。”

  凌君毅道:“太上面前,哪有在下坐的份儿?”这原是客气话。

  太上微有愠意,冷声道:“老身叫你坐,你就坐,我有话问你。”芍药焦急
地朝他递着眼色,那是示意他赶决坐下。

  凌君毅潇洒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谢座了。”退后两步,就在锦榻
左首一张椅子上坐下,抬脸道:“太上宠召,不知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聆。”

  太上脸上似有厌恶之色,不耐道:“老身说过有话问你。”

  凌君毅道:“不知太上要问什么?”

  太上冷声道:“你姓凌?”这话就问得奇怪,凌君毅应了声「是」。

  太上又道:“何处人氏?”

  凌君毅道:“颖州。”

  太上追问道:“世居?”凌君毅又应了声「是」。

  太上问道:“你爹叫什么名字?”这倒像是应试,要背三代履历。

  凌君毅感到有些奇怪,这位「太上」似乎对自己身世十分重视,而且她在问
话之时,目光冷厉,盯注着自己,也似乎有些不太友善。“这就奇了,自己什么
地方得罪了她?”心念转动之时,口中答道:“先父名讳,上瑞下图。”

  “凌瑞图?”太上口中低低念了一句,接着问道:“你爹去世了?”凌君毅
又应了声「是」。

  太上问道:“去世已有几年了?”

  凌君毅道:“先父弃养时,在下只有三岁,算来已有一十九年了。”太上又
道:“你爹生前是做什么的?”她愈问愈奇,连伺立她身后的芍药也感到有些意
外。

  凌君毅道:“先父耕读为生。”耕田读书,正是书香门第。

  太上又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凌君毅道:“只有家母一人。”

  太上道:“你娘姓什么?”

  凌君毅看她盘问的这般详细,心头已有警觉,同时也想起师父在临行时嘱咐
过自己的话,如果有人问起母亲姓氏,不可说出姓铁来。此时听到「太上」问起
母亲姓氏,随口说道:“家母姓王。”话声出口,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告诉过百花
帮主,说母亲姓铁,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了。尚幸太上听了之后,并未追问。这
点已可证明百花帮主并未将自己详细情形,报告太上,不错!她〔百花帮主〕前
晚也并没有把自己的详情,告诉芍药。

  太上脸色似乎稍霁,点点头道:“很好。”听到这两个字,芍药总算暗暗替
凌君毅松了口气。太上接着又问道:“老身看你武功不弱,你师父是谁?”这句
话,听得芍药又有些耽心起来!

  太上面前必须有问必答,但凌君毅曾说过他师傅不欲人知,这话如何能对太
上说呢?她心头一急,忙向凌君毅暗暗点头示意他快说。凌君毅这回倒是依了她,
欠身答道:“在下出身少林。”

  太上颔首道:“你是金刚泰门下?”

  凌君毅道:“不是。”

  太上又道:“那是潜山大师的弟子?”潜山大师乃是少林方丈。

  凌君毅道:“不是。”

  太上不耐地问道:“那你师父是谁?”

  凌君毅道:“家师法号不通。”

  太上身躯微微一震,凝目道:“你是反手如来门下?”她这句话。口气之中
惊多于讶!少林门人,她不在乎,但反手如来传人,她可惹不起。不但是她,放
眼江湖,二三十年来黑白两道几乎没有一个人惹得起这位说正即正,说邪亦邪的
不通和尚。

  这可真灵,已经和凌君毅说了半天,太上那张瘦削脸,始终其寒如冰,但这
一听说凌君毅是反手如来不通和尚传人,她脸上就像春风解冻,有了笑容,笑虽
很微,但笑容后面,似乎含有得意之色。凌君毅是反手如来传人,她为什么会得
意呢?当然这个「得意」后面另有文章。这点凌君毅还差得远,他是想不到的,
他所看到的,只是太上脸上有了笑容而已。

  太上语气也缓和了,徐徐说道:“令师一代高僧,武林奇人,老身钦佩已久,
可惜无缘瞻荆。凌相公是大师高足,老身真是幸会之至。”

  这真是前倔后恭。世上有许多阀阅门弟、显赫身世的纨绔子弟,所以能到处
吃得开,就是靠山扎硬也。凌君毅欠欠身,连说不敢。伺立太上身后的芍药,听
得深感惊奇,她从没听太上对人说过这样的客气话,她望着凌君毅,心中暗暗得
意,不禁朝他粲然一笑。又是一个得意的人!太上接着又道:“凌公子替老身制
成「毒汁」解药,老身极为感激。”早就该感激了。

  凌君毅欠身道:“太上夸奖,黑龙会以「毒汁」淬制兵刃暗器;中人无救,
日后必然为害江湖。在下能替贵帮效劳,配制解药,也可以说是略尽在下一点心
意,好使江湖同道不再受「毒汁」的威胁,太上感激二字,在下愧不敢当。”

  太上点点头道:“凌相公崇侠尚义,真是菩萨心肠,只是老身和黑龙会结怨
甚深,凌相公能否把配制解药方子见告?”

  凌君毅哪有什么解药方子?这一问题,他早就想到,太上一定会向自己提起,
但却始终想不出较好的理由来。闻言不觉面有难色,迟疑了一下道:“这个……”

  芍药及时说道:“太上,凌公子不好意思说出口来,还是由弟子代他说吧。”

  太上稍微转过脸去,说道:“你说。”

  芍药脸含娇笑,深情款款地看了凌君毅一眼,说道:“弟子也问过凌相公,
凌公子说:他在咱们这里,安危莫测,如果交出药方来,咱们可能会对他不利。”

  太上居然并不生气,微微额首道:“江湖险恶,人心谲诈,凌相公顾虑得有
道理,但老身一生礼佛,创立百花帮,也只是为了对何黑龙会而已,岂会如此心
狠手辣?”

  芍药道:“弟子也是这么说。”

  凌君毅拱拱手道:“太上幸勿误会,在下既肯替贵帮配制解药,岂会对贵帮
有此存心?那是因为副帮主问在下方子,在下一时无以为对,只好如此说了,实
则……”

  太上目光一注,问道:“凌相公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凌君毅灵机
一动,这回却想到回答她的话了!那是他看到自己说出师父名号之后,太上的脸
色,有了极显著的转变,自己何不把解药方子推到师父身上去?这就欠身答道,
“太上明鉴,这解药方子,是家师得之于一位西域高僧,专解天下奇毒,在下只
是依方给贵帮配制,至于这药方,未得家师同意,在下不敢泄漏,此事还望太上
原谅。”这话说得入情入理,令人无可厚非。

  果然,凌君毅猜的没错!太上听说是反手如来的秘方,就不再追问下去,淡
然一笑道:“凌相公不用为难,各派都有不传之秘,老身怎好勉强。好在凌相公
已替咱们炼制了两缸解药,也差不多够用了。”

  芍药道:“太上,凌公子说,他配制的两缸解药,有效期限,只有三个月。”

  太上道:“不错,药汁是水做的,不易久贮。”她忽然「哦」了一声,看看
凌君毅,说道:“老身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凌公子肯不肯答应?”

  凌君毅欠身道:“太上言重,太上有何吩咐,尽管明示。”

  太上蔼然道:“老身手创百花帮,帮中上至帮主,下至花女,均是老身的弟
子。但本帮也有不少使者,是从各大门派中透聘而来。凌相公艺出反手如来,人
品武功,自是不用说了。老身也知道像百花帮这样一个小组织,容不下凌相公,
更不敢以「使者」一类名义来延揽凌相公。但老身内心,却极希望凌相公协助百
花帮,维护百花帮,因此老身之意,想聘凌相公为本帮护法,不知凌相公意下如
何?”

  芍药站立太上背后,笑了。凌君毅连连拱手道:“太上厚爱,在下江湖未学,
实在不敢应命。至于贵帮需用「毒汁」解药,在下自当随时为贵帮配制,区区愚
忱,还望太上垂谅。”

  太上看了他一眼,说道:“老身看得出来,凌相公人中龙凤,咱们百花帮屈
留不住。但本帮护法,地位超然,和护花使者完全不同,也不用长留在帮里,对
凌相公来说,也十分适合,凌相公幸勿推辞才好。”

  凌君毅道:“太上雅意,在下十分感激,只是在下年轻识浅,实在不敢当此
重任。”

  太上脸色有些异样,默默不语。这下芍药可急了,柳眉微颦,一双俏目望着
凌君毅,只是朝他暗暗点头,那是示意他赶快答应。凌君毅道:“在下冒昧,有
一件事,想请太上指点。”

  太上晤了一声,注目问道:“凌相公想问什么?”

  凌君毅道:“在下想请太上指示,黑龙会的巢穴所在。”

  太上脸色一变,目光凝注,问道:“凌相公要找黑龙会巢穴么?”

  凌君毅道:“正是。”

  太上缓缓收回目光,说道:“不错,凌相公问对人了,黑龙会行迹隐秘,大
概除了他们死党,江湖上能够知道他们巢穴的,只有老身一人了。”话锋一转,
接着问道,“凌相公要上黑龙会去作甚?”她说话之时,目光炯炯,直要看穿凌
君毅的心事一般。

  凌君毅自然也看出来了,她听自己提到黑龙会,脸色就为之一变,此时又目
光盯注,追问自己去黑龙会作甚?“难道黑龙会和百花帮之间,有什么隐秘不成?”
凌君毅心念闪电一转,说道:“在下是听总管说的,在下有两个朋友,落在黑龙
会手里,黑龙会的人把他们当作贵帮护花使者,声言要贵帮用在下去交换。”

  太上道:“此事老身已听芍药说过了,不知凌相公有何打算?”

  凌君毅道:“在下那两个朋友,是在下生死之交,义无反顾。还望太上赐告
黑龙会巢穴,救人如救火,在下打算立即动身。”

  太上点点头,微笑道:“凌相公肝胆照人,这份义气。老身无限钦佩。只是
黑龙会高手如云,凌相公纵然艺出反手如来,但单人涉险,不仅救不了令友,只
怕连你也非失陷不可……”她话声微顿,接道:“老身和黑龙会仇深似海,这二
十年来,老身始终隐忍未发,一是他们「毒汁」之毒,始终无药可解。二是老身
人单势孤,自审双拳难敌四手。老身创立百花帮,也就是为了对付他们……”

  凌君毅暗暗「哦」了一声,太上继道:“如今总算老天有眼,得凌相公之助,
「毒汁」有了解药,百花帮经老身二十年经营,也调教出百名女弟子。凌相公且
在帮中宽待一二日,容老身略作部署,当亲自前去,了断二十年旧帐。凌相公要
救令友,可和老身同去。”说到这里,不待凌君毅回答,回头朝芍药吩咐道:
“芍药,你叫茶花送凌相公下山。”

  芍药道:“还是由弟子送凌公子下山好了。”

  太上道:“不,你留在这里,为师另有吩咐。”

  芍药口中应「是」,立即轻移莲步,走到门口,叫道:“茶花进来。”先前
那名花衣少女掀帘走入,躬身道:“副帮主有何吩咐?”

  芍药道:“太上命你送凌公子下山去。”

  茶花偷偷看了凌君毅一眼,双颊微晕,应了声「是」,转身朝凌君毅道:
“凌公子请随小婢来。”

  凌君毅起身朝太上拱手道:“在下告退。”

  太上额首道:“老身不送。”

  凌君毅走后,太上脸色顿时变的十分阴沉,说道:“芍药你看此人如何?”

  芍药心头猛然一惊,道:“弟子觉得咱们决不能让他离此而去。”

  太上嘉许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不错,为师第一眼看到这小子,就有
把他除去之意。”

  芍药吃惊道:“太上要杀他?”

    太上沉哼一声道:“没想到这小子会是反手如来的徒弟……

  芍药听出太上言外之音,好像反手如来的徒弟,就不能加以杀害,心中暗暗
高兴,问道:“反手如来很厉害么?”

  太上道:“三十年前,他大闹少林寺,反出佛门,少林寺中,已经没人是他
对手,你想想看,这老怪物有多厉害?这些年,他从未收过门人,既然收了姓凌
的小于,自然是他衣钵传人,为师若是把这小子宰了,反手如来岂肯甘休?”

  芍药试探着道:“那么太上准备如何呢?”

  太上嘿然道:“老身自有主张。”探手从大袖中取出一颗白色药丸,随手递
了过来,说道:“你去交给玉兰,命她暗置饮食之中,让姓凌的服下,不得有误。”

  “迷香丸?”芍药伸手去接,已经感到有些颤抖。

  太上冷厉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只有让他服下「迷香丸」,才能使他永远
归心,忠于百花帮,也可避免得罪反手如来了。”

  芍药道:“太上说的是。”

  太上挥挥手道:“还有,去告诉你大姐一声,明日正午,为师要在百花殿亲
自选拔随行人员,着令全体护花使者暨本帮弟子,悉在清晨集合待选。”芍药躬
身应是,匆匆而去。

  太上要「御驾亲征」的消息,已经传遍百花帮!三十六护花使者,百花使者
花女,全都人心振奋,摩拳擦掌,准备迎接战斗。天色还未全黑,百花帮主从前
厅回来,脚步沉重,跨进「仙春馆」书房,她在前厅只转达了一道命令,但人却
疲累得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跨进书房走到窗前一张大师椅上坐下,已经再也
支持不住,一手支颐,缓缓闭上了眼睛。,茉莉睁大俏眼,关心的问道:“帮主,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百花帮主微微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头昏。”

  茉莉很快的倒了一盘热茶,送到她面前,说道:“帮主喝一口热茶,也许会
好些。”

  百花帮主道:“放着就好。”话声甫落,忽听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玉兰举步走入。

  莱莉躬身道:“小婢叩见总管。”

  百花帮主双目一睁,有气无力地道:“三妹,你来了。”

  玉兰道:“帮主方才吩咐,要属下办完事儿,就到你书房里来。”

  百花帮主点点头道:“不错,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说到这里,目光朝
茉莉一瞥,吩咐道:“你到门口去站着,不论什么人,未经我允许,不准擅入。”

  莱莉躬身道:“小婢遵命。”转身退了出去。

  百花帮主道:“三妹,你坐下来。”

  玉兰望望帮主神色,问道:“帮主身子不舒服么?”

  百花帮主微微摇头道:“没有,我很好。”

  玉兰没有坐,接着又道:“帮主有什么事,要属下去做的么?”

  “哦。”百花帮主有气无力地轻哦一声,伸手入怀,缓缓取出一颗白色药丸,
向玉兰递去。玉兰目光一注,惊愕的道:“迷香丸?”

  “哦。”百花帮主又轻呢了声。

  玉兰伸手接过,目光一抬,望着百花帮主,不解的道:“帮主这是干什么?”

  百花帮主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渐渐起了雾气,幽然一叹道:“拿去给他
服了。”

  玉兰身躯一震,诧异地道:“要给他服下?”两人都像打着哑谜,这个他字,
心照不宣,谁也没说出谁来。

  “哦。”百花帮主生似快要虚脱了一般,呢得十分微弱。

  玉兰拿着白色药丸的右手,起了一阵颤抖。抬目道:“这……是帮主你的意
思?”她内心颤抖得比手更厉害,连声音都带着点愤慨。

  百花帮主微微摇头,惨笑道:“三妹,你错怪我了。”

  玉兰道:“那是谁的主意?”

  百花帮主道:“这是太上的意思。”

  玉兰娇躯猛震,失声道:“会是太上的意思?”

  百花帮主幽然长叹一声道:“我早料到会有这一着的。”

  玉兰低声道:“咱们能这样做么?”

  百花帮主道:“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玉兰逼紧一步道:“帮主忍心?”

  百花帮主苦笑道:“三妹,你我无力救他。”

  玉兰道:“帮主若有此心……”

  百花帮主及时阻拦,截口道:“三妹,你不能这么说。”

  玉兰一怔,道:“属下觉得他是个人才,帮主你错过了可惜。”

  “我……”百花帮主羞涩的摇摇头。

  玉兰轻声道:“小妹看得出来,你对他有了情。”百花帮主一颗螓首低了下
去。

  玉兰又道:“大姐真要有心,小妹甘冒万死,今晚让他……”

  百花帮主眼中忽然流出两行泪水,摇摇头道:“三妹,我感激你,但这不是
办法。”

  玉兰道:“大姐,难道你真要让他服下迷香丸?”

  百花帮主道:“三妹你是知道的,服下此丸除了永远不生二心外,对人身并
无多大毒害。”

  玉兰道:“不错,但也毁了他一生。

  百花帮主道:“我想不会的。”顿了顿,接道:“我考虑了很久,太上的意
思,咱们无法违背,暂时先让他服下……”

  玉兰道:“大姐该知道此丸没有解药。”

  百花帮主忽然笑道:“三妹莫要忘了,「毒汁」咱们原先也没有解药。”玉
兰轻「啊」了一声。

  百花帮主又道:“我方才听二妹说,他是反手如来的传人,那解药,也是他
师门专解奇毒的秘方,既能解「毒汁」之毒,自然也能解「迷香丸」之毒了。”
玉兰眼睛一亮,又「啊」了一声。

  百花帮主接着轻声道:“所以我的意思,不如先让他服下,应付过明天,慢
慢再设法不迟。”

  玉兰道:“原来大姐早就有了计较。”

  百花帮主道:“但我还是要和三妹商量了,才能决定。”

  玉兰道:“大姐想的没错,太上交待下来不照办也不和地,明天一天先就通
不过。好在「迷香丸」药性还算平和,除了心诚悦服,永无二心,对神智并无大
影响,等过了明天小妹再行设法好了。”

  百花帮主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三妹,你的好意我很感激。”

  玉兰道:“大姐这是什么话,自家姐妹还说什么感激,小妹但愿……”

  百花帮主柔声道:“三妹,你放心,有我就有你的。”

  玉兰只觉脸上骤热,羞涩的低叫了声:“大姐……”

  百花帮主道:“三妹,不用说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去吧。”

  玉兰道:“小妹遵命。”欠身一礼,转身朝外行去。她刚举步跨出书房,陡
地住足,口中也同时惊「咦」出声!

  百花帮主自然听到了,心头机伶一震,急急跟了出来,问道:“妹妹……”
目光一注,不禁脸色大变,问道:“茉莉怎么了?”

  原来奉命守在书房门口的茉莉,此时双目紧闭,身子倚着墙壁,好像在磕睡,
这时天色还未全黑,又不是半夜里,会困卷得站着打磕睡么?玉兰伸手拍了她几
处穴道,她依然昏睡未醒,不觉黛眉微颦道:“茉莉不像是被点穴手法所制。”

  百花帮主目光凝注,一言不发,走到茉莉面前,伸也玉笋似的手指,翻起她
的眼皮,看了看,又伸手抓起莱莉左手,按了一下脉息,说道:“气机流通,脉
息平和,显然不是穴道受制,倒像真的睡熟了一般。”说着,用手掌轻轻在她脸
颊上拍了两下,叫道:“茉莉,你快醒醒。”茉莉一颗头软软的,只是不醒。玉
兰心头忽然一动,迅速返身取来一盏冷茶,朝茉莉脸上泼去。茉莉身躯一颤,倏
地睁开眼来。

  玉兰轻哼一声道:“果然中了贼人的弹指迷香。”

  百花帮主目注茉莉道:“你怎会中了贼人的迷香?可曾看清对方是谁么?”

  茉莉张大双目,说道:“没有啊,小婢站在这里,什么也没有看到,方才只
是……只是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就像打了磕睡。”

  百花帮主怒声道:“蠢丫头,连着了人家的道儿,还不知道。”

  茉莉惶恐地道:“小婢真的没看到人。”

  玉兰道:“快去看看瑞香、蔷薇,是不是也中了暗算?”瑞香、蔷薇今天轮
值「仙春馆」大门。蔷薇答应一声,立即朝外奔去。

  百花帮主攒攒眉道:“三妹,你看这人会不会是……”她底下的话,没说出
口,但姨首一偏,一双眼睛却朝玉兰望来,含着询问的意思。

  玉兰道:“我想不会是二姐,她已经走了一会,而且此人使的弹指迷香,二
姐也不谙此种手法。”百花帮主没有说出是谁来,她却说出来了。

  百花帮主轻轻叹息一声道:“不是二妹就好,方才我们说的话,若是被她听
去了,传到太上耳里,就不得了。”

  玉兰沉吟道:“这人使用弹指迷香,潜入仙春馆来必有目的,显然不是本帮
姐妹。”正说着之间,只见茉莉和瑞香两人,匆匆走入。

  玉兰目光一指,问道:“瑞香,方才是你和蔷薇值班,守在门口,可曾见到
有人进来?”

  瑞香躬身道:“回总管,方才除你之外,并没有人进来过。”

  玉兰脸色微变,挥挥手道:“你快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瑞香躬了躬身,
匆匆退出。

  玉兰望望百花帮主说道:“大姐,照此看来,这人是从后面越窗进来的,他
对咱们花家庄院的路径,已经摸得很熟……”

  百花帮主微微颔首,说道:“三妹,你快去吧,别误了正事,这里的事,我
会派人查的。”玉兰应了声「是」,便自辞出。

  ※※※※※※※※※※※※※※※※※※※※※※※※※※※※※※※※※※※※※※

  凌君毅回到住处,已经很晚,他一进门,就看到辛夷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瞌
睡,不由暗叹一声,悄悄将她摇醒:“辛夷,醒醒,怎么坐在这儿睡着了,小心
着凉。”

  辛夷睁开眼,惊喜地道:“是公子您回来了,小婢听说您去见太上了,有些
放心不下,所以坐在这儿等您回来。”

  凌君毅心头一热,多可人的小丫头,手一伸,将辛夷搂入怀中,吻了下去,
辛夷「嘤咛」一声,瘫软在凌君毅的怀中。半晌,凌君毅才放开气喘吁吁的辛夷,
悄声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辛夷俏脸羞红,低声道:“小婢不能为公子做其他的事,只能尽力服侍好公
子。”

  凌君毅悄声道:“愿意留下来么?”

  辛夷羞红着脸点点头,凌君毅正欲帮助她宽衣解带,辛夷羞涩地道:“公子,
让我自己来吧。”

  凌君毅放开她,辛夷羞涩的将身体转后,背向着凌君毅。凌君毅看着渐裸的
肩背,辛夷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分外耀眼。辛夷耳边传来「悉悉
沙沙」的声音,心想凌君毅也正在宽衣解带,由不得脸上一阵火红,竟羞于转身
面对他。

  凌君毅轻轻的扳转辛夷的双肩,辛夷略微一挣,便任凌君毅把她的身子转过
来,让两人赤裸裸的相对着。辛夷羞红的脸一直深低着,凌君毅审视着她白晰得
如珍珠般的肌肤,乳房虽小但却很饱满,小腹平滑柔顺,一涡浅浅的脐下连接着
几根稀疏的细毛,愈往下细毛渐次的愈浓、愈密,然后又乍然消失在丰腴的双腿
间,形成一个乌黑浓密的倒三角形,使得她全身散发出一种成熟女性独有的气质。

  凌君毅让辛夷躺在床上,凌君毅把手靠她在那柔软的小腹部,轻轻的摩挲着,
辛夷忍不住发出一丝满足之细吟声。当凌君毅的手指微触到那稀薄的草丛上时,
辛夷不禁像受搔痒般的抖动起来。凌君毅轻轻将辛夷的双腿掰开,露出一对粉红
色的小唇片在两腿根部,肉洞内的光景也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眼前。凌君毅轻
轻地揉着小唇片中间那颗肉粒,指头在上面的肉片上轻抚起来,辛夷再一次忍不
住地呻吟出声。

  “呀……公子……不……不要……嗯……”辛夷的背部弓起来,发出阵阵呓
语,还将腰部扭动着,让凌君毅的指尖不停的在阴道里搅动着。

  “嗯……好……舒服……嗯……”辛夷紧闭着双眼,长睫毛在抖动着。凌君
毅埋首在辛夷的胸脯上面,嘴唇含着上面的乳尖,胸膛紧贴着辛夷的下体磨动着。

  “啊……呀……”当凌君毅的舌尖轻轻在乳头扫过,辛夷挺着上身将胸脯迎
向他。

  “啊……不要……嗯……羞死人了……嗯……”辛夷充满娇羞的声音回荡在
房里,凌君毅不但不理会,还把手掌紧贴着她的阴户,中指就向洞内伸进去。

  辛夷全身震了一下,几乎是哀号的呻吟着:“啊……痛……公子……轻点…
…”辛夷道里的反应使凌君毅暗自一惊,他觉得阴道的肌肉有如呼吸般的在收缩,
更有如吸吮般的在蠕动,而且淫液也很多,让手指在窄狭的洞里勉强能旋动。凌
君毅的手指在阴道里时而抠抠、时而揉揉,这时阴道里也被刺激得热潮不断,不
但沾湿了他的手掌,也晕染开来濡湿了整个下体。

  “啊……嗯……公子……再用……力嗯……啊……受不……了……嗯……”
辛夷不停的将腰部扭动着,开始淫荡的叫着。

  凌君毅的头离开辛夷的胸口,继续向上滑,直到四唇相接,而宝贝也正好抵
再阴唇上。凌君毅把舌头伸进辛夷的嘴里搅拌着,彷佛暗示辛夷等会儿,宝贝也
将要如此这般的在阴道里搅拌着。辛夷似乎了解,腰肢摆动得彷佛很饥渴似的。
辛夷那双修长的双腿,向外分开,屈曲着。凌君毅硬挺的宝贝不必手抚,滑滑溜
溜的就把龟头抵住洞开的穴口,只稍沉腰宝贝便慢慢的溜进去。

  “啊……嗯……公子……轻点……轻……啊……”狭窄的阴道紧裹着宝贝,
凌君毅觉得彷佛全身被五花大绑,紧束的无法动弹。凌君毅彷佛很吃力的将宝贝
挤入,辛夷反而很轻松的挺腰配合著。这下宝贝底达终点了,一阵快感从凌君毅
的背后向下体之中蔓延开去,“哼……啊……”他也忍耐不住,喘了起来。

  “啊……顶到了……喔……公子……啊……”辛夷忍不住斑呼起来,并且将
背部拱起来,享受着小穴里所带来的快感。

  凌君毅开始缓缓的抽送,“辛夷……嗯……好温暖……”宝贝有如置身暖炉
中。辛夷全身像被快感包围着似的,轻轻的颤抖着,双手紧抓着身旁的被单,嘴
里娇喘、呻吟声不断。凌君毅感觉阴道里越来越润滑,但箍束的快感仍然不减,
腰部的抽送动作也就更快、更大了。

  辛夷的反应更加狂乱,几近歇斯底里的喊着:“嗯……公子嗯……用力……
用力……啊……”辛夷的身体也不停的摇动起来。凌君毅的抽动越来越用力,也
越来越快,肌肤拍击声、淫水溅动声交替呼应着。凌君毅像要贯穿辛夷的身体般,
插得又深又重,让辛夷的高潮快感一下并发出来。

  “啊啊……公……子……我……啊啊……”辛夷喘息的声音急促得像疾驰的
火车,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凌君毅的背脊不放,双腿紧缠着他的腰,让阴部紧紧的
贴住。然后,辛夷软软的倒在床上,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散在床上,腰部却还不停
轻微的挺着。急遽收缩的小穴,刺激的凌君毅一阵寒颤,挺出腰身,宝贝的前端
用力地深深的插进辛夷的体内,一股浓浓的精液射进辛夷的小穴深处………

  高潮过后,凌君毅轻柔地抚摸和亲吻着辛夷,温柔的问道:“舒服吗?”

  辛夷娇羞的点点头:“就是刚开始很痛,现在还有点痛。”

  凌君毅安慰道:“休息两天就好了。”

  沉默一会,辛夷突然咬着嘴唇道:“公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生气好
吗?”

  凌君毅奇怪的道:“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我怎么会生气呢?”

  辛夷嗫嚅着道:“公子……昨天……是谁……”

  凌君毅一头雾水:“什么是谁?”

  辛夷结结巴巴的道:“就是……昨天……是谁……陪公子……睡觉的……”
辛夷还有些怯怯的,不敢望凌君毅。

  凌君毅浑身一震,辛夷小心的道:“公子……你别生气……小婢不该问……”
她以为凌君毅生气了。

  凌君毅吻了她一下道:“辛夷,你误会了,我不是生气,我是奇怪你怎么知
道的?”

  辛夷娇羞的道:“虽然昨天小婢被迷昏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
早上收拾床的时候,可以看出来,昨晚有人献身公子。”

  凌君毅道:“你没有告诉别人吧?”

  辛夷摇摇头道:“没有,公子放心,小婢知道分寸。”

  凌君毅于是将前因后果一一告诉辛夷,辛夷这才明白,她问道:“公子,你
为什么将一切都告诉小婢,难道就不怕小婢告诉别人么?”

  凌君毅亲了她一下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所以当然要让你知道
自己的相公是什么样的人,否则,做妻子的人不知自己的相公的来龙去脉,岂不
可笑?”

  辛夷难以置信的道:“公子,您说什么?公子是说离开这里的时候,会带小
婢走?”

  凌君毅奇怪的道:“难道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不管?”

  辛夷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那是高兴的泪水,那是幸福的泪水,凌君
毅知道她现在的心情。辛夷任凭泪水流淌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紧紧的抱住凌君
毅道:“公子,小婢太高兴了,小婢本来想能得到公子的一次怜爱已经可以足慰
平生,因为小婢自知不配跟随公子……”

  凌君毅道:“傻丫头,怎么这么没有志气,我怎么会看不起你,以后不许再
说这种傻话,知道吗?”

  辛夷点点头:“小婢记住了。”

  凌君毅道:“以后咱们独处时,别公子小婢的,听着怪别扭的,叫声哥哥来
听。”

  “哥……”辛夷怯怯的叫了声。

  “对,这样才乖,我的好妹妹。”凌君毅满意的亲着她,辛夷也不甘示弱的
回亲不已。

  辛夷靠在凌君毅的胸膛,轻声道:“哥,我看帮主和副帮主、总管都看上了
你,尤其副帮主以前可是骄横的很,但是在哥这儿,就像变了个人,温顺了很多。
哥不妨考虑考虑……”

  凌君毅捏了她的小鼻子一下:“怎么?你也希望我把她们统统收服?”

  “嗯,难道已经有人这样对公子这样说?”辛夷奇怪的问道。

  “婉妹昨晚也是这样说的。”凌君毅道。

  “那公子是怎么想的?”辛夷问道。

  “一切要看缘分,就像咱们一样,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凌君毅道。

  “那我就预祝公子事事顺利。”辛夷停顿了一下,娇羞的问道:“公子,要
不要小婢再陪你?”

  凌君毅哪忍心让她太辛劳,摇摇头道:“你刚破瓜,别太劳累,咱们以后有
的是时间。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嗯!哥,你真好。”两人相拥甜甜睡去。

  ※※※※※※※※※※※※※※※※※※※※※※※※※※※※※※※※※※※※※※

  “啊……”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将辛夷惊醒,一下子跳了起来。她一看自己
和凌君毅都是光溜溜的,再看看床上落红点点,一下子羞红了脸。再看看窗外,
脸色一变,回身摇醒凌君毅:“公子,快醒醒,天已经亮了,选拔大会就要开始
了。”

  凌君毅睁眼一看,时候果然不早,在辛夷的服侍下,穿戴洗涑完毕,草草吃
过早点,选拔大会也在这时开始了。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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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第三部

              原著:东方玉

              改编:花间浪子

  「第十七章」选拔大会

  此时正是清晨,晨曦初升!花家庄院前进大厅前面的大天井中,已是花团锦
簇,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说她们花团锦簇,花枝招展,一点也不夸张。因为
她们全是百花帮的花女,年轻貌美,身穿花布窄腰轻装,背插长剑,打扮的婀娜
俐落。每人发边还插一朵代表她名字的花朵,真如百花争艳,衣香摈纷。这要是
换一个地方,有这么一百名姑娘在一起,一群莺莺燕燕,早就吱吱喳喳的笑谈不
停。但此刻这一百名姑娘,只是静悄悄地站在阶前右侧,谁也不敢说话。无他,
因为今天这一大会,将由太上亲自主持;在她们心目中,太上就像神一般,至高
天上,可望而不可即,太上要亲莅主持,这是何等肃穆庄严的盛典,有谁敢窃窃
私语?花能解语,但不一定要说话,因此,花女们虽没有说话,依然是美丽的。
有她们站在阶前,偌大一个铺着石板的大天井,就成了花园。

  花家庄院的大天井,确实够得上一个「大」字,它足有十百见方,容得下上
千个人在这里操军演阵。四面围着白粉高墙,就像城墙一般!一百名花女,站在
石阶石侧,只不过占了小小一隅而已。十来级石阶,平整宽阔。阶上大厅门前,
高悬着一方朱底金字的横匾,上书「百花厅」三个大字,但大家都叫它「百花殿」,
不逢盛大典礼,从不开启。但今天举行的选拔随征人员的大会,显然不在大厅内
举行。只要看看石阶上,放着一把高背有靠手的锦披大交椅,就可知道那准是太
上的座位了。太师椅两旁另有两把锦披椅子,那是帮主和副帮主的位子,而在左
边那把椅子的下首,又另有一把锦披椅子。对这把椅子,花女们的心里,都不禁
暗暗起了疑问,这会是谁的座位呢?百花帮除了帮主、副帮主,总管职位虽然不
低,但在太上面前,是没有座位的。别说在太上面前,就是平常由帮主主持的大
会,总管也只有站的份儿。正当大家心头暗暗怀疑之际,从两扇大门口,鱼贯走
进一行人来!

  这一行人,由两个蓝袍老者领头,后面是一式身穿绸长衫的青年汉子,共有
三十二人,徐徐走到阶前左首站定,他们是百花帮三十六「护花使者」。三十六
人中,为首的两个老者,称为左右护法,是「护花使者」的头儿。实际上,「护
花使者」只有三十四,其中两人被芍药以“怠忽职守”的罪名杀以立威,尚未递
补,如今只剩了三十二人。

  快到已牌时光!大厅上传出三声清脆的玉磐之声。左首两行三十二名护花使
者,和右首分四行排立的花女,立时全体肃然,神情庄穆。偌大一座天井中,静
得不闻一丝声息。这时,从左廊一道圆洞门外,由总管玉兰陪同,缓步走进一个
身穿天蓝长衫的少年公子。这少年公子看去不过弱冠年纪,生得唇红齿白,目若
朗星,晨曦之中,看去更是丰神如玉,隽逸不群!

  一百名花女,个个都是貌美如花,正当豆蔻年华的少女。哪个少女不怀春?
她们看到这位美少年,全都不觉眼睛一亮,一百双盈盈秋波,也不约而同地全朝
他膘去。不,还有左首三十四位「护花使者」,六十八双眼光,同样的朝美少年
投去,但他们目光之中,却多少含有惊奇和妒嫉之色。

  花女们早巳听说帮中迎来了一位贵宾,是个俊美公子,姓凌,据说就是他化
解了「毒汁」。既是贵宾身份,帮主下首那把椅子,自然是为他而设的了。三十
四名「护花使者」,却不知这蓝衣少年是谁?他们都是江湖上各大门派的后起之
秀,平日也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但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少年,大家
心中自然也免不了暗暗惊奇!惊奇的是总管玉兰对这蓝衫少年客气,此时已经请
他在左首那张锦披交椅上坐了下来。大家都知道手创百花帮的「太上」,在武林
中地位极尊,连两位左右护法,成名多年,在江湖上算得一流以上的人物,还只
有站在阶前的份儿。这小于不知是何来历,居然堂而皇之在阶上给他设上个座位!

  贵宾凌君毅在椅上坐下,总管玉兰就退到右首站定。接着便见四名黄衣使女
分作两对,快步由大厅走出。前面两人,手上分捧一对白玉如意,后面两人,一
人捧白玉银丝拂尘,一人捧七宝镶嵌古剑。这四人走到那把交椅后面,一字排开,
站定下来。大家看到这四名黄衣使女,便知太上莲驾即将出来,所有的人,俱都
屏息凝神,肃立恭候。坐在阶上左首一把椅上的「贵宾」凌君毅,也适时站起身。
大厅门边,已经出现了三人。中间一个身穿黑色衣裙,头戴缎包头,面垂黑纱的
老妇,正是太上,她左边的百花帮主,右边的副帮主芍药搀扶而行。百花帮主今
天穿一身鹅黄衣裙,胸前绣一朵海碗大的粉红金线牡丹花,当真是领袖群芳,富
贵第一!芍药穿的是一身梅红衣裙,胸前绣的是一朵金黄色盛开芍药,窄腰一握,
别具天娇。两人随侍太上而行,等太上在中间交椅上坐定,才各自分两旁落座。

  站在阶下左首的两个蓝袍老人,率领三十二名「护花使者」,—起躬身道:
“属下左护法冷朝宗、右护法蔡良率同全体护花使者,参见太上。”说罢,一齐
躬身为礼。

  接着右首一百名花女,动作如一,一齐伏下身去,莺声燕语,同声说道:
“帮下弟子叩见太上。”

  太上端坐交椅之上,两道熠熠眼神,透过黑纱,映着晨曦,冷芒如电,朝阶
下缓缓扫过,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礼,接着右手一抬,朝坐在她右侧的副帮主
芍药望了一眼。副帮主芍药立即站起身来,美目流盼,娇声说道:“太上要我替
大家引见一位贵宾……”她语气拖长,皓腕一拾,指了指凌君毅,继续说道:
“这位是少林不通大师的高弟凌君毅凌公子。”

  凌君毅慌忙站起,朝阶下拱手作揖。阶下登时爆起一阵如雷掌声。显然,这
一阵掌声,右首一百名花女,个个鼓得十分热烈,站在左首的「护花使者」,人
数较少,掌声也只是稀稀落落的应应景而已!尤其领头两个蓝袍老者,目光打量
着凌君毅,似乎有些不信!不通和尚就是反手如来,江湖上已有三十年没听到他
的消息,这年经人会是反手如来的传人?

  芍药等掌声一落,接着说道:“凌公子少年男才,博学多能,此次应本帮敦
请,完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替本帮完成了「毒汁」解药,今后再也威胁不了我
们了。”听到这里,大家才明白,难怪姓凌的在太上面前,居然有他的座位,于
是又纷纷鼓起掌来。芍药等掌声一落,又接道:“现在先让大家看看这「毒汁」
的解药。”说完,举手朝总管玉兰打了个手势。

  玉兰躬身领命,朝厅上招招手,立时有两名花女捧着两个小水盂,缓缓走到
阶前,把水盂放到石阶之上。一名花女随手手掣出长剑,剑尖朝右首水盂中轻轻
一沾,立即举起剑来。她这一沾,大家已可清晰看到本来寒锋闪闪的剑尖上,此
刻已有寸许长一截,宛如涂了墨汁一般,黝黑无光。一望而知剑尖上已经淬上了
剧毒,这下直瞧得大家凛然失色!要知一般兵刃、暗器上淬练剧毒,并不是一次
就能淬得上去的。铁器不像纸张,一下就能吸入水分,这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
方能把毒淬到刀剑暗器上去。所谓「淬」,就是铸刀剑时,烧红了渍于水中。淬
毒药也是如此,就是把剧毒置在水中,一次又一次把刀剑烧红,淬上去。

  但现在这名花女手中的长剑,既未烧红,只是轻轻的朝「毒汁」中一沾,剑
尖上就已淬上了「毒汁」,何等强烈?那花女举起长剑,朝阶下徐徐展示了一遍,
另一名花女已经取来了一块木板,放到地上。那花女右手长剑缓缓下垂,剑尖抵
在木板之上。她并未用力,只是把剑尖点在木板上,但剑尖触及木板,登时听到
「嗤」的一声轻响?飞起一缕淡淡的黄烟,板上就像烧焦了一般,留下一个铜钱
大一个蕉痕。

  这下凌君毅看得大感意外,心想:“这「毒汁」不知究竟是何种剧毒,竟有
这般厉害!”花女们看到沾过「毒汁」的剑尖,毒性竞有这般强烈,一时不禁个
个花容失色。那名花女不慌不忙,缓缓收回长剑,然后举剑朝左首水盂中轻轻蘸
去,随着又举起剑来。大家这回更是屏息凝神,一眨不眨地朝她剑尖上看去。剑
尖蘸过解药,本来黝黑无光的地方,等她举起之时,已经淡了不少,渐渐的由浓
而淡,由淡而无,又恢复了闪闪寒光,锋利夺目。大家看到这里,又鼓起一阵如
雷掌声。两名花女朝太上躬身一礼,收起了长剑,木板,和两个水盂,往后退去。

  太上面有喜容,隔着一层黑纱,目光一掠,徐徐说道:“大家都看到了,「
毒汁」虽毒,咱们已经有了克制它的解药,黑龙会仗着「毒汁」取之不尽,用之
不竭,估恶不俊,日后必然为害江湖,祸国殃民……”凌君毅听了心中暗暗—动
:“黑龙会「毒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听她口气,好像那是天然生成的,
天下会有这样奇毒的东西!”

  太上眼看大家肃然静立,这才继续说着:“老身手创百花帮,就是要替天行
道,替世人除害,因此老身决定在近日内誓师出发,亲自率领你们去剿灭黑龙会,
为天下武林除一大害……”阶下又响起一片掌声。

  太上额首续道:“但咱们人数太多,武功也强弱不等,这等劳师动众远征黑
龙会,必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兵在精而不在多,行动尤贵神速。因此
老身决定选拔随征人员。”说到这里,回头道:“芍药,你替为师宣布选拔办法。”

  芍药站起身来,躬身应了声:“弟子遵命。”接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目
光一拾,朝阶下朗朗说道:“本帮从现在起,设置总护花使者一名,地位略同于
副帮主,下设左右护法各一名,护法八名,护花使者二十四名,以上人选,均得
在护花使者中选拔之。”站在阶前的左右护法和三十二名护花使者,虽因太上在
前,不敢交头接耳说话,但每人心中,却都在暗暗盘算,自己在这场选拔之中,
可以担当什么职司。

  只听芍药续道:“选拔办法:第一场先由三十二名护花使者,分为二队,每
队十六人,一对一,以武功决定胜负,兵刃拳掌,悉听自便,比赛以点到为止,
不得蓄意伤人,胜者即为初选人选。”她念到这里,口气一顿,续道:“第二场
由人选之十六名再分作两队,双方仍以一对一,比较决定胜负,胜者八人,可升
任本帮护法,经复试入选之护法,可竞选左右护法,以武功最高一人,当选总护
花使者。”接着目光掠到右首阶下,继续说道:“本帮姐妹,除十二侍者外,可
由总管另选二十名花女随行,不必再比武决定。”

  玉兰躬身道:“属下遵命。”

  芍药接着说道:“好,现在选拔比赛第一场开始,请全体护花使者分作两队。”
三十二名护花使者本来就分两行站立,当下很决就列成了两队。芍药又道:“现
在甲乙两队,面向南北对立,各自散开,成一对一,对面站定。”三十二名护花
使者依言散开,一对一站定。

  芍药又道:“你们可以互相征询对方意见,使用拳掌或是兵刃,如果双方使
用的拳掌或兵刃意见不能一致,大家可以互相易位。”她此言一出,三十二名护
花使者中,就起了一阵小小骚动,不少使拳脚的人,找拳脚的,使兵刃的找使兵
刃的,大家互相换了对手。

  芍药等他们互相找好对手,接着说到:“这一场共有十六对人,同时举行较
技比赛,因此,也须有十六个证人,每对一个证人,裁判他们的胜负,以示公允,
现在请凌公子、总管、十二侍者、左右护法共同担任证人,请大家站出来。”

  凌君毅只好应声站起,走到阶前,玉兰和左右护法两个蓝袍老者,一同在阶
前站定。接着站在百名花女前面的十二侍者:梅花、莲花、桃花、菊花、玉梨、
玫瑰、紫薇、芙蓉、凤仙、玉蕊、海棠、虞美人。相继走出。芍药盈盈秋波膘着
凌君毅,粲然一笑,然后抬手道:“比赛就要开始,请大家过去,每对一个证人,
裁判胜负成绩。”十六名证人,依言各自走到一对「护花使者」的中间站定。

  芍药又道:“我再郑重宣布一次,参加比赛的人,在比赛中,不得使用暗器,
双方以点到为止,听凭证人公平裁判,除了失手误伤,不得蓄意伤人。”接着转
身朝上躬身一礼,说道:“请示太上,竞技比赛,是否可以开始了?”

  太上颔首道:“要他们开始好了。”

  芍药躬身领命,迅速转过身去,娇声说道:“太上有谕,竞技比赛开始,现
在大家预备,使用兵刃的,撤出兵刃,再听我的口令。”话声一落,但听阶前登
时响起一片呛呛之声,三十二名护花使者,捉对站定,差不多全都掣出了兵刃。

  只听芍药提高声音叫道:“一、二、三……”她三字出口,场中十六对护花
使者立时刀剑并举,互相说了个「请」,三十二人就捉对厮杀起来。大天井中立
时展开了—场好不热闹的龙争虎斗。

  凌君毅担任证人的这一对,都只有二十七八岁,使的也都是长剑,一个面貌
清秀,身材瘦长,看去较为斯文,另一个身材较矮,却是虬筋外露,十分健壮。
这一展开枪攻,凌君毅登时看出这两个人的剑法都有相当火候。瘦长个子剑势、
身法,均十分怪异,发剑之初,就一扑而前,一出即上,左右后拖,看去似骑马
非骑马,双目斜视如狼。长剑似点似削,取敌咽喉。只要看他出创阴狠,一望而
知不是正派门下。他对敌的矮壮汉子的剑路,却和他外形相似,招稳力猛,使的
是「六合剑」,每一刻都是大开大阅,造诣极深。两人瞬息工夫,便已互相抢攻
了四五招。

  矮壮汉子剑势开阖,带起一片凌厉剑风,几乎是剑剑进逼,势道威猛,瘦长
个子身形灵活,窜来窜去,只是矮壮汉子左右流窜,一支长剑,蹈空抵隙,从侧
还击。他不发剑则已,每刺出一剑,都是阴损毒辣,防不胜防,往往把矮壮汉子
逼的连架带封,闪避不迭!凌君毅看了一阵,发现那瘦长个子窜跃之际,始终拖
着一条后腿,目光斜视,不由猛然一动,暗暗叫道:“天狼剑!”他曾听师父说
过,约在三十年前,师父在塞北遇上过一个叫老狼神的怪人,摹仿狼形,独创了
一手「天狼剑法」,就狂妄自大,自称天下无敌,结果被师父反手摔了一个跟斗。

  师父曾说,老狼神独创的「天狼剑法」,不但剑招阴狠,身法也狡猾如狼,
极尽声东击西、寻隙抵暇之能事。日后行走江湖,遇上发剑之时,目光斜视狼顾、
身法左右流窜的人,须得特别留神。此人一手剑法使的分明是「天狼剑」,莫非
会是老狼神的传人?“

  就在此时,他目光一闪,立时左手一指,中指弹出一缕指风,口中同时低喝
一声:“二位请住手。”喝声出口,但听「铮」,的—声轻响,瘦长个子手中长
剑,起了轻微的震动。

  但两人听到公证人叫出「住手」,各自收剑后跃,瘦长个子长剑受到轻震之
事,旁人自然无法看清。矮壮汉子攻势凌厉,正要得手,忽听公证人举手叫停,
心中觉得奇怪,不觉举目朝凌君毅望来。凌君毅朝他微微一笑道:“兄台输了。”

  矮壮汉子听的大为错愕,奇道:“会是在下输了?”他自思已经快要得手,
自然不肯相信。

  凌君毅心中暗暗感叹:“天狼剑法,果然阴狠已极,若非自己弹出一指,将
对方剑尖震开数寸,只怕你此刻早已躺下去了。”一面含笑道:“不错,是兄台
输了。”

  矮壮汉子愤然道:“在下哪一招输了?”

  凌君毅伸手朝他右首腰间一指,说直:“兄台,请看看你的腰下就知道了。”
矮壮汉子低头一看,果见自已要间衣衫,已被剑锋划破了寸许长一条,一时不禁
闹得面红耳赤,拱手退下。

  瘦长个子早已长剑入匣,潇洒地朝凌君毅拱拱手,含笑道:“兄弟公孙相,
今后还请凌公子格外指教。”

  凌君毅慌忙还礼道:“兄台好说。”公孙相返身退下。

  只听芍药娇声道:“凌公子请回座。”凌君毅朝上拱了拱手,便自回到座位
上落座。

  这时十六对比赛的人差不多已有三分之一停下来了。其余的人,也已进入决
定胜负的阶段。刀光剑影,打得十分激烈:这场比赛,不但是各人为自己争取名
誉,而且也是争取今后在百花帮的地位。人生在世,哪—个不是为名为利?何况
他们本来就是江湖人,一身武功,就是为争名争利而练的,莽莽江湖,又有几个
人懂得练武的目的,是为了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凌君毅自然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武功,几乎个个不弱。芍药并没有骗他,百
花帮的护花使者,居然全是各大门派的门人弟子!他可以从这些人的武功路数上,
看出有少林、武当、衡山、华山、峨嵋等名门正派的武学,也有崆峒、冥睐、雪
山等被视为旁门异派的功夫。总之,这三十二名护花使者,居然集武林正邪各派
的才俊!这真使凌君毅感到无比的困惑,这些人应该个个都是出师门未久的青年,
他们何以会投到百花帮来的?百花帮又以何种手段,网罗了这许多年轻高手?突
然,他明白了,他们全是和自己一样,无意之中,被她们在饮食中下了「迷香丸」。
只有服了「迷香丸」的人,看去依然神志清明,武功不失,但对百花帮却是终身
称臣,永无二心。

  又过了片刻工夫,所有交手的人,全已停下来了,初赛三十二人,已经分出
胜负,证人纷纷退下。芍药站在阶上,指挥落败的十六名护花使者,迟到原来的
位置站定,然后要初赛获胜的十六名护花使者,站到中间,面向太上而立。他们
不待芍药暗示,神色虔敬,朝上躬身行礼。太上颔首道:“很好,你们继续努力。”

  芍药又宣布道:“现在第二场比赛开始,请初赛获胜的十六名使者入场,仍
旧和初赛一样,分作两队,两人对面站定,听候我口令。”十六人依言迅速分作
两队,走到天井中间,两人一对,对面站定。

  芍药转脸朝右首说道:“现在仍须八位证人,我想就请八位侍者担任,你们
中,请走出八位来。”当下由梅花、莲花、桃花、菊花、玉梨、玫瑰、紫薇、芙
蓉等八人相继走出,一直走入场中。

  芍药娇声喊道:“好,大家准备了,一、二、三……”这一场,十六个人中,
该有八个被淘汰下来,淘汰下来的,仍然还是护花使者,而获胜的八人,却可晋
升为护法。这一战,关系着每一个人的前程,自然比初赛那一战更为激烈。芍药
口令一下,十六个人立时刀剑齐举,厮杀起来,但见场中剑锋如练,刀光如雪,
随着人影腾跃,兔起鹊落,各显神通。八个证人,每人紧跟随着一对交手的人,
进退游走,目不暇眨,不敢丝毫放松,穿行在剑光人影之中。有如八只穿花蝴蝶
一般,煞是好看。凌君毅坐在阶上,自然看得清楚。他逐一仔细观察,看出这八
对厮杀的人中,有四个人的武功,较为突出。

  那是从左首数过去,第一对中使「天狼剑法」的公孙相,动如狼窜,明明是
立扑过去之势,但每一剑都是抵隙蹈暇,侧面攻出,使人防不胜防。他对手是武
当弟子,一套「两仪剑法」,不住的划着圆圈,已是守多攻少。第二个是第二对
的蛾媚弟子,一手「乱披风剑法」,挥洒自如,看去东一剑,西一剑,凌乱得毫
无章法,实则整套剑法变化繁复,令人不可捉摸。他对手使的是一套「八卦剑法」,
自然是八卦门的弟子,但仅仅紧守八门,已是无法适应从四面八方刺来的剑招。
第三个是第四对使「衡山剑法」的青年,不时飞身扑击,凌空飞剑,连人带剑,
宛如经天长虹,看去已得「衡山剑法」的神髓,他的对手,以地对空,显然已落
下风。第四个是第六对使一柄折扇,使得轻灵潇洒。他对手使的是九环刀,力沉
势猛,刀光霍霍。但使扇的却能在人家刀影如山、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之下,折扇
轻摇,看似避敌,实则还攻于闪避之中,身法奇妙已极。凌君毅自然看得出此人
不仅身法奇妙,一身内功,也相当精湛,只要看他铁骨折扇,每次和九环刀接触
之际,只是轻轻拨动,使刀汉子的九环刀,就被拨荡开去,可见一斑。

  当然,其余四对交手的人,武功也个个大有奇观,不然,就不会被百花帮所
罗致,但以他们的武功,如果和这四个人相较,就得略逊一筹。因此,凌君毅的
目光,只是注意着这四人的行动,他已可断言,初赛获胜的十六个护花使者之中,
这四个人,定可脱颖而出。他这一预料,果然没错!就在此时,使「天狼剑法」
的公孙相,一下子欺到他对手武当门人的右侧,逼得对方把挥出的长剑赶忙回剑
划起一圈剑光,但公孙相的长剑,已在他回剑之际,刺入他的肋下!证人梅花急
忙喊:“停!”但是已经迟了,公孙相使的「天狼剑法」本就阴狠歹毒,一剑出
手,就无法自制。

  那武当门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一缕鲜血,已从他肋下渗出。公孙相脸上
流露出歉然神色,供拱手道:“徐兄请恕兄弟失手。”

  玉兰朝边上伺立的两名花女招了招手,那两名花女立即奔了过来,扶住武当
门人,替他上了刀创药。这时第六对也已到了决胜关头,那使九环刀的汉子,眼
看鏖战无功,口中大喝一声,刀招一变,全力抢攻,此人刀上造诣原极深厚,这
一展开快攻,不但招数迅速,而且快中带稳,一时刀光大盛,劈、所、挑、削,
着着指向要害。这趟刀法,确实锐不可挡!那使铁骨折扇的汉子跟着一声冷笑,
折扇挥动,青衣飘飘,不退反进,迎着投入对方一片如山刀影之中,但见他身形
疾转,有如巧蝶穿花,在刀光缝隙中闪来闪去,任你九环刀急如狂风骤雨,始终
沾不到他一点衣角。

  而他折扇却倏开倏合,怪招连出,使刀汉子一个封架不及,「啪」的一声,
被折扇敲在「肩井穴」上,登时右臂一麻,九环刀当啷堕地,人也跟着连连后退。
使折扇的汉子这一着,出手实在太快,致使站在边上的证人玫瑰都来不及喝「停」。
使扇汉子早已折扇一收,含笑拱拱道:“承让了。”青衣飘忽退了下去。

  使刀汉子脸如喋血,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声不作,抬起九环刀,也自退回
左首阶前。凌君毅心头暗暗忖道:“这使扇子的不知是何来历?”

  这时只听场中第三对证人桃花娇声喝:“停”。大家举目望去,但见和使「
衡山剑法」的对手,头上发髻已被剑锋削落,满脸羞惭地退去。那衡山门人也收
起长剑,一揖而退。接着第二对的证人莲花也跟着叫「停」!他们这一对是使「
乱披风剑法」的峨嵋门人和使「八卦剑法」的八卦门弟子,双方可说棋逢敌手。
「八卦剑法」原是以善守著称,剑走八门,可说面面俱到,但怎奈他的对手,是
峨媚门下。峨嵋「乱披风剑法」一剑出手,就如鱼龙曼衍,变化零乱,在外人看
来,剑无定招,攻无定向,极难捉摸。两人战到三十余合,八卦门弟子虽然谨守
八门,但对飘洒如风,错落如雨,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乱的毫无定向的剑尖,
已经难以适应!等到证人莲花喊「停」之时,他肩头、衣袖等处,已有三处被对
方剑锋刺破,两人互相作揖,一齐退下。就在两人退下的同时,第三对和第八对
也先后分出胜负,由证人喝「停」。这时场上只剩下第五、第七两对,双方功力
悉敌,还在激烈搏斗之中,全场所有目光,这时不约而同地全都投注到这四人身
上。

  第五对两人使的都是外门兵刃,一个使的子母双环,环外密布倒钩,施展开
来,双环挟风,钩上闪起一片青光。另一个使的一对短戟,戟上色泛蓝光,分明
淬过剧毒!最奇的是他双手却握在戟柄中间,戟藏肘后,忽而用戟柄,当作一对
短捧,忽而双腕一翻,双戟突出,招式十分怪异。凌君毅直到此时才发现他招式
奇持,几乎和「天狼剑」同样的恶毒。

  第七对不使兵刃,是徒手相博。一个拳指并施,尤其是他左手,骄指如戟,
取的部位,记记都是人体大穴。另—个使的「八象掌」,刚柔互见,开园之间别
具威力。拳风掌影带起的划空嘶啸,凌厉之处,比起刀剑也毫不稍逊,举手投足,
无不隐伏杀机。只要对手沾上半点,顿有杀身之危。证人紫蔽站在一夯,神情显
得十分紧张。这两对人武功全在伯仲之间,因此前面六对,次第分出胜负,他们
却仍在苦战不休,僵持不下。这时但听那使子母双环的大喝一声,左环倒钩一下
锁住对方戟柄,右手母环挟起迅猛劲风,一招「泰山压顶」,当头砸下,使双戟
的冷笑一声,身形一矮一旋,避开对方下劈之势,一下欺到使子母环的身侧,左
手戟柄从对方倒钩滑出。蓝光一闪,迎胸点出。使母子双环的对他戟上淬毒,早
就存有戒心,慌忙侧身一让。却没防到使双戟的左戟出手之时,右脚也同时扫出,
待到警觉,要待闪避时,已是不及!但听「砰」的一声,一个人直被踢飞出入尺
开外,摔到地上,他武功终究是不弱,跌下的人,一个虎跳,纵身跃起,双环齐
举,正要朝使戟的扑来!证人玉梨娇声喊道:“停。”

  使双环的只得刹住身子,说道:“咱们胜负末分,姑娘干么叫停?”

  玉梨道:“你被他扫跌出,自然输了。”

  使双环的道:“姑娘此话不公,咱们比的是兵刃,在下虽然倾跌,在招式上
并未落败,何得判在下输了?”

  使双戟的笑道:“何兄要是不服,咱们不妨再打一场。”

  使双环的道:“不错,咱们不分生死存亡,就不许罢手。”

  玉梨双眉一挑,喝道:“何祥生,你在动手之时,被人一腿扫倒,还不认输
么?”

  使双环的双目通红,冷声道:“姑娘,你是侍者,兄弟添属使者,咱们职位
相等,你还不配直呼何某姓名。副帮主方才公布选拔办法,兵刃对敌,点到为止,
何某要请问姑娘,叶开先的双朝,又点到何某哪里了?”他居然不服证人裁判,
和玉梨顶了起来。

  芍药适时喝道:“何祥生,你退下。”使双环的这回不敢再说,悻悻的退了
下去。

  现在场中只剩徒手相搏的一对了,这两人眼看其他六对,全已分出胜负,只
有他们依然缠斗不休,不觉抖擞精神,奋起全力抢攻。那拳指并出的汉子陡使一
招绝学,上身猛然朝前一扑,就在他身形一扑之际,右拳捏了一个诀印,左手扬
处,中指突然变得猩红如血,随着一声低啸,指风如电,直向他对手咽喉点去。
凌君毅目睹他点出的中指鲜血欲滴,心头猛然一动,忖道:“此人练的不像是言
门「朱砂指」,那是旁门中的「血影指」了!”这原是电光石火间的事!

  那使「八象掌」的汉子,在和他动手之际,忽见对方目光之内,充满了森森
杀机,心头已自警觉!此时骤睹对方鲜红指影,迎面袭来,指风末到,鼻中已可
闻到一般淡淡的血腥气味!心头一凛,暗道:“我原无杀你之心,你倒先向我下
手了。”心念闪电一动,人已飘然斜闪数尺,右手一挥,霍地反击过去。他这一
掌,同样起了杀心,蓄势所发,一股强猛绝伦的掌风,扩及数尺,啸风盈耳,像
浪潮般横卷过去。最厉害的是他掌风之中,挟着一股澈骨寒气,这是肉眼看不到
的东西。那使「血影指」的汉子一指落空,眼看对手这一掌来势汹涌,十分凌厉,
一时不敢硬接,急忙横闪数步,让开掌势。掌风是让开了,但就在他闪出之际,
突然身躯一震,机伶伶的一个寒襟,脚下浮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那使掌汉子挥出一掌之后,也因方才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冗自放心
不下,立即运气行功,暗暗调理体内的真气。证人紫薇没有叫「停」,他们两人
却自动的停下手来!在场之人,全都是武学行家,但谁也没有看出两人忽然停手
的原因来!方才大家只看到使指汉子使出鲜红刺目的「血影指」,此时又见使掌
汉子双目微阖,正在运功调气,还当他已经伤在指风之下!连证人紫薇也有如此
想法,略为迟疑,正待宣布使指汉子获胜,幸亏她迟疑了下,还未宣布,那使指
的汉子忽然身子往后一仰,「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这下直看得紫微大吃一惊,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这证人,已经不知这场
胜负究竟如何,不仅是她,就是站在阶上发号施令的副帮主芍药,也面现错愕,
无法说得出来。使指汉子倒下之后,就好像昏死过去,过了半晌,依然不见动静!
不,他本来脸如淡金,但经过这一阵工夫,却渐渐变成了紫黑!使掌汉子经过一
阵调息却缓缓睁开眼来,目光一瞥僵直地躺在地上同僚,脸上不禁飞掠过一丝傲
然得意之色!

  只听端坐阶上的太上沉声叫道:“秦得广。”

  使掌汉子一听太上叫唤,慌忙趋上几步,躬身道:“属下在。”

  太上道:“老身已经要副帮主宣示大家,比赛中,只许点到为止,不准伤人,
你怎可使出杀手,把他击成重伤?”

  秦得广连连躬身道:“太上垂察,属下和他动手时,格遵比试规定,始终不
敢施展杀手,是他先使「血影指」,属下只好出手反击,但属下练的「寒丝掌」
一经出手,就管不住自己了。”

  “寒丝掌!”大家简直连听都没听说过。凌君毅心中暗暗纳罕,忖道:“不
知「寒丝掌」又是什么功夫?自己怎会没听师父说起过?”

  太上轻哼一声道:“今天这选拔大会上,不准杀人,还不快去喂他解药?”
「寒丝掌」还有解药!

  秦得广答应一声:“属下遵命。”躬身退下,走到使「血影指」的汉子身边,
伸手从怀中模出一个锦盒,取了一颗朱红药丸,纳入他口中。

  「寒丝掌」顾名思义,掌风之中,必然暗藏了至阴至寒之气,难怪中掌的人
身躯僵直,连脸色都冻成了紫黑。喂下解药,不过盏茶工夫,使指汉子脸上紫黑
尽散,长长吁了口气,倏地睁开眼来!他一眼看到秦得广,口中大吼一声,挺身
跃起,振腕一指,闪电般朝秦得广当胸「心坎」点来!秦得广早有准备,轻轻一
闪,便自躲了开去。紫薇急忙喝道:“快快住手,胜负已分,大家不准再动手了。”

  芍药也适时喝道:“冉遇春,你退下去。”使指汉子听到副帮主的喝声,不
敢违拗,只得躬身退下。

  第二场选拔赛,至此全部结束。八名护法,也经过两次淘汰,而获得当选。
副帮主芍药站在阶上,娇声宣布道:“第二场比赛结果,由护花使者公孙相〔使
「天狼剑法」〕、丁乔〔使铁骨折扇〕、张南强〔使衡山剑法〕、宋德生〔使乱
披风剑法〕、罗耕云〔使吴钩剑〕、杜乾鳞〔使一对判官笔〕、时开先〔使双戟
〕、秦得广〔使寒丝掌〕等八人获胜,应予升任本帮护法。”场中响起一阵热烈
掌声,百花帮主牡丹和贵宾凌君毅也一齐鼓掌庆贺。

  芍药又道:“现在请八位新任护法,站到前面来,接受太上亲自颁发护法金
牌。”当下由公孙相为首的八名新任护法,依次走到石阶前面,一字站定。总管
玉兰朝厅内招了招手,但见一名青衣使女,手托玉盘款步走出,送到玉兰身前。
那玉盘上,铺着黄续,自然是八面「护法金牌」了。玉兰接过玉盘,神色恭敬,
走到中间,太上也跟着站起身来。

  芍药叫道:“公孙相。”公孙相急忙趋上石阶,向太上躬身来。太上从玉盘
中取过一面金牌,递给公孙相。公孙相双手接过,再行一礼,退回原位。接着芍
药依次喝名,余下的七名新任护法,也依次受太上颁发金牌如仪,大家又鼓了一
阵掌。

  太上目光缓缓扫过八人,嘉许的道:“老身方才亲眼看到你们两场的比赛,
各显身手,能够从三十二名中脱颖而出,并非侥幸获胜。江湖上不像官场,官场
中有夤缘幸进,虽无真才实学,只要能钻能拍就可步步高升,江湖上却凭仗自己
的真本领,要经得起风浪,因为这是玩命的地方,一着之失,便可输掉性命,所
以没有浪得虚名、侥幸成功的人。老身这话,就是说:你们能从护花使者晋升护
法,没有丝毫侥幸取巧,胜得光明磊落,这是君子之争。本帮护法乃是极高荣誉
职衔,今后更希望大家全心全意,维护本帮,为本帮创造更高的荣誉。”她说到
这里,大家鼓起一阵势烈的掌声,历久不绝。

  八名新任护法同声说道:“属下等蒙太上恩典,誓以至诚,为本帮效力,赴
汤蹈火,万死不辞。”大家又报以一阵掌声。

  太上点点头,表示嘉许,然后蔼然道:“很好,你们且见过帮主。”

  八名新任护法一齐朝百花帮主躬下身去,说道:“属下参见帮主。”

  百花帮主已经站起身来,回了一礼,娇声说道:“恭喜诸位荣升本帮护法,
本座深为本帮庆幸。”阶前又是一阵掌声。掌声中,太上回到交椅上落座,百花
帮主等太上坐定,才跟着坐下。

  太上却在此时,缓缓侧转身来,目光透过黑纱,落到凌君毅的身上,徐徐说
道:“凌相公。”

  凌君毅心头一动,暗暗心道:“来了!”一面慌忙欠身道:“太上有何见教?”

  太上蔼然道:“老身昨天和你提过,要敦聘凌相公为本帮护法,不知凌相公
考虑好了没有?”八名新任护法,听得暗暗高兴,忖道:“这位坐在帮主下首的
「贵宾」,还当他有多了不起,原来也不过是本帮一个护法身份。”

  太上话声方落,凌君毅只听耳边响起一丝极细的声音,说道:“凌公子快答
应下来!”这是百花帮主的声音,凌君毅自然听得出来!

  其实不用牡丹替他着急,他已经站起身来,神色之间,显得十分恭敬,朝太
上躬身一礼,说道:“属下蒙太上厚爱,敢不遵命?”这是「迷香丸」在他体内
起了作用!

  芍药在他站起之时,一缕秋波,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心头还有些放心不下,
等到听了他自称「属下」,一口答应下来,她俏眼之中,才不觉流露出安慰的笑
意!太上在蒙面黑纱之中,也有了得意的笑容,点了点头道:“很好,老身知道
凌相公屈就本帮一名护法,是委屈了凌相公……”她故意拖长语气,不往下说。

  凌君毅正待坐下,听了太上的话,马上一脸惶恐,连连拱手道:“属下江湖
末学,太上这般抬举,实叫属下肝脑涂地,不足以报太上于万一。”这些话,要
是在昨天,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说的,但如今他是服了「迷香丸」的人。「迷香丸」
的作用,就是会使你对百花帮,对太上,忠心悦服,永无异志。

  太上又点点头,表示嘉许,接着说道:“但本帮护法是客卿的身份,地位也
并不算低,尤其总护花使者和左右护法,都是由护法中产生的,每一个护法,都
有机会成为总护花使者和左右护法。老身一向主张用人唯才,公平竞争,你们最
高能担任什么职务,那就要看你们自己有多少真才实学了。”这话是暗示凌君毅,
我只能派一个去,你有本领,就可以一跃而为总护花使者。同时也等于向八个新
任护法明白表示,总护花使者和左右护法,三个职位,大家都可公平竞争,总括
一句话,就是只要你有本领。太上话声一落,玉兰已经托着玉盘,过来伺候。太
上伸手从玉盘中取起一面金牌,徐徐说道:“凌相公请过来接受本帮护法金牌。”
凌君毅赶忙走前几步,躬身一礼,双手接过金牌。

  太上微微抬了抬手,说道:“凌相公仍请回座。”她似乎对这位「护法」特
别优待,你没看其他八名护法,却只有垂手站在阶前的份儿!

  凌君毅可不敢失了身份,躬躬身道:“属下既然投效本帮,担任护法职务,
不敢告座……”

  太上没待他说完,微一摆手,蔼然一笑道:“你参加今天选拔大会,是来宾
身份,纵已接受本帮护法职务,但此时仍是大会来宾,只管请坐。”

  凌君毅不敢再说,只得躬身道:“属下遵命。”

  正待退下,芍药笑吟吟的道:“凌公子荣添本帮护法,可喜可贺。”

  凌君毅慌忙答礼道:“副帮主过奖。”

  回身退到左首,百花帮主也盈盈站起,含笑道:“恭喜凌公子了。”

  凌君毅不敢和她目光对视,拱手道:“今后还要帮主随时指示。”

  百花帮主抬手道:“凌公子请坐。”

  凌君毅欠欠身道:“属下真不敢当……”他还是坐了下去。帮主、副帮主对
区区一名护法,招呼得如此亲切,真把阶下八名新任护法,个个看得眼红不止!

  芍药当前一站,朝左首阶前两个蓝袍老者娇声说道:“冷左护法、蔡右护法,
今天这选拔大会,由太上亲临,主要是选拔总护花使者,因此左右护法一职,也
得连带重选,二位在选拔之前,依例须缴回左右护法金牌。”

  左护法冷朝宗躬身道:“副帮主说得极是。”探怀取出左护法金牌,双手呈
上。右护法蔡良也跟着取出右护法金牌,缴了上去。

  芍药收起金牌,接着说道:“方才我已经宣布过,凡本帮护法均可竞选左、
右护法和总护法使者,有意竞选总护花使者的人,可以自动报名参加,报名不限
本人,在场之人,均可代为提名。”她说到这里,口气微顿,举手掠掠鬓发,又
道:“凡经提名,或报名参加竞选的人须接受其他护法的挑战,经连番获胜,武
功最高一人为总护花使者,其次为左右护法。但候选人如被挑战者击败,即行失
去竞选总护花使者的资格,而由挑战获胜者接替,继续接受挑战,直至无人挑战
为止。但落败的人,仍可参加竞选左右护法,其办法和竞选总护法使者同。”凌
君毅心中暗忖:“听她宣布的办法,就是说,要当上总护花使者,就得接受十场
挑战,而且要十场连续获胜才成。”

  芍药宣布完毕,目光朝阶前掠动,接下说道:“好,竟选办法大家都听明白
了,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现在就开始接受报名,有意竞选总护花使者的人,可向
本座报名。”

  她话声一落,只见左护法冷朝宗首先举手道:“属下冷朝宗报名参加。”

  芍药点头道:“好。”

  右护法蔡良也跟着举手道:“属下蔡良,也报名参加。”芍药也点点头,说
了句「好」。

  冷朝宗目光阴森,嘿然冷笑道:“老蔡,你这是存心和兄弟作对了。”

  蔡良眉心有一道刀疤,因此有三眼神的外号,这时听了冷朝宗的话,眉心疤
隐隐发红,哼道:“冷兄这话就不对了,咱们缴还左右护法金牌,就是为参加竞
选,冷兄可以报名,兄弟也可以报名,这是各凭能耐,公平竞选,有什么谁和谁
作对的?”

  芍药站在阶上,冷喝道:“你们已经报了名,就该安静些,当着太上面前,
这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她这话说得很重,冷朝宗、蔡良两人平日纵然自视
甚高,但在这位副帮主面前,却一点也不敢放肆,各自默然退下。

  芍药接着问道:“还有谁报名的?”阶前八名新任护法,都没有作声。他们
这是聪明之处,须知每一个护法,纵然没有自动报名参加竞选总护花使者,但他
们仍可向候选人挑战。挑战获胜,不就等于是候选人么?而且在目前稍作观望,
正可以先看看行情。

  芍药等了一阵,依然不见有人报名,她一双俏目,不由的朝左膘来,斜视凌
君毅,娇声道:“凌公子呢?”

  凌君毅慌忙拱手道:“属下微末之技,怎敢有此奢望?”

  百花帮主微微一笑道:“凌公子太谦了,这是公平竞选,谁都可以参加。凌
公子既然不肯自动报名,那就算我提名的好了。”

  凌君毅连连欠身道:“属下不敢。”站在右首阶前的一百名花女,听到帮主
替凌君毅提名,情不自禁地纷纷鼓起掌来。在女儿国里,你生得英俊年少,总是
占便宜的。「左护法」九指判官冷朝宗、「右护法」三眼神蔡良,听到帮主替凌
君毅提名,心里已经有了老大的疙瘩,这时再听到花女居然替他鼓起掌来,两人
对望了一眼,各自脸上都浮起冷峻的笑容。

  芍药日光环扫,问道:“还有谁提名的?”阶前没有人说话,自然没有人提
名了。芍药等了半晌,才宣布道:“好了,报名截止,参加竞选总护花使者的候
选人,共有三名,计为冷朝宗、蔡良、凌君毅。”花女们又纷纷鼓起掌来。

  芍药接着道:“现在已是中午,大会暂告休息,大厅已经准备好酒饭,大家
可以进去用膳了。”太上首先站起身来,由百花帮主牡丹、副帮主芍药陪同,进
入大厅,四名黄衣少女相随而行。

  总管玉兰朝凌君毅指抬手道:“凌公子请。”

  凌君毅道:“总管先请,在下目前是候选人身份,自该和冷、蔡二位同行。”

  玉兰点点头道:“公子说的也是,那么贱妾就先走了。”说完急步跟了进去。

  「左护法」冷朝宗目光深沉,阴侧侧向凌君毅冷笑—声,道:“凌公子请啊!”
大步当先,朝里走去。「右护法」蔡良自然也不会让他,紧随冷朝宗往里就走。
凌君毅看出两人对自己敌意甚深,但也并不在意,潇洒地一笑,就随着两人身后
走去。

  大厅上,正中间一席,坐的是太上、百花帮主、副帮主。左上首一席,是三
位总护花使者候选人,下来是八位护法和二十四名护花使者。右上首一席,是总
管和十二侍者,再下来十席,是花女们的席位。席上自然有酒,但大家都不敢多
喝,一来是太上就坐在上面,二来是下午还有一场龙争虎斗的竞赛。谁也不愿把
自己喝醉了,错过这机会。这顿酒饭,大家都吃得有点匆忙。饭后,帮主、副帮
主伺侍太上,进入大厅左首一间布置华丽的厢房内休息。护法、护花使者,也各
自散去。凌君毅和大家都不熟,一个人背负双手,站在廊上。

  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娇柔的声音叫道:“凌公子。”

  凌君毅不用回头,就听出是玉兰的声音,这就含笑道:“总管辛苦了。”

  玉兰媚笑道:“今天这场大会,事情是不少,但都是她们做的,我不过开开
口罢了。”眼珠左右一转,接着压低声音说道:“午后是总护花使者的竞赛了,
我看冷朝宗、蔡良两人对你敌意极深,你可要小心提防些。”

  凌君毅点点头道:“多谢总管关照,在下看得出来。”

  玉兰凤目凝注,幽幽地道:“八名新任护法,你方才已经看到过他们的武功
路数了,但冷朝宗、蔡良两人,你并不熟悉,他们两人,为人阴狠,对你既存敌
意,你就不可不防……”她说到这里,忽然改以「传音入密」说道:“冷朝宗外
号九指判官,擅长指功,最厉害的一招是九指同发的「鬼箭锁喉」,据说江湖上
从未有人能逃过他这一招的。蔡良出身关外长白派,擅长「无影神拳」,出拳无
声,令人防不胜防!”话声倏住,原来玉蕊、玉梨两人,款步走了过来。

  玉蕊和凌君毅自然熟得不能再熟,这时含笑招呼道:“凌公子,恭喜你啊,
制成了「毒汁」解药,大功告成,又荣忝总护花使者候选人,本帮姐妹都希望你
能顺利选上点。”同时也趁人不备,悄悄地提醒凌君毅。凌君毅自然感激,只是
此时不能有任何表示,只悄悄点点头。

  比武很快终于开始了,两人走到距石阶三丈来远,便自停步,相距一丈,对
面站定。芍药站在两人中间,问道:“两位使兵刃,还是拳脚?”

  冷朝宗道:“属下一向不用兵刃,凌公子要使兵刃,亦无不可。”

  芍药转过脸来,一双星眸,脉脉含情望着凌君毅,问道:“你呢?”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冷兄既然不使兵刃,兄弟自然也徒手奉陪了。”

  芍药轻轻攒了下眉,接着肃然道:“太上一再吩咐,今天的比赛,是竞赛为
主,双方点到为止,谁也不准施展杀手,二位莫要忘了。”这话表面听来,虽是
说的堂皇,实则明明是限制九指判官冷朝宗,不得使展「锁喉功」!九指判官冷
朝宗多年老江湖,哪会听不出来?深沉目光,不觉朝凌君毅望了一眼,心头暗暗
忖道:“这小子凭着一张讨女人欢心的脸蛋,当真交了桃花运,不准施展杀手,
倒不如拱手让他的好,这还有什么比头?”但心中想归想,口上还是恭敬地道:
“属下遵命。”

  芍药道:“好,你们可以开始了。”说完,脚下后退了几步。九指判宫冷朝
宗身上依然穿着蓝袍,并未脱下,那是他自恃身份,没有把凌君毅放在眼里。凌
君毅同样穿着长衫,也没有脱卸,站在场中,青衫飘忽,意态从容,真如玉树临
风,十分飘逸!这时观战的人,已从两边围了过来,花女们看他面含微笑,站在
那里,十足是个读书相公模样,哪像是临场和人搏斗?在场之人,只有王蕊在船
上看到过凌君毅的身手,其余的人,莫不暗暗替他担心!

  九指判官冷朝宗身形瘦小,但他一双阴沉的目光,此时渐渐凝聚,宛如两道
冷电,直注在凌君毅的身上,左足前跨半步,双手化掌,缓缓提到胸口,一望而
知全身真气,已经聚集双掌,有如引弓待发。凌君毅并未拉开架势,还是方才那
样,文绉绉地站着,丝毫没有准备。九指判官冷朝宗等了半晌,看他依然没有动
静,忍不住沉声道:“凌公子准备好了么?”

  凌君毅含笑道:“冷兄但请赐招。”他依然连架势都没拉开,口中漫不经意
地说着!芍药探深地膘了他一眼,意思自然是嗔怪他太以轻敌了些,你简直不知
道冷朝宗的厉害!

  九指判官冷朝宗似是已被凌君毅这般轻敌激的狂怒冲心,仰天怪笑一声道:
“兄弟那就有僭了。”声细猿啼,听来刺耳之至!就在他话声出口之际,身形一
晃,直向凌君毅的身前欺来,动作快如雷奔,一闪间就到了凌君毅的左侧。左手
横臂出掌,立掌如刀,所向肋下,冲来的身子一个轻旋,已经又旋到了凌君毅的
身后,右手五指箕张,闪电般朝脊梁抓下。

  这一击当真行动如风。而且虚实互相呼应。他练的原是鹰爪门的功夫,心思
阴毒,出手更是毒辣,明明面对面较技,他却一下转到人家背后下手。这一抓真
要给他戳上,怕不被他抓上五个窟窿?芍药看他出手就下毒手,微脸不禁变了颜
色。哪知冷朝宗出手虽快。凌君毅却也不慢,就在他五指尖风还未抓落之前,身
形一旋,跟着朝左转了过来。左手指处,轻轻一托,就托在冷朝宗右手关节之上,
一下把抓落之势,朝外推出,右手随着—指,朝他当胸点去。冷朝宗没想到凌君
毅应变如此之快,尤其右手被对方封出,门户大开,心头大吃一惊!匆忙之间,
左掌护胸,急急朝后跃迟,定睛看去,凌君毅还是站在原处,青衫飘忽,脸含微
笑,好像和没动手一般。

  冷朝宗心头怒恼已极,一退之后,又直欺而上,挥手一掌,迎面拍出。一掌
出手,立有一股强猛潜力,随掌而生,罡风激荡,带起了呼啸之声,势道相当惊
人!凌君毅面上虽仍含着微笑,心里却是暗暗惊凛,忖道:“此人一身功夫,果
然非同小可。”心念转动,一提丹田真气,身子离地飘起,横向一侧飞闪出去。

  九指判官冷朝宗个子瘦小,行动如风,右手拍出之际,人已跟着扑到,向前
直冲的身子停也不停,一个转身,右掌化爪,横抓过来。变招之速,显然早已算
准凌君毅不敢硬接自己一掌,必然横闪而出,因此他劈出的掌势虽极凌厉,仍然
以爪为主。凌君毅堪堪飘闪出去,脚下还未站稳,五道尖风,已然袭到肩头,九
指判官这一抓,看去除了快速绝伦之外,也并无异处。但实则在他五指一转之间,
却暗藏了三个变化,不管你凌君毅用拳掌化解,或是纵身闪避,都难逃出那三招
变化之内。这正是鹰爪门中一记极为厉害的擒拿手法。两旁观战的人,虽没看出
一抓之中有许多变化,但看他由掌变爪,一下就抓到凌看毅肩头,不禁全都替凌
君毅暗暗担心,伯他这一下难以化解得开。

  这原是电光石火间事,九指判官五指如钩,快要抓落,眼看对手凌君毅还没
有出手化解,只当自己这一记来势奇快,对方根本招架不了,心头正在暗暗冷笑
:哪知就在他五指快要触到凌君毅长衫之际,但见凌君毅右肩一沉,忽地一个转
身,明明就在面前的人,竟然消失不见。这一下,谁也没看清凌君毅是如何闪出
去的,不但脱出冷朝宗的爪影,而且已经到冷朝宗的身后,花女们原在替他担心
无法化解冷朝宗的鹰爪手,此日寸一见他居然闪到了对手的身后,一百双玉掌,
不约而同使劲地拍将起来。

  九指判官冷朝宗一抓落空,心知要糟,立即挫腰纵身,向前跃出八尺,疾快
无伦地转过身来。但见凌君毅依然站在原处,青衫飘忽,脸上也依然挂着笑容。
最使他难堪的是一百名花女,使劲地替凌君毅鼓掌。冷朝宗暗暗切齿:“这些臭
丫头,这小子不过脸蛋长得俊些,你们就一股骚劲地替他鼓掌!”一双冷厉目光,
盯注着凌君毅,嘿然干笑道:“不通大师一代高人,难道凌公子只学会他的闪避
身法?”

  凌君毅脸上笑容,忽然敛去,说道:“冷兄要在下如何?”

  冷朝宗道:“咱们是竞赛总护花使者,自然要一招一式,分个胜负,像你这
般躲躲闪闪,打到几时去?”

  凌君毅道:“要分胜负,还不容易?冷兄只管使来好了。”这话托大已极!

  冷朝宗怒哼一声:“好。”左手扬处,呼的一声劈了过来,他在这一掌上,
只不过用了五成力道,但一股掌力,已如暗潮汹涌,朝凌君毅身前撞到。这回凌
君毅果然不再避让,右手一拾,挥掌硬接,人影一合,担闻「蓬」然一震,双掌
接实,各自被震得后退一步。

  冷朝宗试出凌君毅内力不过如此,心头大喜,口中阴笑道:“凌公子再接兄
弟一招!”人随声发,疾欺上来,右手一招「直叩天门」,迎面劈出。他方才原
是试招,这一掌才是主力,掌心凝聚了十成力道,一团是风,潜力强猛,夹着呼
啸之声,势如奔雷,威势之盛,显然和先前一掌,大不相同。凌君毅也不避让,
左手指处,并非迎击,只是用手背朝前轻轻一拂!这一拂,不见他丝毫用力,但
却似有一股无形潜力,应手而生!两旁观战的人,自然看不出他这种手背拂出的
力道,只有端坐在阶上的太上,垂面黑纱之中,目光一凝,看的暗暗点头:“拂
云手,看来他果然是反手如来的传人!”

  说时迟,那时决,冷朝宗那一记「直叩天门」,一团凌厉掌风,势如雷奔,
刚到半途,就像被无形潜力挡得一挡。他掌力何等雄浑,前冲之势,骤然在中途
被阻,无处宣泄,登时成了一阵旋风,在两人中间,卷得地面上尘土飞扬,连冷
朝宗身上一袭蓝袍,都被吹得波动不已。九指判官没想到对方功力,居然不在自
己之下,立时右手一拾,把劈出的掌力,收了回去,口中沉喝了声:“好!”双
掌突然平胸推出。

  九指判官冷朝宗索以内力雄浑著称,这一下双掌平推,威势自然较前尤为猛
恶,浪涌而出的潜力,扩及四五尺宽,飞卷过来。凌君毅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俊目之中,射出湛湛精光。全神贯注,双手缓缓提起,不过他不是朝前推出,而
是迎着冷朝宗的掌势,上身后仰,双手后招。这一招不打紧,九指判官冷朝宗推
过来的掌力,突似遇上一股极大吸力,两人中间相距足有五六尺远,但凌君毅的
上身往后一仰,冷朝宗的上身却身不由己被吸得朝前俯出。

  冷朝宗成名多年,见多识广,自然识得凌君毅使出来的、正是少林七十二艺
中的「擒龙手」!心头猛然一震,匆忙之间,双掌立即一松,劈出的掌力,随着
散去。这好比你手上的兵器,被人家接住,朝前拉去,你若在此时放弃兵刃,对
方就会拉一个空。冷朝宗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是以立即放手,但他是个心机极深
的人,岂肯放过机会?高手过招,所争的就是一丝空隙。冷朝宗就趁对方吸力落
空,上身后仰之际,突然双足一点,乘着上身前俯之势,电闪扑起,一下欺到凌
君毅身前,九指倏张如钩,手掌轻旋,幻起一片指影,九缕劲急指风,密如尖锥,
直向凌君毅咽喉罩落。这是他一生最厉害的绝招「鬼箭锁喉」!

  站在两人中间的公证人芍药没防到两人正在比拼内力之际,他会突起发难,
骤下杀手。心头猛地一惊,又急又怒,急急娇喝一声:“停。”

  冷朝宗发难在先,等她喝声出口,自然迟了一步、就在此时,但听有人惊啊
出声,紧接着但见一条人影,呼的一声,凭空飞了出去,砰然一声,跌坠一丈开
外,因为这大天井中铺的是青石板,这一下摔得着实不轻。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
当真快得如同电光石火,目不暇接!别说两旁观战的人,没人看得清楚,就是身
临其境的公证人芍药,也同样没弄清楚飞出云的是谁。照说,九指判官施展「鬼
箭锁喉」,中人倒地,当不可能摔飞出去!

  芍药「停」字出口,急急定睛瞧去,凌君毅不是好好的站在原处?依然青衫
飘忽,神态还是那么潇洒!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飞出去的会是九指判
官冷朝宗?这下直把芍药瞧得又惊又喜,俏眼之中,神采一亮,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吧?”这话不像是公证人说的!那是因为她太关心他了!两边观战的人,
这回也看清楚了,大家不由得纷纷鼓起掌来,掌声当然是花女们鼓得最起劲。

  九指判官冷朝宗连自己也弄不清如何会被人家摔出去的,因为这一下实在太
快了,直到背脊碰上石板,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倒在地上,而且摔得头昏眼花,背
上隐隐作痛。若非他内功精湛,光是这一下,就可把他老骨头挥断!冷朝宗究竟
是成名多年的高手,脚跟一点,一个人就飞跃而起,最使他恼火的就是掌声:
“老子摔交,你们都高兴了!”他老羞成怒,双目厉芒飞闪,朝指凌君毅喝道:
“好小子,冷某和你拼了!”喝声出口,人已双手箕张,纵身扑起。

  芍药一双星目,隐射杀气,娇叱道:“冷朝宗,你给我站住!”

  冷朝宗扑起的人,硬行刹住,躬身道:“副帮主,咱们胜负末分……”

  “住口!”芍药声音冷得像冰,叱道:“你被凌公子摔飞出去,还不认输么?”

  冷朝宗道:“副帮主明鉴,动手过招,摔上一跋,也是常有之事,岂可速然
断为落败?”

  芍药气极,叱道:“冷朝宗,本座判你落败,你可是不服么?”

  冷朝宗躬身道:“属下不敢。”

  芍药道:“那你退下去。”冷朝宗不敢再说,只得悻悻退下。花女们又纷纷
鼓起掌来,这是表示副帮主判得公正,同时也表示她们拥护凌君毅之意。

  芍药等掌声一停,说道:“第一场,凌君毅获胜,现在还有谁继续挑战?”

  三眼神蔡良双拳一抱,应声道:“属下要向凌公子讨教。”

  此人中等身材,年龄和冷朝宗差不多,也在五旬左右,生得浓眉扁脸,蜡黄
的脸颊满是横肉,加上眉心一道刀疤,只要看他生相,就不是善类。凌君毅暗中
皱眉,忖道:“这样一个接一个地打下去,自己纵能获胜,只怕也要累得筋疲力
尽。”

  芍药问道:“你们这一场,要使兵刃还是拳掌?”

  三眼神蔡良道:“属下想向凌公子讨教几招拳脚。”他擅长「无影神拳」,
自然要比试拳脚了。

  芍药回头朝凌君毅问道:“你同意不同意?”

  凌君毅道:“蔡兄既然要在拳脚上赐教,兄弟自当奉陪。”

  芍药道:“好,你们可以开始了。”说完,向后退下两步。

  三眼神蔡良已经在前面一场,见过凌君毅的身手,自是不敢轻敌,跟着后退
一步,拱手道:“兄弟请凌公子赐招。”

  凌君毅连忙还礼道:“不敢,还是蔡兄先指教。”

  三眼神蔡良左脚候地跨出半步,左手撩天,右掌下沉,亮出长白派的起手式,
目注凌君毅,说道:“凌公子请。”他口中说「请」,右手已然振臂发掌,呼的
一声,直击过来。

  凌君毅还未答话,拳风已到胸前,且觉击来拳势,力道甚是强猛,心中大为
着恼,一面朗笑道:“蔡兄何须客气?”人已向旁一侧,避开一拳。

  但就在他身形一侧之际,突觉一股暗劲,击中自己左肩!这一拳来得无声无
息,既无破空之专,亦无激荡潜力,但撞在肩头之上,势道沉猛已极,震得全身
血气浮动,上身不由自主地晃动了一下。这自然是「无影神拳」了!心头不禁暗
暗吃一惊,忖道:“长白「无影神拳」,果然厉害,自己几乎站立不稳!”他吃
了一记暗算,赶忙运气护身,口中朗笑一声道:“蔡兄「无影神拳」,果然名不
虚传!”

  三眼神蔡良明明看到一拳击中对方肩头,在他想来,自己这拳,对方纵然不
伤在拳下,至少得当场被震退三四步。哪知凌君毅只不过上身晃动了下,便自稳
住,心头也暗暗惊凛,忖道:“这小子倒是硬朗得很。”口中呵呵一笑道:“好
说,好说!”人又直欺而上,挥拳攻来。

  凌君毅方才吃过他的暗算,同时也试出他「无影神拳」无声无息,令人防不
胜防,心中有了戒心。这和暗器一样,唯一对付的办法,就是不让对方有机会发
「无影神拳」,那就只有和对方出手抢攻。凌君毅自从服过「伏阴丸」,功力早
已是独步天下,但此时他可不能全部施展出来,最多只用了四层功力。两人这一
动上手,拳掌齐施,倒是打得十分热闹。凌君毅使的少林「伏虎掌」,这套掌法,
当年虽是少林镇山之学,因它纯走刚猛之路,出手全是攻敌招式,只要是少林弟
子,谁都会使。因此武林中人,也对它十分熟悉,本已算不得秘技。但凌君毅乃
反手如来的传人,这套掌法,从他手上施展出来,就和少林路数完全相反。惟其
掌势相反,就变得怪招迭出,变化奇奥!本来大家熟悉的手法,此时竟然一变而
为神奇莫测,凌厉无方!三眼神蔡良拳上造诣极深,双拳开阖之间,虎虎生风,
长白派的拳法,刚中寓柔,劲透拳外。尤其是三四招之中,就有一记「扫雪腿」,
或上或下,飞扫而出。据说长白派的武功,创自参客,来到长白山采参的参客,
多半精通武功,他们之中,自然会有各门各派的人,因此长白拳术之中,也容纳
了各门各派的手法。长白山到处都是积雪,双方动手,一面抢攻,一面还要提防
被积雪滑倒,必须随时把雪扫开。因此,长白派的拳术中只有三分之一使用脚法,
踢出各种不同的「扫雪腿」。

  三眼神蔡良这一阵抢攻,拳脚齐施,功力精纯,委实非同小可。但凌君毅这
套反手「伏虎掌」,使得更是神妙,不论蔡良双拳攻势如何沉猛,均被他以攻还
攻,逼着对方非中途变招不可。片刻工夫,两人已相博了二十余合,仍是未分胜
负。站在两人中间的公证人芍药,目不转睛地望着三眼神和凌君毅动手相搏情形,
此时忽然眼神一动,施展「传音入密」说道:“凌大哥小心了!”

  原来三眼神蔡良久战无功,心头渐感不耐,拳法突变凌厉,左掌右拳交相击
出,加以「扫雪腿」,纵横盘旋的飞踢,攻势猛恶绝伦!凌君毅在三眼神拳掌交
攻之下,掌法也随着一变,使出奇奥的招数!忽拂忽斩,极尽奇诡。激战中,三
眼神蔡良一声沉喝,左掌右拳齐出,分击凌君毅前胸小腹,同时右脚也跟着扫踢
过来。凌君毅待他双掌近身,两手疾出,朝对方臂弯轻轻一推,身子微向旁侧一
闪,避开腿势,右脚绊出,在蔡良左足跟上轻轻—勾。这几下动作,当真是行动
如电!三眼神蔡良的拳掌和踢出的一脚一齐落空,再经凌君毅双手一推,脚下一
勾,哪还站立得住,身子往后一仰,一跋朝地上跌去。

  就在他身子将要倾跌之时,忽觉右臂被人一把扶助,一股大力,传了过来,
稳住了他下跌之势。三眼神蔡良站定身子,举目看去,只见凌君毅脸含微笑,站
在一丈之外。原来凌君毅在他倾跌之际,以极快手法,扶住他胳臂,在他身子站
稳之后,立时又向后跃退。这一下双方一闪而过,凌君毅动作奇快,连证人芍药
都没看得清楚,并未喊「停」。只听端坐阶上的太上低沉说道:“徒儿,胜负已
分,怎不叫他们住手?”

  芍药听的一怔,慌忙举手道:“停。”

  两旁观战的人,同样不知道究竟是谁胜了,一时也忘了鼓掌。三眼神蔡良呆
得一呆,眉心那道刀疤骤然红了起来!那是他动了杀机。但一听到太上亲自开口,
可就不敢再行出手,双拳一抱,勉强笑道:“凌公子手下留情,兄弟认输。”

  凌君毅慌忙还礼道:“蔡兄好说。”

  花女们听到这一场又是凌君毅获胜,大家又纷纷鼓起掌来。而且这回的掌声,
鼓得特别响亮。芍药目光之中,也流露出喜悦之色,双手朝外连扬,等掌声平静,
才娇声宣布道:“第二场比赛结束,仍是凌君毅获胜,现在大家稍事休息,再继
续比赛。”

  凌君毅刚一退下,玉兰便款步迎了过来,含笑道:“恭喜凌公子,连胜两场,
看来总护花使者一职,已非公子莫属了。”

  凌君毅连连谦谢道:“总管夸奖,冷、蔡二位,功力精湛,在下只能说是胜
得侥幸。”

  说话之间,只见辛夷端着一盘茶,俏生生地走过来,欠欠身,娇脆说道:
“凌公子连胜两场,小婢给你道喜来了,这是总管吩咐小婢给公子准备的茶水,
凌公子快请喝了吧!”

  凌君毅伸手接过,含笑道:“多谢你了。”

  辛夷红红脸道:“准备茶水,是小婢份内之事,公子这么说,折煞小婢了。”

  凌君毅举起茶碗,喝了一口,但觉一股清香,满口生津,原来碗里竟是烧得
极浓的参汤,只要从入口生津,香留齿颊,分明还是野山参中的上等之品!不用
说,这是玉兰伯自己精力不支,才吩咐辛夷准备的了!心中一阵感激,忍不住抬
目朗玉兰望去。但见玉兰一双星眸,也正好脉脉地望着自己,淡淡一笑道:“第
三场挑战,就要开始了。凌公子喝好茶,还要稍事休息。贱妾不打扰了。”转身
缓缓走了开去。她说的虽是冷淡,但她那双眼睛中,却是含着无限情意!

  凌君毅现在接触的女孩子多了,经验告诉他,女孩子若是用这种眼光瞧你的
时候,就是表示她一缕芳心,已经全在你身上了。凌君毅望着她白衣款摆的后影,
心头不觉暗暗一震,只听辛夷嗤的一声轻笑,在身旁催道:“凌公子,茶要凉了,
你快喝呀!”

  凌君毅微微一惊,口中啊了一声,把一碗参汤喝下。凌君毅但觉精神为之一
振,心中对玉兰这份情意,只有感激!经过一阵休息,芍药又复盈盈站起,走到
阶前,宣布道:“现在第三场开始,有哪一位挑战的?”

  这回,八位新任护法中,应声走出的共有三个,一齐说道:“属下讨教凌公
子高招。”这三人是使「天狼剑」的公孙相,使铁骨折扇的丁峤和使淬毒双戟的
叶开先。另外还有两人,是使「衡山剑法」的张南强,和练成「寒丝掌」的秦得
广,只是他们慢了一步,眼看公孙相等三人已经抢到前面,便自退下。

  凌君毅看得暗暗皱了下眉,这就是说,自己要夺得总护花使者的宝座,至少
还得连闯五关。这五个人的武功,自己都已见过,如论功力,他们纵然不及九指
判官冷朝宗、三眼神蔡良的深厚。但每一个人都有一身独特的武功,要想连续胜
过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像这样的轮流挑战,自己以久战之身,来应
付车轮大战,,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他想到这里,立时决定了一个原则,
那就是以后这几场,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和他们缠斗。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
芍药目光掠过三人,问道:“总护花使者候选人必须接受每一个人的挑战,你们
谁先谁后,自己去商量好了再来。”

  三人退后一步,协议的结果,公孙相、叶开先都退了下去。剩下丁峤手执铁
骨折扇,朝阶上拱拱手道:“属下丁峤,先向凌公子领教。”

  芍药问道:“你使折扇?”丁峤应了声「是」。

  芍药转脸朝凌君毅问道:“你使什么兵刃?”

  凌君毅道:“属下很少使用兵刃,想以徒手讨教丁兄高招。”

  这话听到丁峤耳里,不禁脸色一变,冷笑道:“凌公子口气托大,可是瞧不
起兄弟么?”

  凌君毅拱手道:“丁兄幸勿误会,兄弟平日很少使用兵刃。再说咱们比赛之
前,副帮主一再宣布,双方点到为止,使用兵刃与否,也是一样的了。”

  丁峤冷冷说道:“兵刃无眼,凌公子既要徒手和兄弟相搏,自然悉听尊便。”
两人各自说了声「请」,相僭走到天井中间,对面站定。

  芍药跟着走下石级,站在两人中间,举手道:“你们预备好了,那就可以开
始了。”丁峤铁骨折扇一抱,抬目道:“凌公子请。”

  口中说请,折扇起处,一点寒星,倏化为二,分向凌君毅胸前左右「将台穴」
袭来。他一出手,就使杀着,展开三十六式连环打穴,铁骨折扇挟着一片尖风,
记记都指向凌君毅身前的要害大穴。凌君毅接连后退了三步,但神态依然从容潇
洒,连连闪避,没有还手。丁峤一柄折扇,越使越快,眨眼工夫,已经连续攻出
九招,两旁观战的人,几乎只见从他手上飞洒出点点寒星,密集如雨!凌君毅似
是已无还手之力,禁不住暗暗替他担心,认为这回可能要败在丁峤扇下!这一点,
就是丁峤都有此想法,就在第十招上,但听有人一声惊呼,两条人影,倏地分开。

  适时也听到芍药的声音喊了声:“停。”

  观战的花女们,个个都替凌君毅可惜,空着两手和丁峤的铁骨折扇动手,吃
亏的自然是他。但等大家定睛瞧去,丁峤本来还算清俊的瘦削脸上,一片苍白,
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凌君毅的左手上,不知何时却多了一柄铁骨折扇,此时脸
含微笑,走上一步,拱拱手道:“丁兄,请恕兄弟冒犯了。”说完,把手中折扇
递了过去。

  花女们这下看清楚了,原来丁峤的铁骨折扇,已被凌君毅夺了过来,一时又
纷纷替他鼓起掌来。丁峤脸色铁青,一手接过折扇,候地向后退一步,目中厉芒
陡射,冷笑道:“姓凌的,你再接我一招。”铁骨折扇刷的一声,打将开来。

  芍药娇叱道:“丁峤,不准再动手了。”

  丁峤并未向凌君毅出手枪攻,只是在折扇打开之际,手腕一抖,一蓬细如牛
毛的蓝芒,电射而出,已经罩住了凌君毅前身心腹!芍药看的不禁心头大怒,柳
眉倒竖,「锵」的一声,拾腕拔出长剑,娇叱道:“丁峤,你敢施放暗器!”

  凌君毅也被他一蓬淬毒飞针激怒,冷笑道:“阁下好生恶毒。”

  左手衣袖一挥,迎着蓝芒卷去。他这一手,使的正是反手如来昔年在雁荡绝
顶,以一双破袖接下雁荡七友名震江湖的「七雁阵」,每人四十九支子午钉,七
人合计三百四十三支之多,一时被江湖誉为「乾坤袖」手法。那一篷蓝芒,因双
方相距极近,来势快逾闪电。但在他袖角扬起之时,说也奇怪,就像他袖中预先
藏了吸铁石一般,嘶的一声,一下便被兜住,悉数卷了起来,再轻轻一抖,一齐
落到石板之上。这一手功夫,又赢得彩声四起。丁峤在打出飞针之后,人已一个
跟斗,翻出一丈开外。

  芍药戴着面具,虽然看不到她的脸色,但一双凤眸之中,却射出惊人杀气,
怒喝道:“丁峤,破坏比赛规矩,就是违反本帮帮规。本座以刑堂堂主身份,罚
你自断一臂,你哪一只手施放暗器?当着大家就把那只手砍下来。”右手一抖,
手中剑脱手飞出,「夺」的一声,蒋到丁断面前,插在石板之上。

  凌君毅拱手道:“副帮主歇怒,丁兄出于一时气愤,好在并未伤人,属下斗
胆,请副……”

  芍药跺着小蛮靴,没等他说下去,哼道:“你还替他说情,他违反比赛规矩,
我要他自断一臂,这还是轻的。”

  凌君毅又道:“副帮主垂鉴,丁兄虽是违反比赛规矩,但总究不是违反帮规。
再说一个练武之人,若是断去一条右臂,一生也就完了,还望副帮主开恩。”

  芍药还是不依,说道:“这不成,立法如山,我不能让他破坏了本帮威信。”

  太上轻咳一声,缓缓说道:“芍药,凌护法说得也是不错,一个练武的人,
断了一条右臂,也就葬送了他的一生,姑念他平日尽忠职守,这次违反规矩,就
罚他缴去护法金牌,降为护花使者,以观后效。护法一职,可由冉遇春替补。”
她是因丁峤的师父也不好招惹,不愿因此结怨。

  芍药躬身道:“弟子敬遵法旨。”转身,喝道:“丁峤,你听到了,这是太
上特别科全,你这条右臂,暂且寄存,还不把护法金牌缴上来?”

  丁峤朝上躬身一礼,说道:“多谢太上开恩。”伸手取出金牌,双手送到芍
药面前,但他脸—二,显有不服之色,退下之时,还恶狠狠的盯了凌君毅一眼。
这时早有芍药身边使女,迅快走出,拔起宝剑,送还芍药。

  芍药返剑入鞘,一面叫道:“太上金命,着冉遇春替补护法遗缺,冉遇春上
来领取金牌。”只见从护花使者行列中,走出一个浓眉细目的尖脸汉子,神色恭
敬,朝太上和百花帮主施了一礼。然后由芍药把护法金牌送到太上面前,再由太
上亲手颁给冉遇春。凌君毅一眼认出这冉遇春,正是使「血影指」的那人。这就
证明太上眼力不错,这姓冉的一身武力,确实不在使「寒丝功」的秦得广之下。
上午那场比斗中,他之所以落败,是因为秦得广把「寒丝功」夹在掌风中使出,
一时大意,致为寒毒所乘。一场纠纷,至此结束,丁峤虽然保全了右臂,但却降
了一级,由护法贬为护花使者。同时也便宜了冉遇春,由护花使者耀升为护法。

  现在,芍药又走到阶前,在高声宣布了:“第四场开始,有谁出来挑战?”

  只见时开先一闪而出,说道:“这场该轮到属下了。”芍药款步走下石阶。

  凌君毅、时开先走入场中,相对站定。叶开先拱拱手道:“兄弟使用双朝,
凌兄还是徒手么?”

  凌君毅含笑道:“兄弟很少使用兵刃。”

  叶开先又道:“只是兄弟要提醒凌兄一声,兄弟戟上,涂过剧毒,凌兄徒手
相搏,可得小心。”

  凌君毅抱拳道:“多谢叶兄提醒,兄弟会留神的。”

  芍药俏目膘了凌君毅一眼,转脸朝叶开先问道:“你戟上淬毒,可有解药?”

  叶开先道:“这戟上淬毒,是寒门秘传,自然是有解药的。”

  芍药道:“好!你们可以开始了。”

  叶开先脱下披在身上的长衫,双手轻轻一翻,从腰间取下一双短戟,再从戟
上取下皮套。双戟蓝光夺目,看去十分锋利。叶开先双朗一转,戟靠肘后,两支
铁戟朝凌君毅一拱,抬目道:“凌兄请。”他这手花式,耍得快捷俐落,十分漂
亮。

  凌君毅拱手道:“叶兄请先。”

  叶开先说了声:“有僭。”

  两支铁戟使了一招「双龙出水」,—上一下,斜点过来。他这一招,出势不
快,显然存有礼让之意。凌君毅报以微微一笑,左足前跨半步,双手轻分,从合
击双戟中,欺身封出,并未还击。叶开先身形一挫,口中喝道:“凌兄小心了。”
蓝光乍闪,两柄淬毒短戟快如闪电,从肘后翻起,正好削向凌君毅双腕,这一下
变招神速,手法之奇,使全场为之一震!

  凌君毅喝了声「好」,未见他有何动作,只是轻轻一闪,看似避敌,其实他
在一闪之际,反手一拂,左手手背,已经拂上叶开先右肘「曲池穴」。两人身法
均快,一错而过,便自分开,叶开先经过两招交手,已知凌君毅果非易与,无怪
前面三人,连番折在他的手下,一时哪敢轻敌,双戟当胸,绕着凌君毅飞快的盘
旋起来!凌君毅徒手斗他双戟,而且对方戟上又淬过毒,倒也不敢大意,脚尖转
动,缓缓地随着他转了一圈。猛听叶开先大喝一声,双戟交然一翻,左挑右戳,
瞬息之间,朝凌君毅接连刺出十余戟之多。他这次出手,不但招数迅快,而且快
中带稳,吞、吐、劈、刺,着着抢攻,其中花招迭出,忽戟忽捧〔戟柄当做短棒
〕,可虚可实!两道蓝光,飞闪如电,看得人眼花缭乱,因为他绕着凌君毅身外
发招,因此看来就像凌君毅陷身在他的重重戟影之中。

  凌君毅身形疾转,施展出少林绝学回龙十二式。只见他掌指伸屈如龙,一个
人青衫飘风,在叶开先忽棒忽朝、花招百出的双戟之中,闪来闪去,避招还招变
化奇奥,专门拿扣对方大穴关节。叶开先一双淬毒短戟,纵然寻隙抵暇,蓝光如
电,不但始终攻不进来,而且还不时地被凌君毅掌指逼迫之下,连连护招。片刻
功夫,两人已相搏了二十余合,叶开先的攻势,虽然受到扣拿关节的影响,不得
不中途变招。但他「肘后戟」,本是精于短打,变招极快,攻势迄未稍逊,大致
上还算是僵持之局。凌君毅徒手对他淬毒双戟,心理上难免不无顾忌!在这二十
招中,遭上了两次险招,差点就被戟锋划上肩头!二十招一过,凌君毅已是不耐,
心中暗暗忖道:“和他这样缠斗下去,如何了结?”一念及此,不由得精神一振,
闪身投入叶开先双戟之中。

  叶开先一个失神,但觉双肘一紧,已被凌君毅拿住关节,耳中但听凌君毅的
声音说道:“叶兄承让了。”

  这原是快得如同电光石火一般,凌君毅话声出口,双手五指一松。人已飘然
疾退出去。两旁观战的人,只看到叶开先的戟影蓝光忽然一停,人影倏地分开。
叶开先脸上一红,双戟已收回肘后,朝凌君毅拱手为礼,说道:“凌兄手下留情,
兄弟认输。”说完,披起长衫,退了下去。

  花女们听说这一场又是凌君毅胜了,掌声鼓得更是起劲。其中最高兴的自然
是假冒玫瑰的温婉君了,但她脸上戴着面具,没有丝毫流露出来,大家鼓掌,她
也跟着鼓掌。芍药自然也是暗暗高兴的人之一,她星眸传情,流露出喜悦之色,
迅快回到阶上。

  只见端坐在阶上的太上,一双电光般的眼神,透过黑纱,直注在凌君毅身上,
也流露出关切之色,徐徐说道:“胜得好险,这是年青人求功心切,原也无可厚
非。但你只要稳扎稳打,五十招之内,仍可稳操胜算。若想在二十招之内,击败
对手,那是勉强取胜,只要有对敌经验的人,决不会险中求胜,以后切切不可如
此躁进。”这话,大家都听得出来,凌君毅连胜四场,太上已动了惜才之念。

  凌君毅听得俊脸一红,慌忙躬身道:“太上教训得极是,属下自当谨记。”
太上微微领首,表示嘉许,接着回过头去,朝芍药低低吩咐了几句。

  大家自然没听到她和副帮主说的什么,但在凌君毅连胜四场之后,太上忽然
对芍药吩咐了话,这就引起大家心里暗暗猜测。芍药走到阶前,朝着凌君毅柔声
问道:“你要不要休息?”这口气,有些像妻子在问丈夫。百花帮大家都知道副
帮主对人一向冷傲,从未有过这般温柔!花女们的心中不期而然都起了异佯感觉!
护法、护花使者们,虽然谁也不敢对这位女煞星存有非份之想。但男人嘛,嫉妒
之心,人皆有之,吃醋,谁都会吃,心头自然也同样感到有些异样。

  凌君毅听着她当着大家,对自己说的这般恳切,脸上也讷讷的,拱拱手道:
“多谢副帮主,属下不用休息。”

  芍药点头道:“你既然不需要休息,那就继续下去好了。”接着目光一抬,
问道:“现在第五场开始,还有谁挑战的么?”

  “属下公孙相。”“属下张南强。”两人都应声而出。

  公孙相回身朝张南强拱手道:“张兄原谅,兄弟是在第三场时和丁兄、叶兄
同时出场的,副帮主要咱们三人,商量谁先谁后,兄弟才轮到这一场,张兄下一
场再上如何?”张南强听他这么说了,只好拱手而退。公孙相走上几步,朝凌君
毅抱拳笑道:“兄弟不才,也想讨教凌兄高招。”

  凌君毅还未开口,芍药接着目注凌君毅,说道:“太上要看看你的剑上造诣
如何,这一场,你们最好用剑比试,但这是竞技,也是总护花使者争夺之战,各
人都有选择兵刃之权,因此,太上并无勉强之意,要你自己考虑决定。”

  “太上要看看自己剑法!”凌君毅心头不禁「咚」的一跳,暗想:“这和自
己竞选总护花使者的目标,不是很接近了么?”他脸上微微一红,慌忙躬身道:
“属下敬领法旨。”

  芍药看他回答得很快,不由得星眸深注,望着他,露出关切之色,说道:
“你不妨考虑一下。”暗中却以「传音入密」道:“你若是没有把握胜他,不用
剑也不要紧的。”她听师傅说过,反手如来从不使用兵刃,不免替他暗暗担心。

  凌君毅当着大家,不敢和她目光接触,只是暗暗点了下头,一面神色恭敬的
答道:“属下受太上深思,自当尽力而为。”

  芍药看他朝自己点了头,只得宣布道:“也好,那么这一场,你们就用剑比
试了。不过,双方都须遵守比赛规则,点到为止,不得蓄意伤人。”言下,她还
是不放心凌君毅。凌君毅、公孙相同时应声「是」。

  芍药话声一落,回身招了招手,早有一名使女捧着一柄长剑送到凌君毅面前,
凌君毅伸手接过,含笑道:“多谢姑娘。”那使女给他这一笑,骤然红飞双颊,
急急低垂粉颈,疾快地退了下去。

  公孙相和凌君毅并肩走入场中,轻笑道:“凌兄真不愧是风流人物。”

  凌君毅道:“公孙兄休得取笑。”

  两人对面站定,芍药跟着下场,说道:“你们准备了。”凌君毅缓缓抽出长
剑,剑尖指天,左手立掌当胸,肃然凝立。只要看他起手式,便知他使的是少林
「达摩剑法」了。

  公孙相同时锵的一声,掣剑在手,但他却是斜抱长剑,作出了「天狼剑法」
的起手式。两旁观战的人,因凌君毅接连四场,都以徒手取胜,这一场双方均使
长剑,自然特别注目,全场肃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

  芍药眼看两人已经摆开门户,静待自己发令,当下手朝中间一挥,喝道:
“开始。”喝声出口,右手忍不住握住了剑柄。她知道公孙相精擅「天狼剑法」,
出剑狠毒。凌君毅一再说他很少使兵刃,这次为了太上要看看他的剑法,才勉强
使剑,不知是不是公孙相的对手。她右手紧搭在剑柄上,显然是放不下心,只要
凌君毅一遇险招,立可出剑,把两人架开。

  “请。”“请。”

  场中两人在芍药口令一出,同时说了个「请」字,便自展开身形。公孙相上
身朝前一扑,左足倏地前跨一步,他身形如狼,这一步足足跨出了六尺有奇!说
他跨,还是说他窜来得妥贴,一下就闪到了凌君毅的右侧,回头发剑,剑光一闪,
横刺而出。他身形虽快,但剑势却并不快,在回头发剑刹那,还朝凌君毅微微一
笑,算是招呼。

  凌君毅含笑站立,青衫飘忽,身形并未闪动,直到公孙相欺到右侧,才把当
胸左掌,向外扬剑,右手长剑朝下封出。他出手虽极简单,但在场的人,大半都
是使剑的高手,自可看得出来!凌君毅一再说他很少使用兵刃,光是这一剑上,
轻灵飘逸,挥洒自如,就可知他剑上造诣,同样不弱。公孙相没待双剑交击,左
足一拖之势,已经转过身来,剑尖一昂,化作三点寒星,疾向凌君毅咽喉点来。
凌君毅淡淡一笑,长剑一抬,朝前点出,但听「叮」的一声轻响,两支剑尖,撞
在一起,各自后退了一步。

  这一招,两旁观战的人,并不觉得如何,但坐在阶上的太上,双目之间,却
飞快地闪过一丝异采!要知公孙相这第二招上,已不再相让,飞出的三点寒星,
可说一闪即至,何等快速?凌君毅若是举剑横架,那就毫无奇处,但他竟然和对
方一样,同样举剑点出,飞来的三点寒星,当然有两点是幻影,只有其中一点,
才是真正的剑尖!凌君毅要在闪电之间,辨认出其中一点剑尖,已经不是易事,
再要把自己剑尖,点中对方尖细如同毫芒的剑尖之上,把对方震退,这就非眼明
手快,出剑精确到毫厘不差,决难办到。不信,你去试试看,只怕试上半天,也
点不中呢?这一点,公孙相自然想不到,他在两人身形一分之际,口中轻喝一声
:“凌兄小心了!”

  手中长剑突然一紧,「天狼剑法」源源出手。他身如狼窜,忽左忽右,来去
如风,一柄长剑,随着寒芒流动,刺出缕缕精练,当真快速绝伦,凌厉无匹!使
到急处,但见他全身剑光缭绕,只是在凌君毅左右前后穿来扑去,活像一头凶牙
叱齿的大野狼!凌君毅使的是少林「达摩剑法」,原是以静制动的剑法,身法步
法施展开来,也只在数尺方圆。出剑自然也并不如何快速,剑势如行云流水,悠
然而往,变化不多,却含蕴着无上禅机!

  公孙相的攻势纵然凌厉,但凌君毅依然一派潇洒,挥手之间,从容化解。而
且他挥出的剑光,寒锋逼人,足有丈余长一道,任你公孙相左右流窜,攻到哪里,
都被他剑光接住。既然他剑势不快,又如何能接得住公孙相闪电攻势的呢?这一
疑问,使得大家都不觉屏息凝目,全神贯注地朝凌君毅剑上看,到底他有什么秘
诀?这一细看,大家才看清楚,他划出的那一道丈余长的剑光,能够左右逢源,
迎接对方抢攻,原来他一柄长剑,由左右双手交换使用。譬如公孙相攻到右首,
由他右手使剑封解,但等公孙相窜到左首发剑,他右手长剑迅快交到左手,由左
手使剑和对方抢攻。外人若不细看,只看到他一道匹练般的剑光,矫若神龙,一
下自左而右,一下自右而左,来去悠然,使得并不太快,实则他一支剑左手交到
右手,右手交到左手,快速何殊掣电?而且每一剑都抢在对方前面发招,逼得公
孙相每感落后半步,攻出的剑势,也只好一发即收,中途变招。因此两人尽管出
手极快,兵不交刃,听不到剑剑激撞之声。这两手交换发剑,当真是见所未见!

  就像九指判官冷朝宗、三眼神蔡良等,对凌君毅存着极大敌意的人,也不禁
暗暗点头,自叹勿如。两旁观战的人,看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纷纷鼓起掌来。这
掌声,自然是替凌君毅鼓的,凌君毅也真不负众望,就在掌声中,但听锵的一响,
金铁交鸣!凌君毅、公孙相两人,打了不下二十来招,双方交击,还是第一次,
鼓掌的人,刹那之间都停了下来。原来凌君毅在双剑乍接之际,忽然侧身一闪,
左手已经搭上公孙相执剑右腕,掌声一停,剑光人影,也同时停止。凌君毅五指
一松,放开公孙相右腕。公孙相一张清俊的脸上,隐见汗水,迅快地返剑入鞘,
面有愧色,拱拱手道:“凌兄身怀绝艺,兄弟甘拜下风。”

  凌君毅同时收剑,含笑道:“公孙兄好说,说来惭傀,兄弟实在是险中取胜,
侥幸得很。”这一场又是凌君毅胜了,刚才停下来的掌声,又纷纷鼓将起来。凌
君毅连胜五场,艺压群雄,全场之人无不感到震惊。

  副帮主芍药睁大一双妙目,一瞬不瞬地盯在凌君毅的身上,芳心洋溢着喜悦,
握剑右手,自然也放了下来,直到掌声停歇,才娇声宣布道:“第五场,仍由凌
君毅获胜。现在继续接受挑战,还有哪一位护法出来挑战的?”

  八位新任护法连败三阵,大家都已看出凌君毅艺出反手如来,武功高出自己
等人甚多,出去挑战,也徒自落败。因此芍药话声一落,这回竞不见有人座声而
出。芍药等了半晌,不觉目光朝站在左首阶前的其他六名护法掠来,再次问道:
“你们还有谁要出来挑战?”六名护花依然没有人挺身而出。

  芍药巴不得没有人出来挑战,「总护花使者」的荣衔,就好落到她的新认的
「大哥」头上了。但话可不得不问,这就目光一转,落到了衡山门下的张南强身
上,说道:“张南强,你方才不是和公孙相一起出场的么?怎么轮到你的时候,
反而不出来了?”

  张南强脸上一红,躬身道:“属下绝非凌公子的对手,还是藏拙的好。”

  芍药道:“这是公开竞技,胜固可喜,就是落败,也并不丢人,有什么好藏
拙的?”

  张南强道:“属下有自知之明,这点微末之技,何敢再向凌公子挑战?”这
个放弃了!

  芍药目光再转,朝其他五人问道:“你们呢?有没有人出来挑战的?”使「
乱披风剑法」的宋德生、使「寒丝掌」的秦得广、使判官笔的杜乾麟、使吴钩剑
的罗耕云四人都没有作声。使「血影指」的冉退春是替补丁峤之缺,升任护法的,
前面四人都没有出去,他自然也不好出去挑战。这五个人,都没出声,等于也放
弃了。

  芍药眼看没人出来挑战,接着说道:“你们如果不再继续挑战,那就作放弃
竞赛了。”阶前六名护法,依然没有作声。芍药转过身去,面向太上,恭敬的道
:“启票太上,尚有六名护法,业已放弃竞赛。”

  太上颔首道:“那就宣布凌君毅获胜,当选本帮总护花使者。”

  芍药躬身应「是」,转身向外,提高声音说道:“太上有令,总护花使者竞
赛结果,由护法凌君毅当选。”阶下两旁同时响起热烈的掌声。花女们一开始就
是拥护凌君毅的,此时听到凌君毅果然当选总护花使者,一时个个玉掌鼓得如痴
如狂,历久不绝。

  芍药喜孜孜地朝凌君毅抬抬手,娇声说道:“恭喜凌公子,你先请回座。”
凌君毅拱手一礼,回到百花帮主下首落座。

  百花帮主粲然一笑,低声道:“凌公子连胜五场,荣膺总护花使者之职,可
喜可贺。”

  凌君毅慌忙欠身道:“今后还要帮主多多指教。”

  芍药又在阶上宣布道:“现在开始竞赛左右护法,有谁参加报名?”

  九指判官冷朝宗道:“属下。”

  三眼神蔡良也应声道:“属下。”

  芍药问道:“还有什么人参加竞赛左右护法的么?”八名护法都没有作声。

  芍药又道:“好,那么有没有人出来挑战?”

  叶开先道:“属下等人,一致拥护冷、蔡二位,继续任左右护法。”

  芍药问道:“这是你们大家的意思?”站在后面的七名护法,同声应「是」。

  太上颔首道:“如此也好,那就仍着冷、蔡二人担任左右护法好了。”

  九指判官冷朝宗、三眼神蔡良同时躬身说道:“属下谨谢太上思典。”

  太上点头道:“你们好好干。”

  芍药站在阶上,高声说道:“授职典礼开始,总护花使者凌君毅、左护法冷
朝宗、右护法蔡良接受太上颁发金牌。”

  她话声出口,凌君毅走上二步,面向阶上站定,冷朝宗、蔡良一左一右,站
在他身后。太上和百花帮主同时站起,芍药迅快地回到太上右首站定。总管玉兰
从一名使女手上,接过一个白玉托盘,双手捧着,走到太上面前。太上伸手从玉
盘中取出一面八角形的金牌,那就是「总护花使者」的金牌了。金牌约有一寸见
方,纯金制成,雕刻精细,正面中间是一个护花铃,四周围以一百朵花苞。反面
是八个小篆:“百花帮总护花使者。”金牌下面,垂着两条小巧的大红流苏,金
光灿烂,十分夺目。芍药一见太上取起金牌,立即叫道:“凌君毅登阶接受金牌。”

  凌君毅依言拾级而登,走到太上面前,躬身一礼。太上含笑还礼,亲手把总
护法使者的金牌,替凌君毅佩到胸前,凌君毅再躬身一礼,阶前立时掌声雷动。
太上等掌声稍歇,蔼然道:“凌君毅,从现在起,你是本帮总护花使者了。”

  凌君毅道:“这是太上的恩典。”他这是跟左右护法学来的。

  太上道:“不,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荣誉,凭藉的是真才实学,没有一个人
可以用权力拔擢你的。唯有公平竞争,才能使才隽之士脱颖而出。也唯有公平竞
赛中选拔出来,才能使大家心悦诚服,各无异言,这是老身要向你道贺之事。”

  凌君教连连躬身道:“多谢太上夸奖。”

  太上又道:“这面总护花使者的金牌,你看清楚了,可知这金牌的意义么?”

  凌君毅道:“届下愚鲁,还请太上指点。”

  太上接道:“金牌八角,以示八表;中间护花金铃,代表的就是总护花使者,
这就是表示:护花金铃,八表雄风,从现在起,这维护本帮之责,就须由你一力
承担。当然,总护花使者之下,还有左右护法和八名护法、二十四名护花使者,
但是他们以你为主,因此,主要责任也就在你一人身上,尔其勉之。”

  凌君毅一脸惶恐地道:“属下自惭弩钝,只伯难当重任,有负太上厚望。”

  太上微微一笑,伸手从身边一名黄衣使女手中,取过长剑,朝凌君毅递来,
一面说道:“这是倚天剑,剑长三尺三寸,乃是古代名剑,斩金削铁,锋利无匹,
老身赐你此剑,希望你好自为之。”这一赐剑之举,正表示太上对凌君毅极为器
重。但奇怪的是,站在太上左右的百花帮主牡丹、副帮主芍药和总管玉兰三人,
表情却各有不同。百花帮主听了太上的话,一双盈盈秋波,朝凌君毅含情一瞥,
好像又惊又喜,不胜娇羞模样,徐徐地垂下头去。副帮主芍药似乎微感意外,死
命地盯了凌君毅一眼,星眸之中,闪起冷峻的光芒,那是懊伤、嫉妒交织而成的
异样色彩。总管玉兰眼中,却又充满了喜色。皆因三人脸上戴了面具,他们表情
如何,谁也看不出来,光是从目光中流露出来的一点神采,别人哪能了解她们内
心的秘密?

  这些原是一瞬间的事,凌君毅赶忙高举双手,接过长剑,感激地道:“太上
厚赐,属下终身感戴不尽。”

  太上目光温和,点点头道:“好,明日清晨,可由总管陪你上百花谷去,老
身另有指示。”凌君毅躬身应「是」。

  玉兰同时躬身道:“弟子敬领法旨。”

  只听芍药娇声道:“凌君毅复位。”凌君毅依言退下。

  芍药接着又道:“冷朝宗、蔡良登阶接受金牌。”九指判官冷朝宗、三眼神
蔡良并肩走上石阶,行礼如仪。太上从玉盘中取起左右护法的金牌,授与两人,
两人躬身而退。

  芍药娇声说道:“大会圆满结束,散会。”阶下众人,一齐肃立敬致,太上
缓缓站起身来,望阶下颔首示意,然后由帮主、副帮主陪同,离场而去。四名黄
衣使女跟着款步离去。

  玉兰星眸之中,满含着喜色,迎着凌君毅神秘一笑,道:“恭喜凌公子荣膺
总护花使者,还蒙太上赐宝剑,真是天大的喜事。”

  凌君毅拱手逊谢道:“这是太上隆恩,在下深感荣宠。”说话之时,梅花、
莲花、玉蕊等十二名侍者,一齐走了过来。

  玉蕊含笑道:“凌公子,姐妹们都来向你当面道贺了!”

  梅花娇笑着接口道:“是啊,凌公子荣膺总护花使者,乃是本帮的喜事,我
们姐妹一直都在衷心拥护你的。”她是十二侍者之首,她一开口,大家纷纷说道
:“恭喜凌公子荣膺总护花使者。”

  “恭喜总护花使者。”一片莺声燕语,都是「恭喜」之声。凌君毅根本分不
清谁在说话,但觉衣香鬃影,眼花缭乱,不禁玉脸一红,慌忙连连拱手道:“诸
位侍者盛情厚爱,在下感激不尽。”一百名花女,眼看太上一走,也纷纷跟着围
了上来,只听人群中有人娇声叫道:“大家快来看新郎呀。”

  “啊,新郎官的脸又红了啦。”

  “恭喜新郎官。”

  花女们对凌君毅当选总护花使者,可说衷心拥戴,此时真像是疯狂了一般,
娇笑、尖叫,闹成一片。凌君毅落在这热情洋溢的花堆里,当真变成了「新郎官」,
一张俊脸,闹了个通红。玉兰朝他微微一笑,然后高声说道:“大家安静些,总
护花使者方才连番交手,还没有休息,此时应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姐妹们若是
要表示庆贺之忱,今晚帮主、副帮主要在大厅上举行盛大欢宴,大家不妨多敬他
一杯。”花女们听得纷纷叫好。

  凌君毅苦笑道:“总管这么一说,不是把在下害苦了?一人一杯,在下非醉
死不可。”

  玉兰笑道:“贱妾只是替你解围,其实纵使贱妾不说,她们今晚也会向你敬
酒的。”花女们纷纷散去。左护法九指判官冷朝宗、右护法三眼神蔡良和新任的
八位护法、二十四名护花使者,一齐走了过来。

  冷朝宗阴沉的脸上,堆起一脸笑容,拱拱手道:“恭喜总使者,兄弟就料到
今天这场竞赛,凌兄定会当选。”

  蔡良大拇指一挑,接口说道:“凌兄少年奇才,一身绝艺,真叫人钦佩,无
怪太上对凌兄特别器重了。”这两人自然因太上特别器重,也改变态度,前倔后
恭,竭立拉拢。

  凌君毅拱手道:“二位护法夸奖,兄弟愧不敢当,今后仰仗二位之处甚多,
还望不吝指点才好。”

  蔡良爽笑道:“总座太客气了,兄弟和冷兄,虽是痴长凌兄几岁,但凌兄是
咱们的头儿,大伙全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总座只要交代一声,水里火里,咱们
兄弟决不推辞。”他虽是一脸横肉,但看来还是他爽直些。

  冷朝宗一手拈着几根山羊胡,连连点头道:“蔡兄说得极是,凌兄一来就深
得太上器重,咱们兄弟有这样一位头儿,日后沾光的地方多着呢。”他说到得意,
不觉呵呵大笑,接着道:“走,咱们到里边坐坐去。”

  八名新任护法,全是冷、蔡二人的属下,有他们两人陪着凌君毅说话,其余
的人自然没有插口的份儿。凌君毅由冷、蔡二人陪同,进入大厅右厢。这里是一
排三间宽广的敞轩,放着不少椅几,敢情正是护花使者们休息的地方。这时天色
还未全黑,室内已是灯火通明。冷朝宗、蔡良引着凌君毅上坐,大伙也依次坐下,
早有两名使女送上茶来。冷朝宗端起茶盅,说道:“总座请用茶。”

  凌君毅笑道:“冷兄方才还说大伙全是一家人,怎么这回又和兄弟客气起来
了?”

  蔡良笑道:“这是咱们这儿的规矩,从前冷兄和兄弟没先喝茶,弟兄们全都
不敢先喝,现在总座是咱们的总头儿,自该由总座先喝了,弟兄们才敢喝。”

  凌君毅问道:“这里是本帮护花使者休息的地方么?”

  冷朝宗道:“不错,这里是花家庄院的最前面一进,也是护法和护花使者集
会之处,从大厅进去即列为内院,弟兄们未奉宣召,不得擅入。”

  凌君毅点点头,随后站起身来,朗声道:“兄弟年轻识浅,荣膺总护花使者
一职,实在深感惶恐!总护花使者、左右护法、护花使者,这些名称,只是职务
上的分别,在执行任务时,有这样一个系统,便于统一,如此而巳。其实大伙都
是弟兄,尤其在休息的时候,就用不着分什么尊卑。因此,兄弟觉得像喝茶这件
事,大可不必拘束,就像一家人坐在一起,爱喝就喝,岂不更显得亲切多了?”

  蔡良道:“总座真是开明得很,兄弟早就觉得这件事儿,有些别扭,现在总
座这么一句话,这条规矩,咱们就算废了。”

  丁峤站起身,走到凌君毅面前,抱拳作了个长揖,说道:“属下在比赛之时,
不合使用藏在扇中的暗器,冒犯总座,内心深感不安,伏望总座恕罪……”

  凌君毅慌忙站起,还礼道:“丁兄决不可如此,人孰无过?事情已经过去,
何用再提?何况丁兄辛苦得来的护法,因此受到降职处分。兄弟格于规则,不能
为丁兄挽回,已感不安,丁兄何须自责?咱们今后都是一家人,丁兄幸勿介意才
好。”

  丁娇一脸俱是感激之色,俯首道:“总座如此大度,属下更是惭愧死了。”

  说到这里,只见一名使女走了进来,躬身道:“厅上酒宴已经摆好,帮主、
副帮主都已到了,总护花使者与各位护法好入席了。”

  凌君毅点点头,当下由左右护法陪同,进入大厅,八名护法和二十四名护花
使者,鱼贯随后而行。大厅内,点燃起无数宫灯,照得画栋雕梁彩绘通明。凌君
毅青衫飘逸,腰悬倚天剑,当先跨进大厅,两旁花女纷纷鼓掌相迎。上首右边席
上,坐着的百花帮主牡丹、副帮主芍药,同时站起身来。今天的竞赛大会,虽是
太上亲临主持,但副帮主芍药可出尽了风头。

  今晚的欢宴,主人是帮主、副帮主,因此百花帮主站起之时,就樱唇轻启,
娇声说道:“本座以无比忭欣的心情,代表本帮全体姐妹,欢迎新当选的总护花
使者、左右护法暨八位护法诸使者,大家请入席了。”

  凌君毅拱手道:“帮主、副帮主盛宴款待,属下等人,如何敢当?”

  大厅上首,放着品字形三席,今天的客人,是新任的总护花使者,左右护法,
和八名护法。因此中间一席,坐的是凌君毅、冷朝宗、蔡良三人。左首一席,是
八名新任护法。正副帮主,是主人身份,坐了右首一席。接下来左首是二十四名
护花使者,右首是总管玉兰和十二侍者。再下去,则是花女们的席次。这一顿酒,
是以庆贺新任总护花使者为主,大家虽因有帮主在座,但帮主终究不像太上使人
畏惧,因此,大家的心情都很轻松愉快。何况帮主、副帮主都在向总护花使者敬
酒,接着总管和十二位侍者也敬酒了,花女们岂肯放过机会?于是紧随着十二侍
者之后,也纷纷向上首三席敬酒。敬酒以「敬」为主,被「敬」的人,自然不好
推辞,就是推辞也推辞不掉的。这是「敬」你的,你总不能不识抬举?中国人有
几千年传下的美德——好客,不论遇上什么场合,饮酒是少不了的。只要是饮酒,
不是独酌,敬酒也是少不了的。只要是敬酒,互相灌酒,也是少不了的。身为主
人,莫不希望把客人们灌醉,这是「美意」,非如此不可。只不知道这「美意」
是谁发明的?大家都明知其意并不美,但却依然遵行如故,流传了几千年至今不
衰。

  在花女们的「美意」之下,凌君毅被灌醉了!不单是凌君毅,左右护法和八
名新任护法,莫不配酐大醉,就是正副帮主、总管、十二侍者,也都有了八九分
醉意。因为她们也全是花女们要「敬」的对象。这一席酒,真是目贻不禁,芗泽
可闻,履舄交错,杯盘狼藉,而至前有坠珥,后有遗替!就是能饮一石的淳于先
生,也非醉倒不可。凌君毅是玉兰命两名使者送回宾舍的。现在已经快二更天了!
月光如水,斜斜地照上窗根,凌君毅卧房里靠南的两扇窗户,还敞开着,但灯火
已熄,黑沉沉不闻人声。只有浓馥的酒气,不时从窗口阵阵冒出。凌君毅盘膝坐
在床上,正以上乘内功,把酒气从体内逼出,一身大汗淋漓,尽是酒香,现在他
已经完全的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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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飞龙三剑

  月光,本来还柔和得如水一样,斜照在窗根上。但不过转眼之间,月色就被
浮云掩没,很快隐去,窗前一暗,房中就显的一片黝黑!这时,东首院墙上,忽
然出现了一条欣长人影,这人在墙头上才一现身,就悄无声息地飘落窗前,再一
旋身,闪入窗去。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欣长人影堪堪闪入房去,走廊上又有
—条婀娜人影,袅袅行来!那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姑娘。没有月色,你纵然看不清
她的花容月貌,但只要看她纤纤合度的窈窕模样,准是一位干娇百媚的美人儿:
她脚下既轻又快,纤尘不扬,听不到一点细碎的声音,黑夜里,只有那双晶莹的
眸子,闪着星星般的光亮。目光一溜,敢情她发现了敞开着的窗子,口中不觉轻
「咦」了声,栅栅朝窗下走来。

  苗条人儿已经走到窗前,轻轻哼了一声道:“辛夷这丫头也该死,连窗户都
没关上。”苗条人儿举手掠掠鬓发,倏地又轻又娇的叫道:“凌大哥,你酒醒了
么?”凌君毅自然能听出是芍药的声音,只是正在运功,不便发声。

  苗条人儿嗤的一声轻笑,腰肢一扭,像一阵香风,已经到了床前!室中还弥
漫着酒气,她自然闻到了,轻轻攒了下眉尖,声音说得更轿更柔道:“瞧你!醉
成这个样子!”

  凌君毅恰在此时收功,闻声道:“是副帮主么?”

  “你啊,又叫人家副帮主,人家都叫你大哥了。”芍药娇嗔着点燃蜡烛,从
脸上摘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她居然伸手撩起帐子,一双柔嫩如玉的纤手,摸
了摸凌君毅的额头,缓缓俯下身去,附着他耳朵,吹气如兰地,娇声说道:“你
怎么啦?”这声音好不撩人,人究竟是人。

  凌君毅握住了芍药的玉手道:“妹子,你……”

  芍药任由他握着手,并未抽回,轻轻地道,“我是不放心你,才来瞧瞧的。”

  凌君毅道:“谢谢你,妹子。”

  芍药道:“谁叫你是我大哥……”

  她和他靠得很近,她身上阵阵的幽香,薰人欲醉!凌君毅一颗心动荡得把持
不定。他没有作声,双手猛地一扳,芍药忽然「嘤咛」一声,一个娇躯扑入他的
怀里。凌君毅没有让她说话,两片火热的嘴唇,已经堵住了她的樱唇。她没有推
开他,反而柔顺得像依入小鸟一般。屋中除了两颗心房剧烈的跳动,听不到半点
声音。在灯光下,只见芍药更是出落地像一朵水仙花,美丽极了,尤其身段凹凸
分明,曲线玲珑,惹的凌君毅欲火高升,情不住禁在她香唇上狂吻着。他手已经
开始有了粗野动作,芍药娇靥上泛起一片酡红,美目中漾起的水样异采!他却可
以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热力!

  “嗯……喔……唔……嗳……”只见芍药娇哼着。

  “妹子,你实在很美……”

  只见芍药春心荡漾,气息短促地倒在床上,满脸通红,一双美目痴视着凌君
毅,那眼神深含着渴望,幻想,焦急的混合,胸前起伏不定,双峰一高一低的颤
动者。凌君毅一见更是深情激动的倒在她身上,给她一个甜蜜的长吻。芍药热情
如火,双手抱着凌君毅的脖子,伸出舌头来,她的火热舌头,乾燥欲裂,一碰到
凌君毅的舌头,就像乾草碰烈火,更是猛烈无比。俩人就这样拥抱,一面热吻,
一面互相摸抚起来。

  “嗯!大哥!我好难过哦!”芍药一边幌动身子一边娇媚的说:

  “妹子,大哥也很难过,把衣服脱掉好吗?”凌君毅说道。

  芍药被欲火冲昏了头,马上点头道:“嗯!”

  凌君毅如奉玉旨,迅速替她脱下衣裙,肚兜、亵裤,赤裸裸的玉体,刹时便
横陈在凌君毅眼前,洁白而透红,细腻的皮肤,无一点瑕疵可寻,结实而玲珑的
玉乳在起伏不定,均衡而有曲线的身材,滑平平的小腹,修长浑圆的大腿,更是
上天的杰作,令人遐想的三角地带,更是神秘,像深山中的幽谷,未有人迹,清
幽的很,又黑又浓又细的阴毛,罩住整个阴户,整个阴唇,红嘟嘟地,纯是处女
的表徵。只见那阴唇,忽张忽开,煞是好看,且还正流着淫水,亮晶晶,一闪一
闪,更是奇景。看的凌君毅,眼睛喷火,直射向迷人的地带。

  凌君毅急忙脱掉自己衣衫,疯狂搂住她那曲线玲珑的娇躯。吸吮着她那鲜红
的乳头,右手便迳往神秘的阴户抚摸。这时芍药的淫水更像洪水般的流个不完。
凌君毅于是伸出中指,顺着淫水,慢慢的往里插,插进没多深时,只见芍药皱着
眉叫道:“啊……痛……大哥……慢点……”

  “哦……大哥……这么大……有点痛……”芍药略感疼痛,双手握住宝贝,
轻声说道。

  “好妹子,大哥轻轻插入就是。”一面狂吻,一面双手大力摸,揉其双乳,
凌君毅一见,就将手指再住里插,却不时将手指抽出,在她阴核上挖弄,芍药的
淫水更是越流越多。

  “大哥……嗯……嗯……嗯……”说着,芍药便伸出手来,往凌君毅的宝贝
一抓,结果凌君毅那九寸多长的宝贝,刹时更加暴涨,龟头一颤一动,使她缩手
不迭。

  凌君毅便笑道:“怎么样,够大吧?”

  “啊……大哥……你的这么大……妹子恐怕受不了……”芍药有些担心的道。

  “我的好妹子,你放心,大哥慢慢施为就是。”凌君毅安慰道。

  在她的玉手拨弄下凌君毅更是欲火冲天,浑身火热,便拨开芍药的双腿,枕
头枕在屁股上,使她的阴户更是凸高,用手扶着宝贝,在她的桃源洞口一探一探
的,便插进玉门里去。凌君毅便按兵不动,但是手指被她的阴户紧紧夹住,四壁
软软绵绵的,舒服得很。就这样僵持了一会,芍药感到阴道理痒痒麻麻,非常难
过,便说道:“大哥,妹子里面很痒。”说罢屁股往上一抬。

  凌君毅看时机成熟,宝贝立刻找到目标,芍药欲火高升,臀部抬高,凌君毅
于是慢慢推进。宝贝一点一点地推进,只见芍药皱着眉,痛苦之状,凌君毅心里
明白:“长痛不如短痛。”便用力一挺,入了半根之多,只见芍药痛声叫道:
“痛死我了……痛……痛……”一面叫道,一面用手紧握着凌君毅的宝贝,不让
凌君毅继续推进。

  此时龟头已抵处女膜,过了后便可达玉门深处,花心垂手可得。凌君毅看了
芍药这痛苦状,眼睛紧闭,挤出泪水来,面色发青,便按兵不动,不再住前推进。
凌君毅提着宝贝,在前洞进进出出,以减轻其痛苦,及增加其清欲,同时右手仍
按在她乳尖上揉,捻。

  过了不久以后,凌君毅轻声问道:“妹子,现在觉得怎么样?痛得利害否?”

  “现在不像刚才那样痛,但还有点胀痛,里面却更是痒!怎么办?”芍药无
力地道。

  “妹子,俗语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必须忍住痛,让大哥再
插进去,给你止痒才行。”

  “好,妹子忍住痛,大哥,你……只管用力……插进去。”只见芍药咬紧牙
关,准备凌君毅的冲杀,凌君毅猛吸一口气,宝贝怒胀,腰部一沉,直朝湿润的
阴洞,猛然插入。「嗤」地一声、冲破了处女膜,九寸多长的宝贝,已全根尽入,
胀硬的宝贝已塞满整个阴户。

  芍药这一下,痛得热泪双流,全身颤抖,张口便要叫了出夹。凌君毅一看,
马上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同时轻言安慰道:“妹子,忍耐一点,这次痛后再也
不会痛,而且乐趣还在后头。”凌君毅伏在她身上不动,尽情的逗她。

  不知过了多久,芍药首先说道:“大哥,妹子里面不痛了,但是痒得很……
你可轻轻抽送……否则妹子怕受不了……”

  凌君毅一听,马上把龟头缓缓抽出,又缓缓插入,如此一会之后,见到芍药
淫水如泉涌,娇喘微微,显得她淫狂快活,同时臀部向上猛抬,迎着凌君毅的抽
送。凌君毅一见她苦尽甘来,春情如潮,媚态娇艳,似朵侮棠,更加欲火上升,
紧抱娇躯,耸动着屁股,如马加鞭,如火加炭,猛的不可言语,狠得比流氓还狠,
重的比千斤锤还重,深的比井还深,就这样疯狂的抽送,只插得芍药娇喘连连,
媚眼如丝,浪道:“真……舒服……太……好了……大哥……你……真……会干
……美……太美了……啊……唷……喔……嗯……太好了……太美了……”

  只见她一面浪道,一面双手紧抱着凌君毅,双腿跷上勾住凌君毅的腰,臀部
极力迎凑。人家说,女人最美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就是在性交即将高潮时,春
情洋溢,满脸通红,吐气如丝,星眼微张,那种美。是不能轻易看得见。这时的
芍药正是处于那种状态,那种美,更令凌君毅疯狂,令凌君毅不顾一切猛插猛干。

  “大哥……大哥……太美了……太美了……妹子……太痛快了……妹子愿就
……这样……死去……也甘心……凌君毅太……舒服了……大哥……你……太会
干……干……对……再……大力……用力……快……快……喔……”

  只见芍药娇哼着,同时双手紧抱着凌君毅,阴户内一阵急速收缩。一股火热
热的处女阴精,直射而出。凌君毅为着让她享受插穴之乐事,狠插几下,一阵火
热的阳精亦喷射而出,直浇得她身心俱颤,口中直呼美,不愿放松凌君毅。

  两人就这样地享受这美好的一刻,过了一会儿,她才喘了口气道:“美……
太美了……妹子长了这么大……到今天才知道……插穴是多么美的事……大哥…
…你舒服……美否……”

  “大哥也很舒服啊。”凌君毅搂着她,温柔的抚摸着她,亲吻着她,不到片
刻功夫,芍药又淫水直流,欲火高升,直叫道:“大哥……快……快插进去……”

  凌君毅故意使宝贝在她的阴户口乱憧,直撞的她急急叫道:“错了……就在
这里……快插进去……”她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抓凌君毅的宝贝,便将塞进去。
凌君毅知道她此时正是欲火高涨时候,便顺着她小手的指引下,朝着洞口,猛插
下去,「嗤」地一声,全根尽没而入。

  芍药此时阴户虽仍有些胀痛,但在欲火之下,也忍痛的让凌君毅抽插,凌君
毅也尽量的想满足她,先用九浅一深,插了一会,不久改为二浅一深,最后改用
单枪点放,一次直透到底。芍药被凌君毅这一阵阵的冲杀之后,臀部蛇腰更是猛
摆不己,同时口中浪叫道:“啊……大哥……你太……会插了……妹子……美死
了……嗳……嗳……妹子……好……舒服……小浪穴……太痛快了……太舒服了
……”

  凌君毅一听她的浪叫,更加欲火高涨,这时的凌君毅被她叫床浪叫着,一根
丈八茅更是向前猛冲,直撞的两人肌肉发出「碰」、「碰」、「啪」、「啪」之
声,淫水声、抽送声,再加上她的浪叫声,形成一幅纯真、天然、原音响的交响
乐曲。

  “大哥……你……太好了……嗯……妹子……太舒服……了……重……再重
些……喔……插死妹子了……小浪穴……好美哟……快……快……用力用力……
喔……升天了……”

  果然一股热暖暖的精水由子宫阵阵涌出,凌君毅亦同时出精,两股精水,混
成一支巨流,湿透了她和凌君毅的阴毛,阴部,也湿透了床铺,湿透了地上。芍
药平日何等高傲?何等冷峻?此刻竟然英风尽失,成了一只受创的小鸟,躺在凌
君毅的怀里。

  凌君毅亲了她一下道:“妹子,你刚才的声音可真大,肯定被辛夷那丫头听
去了。”

  芍药羞红了脸:“人家忍不住嘛!大哥,可别让辛夷那丫头到处乱说。”

  凌君毅笑道:“这点你放心。”

  芍药明白过来:“你们也……”凌君毅当下也不瞒她,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
她。

  芍药听完,这才放心,凌君毅打趣她道:“百花帮中的人都说妹子骄横得很,
怎么现在骄横不起来了?”

  芍药满脸通红:“大哥,妹子知错了,以后一定改正。”

  凌君毅亲着她道:“妹子莫意会错了,大哥无意要妹子改变什么,而且大哥
也喜欢妹子这种「拿得起,放得下」,敢做敢当地爽朗个性。大哥只是提醒妹子,
做人莫失了厚道。”

  芍药亲了他一下:“妹子受教了,大哥你要千万小心,别让太上瞧出你并没
有中「迷香丸」。”

  凌君毅感激道:“多谢妹子提醒。”

  芍药轻笑道:“你要谢的人可多了,远的不说,就大姐和三妹对你那情意绵
绵的样子,就是瞽子也可看出她们对你有请。要是在以前,我的才不会将你让给
别人,但是大哥你不相同。你让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看看今天那些花女的表现,
你就知道我不是信口瞎说。大哥让我有一种独占就是罪过的想法,所以,大哥,
我希望你也能接纳大姐和三妹。”

  凌君毅感动的吻着她:“妹子,你真好!”

  芍药幽幽地道:“大哥,只要你心中有妹子,妹子就心满意足了。”

  凌君毅道:“妹子放心,如果大哥有负妹子,就让大哥不得好……”

  “好好的,发什么誓?”芍药娇嗔的捂住了他的嘴。

  两人痴缠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芍药才满足的离去。耳听远处传来
报晓鸡声,凌君毅已无睡意,当下就在床上盘膝坐下,澄心静虑,运起功来。

  过没多久,天色已经大亮,只听辛夷的声音低低的叫道:“公子醒来了么?
该起来啦!”辛夷端着一盆脸水,俏生生走了进来,歉然含笑道:“小婢惊扰公
子了,这是总管昨晚吩咐的,公子一清早就要上百花谷去,这是不能耽误的事,
要小婢天一亮,就来叫公子起床。”

  凌君毅道:“不要紧,我早就醒了。”

  辛夷放下脸水,忽然吐吐舌头,说道:“昨晚小婢怕死了。”

  凌君毅道:“你怕什么?”

  辛夷道:“总管平日待人,总是和蔼可亲,从没半句疾言厉色,昨晚她好像
很生气。”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这不能怪你。”

  辛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了望床上,突然脸一红道:“是副帮主么?”

  凌君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辛夷笑道:“副帮主真像换了个人似的。”
说到这里,慌忙催道:“公子快洗脸,小婢给你端早餐去。”转身朝外行去。

  凌君毅盥洗完毕,辛夷已经在客堂上摆好早餐,侍候着他用毕,才收拾退去。
过没多久,总管玉兰翩然走入,朝凌君毅粲然一笑道:“凌公子早,船只已经准
备好了,咱们可以动身了。”

  凌君毅道:“在下已经恭候多时,总管吃过早餐了么?”

  玉兰道:“贱妾从来不吃早餐。”

  凌君毅道:“那是总管太忙了。”

  玉兰含笑道:“那倒不忙,这是习惯,从小时候起。一清早就练武,师傅教
得很严,练不好,不准休息,贱妾人生得笨,时常从早晨练到中午,都没有休息,
哪里还有吃早餐的时间?”

  凌君毅道:“姑娘冰雪聪明,哪里笨了?大概是勤于用功,学了一套武功,
就非把它练熟不可。”

  玉兰脸上一红,双目之中,漾起一片情意,低笑道:“凌公子真会说话……”
候然改口,接着「哦」了一声,又道:“贱妾叫惯了凌公子,一时竞然改不过口
来,其实现在该称你总使者才对!”

  凌君毅道:“姑娘叫在下凌公子,听来已是别扭得很,若叫总使者,更不知
有多少别扭。”

  玉兰凝眸望着他,轻柔地道:“你本来就是总使者咯!不叫你总使者,那要
贱妾叫你什么?”

  凌君毅和她目光一对,但觉她目光之中,柔情如水,脉脉含情!心头不禁一
凛,慌忙避开她目光,嗫嚅说道:“在下……”说了「在下」二字,底下的话,
不知如何措词才好。

  玉兰嗤了一声轻笑,说道:“不用说啦,快走吧,太上召见,可得早些赶去
才好。”说完,转身缓步行去。凌君毅随着她走出宾舍,不多一会,便已到了后
园垂扬拂丝的小河堤边,果见一艘小巧的梭形篷船,停在石砌埠头边上。敞开着
中舱,似已等候多时了。

  玉兰脚下一停,拾手道:“总使者请上船了。”

  凌君毅上次曾和芍药乘坐过一次,有了经验,当下也不再客气,跨下石级,
轻轻跃落中舱,然后低着身子,钻入舱中,盘膝坐下。玉兰相继跃」落,盘膝坐
定,前梢健妇不待吩咐,推上舱逢,船身一阵轻晃,就听桨声哗哗,船已开行。
玉兰燃起银烛,一面含笑道:“船上已经沏好香茗,总使者请用茶。”

  凌君毅道:“多谢总管。”

  只听玉兰忽以「传音入密」说道:“船上把桨的两人,都是跟随太上多年的
人,凌公子说话可得小心。”她这话原是暗示凌君毅,这两人是芍药的心腹。但
这暗示得太隐晦了,凌君毅如何领悟得到?闻言不觉一怔。玉兰看他神情,又以
「传音入密」补充道:“凌公子不用疑惧,贱妾这是提醒你,莫要在船上问东问
西,太上最不喜人家在背后问起她老人家的事。”

  凌君毅也以「传音入密」答道:“多谢指点。”

  玉兰又道:“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帮主要贱妾转告凌公子……”

  凌君毅问道:“帮主有何吩咐?”

  玉兰眨动一下明亮的眼睛,现出一丝神秘的笑意,说道:“凌公子昨天新膺
总护花使者,太上今天就在百花谷召见,定有深意,帮主要贱妾转告凌公子,不
论太上怎么说,你都要一口答应下来。”

  凌君毅又是一怔,问道:“太上会要在下做什么?”

  玉兰看他神色,心中暗道:“大姐料得没错,看来他果然没有被「迷香丸」
所迷!”一面仍以「传音」说道:“不论要你做什么,你都不可犹豫,要一口答
应下来。”

  凌君毅微微皱了下眉,道:“这个……”

  玉兰微笑道:“大姐说过,凌公子能解天下无人能解的「毒汁」之毒,天下
自然也没有让凌公子迷失之药,因此要贱妾到了船上,务必提醒你一句,太上面
前,没有违拗她老人家的人,从太上口中说出来的话,没有人半点犹豫的,自然
答应得越快越好,如果引起太上不快,那就吃不完兜着走了。”这话,已经说得
够清楚了,纵没当面明说,但明明就说他没被「迷香丸」所迷失。

  太上要芍药把「迷香丸」交与牡丹,再由牡丹转交给玉兰,命她下在凌君毅
酒菜之中。正当牡丹和玉兰在仙春馆说话之时,无巧不巧让温姑娘听到了,温家
「清神丹」专解天下迷药,凌君毅自然不会被药物迷失。但此事只有凌君毅和温
婉君、芍药、辛夷、玉蕊等人知道,他之所以装作被「迷香丸」所迷,接受百花
帮护法之职,目的只是查究家传的「飞龙三剑」,怎会成了百花帮的镇帮剑法?
这也是温姑娘出的主意。如今他骤然听玉兰口中,隐隐指出他并未被「迷香丸」
所迷,自然要大吃一惊!一个人只要作贼心虚,一旦被人当面揭穿,第一件事,
就是脸红,凌君毅脸红了!但他仍以「传音」说道:“帮主她……”

  玉兰望着他,淡淡一笑道:“不用说了,大姐是一片好意,你记住就好。”
接着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才抬头道:“总使者,这茶叶不错吧?”

  凌君毅立时会意,笑道:“不错,不错,这茶叶入口清芬,好像还有一股兰
花香味。”两人直到此时,才不用「传音」交谈。

  玉兰轻「唔」了一声,道:“原来总使者还是品茗的行家,这茶叶只有在这
艘船上才喝得到,因为这是给太上准备的。”

  凌君毅惊啊道:“这个在下如何敢当?”玉兰朝他笑了笑,意思自然是称赞
他聪明,两个人对面坐着,没有交谈,岂不也会引人起疑?

  她眨动一双秋水般眸子,说道:“因为这艘船是太上乘坐的,沏的茶叶,自
然也是太上用的了。”说到太上,她又怕凌君毅说错了话,是以不待他开口,接
下去道:“说起这茶叶,乃是百花谷山崖上的特产,每株茶树四周遍植兰花,必
须正当兰花未放的时候,而且必须在清晨宿露未收,晨曦末升,晨雾中含着浓馥
的兰花香气的时候,采摘的嫩芽,才能使所沏茶水之中,特别清芬。”她娓娓解
说着茶叶采摘之事,正是暗示凌君毅舟中谈风月,不可涉及他事。

  凌君毅自然听得懂,不觉赞叹道:“原来采摘茶叶还有这许多讲究,在下口
福倒是不浅。”说着,一手托起茶碗,又轻轻喝了一口。船行极快,不过一刻工
夫便已驶入山腹水道,经过一阵急流、暗礁,弯弯曲曲的水程。船势渐缓,终于
停了下来,中舱船篷跟着推开。

  玉兰道:“到了。”身躯盈盈站起,娇声说道:“总使者来过一次,只怕未
必熟悉,还是贱妾先上去吧。”说完,双足轻轻一点,白影轻盈,香风拂面,一
条纤影,在岸上一闪而隐!接着只听玉兰的声音从崖上传了下来:“总使者可以
上来了,只是要小心些,这里苔藓很滑。”

  凌君毅应道:“在下省得。”人随声上,已经落到玉兰身前。

  这里深处山腹,伸手不见五指,玉兰终究功力较浅,平常黑夜,凭藉星光,
还可看到一些。像这般丝毫不见天光的山腹石窟,哪里还能看得清景物?但她听
风辨位,已知凌君毅落到了身边,这就低声说道:“这里是通向百花谷的唯一秘
道,严禁点燃灯火。但这一段路不太好走,你上次来过,一定知道,太上命贱妾
替你带路,还是由贱妾拉着你的手走吧。”说完,果然伸出纤纤玉手,朝凌君毅
上握来。

  凌君毅不愿在他们面前炫露,只得轻轻握住她的玉手,说道:“多谢总管。”
柔荑入握,但觉玉兰柔若无骨,软滑如玉的纤手,好像触电一般,带着些轻微颤
抖。

  玉兰走在前面,幽幽地道:“贱妾生为女儿身,从未让男人碰过手,是以有
些胆怯,凌公子莫要见笑。”

  凌君毅心头暗暗一凛,但此时又不能放手,只得说道:“这正是总管冰清玉
洁之处。”

  玉兰道:“贱妾虽是奉命陪凌公子来此,但若是换一个人,贱妾也不会拉着
他的手走的。”这话,凌君毅就不好开口了。只听玉兰语气更幽,续道:“这自
然因为凌公子是一位正人君子,又是贱妾衷心钦慕的人……”这条黝黑无光的山
缝,当真是男女互诉衷情最好的地方。

  凌君毅暗暗攒了一下剑眉,说道:“总管夸奖了。”

  玉兰与他互握的手,忽然握紧了些,边走边道:“从今以后,贱妾这双手,
再也不会让第二个男人碰一下了。”她忽然回过头来,问道:“我说的话,你信
不信?”她语气虽然柔婉,但黑暗之中,那双秋水般的眼睛,却神光湛然,流露
出坚毅之色。

  凌君毅局促的道:“姑娘……”

  玉兰道:“你不用说,我说过的话,从不更改。不怕凌公子见笑,贱妾心里,
就只有一个人,所以我不会再让第二个男人碰我,谁要是碰了我的手,我就把这
只手砍下来……”

  凌君毅饶是一块石头,也会被玉兰的深情所感动,何况凌君毅本来就色界种
子是一个,此情此景,哪里忍得住。凌君毅心中一荡,突然伸虎腕捉住了玉兰的
手,虎目中涌起奇的神采,火热地目不转瞬地凝视着她。双手微一用力,玉兰粉
颊红似一朵石榴花,「嘤咛」一声,娇羞万状地跌入他的怀中。玉兰感到她像是
被一团火所拥抱,抱得她芳心大乱,感到无比的舒畅,无比的沉醉,一种属于少
女的迷乱与激情,完全征服了她。

  凌君毅同时也感到她的体温传到他的体内,像被电流所触,一种从未发生的
奇异情绪上升了,浑身受到感染,她的体香和体温,令他激动而昏眩,一股令他
震撼的浪潮袭来,他情不自禁,发狂似的吻她的粉颊。原来在他怀中轻微的颤抖,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震撼,一生中第一次发生的奇异感受令她惊恐而麻木,渐渐
地,她浑身酥软了,令人神魂颠倒的感觉来临了。

  少女的初次震撼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激情、欢乐、兴奋、和从羞怯中。迷
乱,像电流般传遍了全身,她激情的,迷乱的轻唤:“弟弟……君弟弟……”她
只唤了几声,樱口便被吻住了。

  许久许久,似乎时光突然为他俩而停顿了,身外的事物,似乎距他们十分遥
远而渺茫,世间已没有其他生物存在,只有他们两人。两人相偎相依,久久,时
光像是凝住了。蓦地,玉兰想起此行的目的,费力挣脱凌君毅的怀抱,两人都是
面红耳赤,凌君毅呐呐道:“玉兰姐……”

  玉兰眼睛里闪着动人的光彩:“弟弟,什么都不要说,咱们在此耽误了不少
时间,待会别让太上看出什么来。”

  凌君毅点点头,两人又前行了一会,玉兰走到壁下,伸手一拉,只听石嫂嫂
的声音问道:“是玉兰么?”

  玉兰赶紧应道:“石嫂嫂,我是奉命陪总护花使者来的。”

  石嫂嫂道:“老婆子知道。”

  石门豁然开启,石嬷嬷瘦高人影已从石门中跨了出来,她目光森冷,朝凌君
毅全身上下一阵打量,嘿然道:“就是这小子,太上选女婿,那还差不多,若说
选总护花使者,不是太上偏心,老婆子真还瞧不出来。”

  玉兰陪笑道:“石嬷嬷昨天没在场,自然没看到,总使者昨天连胜五场,那
可是事实,在竞选大会上,大家公平竞选,太上怎能有丝毫偏心?”

  石嬷嬷哧哧笑道:“这样一个文弱书生,老婆子只要一个手指就能叫他蹲在
地上,翻上几个跟斗,若说凭真实武功,连胜五场,老婆子真是不敢相信。”

  凌君毅终究少年气盛,看她这般瞧人不起,心中难免有气,暗想:“你别以
为是太上手下,今天我就要你栽上一个跟斗。”一面微微一笑道:“石嬷嬷不相
信,那就不妨伸出一个指头试试,看在下是否会蹲到地上去?”玉兰要待劝阻,
已是不及。

  只听石嬷嬷哧哧哧尖笑道:“好小子,口气不小,来,咱们试试。”右手指
处,果然伸出一个食指,朝凌君毅左肩头按来。

  玉兰暗暗焦急,忙道:“石嫂嫂手下留情。”

  石嬷嬷一个指头已经按上凌君毅的肩头,口中哼道:“玉兰,你急什么,老
婆子手下自有分寸。”话声出口,手上用了五成力道,往下按去。哪知凌君毅肩
头,坚如铁石,只用五成力道,竟然按不动他分毫,心中不禁暗吃一惊,忖道:
“这小子看来一派斯文,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相公,原来果然有些门道,老
婆子倒是小舰他了。”心念转动,不觉运起全身功力,贯注指上,往下压去。怎
知用了十成力道,凌君毅肩上抗力,也随着增强,依然坚如铁石,纹风不动。两
人在这一瞬间,便已较上内力,石嬷嬷两鬓花白头发拂拂自动,一张老脸也已涨
得通红!

  凌君毅还是那副老样子,脸含着微笑,一点也看不出他用力的样子。站在一
旁的玉兰,先前还替凌君毅担心,石麻木是太上昔年两个贴身使女之一,一身功
力,积数十年造诣,在百花帮,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凌君毅武功再高,也不是石
麻木的敌手。这时眼看两人的情形,分明凌君毅一身内力,还胜过石麻木甚多!
心头暗暗惊喜,但口中还是故意焦急的叫道:“石嬷嬷……”这声「石嬷嬷」,
含有讨情之意,也是暗向凌君毅示意,莫要使石嬷嬷下不了台。

  石嬷嬷老脸通红,隐有汗水,但手指按在凌君毅身上,已经起了轻微的颤动,
却并未收回手去。要知这等比拼内力,双方都贯注了全力,只要一方稍作退让,
对方的力道,就会乘势反震。石嬷嬷纵欲收手,也是欲罢不能。凌君毅自然懂得
玉兰心意,他本想让石嬷嬷栽上一个跟斗的,但此时只好收手,闻言淡淡一笑道
:“石嬷嬷,你老可以住手了吧?仅凭一个指头,只怕在下还不至于蹲下去了。”

  石嬷嬷但觉凌君毅坚如铁石的肩头,随着话声内力忽然敛去。她年纪虽大,
逞强之心,依然未泯,眼看对方忽然收去内力,心中一喜,手指趁势往下压去。
哪知这回凌君毅的肩头,竟然变得软如棉花,一指按下,毫无着力之处!她全身
功力,全在指头上,这一按了个空,上身不由得往前一倾。凌君毅及时左手一抬,
口中含笑道:“石嬷嬷站稳了。”

  他只是虚虚作势,发出一股潜力,稳住了她前倾之势,其实左手并未和石嬷
嬷接触。石嬷嬷吃了暗亏,心申明白,眼前这少年一身修为,胜过自己甚多,她
站稳身子,一双三角眼中,满含惊异之色,盯注着凌君毅。瞧了半晌,才嘿然道
:“好小子,真有你的!”

  凌君毅潇洒一笑,说道:“石嬷嬷夸奖了,在下若是随便能让人家栽上跟斗,
还能当百花帮的总护花使者么?”

  石嬷嬷哼了一声道:“武林中能一身兼通「金刚心法」和「无相神功」两种
佛门武学的人,倒还不多,你是少林弟子?”少林门规素严,俗家弟子必须经过
十年考核,平日品行端正,才能获得方丈许可,参练七十二艺中的一种武功,但
不可能身兼两种绝艺。她说的「金刚心法」、「无相神功」,都是少林七十二艺
中的武学,何况一种武功,就非有十年以上的苦练不为功。

  凌君毅只不过弱冠年纪,哪来这么深厚的功力?是以引起了老婆子的怀疑。
但她焉知反手如来昔年在少林寺,耽了二十年之久,把七十二艺中的几种武功,
融会贯通,合而为一,传给了凌君毅。因此旁人要穷数十年之功,才练成的功夫,
他只花了十几年工夫,全已学会,这点,外人自然是无法知道的了。玉兰眼看石
嬷嬷对他起了疑心,没待凌君毅开口,抢着说道:“石嬷嬷还不知道呢,总使者
是江湖上人称反手如来不通大师的传人。”

  反手如来,三十年来,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纵没见过其人,但谁都
听人说过。石嬷嬷老脸闪过一丝异容,嘿然道:“这就难怪,老婆子败在反手如
来门人手上,也还值得。”这是自找台阶的话,随着话声,挥挥手道:“你们决
进去吧!”

  玉兰欠身道:“多谢石嬷嬷。”跨进石门,伸手从壁间取了一盏灯笼,燃起
烛火,说道:“总使者,咱们快走。”两人拾级而上,又走了一段路,玉兰回首
道:“弟弟,你年纪不大,这一身武功,可真的了不起。”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姐姐夸奖了。”现在两人已经以姐弟相称了。

  玉兰幽幽地道:“姐姐说的是真心话,石嬷嬷在咱们这里,是数一数二的高
手,今天我看她栽了跟斗,输得服服贴贴。”

  凌君毅突然想起一件事,心中只是盘算,不知自己该不该和玉兰说。思忖之
间,忽然心中一动,想起玉兰在船上和自己说的一段话来,自己何不先探探她的
口气?主意一定,这就问道:“姐姐方才在船上说的话,在下有一疑问。”

  玉兰道:“你有什么疑问?”

  凌君毅道:“姐姐曾说,帮主说在下能解天下无人能解的「毒汁」之毒,天
下自然也没有能让在下迷失之药,才要姐姐提醒小弟,不论太上说什么,我都要
很快的答应下来,对么?”

  玉兰道:“是啊,大姐就是要我这样告诉你的。”

  凌君毅道:“那是为什么?”

  玉兰道:“太上说出来的话,没有人可以有半点犹豫。”

  凌君毅道:“这个在下知道,只是帮主要姐姐提醒在下,必有缘故。”

  玉兰道:“你只照我们说的去做,就不会错。”

  凌君毅道:“姐姐那是不肯说了?”

  玉兰转脸望了他一眼,轻笑道:“你如果知道,就不用姐姐再说,若是不知
道,那就还是不知道的好。”

  凌君毅道:“若是小弟中了不能解之毒,或是有让小弟迷失的药呢?”

  玉兰听的一怔,不假思索地道:“如果真有此事,大姐和姐姐我决不坐视。”

  凌君毅感激地道:“在下真该谢谢二位姐姐。”

  玉兰脚下一停,忽然回过身来,关切地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么?”

  凌君毅潇洒一笑道:“差幸小弟还没有不能解的迷药。”

  玉兰娇嗔道:“原来你是和姐姐说着玩的,倒教姐姐平白替你担心……”这
话说得深情款款,粉脸也热烘烘起来。

  凌君毅道:“小弟不是和姐姐开玩笑,而是……”

  玉兰看他说话吞吐,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弟弟有什么话,出
君之口,入我之耳,姐姐决不会泄露出去,你但说无妨。”

  凌君毅道:“有姐姐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

  玉兰眨动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睛,低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凌君毅忽然以「传音入密」说道:“我记得第一天见到帮主之时,承帮主垂
询,曾说出家母姓铁。”

  玉兰听他忽以「传音」和自己说话,还当是什么重要之事,原来他只是说他
母亲姓铁。但自己也只好以「传音」答道:“那有什么不对?”

  凌君毅仍以「传音」说道:“当时我原是无意说出来的,而在下出门之时,
家母曾一再交代,不许在下对人说出她老人的姓氏。”

  玉兰也以「传音」说道:“这事只有大姐和愚姐两人知道,我们不说就是了。”

  凌君毅道:“但前天在下晋见太上之时,太上对在下身世,问得甚是详细…
…”

  玉兰问道:“你有没有对太上说?”

  凌君毅道:“当时在下忘了曾对帮主说过家母姓铁之事,因此只说家母姓王。”

  玉兰道:“你是怕太上问起大姐和我来,两下里对不拢?”

  凌君毅道:“小弟正是此意,因此……”

  玉兰道:“要我们帮着你说谎?”

  凌君毅道:“在下一生从未对人说过谎,只是母命难违……”

  玉兰低下头道:“我回去,告诉大姐,太上若是问起,只当你没有告诉我们
好了。”

  凌君毅道:“在下也并非有意蒙骗太上,姐姐和帮主若能矜全,在下感激不
尽。”

  玉兰道:“不用说了,快些走吧,我们得早些赶到,可不能让太上久等。”

  两人边说边走,这一段路上,都是以「传音」说话,外人看来,他们只是走
得稍微慢些而已。此时话声一落,玉兰脚下忽然加决。凌君毅跟在她身后,一路
拾级而上。不大工夫,已经走石级尽头,玉兰打开石门,一口吹熄灯火,仍然把
灯笼挂在壁上,两人相继走出。此刻晨曦已高三丈,百花谷中,晨雾初消!淡的
阳光,照射到山林之间,一片异卉奇花,迎着朝阳,愈灿烂如锦!

  百花亭中,斜着身子,坐着一个身穿鲜红衣裳的绝色佳人,只见她脸上艳如
春天的桃花,眼波流动之间,春意盎然,俏生生站了起来,第一眼就盯着凌君毅,
巧笑道:“凌兄怎么这时候才来?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天了呢!”她改了口,
这声「凌兄」叫的好不亲昵!她正是副帮主芍药,今天不但刻意修饰,而且艳光
照人,从晶莹如玉的皮肤里透出来青春气息!当然,她是没戴面具。

  凌君毅慌忙抱拳道:“有劳副帮主久候了。”

  玉兰看得不禁一呆,她从未见过芍药竞有这般美得发光,也许她平时都冷像
冬天里的坚冰的缘故。她迎上一步,欠身道:“属下见过副帮主。”

  芍药娇笑道:“三妹就是这么古板,一见面总要说什么属下属下的,叫人听
得怪不舒服,凌兄又不是外人,自家姐妹,干么老是这么生份?”她人在和玉兰
说话,俏眼眼波却飞向凌君毅,娇声说道:“走啦,太上晨课就快完毕了呢!”

  当下由芍药陪着凌君毅先行,玉兰似是有意落后一步,跟在两人身后而行。
她冷眼观察,芍药今天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脸喜孜孜,笑盈盈,只是和凌君
毅指指点点,有说有笑,形迹显得十分亲密!三人脚下均快,不多一会就已抵达
五诣楹书楼前面。芍药领着凌君毅、玉兰两人,走入一间小客厅,含笑道:“凌
兄请坐。”举手轻轻击了一掌,只见一名穿花衣的少女很快走了出来,躬身道:
“二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芍药脸色微沉,说道:“你们好没规矩,总使者和总管来了,连茶也不倒,
这也要我吩咐么?”那花衣少女躬身应是。

  凌君毅忙道:“副帮主,不用了,咱们坐一回就好。”

  芍药道:“不,你和三妹走了不少路,自然口渴了,沏盅茶,又不费事。”
那少女早已退了出去,不多一会,就端着三盅茶送上。芍药吩咐道:“你去问问
茶花,等太上坐功醒来,就来通报。”花衣少女应了声「是」,转身退去。

  约莫过了顿饭时光,便见那花衣少女急步走入,躬身道:“太上请总护花使
者、总管入见。”

  芍药点点头,站起身道:“凌兄、三妹,咱们可以进去了。”三人一起走出
小客厅,行过长廊,到得厢房门口。

  芍药翩然走入,叫道:“师傅,凌兄和三妹来了。”凌君毅到得门口,便自
停步。玉兰是陪同凌君毅来的,自然也不敢擅入,跟着站定。

  只听太上的声音说道:“叫他们进来。”

  芍药回身道:“太上叫你们进来。”

  凌君毅神色恭敬,应了声「是」,举步走入,朝上拱手一揖道:“属下拜见
太上。”口中说着「拜见」,但却长揖不拜。

  玉兰早已盈盈拜了下去,说道:“弟子叩请师尊金安。”

  太上端坐榻上,一双熠熠目光,直注凌君毅,过了半晌,才点点头,接着朝
玉兰道:“起来。”

  玉兰依言站起。太上问道:“你二十名花女挑选好了没有?”

  玉兰躬身道:“弟子已经挑选好了。”

  太上道:“很好。”目光缓缓转到了凌君毅的脸上,和声道:“凌君毅,你
知道老身叫你有什么事吗?”

  凌君毅道:“属下恭聆太上吩咐。”

  太上听了他这句话,意颇嘉许,徐徐说道:“你膺选总护花使者,可知总护
花使者的职责何在?”

  凌君毅道:“请太上指示。”

  太上道:“总护花使者,负有辅助帮主,捍卫本帮,消灭一切敌人之责。”
凌君毅恭敬地应了声「是」。

  太上续道:“在总护花使者之下,有左右护法,以及八护法,二十四护花使
者。听你调度,但责任十分重大。”凌君毅又应了声「是」。太上又道:“你是
不通大师的门下,以你目前的武功,若无强仇大敌上门,自然也足够应付,只是
咱们近日之内,就要找上黑龙会去。黑龙会二十年来,罗致了不少黑道高手,你
身为本帮总护花使者,自然不能替老身丢人。”

  凌君毅道:“属下蒙太上不次拔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上蔼然笑道:“你师傅虽然晚年脱离少林寺,不管他如何变化,但武功仍
然不脱少林路数。佛门武学,以防身为主。虽有降魔之名,出手仍存我佛慈悲之
心,精博有余,辛辣不足,这是少林武功的唯一缺点。”凌君毅又应了声「是」。

  太上又道:“咱们面对的敌人黑龙会,个个都是黑道巨孽,左道恶煞,而且
咱们长途跋涉,在人数上也众寡悬殊。要以少胜多,就不能和他们缠斗,只要遇
上敌人,动手之际,必须一二招之内,克敌致果……”

  凌君毅这回不能再唯唯应「是」了,抬起头,望望太上,说道:“这个属下
只怕……”

  太上没待他说完,莞尔一笑道:“你怕力不从心,办不到么?”

  凌君毅低头道:“是。”

  太上道,“老身知道你无法做到在一二招之内,解决敌人,但咱们遇上的敌
人,甚至武功强过你的人,也要在一二招之内,把他解决,这就是老身今天要你
到这里来的缘故。”太上的心意,果然没出芍药和玉兰的预料,两人脸上,不期
都有了喜色。凌君毅自然也听出了一点端倪,这叫做正中下怀,但他脸上却丝毫
不敢流露,反之却一脸惧是惶恐神色。

  太上一双善目从蒙面黑纱之中,透出慈祥的光辉,含笑道:“你人品武功,
俱都极佳,为了应付未来的局势,老身破例传你两招剑法。”「两招剑法」,芍
药心头踏实,喜形于色。玉兰一颗心陡地往下一沉,大大地感到失望。百花帮只
有帮主一人,获得太上传授三招镇帮剑法,副帮主、总管只会两招,十二侍者,
只会一招。按帮中规矩,帮主的夫婿——百花帮驸马,也可以获得三招剑法,以
此类推,副帮主的夫婿,自然也可以获得两招剑法了。太上答应传凌君毅两招剑
法,岂非暗示凌君毅将成为副帮主的夫婿?

  凌君毅可不知其中道理,他所希望的,就是为了想弄清楚自己家传的「飞龙
三剑」,何以会变成百花帮的「镇帮三剑」?不用说,太上要传自己的两招剑法,
准是「镇帮三剑」中的两招无疑,哪怕是只传自己一招,自己也就有机会从她口
中,探出一点端倪来。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自然喜出望外,忙躬身道:“太上
赐传的两招剑法,一定是神奇玄奥之学,属下初入本帮,寸功未立,怎好……”

  芍药急道:“你是本帮总护花使者,责任重大,太上才破例传授,还不快快
拜谢?”

  太上蔼然点头,道:“旁人听说老身要传他剑法,早已欣喜若狂,他能想到
初入本帮,寸功未立,正是他的优点。一个人武功固然重要,品德操守更是做人
的根本,老身总算没有看错人。”说到这里,回头朝芍药、玉兰两人说道:“此
次前去黑龙会,据为师估计,咱们只有一半胜算,面对强敌,每一个人都要独当
一面,发挥最高战斗潜力,才能以少胜多。你们也随为师进去,我再传你们一招
剑法,玉兰回去之后,可把第二招传给梅花她们,务必在十日之内,演练纯熟,
咱们决定三天之后出发。”

  太上也要传她们一招剑法,芍药喜道:“师傅,你真好。”

  玉兰躬身道:“弟子遵命。”

  太上站起身,看了凌君毅一眼,蔼然道:“走吧。”转身朝里走去。

  芍药慌忙在凌君毅背上,轻轻推了一把,轻声道:“还不快走。”

  凌君毅心中巴不得跟太上进去瞧个究竟,这就举步跟着走去。这是佛堂后面
的另一个院落,小天并中,放着两排盆栽兰花,踏进后院就幽香袭人。院中静悄
悄不闻一点人声,太上走在前面,掀帘而入。凌君毅、芍药、玉兰相继走入。凌
君毅举目打量,只见这间堂屋略呈长方,中间壁上接着幅画像,画的是一个赤脸
虬髯紫袍老人,双目炯炯有光,看去甚是威武。画像上首有一行横写的恭楷,上
书:“先考铁公讳中峰之遗像。”

  凌君毅看得心头不禁一动,暗想:“这是太上住的地方,先考自然是太上生
身之父!她也会姓铁!她竟和母亲同一个姓,这已经不是巧合了!天下姓铁的人,
固然不少,但「飞龙三剑」呢?天下会的人应该不多,那么她和母亲……”他只
觉得个中有重重疑问和很复杂的关系,叫人无法想得明白。

  太上走到画像前面,点起三支香跪祷下去,口中默默祷告了一阵,才行站起,
回身道:“凌君毅,你过来叩拜祖师。”

  凌君毅站着没动,躬身说道:“启禀太上,属下投效百花帮,但不能再行拜
师。”这下听得芍药、玉兰两人同时大吃一惊!太上的脾气,她们最清楚也没有
了,在她面前,只有服从,从没有人对她说过「不」字。

  出乎意料,太上居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道:“老身知道你是不通大师
的传人,怎会勉强你拜师?再说老身门下也不收男子,但老身既要传你的剑法,
你总该叩拜剑法的祖师吧?”这话说得有理。

  凌君毅恭敬的道:“属下遵命。”果然跪倒像前拜了四拜。

  太上伸手从案上取过两个小小画轴,递到凌君毅手中,说道:“这是本帮镇
帮三剑的一、二两招,老身这是破例传授,你起来之后,老身再传你口诀。”

  凌君毅接过画轴,口中说道:“多谢太上思典。”说毕,站起身子。

  太上又道:“老身和你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传艺之实。今后你要勿负老身
期望才好。”

  凌君毅躬身道:“属下终身勿忘。”

  太上伸手朝东壁间一指,说道:“你去挂起来。”

  凌君毅走到壁下,果见壁上有两枚铁钉,当下依言打开画轴,在墙上挂好。
只见第一幅画的是「神龙出云」,上首赫然写着「飞龙三剑第一式神龙出云」字
样!第二幅写的是「第二式龙战于野」。百花帮的「镇帮三剑」,果然就是「飞
龙三剑」!这下凌君毅看得心头连震,不禁疑窦丛生,心念一动,忍不住问道:
“太上说的「镇帮三剑」,就是这「飞龙三剑」么?”

  太上颔首道:“不错,这三招剑法,从前就叫「飞龙三剑」,老身创立花帮,
就把它改称为「镇帮三剑」了。”

  凌君毅又道:“这三招剑法,就是属下方才拜的这位祖师所手创的了?”

  太上道:“也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这么说,那就是并非这位祖师手创的了。

  太上似乎嫌他问得太多,微感不耐,说道:“凌君毅,她们大概已经告诉过
你了,老身不喜欢追根问底的人。”

  凌君毅应了声是,道:“属下既蒙太上赐传剑法,就想多知道一些剑法的来
历。”芍药暗暗朝他连使眼色,示意他不可再说。

  太上冷冷一哼道:“剑法就是使剑的法子,你只要懂得如何使剑就好。”凌
君毅这回不敢多说了,只是唯唯应「是」。

  太上不再多说,传授凌君毅两招剑法的口诀,又指着画上图形,详细解释了
身法、步法和剑招的精微变化。然后又命芍药当场以缓慢的姿势,示范演练了两
遍。凌君毅对这两招剑法,熟得不能再熟,但此时仍装出全神贯注,用心看着每
一个动作的样子。太上等芍药演练完毕,抬目问道:“你懂了么?”

  凌君毅躬身道:“属下只能记下剑路招式,至于精微变化,一时仍无法领悟。”

  太上芜尔笑道:“这两招剑法,变化繁复,你能记住基本招式,已是不易,
招中神髓,必须逐渐体会,又岂能在短短半天一天之内,彻底领悟?”说到这里,
口中说了声「好」,又道:“你就在这里慢慢练习,日落之前,务必把这两招剑
法练熟,老身要收回剑图。”凌君毅恭敬地应了声「是」。

  太上又从案上取起另一个小画轴,朝芍药、玉兰两人说道:“你们随为师来。”
举步朝左首屋中走去。芍药、玉兰紧随她身后,走了进去。那自然是传两人「镇
帮剑法」第三招去了。

  ※※※※※※※※※※※※※※※※※※※※※※※※※※※※※※※※※※※※※※

  当晚从太上那里回来,玉兰就自动摸到了凌君毅的房中。两人相拥亲吻,凌
君毅用双手搂着她柔软的纤腰,玉兰也温柔地偎了过来,一身脂粉肉香,使凌君
毅的大宝贝亢奋地硬在她的小腹下顶着,胸部也紧紧贴在她乳房上尽力搓揉着。
玉兰被凌君毅顶得微微地闭着媚眼、通体酥麻、脸泛桃红、星眸含春。凌君毅看
着她脸上这种媚态,冲动地狂吻着她的面颊和樱唇,玉兰被凌君毅这一吻,也热
情如火地频频送上了她的香吻,并把她的小香舌舐入凌君毅的口中,娇躯紧贴着
凌君毅,恨不得和凌君毅溶为一体。凌君毅的双手毫无顾忌地一手揉上了她的玉
峰,一手在她背后抚捏着那个高翘的嫩臀,摸在手里觉得柔软而富有弹性,过瘾
极了。

  玉兰满面通红充满春情,美目射出两道灼热的火焰,随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来,慢慢解开衣扣,当着凌君毅的面脱光了衣裙,裸露出她那曲线玲珑,晶莹剔
透的胴体。微醺的凌君毅,眼见这娇嫩欲滴的美体,立刻从心底窜起一道热流,
令凌君毅难以抗拒她的诱惑。玉兰虽然是抱着献身的想法来的,但这样脱得一丝
不挂地躺着任由凌君毅欣赏,她那少女害羞的本性可就完全表露出来了。只见她
羞红着娇靥、闭紧一对美眸、一手扪着双乳、一手按着阴户,娇喘喘、不言不语
地平卧在床上,一付任凌君毅宰割的模样。

  凌君毅伸手扳开了她的双手,尖挺又饱满的乳房上,凸着两颗鲜红的奶头;
高隆的阴阜,长着一丛乌黑亮丽的阴毛;两片肥嫩嫩的大阴唇中,紧紧夹着一条
粉红色的肉缝;顶端阴核之下,微露着一个小红洞,美艳绝伦,性感媚人。接着
凌君毅用手抚揉着她鲜红的奶头以及肥挺的乳峰,嘴唇也在她娇躯上到处吸吮着,
而她只是口乾舌燥,浑身轻颤地闭着一对媚眼,不敢正视着凌君毅。不过在凌君
毅对她挑情了一会儿之后,玉兰已经是娇喘吁吁,全身扭个不停,阴户中的淫水
也流湿了一大片床单,可以说是灾情非常惨重的了。

  柔和的月光倾洒在玉兰的身上,让凌君毅更得以看个清楚她那诱人的胴体。
春情荡漾的脸庞、光滑柔美的肩头、摇曳生姿的双峰、柔若无骨的腰枝、白嫩丰
硕的香臀、修长匀称的玉腿,当然最吸引凌君毅的仍是那鲜艳欲滴的桃源洞了。
她温驯地靠在凌君毅怀中,任凌君毅的手指游移於她的敏感地带,静静地享受凌
君毅那刁钻灵活的唇舌,兴奋地撩拨与舔咬。缕缕不绝的快感,使得她时而低哼
急喘,时而振臂踢腿,双颊绯红,美目紧闭,似乎已沉醉於极度的舒爽与欢愉之
中。两泓秋水,早已被欲火激扬得春光乱闪,春意无边了。

  经过一阵疯狂恣意的热吻,凌君毅将她按倒在床上,尽情地爱抚那玉洁冰清,
光滑细腻的身体。凌君毅的双手放肆地在她的乳房与下身等处探索搜寻。她的双
乳丰满结实,无法一手掌握,摸在手里,感觉分外柔美纤细。红润的乳头,傲然
突起,咬在嘴里,弹性特佳。平坦的小腹下是一片乌黑的阴毛,殷红娇嫩的肉片
一目了然,在凌君毅的触摸与挑弄之下,更加开蛔有致。那颗粉圆般的阴核,也
伴随着颤动,看得凌君毅目瞪口呆,神魂颠倒,好一处活色生香的桃源禁地。

  凌君毅的宝贝早已坚挺胀大,一经她的触碰,立刻抖动不已。她羞怯地握着
它,慢慢地搓拉、抓揉、挑拨、捏扯,时重时轻、忽上忽下,宝贝更形炽热坚硬
粗长。凌君毅赶紧翻个身,将她压在下面。用的膝盖顶开她的双腿,柔柔地在她
耳边轻声道:“姐姐,弟弟要进去了……”同时又重重地吻着她的樱唇。

  玉兰也激情炽热地搂紧凌君毅,屁股自动地迎了上来,挺起高翘的宝贝,对
准了她美丽的肉洞,先对着那颗红润的阴核一番顶触与挑逗,然后只听「滋」的
一声,便长驱直入地干进了她的处女禁地了。只见她倏地一颤、两片红唇抖了几
抖、琼鼻里连吸几口大气,凌君毅知道这是处女开苞会有的裂疼,于是先按兵不
动地一边吸吮着她的右乳,好刺激她淫水的分泌,再缓慢地把条大宝贝直塞进她
的小阴户中,终于抵到了她小穴的尽头,大龟头碰到了一团软绵绵的嫩肉,想必
是她的子宫口了。

  玉兰在这种慢慢侵袭的方式下,情不自禁地爽得叫了声:“喔……”

  接着,凌君毅不慌不忙地一只手照样在她的肥嫩的峰峦之间抚揉着,大宝贝
杵在她阴道里顶动着,只弄得她全身又酸又痒,凌君毅感到躺在身下的她屁股筛
动着,立时轻抽缓插了起来,插着插着,玉兰似乎觉得这样不大过瘾,迈力地方
摆动着她的肥臀,凌君毅见她骚性大发,便挥动着大宝贝全根在桃源洞中用力地
开垦着,大宝贝卖命地插进抽出,次次命中了她的花心。玉兰溢出大量的爱液,
藉着爱液的润滑,凌君毅加速宝贝的抽送,清楚地感受到阵阵湿黏的热流,不断
的刺激宝贝,凌君毅紧拥着她抽搐的玉体,在紧窄的肉洞中抽送,渐次着力,随
着进出的次数增加,她的娇呼婉啼开始有节奏地逐渐提高了。

  只插得玉兰娇喘连连、媚眼如丝,浪叫着道:“君弟……弟……姐姐……好
……舒服……啊……你……真会……插穴……你的……宝贝……好大……好长…
…又好硬……哦……插得姐姐……舒服极了……真是美……美极……了……呀…
…哎呀……插……插死……姐姐……好了……好人……大宝贝……弟弟……哎唷
……哼……哼……舒服……太……爽了……人家爱……爱死……你了……快……
快插姐姐……啊……啊……”

  玉兰小阴户中的淫水盈溢着,被凌君毅的大宝贝插干的动作挤出了「噗叱!」、
「噗叱!」的淫浪乐章。凌君毅见她一直主动地扭着大肥臀配合自己的行动,知
道该是大干一场的时候了,于是大宝贝一下比一下重地插干着。由于凌君毅的大
宝贝被她的阴壁紧紧地包夹着,每当凌君毅抽出来时,那两片大阴唇也跟着翻了
出来,像蛤蚌呼吸般地张合著。玉兰经过这一番的猛操,本来激动的春情更是沸
腾了起来,屁股越抬得越来越高了,可见她正极力地凑合著凌君毅的动作,想要
达到性欲的高潮。她口中大叫著:“好弟弟……姐姐的……好人……你……你真
行……啊……啊……大宝贝……插得……姐姐……美死了……唔……爽……爽死
了……哎呀……弟呀……顶……顶死……人家……了……喔……大宝贝……真有
劲……乐死……姐姐……了……哼……哼……好爽……爽……啊……”

  又湿热又紧实的肉洞,和宝贝激烈的推拉与磨擦,带给两人无尽的畅快,汗
流全身。那般两情相悦,无比的欢愉与舒爽,却已一层高过一层,终於飘升至顶
端。凌君毅急速地以粗壮的宝贝撞击她早已泛滥成灾的肉洞,噗滋噗滋的交合声
不绝於耳,她的娇喘与浪叫也几近声嘶力竭。突然一股股汨汨的,滚烫的淫液,
直冲凌君毅的龟头,她酥痒已至最高点,两人互相交缠环抱,紧紧的接合成一体,
爱抚着彼此的肌肤,同时获致至高无上的满足。

  凌君毅暂时偃旗息鼓,用左手搂着玉兰的纤腰,右手轻微抚摸着她胸前娇挺
的玉乳。只见她软绵绵地躺在凌君毅身下,才刚开苞的小阴户还含着凌君毅的大
宝贝,如云的鬓发飘散在枕旁,俏脸上红潮未退,两眼紧闭,口中梦呓般地唔了
几声,想是尚在回味着刚才的高潮吧!一会见,她睁开杏眼,玉手轻抚着凌君毅
的胸瞠,红红的脸上含着一片春意,凌君毅见她这付婉媚的模样,问道:“玉兰
姐姐,弟弟插得你美不美呀?”

  玉兰似是羞于回答地「唔」了一声,抬起头来用樱唇堵着凌君毅的嘴巴,轻
送丁香,莲舌一阵转搅吮吸,良久才意犹未足地分开。凌君毅轻捏了一下她的鼻
尖,道:“嗨!想不到姐姐的胴体是这么成熟美丽,令人百插不厌。”

  玉兰娇羞地在凌君毅身下扭动了一下,显出一付不胜忸怩的情态,啊!好可
爱的姑娘呀!凌君毅悄悄在她雪白的嫩臀上轻轻地捏了一把,又吻了她的粉颈和
酥胸、乳沟,初经人事的她,那受得了这种挑逗,小嘴里娇哼连连,双颊又涌上
了一片霞红的春潮,媚眼中荡漾着万般风情,白玉羊脂般的胴体上,一阵心痒难
耐地扭动着。

  凌君毅口中如婴儿吸乳般咬着她的奶头猛吮不已,“哎哟……哼……”从她
口中轻泄出一阵迷人的浪吟声。凌君毅吐出了被吸得涨成大大的奶头,于是又展
开了第二波攻势,大宝贝挺动之中,酥麻、酸痒、舒服又畅美,浪荡的娇哼声与
干穴时的唧卿声,交织成一片迷人的销魂曲。凌君毅使出浑身解数,只干得天昏
地暗,让她飘然欲仙,魂儿差点要美得出窍了。

  玉兰爽得浪语春声不停地叫着,嫩臀开始抛挺加回转,由于是梅开二度的情
况,偶而也能使她的子宫口磨到了凌君毅的大龟头来满足她的淫性,甚而她的腰
肢也不时地悬空着,扭动着白嫩的胴体,带起了那对极具弹性的玉乳,一颤一抖
地抛动晃荡着,尤其乳峰顶端那两粒涨成紫红色的奶头,在凌君毅的眼前摇晃得
幻成两道旋转的弧线,煞是好看。凌君毅忍不住伸出手去一颗一颗地把握住它们,
抚捏揉搓着,手感细嫩梁美,过瘾极了。

  玉兰被凌君毅的魔手揉捏得奶头硬涨成两粒紫葡萄,加以大宝贝干得她小穴
骚痒酥麻,全身抖个不停,肥嫩的大白屁股筛得更高也更急了。她拚命地压着凌
君毅的屁股,让户凑合著凌君毅的大宝贝,阴道壁肉一阵阵地收缩着,夹得龟头
一丝丝的空隙皆无,酥痒无比。玉兰迎合着凌君毅插送,肉洞变得更加滑腻,加
上配合着扭臀摆腰,凌君毅的宝贝挺进得相当顺利,深深地刺入肉洞末端,不但
她爽得大声吼叫,凌君毅也感到极度的舒泰。不由得使凌君毅赞叹地道:“玉兰
……姐姐……你……好紧的……小穴……太妙了……”

  两人一个翻身,玉兰压在凌君毅身上,用她的双乳搔弄凌君毅的脸部,凌君
毅尽兴地咬噬乳头,接着玉兰起身跨坐在凌君毅身上,对准宝贝施施然坐了下去,
凌君毅的宝贝被温软访滑的肉洞紧紧裹住,玉兰不时地上下套弄,不断的加重力
道增加磨擦的触觉。凌君毅享受着舒爽的快感,玉兰努力地上下起落着,光滑的
背脊上,流下潸然汗珠,坚挺的双峰不断的晃动。望着她耸动的肩头,飘动的秀
发,凌君毅怜惜地伸手扶住她的腰枝。玉兰在极度兴奋中,肉洞不住的伸缩紧放,
发出惊天动地的娇叫声,尽情吞吐着那雄伟硕长的宝贝,在她敏感访润的肉洞内
冲刺与震动。

  凌君毅双手抓住玉兰的双乳,轻轻地捏揉她的乳头,那两颗在激情中凸起的
红豆,捏在手指间,更觉得硬实可爱。随着玉兰的蠕动,一对丰满的粉乳,不停
地在凌君毅手掌里滑溜着,让凌君毅充份享受一种柔软细腻的触感。玉兰紧紧地
按在他的胸膛上,潮访火热的阴唇正在与凌君毅的宝贝纠缠套动。凌君毅延着接
合处往上探索,搔到她的阴核,鼓胀柔滑,水份充足,只听到噗嗤声不绝於耳。
而下体激烈的磨擦,引出凌君毅无限的兴奋,便坐起身来,搂着她的纤腰。玉兰
面对着凌君毅骑坐努力套弄着,两手撑在凌君毅的肩膀,口中连声长吟,凌君毅
用力抱住玉兰,配合她的动作猛顶狂送,让玉兰立刻达到云端,迭声娇啼中,瘫
在凌君毅的胸前。

  凌君毅抱着玉兰娇弱无力、香汗淋漓的身躯,欣赏她的玉体。从她的乳房上,
看着晶莹的水珠,由乳头滑落,冲向美丽的肚脐,流过平坦的小腹,最后滋润了
乌亮的春草。抚弄着一双修长丰润傲视群雌的玉腿,光洁结实,弧度诱人,白里
透红的肌肤,完美无瑕的曲线。乌黑卷曲的阴毛己被淋湿,鲜艳欲滴殷红的花瓣,
仍紧紧的包住凌君毅的宝贝,微微张蛔翻开,肉洞软滑访热紧缩,全根没入的宝
贝,感觉到那份舒适、爽快、欢愉、喜悦的滋味。丰满的乳房显得特别迷人,红
艳的乳头在轻微跃动,凌君毅热切地爱抚吸吮,玉兰舒爽得只能喘息呼气。

  凌君毅让玉兰稍息片刻,又开始了第三轮的攻势,玉兰也鼓起余勇迎合凌君
毅的抽插,但是毕竟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不多会,玉兰乐得浪声大声叫
着道:“弟……弟……姐姐爱死……你了……你的……大宝贝……太棒了……姐
姐……爽快……死了……嗯……嗯……你真行……哎……哎……大宝贝……顶到
……姐姐……姐姐的……花心了……啊……嗯……好极了……爽死了……呀……
哦……喔……姐姐一定……要……要嫁给……你……没有……你的……大宝贝…
…姐姐活……不……下去……了……哎……哎呀……姐……姐姐……又要……泄
了……啊……好舒服……”

  玉兰浪叫着,又扭成一团,凌君毅尽力抽插,直到她全身哆嗦及洞中的颤抖
一阵比一阵强,知道她又要泄身了,忙用力挺动,和她在一阵高潮来临中同时泄
了,把大股大股浓浓的精液射在她的花心上,结束这惊心动魄的战斗。

  云收雨住,凌君毅温柔地帮玉兰整理着散乱的头发,玉兰轻声道:“君弟弟,
你会不会觉得姐姐太放荡了?”

  凌君毅笑道:“床上没有淑女,我喜欢。”

  玉兰幽幽地道:“弟弟,你告诉姐姐实话,你是不是没有中「迷香丸」?”

  凌君毅当下将前因后果一一讲述一遍,玉兰娇嗔道:“你呀,害得我和大姐
提心吊胆,你却在倚红偎翠,享尽艳福!”

  凌君毅笑道:“好酸啦!”

  玉兰脸一红:“我才不会拈酸呷醋,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会不顾羞耻,自荐
枕席?”凌君毅虽然能大约猜出一些,但是并不完全了解,玉兰稍微停顿一下,
接着道:“首先当然是姐姐爱上了你;其次则是咱们这次进攻「黑龙会」,凶多
吉少,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如果此时不抓紧时间,只怕这一生都不会有机
会了。”

  凌君毅道:“姐姐未免太悲观了吧?”

  玉兰摇摇头道:“不,黑龙会实力很强,咱们此行只怕危险重重。我和大姐、
二姐及其他姐妹都商量都商量好了,在这出发前的三天里,我们十五姐妹尽量分
别陪伴弟弟,弟弟要是看上其他的女子,只要一句话,姐姐一定让你满意。”

  凌君毅吃惊的道:“姐姐把小弟看成什么人了?”

  玉兰摇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弟弟,你难道忍心拒绝这些女孩子可能是最
后的一点要求么,你放心,我们不会要你负任何责任。”

  凌君毅无话以对,但心中却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些可爱的
女孩子,绝不让她们受到任何一点损伤。他对玉兰道:“玉兰姐,小弟听你的安
排。”

  玉兰高兴的亲了他一口道:“弟弟,我代姐妹们谢谢你,我知道你肯定不会
让姐姐失望的。时候不早,咱们睡吧。”凌君毅和玉兰双双倦极而眠地相拥而眠,
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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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春色无边

  第二天,凌君毅如约来到百花帮主牡丹的住处,茉莉、瑞香、杜鹃、蔷薇四
个俏丽的侍女娇笑着将他迎进屋中,牡丹满面娇羞的坐在桌旁,桌上已经摆好了
酒菜,茉莉、瑞香、杜鹃、蔷薇四名侍女娇笑着带好门出去,只留下凌君毅和牡
丹两人。

  牡丹娇羞的请凌君毅坐下,为他斟上一杯酒,两人一饮而尽,此刻的言语都
是多余的了。凌君毅站起身,抱着牡丹吻起来,牡丹柔顺的倒在他怀里,送上香
吻。一阵热吻过后,牡丹说:“自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自己逃不脱,这
些日子以来,天天见面,只要一分开就想你。”

  凌君毅说道:“姐,我也好喜欢你。”凌君毅抱起她来,放在床上,两人躺
着。牡丹自然的伸开了手,凌君毅把她的上衣和肚兜脱下,接着,把自己的衣服
也脱光。牡丹的那一对乳房露了出来,雪白细嫩,粉红的奶头,突了起来。凌君
毅的嘴,就吻在她的乳头上,伸出舌尖,舐着她的乳头,一阵吸吮,牡丹全身酥
痒。凌君毅的手,不停的往下摸,摸到亵裤上,凌君毅将她的屁股抬了一下,那
条亵裤,就被他脱下来了。

  牡丹用手掩盖着阴户,说:“弟弟……”她有些娇羞不胜,凌君毅先不管她,
站了起来,便开始脱掉自己的衣服,赤裸裸的呈现在牡丹的面前。牡丹脸上一红,
闭上双眸。凌君毅已经脱得光光的,他的那大宝贝,硬硬的挺在面前。凌君毅脱
光了衣服,就拉着牡丹的手,去碰触自己的大宝贝。

  凌君毅此时对着牡丹说:“帮我抚摸它好吗?”牡丹看了他一眼,很想伸手
去摸一下,可是又不好意思,索性又将手缩回来。

  牡丹看着凌君毅的宝贝如此的粗长,感到非常的害怕,说道:“好怕人,那
么大,我不敢摸!”凌君毅也不听她说完,就拉着牡丹的手,轻轻的在自己的宝
贝上来回的磨擦着。牡丹被他如此的牵引着,胆子也大了起来,反而用手握住凌
君毅的大宝贝,并且用力捏了一下。牡丹将凌君毅的宝贝握在手里,热热的、硬
硬的、又感觉到宝贝在震动着,觉得很好玩。

  牡丹就笑着说:“这东西怎么会这么硬,还一跳一跳的,好吓人喔!”

  凌君毅见她那天真的笑容,笑笑说:“它想进到你那肉洞去,所以才会硬啊!”

  牡丹娇羞的脸颊一片泛红,慢慢的说:“我知道啊!可是我从来没有弄过这
种事,且听说给男人弄,会痛得很厉害,尤其第一次会更痛。”

  凌君毅就温柔的对她说:“我会轻轻的插入,你叫痛我就停止。”牡丹见心
上人如此温柔体贴的对待,如小鸟依人般的躺在他怀里,感到是如此的甜蜜。凌
君毅用手轻抚着牡丹的秀发,并托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得看着她,说:“我会
温柔相待,不会很痛的。”说完,便低着头去亲吻她的嘴唇,并将唇舌伸入牡丹
的口中,与她的舌头打在一起,左手轻揉着牡丹的耳垂子,右手则在她的肌肤上
游走,让她感到性爱前的爱抚是如此的美,而没有防御之心。

  慢慢的凌君毅已将右手轻放在牡丹的阴户上,在那突起的小山丘上轻揉着,
有时还会搓揉她的小阴核。牡丹的小穴,被凌君毅摸得痒了起来,里面流出了一
股股的淫水。这时凌君毅离开牡丹的嘴唇,用手把她的阴唇分开,低头观赏起牡
丹的小穴,里面红红嫩嫩的,又水汪汪的,一个红红的肉洞,十分可爱。牡丹感
到他将自己的阴唇翻开,害羞的紧闭双眸,慢慢把双腿打开,一切都交给他,她
的玉手也把凌君毅的宝贝握得紧紧的。牡丹心想,这么大的宝贝,小穴怎能装得
下呢?

  凌君毅看着那嫩红的小穴,及那突出鲜红的小阴蒂,忍不住伸出一手去抚摸
着牡丹的小穴,一只手去轻捏她的乳头。牡丹被他上下齐手,简直无法招架,身
体不停的扭动,忍不住的呼喊了:“哎呀……弟弟……姐姐的小穴怎么感觉好痒
呀……”凌君毅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已欲火燃烧,有所需求了。

  凌君毅伸腿跨过她的身体了,牡丹一看,凌君毅整个身体已趴在她的身上,
而那根坚挺的大宝贝,正对准自己的小穴的门口,她又把大腿打开一些。凌君毅
知道她是处女之身,不敢一下将宝贝插入她的小穴内,就把龟头对准穴口,慢慢
的磨擦着。牡丹曾几何时受到如此的挑逗,小穴里像是千万只的蚂蚁般,感到深
痒难耐,洞口也不停的淫水直流。磨擦了好一会儿,牡丹的双手紧紧抱住凌君毅
的身体,下体不停的抖动,而感觉穴口滑滑的,忍不住的道出口。

  “弟弟,不要再折磨姐姐了,小穴真的好痒啊!你把宝贝插进来一点,让我
试试看会不会痛,不要再磨了。”

  凌君毅说:“姐姐,现在你的小穴里有爱液的滋润很滑润,一顶就会进去了,
而你是第一次开苞,难免会感到疼痛,但一会就好了。”

  牡丹忧心忡忡的望着他,说:“我里面好痒喔!这样插进去也会很痛吗?”

  凌君毅抚摸着她的脸颊,安慰的说:“刚开始会痛一点点,但一下子就会感
到非常的舒畅,这就所谓苦尽甘来嘛!”

  牡丹说道:“那你就先插进来吧!”

  凌君毅就把自己的宝贝,对准牡丹的嫩穴,先用龟头在穴口上揉擦几下,两
片阴唇被他揉得分开了。牡丹看他还在揉搓着,索性用自己的双手,把小穴拨开
一些。凌君毅见她如此的合作,就不再折磨她,提着宝贝就往下插了进去。牡丹
感到小穴被撕开般,一阵阵的裂痛袭上心头,忍不住的哀毫起来。

  “哎呀……弟弟……好痛……”

  凌君毅感到宝贝已插进了一半,小穴紧紧的套住宝贝,又见她痛的眼角都流
出泪水,就不敢再将宝贝送入。凌君毅伏在牡丹的身上,轻轻的擦拭她眼角的泪
水,温和柔顺的安慰她:“姐姐,对不起!弄痛你了,忍耐一下,一会就不痛了。”

  凌君毅看她的表情,不敢再将宝贝插入,就在她的脸上亲吻着,一只手在她
的乳房上搓揉,还用手指捏弄着乳头。一阵的爱抚,减轻了牡丹的疼痛,只感觉
小穴里涨涨的。于是牡丹又开口问道:“怎么这么涨?”

  “你的小穴从未插过,又是那么的紧小,第一次插进去,当然会感到涨涨的。”
说完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享受对方的爱意。

  凌君毅的手,不停的在她身上到处抚摸,摸的牡丹忘记了痛苦,她就把身体
动了一下,刚动了一下,身体就躺得更平一些。凌君毅见她如此一动,想必小穴
里是骚痒难耐,就把身体在往下压一点,让剩余的宝贝全插入牡丹的小穴里。牡
丹又感到小穴里比之前更加的疼痛,又大叫起来。

  “哎……呀……哎……呀……好……痛……喔……痛死人了……”痛得牡丹
头上冒汗,双眸流泪。凌君毅静静的伏在她的身上,牡丹叉开大腿,只是喘气,
凌君毅的大宝贝,在她的嫩穴里泡了好久,泡得淫水不停的往外流,牡丹感到穴
里,忽然开始作怪了,一阵阵的奇痒,袭上了心头。于是牡丹开口说:“怎么搞
的,小穴里好痒啊!”

  凌君毅见她已有了反应,说道:“姐姐,慢慢你就适应了。”凌君毅将宝贝
轻轻的抽插起牡丹的嫩穴,并把龟头抵住她的花心研磨着,抽插了十几下,忽然
静止不动。经这一阵的抽插,牡丹就感到穴里非常的舒服,小穴里那股痒痒的滋
味,已转换成舒坦。现实很美,这种美和这种舒坦的滋味,简直美的无法形容了,
她也把屁股上下的迎凑着。这一动作,穴心就涨得满满的,这种涨满的味道,并
不痛。只感到龟头在花心上,也就不痒了。

  牡丹被插得叫了起来:“哎……唷……好美……好舒服……啊……顶到花心
了……嗯……嗯……好弟弟……原来插穴是如此的美……如此的棒……嗯……嗯
……再快一点吧……”

  凌君毅像是受到鼓舞般,一次比一次快,也一次比一次重,次次都顶到牡丹
的穴心口上。牡丹被抽插的娇喘呼呼,屁股也随着凌君毅的抽插,而上下的顶着,
尝尽了插穴的美味。“喔……亲丈夫……嗯……嗯……你的大宝贝好粗……嗯…
…小穴好涨……好充实……唔………唔……小穴被干得……又麻……又痒……嗯
……嗯……”

  牡丹被插的天旋地转,早已魂逍九重天,嘴里不断发出淫声浪语,抛下那少
女的矜持了。“嗯……嗯……好弟弟……啊……啊……小穴好美……好爽啊……
唔……唔……你的宝贝好粗……唔……小穴被干得……真美……好……好舒服喔
……弟弟……嗯……唔……我不行了……嗯……快……再用力顶……嗯……人家
好像要尿尿呢……啊……嗯……”

  牡丹这言语一出,使凌君毅顿时觉得她是如此的可爱,如此的天真,连男女
床第之间的事,也一知半解。凌君毅抚摸着牡丹秀丽的脸庞,缓缓的说:“傻姐
姐,那是小穴被宝贝插后,舒服的爱液,俗话叫丢精。”

  牡丹默默的点点头,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两腿也抬高,紧紧的钩住凌君毅
的双腿,使下面的性器更加密合。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下面是一个插一个顶,
小嫩穴被挤的流出水来。

  “啊……好美……嗯……嗯……美死我了……用力插吧……快……快用力…
…噢……小穴要升……天了……啊……很美……美上天……好宝贝……弄得舒服
……死……了……哎……我……我……啊……”小嫩穴也不时的「噗滋」、「噗
滋」的响着。凌君毅越插越重,嫩穴就越响越大。牡丹听见响声,觉得十分好听,
再加上彼此的娇喘声,觉得美妙极了。不但美,而且是无比的舒坦。现在牡丹明
白了,她明白插穴是怎么一回事,难怪人家喜欢玩弄这种事,确实太美了!这时
凌君毅挪出右手去搓揉牡丹的双峰,这使她倍感舒畅,又尽情的呼喊着。

  “美……美死了……嗯……君弟弟……你又搓又揉的……好……好美喔……
宝贝又是如此棒……插……插的姐姐我好……好舒服啊……嗯……嗯……今后人
家的小穴……要……嗯……要你的宝贝天天插……嗯……嗯……好……好舒服啊
……”

  一阵无法形容的快感,涌上牡丹的心头,身子忍不住的一阵颤抖,穴心感觉
非常的酥麻,双手紧紧的搂住凌君毅的背。

  “嗯……好相公……插的小穴好美……花心好酥……嗯……大宝贝弟弟……
你干得美死了………哦……哦……嗯……快……快……快插……我爱死了……哦
……嗯……我快……忍不住………啊……泄……啊……我泄了……”就听到小穴
「滋」、「滋」两声,小嫩穴的精水潺潺而流。牡丹的双手松了下来,人也无力
了,双眸紧紧的闭着,一动也不动的瘫在床上。凌君毅的宝贝被这突如其来的热
流一阵滚烫,全身感到非常舒畅,提起宝贝又猛然的抽插几下,背上一酥,腰上
一麻,大宝贝射出了热热的阳精。一阵狂风暴雨过后,两个人都满足了,同时都
不会动了!

  凌君毅伏在牡丹的身上,牡丹还把大腿叉得开开的,大宝贝还插在嫩穴里。
牡丹的穴里,两人的精液如泄洪般的大量向外直流,流得屁股又滑又黏的,而床
单也滩着一团又白又红的淫水。休息了一会,凌君毅的大宝贝又是精神抖擞,牡
丹立刻感觉到了,羞红着脸道:“弟弟,姐姐有些累了,我让几个丫头服侍你吧。”
说完,不待凌君毅答话,就朝屋外喊道:“茉莉、瑞香、蔷薇、杜鹃……”

  门开了,四个小姑娘羞答答的走了进来,牡丹推推凌君毅道:“弟弟,她们
就交给你了。”凌君毅心中暗暗苦笑,翻身下床,他的第一个目标是茉莉。茉莉
羞涩的将身体转后,背向着凌君毅。凌君毅看着渐裸的肩背,茉莉雪白的肌肤,
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分外耀眼。茉莉脸上一阵火红,竟羞于转身面对他。

  凌君毅轻轻的扳转茉莉的双肩,茉莉略微一挣,便任凌君毅把她的身子转过
来,让两人赤裸裸的相对着。茉莉羞红的脸一直深低着,凌君毅审视着她白晰得
如珍珠般的肌肤,乳房虽小但却很饱满,小腹平滑柔顺,一涡浅浅的脐下连接着
几根稀疏的细毛,愈往下细毛渐次的愈浓、愈密,然后又乍然消失在丰腴的双腿
间,形成一个乌黑浓密的倒三角形,使得她全身散发出一种少女独有的气质。

  凌君毅让茉莉躺在床上,凌君毅用手在那柔软的小腹部,轻轻的摩挲着,茉
莉忍不住发出一丝满足之细吟声。当凌君毅的指头微触到那稀薄的草丛上时,茉
莉不禁像受搔痒般的抖动起来,凌君毅轻轻将茉莉的双腿掰开,露出一对粉红色
的小唇片在两腿根部,肉洞内的光景也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眼前。凌君毅轻轻
地揉着小唇片中间那颗肉粒,指头在上面的肉片上轻抚起来,茉莉再一次忍不住
地呻吟出声。

  “呀……公子……不……不要……嗯……”茉莉的背部弓起来,发出阵阵呓
语,还将腰部扭动着,让凌君毅的指尖不停的在阴道里搅动着。

  “嗯……好……舒服……嗯……”茉莉紧闭着双眼,长睫毛在抖动着。

  凌君毅埋首在茉莉的胸脯上面,嘴唇含着上面的乳尖,胸膛紧贴着茉莉的下
体磨动着。“啊……呀……”当凌君毅的舌尖轻轻在乳头扫过,茉莉挺着上身将
胸脯迎向他。

  “啊……不要……嗯……羞死人了……嗯……”茉莉充满娇羞的声音回荡在
房里,凌君毅不但不理会,还把手掌紧贴着她的阴户,中指一区就向洞内伸进去。
瑞香、杜鹃、蔷薇三女看得是个个面红耳赤,春心荡漾。

  茉莉全身震了一下,几乎是哀号的呻吟着:“啊……痛……公子……轻点…
…”茉莉穴里的反应使凌君毅暗自一惊,他觉得阴道的肌肉有如呼吸般的在收缩,
更有如吸吮般的在蠕动,而且淫液也很多,让手指在窄狭的洞里勉强能旋动。凌
君毅的手指在阴道里时而抠抠、时而揉揉、这时阴道里也被刺激得热潮不断,不
但沾湿了他的手掌,也晕染开来濡湿了整个下体。

  “啊……嗯……公子……再用……力嗯……啊……受不……了……嗯……”
茉莉不停的将腰部扭动着,开始淫荡的叫着。

  凌君毅的头离开茉莉的胸口,继续向上滑,直到四唇相接,而宝贝也正好抵
再阴唇上。凌君毅把舌头伸进茉莉的嘴里搅拌着,彷佛暗示茉莉等会儿,宝贝也
将要如此这般的在阴道里搅拌着。茉莉似乎了解,腰肢摆动得彷佛很饥渴似的。
茉莉那双修长的双腿,向外分开,屈曲着。凌君毅硬挺的宝贝不必手抚,滑滑溜
溜的就把龟头抵住洞开的穴口,只稍沉腰宝贝便慢慢的溜进去。

  “啊……嗯……公子……轻……轻……啊……”狭窄的阴道紧裹着宝贝,凌
君毅觉得彷佛全身被五花大绑,紧束的无法动弹。凌君毅彷佛很吃力的将宝贝挤
入,茉莉反而很轻松的挺腰配合著。这下宝贝底达终点了,一阵快感从凌君毅的
背后向下体之中蔓延开去,他也忍耐不住,喘了起来。

  “啊……顶到了……喔…公子……啊……”茉莉忍不住大呼起来,并且将背
部拱起来,享受着小穴里所带来的快感。

  凌君毅开始缓缓的抽送:“茉莉……嗯……好温暖……”宝贝有如置身暖炉
中。茉莉全身像被快感包围着似的,轻轻的颤抖着,双手紧抓着身旁的被单,嘴
里娇喘、呻吟声不断。凌君毅感觉阴道里越来越润滑,但箍束的快感仍然不减,
腰部的抽送动作也就更快、更大了。

  茉莉的反应更加狂乱,几近歇斯底里的喊着:“嗯……公子嗯……用力……
用力……啊……”茉莉的身体也不停的摇动起来。凌君毅的抽动越来越用力,也
越来越快,肌肤拍击声、淫水溅动声交替呼应着。凌君毅像要贯穿茉莉的身体般,
插得又深又重,让茉莉的高潮快感一下并发出来。

  “啊……啊……公……子……我……啊啊……”茉莉喘息的声音十分急促,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凌君毅的背脊不放,双腿紧缠着他的腰,让阴部紧紧的贴住,
一股浓浓的阴精喷射而出。然后,茉莉软软的倒在床上,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散在
床上,腰部却还不停轻微的挺着。

  急遽收缩的小穴,刺激的凌君毅一阵寒颤,而且他也存心让茉莉体会到所有
的乐趣,他反弓着身子,挺出腰身,宝贝的前端用力地深深的插进茉莉的体内,
一股浓热的阳精射入茉莉深处,烫的茉莉浑身一颤:“公子……好烫……”

  接下来是蔷薇姑娘,桌上的烛光映着蔷薇清秀艳丽的容颜,柳眉杏眼、挺鼻
峭瘦、朱唇一点。而玲珑剔透的身材凹凸有致,看得凌君毅一阵心神荡漾,凌君
毅来到蔷薇面前,见到蔷薇楚楚可怜仰着头看他,不禁低下头去亲吻蔷薇的小嘴。
凌君毅这种温柔的动作,让蔷薇既爱、又害羞,而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蔷薇伸手环抱着凌君毅,让他紧紧的贴着自己,然后往后躺卧床上,凌君毅当然
顺势被抱着压在蔷薇身上。

  凌君毅只觉得身下的佳人,全身柔若无骨,虽然隔着衣裳仍然可以感到肌肤
的柔嫩与热度,尤其是紧顶靠胸前的两团丰肉,彷佛俱有无限的弹力。凌君毅开
始发动攻势,先以舌头撬开蔷薇的牙门,把舌头伸到蔷薇的嘴里搅拌着,互相吞
咽对方的唾液,而发出「啧」、「滋」、「啧」、「滋」声,好像品尝美味一般。

  热情的拥吻,让蔷薇有点意乱情迷、如疑如醉,朦胧中觉得有一个硬物,顶
在自己跨间的阴户上,虽是隔着衣裤,但那硬物彷佛识途老马一般,就对准着阴
户上的洞口、阴蒂磨蹭着。蔷薇不禁又是一阵羞涩,而阴道里竟然产生一股热潮,
从子宫里慢慢往外流,沿途温暖着阴道内壁,真是舒服。

  凌君毅的嘴离开蔷薇的樱唇,却往脸颊、耳根、粉颈,到处磨动着。而凌君
毅手却轻轻的拉开蔷薇腰带上的活结,然后把蔷薇的衣襟向两侧分开,露出粉白
的胸部,两颗丰乳便像弹出般的高耸着,顶上粉红色的蒂头也坚硬的挺着。凌君
毅用手指甲,在丰乳的根部轻柔的划着,转着乳峰慢慢登上峰顶。凌君毅这些解
衣的动作,轻柔得让沉醉在亲吻中的蔷薇毫无所觉,直到感到胸口有手指搔划,
才突然惊觉上身胸前已然真空,而发出一声娇羞的轻吟,却也觉得一股从未有过
的欲念正慢慢在升高。当蔷薇感到乳峰上的蒂头被捏住时,全身像受凉风习过一
般,打了一个寒颤,也觉得汨汨而流的淫液,已经濡染自己的臀背了。

  凌君毅看着蔷薇闭着眼,脸上及颈上的红晕久久不褪、看着她比平常红润许
多的双唇,刚才激情的热吻,在脑中一再地重演。凌君毅终于忍不住,低头含着
那玫瑰花蕾似的蒂头。蔷薇「嘤」又是一声轻吟,两手遮住了脸,却挺一挺胸,
让凌君毅的双唇与舌尖如电击似的麻痹全身。脑中的昏眩与肌肤的颤栗,把蔷薇
心理与生理上的须要,与极度的喜悦露无遗表。蔷薇喉间开始「唔……唔……」
发出声音,身体挣扎、翻转、扭动。

  凌君毅扯下蔷薇的下半截衣裳,蔷薇自然反应的夹紧双腿,接着又缓缓松了
开来,微微地抬高身子,让凌君毅顺利地将衣裙褪下。凌君毅的唇立即落在蔷薇
光裸平滑的小腹上,一边轻轻缓缓地嘘着热气,一边用脸颊与丰唇辗转摩挲;而
手掌也占据了丛林要塞,把手长平贴着沾染露珠的绒毛,轻轻的压揉着。蔷薇「
啊」、「啊」地颤抖轻叫、喘息,只觉得如置身烈火熔炉里一般,热度几乎要融
化全身,又觉得如置身冰天雪地里,直发寒颤。蔷薇觉得这真是人间最痛苦又是
极度欢愉的煎熬,让自己已处在晕眩、神游之状态。

  凌君毅的手指轻轻抚摩微耸的耻丘、隐隐泛着光泽的纤柔绻曲毛发、濡染湿
滑鸿沟中凸硬的蒂蕾。蔷薇气喘吁吁地扭动着,不自主的张开双腿、撑起腰,让
手掌与阴户贴得更紧、更密。蔷薇极度愉悦的身心,觉得身体彷佛让滚烫的血液,
充胀得像要炸开来似的,随着凌君毅指尖的轻重缓急扭动着,发出不由自主「嗯」、
「唔」、「啊」的淫亵呓语。

  凌君毅起身跪坐在蔷薇的身旁,欣赏着横陈身前美艳不可方物的胴体,伸手
牵着蔷薇柔荑般的手腕,握住正在昂首吐信的玉柱。蔷薇略羞涩的缩一下,随即
以温热的掌心手握住硬胀的宝贝。蔷薇温柔的搓揉着宝贝,彷佛正在安抚一头受
激怒的野兽般;温柔的抚摸着宝贝,彷佛是把玩一件艺品珍宝般爱不释手。凌君
毅终于忍受不了,跪在蔷薇的腿间,慢慢趴伏在蔷薇身上,感受着身下微妙的柔
软、光滑、与弹性,也让硬胀的玉棒自行探索桃园仙境。

  蔷薇似乎难耐这种只扣扉门而不入的挑逗,遂伸手扶着凌君毅的宝贝,极其
缓慢地引导着它浅浅探索。凌君毅知道不能急进,只是腰臀略为一挺,让宝贝藉
着湿液的润滑,挤入半个龟头便停止。或许是心理作用;也或许是真的,凌君毅
初进入的时候,四肢百骸如触电般地震荡,只觉得窄狭的穴口似乎在抵挡它的进
入;而穴洞里却有一股难以抗拒的磁力,正在吸引着它。

  “啊……喔……”蔷薇觉得一阵阵的刺痛传自下身,眼角滚动着感动的泪珠,
双臂紧紧抓住凌君毅的上臂,指甲几乎陷入结实的皮肤。蔷薇知道自己正在经历
一项身为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一项最重大的转变,内心不禁在挣扎、旁徨、
喜悦、欢愉中百感交战着。

  蔷薇又觉得凌君毅体贴的没强行急进,让痛苦的刺痛减轻不少,也慢慢的阴
道中渐渐骚热起来,滚滚的热流更是源源不绝的涌出,而热流所过之处,竟也藉
着热度在搔痒着阴道内壁。蔷薇不禁轻轻摆动腰臀,想藉着身体的扭动,以磨擦
搔搔痒处。凌君毅觉得藉由蔷薇身躯的扭动,让宝贝缓慢的在挤入阴道中,可以
很清楚的感到宝贝的包皮慢慢向外翻卷;一股温热、紧箍的感觉逐渐吞没宝贝;
壁上粗糙的皱折搔刮着龟头的帽缘、凌君毅觉得全身的知觉,除了宝贝以外突然
全部消失。

  当凌君毅觉得宝贝的前端似乎顶到尽头内壁,随即一提腰身,让宝贝退回入
口处,「哗」一阵热潮立即争先恐后的涌出洞口,晶莹透明的湿液中竟混着丝丝
鲜红,濡染雪白的肌肤、床垫,看得有点触目惊心。凌君毅再次进入,只觉得二
度进入似乎顺畅许多,于是开始做着有规律的抽动。

  蔷薇只觉得下身的刺痛已消失无踪,起而代之的是阴道里搔痒、酥麻感,而
凌君毅宝贝的抽动,又刚刚搔刮着痒处,一种莫名的快感让自己不自主的呻吟起
来,腰身也配合著宝贝的抽动而挺着、扭着,丝缎般的一双长腿更在当凌君毅的
腰臀腿际巡梭着。

  突然,蔷薇咬着凌君毅的肩膀,指甲又陷入凌君毅的背部肤肉里,身体剧烈
的抖颤起来,鼻中、喉间如泣如诉、动人心弦地娇叫着,阴道的内部更是激烈的
收缩着。蔷薇把要高高的拱起,然后静止不动,似乎在等待甚么,接着「啊……」
一声长叫,一股热流毫无警讯的冲出,迅速的将阴道中的宝贝团团围住。

  凌君毅感觉宝贝彷佛要被热度融化,而急速的在膨涨,就像要爆炸一般,嘴
里道:“蔷薇,我也要来了……”,并剧烈地冲撞了几下,宝贝前端便像焰火般
爆开,脑海里彷佛看见散开的五彩星火,久久不消……

  杜鹃自然难免,她的玉体全露,星目乜斜,娇声低唤。凌君毅轻吻着她,摸
她胯间,油黑硬长的阴毛掩盖着两片富有弹性的阴唇,在湿润玉液的浸湿下,油
滑坚挺、又热又湿。凌君毅仔细欣赏着杜鹃:她身材娇小玲珑,阴毛丛生。丰满
的乳房上两颗褐色明显勃立的圆大奶头。

  凌君毅的手指在那阴蒂上轻轻扣弄着,使它勃起,火热的舌头早已深入杜鹃
的口中与她湿滑的舌头交欢。下体铁棒顶着丰满的腹下,在那迷人阴户上摩擦。
凌君毅又伸出舌头不停舔吮那褐色挺立的奶头,用口含着玉乳。杜鹃只觉有根火
热的柱型物体顶住自己的私处,即舒服,又难过。凌君毅把胀得发亮的宝贝塞入
杜鹃的阴户中,便觉被火烫嫩软包围着、紧握着,好不舒服。

  杜鹃痛苦的呻吟道:“哎呀……好痛啊……小婢了……”她只觉下体火辣辣
的痛,宝贝似将阴道涨裂一般。她咬紧牙关,皱着眉头,显得无限痛楚。正是:
“云犹雨腻,蝶舞蜂狂。一个风情蕴籍,一个雨意徜徉,一个攘花采蜜,一个窃
玉偷香。”

  杜鹃渐入佳境,下体阵阵酥麻闯入心扉,不自觉的摆动起来。凌君毅仍慢慢
地顶抽,只见杜鹃自动将热湿的玉户凑上,抵得紧紧的。蛋清般的透明粘液和着
处女腥红流出来,凌君毅也加快抽送。凌君毅从她的香唇上移开,沿着她那匀称
的脸庞一路吻了下来,慢慢地移动着;当凌君毅的吻移到她的胸脯时,便把凌君
毅的手滑向她的胸部,狂烈地罩住她那高隆的乳房,开始逗惹地前后推移,手指
也在她挺硬如花生米的乳头上揉捏不已;凌君毅更是吐出了舌头,细细地舔着她
另一边的乳头。由于两边的乳头皆受到敏感地爱抚,杜鹃已兴奋到了极点,不断
地发出了“哼哼唉唉”的浪叫声。

  凌君毅和杜鹃精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凌君毅的宝贝在杜鹃紧紧的肉洞里上
上下下,拼命地抽插着,凌君毅的臀部也随着抽插的动作而一上一下地蠕动着,
双手五指紧紧罩住她的乳房,口中不断喘着气。而杜鹃的娇躯也随着上下蠕动,
两手紧紧抱住凌君毅,仰着头,紧闭着双眼,如痴如醉地呻吟着。

  她媚眼如丝,粉脸泛红,这一娇态,使凌君毅更加勃大,把她玉腿拉向自己
的腰间,让龟头在洞中转动。每当龟头触及阴蒂时,杜鹃便浑身一抖,逗得她全
身发痒,淫水直流,她迫不及待的将屁股向上迎送……凌君毅见状猛地伸直上身,
将宝贝深深用力一戳,直通子宫。那鲜嫩窄小的阴道被塞得满满的,抽送之间,
淫水沿着宝贝流了出来。

  杜鹃如腾云驾雾一般,骨里的舒畅、无穷的骚痒,使她不住的把屁股扭动,
粗大的宝贝一进一出,风起云飘,只听见口里哼哼不停,洞中吱吱不歇。快感袭
来,又令她双眼翻白,上下牙根紧咬在下唇上,脸上嫩肉在战抖着。大叫道:
“不好了,小婢要死了!”说完杜鹃便喷出淫水。

  此时凌君毅的龟头暴涨,深插在杜鹃的逼中,坚挺如铁,紧抵在子宫上,子
宫不断的收缩,龟头也随之跳动,它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凌君毅一时收受不住,
顿时一泄如注。过了一会,杜鹃掠了掠凌乱的头发,然后含羞的说:“公子,今
后小婢就是你的人了,今后你……”

  凌君毅笑曰:“我会爱你们,直至永远!”

  凌君毅用双臂将瑞香从腰间抱住,把嘴印在她的唇上,她无力的一推就紧紧
抓住凌君毅的双肩,好像怕失去什麽似的,她张开嘴,让凌君毅尽情品尝她细滑
的舌头,然後将凌君毅的唾液和舌头一起吸进嘴里,凌君毅的左手抚摸她的背部。
凌君毅右手在她臀部上的动作也由抚摸变成了抓捏和揉擦,她没有说话,因为她
知道自己现在只会发「嗯」和「啊」的音,她呼吸急促,起伏的双乳压著凌君毅
的胸部,凌君毅抱著她的感觉由清爽变成炙热,这股热流直达下体,使凌君毅的
宝贝肿胀著抵到她的小腹。

  凌君毅知道这时应该趁热打铁,左手一边感受光滑的肌肤,一边顺势将她的
上衣除去,右手则摸进内裤,滑腻而有弹性的臀部让人想将其全部掌握,但凌君
毅的手可能连半个也抓不住,只好在它们上面来回的揉抓。凌君毅亲吻她耳垂的
嘴在她耳朵里轻轻一吹,只觉得她一颤,人也好像窒息了,凌君毅抓到了她那块
神秘的嫩肉,滑腻的阴唇,细软的阴毛,动人的阴蒂,颤动的温热,幸福的快感
从凌君毅的五指间传遍全身,凌君毅让五指尽情抚摸她珍爱的密处,中指压在小
阴唇之间,用五指分隔四片大小阴唇和大腿,慢慢的按压,移动,最後凌君毅让
中指停留在阴道口轻轻的摩擦,掌根也抚弄著阴蒂,凌君毅从她的脖子吻到胸口,
然後将舌头伸进乳沟,品尝未知的区域,呼吸的声音很大,却盖不住她的淫声?

  “……嗯……嗯……嗯……啊……嗯……”

  阴穴在升温,中指也开始湿润了,她在还能保持站立姿势之前,凌君毅将她
平放在床上,扒掉她所有的裤子,湿漉漉的阴毛下淫水冲刷著凌君毅的手指。瑞
香紧闭双眼,享受著现在和将要发生的一切,凌君毅扯掉她身上最後的胸罩,两
只雪白的丰乳在眼前一跳,大而白嫩的乳房呈半球型高耸著,紫黑的乳晕不大,
上面嵌著黑枣般的乳核,这是无法抵御的诱惑。

  凌君毅用膝盖抵住湿润的阴穴,继续玩弄著阴蒂,腾出双手扑到双峰之间,
凌君毅将头埋进乳沟,闻著那里的气味,舔著乳房的底部,细嫩的乳房摩擦著脸
颊,双手攀著两峰颤抖的揉抓,凌君毅吻遍整个乳房,最後一口噙住右边的乳头,
舌头卷弄著乳核,唾液湿润著乳晕,右手搓著左边的那只,然後换到左边噙住已
被搓的发硬的乳核,又再换回右边,就这样尽情的吮吸乳头,轻咬乳晕,仔细品
尝这两个奇异的东西。

  “……嗯……啊……啊……嗯……嗯……啊……嗯……嗯……”

  瑞香想说话,但她一张嘴就只能发出这两个音,她柔软的双手握著凌君毅早
已粗硬的宝贝向她下体拉去,她一定想更好的了解凌君毅的宝贝,瑞香已经变成
了凌君毅下面这块欲望的肉体,凌君毅用左手食指轻擦阴蒂的上端,感到她的颤
动,右手从右面大褪的内侧开始,抚摸过阴穴来到左面大腿内侧,再摸回右面,
光滑湿润的肌肤使五指充满了欲望,随著抚摸揉捏频率,力度的加大,白嫩的大
腿向两面慢慢分开,一股女人的体味扑鼻而来,淫水泉涌,这一定是阴道和子宫
因为嫉妒阴唇和阴蒂在垂涎,稀松的阴毛掩盖不住密处,扒开滑腻的大阴唇,里
面是红润的小阴唇,再里面是湿润的阴道口显得格外鲜嫩,就在那里凌君毅看到
了神秘的处女膜,一股热流使凌君毅的宝贝胀的更粗更大。

  “嗯……嗯……嗯……嗯嗯……”

  饥渴让瑞香难耐,双手又伸向凌君毅的宝贝,凌君毅将她双手按在床上,用
身体压住她的双乳,把舌头伸进嘴里让她吮吸又将她的舌头吸进嘴里品尝,再移
到侧面吻她的耳垂,龟头在阴蒂和阴道口来回摩擦,不时的撞击两边的小阴唇,
她说不出话,手也动不了,只有哽咽而使乳房和下体开始振动,这使凌君毅更加
兴奋,摩擦了一会儿,凌君毅把龟头停在阴道口,看见下面的瑞香因饥渴而痛苦
的表情,眼前就是一个年轻的处女,极度的自豪和欲望使凌君毅用力向下一顶,
龟头撑破处女膜,钻进了狭窄润滑的阴道,血染红了两人的结合部位。

  “啊……”痛苦的叫声之後,瑞香睁开眼睛,眼里含著泪,凌君毅觉得她十
分娇小,令人爱怜,于是凌君毅放开她的手,亲吻她的眉、鼻、唇。当凌君毅向
上拔起宝贝时,瑞香突然用手按住凌君毅的屁股,生怕凌君毅离开,凌君毅怎麽
会离开呢?凌君毅宝贝向上拔起接著向更深处用力一插,半根宝贝陷了进去。

  “嗯……”幸福的叫声过後,瑞香放心的用手搂著凌君毅的背,使凌君毅紧
紧的压著她坚挺的乳房,凌君毅抚摸她的脸颊吻著她,她也会心的亲著凌君毅,
宝贝当然不能停下,缓缓抽出,再深深插入,阴道里湿润温暖,紧紧包裹著宝贝,
抽动时阴道内壁和宝贝的摩擦,使凌君毅的宝贝隐隐作痒,抽出时凌君毅身体向
上送,好让宝贝露在外面的部分可以摩擦她的阴蒂,对她乳房的挤压也更大力了,
抽出、插入,再抽出、再插入,宝贝每次插入都更深、更大力。

  “嗯……嗯……啊……嗯……嗯……嗯……嗯……啊……啊……嗯……嗯…
…啊……”

  瑞香的呻吟鼓舞著凌君毅更大力的向阴道更深处插去,她屈膝将两腿分得更
开,好让凌君毅可以插的更深,凌君毅用力一顶,龟头撞上了另一根管道,以凌
君毅的大宝贝,凌君毅知道那就是子宫颈,于是奋力一顶,将整个宝贝插入阴穴,
子宫颈包裹著龟头,一阵奇痒传遍整根宝贝。

  “啊……”欢叫声中,瑞香十多年的禁地引来了第一位访客,并被凌君毅彻
底的占有了。为了止痒,凌君毅开始在阴穴上蠕动,她的双乳使凌君毅觉得两人
之间还有距离,所以凌君毅用力挤压她的双乳,感受那里的刺激,她的淫声也越
来越大,凌君毅用手在她软肋一捏。

  “啊……”又是一声欢叫,瑞香不禁屁股一扭,这使凌君毅感觉宝贝也跟著
转动了一下,快感传遍了全身,也传到了她体内,因为她开始扭动她的屁股,这
使凌君毅们都十分兴奋,凌君毅开始挤压她的阴穴,宝贝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但
她的淫声似乎听不见了,她高举双腿,然後紧紧的缠著凌君毅的腰,手臂从後面
死死的抱著凌君毅的背,原本狭窄的阴道也开始收紧,她彷佛已经窒息,身体只
有紧缩和颤动凌君毅知道她开始进入高潮了,紧包的感觉使凌君毅的宝贝炙热无
比,凌君毅感觉自己就快要射了,但如果凌君毅现在射精收兵,她的高潮也将很
快退去,这对让凌君毅爽得快射的女人太不公平了,于是凌君毅继续有节奏的挤
压她的阴穴,虽然宝贝在她体内只是艰难的挪动,但却将她不断推向高潮,这样
如胶似漆了好一会,在她快要退潮之前,凌君毅使出全力小腹向前一挺,宝贝一
挑,射了出去。

  “啊……”尖细的叫声为凌君毅的高潮推波助澜,宝贝一次次的挑动著她的
阴道和子宫,精液不断冲刷著凌君毅的殖民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在凌君毅射出最後一注精液时,两人都进入了极乐。凌君毅躺在床上,让瑞
香趴在自己身上,宝贝留在她的身体里,凌君毅们全都汗湿了,不,也许是精湿
淫湿了,凌君毅拉下她的头饰,让她的长发散在肩上,长发女人的感觉真好,凌
君毅隔著长发抚摸她的背部、揉她的屁股,她微闭双目,呼吸微弱,嘴角挂著幸
福的微笑,静静的享受著最後的爱抚,身体颤抖著,尤其是夹著凌君毅宝贝的那
美丽的嫩肉,在凌君毅的小腹上哽咽般的颤动著……

  瑞香的呼吸平和了,睁开眼睛,留在体内的宝贝让她想起就是现在这个柔软
的东西刚刚刺破她的处女膜,摩擦她的阴道,扎进她的子宫,浇灌她的宫腔,占
有了她整个生殖器,摘走她十多年培育成熟的果肉。想到自己饥渴的呻吟,兴奋
的尖叫,瑞香把羞红的脸藏进凌君毅怀里:“公子……”

  凌君毅将她放平,拔出宝贝,抚摸她的乳房,由于刚刚交战了一场,乳房非
常柔软,乳头也格外幼嫩,这对爽乳,真是爱不释手。凌君毅轻声问她:“瑞香,
刚才感觉舒服吗?”

  “嗯,小婢很舒服,公子。”瑞香柔声道。

  两人休息一会,凌君毅意犹未尽:“瑞香,你还很痛么?”

  瑞香摇摇头道:“不很痛,公子,小婢下面早就是你的了,你爱怎样都随公
子……”

  凌君毅让她平躺著,拿起她的手吻著,吮吸细长的手指,抚摸玉臂,当眼睛
看到鲜活的双乳时,凌君毅不禁扑上去,吻、揉、吸、咬。凌君毅的唇在她平滑
的背上移到臀部、大腿,凌君毅再将她翻回来,抓起她的右腿抱在怀里,用膝盖
抵住她的阴穴摩擦著,凌君毅开始品尝她的玉腿,揉搓著细长光滑的爽腿,从大
腿到小腿,再从小腿摸回大腿,凌君毅将她的腿向上提起,紧紧抱在身上,让凌
君毅的前胸和小腹感受她玉腿的柔嫩、细腻,肿胀的宝贝触著她的大腿内侧。

  “啊……啊……啊……嗯……啊……嗯……嗯……啊……啊啊……”瑞香双
乳有力的摆动著,阴穴里也有液体流了出来。

  “痒啊……痒……别……别……嗯……别弄了啊……嗯……嗯……啊……快
啊……快插啊……进来啊……嗯……啊……痒啊……”凌君毅分开瑞香的腿,用
力插了进去。

  “啊……”瑞香从她内心发出无比畅快的欢叫,也鼓舞凌君毅不断深入,凌
君毅现在已是轻车熟路,凌君毅抓著她的两腿弯曲处在她胸前向两边分去,一下
比一下更深更猛的插著她的阴穴,那里涌出的液体湿润了凌君毅们的大腿,雪白
的双乳在凌君毅的动作下上下翻腾著。

  “啊……啊……啊……嗯……嗯……嗯……啊嗯……啊……嗯……”

  阴道里的空间越来越小,瑞香开始进入高潮了,但凌君毅想带她进入更高境
界,凌君毅将她翻向一边,使她侧身躺著,把她的一条腿推向胸口,宝贝不停的
摩擦阴道内壁,龟头冲插著子宫,兴奋的肉体被凌君毅顶的在床上来回振动。

  “啊……啊……啊……嗯啊……啊……啊啊……”瑞香再次进入高潮,凌君
毅再去翻她,宝贝在阴道里翻转。

  “啊……嗯……嗯……啊……啊……”凌君毅让她背对自己跪在前面,抓起
她的手臂向後拉,使她的上体悬空,这样他毅可以插的更著力,凌君毅用腿将她
的爽腿分得更开,小腹上她光滑的屁股激起凌君毅无比的斗志,凌君毅向前奋力
冲撞她的阴穴。

  “嗯……嗯……啊……嗯啊……”淫声在耳边吟绕,瑞香不禁在凌君毅前面
扭动著屁股,长发随著凌君毅一次次的全力顶入前後摆动著,炙热紧缩的阴穴使
凌君毅们都进入了高潮,凌君毅把她按在床上,使她的臀部撅得更高,凌君毅伏
在她身上,双手伸到前面紧紧抓著她的乳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声中凌君毅
猛挑她的子宫,将炙热的液体一注注的充满女体,两人紧紧相拥,回味刚才的欢
快,颤抖湿润的女体让人心怡。

  曲终人散,凌君毅拥着牡丹,茉莉、蔷薇、杜鹃、瑞香四女也分睡两边,牡
丹亲吻着凌君毅道:“弟弟,你也累了,睡吧。”五人相拥沉沉睡去。

  刺耳的阳光让床上的人儿惊醒,五女娇羞的起床,看着床上的一塌糊涂,牡
丹更是无地自容。茉莉、瑞香、杜鹃、蔷薇虽然走路还不自然,还是喜气洋洋的
服侍凌君毅和牡丹梳洗打扮,等六人收拾妥当,太阳已经是老高了。

  凌君毅陪着牡丹去用餐,迎面碰到花女,都笑嘻嘻的对凌君毅和牡丹道:
“恭喜帮主和凌公子。”把凌君毅和牡丹闹得脸红不已。

  ※※※※※※※※※※※※※※※※※※※※※※※※※※※※※※※※※※※※※※

  这已经是临行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凌君毅回到自己的住处,还没有走到门前,
已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凌君毅笑着推开门,居然有四个人。辛夷、蓼花、萍花凌
君毅自然不陌生,但当辛夷将缩在她背后的少女拉到凌君毅的面前时,凌君毅有
些愣了:“茶花……”

  那个少女娇羞的道:“公子还记得小婢的名字?”不错,正是服侍太上的茶
花。

  辛夷笑着对凌君毅道:“公子,茶花妹妹对公子非常仰慕,知道公子明天早
晨就要出发了,虽然茶花妹妹会跟太上出去,但茶花妹妹担心以后可能没有这样
的机会了,所以今晚偷偷溜出来想见公子一面。蓼花、萍花两位姐妹因为不能陪
公子一起,所以今晚也来向公子告别。”

  凌君毅伸手搂过茶花,亲了亲她,茶花虽然羞红了脸,但还是羞喜的接受了。
凌君毅再吻过蓼花、萍花、辛夷三女,看着三女强颜欢笑,凌君毅安慰三女道:
“你们好好的呆在这儿,等我回来之后,我一定会带你们走的。”

  四女眼圈红红的,扑在凌君毅的怀里,温存半晌,辛夷笑着对其余三女道:
“大家都高兴点,今天就算是茶花妹妹的好日子了。”如此一说,茶花是满面羞
红。

  凌君毅望向茶花,茶花娇羞的道:“公子,不知小婢有没有这个福气?”

  面对如此色界的小娇娃,凌君毅能说什么呢?将茶花拥入怀中,动情的道:
“应该说是我的福气,得到你们的厚爱,可是我很惭愧,不能给你们很多的爱。”

  “公子,你千万别这样说,只要能陪公子,小婢就心满意足了。”茶花娇羞
的道。此刻的言语都是多余的,除了亲吻、抚摸,还有什么呢?

  当凌君毅的眼光移到茶花胸前那两粒桃红色的椒乳和全身雪白的肌肤时,凌
君毅几乎要疯狂了。少女幼嫩尖红的小乳头,对凌君毅有着莫大的诱惑力。茶花
的乳房不大,可是乳型好美好美,乳晕是淡淡的桃红,更漂亮的是乳头好小,就
这么尖尖翘翘的点在雪白的乳房上。凌君毅忍不住捧住茶花柔软却又坚挺的双乳
轻轻把玩着,霎时茶花脸红的宛如一粒鲜红欲滴,令人垂涎三尺的甜美草莓。

  凌君毅把茶花按倒在床上,深情又狂热的吻,一遍又一遍地落在她的脸上,
双唇和粉颈间,双手也毫无忌惮地在她赤裸的全身上下抚摸着。茶花此刻可真的
是「吐气如兰」,急促的呼吸令她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凌君毅开始轻轻吸咬搓揉
她可爱的乳头和乳房。茶花喉中发出轻声的呻吟,凌君毅的吻再度不停地落在她
身上。修长的小腿,窈窕的细腰。白皙的背部,迷人的双乳,平坦光滑的小腹,
俏挺的小圆臀,乃至于最后稀疏草原中潺潺流水的小溪沟……

  凌君毅贪婪的品尝着少女香嫩细滑的肌肤,两人恣情的享受着心灵和肉体上
的交融。两人们深情的拥吻在一起,良久良久,爱情如山洪爆发后那般的不可收
拾。过了一会凌君毅看她一眼,此刻言语已是多余,茶花羞涩的微笑一下,凌君
毅慢慢推开她双腿,少女毕竟还是矜持的。只见她满脸通红闭上双眼不敢再多看
凌君毅。

  凌君毅拨开她红嫩的小阴唇,上面还映着闪亮的淫水。凌君毅徐徐的将玉茎
插入小穴内,好紧好紧……,茶花颤抖着接纳了凌君毅。

  “公子……公子……小婢会……痛……”

  含苞的幼蕾让凌君毅又爱又怜,深怕冲撞会让她消受不起,凌君毅徐徐的推
动抽送起来,把自己粗大的玉茎不断送进茶花的体内。不管是深情温柔的爱怜还
是狂风暴雨般的恣情冲刺,茶花在凌君毅身底下时而呻吟时而激亢,才第一次作
爱,茶花就已能充份体会到性爱的奇妙奥秘。凌君毅不停的进出抽动着,茶花则
是在呢喃的喘息声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激情呻吟。

  就在最后的狂插猛送中,茶花扭动着身躯终于喊叫了出来:“啊……啊……
公子……公子……小婢……小婢……真……真的……受不起……噢……”

  可是凌君毅依然像头猛兽般,将捕获的猎物毫不留情的撕裂吞噬下肚!茶花
喘息呻吟着紧紧抱住凌君毅,而凌君毅则更粗暴地肆虐占据进出她美丽的身躯。
然后就在最后的一击中,凌君毅将大量浓稠灼热的精液射入茶花的子宫内。

  “公子……小婢……小婢好爱你。”茶花脸色潮红、香汗淋漓地瘫在床上,
喃喃地诉说对凌君毅的爱意。

  “痛不痛?”凌君毅爱怜的问着。

  茶花紧闭着双眼摇摇头,蒙胧的眼神里流露出对凌君毅完全的信赖和满足。
凌君毅抱起茶花,把头埋进她早已不可一手盈握的美乳之间,茶花深深满足的舒
了一口气。凌君毅悄悄问道:“能再来吗?”

  “公子,要小婢怎么做?”茶花也是豁出去了。

  凌君毅让她趴在床边,然后让自己硕大的宝贝抵在茶花的穴口上面,轻轻地
摩蹭着。凌君毅极有技巧地配合著她的动作,总是让自己的龟头在她的花瓣上面
来回地滑动,益发引得茶花心痒难耐,出言相求。

  “公子……快一点啦……快点把你的大宝贝……插进……来……人家……好
想要啦……唔……快一点啦……人家好痒……啦……喔……”

  正当她在出言相求的时候,凌君毅趁她一个没有注意,就把腰一沉,大宝贝
顺势插入了她的小穴里面!她闷哼一声,但是心中却是大喜,因为自己的身体已
经因为宝贝的插入感到无比的欢愉!而且凌君毅也开始了三浅一深的抽送动作,
这样一来,自己刚刚被他撩拨起来的欲念,终于获得了一个纾解的管道,她更是
乐得不断地摇头摆臀,配合著凌君毅的挺动来耸动自己的身躯,让两人的性器可
以更加紧密地结合!

  “喔……喔……喔……好人……公子……对……唔……唔……唔……唔……好……舒……服……哟……还是……你……的…宝贝……好……弄得人家……小……穴……好涨……好饱满……又…顶得……人家……的…

  花心……好爽……好舒服……好快活……喔……喔……喔……喔……喔……
别这样……故…意……顶……人家……啦……喔……喔…喔……喔……小婢…要
丢……快……要……丢……了……啦……喔…喔……喔……喔……喔……喔……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时候凌君毅开始变成大开大阖地操干,搞得茶花很快地就达到了高潮,
这时候凌君毅将宝贝深深地插入茶花的体内,享受女人高潮时独有的阴道抽搐按
摩。等到茶花稍微平复的时候,他又开始慢慢地抽动宝贝,只是这次的方式有些
改变,就是慢慢地抽、慢慢地送入,差不多一分钟只抽动三四下!虽然是这般的
缓抽慢送,但是因为茶花刚刚才从高潮当中略为平复下来,整个阴道都还是在极
为敏感的时刻,加上凌君毅的宝贝又特别地长,使得这样的抽送,又再次地将她
推入高潮当中!可是这次的高潮跟之前的高潮又有所不同!因为凌君毅的动作是
缓慢却持续进行的方式,所以她反而可以全神贯注地去享受这种被男人粗大宝贝
操干的快感,使她的淫性被发挥地更加淋漓尽致!

  “唔……唔……唔……唔……好舒…服……啊……嗯……嗯……嗯…嗯……大宝贝……的……滋……味……就……是……不…一样…喔……喔……喔……喔……顶……对……对……就…是……这样顶……顶…得…

  我……好……舒服哟……唔……唔…唔……唔…喔……喔……喔……喔……
唔……唔……喔…喔……天啊……公子……到…底……什么……时……候……才
……要……射啊……唔…唔……唔…唔……我……我……腰……好……酸……唔
……唔……喔…喔……喔……“

  凌君毅慢慢地把速度加快,又干了几百下,搞得茶花整个人都已经眼冒金星,
才将一股滚烫的精液射入茶花体内,结束了茶花的开苞之夜。

  摆平了茶花,接下来的三名就更好办了,都是轻车熟路了,蓼花打第二阵。
她因为见茶花跪姿很享受的样子,所以也跪在床边,让凌君毅从后面插入。凌君
毅当然也是很配合地,就将自己的大宝贝给滑进了她的蜜壶里,蓼花满意地叫了
一声,这时候凌君毅用刚刚对付茶花的手段,也就是利用三浅一深的方式,作开
头,开始了抽送的动作。宝贝不断地插入抽出,蓼花憋了好多天的欲念,就在这
一瞬间给爆发了出来。

  凌君毅这时将她的双腿高高举起,并且将两个大枕头垫入在她的背部,这样
的角度,让她的小穴整个呈现出来。宝贝狠狠地就插入了她小穴里面,并且狂乱
地抽动起来。由于凌君毅这时候可以轻松地站着,所以腰部的挺动更加方便且动
作可以更大,宝贝在小穴里面进出,还发出了噗吱噗吱的声音!

  “喔……喔……喔……喔……真…好……对……对……我……就……是……
要……这样……快……快……用力……喔……喔……喔……喔……喔……喔……
喔…啊……啊……啊……真……棒……公子……小婢……最……喜欢……你……
的……大……宝贝……来……干……了……每次……都…弄……得……人家……
好……舒服……好……快活……喔……喔……啊……啊……啊……啊……”

  凌君毅这时候,干得更加性起,把她的双腿向她上身的方向压了过去,然后
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一边用力地操干,一边伸出双手把玩她的双乳。蓼花这时
候浪得更加起劲,全身虽然没有办法挪动,但却是不断地颤抖,显得十分兴奋。

  “喔……喔……喔……喔……真是……好……粗……好……大啊……唔……
唔……唔……唔……好棒……喔……喔……喔……喔……唔…唔……唔……唔…
…真……是……太好了……真…是……太……美……妙……了……快……快……
好……公子……好……哥哥……快……喔……喔……唔……唔…唔……唔……唔
……唔……啊……啊……啊……”

  “啊……啊……好棒……好舒服……小婢……好……喜……欢……这样……
被操弄……真棒……真好……啊……喔……喔……对……用力顶……让我……舒
服……吧……我真……是……要……死……在……公子你……的……下……啊…
…啊……”

  凌君毅来来回回地把蓼花弄得高潮三四次之后,才放过她。接下来是萍花,
凌君毅的手从衣领的开口伸了进去,手轻柔地握着萍花的乳房,然后萍花也仰起
头来,嘟起小嘴,似乎是要凌君毅去吻萍花!凌君毅低下头去,刚刚吻上去,萍
花就立刻将舌头伸过来,与凌君毅的舌头缠绕在一起。吻过之后,凌君毅要萍花
躺下,把萍花的亵裤褪下,用手指不断地去按揉萍花的阴核。

  “唔……唔……唔……喔……喔……喔……喔……喔……好……舒服……公
子……你……好……厉害……喔……摸得……我……好舒服……喔……喔……唔
……唔……唔……喔……喔……喔……唔……唔……唔……天啊……别这样……
别……弄……那里……我……会……受……不……了……的……喔…喔……喔…
…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我……我……我
……”

  看到萍花有点受不了了,凌君毅就把速度放慢,让萍花喘口气。萍花好不容
易才喘了口气,却没有想到这时候凌君毅把萍花的下半身捧起,把那硕大的宝贝
慢慢地操入萍花的体内,并且开始前后挺动起来!

  “喔……喔……喔……喔…………好……好……棒……喔……好大……的…
…宝贝……啊……好哥哥……公子……你的宝贝……怎会……这样……厉害呢…
…弄得……人……家……好……舒……服……好……快……活……唔……唔……”

  萍花两手抓着凌君毅的臂膀,不断地摆动着自己的下身,迎合著凌君毅的挺
送;而且萍花还会主动地利用两腿侧的肌肉,不断地吮弄凌君毅的宝贝,这样一
来,两方都可以给对方的性器带来刺激,就不是只有单纯一方的享受!凌君毅前
后挺动了七八十下之后,改换姿势,凌君毅让萍花躺在地上,然后抬起萍花的左
腿,采侧交的姿势,把宝贝插入萍花的体内,继续开始前后挺动起来。由于可以
利用萍花的腿当作支点,所以凌君毅的挺动就更加地有力,宝贝也就更加地深入
萍花的体内,而萍花的呻吟当然就更加地快活与淫荡了!

  “喔……喔……喔……喔……真…好……对……对……我……就……是……
要……这样……快……快……用力……喔……喔……喔……喔…喔……喔……喔
…啊……啊……啊……真……棒……公子……我……好……喜欢……你……的…
…大……宝贝……弄……得……人家……好……舒服……好……快活……喔…喔
……啊……啊……啊……啊……”

  凌君毅这时候利用身体去压萍花的大腿,让萍花的两腿分得更开,然后抽动
更加地方便有力,弄得萍花几乎要晕死过去了!可是这次凌君毅故意吊萍花胃口,
或深或浅地抽送,让萍花持续地保持这样的兴奋程度,却始终不断地缺乏进入高
潮极乐的最后动力!在凌君毅不断的操弄之下,萍花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凌君
毅看到这副模样,知道也该是好好地让萍花享受一下的时候,于是就加快速度,
送萍花进入高潮。

  休息一会儿,萍花强打起精神,自己就两腿一分,跨上了凌君毅,然后双手
扶着宝贝,将龟头对准自己的蜜壶,腰身一沉,宝贝就插进去大半截!

  “喔……真好……喔……喔……唔…唔……唔……喔……喔……喔……喔…
…”

  萍花摆动着腰肢,让宝贝在自己的体内进进出出,凌君毅融入了享受萍花肉
体的乐趣之中,也主动地配合著挺动起来,慢慢地萍花已经没有办法主导整个局
面了,萍花无力地趴在凌君毅的身上,让他用宝贝跟双手,为自己带来更多的乐
趣与快感。凌君毅一鼓作气,搞得萍花高潮连连,足足地把萍花搞到三次高潮之
后,才罢手。

  只剩下可人的小婢辛夷了,即使已经温存多次,辛夷依旧难掩羞赧之情,此
时在凌君毅抚摸之下,芳心如醉,不自觉地呻吟起来。凌君毅抓住她的睡袍衣襟,
轻轻拉向两旁,展露在眼前的是一对光洁如白瓷的乳房。凌君毅伸出食指,轻触
著那颗引人遐思的突起,柔声道:“辛夷,你的身体最可爱了。”辛夷粉脸含羞,
叹气似地呵了一下。

  以指拨乳,似乎尚有不足,凌君毅让辛夷坐在自己腿上,捧起那娇贵的双乳,
略一低头,吻了上去。辛夷玉体轻抖,颤声道:“公子……啊……嗯嗯……”

  凌君毅吻著挺立的乳首,心中忽地怦然一跳,道:“辛夷,你这儿好香啊。”

  辛夷一阵害羞,低声道:“公子……你……你别羞我啦。”

  凌君毅道:“不,真的很香呢……”口一张,舌头往她乳头舔去。

  “唔……”辛夷略感心慌,眼睫颤动,忽觉胸前一热,一股暖流冲向乳头。
凌君毅登觉舌端一阵浓浓的湿暖,一看之下,竟有一股乳汁汨汨流出。凌君毅大
感惊奇,低声道:“辛夷,你看。”

  辛夷低头一望,登时涨得满脸红通通地,手足无措地道:“怎麽会这样啊?”
凌君毅见她这般害羞的模样,心中一阵冲动,十指如捏面般把玩两个乳房,伸舌
舔著浓稠的乳汁。

  “哎呀……公子……不要啦……好……好丢脸哦……啊……”辛夷被这奇异
的情境挑逗得心魂俱趐,纤纤素手按在凌君毅颈後,不住声地呻吟。凌君毅尝著
爱人的乳水,口中但觉芳冽甘美,只是用舔的实在甚少,索性将乳头含在口中,
轻轻吸吮起来。

  这一下立时引得辛夷浑身一颤,娇声阵阵,不能自己。凌君毅一对手掌时搓
时压,辛夷身子本就敏感,在他引逗之下,双乳登时流香四溢,左乳的你汁沾满
了凌君毅手掌,从指缝间不住渗出,沿著乳房弧线慢慢流下,经过小腹,渐渐流
到腰带里面。凌君毅瞥见,一手拉过辛夷手腕,放在她腰带上,示意她脱下裙子。

  辛夷羞不可抑,但她对凌君毅本是柔顺之极,当下双手松开腰带,摆腰动脚,
将群子脱到了大腿一半,便羞的不敢再动,低声求道:“公子……可以了喔?”

  凌君毅停下吮乳动作,低头看著辛夷的私处,不觉心泺不已。只见沿途而下
的乳汁流向股间,与涌泉般的爱液汇聚为一,互相交融。辛夷羞得不敢言语,急
促地呼吸著。凌君毅放开那乳水淋淋的胸脯,抚摸著辛夷全身上下的肌肤,吻著
她的香唇。辛夷「嗯」地一声,忘我地回吻著,忽觉一道温热的浓液注入口中,
原来凌君毅一时兴起,含了一大口你汁,也让辛夷尝一尝自己的乳水。

  辛夷呆了一呆,立时明白,直羞得耳朵也红了,偏偏凌君毅故意吻得极久,
连舌头也伸了过来,将浓浓的乳汁搅拌著。两人吻毕之时,都弄得唇齿白稠,脸
红心泺。辛夷赶忙擦了擦嘴边乳渍,一脸羞态,轻声嗔道:“公子,你怎麽这样
子啦?”

  凌君毅微笑道:“你生气啦?”

  辛夷脸一红,低声道:“你知道我怕羞嘛。”

  凌君毅忽然捉住辛夷双手,笑道:“等一下你还会更害羞,你信不信?”

  辛夷知道他有意取笑,脸蛋更红得如熟透的苹果一般,低声道:“公子!”

  凌君毅下身早已昂然而立,气势腾腾,看得辛夷一阵晕眩,忙别过头去。经
过一番火热的前戏,凌君毅已是如同身置炭火,眼见辛夷不胜娇羞的神态,忍不
住热血上涌,把辛夷搂进怀中,激烈地爱抚热吻起来。

  “啊,啊呀……哈啊……”辛夷发出了令她自己都听了脸红的呻吟,埋首於
凌君毅厚实的胸膛间,吻著他的身体,也将柔软的嫩乳往他不住推送。两人炽热
地交缠在一起,双双倒在锦床上。凌君毅品味著辛夷光滑柔嫩的肌肤,此时辛夷
的乳汁已泛滥得比股间蜜液还要厉害,诱人的乳香布满她上下每一寸胴体。凌君
毅亢奋已极,一举分开了两条美丽的长腿,往那鲜艳的秘地冲入。

  “唔……啊……”辛夷蹙起蛾眉,极力压抑著不叫出声来。然而这只是她自
身的小小矜持罢了,转眼间,她的吟叫声已销魂到了让凌君毅也禁受不住的地步。
从初夜至今,两人交合了多次,面对心中无限爱恋的向扬,辛夷哪里能够自制,
随著凌君毅的进攻,神情越发娇柔,动作也是渐渐没了顾忌,跟首次共享云雨的
景象天差地远。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仍旧害羞,只不过身体不肯配合,总是反应
得十分激烈。

  雪样的胴体在凌君毅充满冲劲的来袭之下,已显得鲜润欲滴。辛夷迷糊地喘
道:“公子……啊……唔唔唔……呼啊……好……好棒喔……啊……”

  凌君毅大力抽送,在她耳畔低声道:“什麽东西好棒啊?”

  辛夷耳根发烫,羞红著脸叫道:“你……啊啊……那……个……唔……”她
虽然正陶醉在快感之中,毕竟还有些清醒,害臊之馀,如何能说得出口?

  凌君毅知道辛夷沐态虽然弱不禁风,但这般交欢仍能受得起,当下使足精力,
奋力挺进,直摆布得她娇躯乱颤,纵声娇啼,一张床上凌乱不堪,处处沾湿,两
人下身碰撞之声不绝於耳,又快又响。

  “唔……唔……唔……唔……真好……公子……你的……宝贝……真是……好……弄得……人家……好

  舒服哟……唔……唔……唔……喔……喔……喔……喔……喔……“

  “啊呀……啊啊……唔……哈啊……公子……太……啊啊……”辛夷正自轻
飘飘地,忽地凌君毅一个翻身,躺在床上,辛夷反在其上。向扬抱住她的粉臀,
挑逗著紧密的沟股,道:“辛夷,你坐起来。”

  辛夷心头袭上一阵羞意,一边迎合猛烈的摆动,一边无力地从他胸膛爬将起
来,腰枝似乎不堪负荷,如欲折断。辛夷楚楚可怜地望著凌君毅,慢慢扭起腰来。
凌君毅捏著她丰盈细嫩的香臀,眼里观看她摆身晃乳的撩人体态,下身更感受到
她笨拙却认真的服务,真是兴奋得血脉贲张,低声道:“辛夷,你……你做得更
好了。”

  辛夷轻呼一声,满脸娇羞,眼波盈盈,如要滴出水来,娇喘著道:“你……
你又在……啊……唔……又在……笑我……了……嗯啊……”凌君毅情绪高亢,
别说辛夷的身体美不可当,单是那含羞带怯的娇态,已令人三魂不见了七魄。更
有甚者,辛夷现下摆腰之际,两个玲珑剔透的嫩乳便跟著急速摇晃。她上身早已
被乳汁浸湿,乳房拍打到身上时,声音又亮又滑,同时你滴飞散,更有不少溅在
凌君毅脸上、胸口。辛夷越看越是难为情,失神地叫道:“公子……我……我…
…啊……嗯嗯……唔……让我……让我在下面啦……”

  凌君毅却不肯翻身,抓住辛夷的腰际,帮著她猛力动了起来。辛夷浑身火热,
阵阵力道自下身贯入,强烈的快感逼得她浪态百出,身体已受不得自己控制了。

  “啊……呃呃……唔……啊……不……行……不行了……啊……”辛夷右手
撑在凌君毅胸膛上,另一只手挤压著那湿淋淋的双乳,本来是想稍加遮掩乳汁,
以免四处溅开,但手掌一贴上去,和爱侣交欢的浓情蜜意便淹没了一切,手指忘
我地捏著水嫩嫩的玉乳,反而流出更多的稠乳来,整只手都披上了一层。

  “唔……唔……唔……唔……喔……喔……喔……喔……我……快……不行
了……我……要……丢……了……啊……啊……啊……啊……我……要……丢…
…了……啦……啊……啊……啊……啊……喔…喔……喔……公子……你还……
要……啊……”

  此时的辛夷已然深深溶在一片激情之中,再也支持不住,大叫一声:“公子!”
右手一滑,整个身体重重朝凌君毅身上卧倒,腰间做出了最後一下律动。同一时
间,凌君毅全身之力奔腾而出,直冲霄汉般向上注入心爱的身体之中。「啪」地
一声,辛夷伏贴在凌君毅身上,星眸紧闭,接受了这道慑人的威力。彷佛为了久
不能见而加送的心意,凌君毅无止尽似地爆发著,少女的私处一阵又一阵地紧缩,
阳刚的精华灌满了娇弱的秘地,结束了这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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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百花出征

  这三天之中,百花帮上上下下,练剑的练剑,摩拳擦掌的摩掌擦掌,一片俱
是战斗气氛。大家都抱着同样的心情,要上黑龙会去显显身手。这是第四天的凌
晨,天空云淡星疏,四野一片漆黑。百花洲上的花家庄院内,不见一点灯火,但
却有一行人从大门中鱼贯走出。

  这一行中,是由一身黑衣、黑纱覆面的太上为首,接着是百花帮主牡丹、副
帮主芍药、总管玉兰。十二侍者:梅花、莲花、桃花、菊花、玉梨、玫瑰、紫薇、
芙蓉、凤仙、玉蕊、海棠、虞美人。最后是二十名一身花布、紧身劲装的花女。
这是百花帮的劲旅,由太上亲自率领,御驾亲征,送行的是留守花家庄院的人。
湖边上,同样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火,但在浓重的夜色之下,停泊着一艘三层
楼船。只是这艘楼船,从船头到船尾,深漆着黑漆,看去影幢幢的像一座小山,
船上不点一盏桅灯,越发显得有些神秘。岸上,人影幢幢,排立成一行,静肃得
没有一丝声音。这一行人,是由百花帮总护花使者凌君毅为首,接下来是左护法
冷朝宗,右护法蔡良。八名护法:公孙相、宋德生、秦得广、张南强、杜乾麟、
罗耕云、叶开先、冉遇春,最后是十二名护花使者。他们恭迎太上登上楼船之后,
接着色贯上船。

  百花帮太上帮主乘坐的船,尤其是要乘坐着它去远征黑龙会,这条船自然打
造得特别坚固,行动轻捷。楼船共分三层,但在水面上,却只有两层。船上早已
分配好了舱位,最上面一层,住的是太上,帮主牡丹、副帮主芍药、总管玉兰和
十二名侍者。第二层总护花使者凌君毅和二十名花女,底层是左右护法和八名护
法、八名护花使者〔四名乘坐快艇,负责水面巡逻〕。楼船悄无声息的缓缓离开
湖岸,朝北驶去。渐渐,浩瀚的烟波上,划起的一道银色浪花,也逐渐消失。

  清晨,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轻纱般的薄雾。一轮红日缓缓地从东首水面上升起,
大半天的灿烂霞光,大半天的耀目金蛇!薄雾像轻纱缓缓揭开,一艘漆着黑漆的
三桅楼船,满挂风帆,缓缓的从轻纱中驶出。风平浪静,水天一色,远处风帆往
还,隐隐可见。这艘楼船的前后左右。还有几艘梭形快艇,有的在前面远远开道,
有的在后面暗暗尾随,这是百花帮满载劲旅,远征黑龙会的一条战舰。楼船一路
向北行驶,大家知道这次是上黑龙会厮杀去的,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黑龙会的巢穴
在哪里。要航行多少天才能到达。这是一个秘密,甚至连百花帮帮主牡丹、副帮
主芍药都不知道。帮主、副帮主纵或不知道,船上掌舵的老大总应该知道,否则
这条船如何航行?但事实上,掌舵的老大也根本不知道,他只是秉承太上的指示
方向,朝前航行而已。因此整条船上,除了太上,可说没有一个人知道目的地的。
大家心中都暗暗感到奇怪,黑龙会是百花帮的敌人,太上为什么要替敌人保守秘
密呢?可惜谁都不敢去问。

  凌君毅住在第二层,他是不会寂寞的,这不,天刚黑,十二使者中的玫瑰和
玉蕊就摸到了他的房间,这玫瑰当然是温婉君了。凌君毅微感诧异,问道:“你
们不怕太上知道?”

  玉蕊笑道:“太上早就知道了,你连她最喜爱的婢女都骗上了床,还怕什么?”

  凌君毅吃了一惊:“太上怎么说?”

  温婉君笑道:“你放心,太上不会干涉的。”

  凌君毅伸手搂住温婉君纤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拉著温婉君,一起在床
边坐下,道:“婉妹,帮我一下好吗?”温婉君嗯了一声,面带羞涩,缓缓解开
凌君毅衣带。凌君毅执起温婉君右手,往她腰带上轻轻一按。温婉君脸现红潮,
轻轻松了腰带,衣襟放开,似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出来。

  凌君毅推开被子,躺到床上,低声道:“婉妹,躺下来。”

  温婉君顺从地躺在凌君毅身边,侧过身子,一对澄澈的眼睛害羞地望著凌君
毅,轻声道:“大哥!”

  凌君毅侧转身体,摸了摸温婉君柔顺的秀发,指尖落在两片樱唇上,温柔地
来回拨弄。温婉君嘤咛一声,不自觉闭上双眼,迟疑片刻,在指尖上吻了吻。凌
君毅轻缓地挑逗那小小的唇,温婉君娇躯微微颤抖,生涩地吮吻著,发出了「嗯
嗯」的声息。

  看著温婉君认真的回应,凌君毅也不能只单纯引逗,撤开手指,吻了上去,
品味香唇柔舌。一吻之下,温婉君已是心弦大乱,忘我地回吻。两人交相缠吻之
际,更动手除下对方衣衫。初时动作尚是斯文温和,但随著深吻转为激烈的热吻,
凌君毅和温婉君已渐渐沉醉於浓浓的情爱之中,手下也是一发不可收拾,胡乱拉
扯。

  吻到尽头,两人喘息著分开,凌君毅固然衣物凌乱,温婉君更是曲线毕露,
上衫已被除去,一件鲜艳的红色小兜半掩趐胸,更衬托得她肌肤晶莹如玉,双腿
之间稀疏的小草地满溢露水,诚实地显示出她是如何动情了。自温婉君上次破身
之后,两人直至今日方有温存机会,凌君毅拥抱佳人,极尽怜惜地爱抚温婉君肌
肤,低声道:“婉妹,婉妹……”双手滑过她手臂、双肩、背脊,取下了那件小
兜,停在那可爱的胸脯上。

  温婉君双目紧闭,兴奋地喘著气,任由凌君毅揉动她的乳房,手掌更按在凌
君毅手背上,失神地叫道:“啊……君……哥哥……”随著两粒樱桃般的淡红色
慢慢挺立,温婉君感受到的刺激也一波比一波高,房中充满了不胜娇羞的鸣泣声。

  看著温婉君渐趋迷乱,凌君毅忍不住下身硬直,顶端不停磨蹭著温婉君私处,
双手游移至温婉君腰际,身位稍转,自己仰躺在下,让温婉君伏在自己身上,说
道:“婉妹,这次你就自己来吧。”温婉君微微一怔,却见凌君毅眼中颇有捉挟
之意,随即明白,不禁面红耳赤,摆动腰身,将私处往那火热的宝贝迎去,轻咬
下唇,扭腰摆臀,宝贝慢慢插了进去。

  凌君毅手掌在她腰身和屁股之间来回抚摸,赞叹道:“婉妹,你……你做得
很好嘛。”

  温婉君羞得无以复加,低声道:“丢脸死了……大哥最讨厌了啦!”口中虽
然这麽说,柔嫩的洞口却焦急地加速包裹著仰天直立的宝贝,给予它温润的感受,
令凌君毅越来越是亢奋。温婉君拼命压抑羞意,将宝贝纳入身体深处,这一番主
动前戏,已弄得她香汗如雨,呻吟断断续续,情欲波动,漂亮的瞳孔中散发出渴
望激情的要求。

  凌君毅手指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捏,示意继续。温婉君难为情地凝视凌君毅,
低声道:“真的……要我来动吗?”

  凌君毅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笑道:“我想看看婉妹到底多厉害呢。”温婉君
满脸通红,双手按在床上,藉以撑起上身,柳腰轻摆,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在温婉君的主导下,凌君毅轻松地享受温婉君温暖舒畅的身体,一边鼓励道
:“对了,就像这样……婉妹……┅真的很棒喔。”

  温婉君羞怯地摇著头,发丝飞散,急叫道:“好……好丢脸……大哥……我
……我……啊啊……”

  凌君毅轻声道:“别这麽说,婉妹,你现在这模样真的很好看呢。”温婉君
又是一阵害羞,下身快感渐生,纤腰不知不觉中加快了扭动,情绪也更加高亢,
一滴滴汗珠自双颊落在凌君毅胸前,下体交合处滋滋声不断传出,床单上水痕渐
渐扩大。

  “唔唔……啊……嗯……”逐渐被快感浪潮淹没的温婉君,双手紧紧抓住床
单,双乳急速波动,虽然不甚丰盈,但精致超凡的外型,加上无比的柔嫩,看起
来另有一种诱人韵味,纯洁无瑕的脸蛋布满了羞赧忘我的表情,更令凌君毅魂为
之销,不再出言引导温婉君,双手突然在她腰边施力,娇躯摇晃得越发浪荡,宝
贝进出得更是深入,几乎令温婉君灵魂尽趐,香颈一仰,哀声叫道:“啊、啊呀!”
一连串婉转娇啼随之不绝於耳。

  忽然之间,温婉君双手支持不住,整个趴倒在凌君毅身上,一对粉唇迷糊地
乱吻凌君毅肩颈之间,犹自呻吟道:“唔……唔唔……大哥……大哥……”凌君
毅双手动著温婉君腰间,剧烈的快感急速攀升,娇嫩的洞穴中一片滚烫,已经到
了极限。

  温婉君狂乱地扭曲身体,声音又像哭泣,又像欢叫,大声娇吟:“啊、啊啊
……快……来……”但见她勉力撑起身体,眼睫颤动,私处已如洪水泛滥似地,
爱液从宝贝进出之处大片飞溅。

  凌君毅陡然紧紧抓住温婉君香臀,叫道:“婉妹……婉妹!”

  “嗯……啊……啊……啊……啊……”一股灼热无比的力道赫然冲击温婉君,
迫使她发出了极乐的吟叫,在一瞬间,温婉君的意识成了一片空白,旋即被凌君
毅的炽热爱意所灌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後,颓然倒下,再次娇弱无力地倒在凌
君毅怀里,回荡著幸福的呜咽。白色的浊液爆发逆流,自花瓣内汨汨而出。

  温婉君微弱地喘著气,柔弱地伏在凌君毅身上。凌君毅轻轻将她抱住,所感
受到的只有温婉君嫩乳上柔腻的触感。过了好一阵,温婉君慢慢仰起头,低声呢
喃:“大哥……我……”脸上突然一阵羞红,道:“刚才……真的好舒服喔……”

  凌君毅笑着道:“我也是啊。”

  温婉君娇羞的道:“可惜妹子已经无力了,让玉蕊妹妹陪你吧。”

  玉蕊做了回观众,看了出活春宫,早已是美目迷离,春心荡漾,一副饥渴难
耐的模样。凌君毅只觉一阵心悸,低声道:“玉蕊!”双手微动,让她背倚著自
己,手臂环过她身前,温柔地揉动她的双乳。

  玉蕊娇喘一声,轻轻咬著下唇,心底情欲渐生,轻声喘著:“唉……嗯……
嗯嗯……”玉蕊心魂如醉,口中逐渐发出了各种难耐的声息。

  凌君毅一边爱抚,一边凑上她耳後,轻轻吹了口气。玉蕊浑身一颤,一股趐
麻的异样快感奔流全身,忍不住娇啼一声,迷迷糊糊地道:“好……舒服……”

  凌君毅轻声道:“玉蕊,你还是这麽可爱……”手掌隔著衣衫慢慢拨弄她的
乳头,亦不时顺著圆弧轻抚,带给玉蕊的刺激越来越强,呻吟声渐次加大。

  但听玉蕊叹气似地喘道:“啊……啊啊……我……不行……快不行了……”

  凌君毅悄声道:“玉蕊,还没开始呢!”

  玉蕊娇羞地点了下头,星眸朦胧,断断续续地道:“我……我……呵啊……
嗯……”持续著无法自制的娇喘,双手也开始轻解罗衫,不过多久,惹人遐想的
娇柔体态尽显无遗。

  凌君毅看著玉蕊圆肩润背,眼光下移,忽地心念一动,轻声道:“玉蕊,可
以趴在桌上吗?”

  玉蕊心中怦然而跳,轻声道:“你……想这样看我麽?”

  凌君毅低声道:“是啊……可以吗?”

  玉蕊虽然害羞,却仍然微微颔首,将桌上的壶杯等移到一旁,弯著身子,上
身贴著在桌面,丰润的屁股对著凌君毅,羞涩地半回著头,娇怯怯地道:“是…
…是像这样子麽?”

  玉蕊摆出这个姿势,看在凌君毅眼里,可比一时所想像的更加刺激百倍,下
身忍不住整军待发,定了定神,轻声道:“玉蕊,我想就这样进行……你觉得如
何?”

  玉蕊「嘤」地一声,眼中满是娇羞之态,声细如蚊地道:“从後面吗?”凌
君毅点了点头。

  玉蕊羞答答地缩著肩,轻声道:“我……随你怎麽样都好……我都喜欢的。”
说话之际,下半身微微颤抖,私处的蜜汁已然顺著大腿内侧缓缓流下,证明她心
中的期待。

  凌君毅随即现出男子的神兵,走到玉蕊身後,爱惜地摸著她洁白溜滑的背部,
下身则抵触著芳草间的可爱花瓣,轻声说道:“玉蕊,痛的话要说喔。”

  玉蕊娇声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还怕我痛啊?”

  凌君毅手掌沿途摸到了她白嫩的屁股上,轻轻捏了一下,笑道:“真把你弄
疼,我可舍不得了。”

  玉蕊轻轻颤抖了一下,轻声笑道:“别捏啦,好讨厌!”这话不说还好,既
然出口,凌君毅岂有不肯彻底伺候之理,当下双手放在两个雪团般的嫩肉上,极
其温柔地爱抚起来。玉蕊不禁上身一挺,娇声鸣叫:“啊、啊啊、嗯啊!”

  凌君毅见她立刻有了反应,心中有数,更是无所不至地玩弄这诱人的屁股,
右手手指轻轻在她股沟外画动,左手四下游走之馀,更不忘时时招呼私密的花丛,
带著湿润水液的手掌在粉臀上留下了晶莹的痕迹,也令玉蕊兴奋的连声喘叫:
“啊……啊啊……凌大哥……大哥……不要啦……唔唔……啊啊……啊啊……嗯
啊……再这样……这样……我……真的……不行……”

  凌君毅同样是大感刺激,下体宝贝也已按耐不住,慢慢入侵玉蕊娇小的私处。
玉蕊额现香汗,口中声音越来越是模糊不清,手指在桌上不停乱抓,只是桌面毕
竟不是棉被床单,无法抓入,无可发泄,亢奋之情越发激烈,不停哀声娇鸣:
“啊……啊……啊啊……呵……嗯……不……不要……”

  那柔软的乳房木桌被木桌所挤压,不停变著形状,直到灼热的力量贯入身体,
玉蕊也已汗水淋 ,桌面也是一片湿,玉蕊上半娇躯随著凌君毅的突进不住滑动,
完全不能自主。由於凌君毅是从背後进攻,玉蕊虽是情欲高涨,却看不到爱人面
貌,明知道在她体内冲刺的便是凌君毅,但是这种不见其人的情况,却令玉蕊心
中又是紧张,又是慌乱。加上桌面汗湿,无可著力,完全任由凌君毅摆布,那种
不安全的心情,让她在快感连连之际,更增添强烈的害羞和彷徨,樱唇开阖,春
声大作:“嗯……嗯嗯……啊啊……呃……呃……嗯…嗯啊啊……”声音之浪荡,
只听得凌君毅血脉贲张,下身动作不停加快,几乎热得要出火。

  玉蕊只觉魂魄尽销,心神飞入一片浓情蜜意里,忽地凌君毅压低身子,伸手
掌握了她胸前嫩乳,狂热地抚慰著,一边低声耳语:“玉蕊……玉蕊……真的太
可爱了……”

  玉蕊禁不住这等调情,耳边、胸前、股间各处都是醉人的强烈快适,身心都
要成为凌君毅俘虏一般,再也承受不了,放声呻吟:“君……哥……哥……啊…
…我……我……啊……啊啊……”木桌彷佛随时便要瓦解,喀喀作响,随著两人
的交合剧烈摇晃。

  随著一声登至绝顶的娇吟,玉蕊率先达到了极限,紧跟在後的,是凌君毅奔
腾而出的阳精热流。一阵可爱的鼻息颤过,玉蕊虚脱地趴在桌上,朱唇皓齿之内
回荡著幸福的喘气声。凌君毅屈手撑著身体,以免压到玉蕊,在释出大量气力後,
也是全身乏力,只能微笑著抚摸玉蕊犹带桃红的肌肤。

  玉蕊温柔地看著凌君毅,轻声道:“累了吗?”

  凌君毅低声道:“比跟别人拼命还要累得多。”

  玉蕊腼腆地笑了笑,轻声道:“上床……睡觉吧。”

  凌君毅微笑道:“好啊,你们两个陪我睡。”三个爱侣,心满意足的相拥而
眠。

  ※※※※※※※※※※※※※※※※※※※※※※※※※※※※※※※※※※※※※※

  这是第二天的清晨,天边刚刚透出一些鱼肚白,楼船昨晚是在大姑塘过夜的,
此时尚未启碇。六艘梭形快艇,陆续驶回,这时该是换班的时候了,十二名护花
使者和八名护法,分作日夜两班,轮流乘艇巡逻水面。楼船底的中舱,是一个宽
敞的膳厅兼休息室,上首中间放着品字形三张八仙桌。此时总护花使者凌君毅、
左右护法和八名护花使者,大伙都在厅上,这是早餐的时候。每一张桌上,都放
着几碟酱菜、花生米、白糖和一大盘雪白的馒头,下首还有一大桶热气腾腾、滚
烫的稀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甲板上传来,两条人影,迅速地奔入膳厅。

  坐在上首一桌左边位上的左护法冷朝宗手上刚撕了一块馒头,突然目光一抬,
沉声问道:“杜护法,罗护法,可是出了什么事吗?”他不失为多年的者江湖,
杜乾麟,罗耕云两人昨晚当值,率同四名护花使者巡逻水面。天亮交班,自然该
回来了,但回来用不着这般匆忙,他是听出两人脚步声有异,才问这话。

  进来的正是护法杜乾麟和罗耕云两人,当下由杜乾麟朝上拱手—礼,答道:
“左护法说得是,杨家骡、沈建勋〔护花使者〕都负了伤。”

  冷朝宗身躯一震,急声问道:“在哪里出的岔?”

  杜乾麟道:“大孤山北首。”

  冷朝宗又道:“人呢?”

  杜乾麟道:“都回来了,只是沈建勋那艘船上的两名水手,全遇害了。”正
说之间,只见万有为、诸福全两人,扶着负伤的杨家骢、沈建勋走了进来。

  凌君毅站起身子,迎着问道:“他们伤势如何?”

  杜乾麟道:“杨使者是被暗器击中腿部,差幸他身上带有解药,剧毒已怯,
只是暗器太过细小,尚未取出。沈使者身上有三处剑伤,失血过多,方才已经昏
迷过去,经属下给他包扎了伤口,喂了两粒伤药,如今只是精神委顿,已无大碍。”

  凌君毅颔首道:“好,让他们坐下来,给我瞧瞧。”万有为、诸福全应了声
「是」,扶着两人在板凳上坐下。

  丁峭跟着走了过来,从怀中取出一条三寸来长的磁尺,说道:“总座,杨兄
腿上的细小暗器,只怕是毒针之类,属下这磁尺,专吸毒汁,是否由属下先替他
吸出来?”他扇中暗藏毒针,是以身上备有吸毒针的磁尺。

  凌君毅因自己当选总护花使者,自然有许多人心存不服。正好借机露上一手,
闻言笑道:“不用,待兄弟先瞧瞧再说。”伸手揭开杨家骢腿上已被撕开的裤管,
注目看去,果然有四五个极细的针孔,皮肤四周。因涂过「毒汁」解药,毒气已
退,但针孔处仍然留有黑点。这就仰手一指,回头道:“针上淬过剧毒,因此纵
已涂过解药,仍然留有毒血,并未清除,如若光是把毒针吸出,而不能把毒血逼
出,目前虽可无事,时间稍长,余毒仍会在体内发作。”

  杜乾麟道:“属下已经喂了他两粒本帮特制的解毒丹了。”

  凌君毅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只怕没有用,除非杨兄人本身能运行真气,
把毒血从针孔逼出体外才行。”这话等于白说,杨家骢连坐都坐不住,哪里还能
运气逼毒?

  凌君毅话声一落,已经伸出手去,掌心按在伤口上,轻轻往上一抬,等他翻
过手来,掌心赫然多了五枚细如牛毛的钢针。冷朝宗看得一呆,失声道:“总座
好精湛的内功。”

  凌君毅微笑道:“如论内力修为,兄弟哪有冷兄的精湛,兄弟使的,只不过
是「擒龙手」中的吸力罢了。”

  冷朝宗因凌君毅当着大家,说内功修为不如自己,这话从总护花使者口中说
出,当然极具份量,一时顿觉脸上有光,连忙欠身道:“总座太谦了。”凌君毅
伸出左手,握住杨家骢有掌,暗暗运功,一股真气,循着对方手臂,朝右腿逼去。
但见杨家骢五个针孔中,立时缓缓流出黑血,不多一会,黑血渐淡,流出来的已
是鲜红血液。

  凌君毅左手一松,放开杨家骢的手,说道:“好了,毒血已尽,你们给他敷
上刀创药,包扎起来就好。”

  杨家骢长长舒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多谢总座赐救。”早有万有为从身
边取出刀创药来,替他包扎妥当。

  凌君毅抬目问道:“今天白天由哪两位护法负责?”

  右护法蔡良道:“是叶开先、冉遇春。”

  叶开先、冉遇春立即站了起来,欠身道:“不知总座可有吩咐?”另外四名
护花使者也跟着起立。

  凌君毅道:“大船即将启碇,诸位该出发了,先到大孤山一带去搜索搜索,
如遇敌踪,立即以信号联络。”叶开先、冉遇春应了声「是」,欠身一礼,便和
四名护花使者一齐朝外行去。凌君毅正待向杨家骢、沈建勋两人问问遇袭的情形,
只见窗外白影一闪,总管玉兰款步走了进来。

  凌君毅首先站起身,招呼道:“总管早。”左右护法、护法、护花使者全都
站了起来。

  玉兰慌忙裣袄为礼,说道:“总使者,诸位快快请坐,贱妾愧不敢当。”

  冷朝宗走到右首,与蔡良坐在一起,空出左首一条板凳,让玉兰坐下,大家
依次落座。玉兰凤目一抬,目光落到杨、沈两人身上,问道:“总使者,他们两
人负了伤,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凌君毅道:“不错,他们在大孤山遇到袭击。”

  玉兰道:“是黑龙会的人?”

  凌君毅朝桌上一指,说道:“此人使的是梅花针,淬过「毒汁」,应该是黑
龙会的人了。”

  玉兰道:“咱们是否已经派人去大孤山一带搜索了?”

  凌君毅道:“叶、冉二位护法已经去了,据兄弟推测,贼人伤人之后。可能
已经远去,此时大白天只怕搜索不到什么了。”

  玉兰问道:“此事经过情形如何?”

  凌君毅道:“兄弟刚替杨兄起下毒针,逼出毒血,正好总管来了。”正说之
间,只见副帮主芍药像一阵风般从前舱走了进来,她一双盈盈秋波,一下就落到
凌君毅的身上,娇声道:“凌兄,听说咱们巡逻的入出了事?是不是遇上了黑龙
会的贼党?”

  凌君毅站起身,含笑道:“副帮主来得正好,详细情形,兄弟也不清楚,你
先请坐。”他站起身,自然是让坐了。

  芍药道:“凌兄请坐,我和三妹坐在一起就好。”凌君毅只好仍在首位坐下。

  杜乾麟、罗耕云躬身道:“属下见过副帮主。”

  芍药道:“昨晚是你们两人当值?”社、罗二人应了应「是」。

  芍药道:“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杜乾麟道:“五更左右。”他不待芍药再问,接着说道:“昨晚属下和罗兄
出去时,就分为两组,罗兄和万〔有为〕诸〔福全〕二位使者巡逻大孤山以南,
属下和杨〔家骆〕沈〔建勋〕二使者巡逻大孤山以北,五更时分,天色十分昏黑,
江面有雾,四五丈之外就看不见景物。”

  芍药不耐道:“你说的简扼一些,别拖泥带水。”

  杜乾麟知道这位副帮主的脾气,连忙应了声「是」,续道:“那时属下等三
条船,相距总在十几丈左右,属下因雾水极大,站在船头,忽听远处隐隐传来喝
叱之声,属下急命水手循声寻去,但那时夜雾极大

  芍药不耐道:“我要你说得简单扼要,你怎么老说雾大。”

  “是、是……”杜乾麟连声应是,接着道:“等属下赶到,沈使者船上两名
水手已死。沈兄身中三剑,一身是血,跌坐舱中,看到属下,口中说了声追,就
昏了过去。杨使者仆卧船头,中了贼人暗器,已经昏迷不醒。”

  芍药问道:“你没见到贼人的影子?”

  社乾鳞道:“那时夜雾……”他原想说「夜雾甚浓」,但只说了「夜雾」两
字,慌忙改口道:“属下赶去之时,并未看到贼船。”

  沈建勋身中三剑,失血过多,此时显得十分虚弱,一手扶着桌沿,站起身道
:“启票副帮主,此事经过,只有属下一人最清楚。”

  凌君毅道:“沈兄伤得不轻,你还是坐下来说好了。”

  沈建勋望望芍药,不敢坐下。玉兰道:“总使者叫你坐下来说,你就坐下来
说吧。”

  沈建勋道:“属下遵命。”坐下之后,接着说道:“出事地点,大概在大孤
山西北方,那时属下船只距离江岸,不过五里光景,属下听到一阵哗哗水声,起
初只当是杨兄的船只驶来,并未在意……”芍药哼了一声。

  沈建勋被她哼得不由口气一顿,续道:“后来忽然听到舱后扑通—声,似有
人堕水,属下回头看去,发现后梢窜上一条人影,属下正待喝问,那人身手矫捷,
挺剑就刺,属下就和也动起手来。”

  芍药道:“你没看清他面貌?”

  沈建勋道:“这人不但一身黑衣,连一柄剑都是乌黑的属下只看他是个瘦长
个子,没看清他的面貌。”

  玉兰道:“此人剑法如何?”

  沈建勋道:“剑法十分辛辣属下和他交手二十来招,腿上就被刺中一剑。”

  芍药道:“杨家麟什么时候赶来的?”

  沈建勋道:“约莫在咱们交手了一盏荼的工夫。杨兄的船从左首驶来,届下
听到杨兄大叫一声,纵身飞纵上船。就见那黑衣人左手一扬,厉声道:「下去。」
那时晨雾很浓,属下怕杨兄中人暗算,急忙叫了声「杨兄小心。」但杨兄凌空扑
来,无处闪避,属下只听他口中哼了—声,十倒船头。属下因出声警告,稍—分
神,又被刺中两剑。他剑上淬过「毒汁」,属下左脚麻木,跌倒船扳上,差幸那
时候远处有船驶来,贼人神色慌张,从后梢跃落来船,匆匆逃走,接着杜护法亦
跃上船来。”

  芍药道:“对方只来了一个,还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有看清,就造成两死两伤,
照这情形,咱们还能找上黑龙会去?”

  杜乾麟一脸惶恐,连连躬身道:“属下无能……”

  芍药气道:“你们这些人,只配在花家院里打转。”

  凌君毅含笑道:“这是意外,昨晚雾也确实大了些,对面都看不见人,才会
被贼人所乘。”他回过头去,朝杜乾麟抬抬手道:“杜兄叫他们把杨、沈两位使
者扶进去,好好休息。”杜乾麟答应一声,便和万有为、诸福全两人挟起杨家骢、
沈建勋朝房中而去。

  芍药因有凌君毅开了口,自然也也就不多说了,眼波一溜,说道:“太上要
我来问的,我还得覆命去,凌兄你看怎么说好?”

  凌君毅说道:“这是意外,谁都无法防范。太上问起来,副帮主只管照实把
经过情形跟太上报告好了。”

  芍药披披嘴道:“像昨晚发生的这种事情,要是让太上知道了,责怪下来,
谁能负责?”

  凌君毅朗笑道:“太上早就说过,维护本帮之责,由在下一力承担,自然是
在下负责了。”

  芍药妙目凝睇,问道:“你如何负责?”

  凌君毅道:“不出数日,在下自会把昨晚伤人的贼人擒来,这总够了吧?”

  芍药站起身道:“等人擒到了再说,别先说大话,太上面前,可不能这么说。”
玉兰看副帮主站起,也跟着站起身来。

  凌君毅道:“副帮主可是不相信么?”

  芍药甜甜一笑道:“我信……”款步朝舱外行去。玉兰也紧随着她身后而去。

  右护法蔡良等芍药走后,豁然笑道:“咱们这位副帮主,比太上还要难说话,
从没有敢对她这么说话的人,也从没看到她这般笑盈盈的对人说过话,看来,副
帮主对总座特别客气呢!”

  本来大家背后都说凌君毅是百花帮的「娇客」,给蔡良这一说,不由得全都
笑了出来。这下凌君毅还没脸红,蔡良一张黄脸,倒反而红了起来,摸摸脸颊,
说道:“兄弟说的是老实话。”他越描越黑,全堂更不由得哄然大笑。

  左护法冷朝宗一手提着旱烟管,站起身道:“好了,船已经开了一阵,现在
差不多快到大孤山了,今天船上值日的是秦得广、张南强二位吧?咱们到船头瞧
瞧去。”

  秦得广、张南强同声应「是」,跟着冷朝宗朝舱外走去。凌君毅的卧室,是
在大厅左首,除了床铺,临窗还有一张小桌,两把木椅,陈设虽极简单,但在船
上已算是相当舒适讲究的了。窗临甲板,推过木窗,还可以远眺江上景色。凌君
毅到扬家骢、沈建勋的房里,探看了两人的伤势。护花使者的卧室是四个人一间,
上下铺,地方十分窄,凌君毅暗暗记下了另外两人的姓名,便自退出。走到船头,
只见冷朝宗和秦得广站在那里说话。冷朝宗果然内功精纯,凌君毅才走出船舱,
他已经回过头来,一眼看到凌君毅,立即拱手道:“总座出来走走?”

  凌君毅顿首笑道:“舱里确实有点闷气,哦,这是什么地方了?”

  冷朝宗伸手一指,说道:“刚过了大孤山,前面就是小孤山了。”

  凌君毅道:“江面上没事吧?”

  冷朝宗用手中旱烟管指划着江面,说道:“江面上风平浪静,附近一二十里
内,都看得清清楚楚,咱们的巡起船,就在前面,白天大概不会有事。”

  凌君毅道:“冷老见多识广,江湖经验丰富,依你看,这黑龙会巢穴,会在
哪里?”

  冷朝宗模模山羊胡子,沉吟道:“这个就难说了。从这里去,只有北峡山、
巢湖、石臼较有可能,淮河上的洪泽湖,也有可能,只是这些地方,从未听说过
有大伙贼人。黑龙会纵然行动隐秘,也瞒不过江湖上的耳目,秦护法对这一带地
势极熟,属下方才就是在和他讨论此事,也觉得黑龙会潜伏在这些地方的可能不
大。”此人不失为老奸巨滑,他方才和秦得广低声说话,怕引起凌君毅怀疑,在
轻描淡写中,带上一句,就把事情交代过去。

  凌君毅道:“那么依冷老的看法呢?”

  冷朝宗道:“黑龙会的巢穴,如果不在这些地方,那就可能在长江下流了。”
他说到这里,接着看了凌君毅一眼,才又接道:“其实总座该向太上请示,咱们
目的地究在何处,让大家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凌君毅迎着江上清风,徐徐吁了口气,淡然笑道:“太上心里胸有成竹,快
到地头,自会向大家宣布,她不说谁敢去问?”

  冷朝宗深沉一笑道:“总座说的也是。”

  凌君毅循着左舷甲板,朝船后走去。看到张南强独自倚着桅杆远眺,心中就
意识到八名护法之中,似乎分成了两派。这也难怪,当时三十六名护花使者。本
来就是分由左右护法率领的。张南强看到凌君毅,慌忙过来行礼。凌君毅含笑道
:“张兄不用客气,兄弟只是随便走走。”随着话声,已经走到后梢。

  掌舵的是一名头盘小辫子的瘦小老者,但凌君毅看得出来,此人一身武功也
有相当基础。他昨天就听说过,掌舵的叫勾老大,昔年原是洪泽湖的水盗,投效
百花帮,已经有十年了,百花帮所有船只,悉归他指挥。只是这次的航行,连他
也一无所知,据说每天启碇前,由太上亲自命使女直接下令给他,告诉他这一天
的航行路线和晚上在哪里停泊,他只是按照指示行事。

  凌君毅望着勾老大炯炯双目,凝注远方,一心一意地掌舵,似乎根本没看到
自己一般,自己也不好去打扰他,只是心中暗暗忖道:“黑龙会难道有什么秘密
不成?”

  天色逐渐接近黄昏,晚晖斜照,江面上闪耀起万道金蛇,景色之壮丽,丝毫
不逊日出。凌君毅倚着窗口,似是看得出神。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又娇又甜的声音
说道:“你在想什么心事?”

  凌君毅微微一怔,回过身去,只见芍药似嗔似喜地站在身后,一阵沁人甜香,
已经送入鼻中。这就含笑道:“我当是谁,副帮主请坐。”

  芍药娇嗔道:“除了我,还有谁来?”接着轻哼道:“副帮主、副帮主,你
只会叫我副帮主。”

  凌君毅自然听得出来,看看四周,低声道:“妹子,在外面要小心点。”

  芍药娇笑低声道:“太上都知道了,她老人家都不管,谁还敢管?”

  凌君毅陪着她聊了一会,芍药看看天已经快黑了才起身离去。天色果然黑了,
黑得好快!船已经开始缓慢下来,在靠近香口江岸的一处港湾停了下来。偌大一
艘楼船,黑沉沉地,看不到一点灯火!不,灯火自然点上了,只是楼船上,每一
处窗口,都拉上了一道黑布窗帘,一丝灯火也透不到外边去。膳厅里,点燃起两
盏风灯,三张八仙桌上,有酒有肉,菜肴相当丰盛。凌君毅正中落座,大伙也依
次入席,舱帘启处,负责白天巡逻的叶开先、冉遇春率同四名护花使者鱼贯走入。
叶开先、冉遇春朝上双手抱拳,同声道:“属下向总座交班来了。”

  凌君毅目光一抬,迅快由他们六人脸上掠过,含笑道:“诸位辛苦了,请入
席吧。”

  叶、冉两人再一抱拳道:“多谢总座。”各自回到自己桌上坐下。

  凌君毅问道:“今晚该由哪几位轮值了?”轮值人员,早已先用过晚餐。

  只见公孙相、宋德生和四名护花使者应声站起。公孙相道:“今晚由属下和
宋兄值班。”凌君毅目光缓缓转到四名护花使者脸上,还未开口。宋德生已经指
着四人说道:“翟天佑、翟友成、许廷臣、何祥生。”

  凌君毅一眼看出许廷臣、何样生两人,正是和昨晚负伤的杨家骢、沈建勋同
一个房间。凌君毅觉朝两人多看了一眼,问道:“你们两组人,如何分配的?”

  公孙相道:“属下和翟、翟二兄负责向北十里江面,宋兄和许、何二位负责
向南十里江面。”

  凌君毅心中暗暗冷哼,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一面点头道:“如此甚
好,昨晚出了事,总算太上并未责怪下来,今晚大家可得小心。”

  公孙相、宋德生同声应「是」,说道:“总座放心,贼人今晚胆敢再来,属
下纵然不把他生擒,也要把他活劈了。”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江面辽阔,真要遇上贼人偷袭,不可求功心切,第一
件事,还是先放信号火花为宜。”接着以「传音入密」向公孙相道:“公孙兄今
晚要特别小心,一有警兆,务必先放火花。”两人又应了声「是」。公孙相微微
一怔,也微微点点头,外人自看不出。

  凌君毅拍拍手道:“你们可以去了。”公孙相、宋德生躬身为礼,率同四名
护花使者,出舱而去。大家匆匆饭罢,凌君毅站起身朝三眼神蔡良道:“今晚是
蔡老当值吧?”

  蔡良道:“不错,总座可有什么吩咐?”

  凌君毅按说道:“蔡老言重,吩咐不敢,只是昨晚出事之后,兄弟好像有个
预感,碱人还会故伎重施。”

  蔡良道:“这个总座但请放心,今晚若有差错,就拿兄弟是问。”

  凌君毅道:“咱们不是还有两条预备快艇么,兄弟之意,要这两艘快艇上的
水手,在船上待命,随时准备出发。”

  三眼神蔡良点点头道:“总座想的也是,杜乾麟,你去关照一声,要他们在
艇上待命。”

  杜乾麟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行去。饭后,没有值班的人,就各自回房。凌君
毅终究是总护花使者,他有责任。他想到了某一件事,如果对方真有阴谋的话,
今晚就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从膳厅出来,踏着甲。板,走到船头,凝目远
眺,满天繁星,闪着朦胧而碎屑的光芒,江面上风平浪静,没有月色,就显得黑
沉沉的。

  “又起雾了。”凌君毅仰首向天,轻轻吁了口气,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心中
想着。“总座。”他身后忽然有人低低的叫了一声。

  凌君毅回过头去,说道:“是蔡老。”

  三眼神蔡良一手提着酒葫芦,含笑走近他身边,望了他一眼,说道:“总座
好像有什么心事?”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没有,在下只是随便看看。”

  三眼神道:“总座言不由衷,那是把兄弟当作外人了。兄弟在江湖上混了大
半辈子,总座打晚餐日寸起,就一直攒着眉头,这不是有着心事,还是什么?”

  凌君毅潇洒一笑道:“蔡老也许看走眼了,在下只是有些闷气,才出来走走。”

  三眼神看他不肯说,也就不便多问,笑了笑道:“总座又不喝酒,住在船上,
最好解闷的方法,就是喝上两蛊。”说着打开葫芦,随手递了过来,笑道:“总
座要不要喝一口?”

  凌君毅摇摇头道:“蔡老自己喝吧,在下和酒实在无缘。”

  三眼神也不客气,举起葫芦呕呕嘴角,笑道:“兄弟一生别无嗜好,就喜欢
喝一口,饭可以不吃,要是一天没酒喝,可就打不起精神来了。”他没待凌君毅
开口,接着又说道:“古人说得好,自古英雄皆寂寞,这话可一点也没错,兄弟
三眼神这外号,就是从酒上来的……

  凌君毅道:“蔡老这外号,原来和酒有关?”

  三眼神蔡良笑道:“谁说不是。那时兄弟不过二十来岁,就喜欢喝酒。咱们
关外,天寒地冻,大家都能喝,因为喝酒可以取暖。但先师门规极严,练武时不
准喝酒。有一天早晨,兄弟起来,偷偷的喝了一壶,不想就出了漏子……”他又
喝了口酒,续道:“那天正好练单刀,兄弟练到「拨草寻蛇」,上身必须下扑,
哪知喝了空肚酒,这一扑,就来了个狗吃屎,扑了下去,前额碰到刀尖上,开了
一个眼。从此只要一喝酒,脸上不红,这刀疤就红起来,江湖朋友就这样给兄弟
起了这个外号。也有人说,只要兄弟杀心一起,这刀疤也会红,兄弟自己对此倒
不知道。”

  凌君毅道:“蔡老就这样不使刀了。”

  三眼神道:“总座说对了,兄弟从那一次起,对练刀就失去了兴趣。”

  凌君毅道:“若是换了在下,就对酒失去兴趣了。”

  三眼神大笑道:“所以总座一直不会喝酒了。”

  凌君毅回到卧室,深夜,荒滩,除了水浪撞击江岸,发出澎湃的涛声,可说
万籁俱寂。可是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他不禁又是呆住了,床边竟然坐着两个女
子,不是别人,正是十二侍者当中的梅花和菊花两人。看见凌君毅进来,两人都
站了起来,凌君毅惊异的道:“你们……”

  梅花年龄比菊花要大,闻言道:“公子……”欲言又止,毕竟话是不好出口。

  凌君毅低声问道:“是牡丹让你们来的?”

  菊花答道:“是我们求大姐答应的,公子,我们姐妹不顾羞耻,自荐枕席,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将自己的身子献给心爱的人,希望公子不要鄙视我们,
我们姐妹也不会要公子负责。”

  梅花也道:“公子,我们并不奢望公子也喜欢我们……”

  话未说完,凌君毅已上前将二女搂在怀中,雨点般的吻已落在了二女的脸上,
颈上:“二位姐姐,什么也不要说了,我除了感激你们的深情厚爱,只有惭愧…
…”

  二女送上香吻:“弟弟,你不知道,我们都爱上了你……”

  三人温存半晌,凌君毅悄悄对菊花道:“姐姐先上床好吗?”菊花娇羞的点
点头,自己解衣上床,躲在被窝里偷瞧凌君毅和梅花的进展。凌君毅轻轻卷起梅
花绸裙,直至腰间,两条晶莹如玉的美腿之间,隐约被裙影遮蔽,瞧不真切,床
单和裙内却都沾得湿了。梅花软绵绵地呻吟著,一边解开凌君毅的衣带。

  凌君毅温柔地让梅花躺在床上,抬起了她的双腿,微微叉开,让两腿夹住他
的腰侧,正露出那神秘的花丛。梅花脸蛋羞得通红,低声喘息:“不要……别这
样子……”凌君毅却欣赏娇艳欲滴的花朵,著右手抚摸著她平滑柔软的小腹,指
尖在脐边游走引逗。

  “唔嗯……啊……”梅花轻咬下唇,眼睫微颤,发出既无奈、又兴奋的呢喃。
菊花看得心悸神驰,眼光一移到凌君毅下身,更是心跳得如打鼓一般。眼前两个
如花似玉的俏姑娘,正自含羞带怯,值此情景,凌君毅如何能不动心?那话儿自
是早已精力弥漫,昂然挺立,随时要冲锋陷阵一番。

  凌君毅很谨慎,宝贝在牝户上摩擦轻触,轻碰微接。梅花身如火炽,被引得
又羞又急,娇声呻吟道:“唔……好……好热哦……弟弟……你……你别……不
要再耍我了啦……我……啊……”那娇贵的花瓣绽放著美不胜收的绛红,花蜜源
源不绝地流出,将凌君毅下体也沾得通体湿润,闪闪发光。

  凌君毅看著梅花竭力忍耐的神情,又是哀怨,又是羞涩,登时激得他情致高
涨,低声道:“梅花姐,要去了!”梅花轻轻「嗯」地一声,心中羞怯无比,心
道:“一定要忍住,只是有点痛而已,别怕,别怕……”

  然而越是这麽想著,下体越觉绷得紧了,在这要紧关头,实在忍不住害怕。

  凌君毅吐了口气,向花瓣内冲击过去。虽然宝贝已经接受蜜汁的洗涤,相当
滑溜,但对梅花那娇小玲珑的秘境而言,仍是蛮横的威力。一插之下,梅花浑身
一颤,放声哀鸣。

  “啊啊啊!唔嗯……呜……啊……”才进入些许,梅花已觉疼痛难堪,十指
胡乱抓著床单。凌君毅呼了一声,又插进了少许。梅花紧闭双眼,痛楚得几乎流
出泪来,不禁哀叫道:“弟弟……啊啊……好痛……”

  凌君毅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很快就好了……轻松一点……”一边说
著,一边伸手抚弄著梅花滑腻的嫩乳,极尽爱怜之能事。

  梅花胸脯上一阵趐软,心绪紊乱,稍稍分担了下身痛楚,低声呻吟道:“弟
弟……你……啊啊……你……快一点……别管我了啦……”

  凌君毅轻轻捏住两个樱桃般立起的乳尖,姆指、食指来回搓动,悄声说道:
“什麽快一点?”

  梅花虽然平日机灵,这时也已急了,娇嗔道:“弟弟……你……你别使坏啦
……别……别等我又痛起来……那……那就……啊呀……啊……”她乳头被凌君
毅玩弄一番,忍受不了,又喘嘘嘘地叫了起来。眼见梅花已经是情热如火,凌君
毅腰间连连挺进,如同节节进攻的步行军,每一深入,梅花便受到痛感。

  “啊……啊呀……痛……啊……啊……啊……呜……啊……”这浪涛般的进
击带给梅花强烈的震撼,眼角垂泪,娇躯狂乱地摆动挣扎。

  凌君毅把心一横,低声道:“长痛不如短痛,梅花姐,忍著!”猛地一冲,
玉茎直抵花瓣最深处。梅花脑海陡然间一片空白,随即一阵撕心剧痛贯穿全身,
发出了高亢入云宵的哀鸣。

  “唔啊……啊啊……呜……呜嗯……啊……”火烧般的阚痛充满了她柔弱的
玉门,泪珠不禁夺眶而出。就是旁观的菊花,也吓了一大跳,心中怦然,轻声道
:“梅花姐姐!”

  凌君毅连声安慰,柔声道:“好啦,好啦,梅花姐,别哭罗……”

  梅花呜咽一阵,才轻声道:“好痛……呜呜……你坏死了啦……”

  凌君毅吻了吻她的朱唇,柔声道:“梅花姐,对不起啊!等一下就会舒服了,
来……别哭了……”一边说著,同时温柔备至地爱抚她的肌肤,极是怜惜,下身
不敢稍有动弹,只怕又弄痛了她。梅花初经人事,自是痛极,经得凌君毅一番舒
缓,这才痛楚稍息,春情复炽,迷蒙的泪眼慢慢转成了一片缱绻。她体内包含著
凌君毅的宝贝,正是火热难当,疼痛转为麻痒,嘤咛一声,不觉扭了下腰。

  这一下动作,凌君毅便知梅花已开始感到舒适之意,当下轻声道:“姐,可
以了吗?”

  梅花轻吟一声,低声道:“可以啦……不过……你……你可别太粗暴……像
刚才……嗯……”说著说著,俏脸通红,腼腆之极。既得首肯,凌君毅恭敬不如
从命,缓缓抽动起来。梅花的私处内潮湿柔软,固不待言,且兼收缩甚紧,摩蹭
的感觉强烈之极。凌君毅只挺进数下,便觉快不可言,忍不住渐渐加快了速度。

  “啊啊……啊呀……啊……啊……唔啊……”梅花全身承受著凌君毅的爱意,
失神地娇吟著,精巧的双乳正和他结实的胸膛互相挤压,感受著温热的男子气息。
两人脸庞相对,立时缠吻起来,放纵的春声便成了低沉诱人的嗯唔。

  凌君毅忽地离开了两片樱唇,起身采跪姿,将梅花双腿抬起,扛在肩上,双
手转而托住她纤腰後。如此一来,两人交合之处高高拱起,滋滋声响之下,更可
见到一根通红之物不停进出柔嫩的少女秘地。梅花羞不可抑,叫道:“不要……
啊……啊……唔……别看……”

  菊花在一旁看著如此淫靡的景象,心跳不已,棉被里的身子紧紧缩著,心道
:“君弟弟跟梅花姐姐怎麽这样……好厉害……啊呀……”眼见梅花失魂落魄的
阏醉样子,忍不住脸上发烧,双腿紧紧夹住。凌君毅奋力冲刺,兴奋到了高亢处,
忽然按住梅花膝弯处,向前猛推,两膝直顶到了她乳房,像要把梅花翻过去一般。

  “啊呀……啊……啊……好……好丢人……唔……”梅花身子被凌君毅推得
曲起,宝贝每一次冲击,就被推得前後摇晃,好似腾云驾雾,飘飘然、陶陶然,
虽觉这姿势羞於见人,但既然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也就任他胡来了。

  只见梅花香背著床,晃前晃後,双乳被膝盖压迫得挤向两旁,香汗随之飞溅,
又有自乳端滴落的。凌君毅单臂横压住她膝弯内侧,另一只手却去玩赏她白嫩的
屁股,抚摸揉捏,满手温软。

  “唔啊!”梅花心头快感狂袭而至,被这接二连三的攻势弄得气喘嘘嘘,哀
声叫道:“啊……弟弟……姐姐……我……我……嗯嗯……不……真的不行了…
…君弟弟……我……啊……”

  凌君毅喘了口气,悄声道:“什麽不行了?”说著加快抽送,真如狂风暴雨,
直冲得梅花兴奋不已,那天仙般的沐态更显得柔弱不堪,螓首急摆,香汗如雨,
哪里能说出话来,只剩下银铃乱摇的吟叫。床上,凌君毅亢奋已达极峰,身子一
冲,阳精万马奔腾般破栏而出,猛烈无匹地贯进了梅花胴体。梅花蓦地一阵颤动,
好似一波火热巨浪将她抛上虚空,霎时间没了神智。

  “啊……啊……啊……啊……”高亢的叫声稍一持续,梅花颓然侧首,气喘
嘘嘘,双乳如浪起伏,在激情後犹自难以平复,馀波荡漾。凌君毅一抽出宝贝,
梅花股间立时涌出了大量的汁液,或清或浊,甚有冒泡而出者。床上三人看了,
都禁不住脸红心泺。

  梅花满脸羞红,娇喘道:“看啦……你把人家弄成这麽难看。”

  凌君毅喘了几下,微笑道:“怎地怪我了?”

  梅花慵懒无力地撑起身来,微一转头,向菊花笑道:“妹子,该你了。”

  菊花脸色羞红,自躲在被子里,低声道:“我怕啊。”

  凌君毅掀开被子,菊花脸蛋红艳得如要烧了起来,羞著叫道:“君弟弟,我
在摇头嘛,你怎麽……你怎麽可以翻开来啊!”

  凌君毅不禁失笑,道:“你在被子下面摇头,我就有天大本事,又怎麽看来?”

  菊花一怔,娇怯怯地道:“你该再问几次嘛。”

  凌君毅一笑,也解下自己衣服,轻轻握住菊花手腕,笑道:“别遮著,给弟
弟看看?”菊花羞著不肯移开。凌君毅吻了几下,菊花心中意乱情迷,再也使不
上力抗拒,嘤咛一声,任他把手臂、双腿都展了开来,只羞得双颊滚烫。

  凌君毅一看,不禁心魂不定,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粉淡淡的趐胸,当真比豆腐
还要细嫩,雪肤凝脂,吹弹得破,似乎那几缕乌云柔丝散在其上,肌肤也要微微
弹陷,几乎要被发端刺伤一般。两条白腻晶润的大腿之间,仅有极稀少的遮蔽,
隐藏著绛色的娇艳纹理,好似一块水晶平滑地稍稍裂开,散发诱人的浅桃红色泽,
尚有一泓泉水慢慢涌出。

  “君弟弟……”菊花以极其哀怨的眼光看著凌君毅,美丽的身子轻轻颤抖。
她仅是二十出头的少女,身材虽不及梅花的婀娜多姿,但肌肤之美,却远有过之,
粉雕玉琢,白璧无瑕。

  凌君毅定了定神,低声轻唤:“菊花姐!”菊花早已羞得耳朵红到根上,眼
眶里闪动著娇怯的心情,以及些许害怕。凌君毅尽力平复呼吸,以微笑安抚菊花,
坐在菊花身边,手掌轻巧地拂动她雪白平坦的小腹。

  “嗯……噢啊……”心慌意乱的菊花扭著纤腰,逃避著凌君毅的爱抚,但是
心中的情意却慢慢压抑了身体的反应,渐渐不再摆动,柔驯地承受凌君毅带给她
的温情,轻轻咬著下唇,无奈而羞涩地娇吟著。手掌逐渐从腹部上移,划著乳边
的圆弧。

  “啊嗯……啊……嗯嗯……”一种难以形容的刺激传遍了菊花每一寸肌肤,
菊花禁不起心中的快适,放声娇鸣。凌君毅感受著菊花精致滑嫩的玉脯雪肤,手
指向峰顶推去,还不敢用力,那娇美的嫩肌竟也压得略见凹陷,好似两个薄膜水
袋,柔不可触,偏又是生得诱人,拟似蜜桃的水灵新鲜。两粒可爱的朱红色,在
凌君毅这麽一碰之下,随著波动微微晃荡,似在眩惑人心。如斯柔嫩的的胴体,
凌君毅直是舍不得再多施加一点力道,只若有若无地拂扫,却把菊花挑逗得心痒
难搔,喘息不止,面赛桃花,床单都被十指弄得乱了。

  “君弟弟……唔……嗯……啊……哇啊……”正如飘在云端的菊花,陡然又
受到一个极大的震撼,一时忘了羞意,喊出高亢的鸣叫。却是凌君毅的下身抵著
菊花的密处,稍一摩擦,菊花灵魂直被抛上云霄,螓首急向後仰,俏丽的脸上一
副失魂落魄的神态。

  凌君毅只稍一触碰,不料菊花这般禁不住,立时娇啼大作,若有所失,心中
也是管控不住,低声道:“菊花姐……你……你要小心啦……”

  菊花满脸羞红,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凌君毅,隐约似有怯色,随即闭上眼睛,
带点羞涩地颤声低鸣:“你来啊,我……我才……我才不会怕呢!”这张娇滴滴
的脸蛋搭配上不顾一切的神情,加上一句逞强话,激得凌君毅心中狂跳,索性一
把抱住菊花,两人四肢相缠,火热地翻腾起来。

  一对情到浓处的爱侣,这时正是不可开交,一片蜜意。别说凌君毅顾不得轻
手轻脚,菊花也放开了害羞,紧搂著凌君毅的背脊,上下抚弄,将一身温香软玉
尽数奉献,忘情地回吻著凌君毅,令人心动的趐胸紧贴著他的胸膛,沉醉其中。

  凌君毅抱著菊花坐起,激烈的动作慢慢缓下来,两人的下体互相交接了。菊
花忽觉下身一痛,吐了口轻气,低声喘叫道:“君弟弟,我……啊……”

  凌君毅轻声道:“菊花姐,太痛的话,一定要说啊。”

  菊花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凌君毅慢慢深入已经湿淋淋的私处,温暖的嫩肉团团裹著,只比梅花要稍易
一些。菊花感受著苦楚和兴奋,心中回荡著对凌君毅的爱意,将脸往凌君毅的怀
中挨去,紧闭双目,忍受著双腿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力量,以极为惑人的呻吟发
著。

  “嗯……嗯嗯……君弟弟……啊……”菊花忘我地呼喊喘叫,在一个高亢的
哀鸣声之後降低了。

  “菊花姐……”凌君毅的额头滴下几滴汗水,和菊花的一身淋 香汗相融。

  “啊啊……呼啊……”菊花知道,这位她深深爱慕的凌公子,已经和她成为
一体,作了最亲密的结合。灵动的眼睛凝望凌君毅的脸,取代痛楚的是害羞和喜
乐,凌君毅回应的眼神,一样充满了款款深情。凌君毅感受著菊花娇躯内的湿暖
柔嫩,凝视菊花微带昏眩的俏丽脸庞,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触。在腰部挺进之
下,菊花开始承受凌君毅的冲刺。

  “唔啊……啊……啊……”菊花搂紧凌君毅的後颈,藉以挂住向後倾仰的身
子,失神狂乱的呻吟回应著每一次深入。凌君毅环抱菊花纤腰,结结实实地冲击
这撩人的玉体,低声道:“菊花姐……”

  菊花一次又一次地受到超乎想像的快意贯穿全身,痛楚渐次减少,只觉浑身
趐麻,身不由主地摆动著腰枝,柔软的乳房剧烈甩动,秀发散逸,樱唇绽开,吐
著销魂的喘声及吟叫。

  “啊……君弟弟……啊……啊……嗯啊……”菊花抑止不了凌君毅体内狂袭
而来的力劲,俏丽的肌肤泛出细细的汗珠,双手忽然攀不住凌君毅的颈部,向後
仰倒在床上。在这一瞬间,菊花还以为被冲击得折腰了。

  凌君毅顺势向前倾跪,托高菊花的後腰,让她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抬起,
持续著强盛的攻势。菊花自然而然地以双脚盘在凌君毅腰间,勉力收首望向凌君
毅,却正好能见到上方两人激烈的交合碰撞,柔弱的门户变成艳丽的景色。

  “啊……啊……天啊……”炽烈的羞意和亢奋,简直快要把菊花引逗得发狂
了,十指将这一切向床单拼命发。阴阳一次互冲,便发出啪啪声响,一片水溅了
开来,还有几道细水缓缓流向她的小腹。

  “啊啊……菊花姐……”凌君毅前後抽送,看著娇美的菊花姐令人怜爱的神
态,耳边听著近乎浪荡的呻吟,便像无数狂潮接连打来,情绪高亢得无可复制,
两只手从菊花腰後放开,揉动那娇贵无比的双乳,享受著超凡的滑溜精细感触。
菊花身子骤失凌君毅支撑,在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下,立时像被怒涛翻覆的小舟一
般,晶莹剔透的身体如浪起伏,扭动曲转。

  “啊……哇啊……君弟弟……噢……啊……嗯啊……”紧跟在後的,是胸前
传来的阵阵快美,极敏感的乳端被凌君毅的手指极尽温柔地玩弄著,和汹涌的交
合完全在两个极端,这双重的快适将菊花往巅峰急速推动,娇柔的呻吟声也跟著
盘旋直上。

  “唔……我……我……不……不行……啊……啊啊……”菊花的小手试著招
架凌君毅的搓揉,然而凌君毅却按住了她的手背,以她的纤纤柔荑抚弄凝脂似的
胸脯。

  “唔啊……”菊花生涩地抵抗,一边带给自己至柔的舒畅,忽然著手湿润,
原来股间的泉水在下高上低的姿势下,一路流到乳间来了。

  “啊……好……丢人……啊……啊……啊啊……”菊花只能勉强挤出零散的
字句,神智被巨浪般的快感迅速掩没。

  凌君毅喘了几口气,全身血气贲涌,已达极点,大喊一声:“菊花姐!”

  “唔啊……啊啊……啊啊……”菊花放声哀鸣,一柱滚热的精元猛然贯入了
她的沐内,直要一举将她冲上了九重天外。凌君毅和菊花四手互握,手指紧紧互
相嵌住,同时升上了顶峰,浓烈的情爱缭绕在两人之间。直到凌君毅去势已尽,
菊花盈满了凌君毅的激情,云消雨歇,才一起软倒在凌乱的床铺上,轻轻拥著,
共享云雨後的温存。温存过后,凌君毅拥着梅花和菊花,甜甜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凌君毅耳中忽然听到几声叱喝,隐隐传来。这叱喝之声,仿
佛是从第三层上传下来的。虽然很轻,很远,但一听就可听出是女子的声音。凌
君毅心头暗暗一愣:“第三层上,会发生什么事?”他心念一动,悄悄叫醒梅花
和菊花二女,嘱咐二女穿好衣服,悄悄离去。同时自己也穿好衣服,毫不迟疑地
一跃而起,一手拉开舱门,掠了出去。

  突见舱门布帘掀起,百花帮主牡丹、副帮主芍药、总管玉兰,相继走了进来。
三人身后,还紧随着四五个女子,全已长剑出鞘。凌君毅看得不觉一怔,帮主在
深夜里亲自下来,可见第三层上,果然出了事。慌忙趋上前去,拱手道:“属下
见过帮主。”左右护法、护花使者等人,也一齐躬身为礼。

  百花帮主还了一礼,她平日柔和的目光之中,含着几分诧异和询问的神色,
望了凌君毅一眼,娇柔地道:“总使者不必多礼。”一面又朝大家额首答礼。

  芍药没戴面具,蛾眉微蹙,抢着道:“凌兄可知第三层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凌君毅道:“属下不知道。”

  芍药粉靥之上,隐泛怒色,说道:“居然有不知死活的人,图谋行刺太上。”
图谋行刺!这话听得厅上众人,全都耸然动容。

  凌君毅吃惊道:“谋刺太上,不知太上是否无恙?”

  百花帮主微微一笑,道:“太上神功盖世,区区暗器,如何伤得了她老人家?”
暗器!凌君毅突然心中一动,接着问道:“只不知那刺客可曾当场擒下?”

  百花帮主道:“没有,被他逃走了。今晚楼上是玉梨、海棠两人伍夜,据海
棠说,她只看到贼人的背影,好像身上穿的是一件青衫……”她说到「青衫」二
字,声音似乎有些异样。凌君毅心头不由自主「咚」的一跳,穿「青衫」的只有
自己一人,当然,从前护花使者都是穿的青衫。只是目前为了远征黑龙会,大家
服装全都改了,那是因为便于行动起见。除了凌君毅仍穿青衫,左右护法仍是蓝
袍外,护法一律改穿青色劲装,护花使者改穿青灰色劲装。青色长衫,虽然只有
自己一人穿着,但也是大家都有的衣着,也许此人为了掩饰身份,故意披上一件
青衫。

  凌君毅目光一抬,问道:“贼人使的可是「森罗令」么?”

  海棠站在最后,忽然接口道:“原来总使者早巳知道了。”

  凌君毅朝她微微一笑,还未开口,芍药叱道:“海棠,大姐面前有你插嘴的
份儿?”

  凌君毅道:“副帮主,在下觉得今晚是海棠姑娘值班,又曾亲见刺客背影,
正该听她的意见。”

  百花帮主领首道:“二妹,总使者说得不错,十四妹,你把目击经过,只管
向总使者报告,不许隐瞒。”海棠应了声「是」。

  凌君毅问道:“姑娘看到刺客后形,除了他身上穿的是青衫之外,可曾看清
楚是怎样一个人么?”

  海棠道:“那贼人身法奇快,一闪即隐,我看得不大清楚,好像身材修长。
当时他腾身纵起,我曾打了他一支袖箭,好像射中他左肩,但太快了,不知究竟
有没有射中。”

  凌君毅道:“姑娘打出袖箭之际,他朝哪里逃走?”

  海棠道:“她朝二层舱飞落,等我追到甲板,已经没有影子了。”

  凌君毅心头突然一动,说道:“姑娘是说刺客可能仍在船上了?”

  海棠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凌君毅点点头道:“咱们船上,可能有贼党潜伏,亦未可知,此人一再以「
森罗令」逞凶,真该把他找出来才好。”

  三眼神蔡良道:“总座之意,认为咱们之中,有了奸细?”

  凌君毅道:“我想他已经潜伏很久了。”

  九指判官冷朝宗道:“这人会是谁呢?”

  凌君毅道:“在没有找出此人之前,咱们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说到这里,
朝百花帮主拱拱手道:“帮主、副帮主都在这里,属下觉得此人胆敢行刺太上,
可说罪大恶极,咱们若不把他找出来,大家身上都背着嫌疑,未免人人都难安心。
此事从发生到此刻,不过盏茶工夫,为时极短,不妨先搜查一番,也许可以把他
找出来。”冷朝宗道:“总座说得极是,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最好搜上一搜。”

  百花帮主问道:“总使者要如何搜法?”

  凌君毅目光朝众人一掠,说道:“属下之意,先逐个搜身,然后再搜查房间。”

  百花帮主道:“这样能搜出来么?”

  凌君毅道:“这些人潜伏多日,一直不曾为人发觉,该是心机极深,谋定而
动,搜身搜房,自然并无用处。但今晚他失算的是大家全在船上,牵一发而动全
身,而且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为时极为短暂,匆促之间,无可藏匿,这搜索之举,
也许有用。”

  百花帮主点头道:“总使者分析得是,那就这么办好了。”

  凌君毅一挥手道:“大家站好。”

  六名护法,八名护花使者依言站定。凌君毅道:“冷老过来。”

  冷朝宗道:“总座有何吩咐?”

  凌君毅道:“你先搜我身上。”

  冷朝宗略现迟疑,道:“这个属下……”

  凌君毅笑道:“冷老只管搜,兄弟汞为总护花使者,自然该从兄弟搜起了。”

  冷朝宗道:“总座如此说,属下恭敬不如从命。”说完,就在凌君毅身上,
仔细搜索了一阵,从他身上取出一柄短剑,和一个扁形木盒,说道:“就是这些,
没有了。”

  凌君毅含笑道:“多谢冷老。”随手打开水盒,说道:“这是在下的易容用
具,可不是「森罗令」。”瞥见海棠站在一边,目中似乎飞闪过一丝异色。凌君
毅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暗一动,迅快地收起木盒、短剑,说道:“现在有劳冷、
蔡二位,先互搜彼此身上,然后就依次搜下去。”冷朝宗、蔡良答应一声,先互
相搜过对方身上,然后逐个搜身。此举因事关行刺太上,谁也不敢马虎,这样足
足搜了一顿饭的时光,才算搜索完毕。

  冷朝宗、蔡良同时躬身道:“回总座,属下奉命搜查在场的六名护法,八名
护花使者,并未搜到什么。”

  凌君毅道:“辛苦二位了。”一面转身朝百花帮主道:“如今搜身已经完毕,
就要开始搜查房舱,只是舱中地方狭窄,请帮主派员会同居下等人前去搜索。”

  芍药道:“大姐,我去。”

  百花帮主点头道:“也好,你可带十四妹同去,她见到过那件青衫,也许认
得出来。”

  海棠躬身道:“属下遵命。”

  凌君毅道:“冷老请随兄弟去,蔡老留在厅上,所有弟兄一律留在厅上,不
得借故走开,静侯逐房搜查结果。”

  冷朝宗请示道:“总座,咱们从哪里搜起?”

  凌君毅笑道:“自然从兄弟卧室搜起了。”一面招手道:“副帮主请。”

  芍药毅然一笑道:“凌兄的房间,自然凌兄先请了。”

  凌君毅接道:“不然,副帮主代表帮主,是主持搜查的主搜官,尤其搜查在
下的卧室,在下就该避嫌,还是副帮主先请。”

  芍药披披樱唇,娇笑道:“就是你,有这许多酸道理。”果然领先朝凌君毅
卧室走去。九指判官冷朝宗趋前一步,替芍药打开房门,芍药当先走入。凌君毅
随在她身后,跨进舱门,忽然觉得不对!自己出去之时,窗户并未开启,此时窗
帘飘飞,一扇花窗已经敞开。尤其在舱门启处,他隐约闻到房中似有一丝淡淡的
脂粉香,这绝非梅花和菊花的体香,分明有人从窗中潜入卧室来了。凌君毅心头
突然暗暗一凛,迅快忖:“莫要有人潜入栽赃?”

  芍药在房中站定,回头问道:“凌兄,这要如何搜法?”

  凌君毅到了此时,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里地方不大,副帮主要海棠姑娘
搜搜就是了。”

  芍药点头道:“也好,海棠,凌兄这么说了,你就仔细搜吧。”

  海棠道:“属下遵命。”她目光朝室略一打量,这房舱之中,除了一张板铺,
只有一张小桌,两把椅子,一目了然。可以搜查的,就只有床铺一个地方,这就
举步向床铺走去。床铺当然已经收拾过了,床铺上,除了一个枕头,只有一条折
叠整齐的棉被,海棠第一件事,就伸出手去,掀起枕头。这一掀,但见枕下银光
闪动,赫然放着一个银色扁盒。凌君毅目中寒芒飞闪,暗暗切齿:“好个恶贼,
果然栽到自己头上来了。”

  海棠已经取起银盒,问道:“这是什么?”

  凌君毅在这一瞬之间,已经镇定下来,微微一笑道:“这是「森罗令」。”

  芍药脸上神色大变,身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轻微的抖颤,失声道:“「森
罗令」……”

  凌君毅泰然道:“副帮主要海棠姑娘再搜一搜,也许那件「青衫」也在铺上
呢。”

  芍药脸色苍白,问道:“你……”冷朝宗双手当胸,九指勾屈,双目炯炯,
注视着凌君毅,已是大有出手之意。凌君毅瞧也没朝他瞧上一眼,只是含笑道:
“副帮主难道没看见窗户洞开?贼人如是有心栽脏,咱们都在厅上,他尽可从容
布置。”

  刚说到这里,海棠已经掀起棉被,只轻轻一抖,便见一件青衫,夹在棉被之
中,被抖了出来,她口中尖叫道:“副帮主,在这里了。”她抖开青衫,伸手朝
右手衣袖一指,说道:“就是这件,这里有一个小洞,就是方才被我袖箭打穿的。”

  芍药怒形放色,哼道:“凌兄说得不错,这恶贼果然想栽你的赃,这件事,
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咱们出去。”转身往外就走。

  海棠一手拿着「森罗令」,一手搭着青衫,跟着芍药身后走出。冷朝宗满以
为搜出赃物,副帮主一定会下令先制住凌君毅再说,但此时听她口气,似有袒护
凌君毅之意。心中暗暗一怔,要知这位副帮主是太上面前的红人,他哪敢鲁莽出
手?当下缓缓放下双手,阴声说道:“总座,这……该怎么办?”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东西既已在兄弟房里搜出,其余房舱,就不用再搜
了,咱们出去再说。”冷朝宗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是镇定得很。”

  凌君毅跨出房门,大家已经看到从总护花使者房中,搜出「森罗令」那件青
衫。厅上所有的人,全都看得耸然动容!有的人暗暗摇头,有的人看到凌君毅,
目光之中已经流露出仇怒之色。海棠正在拿着两件东西,把搜查经过,向帮主报
告。百花帮主徐徐说道:“会有这等事?”

  玉兰接口道:“属下觉得总使者不可能是这种人。”

  芍药道:“三妹说得对,这一定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百花帮主道:“咱们应该听听总使者的意见。”当然,她们姐妹自然知道凌
君毅的底细,只是此时是在众人面前,自然不能露出神色。

  海棠接口道:“总使者曾说他房中窗户洞开,贼人栽他的贩,但属下觉得看
到的修长背影,可能就是他,属下方才因无证无据不敢直说出来。至于窗户洞开,
固然可能有人穿窗进入他房里,布置赃物。但也可以说他从楼上飘身飞落,穿窗
回转房中,藏好东西,再开门出来。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关窗,也许故意敞开
窗户,万一被人发现,可以诱称有人栽赃。依属下之见,此事应该禀报太上,听
太上发落才是。”

  芍药怒声哼道:“但搜查房间,是凌兄提出来的,他在房中藏了东西,岂有
故意教人去搜之理?”

  海棠不敢和她顶撞,只是说道:“副帮主说得也是,但这两件东西,明明就
是从他房里搜出来的,总是事实。”

  百花帮主目光一抬,朝凌君毅望来,说道:“总使者,贱妾想听听你的意见。”

  凌君毅只觉全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他依然神色从容,满洒
一笑道:“是非曲直,必有公理。在下觉得海棠姑娘说得不错,两件东西既在在
下房中抄出,在下自然嫌疑最大,还是禀明太上,由太上发落的好。”

  芍药听得暗暗焦急,死命地盯了他一眼,心想:“事情若不查个明白,就报
到太上那里去,你还有命?”心头一急,忍不住道:“大姐,我觉得这件事分明
有人嫁祸,咱们应该查个水落石出,再向太上察报不迟。”

  百花帮主一时竟然拿不定主意,望望玉兰,问道:“三妹,你觉得如何?”

  玉兰沉吟了下,才道:“属下觉得总使者所待看法,极为正确。此事显系贱
人嫁祸,太上圣明岂会不洞悉奸孽?把事实经过,呈报太上,正是澄清此事的最
好方法。”

  百花帮主点头道:“那就这样吧,二妹,总使者,咱们见太上去。”随着话
声,已经站起身来。芍药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能明袒凌君毅,只得撅
着小嘴,跟随大姐身后走去。

  玉兰朝凌君毅抬抬手道:“总使者请。”凌君毅潇洒一笑,举步走去。

  玉兰随在他身后,海棠手上享着两件东西,跟随玉兰身后,另外几个人则跟
在海棠身后,一阵风般朝第三层楼梯走去。三眼神蔡良看着几人走远,摇摇头道
:“咱们头儿,会是行刺太上的黑龙会奸细,我就第一个不相信。”

  九指判官冷朝宗阴侧侧笑道:“人证俱全,难道还假得了?”他身为左护法,
只要凌君毅出了差错,他就可稳稳的登上总护花使者的宝座,是以幸灾乐祸,惟
恐凌君毅不是奸细。

  三眼神蔡良冷笑道:“天下最笨的人,也不会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总座要
是明知东西放在铺上,还会提议搜房?还会领着人去搜自己的房?他若真是刺客,
从三层上飞落之时,随手一扔,就可把东西扔到江里去,何用再藏到铺上?就凭
这—点,显而易见有人栽赃的了。”他自然也并不是完全帮着凌君毅说话,他是
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总护花使者,落到冷朝宗的头上。与其让冷朝宗捡个便宜,还
不如让凌君毅来当,盖两人勾心斗角,已非一天之事。

  因为是在船上的关系,第三层自然要比第二层略小。太上住的是中舱,前面
有一间起居室,放着几把紫擅交椅和一张太湖石桌面的小圆桌。里首一间,才是
太上的卧室。起居室左首,还有两间房,门口绣帘低垂,那是帮主、副帮主的卧
室。由此看来,太上卧室的窗户必然在船的右舷。凌君毅跨进起居室,百花帮主
抬手道:“总使者请坐。”

  凌君毅欠身道:“属下待罪之身,哪有坐的份儿?”

  正说之间,内室门帘掀处,两名花衣使女一左一右掀起门帘,太上缓步从门
内走了出来。百花帮主、芍药、凌君毅、玉兰等人,一齐躬下身去,异口同声说
道:“弟子即见太上。”当然。只有凌君毅一人,是自称「属下」的。

  太上目光徐徐掠过众人,颔首道:“很好,你们已经把刺客找到了么?”

  百花帮主道:“启察太上,「森罗令」和那件青衫是找到了,只是……”

  太上走到上首紫擅交椅上坐下,不待她说下去,就截着道:“找到了就好。”

  芍药急道:“太上,那两件东西,虽是在总使者卧室中找到的,但弟子认为
极可能是贱人蓄意陷害总使者,在他卧室栽的赃。”

  百花帮主接口道:“弟子也觉得此事显系有人嫁祸,伏望太上明鉴。”

  太上目光一抬。徐徐说道:“此话怎说?”芍药就把凌君毅提议搜查卧室和
搜查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太上未置可否。抬目道:“海棠,你把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海棠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把银色扁盒和一件青衫一齐呈上。太上取起「
森罗令」。仔细察看了一阵,说道:“好歹毒的东西,果然是他们仿制的,而且
手工之巧,制作得和真的一般无二。”她放下银盒,问道:“海棠,你说曾射出
一枚袖箭,有没有射中?”

  海棠躬身道:“启察太上,青衫右袖有一个小孔。正是被弟子袖箭射穿的。”

  太上问道:“你曾看到刺客背影,像不像凌君毅?”

  海棠迟疑了下,答道:“此人身法极快。弟子没有看清他面貌,不敢乱说。
但如论背影。确有几分和总使者相似之处。”

  太上颔首道:“这就是了。”这话听得百花帮主、芍药、玉兰三人心头同时
「咚」的一跳,忍不住异口同声急道:“太上。”太上微一摆手,制止她们说话,
目光落到凌君毅的脸上,徐徐说道:“凌君毅,你还有何说?”

  凌君毅神色不变,朝上躬了躬身道:“属下要说的话,方才副帮主已向太上
全禀明了。太上圣明,是非曲直,自能明察秋毫;属下惟太上之命是从。”太上
面垂黑纱,看不出她的脸色,但牡丹、芍药、玉兰三人,都感到胸头如压重铅,
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太上转脸朝海棠道:“你发现刺客,就打了一支袖箭?”海棠躬身应「是」。
太上又道:“那时你和他有多少距离?”

  海棠想了想道:“大约有三丈来远。”

  太上点头道:“很好,凌君毅,你转过身去,朝前走一丈五尺。”

  百花帮主、芍药、玉兰等人不知太上心意如何,个个替凌君毅暗暗担心。一
丈五尺,已经到舱外去了。凌君毅依言转身走到舱外一丈五尺来远。太上道:
“好,停,你就站在那里。”凌君毅依言站停身子。

  太上又道:“现在我要海棠用袖箭射你身后,你不许躲闪,只准用衣袖卷拂,
知道么?”

  凌君毅听了太上「只准用衣袖卷拂」已知其意,连忙应道:“属下省得。”

  太上道:“海棠,你准备了。”

  海棠道:“弟子遵命。”

  太上道:“好,射他右肩。”海棠听了太上吩咐,早已把袖箭握在掌心,太
上话声甫落,右手抬处,「搭」的一声,一支袖箭,快若流星,直向凌君毅右肩
射去。凌君毅这回故意卖弄,连头也没回,直等袖箭快要射到,右手徐举,朝后
轻轻一挥。这一下,不但姿势优美,潇洒已极,最难得的还是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一点袖角,轻飘飘扬起,正好和海棠射去的袖箭,迎个正着。「铮」!一支纯钢
袖箭,宛如击在铁袖之上!不仅发出「铮」然轻鸣,而且被震得反弹回来,「啵」
的一声,不偏不倚,笔直钉在海棠面前三尺的船板之上。海棠大吃一惊,急急闪
身朝旁跃了开去。

  这一手百花帮主和芍药等人自然又惊又喜,虽然她们已知凌君毅的功力极高,
但也不清楚到底有多高。太上满意了,她不住的点头,蔼然笑道:“果然不愧是
不通大师的传人,你回来。”

  凌君毅依言定到太上面前,欠身道:“太上还有什么吩咐?”

  太上和声道:“你让大家瞧瞧,右袖角是否被袖箭射穿了?”袖箭被震得反
弹回来,衣袖自然丝毫无损,一丈五尺都无法射穿衣袖,三丈距离,那就更不用
说了。芍药脸上绽起了笑容、百花帮主、玉兰也暗自吁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
总算放了下来。

  海棠俯首道:“总使者神功盖世,那是弟子看错人了。”事实证明,她口风
也随着转了。

  太上轻「唔」了一声,两道精光熠熠的眼神,注定凌君毅,徐徐说道:“老
身若无知人之明,岂会便让你担任本帮总护花使者?老身既然要你担任总护花使
者,岂会随便相信贼人栽赃嫁祸?”

  凌君毅方才被人栽赃,还能始保持神色从容。但听了太上这两句话,额上不
禁绽出汗来,一惶恐地道:“太上殊遇之恩,属下终生难报。”这自然不是由衷
言,但太上面前,非如此说不可。

  太上话声突转严厉,说道:“凌君毅,老身虽然恕你无罪,但行刺老身的贼
人,要你负责给我找出来,你办得到么?”

  凌君毅欠身道:“这是属下的职责,属下自当尽快把他抓到。”

  太上道:“我要你限期破案。”

  凌君毅道:“不知太上能给属下多少时间?”

  太上举手拍桌,怒哼道:“他胆敢向老身下手,老身岂能容他逍遥法外?我
限你天亮之前,把此人抓到,否则惟你是问。”这时三更己过,离天亮不过一个
多更次了。这是无头案,连二影子也模不到的事,如何能抓得到人?这道命令,
岂不是逼死人么?百花帮主张了张口,正待替他求情,希望太上能宽限些日。

  哪知她还未开口,凌君毅已经拱手道:“属下敬领太上法旨。”他居然一口
答应下来。这下又听得百花帮主和芍药、玉兰三人大感意外,忍不住拿眼朝他望
去。

  太上点点头,嘉许地笑道:“老身知道你有此才干。”

  凌君毅道:“太上夸奖,只是属下有一为难之处……”

  太上道:“你有什么为难,只管说出来,自有老身替你作主。”

  凌君毅道:“属下虽是本帮总护花使者,但属下的权力,只限于底层船舱之
中,譬如这第三层,就非属下所能过问……”

  太上垂面黑纱之中、已经有了笑意,点头道:“好、好。”字出口,回头朝
身后一名花衣使女吩咐道:“榴花,你去把老身花神令取来,并替老身传下令去。
从现在起,到天亮为止,老身授权凌总使者代表老身行使职权,上自帮主、副帮
主,下至花女,悉凭调遣,如敢故违,从严处罚。”那花衣使女躬身领命,正待
转身朝里走去。

  凌君毅忙道:“姑娘请留步。”一面朝太上拱拱手道:“有太上这句话就行,
不必再请玉令了。”话声一落,忽然转过身去,朝玉兰笑道:“太上授权在下,
代行职权,总管想必已经听到了?”

  百花帮主站在边上,真有些不敢相信,太上何以忽然间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最使她奇怪的还是凌君毅,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芍药心里和她大姐有着同
样的怀疑,睁着一双俏目,只是一眨不眨地朝凌君毅望着。玉兰听了凌君毅的话,
慌忙躬身道:“属下听到了。”

  凌君毅潇洒一笑,拱手道:“那有劳总管,替在下传下令去,要侍者全到这
里来。”

  玉兰道:“属下遵命。”转身朝外行去。

  凌君毅又朝芍药拱手一揖,说道:“在下也有一事,要烦劳副帮主。”

  芍药瞟着他笑道:“总使者要我做什么?”

  凌君毅道:“在下想请副帮主守住舱门,待会若是有人未经在下允准,妄图
夺门逃走的,副帮主务必把她留下,必要时格杀勿论。”

  芍药道:“这还用你说?谁敢夺门逃走,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凌君毅道:“副帮主当心有人情急拼命,使用「森罗令」。”

  芍药道:“我知道,只要他想伸手入怀,我就先发制人,剁下他的手臂来。”

  凌君毅又道:“但副帮主可得看在下的眼色行事。”

  芍药格的笑道:“我知道,我听你的就是了。”

  凌君毅拱拱手道:“多谢副帮主,那就请你站到门口去。”芍药果然依言走
到门口,一手按剑、站定下来。

  凌君毅朝百花帮主抬手道:“帮主请坐。”

  百花帮主脉含情脉凝睇,问道:“总使者,没有派我什么事吗?”

  凌君毅道:“没有,帮主但请坐下就好。”随着话声,已在小圆桌左首坐了
下来。百花帮主因凌君毅此刻是代表太上行事,当下就在他下首一把椅子落座。
太上端坐在上首一把紫檀交椅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君毅调兵遣将,一语不发。

  海棠眼看凌君毅没有理她,忍不住道:“总使者,属下还有事么?”

  凌君毅含笑道:“姑娘是唯一目击刺客背影的人,今晚破案关键全在姑娘一
人身上。”右手一指,接着道:“请姑娘站在帮主下首来。”海棠答应一声,依
言站在百花帮主下首。

  这时,门帘启处,玉兰当先走入,跟在她身后的是梅花、莲花、桃花、菊花、
玉梨、玫瑰、紫薇、芙蓉、凤仙、玉蕊、虞美人十一名侍者,梅花和菊花明显走
路不太自然,脸色微红,看见凌君毅更是有些脸红。玉兰朝凌君毅躬身一礼。道
:“回总使者,侍者全已到齐了。”以梅花为首的十一名侍者,跨进舱门,就看
到副帮主一手按剑站在门口,不觉齐齐一怔,慌忙朝上拜了下去,同声道:“弟
子叩见太上。”

  太上一拍手道:“起来,你们过去见过总使者,今晚由他代表老身,处理一
件重大之事。你们听他吩咐行事,不得违拗。”十一名侍者早已知道有人谋刺太
上,但如今听太上口气,这位新任总护花使者,居然代表太上行事,而且帮主还
坐在他下首,每人心头止不住暗暗纳罕。最感到意外的还是乔装玫瑰的温婉君,
忍不住偷偷地朝凌君毅看了一眼。接着,一齐向凌君毅躬身一礼,莺声燕语地道
:“属下参见总使者。”

  凌君毅抬抬手道:“诸位侍者不可多礼,大家就请站到对面去。”玉兰引着
十一人,在凌君毅对面一排站定。

  凌君毅目光一抬。望着玫瑰,说道:“玫瑰姑娘,请过来。”

  玫瑰在十二侍者中,排行第九,温婉君依言走到凌君毅面前站定。凌君毅伸
手朝对面一张椅子一指,说道:“请坐。”温婉君略为迟疑了下,就隔着小圆桌,
在他对面坐下。

  凌君毅道:“姑娘把面具取下来。”要知温婉君早经凌君毅替她易了容,是
以不怕露马脚,此时听凌君毅要她取下面具,毫不犹豫地伸手缓缓从脸上揭下了
面具。

  凌君毅目光炯炯,在她脸上注视了一阵,点点道:“好了,姑娘仍请戴上面
具。”

  温婉君依言戴上面具,然后再用掌心在鬓边,面颊,轻轻熨贴整齐,问道:
“总使者还有什么吩咐么?”

  凌君毅道:“姑娘仍请回到原位上去。”温婉君盈盈站起,回到玉兰下首站
定。

  凌君毅目光一抬,又道:“紫薇姑娘请过来。”

  紫薇跟着在他对面坐下。凌君毅道:“姑娘把面具取下来。”

  紫薇因太上有命,不敢违勘,依言取下了面具。对面坐着一位风流飘逸的美
少年,何况还是自己心中的人儿,取下面具,一张粉脸已经涨得通红。凌君毅在
她脸上仔细看了一阵,就命她戴上面具,退回原位。接着实梅花、莲花、桃花、
菊花、玉梨、芙蓉、凤仙、玉蕊、虞美人九人,只有玉蕊表现最自然,梅花和菊
花因是今晚才刚献身,所以最不好意思,其余七个也是个个满脸通红,羞不自胜。

  这情形当真有些像唐伯虎点秋香,一个个当着他取下面具,让他仔细欣赏。
一时间可把十一名侍者,瞧得娇靥飞红,粉颈低垂,每个人都露出了一副羞人答
答的模样。凌君毅看过了十一位侍者的庐山真面目,只是没要海棠取下面具来,
就站起身,朝她们拱拱手,含笑道:“现在诸位姑娘,可以回去了,玫瑰姑娘且
请留下来,在下另有借重之处。”

  温婉君躬身道:“属下遵命。”紫薇、芜蓉、凤仙、玉蕊、虞美人、梅花等
人躬身一礼,一齐退出。

  海棠道:“总使者,属下没事了吧?”

  凌君毅含笑道:“在下方才说过,今晚破案之事,全仗姑娘协助,你自然要
留下来了。”接着又朝玉兰道:“在下还要麻烦总管,请随行的二十名花女一齐
上来。”

  玉兰道:“花女由十五妹负责管理,属下这就去通知她,领她们上来。”说
完,转身出去,很快就走了进来。过没多久,只见虞美人掀帘走入,躬身道:
“二十名花女,全已在舱外了,总使者可要叫她们进来?”

  凌君毅含笑道:“这里地方不大,在下之意,还是叫她们一个个进来的好。”

  虞美人欠身道:“总使者说的是。”她转身朝舱外招了招手,只见一名花女
当先走入。

  虞美人说:“总使者要见见你们,快过去吧。”

  那花女眼看太上、帮主全都在座,已经有点胆怯,低垂着头,走到凌君毅面
前,躬身道:“属下叩见总使者。”

  花女们都没戴面具,凌君毅不用叫她们取下面具,只是含笑朝她脸上看了一
眼,问她叫什么名字,就挥挥手,命她出去。二十名花女,不消顿饭工夫,便已
问完。随即站起身来,朝虞美人拱拱手道:“有劳姑娘,可以带她们下去了。”

  虞美人心中暗暗嘀咕,你叫她们上来,每人只问了一句话,这是干什么?但
因有太上在座,这话可没敢问出口来,欠欠身道:“如此属下告退。”领着二十
名花女退了下去。

  百花帮主和芍药两人眼看凌君毅这番举动,迹近胡闹,心头同样感到不解,
但奇怪的是,太上自始至终没有什么表示,好像凌君毅做的没错!大家全已退走,
凌君毅独独把玫瑰留了下来,难道玫瑰会是奸细不成?芍药一直站在门口,此时
眼看人已全走,不觉问道:“总使者,现在我没事了吧?”

  浚君毅忙道:“不,你还不能离开。”

  海棠道:“属下看到的背影,是个男的,总使者问的都是咱们姐妹,怎不问
问男的?”凌君毅笑了笑道:“在下不熟悉的只是十二位侍者和二十名花女、至
于此次随行的护法、护花使者,在下和他们相处已有两天,对每一个人,在下心
里,已经清清楚楚,自然不用再问了。”

  海棠道:“那么总使者已经问出来了么?”

  凌君毅微微摇头道:“还没有。”话声甫落,接着目光一抬,又道:“现在
请姑娘坐下来,取下面具,也让在下瞧瞧。”

  海棠微感羞涩。道:“总使者怀疑属下么?”

  凌君毅道:“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并无此心。方才十一位侍者都已取下面具,
姑娘自然也不能例外了。”

  海棠只得走到他对面椅上坐下,一面说道:“属下生得丑死啦!”双手已从
发鬓,轻轻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海棠生得一张匀红的小圆脸,配上一
对灵活的眼睛,薄薄的樱唇,确是人如其名。

  凌君毅目光深注,忽然笑道:“在下忽然想起唐人韩信有两句诗:「海棠花
在否?侧卧卷帘看。」姑娘天生丽质,在下不敢侧卧着看,也要侧坐着仔细看看
了!”居然真的侧着头,朝海棠脸上看去。当着太上,他竟敢作出这般轻佻的态
度来!百花帮主只是觉得奇怪,芍药和玉兰也是莫名其妙。

  海棠更是晕红双颊,娇羞不胜,低下头道:“总使者休得取笑。”

  凌君毅却并不理会,口中吟道:“只恐绿肥红瘦日,狼藉东风更可伤。姑娘
如此娇艳,确是人间少见,这就是你庐山真面目么?”

  百花帮主听他口中吟出两句诗,心头蓦然一动,暗想:“他第一句引用李易
安词:「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二句乃是
引用杜甫诗:「海棠正好东风恶,狼藉残红衬马蹄。」这明明是指她……”

  海棠自然听不懂他诗中意思,只是听他称赞自己容颜娇艳,人间少见,她总
归是个少女,一时又羞又急,说道:“总使者看好了么?”双手拿着人皮面具,
就要往脸上贴去。

  凌君毅摇手道:“姑娘且慢。”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木盒,打开盖子,伸
出两个指头拈起一颗蜜色药丸,随手递了过去,深深一笑,道:“只恐胭脂污颜
色,姑娘脸上,胭脂似乎太多了些,依在下之见,还是用这个把它洗去的好。”
这颗蜜色药丸正是专洗易容药物之用的,海棠脸色剧变,倏地站起,右腕方自扬
起:

  凌君毅比她还快,左手屈指轻弹,一缕指风,已经袭上海棠右腕「曲池穴」,
口中笑道:“姑娘还是坐下来,在下要问的话多着呢。”就在海棠站起之时,玫
瑰〔温婉君〕早已身形一闪,到了海棠背后,双手疾发,连点了她三处大穴,然
后在她肩上轻轻一按,喝道:“坐下。”海棠身不由己,颓然坐到椅上。

  太上朝凌君毅微微额首,笑道:“原来你果然早已知道是她了。”「第二十章」百花出征

  这三天之中,百花帮上上下下,练剑的练剑,摩拳擦掌的摩掌擦掌,一片俱
是战斗气氛。大家都抱着同样的心情,要上黑龙会去显显身手。这是第四天的凌
晨,天空云淡星疏,四野一片漆黑。百花洲上的花家庄院内,不见一点灯火,但
却有一行人从大门中鱼贯走出。

  这一行中,是由一身黑衣、黑纱覆面的太上为首,接着是百花帮主牡丹、副
帮主芍药、总管玉兰。十二侍者:梅花、莲花、桃花、菊花、玉梨、玫瑰、紫薇、
芙蓉、凤仙、玉蕊、海棠、虞美人。最后是二十名一身花布、紧身劲装的花女。
这是百花帮的劲旅,由太上亲自率领,御驾亲征,送行的是留守花家庄院的人。
湖边上,同样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火,但在浓重的夜色之下,停泊着一艘三层
楼船。只是这艘楼船,从船头到船尾,深漆着黑漆,看去影幢幢的像一座小山,
船上不点一盏桅灯,越发显得有些神秘。岸上,人影幢幢,排立成一行,静肃得
没有一丝声音。这一行人,是由百花帮总护花使者凌君毅为首,接下来是左护法
冷朝宗,右护法蔡良。八名护法:公孙相、宋德生、秦得广、张南强、杜乾麟、
罗耕云、叶开先、冉遇春,最后是十二名护花使者。他们恭迎太上登上楼船之后,
接着色贯上船。

  百花帮太上帮主乘坐的船,尤其是要乘坐着它去远征黑龙会,这条船自然打
造得特别坚固,行动轻捷。楼船共分三层,但在水面上,却只有两层。船上早已
分配好了舱位,最上面一层,住的是太上,帮主牡丹、副帮主芍药、总管玉兰和
十二名侍者。第二层总护花使者凌君毅和二十名花女,底层是左右护法和八名护
法、八名护花使者〔四名乘坐快艇,负责水面巡逻〕。楼船悄无声息的缓缓离开
湖岸,朝北驶去。渐渐,浩瀚的烟波上,划起的一道银色浪花,也逐渐消失。

  清晨,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轻纱般的薄雾。一轮红日缓缓地从东首水面上升起,
大半天的灿烂霞光,大半天的耀目金蛇!薄雾像轻纱缓缓揭开,一艘漆着黑漆的
三桅楼船,满挂风帆,缓缓的从轻纱中驶出。风平浪静,水天一色,远处风帆往
还,隐隐可见。这艘楼船的前后左右。还有几艘梭形快艇,有的在前面远远开道,
有的在后面暗暗尾随,这是百花帮满载劲旅,远征黑龙会的一条战舰。楼船一路
向北行驶,大家知道这次是上黑龙会厮杀去的,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黑龙会的巢穴
在哪里。要航行多少天才能到达。这是一个秘密,甚至连百花帮帮主牡丹、副帮
主芍药都不知道。帮主、副帮主纵或不知道,船上掌舵的老大总应该知道,否则
这条船如何航行?但事实上,掌舵的老大也根本不知道,他只是秉承太上的指示
方向,朝前航行而已。因此整条船上,除了太上,可说没有一个人知道目的地的。
大家心中都暗暗感到奇怪,黑龙会是百花帮的敌人,太上为什么要替敌人保守秘
密呢?可惜谁都不敢去问。

  凌君毅住在第二层,他是不会寂寞的,这不,天刚黑,十二使者中的玫瑰和
玉蕊就摸到了他的房间,这玫瑰当然是温婉君了。凌君毅微感诧异,问道:“你
们不怕太上知道?”

  玉蕊笑道:“太上早就知道了,你连她最喜爱的婢女都骗上了床,还怕什么?”

  凌君毅吃了一惊:“太上怎么说?”

  温婉君笑道:“你放心,太上不会干涉的。”

  凌君毅伸手搂住温婉君纤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拉著温婉君,一起在床
边坐下,道:“婉妹,帮我一下好吗?”温婉君嗯了一声,面带羞涩,缓缓解开
凌君毅衣带。凌君毅执起温婉君右手,往她腰带上轻轻一按。温婉君脸现红潮,
轻轻松了腰带,衣襟放开,似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出来。

  凌君毅推开被子,躺到床上,低声道:“婉妹,躺下来。”

  温婉君顺从地躺在凌君毅身边,侧过身子,一对澄澈的眼睛害羞地望著凌君
毅,轻声道:“大哥!”

  凌君毅侧转身体,摸了摸温婉君柔顺的秀发,指尖落在两片樱唇上,温柔地
来回拨弄。温婉君嘤咛一声,不自觉闭上双眼,迟疑片刻,在指尖上吻了吻。凌
君毅轻缓地挑逗那小小的唇,温婉君娇躯微微颤抖,生涩地吮吻著,发出了「嗯
嗯」的声息。

  看著温婉君认真的回应,凌君毅也不能只单纯引逗,撤开手指,吻了上去,
品味香唇柔舌。一吻之下,温婉君已是心弦大乱,忘我地回吻。两人交相缠吻之
际,更动手除下对方衣衫。初时动作尚是斯文温和,但随著深吻转为激烈的热吻,
凌君毅和温婉君已渐渐沉醉於浓浓的情爱之中,手下也是一发不可收拾,胡乱拉
扯。

  吻到尽头,两人喘息著分开,凌君毅固然衣物凌乱,温婉君更是曲线毕露,
上衫已被除去,一件鲜艳的红色小兜半掩趐胸,更衬托得她肌肤晶莹如玉,双腿
之间稀疏的小草地满溢露水,诚实地显示出她是如何动情了。自温婉君上次破身
之后,两人直至今日方有温存机会,凌君毅拥抱佳人,极尽怜惜地爱抚温婉君肌
肤,低声道:“婉妹,婉妹……”双手滑过她手臂、双肩、背脊,取下了那件小
兜,停在那可爱的胸脯上。

  温婉君双目紧闭,兴奋地喘著气,任由凌君毅揉动她的乳房,手掌更按在凌
君毅手背上,失神地叫道:“啊……君……哥哥……”随著两粒樱桃般的淡红色
慢慢挺立,温婉君感受到的刺激也一波比一波高,房中充满了不胜娇羞的鸣泣声。

  看著温婉君渐趋迷乱,凌君毅忍不住下身硬直,顶端不停磨蹭著温婉君私处,
双手游移至温婉君腰际,身位稍转,自己仰躺在下,让温婉君伏在自己身上,说
道:“婉妹,这次你就自己来吧。”温婉君微微一怔,却见凌君毅眼中颇有捉挟
之意,随即明白,不禁面红耳赤,摆动腰身,将私处往那火热的宝贝迎去,轻咬
下唇,扭腰摆臀,宝贝慢慢插了进去。

  凌君毅手掌在她腰身和屁股之间来回抚摸,赞叹道:“婉妹,你……你做得
很好嘛。”

  温婉君羞得无以复加,低声道:“丢脸死了……大哥最讨厌了啦!”口中虽
然这麽说,柔嫩的洞口却焦急地加速包裹著仰天直立的宝贝,给予它温润的感受,
令凌君毅越来越是亢奋。温婉君拼命压抑羞意,将宝贝纳入身体深处,这一番主
动前戏,已弄得她香汗如雨,呻吟断断续续,情欲波动,漂亮的瞳孔中散发出渴
望激情的要求。

  凌君毅手指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捏,示意继续。温婉君难为情地凝视凌君毅,
低声道:“真的……要我来动吗?”

  凌君毅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笑道:“我想看看婉妹到底多厉害呢。”温婉君
满脸通红,双手按在床上,藉以撑起上身,柳腰轻摆,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在温婉君的主导下,凌君毅轻松地享受温婉君温暖舒畅的身体,一边鼓励道
:“对了,就像这样……婉妹……┅真的很棒喔。”

  温婉君羞怯地摇著头,发丝飞散,急叫道:“好……好丢脸……大哥……我
……我……啊啊……”

  凌君毅轻声道:“别这麽说,婉妹,你现在这模样真的很好看呢。”温婉君
又是一阵害羞,下身快感渐生,纤腰不知不觉中加快了扭动,情绪也更加高亢,
一滴滴汗珠自双颊落在凌君毅胸前,下体交合处滋滋声不断传出,床单上水痕渐
渐扩大。

  “唔唔……啊……嗯……”逐渐被快感浪潮淹没的温婉君,双手紧紧抓住床
单,双乳急速波动,虽然不甚丰盈,但精致超凡的外型,加上无比的柔嫩,看起
来另有一种诱人韵味,纯洁无瑕的脸蛋布满了羞赧忘我的表情,更令凌君毅魂为
之销,不再出言引导温婉君,双手突然在她腰边施力,娇躯摇晃得越发浪荡,宝
贝进出得更是深入,几乎令温婉君灵魂尽趐,香颈一仰,哀声叫道:“啊、啊呀!”
一连串婉转娇啼随之不绝於耳。

  忽然之间,温婉君双手支持不住,整个趴倒在凌君毅身上,一对粉唇迷糊地
乱吻凌君毅肩颈之间,犹自呻吟道:“唔……唔唔……大哥……大哥……”凌君
毅双手动著温婉君腰间,剧烈的快感急速攀升,娇嫩的洞穴中一片滚烫,已经到
了极限。

  温婉君狂乱地扭曲身体,声音又像哭泣,又像欢叫,大声娇吟:“啊、啊啊
……快……来……”但见她勉力撑起身体,眼睫颤动,私处已如洪水泛滥似地,
爱液从宝贝进出之处大片飞溅。

  凌君毅陡然紧紧抓住温婉君香臀,叫道:“婉妹……婉妹!”

  “嗯……啊……啊……啊……啊……”一股灼热无比的力道赫然冲击温婉君,
迫使她发出了极乐的吟叫,在一瞬间,温婉君的意识成了一片空白,旋即被凌君
毅的炽热爱意所灌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後,颓然倒下,再次娇弱无力地倒在凌
君毅怀里,回荡著幸福的呜咽。白色的浊液爆发逆流,自花瓣内汨汨而出。

  温婉君微弱地喘著气,柔弱地伏在凌君毅身上。凌君毅轻轻将她抱住,所感
受到的只有温婉君嫩乳上柔腻的触感。过了好一阵,温婉君慢慢仰起头,低声呢
喃:“大哥……我……”脸上突然一阵羞红,道:“刚才……真的好舒服喔……”

  凌君毅笑着道:“我也是啊。”

  温婉君娇羞的道:“可惜妹子已经无力了,让玉蕊妹妹陪你吧。”

  玉蕊做了回观众,看了出活春宫,早已是美目迷离,春心荡漾,一副饥渴难
耐的模样。凌君毅只觉一阵心悸,低声道:“玉蕊!”双手微动,让她背倚著自
己,手臂环过她身前,温柔地揉动她的双乳。

  玉蕊娇喘一声,轻轻咬著下唇,心底情欲渐生,轻声喘著:“唉……嗯……
嗯嗯……”玉蕊心魂如醉,口中逐渐发出了各种难耐的声息。

  凌君毅一边爱抚,一边凑上她耳後,轻轻吹了口气。玉蕊浑身一颤,一股趐
麻的异样快感奔流全身,忍不住娇啼一声,迷迷糊糊地道:“好……舒服……”

  凌君毅轻声道:“玉蕊,你还是这麽可爱……”手掌隔著衣衫慢慢拨弄她的
乳头,亦不时顺著圆弧轻抚,带给玉蕊的刺激越来越强,呻吟声渐次加大。

  但听玉蕊叹气似地喘道:“啊……啊啊……我……不行……快不行了……”

  凌君毅悄声道:“玉蕊,还没开始呢!”

  玉蕊娇羞地点了下头,星眸朦胧,断断续续地道:“我……我……呵啊……
嗯……”持续著无法自制的娇喘,双手也开始轻解罗衫,不过多久,惹人遐想的
娇柔体态尽显无遗。

  凌君毅看著玉蕊圆肩润背,眼光下移,忽地心念一动,轻声道:“玉蕊,可
以趴在桌上吗?”

  玉蕊心中怦然而跳,轻声道:“你……想这样看我麽?”

  凌君毅低声道:“是啊……可以吗?”

  玉蕊虽然害羞,却仍然微微颔首,将桌上的壶杯等移到一旁,弯著身子,上
身贴著在桌面,丰润的屁股对著凌君毅,羞涩地半回著头,娇怯怯地道:“是…
…是像这样子麽?”

  玉蕊摆出这个姿势,看在凌君毅眼里,可比一时所想像的更加刺激百倍,下
身忍不住整军待发,定了定神,轻声道:“玉蕊,我想就这样进行……你觉得如
何?”

  玉蕊「嘤」地一声,眼中满是娇羞之态,声细如蚊地道:“从後面吗?”凌
君毅点了点头。

  玉蕊羞答答地缩著肩,轻声道:“我……随你怎麽样都好……我都喜欢的。”
说话之际,下半身微微颤抖,私处的蜜汁已然顺著大腿内侧缓缓流下,证明她心
中的期待。

  凌君毅随即现出男子的神兵,走到玉蕊身後,爱惜地摸著她洁白溜滑的背部,
下身则抵触著芳草间的可爱花瓣,轻声说道:“玉蕊,痛的话要说喔。”

  玉蕊娇声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还怕我痛啊?”

  凌君毅手掌沿途摸到了她白嫩的屁股上,轻轻捏了一下,笑道:“真把你弄
疼,我可舍不得了。”

  玉蕊轻轻颤抖了一下,轻声笑道:“别捏啦,好讨厌!”这话不说还好,既
然出口,凌君毅岂有不肯彻底伺候之理,当下双手放在两个雪团般的嫩肉上,极
其温柔地爱抚起来。玉蕊不禁上身一挺,娇声鸣叫:“啊、啊啊、嗯啊!”

  凌君毅见她立刻有了反应,心中有数,更是无所不至地玩弄这诱人的屁股,
右手手指轻轻在她股沟外画动,左手四下游走之馀,更不忘时时招呼私密的花丛,
带著湿润水液的手掌在粉臀上留下了晶莹的痕迹,也令玉蕊兴奋的连声喘叫:
“啊……啊啊……凌大哥……大哥……不要啦……唔唔……啊啊……啊啊……嗯
啊……再这样……这样……我……真的……不行……”

  凌君毅同样是大感刺激,下体宝贝也已按耐不住,慢慢入侵玉蕊娇小的私处。
玉蕊额现香汗,口中声音越来越是模糊不清,手指在桌上不停乱抓,只是桌面毕
竟不是棉被床单,无法抓入,无可发泄,亢奋之情越发激烈,不停哀声娇鸣:
“啊……啊……啊啊……呵……嗯……不……不要……”

  那柔软的乳房木桌被木桌所挤压,不停变著形状,直到灼热的力量贯入身体,
玉蕊也已汗水淋 ,桌面也是一片湿,玉蕊上半娇躯随著凌君毅的突进不住滑动,
完全不能自主。由於凌君毅是从背後进攻,玉蕊虽是情欲高涨,却看不到爱人面
貌,明知道在她体内冲刺的便是凌君毅,但是这种不见其人的情况,却令玉蕊心
中又是紧张,又是慌乱。加上桌面汗湿,无可著力,完全任由凌君毅摆布,那种
不安全的心情,让她在快感连连之际,更增添强烈的害羞和彷徨,樱唇开阖,春
声大作:“嗯……嗯嗯……啊啊……呃……呃……嗯…嗯啊啊……”声音之浪荡,
只听得凌君毅血脉贲张,下身动作不停加快,几乎热得要出火。

  玉蕊只觉魂魄尽销,心神飞入一片浓情蜜意里,忽地凌君毅压低身子,伸手
掌握了她胸前嫩乳,狂热地抚慰著,一边低声耳语:“玉蕊……玉蕊……真的太
可爱了……”

  玉蕊禁不住这等调情,耳边、胸前、股间各处都是醉人的强烈快适,身心都
要成为凌君毅俘虏一般,再也承受不了,放声呻吟:“君……哥……哥……啊…
…我……我……啊……啊啊……”木桌彷佛随时便要瓦解,喀喀作响,随著两人
的交合剧烈摇晃。

  随著一声登至绝顶的娇吟,玉蕊率先达到了极限,紧跟在後的,是凌君毅奔
腾而出的阳精热流。一阵可爱的鼻息颤过,玉蕊虚脱地趴在桌上,朱唇皓齿之内
回荡著幸福的喘气声。凌君毅屈手撑著身体,以免压到玉蕊,在释出大量气力後,
也是全身乏力,只能微笑著抚摸玉蕊犹带桃红的肌肤。

  玉蕊温柔地看著凌君毅,轻声道:“累了吗?”

  凌君毅低声道:“比跟别人拼命还要累得多。”

  玉蕊腼腆地笑了笑,轻声道:“上床……睡觉吧。”

  凌君毅微笑道:“好啊,你们两个陪我睡。”三个爱侣,心满意足的相拥而
眠。

  ※※※※※※※※※※※※※※※※※※※※※※※※※※※※※※※※※※※※※※

  这是第二天的清晨,天边刚刚透出一些鱼肚白,楼船昨晚是在大姑塘过夜的,
此时尚未启碇。六艘梭形快艇,陆续驶回,这时该是换班的时候了,十二名护花
使者和八名护法,分作日夜两班,轮流乘艇巡逻水面。楼船底的中舱,是一个宽
敞的膳厅兼休息室,上首中间放着品字形三张八仙桌。此时总护花使者凌君毅、
左右护法和八名护花使者,大伙都在厅上,这是早餐的时候。每一张桌上,都放
着几碟酱菜、花生米、白糖和一大盘雪白的馒头,下首还有一大桶热气腾腾、滚
烫的稀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甲板上传来,两条人影,迅速地奔入膳厅。

  坐在上首一桌左边位上的左护法冷朝宗手上刚撕了一块馒头,突然目光一抬,
沉声问道:“杜护法,罗护法,可是出了什么事吗?”他不失为多年的者江湖,
杜乾麟,罗耕云两人昨晚当值,率同四名护花使者巡逻水面。天亮交班,自然该
回来了,但回来用不着这般匆忙,他是听出两人脚步声有异,才问这话。

  进来的正是护法杜乾麟和罗耕云两人,当下由杜乾麟朝上拱手—礼,答道:
“左护法说得是,杨家骡、沈建勋〔护花使者〕都负了伤。”

  冷朝宗身躯一震,急声问道:“在哪里出的岔?”

  杜乾麟道:“大孤山北首。”

  冷朝宗又道:“人呢?”

  杜乾麟道:“都回来了,只是沈建勋那艘船上的两名水手,全遇害了。”正
说之间,只见万有为、诸福全两人,扶着负伤的杨家骢、沈建勋走了进来。

  凌君毅站起身子,迎着问道:“他们伤势如何?”

  杜乾麟道:“杨使者是被暗器击中腿部,差幸他身上带有解药,剧毒已怯,
只是暗器太过细小,尚未取出。沈使者身上有三处剑伤,失血过多,方才已经昏
迷过去,经属下给他包扎了伤口,喂了两粒伤药,如今只是精神委顿,已无大碍。”

  凌君毅颔首道:“好,让他们坐下来,给我瞧瞧。”万有为、诸福全应了声
「是」,扶着两人在板凳上坐下。

  丁峭跟着走了过来,从怀中取出一条三寸来长的磁尺,说道:“总座,杨兄
腿上的细小暗器,只怕是毒针之类,属下这磁尺,专吸毒汁,是否由属下先替他
吸出来?”他扇中暗藏毒针,是以身上备有吸毒针的磁尺。

  凌君毅因自己当选总护花使者,自然有许多人心存不服。正好借机露上一手,
闻言笑道:“不用,待兄弟先瞧瞧再说。”伸手揭开杨家骢腿上已被撕开的裤管,
注目看去,果然有四五个极细的针孔,皮肤四周。因涂过「毒汁」解药,毒气已
退,但针孔处仍然留有黑点。这就仰手一指,回头道:“针上淬过剧毒,因此纵
已涂过解药,仍然留有毒血,并未清除,如若光是把毒针吸出,而不能把毒血逼
出,目前虽可无事,时间稍长,余毒仍会在体内发作。”

  杜乾麟道:“属下已经喂了他两粒本帮特制的解毒丹了。”

  凌君毅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只怕没有用,除非杨兄人本身能运行真气,
把毒血从针孔逼出体外才行。”这话等于白说,杨家骢连坐都坐不住,哪里还能
运气逼毒?

  凌君毅话声一落,已经伸出手去,掌心按在伤口上,轻轻往上一抬,等他翻
过手来,掌心赫然多了五枚细如牛毛的钢针。冷朝宗看得一呆,失声道:“总座
好精湛的内功。”

  凌君毅微笑道:“如论内力修为,兄弟哪有冷兄的精湛,兄弟使的,只不过
是「擒龙手」中的吸力罢了。”

  冷朝宗因凌君毅当着大家,说内功修为不如自己,这话从总护花使者口中说
出,当然极具份量,一时顿觉脸上有光,连忙欠身道:“总座太谦了。”凌君毅
伸出左手,握住杨家骢有掌,暗暗运功,一股真气,循着对方手臂,朝右腿逼去。
但见杨家骢五个针孔中,立时缓缓流出黑血,不多一会,黑血渐淡,流出来的已
是鲜红血液。

  凌君毅左手一松,放开杨家骢的手,说道:“好了,毒血已尽,你们给他敷
上刀创药,包扎起来就好。”

  杨家骢长长舒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多谢总座赐救。”早有万有为从身
边取出刀创药来,替他包扎妥当。

  凌君毅抬目问道:“今天白天由哪两位护法负责?”

  右护法蔡良道:“是叶开先、冉遇春。”

  叶开先、冉遇春立即站了起来,欠身道:“不知总座可有吩咐?”另外四名
护花使者也跟着起立。

  凌君毅道:“大船即将启碇,诸位该出发了,先到大孤山一带去搜索搜索,
如遇敌踪,立即以信号联络。”叶开先、冉遇春应了声「是」,欠身一礼,便和
四名护花使者一齐朝外行去。凌君毅正待向杨家骢、沈建勋两人问问遇袭的情形,
只见窗外白影一闪,总管玉兰款步走了进来。

  凌君毅首先站起身,招呼道:“总管早。”左右护法、护法、护花使者全都
站了起来。

  玉兰慌忙裣袄为礼,说道:“总使者,诸位快快请坐,贱妾愧不敢当。”

  冷朝宗走到右首,与蔡良坐在一起,空出左首一条板凳,让玉兰坐下,大家
依次落座。玉兰凤目一抬,目光落到杨、沈两人身上,问道:“总使者,他们两
人负了伤,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凌君毅道:“不错,他们在大孤山遇到袭击。”

  玉兰道:“是黑龙会的人?”

  凌君毅朝桌上一指,说道:“此人使的是梅花针,淬过「毒汁」,应该是黑
龙会的人了。”

  玉兰道:“咱们是否已经派人去大孤山一带搜索了?”

  凌君毅道:“叶、冉二位护法已经去了,据兄弟推测,贼人伤人之后。可能
已经远去,此时大白天只怕搜索不到什么了。”

  玉兰问道:“此事经过情形如何?”

  凌君毅道:“兄弟刚替杨兄起下毒针,逼出毒血,正好总管来了。”正说之
间,只见副帮主芍药像一阵风般从前舱走了进来,她一双盈盈秋波,一下就落到
凌君毅的身上,娇声道:“凌兄,听说咱们巡逻的入出了事?是不是遇上了黑龙
会的贼党?”

  凌君毅站起身,含笑道:“副帮主来得正好,详细情形,兄弟也不清楚,你
先请坐。”他站起身,自然是让坐了。

  芍药道:“凌兄请坐,我和三妹坐在一起就好。”凌君毅只好仍在首位坐下。

  杜乾麟、罗耕云躬身道:“属下见过副帮主。”

  芍药道:“昨晚是你们两人当值?”社、罗二人应了应「是」。

  芍药道:“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杜乾麟道:“五更左右。”他不待芍药再问,接着说道:“昨晚属下和罗兄
出去时,就分为两组,罗兄和万〔有为〕诸〔福全〕二位使者巡逻大孤山以南,
属下和杨〔家骆〕沈〔建勋〕二使者巡逻大孤山以北,五更时分,天色十分昏黑,
江面有雾,四五丈之外就看不见景物。”

  芍药不耐道:“你说的简扼一些,别拖泥带水。”

  杜乾麟知道这位副帮主的脾气,连忙应了声「是」,续道:“那时属下等三
条船,相距总在十几丈左右,属下因雾水极大,站在船头,忽听远处隐隐传来喝
叱之声,属下急命水手循声寻去,但那时夜雾极大

  芍药不耐道:“我要你说得简单扼要,你怎么老说雾大。”

  “是、是……”杜乾麟连声应是,接着道:“等属下赶到,沈使者船上两名
水手已死。沈兄身中三剑,一身是血,跌坐舱中,看到属下,口中说了声追,就
昏了过去。杨使者仆卧船头,中了贼人暗器,已经昏迷不醒。”

  芍药问道:“你没见到贼人的影子?”

  社乾鳞道:“那时夜雾……”他原想说「夜雾甚浓」,但只说了「夜雾」两
字,慌忙改口道:“属下赶去之时,并未看到贼船。”

  沈建勋身中三剑,失血过多,此时显得十分虚弱,一手扶着桌沿,站起身道
:“启票副帮主,此事经过,只有属下一人最清楚。”

  凌君毅道:“沈兄伤得不轻,你还是坐下来说好了。”

  沈建勋望望芍药,不敢坐下。玉兰道:“总使者叫你坐下来说,你就坐下来
说吧。”

  沈建勋道:“属下遵命。”坐下之后,接着说道:“出事地点,大概在大孤
山西北方,那时属下船只距离江岸,不过五里光景,属下听到一阵哗哗水声,起
初只当是杨兄的船只驶来,并未在意……”芍药哼了一声。

  沈建勋被她哼得不由口气一顿,续道:“后来忽然听到舱后扑通—声,似有
人堕水,属下回头看去,发现后梢窜上一条人影,属下正待喝问,那人身手矫捷,
挺剑就刺,属下就和也动起手来。”

  芍药道:“你没看清他面貌?”

  沈建勋道:“这人不但一身黑衣,连一柄剑都是乌黑的属下只看他是个瘦长
个子,没看清他的面貌。”

  玉兰道:“此人剑法如何?”

  沈建勋道:“剑法十分辛辣属下和他交手二十来招,腿上就被刺中一剑。”

  芍药道:“杨家麟什么时候赶来的?”

  沈建勋道:“约莫在咱们交手了一盏荼的工夫。杨兄的船从左首驶来,届下
听到杨兄大叫一声,纵身飞纵上船。就见那黑衣人左手一扬,厉声道:「下去。」
那时晨雾很浓,属下怕杨兄中人暗算,急忙叫了声「杨兄小心。」但杨兄凌空扑
来,无处闪避,属下只听他口中哼了—声,十倒船头。属下因出声警告,稍—分
神,又被刺中两剑。他剑上淬过「毒汁」,属下左脚麻木,跌倒船扳上,差幸那
时候远处有船驶来,贼人神色慌张,从后梢跃落来船,匆匆逃走,接着杜护法亦
跃上船来。”

  芍药道:“对方只来了一个,还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有看清,就造成两死两伤,
照这情形,咱们还能找上黑龙会去?”

  杜乾麟一脸惶恐,连连躬身道:“属下无能……”

  芍药气道:“你们这些人,只配在花家院里打转。”

  凌君毅含笑道:“这是意外,昨晚雾也确实大了些,对面都看不见人,才会
被贼人所乘。”他回过头去,朝杜乾麟抬抬手道:“杜兄叫他们把杨、沈两位使
者扶进去,好好休息。”杜乾麟答应一声,便和万有为、诸福全两人挟起杨家骢、
沈建勋朝房中而去。

  芍药因有凌君毅开了口,自然也也就不多说了,眼波一溜,说道:“太上要
我来问的,我还得覆命去,凌兄你看怎么说好?”

  凌君毅说道:“这是意外,谁都无法防范。太上问起来,副帮主只管照实把
经过情形跟太上报告好了。”

  芍药披披嘴道:“像昨晚发生的这种事情,要是让太上知道了,责怪下来,
谁能负责?”

  凌君毅朗笑道:“太上早就说过,维护本帮之责,由在下一力承担,自然是
在下负责了。”

  芍药妙目凝睇,问道:“你如何负责?”

  凌君毅道:“不出数日,在下自会把昨晚伤人的贼人擒来,这总够了吧?”

  芍药站起身道:“等人擒到了再说,别先说大话,太上面前,可不能这么说。”
玉兰看副帮主站起,也跟着站起身来。

  凌君毅道:“副帮主可是不相信么?”

  芍药甜甜一笑道:“我信……”款步朝舱外行去。玉兰也紧随着她身后而去。

  右护法蔡良等芍药走后,豁然笑道:“咱们这位副帮主,比太上还要难说话,
从没有敢对她这么说话的人,也从没看到她这般笑盈盈的对人说过话,看来,副
帮主对总座特别客气呢!”

  本来大家背后都说凌君毅是百花帮的「娇客」,给蔡良这一说,不由得全都
笑了出来。这下凌君毅还没脸红,蔡良一张黄脸,倒反而红了起来,摸摸脸颊,
说道:“兄弟说的是老实话。”他越描越黑,全堂更不由得哄然大笑。

  左护法冷朝宗一手提着旱烟管,站起身道:“好了,船已经开了一阵,现在
差不多快到大孤山了,今天船上值日的是秦得广、张南强二位吧?咱们到船头瞧
瞧去。”

  秦得广、张南强同声应「是」,跟着冷朝宗朝舱外走去。凌君毅的卧室,是
在大厅左首,除了床铺,临窗还有一张小桌,两把木椅,陈设虽极简单,但在船
上已算是相当舒适讲究的了。窗临甲板,推过木窗,还可以远眺江上景色。凌君
毅到扬家骢、沈建勋的房里,探看了两人的伤势。护花使者的卧室是四个人一间,
上下铺,地方十分窄,凌君毅暗暗记下了另外两人的姓名,便自退出。走到船头,
只见冷朝宗和秦得广站在那里说话。冷朝宗果然内功精纯,凌君毅才走出船舱,
他已经回过头来,一眼看到凌君毅,立即拱手道:“总座出来走走?”

  凌君毅顿首笑道:“舱里确实有点闷气,哦,这是什么地方了?”

  冷朝宗伸手一指,说道:“刚过了大孤山,前面就是小孤山了。”

  凌君毅道:“江面上没事吧?”

  冷朝宗用手中旱烟管指划着江面,说道:“江面上风平浪静,附近一二十里
内,都看得清清楚楚,咱们的巡起船,就在前面,白天大概不会有事。”

  凌君毅道:“冷老见多识广,江湖经验丰富,依你看,这黑龙会巢穴,会在
哪里?”

  冷朝宗模模山羊胡子,沉吟道:“这个就难说了。从这里去,只有北峡山、
巢湖、石臼较有可能,淮河上的洪泽湖,也有可能,只是这些地方,从未听说过
有大伙贼人。黑龙会纵然行动隐秘,也瞒不过江湖上的耳目,秦护法对这一带地
势极熟,属下方才就是在和他讨论此事,也觉得黑龙会潜伏在这些地方的可能不
大。”此人不失为老奸巨滑,他方才和秦得广低声说话,怕引起凌君毅怀疑,在
轻描淡写中,带上一句,就把事情交代过去。

  凌君毅道:“那么依冷老的看法呢?”

  冷朝宗道:“黑龙会的巢穴,如果不在这些地方,那就可能在长江下流了。”
他说到这里,接着看了凌君毅一眼,才又接道:“其实总座该向太上请示,咱们
目的地究在何处,让大家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凌君毅迎着江上清风,徐徐吁了口气,淡然笑道:“太上心里胸有成竹,快
到地头,自会向大家宣布,她不说谁敢去问?”

  冷朝宗深沉一笑道:“总座说的也是。”

  凌君毅循着左舷甲板,朝船后走去。看到张南强独自倚着桅杆远眺,心中就
意识到八名护法之中,似乎分成了两派。这也难怪,当时三十六名护花使者。本
来就是分由左右护法率领的。张南强看到凌君毅,慌忙过来行礼。凌君毅含笑道
:“张兄不用客气,兄弟只是随便走走。”随着话声,已经走到后梢。

  掌舵的是一名头盘小辫子的瘦小老者,但凌君毅看得出来,此人一身武功也
有相当基础。他昨天就听说过,掌舵的叫勾老大,昔年原是洪泽湖的水盗,投效
百花帮,已经有十年了,百花帮所有船只,悉归他指挥。只是这次的航行,连他
也一无所知,据说每天启碇前,由太上亲自命使女直接下令给他,告诉他这一天
的航行路线和晚上在哪里停泊,他只是按照指示行事。

  凌君毅望着勾老大炯炯双目,凝注远方,一心一意地掌舵,似乎根本没看到
自己一般,自己也不好去打扰他,只是心中暗暗忖道:“黑龙会难道有什么秘密
不成?”

  天色逐渐接近黄昏,晚晖斜照,江面上闪耀起万道金蛇,景色之壮丽,丝毫
不逊日出。凌君毅倚着窗口,似是看得出神。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又娇又甜的声音
说道:“你在想什么心事?”

  凌君毅微微一怔,回过身去,只见芍药似嗔似喜地站在身后,一阵沁人甜香,
已经送入鼻中。这就含笑道:“我当是谁,副帮主请坐。”

  芍药娇嗔道:“除了我,还有谁来?”接着轻哼道:“副帮主、副帮主,你
只会叫我副帮主。”

  凌君毅自然听得出来,看看四周,低声道:“妹子,在外面要小心点。”

  芍药娇笑低声道:“太上都知道了,她老人家都不管,谁还敢管?”

  凌君毅陪着她聊了一会,芍药看看天已经快黑了才起身离去。天色果然黑了,
黑得好快!船已经开始缓慢下来,在靠近香口江岸的一处港湾停了下来。偌大一
艘楼船,黑沉沉地,看不到一点灯火!不,灯火自然点上了,只是楼船上,每一
处窗口,都拉上了一道黑布窗帘,一丝灯火也透不到外边去。膳厅里,点燃起两
盏风灯,三张八仙桌上,有酒有肉,菜肴相当丰盛。凌君毅正中落座,大伙也依
次入席,舱帘启处,负责白天巡逻的叶开先、冉遇春率同四名护花使者鱼贯走入。
叶开先、冉遇春朝上双手抱拳,同声道:“属下向总座交班来了。”

  凌君毅目光一抬,迅快由他们六人脸上掠过,含笑道:“诸位辛苦了,请入
席吧。”

  叶、冉两人再一抱拳道:“多谢总座。”各自回到自己桌上坐下。

  凌君毅问道:“今晚该由哪几位轮值了?”轮值人员,早已先用过晚餐。

  只见公孙相、宋德生和四名护花使者应声站起。公孙相道:“今晚由属下和
宋兄值班。”凌君毅目光缓缓转到四名护花使者脸上,还未开口。宋德生已经指
着四人说道:“翟天佑、翟友成、许廷臣、何祥生。”

  凌君毅一眼看出许廷臣、何样生两人,正是和昨晚负伤的杨家骢、沈建勋同
一个房间。凌君毅觉朝两人多看了一眼,问道:“你们两组人,如何分配的?”

  公孙相道:“属下和翟、翟二兄负责向北十里江面,宋兄和许、何二位负责
向南十里江面。”

  凌君毅心中暗暗冷哼,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一面点头道:“如此甚
好,昨晚出了事,总算太上并未责怪下来,今晚大家可得小心。”

  公孙相、宋德生同声应「是」,说道:“总座放心,贼人今晚胆敢再来,属
下纵然不把他生擒,也要把他活劈了。”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江面辽阔,真要遇上贼人偷袭,不可求功心切,第一
件事,还是先放信号火花为宜。”接着以「传音入密」向公孙相道:“公孙兄今
晚要特别小心,一有警兆,务必先放火花。”两人又应了声「是」。公孙相微微
一怔,也微微点点头,外人自看不出。

  凌君毅拍拍手道:“你们可以去了。”公孙相、宋德生躬身为礼,率同四名
护花使者,出舱而去。大家匆匆饭罢,凌君毅站起身朝三眼神蔡良道:“今晚是
蔡老当值吧?”

  蔡良道:“不错,总座可有什么吩咐?”

  凌君毅按说道:“蔡老言重,吩咐不敢,只是昨晚出事之后,兄弟好像有个
预感,碱人还会故伎重施。”

  蔡良道:“这个总座但请放心,今晚若有差错,就拿兄弟是问。”

  凌君毅道:“咱们不是还有两条预备快艇么,兄弟之意,要这两艘快艇上的
水手,在船上待命,随时准备出发。”

  三眼神蔡良点点头道:“总座想的也是,杜乾麟,你去关照一声,要他们在
艇上待命。”

  杜乾麟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行去。饭后,没有值班的人,就各自回房。凌君
毅终究是总护花使者,他有责任。他想到了某一件事,如果对方真有阴谋的话,
今晚就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从膳厅出来,踏着甲。板,走到船头,凝目远
眺,满天繁星,闪着朦胧而碎屑的光芒,江面上风平浪静,没有月色,就显得黑
沉沉的。

  “又起雾了。”凌君毅仰首向天,轻轻吁了口气,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心中
想着。“总座。”他身后忽然有人低低的叫了一声。

  凌君毅回过头去,说道:“是蔡老。”

  三眼神蔡良一手提着酒葫芦,含笑走近他身边,望了他一眼,说道:“总座
好像有什么心事?”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没有,在下只是随便看看。”

  三眼神道:“总座言不由衷,那是把兄弟当作外人了。兄弟在江湖上混了大
半辈子,总座打晚餐日寸起,就一直攒着眉头,这不是有着心事,还是什么?”

  凌君毅潇洒一笑道:“蔡老也许看走眼了,在下只是有些闷气,才出来走走。”

  三眼神看他不肯说,也就不便多问,笑了笑道:“总座又不喝酒,住在船上,
最好解闷的方法,就是喝上两蛊。”说着打开葫芦,随手递了过来,笑道:“总
座要不要喝一口?”

  凌君毅摇摇头道:“蔡老自己喝吧,在下和酒实在无缘。”

  三眼神也不客气,举起葫芦呕呕嘴角,笑道:“兄弟一生别无嗜好,就喜欢
喝一口,饭可以不吃,要是一天没酒喝,可就打不起精神来了。”他没待凌君毅
开口,接着又说道:“古人说得好,自古英雄皆寂寞,这话可一点也没错,兄弟
三眼神这外号,就是从酒上来的……

  凌君毅道:“蔡老这外号,原来和酒有关?”

  三眼神蔡良笑道:“谁说不是。那时兄弟不过二十来岁,就喜欢喝酒。咱们
关外,天寒地冻,大家都能喝,因为喝酒可以取暖。但先师门规极严,练武时不
准喝酒。有一天早晨,兄弟起来,偷偷的喝了一壶,不想就出了漏子……”他又
喝了口酒,续道:“那天正好练单刀,兄弟练到「拨草寻蛇」,上身必须下扑,
哪知喝了空肚酒,这一扑,就来了个狗吃屎,扑了下去,前额碰到刀尖上,开了
一个眼。从此只要一喝酒,脸上不红,这刀疤就红起来,江湖朋友就这样给兄弟
起了这个外号。也有人说,只要兄弟杀心一起,这刀疤也会红,兄弟自己对此倒
不知道。”

  凌君毅道:“蔡老就这样不使刀了。”

  三眼神道:“总座说对了,兄弟从那一次起,对练刀就失去了兴趣。”

  凌君毅道:“若是换了在下,就对酒失去兴趣了。”

  三眼神大笑道:“所以总座一直不会喝酒了。”

  凌君毅回到卧室,深夜,荒滩,除了水浪撞击江岸,发出澎湃的涛声,可说
万籁俱寂。可是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他不禁又是呆住了,床边竟然坐着两个女
子,不是别人,正是十二侍者当中的梅花和菊花两人。看见凌君毅进来,两人都
站了起来,凌君毅惊异的道:“你们……”

  梅花年龄比菊花要大,闻言道:“公子……”欲言又止,毕竟话是不好出口。

  凌君毅低声问道:“是牡丹让你们来的?”

  菊花答道:“是我们求大姐答应的,公子,我们姐妹不顾羞耻,自荐枕席,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将自己的身子献给心爱的人,希望公子不要鄙视我们,
我们姐妹也不会要公子负责。”

  梅花也道:“公子,我们并不奢望公子也喜欢我们……”

  话未说完,凌君毅已上前将二女搂在怀中,雨点般的吻已落在了二女的脸上,
颈上:“二位姐姐,什么也不要说了,我除了感激你们的深情厚爱,只有惭愧…
…”

  二女送上香吻:“弟弟,你不知道,我们都爱上了你……”

  三人温存半晌,凌君毅悄悄对菊花道:“姐姐先上床好吗?”菊花娇羞的点
点头,自己解衣上床,躲在被窝里偷瞧凌君毅和梅花的进展。凌君毅轻轻卷起梅
花绸裙,直至腰间,两条晶莹如玉的美腿之间,隐约被裙影遮蔽,瞧不真切,床
单和裙内却都沾得湿了。梅花软绵绵地呻吟著,一边解开凌君毅的衣带。

  凌君毅温柔地让梅花躺在床上,抬起了她的双腿,微微叉开,让两腿夹住他
的腰侧,正露出那神秘的花丛。梅花脸蛋羞得通红,低声喘息:“不要……别这
样子……”凌君毅却欣赏娇艳欲滴的花朵,著右手抚摸著她平滑柔软的小腹,指
尖在脐边游走引逗。

  “唔嗯……啊……”梅花轻咬下唇,眼睫微颤,发出既无奈、又兴奋的呢喃。
菊花看得心悸神驰,眼光一移到凌君毅下身,更是心跳得如打鼓一般。眼前两个
如花似玉的俏姑娘,正自含羞带怯,值此情景,凌君毅如何能不动心?那话儿自
是早已精力弥漫,昂然挺立,随时要冲锋陷阵一番。

  凌君毅很谨慎,宝贝在牝户上摩擦轻触,轻碰微接。梅花身如火炽,被引得
又羞又急,娇声呻吟道:“唔……好……好热哦……弟弟……你……你别……不
要再耍我了啦……我……啊……”那娇贵的花瓣绽放著美不胜收的绛红,花蜜源
源不绝地流出,将凌君毅下体也沾得通体湿润,闪闪发光。

  凌君毅看著梅花竭力忍耐的神情,又是哀怨,又是羞涩,登时激得他情致高
涨,低声道:“梅花姐,要去了!”梅花轻轻「嗯」地一声,心中羞怯无比,心
道:“一定要忍住,只是有点痛而已,别怕,别怕……”

  然而越是这麽想著,下体越觉绷得紧了,在这要紧关头,实在忍不住害怕。

  凌君毅吐了口气,向花瓣内冲击过去。虽然宝贝已经接受蜜汁的洗涤,相当
滑溜,但对梅花那娇小玲珑的秘境而言,仍是蛮横的威力。一插之下,梅花浑身
一颤,放声哀鸣。

  “啊啊啊!唔嗯……呜……啊……”才进入些许,梅花已觉疼痛难堪,十指
胡乱抓著床单。凌君毅呼了一声,又插进了少许。梅花紧闭双眼,痛楚得几乎流
出泪来,不禁哀叫道:“弟弟……啊啊……好痛……”

  凌君毅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很快就好了……轻松一点……”一边说
著,一边伸手抚弄著梅花滑腻的嫩乳,极尽爱怜之能事。

  梅花胸脯上一阵趐软,心绪紊乱,稍稍分担了下身痛楚,低声呻吟道:“弟
弟……你……啊啊……你……快一点……别管我了啦……”

  凌君毅轻轻捏住两个樱桃般立起的乳尖,姆指、食指来回搓动,悄声说道:
“什麽快一点?”

  梅花虽然平日机灵,这时也已急了,娇嗔道:“弟弟……你……你别使坏啦
……别……别等我又痛起来……那……那就……啊呀……啊……”她乳头被凌君
毅玩弄一番,忍受不了,又喘嘘嘘地叫了起来。眼见梅花已经是情热如火,凌君
毅腰间连连挺进,如同节节进攻的步行军,每一深入,梅花便受到痛感。

  “啊……啊呀……痛……啊……啊……啊……呜……啊……”这浪涛般的进
击带给梅花强烈的震撼,眼角垂泪,娇躯狂乱地摆动挣扎。

  凌君毅把心一横,低声道:“长痛不如短痛,梅花姐,忍著!”猛地一冲,
玉茎直抵花瓣最深处。梅花脑海陡然间一片空白,随即一阵撕心剧痛贯穿全身,
发出了高亢入云宵的哀鸣。

  “唔啊……啊啊……呜……呜嗯……啊……”火烧般的阚痛充满了她柔弱的
玉门,泪珠不禁夺眶而出。就是旁观的菊花,也吓了一大跳,心中怦然,轻声道
:“梅花姐姐!”

  凌君毅连声安慰,柔声道:“好啦,好啦,梅花姐,别哭罗……”

  梅花呜咽一阵,才轻声道:“好痛……呜呜……你坏死了啦……”

  凌君毅吻了吻她的朱唇,柔声道:“梅花姐,对不起啊!等一下就会舒服了,
来……别哭了……”一边说著,同时温柔备至地爱抚她的肌肤,极是怜惜,下身
不敢稍有动弹,只怕又弄痛了她。梅花初经人事,自是痛极,经得凌君毅一番舒
缓,这才痛楚稍息,春情复炽,迷蒙的泪眼慢慢转成了一片缱绻。她体内包含著
凌君毅的宝贝,正是火热难当,疼痛转为麻痒,嘤咛一声,不觉扭了下腰。

  这一下动作,凌君毅便知梅花已开始感到舒适之意,当下轻声道:“姐,可
以了吗?”

  梅花轻吟一声,低声道:“可以啦……不过……你……你可别太粗暴……像
刚才……嗯……”说著说著,俏脸通红,腼腆之极。既得首肯,凌君毅恭敬不如
从命,缓缓抽动起来。梅花的私处内潮湿柔软,固不待言,且兼收缩甚紧,摩蹭
的感觉强烈之极。凌君毅只挺进数下,便觉快不可言,忍不住渐渐加快了速度。

  “啊啊……啊呀……啊……啊……唔啊……”梅花全身承受著凌君毅的爱意,
失神地娇吟著,精巧的双乳正和他结实的胸膛互相挤压,感受著温热的男子气息。
两人脸庞相对,立时缠吻起来,放纵的春声便成了低沉诱人的嗯唔。

  凌君毅忽地离开了两片樱唇,起身采跪姿,将梅花双腿抬起,扛在肩上,双
手转而托住她纤腰後。如此一来,两人交合之处高高拱起,滋滋声响之下,更可
见到一根通红之物不停进出柔嫩的少女秘地。梅花羞不可抑,叫道:“不要……
啊……啊……唔……别看……”

  菊花在一旁看著如此淫靡的景象,心跳不已,棉被里的身子紧紧缩著,心道
:“君弟弟跟梅花姐姐怎麽这样……好厉害……啊呀……”眼见梅花失魂落魄的
阏醉样子,忍不住脸上发烧,双腿紧紧夹住。凌君毅奋力冲刺,兴奋到了高亢处,
忽然按住梅花膝弯处,向前猛推,两膝直顶到了她乳房,像要把梅花翻过去一般。

  “啊呀……啊……啊……好……好丢人……唔……”梅花身子被凌君毅推得
曲起,宝贝每一次冲击,就被推得前後摇晃,好似腾云驾雾,飘飘然、陶陶然,
虽觉这姿势羞於见人,但既然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也就任他胡来了。

  只见梅花香背著床,晃前晃後,双乳被膝盖压迫得挤向两旁,香汗随之飞溅,
又有自乳端滴落的。凌君毅单臂横压住她膝弯内侧,另一只手却去玩赏她白嫩的
屁股,抚摸揉捏,满手温软。

  “唔啊!”梅花心头快感狂袭而至,被这接二连三的攻势弄得气喘嘘嘘,哀
声叫道:“啊……弟弟……姐姐……我……我……嗯嗯……不……真的不行了…
…君弟弟……我……啊……”

  凌君毅喘了口气,悄声道:“什麽不行了?”说著加快抽送,真如狂风暴雨,
直冲得梅花兴奋不已,那天仙般的沐态更显得柔弱不堪,螓首急摆,香汗如雨,
哪里能说出话来,只剩下银铃乱摇的吟叫。床上,凌君毅亢奋已达极峰,身子一
冲,阳精万马奔腾般破栏而出,猛烈无匹地贯进了梅花胴体。梅花蓦地一阵颤动,
好似一波火热巨浪将她抛上虚空,霎时间没了神智。

  “啊……啊……啊……啊……”高亢的叫声稍一持续,梅花颓然侧首,气喘
嘘嘘,双乳如浪起伏,在激情後犹自难以平复,馀波荡漾。凌君毅一抽出宝贝,
梅花股间立时涌出了大量的汁液,或清或浊,甚有冒泡而出者。床上三人看了,
都禁不住脸红心泺。

  梅花满脸羞红,娇喘道:“看啦……你把人家弄成这麽难看。”

  凌君毅喘了几下,微笑道:“怎地怪我了?”

  梅花慵懒无力地撑起身来,微一转头,向菊花笑道:“妹子,该你了。”

  菊花脸色羞红,自躲在被子里,低声道:“我怕啊。”

  凌君毅掀开被子,菊花脸蛋红艳得如要烧了起来,羞著叫道:“君弟弟,我
在摇头嘛,你怎麽……你怎麽可以翻开来啊!”

  凌君毅不禁失笑,道:“你在被子下面摇头,我就有天大本事,又怎麽看来?”

  菊花一怔,娇怯怯地道:“你该再问几次嘛。”

  凌君毅一笑,也解下自己衣服,轻轻握住菊花手腕,笑道:“别遮著,给弟
弟看看?”菊花羞著不肯移开。凌君毅吻了几下,菊花心中意乱情迷,再也使不
上力抗拒,嘤咛一声,任他把手臂、双腿都展了开来,只羞得双颊滚烫。

  凌君毅一看,不禁心魂不定,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粉淡淡的趐胸,当真比豆腐
还要细嫩,雪肤凝脂,吹弹得破,似乎那几缕乌云柔丝散在其上,肌肤也要微微
弹陷,几乎要被发端刺伤一般。两条白腻晶润的大腿之间,仅有极稀少的遮蔽,
隐藏著绛色的娇艳纹理,好似一块水晶平滑地稍稍裂开,散发诱人的浅桃红色泽,
尚有一泓泉水慢慢涌出。

  “君弟弟……”菊花以极其哀怨的眼光看著凌君毅,美丽的身子轻轻颤抖。
她仅是二十出头的少女,身材虽不及梅花的婀娜多姿,但肌肤之美,却远有过之,
粉雕玉琢,白璧无瑕。

  凌君毅定了定神,低声轻唤:“菊花姐!”菊花早已羞得耳朵红到根上,眼
眶里闪动著娇怯的心情,以及些许害怕。凌君毅尽力平复呼吸,以微笑安抚菊花,
坐在菊花身边,手掌轻巧地拂动她雪白平坦的小腹。

  “嗯……噢啊……”心慌意乱的菊花扭著纤腰,逃避著凌君毅的爱抚,但是
心中的情意却慢慢压抑了身体的反应,渐渐不再摆动,柔驯地承受凌君毅带给她
的温情,轻轻咬著下唇,无奈而羞涩地娇吟著。手掌逐渐从腹部上移,划著乳边
的圆弧。

  “啊嗯……啊……嗯嗯……”一种难以形容的刺激传遍了菊花每一寸肌肤,
菊花禁不起心中的快适,放声娇鸣。凌君毅感受著菊花精致滑嫩的玉脯雪肤,手
指向峰顶推去,还不敢用力,那娇美的嫩肌竟也压得略见凹陷,好似两个薄膜水
袋,柔不可触,偏又是生得诱人,拟似蜜桃的水灵新鲜。两粒可爱的朱红色,在
凌君毅这麽一碰之下,随著波动微微晃荡,似在眩惑人心。如斯柔嫩的的胴体,
凌君毅直是舍不得再多施加一点力道,只若有若无地拂扫,却把菊花挑逗得心痒
难搔,喘息不止,面赛桃花,床单都被十指弄得乱了。

  “君弟弟……唔……嗯……啊……哇啊……”正如飘在云端的菊花,陡然又
受到一个极大的震撼,一时忘了羞意,喊出高亢的鸣叫。却是凌君毅的下身抵著
菊花的密处,稍一摩擦,菊花灵魂直被抛上云霄,螓首急向後仰,俏丽的脸上一
副失魂落魄的神态。

  凌君毅只稍一触碰,不料菊花这般禁不住,立时娇啼大作,若有所失,心中
也是管控不住,低声道:“菊花姐……你……你要小心啦……”

  菊花满脸羞红,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凌君毅,隐约似有怯色,随即闭上眼睛,
带点羞涩地颤声低鸣:“你来啊,我……我才……我才不会怕呢!”这张娇滴滴
的脸蛋搭配上不顾一切的神情,加上一句逞强话,激得凌君毅心中狂跳,索性一
把抱住菊花,两人四肢相缠,火热地翻腾起来。

  一对情到浓处的爱侣,这时正是不可开交,一片蜜意。别说凌君毅顾不得轻
手轻脚,菊花也放开了害羞,紧搂著凌君毅的背脊,上下抚弄,将一身温香软玉
尽数奉献,忘情地回吻著凌君毅,令人心动的趐胸紧贴著他的胸膛,沉醉其中。

  凌君毅抱著菊花坐起,激烈的动作慢慢缓下来,两人的下体互相交接了。菊
花忽觉下身一痛,吐了口轻气,低声喘叫道:“君弟弟,我……啊……”

  凌君毅轻声道:“菊花姐,太痛的话,一定要说啊。”

  菊花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凌君毅慢慢深入已经湿淋淋的私处,温暖的嫩肉团团裹著,只比梅花要稍易
一些。菊花感受著苦楚和兴奋,心中回荡著对凌君毅的爱意,将脸往凌君毅的怀
中挨去,紧闭双目,忍受著双腿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力量,以极为惑人的呻吟发
著。

  “嗯……嗯嗯……君弟弟……啊……”菊花忘我地呼喊喘叫,在一个高亢的
哀鸣声之後降低了。

  “菊花姐……”凌君毅的额头滴下几滴汗水,和菊花的一身淋 香汗相融。

  “啊啊……呼啊……”菊花知道,这位她深深爱慕的凌公子,已经和她成为
一体,作了最亲密的结合。灵动的眼睛凝望凌君毅的脸,取代痛楚的是害羞和喜
乐,凌君毅回应的眼神,一样充满了款款深情。凌君毅感受著菊花娇躯内的湿暖
柔嫩,凝视菊花微带昏眩的俏丽脸庞,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触。在腰部挺进之
下,菊花开始承受凌君毅的冲刺。

  “唔啊……啊……啊……”菊花搂紧凌君毅的後颈,藉以挂住向後倾仰的身
子,失神狂乱的呻吟回应著每一次深入。凌君毅环抱菊花纤腰,结结实实地冲击
这撩人的玉体,低声道:“菊花姐……”

  菊花一次又一次地受到超乎想像的快意贯穿全身,痛楚渐次减少,只觉浑身
趐麻,身不由主地摆动著腰枝,柔软的乳房剧烈甩动,秀发散逸,樱唇绽开,吐
著销魂的喘声及吟叫。

  “啊……君弟弟……啊……啊……嗯啊……”菊花抑止不了凌君毅体内狂袭
而来的力劲,俏丽的肌肤泛出细细的汗珠,双手忽然攀不住凌君毅的颈部,向後
仰倒在床上。在这一瞬间,菊花还以为被冲击得折腰了。

  凌君毅顺势向前倾跪,托高菊花的後腰,让她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抬起,
持续著强盛的攻势。菊花自然而然地以双脚盘在凌君毅腰间,勉力收首望向凌君
毅,却正好能见到上方两人激烈的交合碰撞,柔弱的门户变成艳丽的景色。

  “啊……啊……天啊……”炽烈的羞意和亢奋,简直快要把菊花引逗得发狂
了,十指将这一切向床单拼命发。阴阳一次互冲,便发出啪啪声响,一片水溅了
开来,还有几道细水缓缓流向她的小腹。

  “啊啊……菊花姐……”凌君毅前後抽送,看著娇美的菊花姐令人怜爱的神
态,耳边听著近乎浪荡的呻吟,便像无数狂潮接连打来,情绪高亢得无可复制,
两只手从菊花腰後放开,揉动那娇贵无比的双乳,享受著超凡的滑溜精细感触。
菊花身子骤失凌君毅支撑,在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下,立时像被怒涛翻覆的小舟一
般,晶莹剔透的身体如浪起伏,扭动曲转。

  “啊……哇啊……君弟弟……噢……啊……嗯啊……”紧跟在後的,是胸前
传来的阵阵快美,极敏感的乳端被凌君毅的手指极尽温柔地玩弄著,和汹涌的交
合完全在两个极端,这双重的快适将菊花往巅峰急速推动,娇柔的呻吟声也跟著
盘旋直上。

  “唔……我……我……不……不行……啊……啊啊……”菊花的小手试著招
架凌君毅的搓揉,然而凌君毅却按住了她的手背,以她的纤纤柔荑抚弄凝脂似的
胸脯。

  “唔啊……”菊花生涩地抵抗,一边带给自己至柔的舒畅,忽然著手湿润,
原来股间的泉水在下高上低的姿势下,一路流到乳间来了。

  “啊……好……丢人……啊……啊……啊啊……”菊花只能勉强挤出零散的
字句,神智被巨浪般的快感迅速掩没。

  凌君毅喘了几口气,全身血气贲涌,已达极点,大喊一声:“菊花姐!”

  “唔啊……啊啊……啊啊……”菊花放声哀鸣,一柱滚热的精元猛然贯入了
她的沐内,直要一举将她冲上了九重天外。凌君毅和菊花四手互握,手指紧紧互
相嵌住,同时升上了顶峰,浓烈的情爱缭绕在两人之间。直到凌君毅去势已尽,
菊花盈满了凌君毅的激情,云消雨歇,才一起软倒在凌乱的床铺上,轻轻拥著,
共享云雨後的温存。温存过后,凌君毅拥着梅花和菊花,甜甜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凌君毅耳中忽然听到几声叱喝,隐隐传来。这叱喝之声,仿
佛是从第三层上传下来的。虽然很轻,很远,但一听就可听出是女子的声音。凌
君毅心头暗暗一愣:“第三层上,会发生什么事?”他心念一动,悄悄叫醒梅花
和菊花二女,嘱咐二女穿好衣服,悄悄离去。同时自己也穿好衣服,毫不迟疑地
一跃而起,一手拉开舱门,掠了出去。

  突见舱门布帘掀起,百花帮主牡丹、副帮主芍药、总管玉兰,相继走了进来。
三人身后,还紧随着四五个女子,全已长剑出鞘。凌君毅看得不觉一怔,帮主在
深夜里亲自下来,可见第三层上,果然出了事。慌忙趋上前去,拱手道:“属下
见过帮主。”左右护法、护花使者等人,也一齐躬身为礼。

  百花帮主还了一礼,她平日柔和的目光之中,含着几分诧异和询问的神色,
望了凌君毅一眼,娇柔地道:“总使者不必多礼。”一面又朝大家额首答礼。

  芍药没戴面具,蛾眉微蹙,抢着道:“凌兄可知第三层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凌君毅道:“属下不知道。”

  芍药粉靥之上,隐泛怒色,说道:“居然有不知死活的人,图谋行刺太上。”
图谋行刺!这话听得厅上众人,全都耸然动容。

  凌君毅吃惊道:“谋刺太上,不知太上是否无恙?”

  百花帮主微微一笑,道:“太上神功盖世,区区暗器,如何伤得了她老人家?”
暗器!凌君毅突然心中一动,接着问道:“只不知那刺客可曾当场擒下?”

  百花帮主道:“没有,被他逃走了。今晚楼上是玉梨、海棠两人伍夜,据海
棠说,她只看到贼人的背影,好像身上穿的是一件青衫……”她说到「青衫」二
字,声音似乎有些异样。凌君毅心头不由自主「咚」的一跳,穿「青衫」的只有
自己一人,当然,从前护花使者都是穿的青衫。只是目前为了远征黑龙会,大家
服装全都改了,那是因为便于行动起见。除了凌君毅仍穿青衫,左右护法仍是蓝
袍外,护法一律改穿青色劲装,护花使者改穿青灰色劲装。青色长衫,虽然只有
自己一人穿着,但也是大家都有的衣着,也许此人为了掩饰身份,故意披上一件
青衫。

  凌君毅目光一抬,问道:“贼人使的可是「森罗令」么?”

  海棠站在最后,忽然接口道:“原来总使者早巳知道了。”

  凌君毅朝她微微一笑,还未开口,芍药叱道:“海棠,大姐面前有你插嘴的
份儿?”

  凌君毅道:“副帮主,在下觉得今晚是海棠姑娘值班,又曾亲见刺客背影,
正该听她的意见。”

  百花帮主领首道:“二妹,总使者说得不错,十四妹,你把目击经过,只管
向总使者报告,不许隐瞒。”海棠应了声「是」。

  凌君毅问道:“姑娘看到刺客后形,除了他身上穿的是青衫之外,可曾看清
楚是怎样一个人么?”

  海棠道:“那贼人身法奇快,一闪即隐,我看得不大清楚,好像身材修长。
当时他腾身纵起,我曾打了他一支袖箭,好像射中他左肩,但太快了,不知究竟
有没有射中。”

  凌君毅道:“姑娘打出袖箭之际,他朝哪里逃走?”

  海棠道:“她朝二层舱飞落,等我追到甲板,已经没有影子了。”

  凌君毅心头突然一动,说道:“姑娘是说刺客可能仍在船上了?”

  海棠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凌君毅点点头道:“咱们船上,可能有贼党潜伏,亦未可知,此人一再以「
森罗令」逞凶,真该把他找出来才好。”

  三眼神蔡良道:“总座之意,认为咱们之中,有了奸细?”

  凌君毅道:“我想他已经潜伏很久了。”

  九指判官冷朝宗道:“这人会是谁呢?”

  凌君毅道:“在没有找出此人之前,咱们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说到这里,
朝百花帮主拱拱手道:“帮主、副帮主都在这里,属下觉得此人胆敢行刺太上,
可说罪大恶极,咱们若不把他找出来,大家身上都背着嫌疑,未免人人都难安心。
此事从发生到此刻,不过盏茶工夫,为时极短,不妨先搜查一番,也许可以把他
找出来。”冷朝宗道:“总座说得极是,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最好搜上一搜。”

  百花帮主问道:“总使者要如何搜法?”

  凌君毅目光朝众人一掠,说道:“属下之意,先逐个搜身,然后再搜查房间。”

  百花帮主道:“这样能搜出来么?”

  凌君毅道:“这些人潜伏多日,一直不曾为人发觉,该是心机极深,谋定而
动,搜身搜房,自然并无用处。但今晚他失算的是大家全在船上,牵一发而动全
身,而且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为时极为短暂,匆促之间,无可藏匿,这搜索之举,
也许有用。”

  百花帮主点头道:“总使者分析得是,那就这么办好了。”

  凌君毅一挥手道:“大家站好。”

  六名护法,八名护花使者依言站定。凌君毅道:“冷老过来。”

  冷朝宗道:“总座有何吩咐?”

  凌君毅道:“你先搜我身上。”

  冷朝宗略现迟疑,道:“这个属下……”

  凌君毅笑道:“冷老只管搜,兄弟汞为总护花使者,自然该从兄弟搜起了。”

  冷朝宗道:“总座如此说,属下恭敬不如从命。”说完,就在凌君毅身上,
仔细搜索了一阵,从他身上取出一柄短剑,和一个扁形木盒,说道:“就是这些,
没有了。”

  凌君毅含笑道:“多谢冷老。”随手打开水盒,说道:“这是在下的易容用
具,可不是「森罗令」。”瞥见海棠站在一边,目中似乎飞闪过一丝异色。凌君
毅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暗一动,迅快地收起木盒、短剑,说道:“现在有劳冷、
蔡二位,先互搜彼此身上,然后就依次搜下去。”冷朝宗、蔡良答应一声,先互
相搜过对方身上,然后逐个搜身。此举因事关行刺太上,谁也不敢马虎,这样足
足搜了一顿饭的时光,才算搜索完毕。

  冷朝宗、蔡良同时躬身道:“回总座,属下奉命搜查在场的六名护法,八名
护花使者,并未搜到什么。”

  凌君毅道:“辛苦二位了。”一面转身朝百花帮主道:“如今搜身已经完毕,
就要开始搜查房舱,只是舱中地方狭窄,请帮主派员会同居下等人前去搜索。”

  芍药道:“大姐,我去。”

  百花帮主点头道:“也好,你可带十四妹同去,她见到过那件青衫,也许认
得出来。”

  海棠躬身道:“属下遵命。”

  凌君毅道:“冷老请随兄弟去,蔡老留在厅上,所有弟兄一律留在厅上,不
得借故走开,静侯逐房搜查结果。”

  冷朝宗请示道:“总座,咱们从哪里搜起?”

  凌君毅笑道:“自然从兄弟卧室搜起了。”一面招手道:“副帮主请。”

  芍药毅然一笑道:“凌兄的房间,自然凌兄先请了。”

  凌君毅接道:“不然,副帮主代表帮主,是主持搜查的主搜官,尤其搜查在
下的卧室,在下就该避嫌,还是副帮主先请。”

  芍药披披樱唇,娇笑道:“就是你,有这许多酸道理。”果然领先朝凌君毅
卧室走去。九指判官冷朝宗趋前一步,替芍药打开房门,芍药当先走入。凌君毅
随在她身后,跨进舱门,忽然觉得不对!自己出去之时,窗户并未开启,此时窗
帘飘飞,一扇花窗已经敞开。尤其在舱门启处,他隐约闻到房中似有一丝淡淡的
脂粉香,这绝非梅花和菊花的体香,分明有人从窗中潜入卧室来了。凌君毅心头
突然暗暗一凛,迅快忖:“莫要有人潜入栽赃?”

  芍药在房中站定,回头问道:“凌兄,这要如何搜法?”

  凌君毅到了此时,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里地方不大,副帮主要海棠姑娘
搜搜就是了。”

  芍药点头道:“也好,海棠,凌兄这么说了,你就仔细搜吧。”

  海棠道:“属下遵命。”她目光朝室略一打量,这房舱之中,除了一张板铺,
只有一张小桌,两把椅子,一目了然。可以搜查的,就只有床铺一个地方,这就
举步向床铺走去。床铺当然已经收拾过了,床铺上,除了一个枕头,只有一条折
叠整齐的棉被,海棠第一件事,就伸出手去,掀起枕头。这一掀,但见枕下银光
闪动,赫然放着一个银色扁盒。凌君毅目中寒芒飞闪,暗暗切齿:“好个恶贼,
果然栽到自己头上来了。”

  海棠已经取起银盒,问道:“这是什么?”

  凌君毅在这一瞬之间,已经镇定下来,微微一笑道:“这是「森罗令」。”

  芍药脸上神色大变,身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轻微的抖颤,失声道:“「森
罗令」……”

  凌君毅泰然道:“副帮主要海棠姑娘再搜一搜,也许那件「青衫」也在铺上
呢。”

  芍药脸色苍白,问道:“你……”冷朝宗双手当胸,九指勾屈,双目炯炯,
注视着凌君毅,已是大有出手之意。凌君毅瞧也没朝他瞧上一眼,只是含笑道:
“副帮主难道没看见窗户洞开?贼人如是有心栽脏,咱们都在厅上,他尽可从容
布置。”

  刚说到这里,海棠已经掀起棉被,只轻轻一抖,便见一件青衫,夹在棉被之
中,被抖了出来,她口中尖叫道:“副帮主,在这里了。”她抖开青衫,伸手朝
右手衣袖一指,说道:“就是这件,这里有一个小洞,就是方才被我袖箭打穿的。”

  芍药怒形放色,哼道:“凌兄说得不错,这恶贼果然想栽你的赃,这件事,
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咱们出去。”转身往外就走。

  海棠一手拿着「森罗令」,一手搭着青衫,跟着芍药身后走出。冷朝宗满以
为搜出赃物,副帮主一定会下令先制住凌君毅再说,但此时听她口气,似有袒护
凌君毅之意。心中暗暗一怔,要知这位副帮主是太上面前的红人,他哪敢鲁莽出
手?当下缓缓放下双手,阴声说道:“总座,这……该怎么办?”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东西既已在兄弟房里搜出,其余房舱,就不用再搜
了,咱们出去再说。”冷朝宗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是镇定得很。”

  凌君毅跨出房门,大家已经看到从总护花使者房中,搜出「森罗令」那件青
衫。厅上所有的人,全都看得耸然动容!有的人暗暗摇头,有的人看到凌君毅,
目光之中已经流露出仇怒之色。海棠正在拿着两件东西,把搜查经过,向帮主报
告。百花帮主徐徐说道:“会有这等事?”

  玉兰接口道:“属下觉得总使者不可能是这种人。”

  芍药道:“三妹说得对,这一定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百花帮主道:“咱们应该听听总使者的意见。”当然,她们姐妹自然知道凌
君毅的底细,只是此时是在众人面前,自然不能露出神色。

  海棠接口道:“总使者曾说他房中窗户洞开,贼人栽他的贩,但属下觉得看
到的修长背影,可能就是他,属下方才因无证无据不敢直说出来。至于窗户洞开,
固然可能有人穿窗进入他房里,布置赃物。但也可以说他从楼上飘身飞落,穿窗
回转房中,藏好东西,再开门出来。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关窗,也许故意敞开
窗户,万一被人发现,可以诱称有人栽赃。依属下之见,此事应该禀报太上,听
太上发落才是。”

  芍药怒声哼道:“但搜查房间,是凌兄提出来的,他在房中藏了东西,岂有
故意教人去搜之理?”

  海棠不敢和她顶撞,只是说道:“副帮主说得也是,但这两件东西,明明就
是从他房里搜出来的,总是事实。”

  百花帮主目光一抬,朝凌君毅望来,说道:“总使者,贱妾想听听你的意见。”

  凌君毅只觉全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他依然神色从容,满洒
一笑道:“是非曲直,必有公理。在下觉得海棠姑娘说得不错,两件东西既在在
下房中抄出,在下自然嫌疑最大,还是禀明太上,由太上发落的好。”

  芍药听得暗暗焦急,死命地盯了他一眼,心想:“事情若不查个明白,就报
到太上那里去,你还有命?”心头一急,忍不住道:“大姐,我觉得这件事分明
有人嫁祸,咱们应该查个水落石出,再向太上察报不迟。”

  百花帮主一时竟然拿不定主意,望望玉兰,问道:“三妹,你觉得如何?”

  玉兰沉吟了下,才道:“属下觉得总使者所待看法,极为正确。此事显系贱
人嫁祸,太上圣明岂会不洞悉奸孽?把事实经过,呈报太上,正是澄清此事的最
好方法。”

  百花帮主点头道:“那就这样吧,二妹,总使者,咱们见太上去。”随着话
声,已经站起身来。芍药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能明袒凌君毅,只得撅
着小嘴,跟随大姐身后走去。

  玉兰朝凌君毅抬抬手道:“总使者请。”凌君毅潇洒一笑,举步走去。

  玉兰随在他身后,海棠手上享着两件东西,跟随玉兰身后,另外几个人则跟
在海棠身后,一阵风般朝第三层楼梯走去。三眼神蔡良看着几人走远,摇摇头道
:“咱们头儿,会是行刺太上的黑龙会奸细,我就第一个不相信。”

  九指判官冷朝宗阴侧侧笑道:“人证俱全,难道还假得了?”他身为左护法,
只要凌君毅出了差错,他就可稳稳的登上总护花使者的宝座,是以幸灾乐祸,惟
恐凌君毅不是奸细。

  三眼神蔡良冷笑道:“天下最笨的人,也不会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总座要
是明知东西放在铺上,还会提议搜房?还会领着人去搜自己的房?他若真是刺客,
从三层上飞落之时,随手一扔,就可把东西扔到江里去,何用再藏到铺上?就凭
这—点,显而易见有人栽赃的了。”他自然也并不是完全帮着凌君毅说话,他是
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总护花使者,落到冷朝宗的头上。与其让冷朝宗捡个便宜,还
不如让凌君毅来当,盖两人勾心斗角,已非一天之事。

  因为是在船上的关系,第三层自然要比第二层略小。太上住的是中舱,前面
有一间起居室,放着几把紫擅交椅和一张太湖石桌面的小圆桌。里首一间,才是
太上的卧室。起居室左首,还有两间房,门口绣帘低垂,那是帮主、副帮主的卧
室。由此看来,太上卧室的窗户必然在船的右舷。凌君毅跨进起居室,百花帮主
抬手道:“总使者请坐。”

  凌君毅欠身道:“属下待罪之身,哪有坐的份儿?”

  正说之间,内室门帘掀处,两名花衣使女一左一右掀起门帘,太上缓步从门
内走了出来。百花帮主、芍药、凌君毅、玉兰等人,一齐躬下身去,异口同声说
道:“弟子即见太上。”当然。只有凌君毅一人,是自称「属下」的。

  太上目光徐徐掠过众人,颔首道:“很好,你们已经把刺客找到了么?”

  百花帮主道:“启察太上,「森罗令」和那件青衫是找到了,只是……”

  太上走到上首紫擅交椅上坐下,不待她说下去,就截着道:“找到了就好。”

  芍药急道:“太上,那两件东西,虽是在总使者卧室中找到的,但弟子认为
极可能是贱人蓄意陷害总使者,在他卧室栽的赃。”

  百花帮主接口道:“弟子也觉得此事显系有人嫁祸,伏望太上明鉴。”

  太上目光一抬。徐徐说道:“此话怎说?”芍药就把凌君毅提议搜查卧室和
搜查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太上未置可否。抬目道:“海棠,你把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海棠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把银色扁盒和一件青衫一齐呈上。太上取起「
森罗令」。仔细察看了一阵,说道:“好歹毒的东西,果然是他们仿制的,而且
手工之巧,制作得和真的一般无二。”她放下银盒,问道:“海棠,你说曾射出
一枚袖箭,有没有射中?”

  海棠躬身道:“启察太上,青衫右袖有一个小孔。正是被弟子袖箭射穿的。”

  太上问道:“你曾看到刺客背影,像不像凌君毅?”

  海棠迟疑了下,答道:“此人身法极快。弟子没有看清他面貌,不敢乱说。
但如论背影。确有几分和总使者相似之处。”

  太上颔首道:“这就是了。”这话听得百花帮主、芍药、玉兰三人心头同时
「咚」的一跳,忍不住异口同声急道:“太上。”太上微一摆手,制止她们说话,
目光落到凌君毅的脸上,徐徐说道:“凌君毅,你还有何说?”

  凌君毅神色不变,朝上躬了躬身道:“属下要说的话,方才副帮主已向太上
全禀明了。太上圣明,是非曲直,自能明察秋毫;属下惟太上之命是从。”太上
面垂黑纱,看不出她的脸色,但牡丹、芍药、玉兰三人,都感到胸头如压重铅,
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太上转脸朝海棠道:“你发现刺客,就打了一支袖箭?”海棠躬身应「是」。
太上又道:“那时你和他有多少距离?”

  海棠想了想道:“大约有三丈来远。”

  太上点头道:“很好,凌君毅,你转过身去,朝前走一丈五尺。”

  百花帮主、芍药、玉兰等人不知太上心意如何,个个替凌君毅暗暗担心。一
丈五尺,已经到舱外去了。凌君毅依言转身走到舱外一丈五尺来远。太上道:
“好,停,你就站在那里。”凌君毅依言站停身子。

  太上又道:“现在我要海棠用袖箭射你身后,你不许躲闪,只准用衣袖卷拂,
知道么?”

  凌君毅听了太上「只准用衣袖卷拂」已知其意,连忙应道:“属下省得。”

  太上道:“海棠,你准备了。”

  海棠道:“弟子遵命。”

  太上道:“好,射他右肩。”海棠听了太上吩咐,早已把袖箭握在掌心,太
上话声甫落,右手抬处,「搭」的一声,一支袖箭,快若流星,直向凌君毅右肩
射去。凌君毅这回故意卖弄,连头也没回,直等袖箭快要射到,右手徐举,朝后
轻轻一挥。这一下,不但姿势优美,潇洒已极,最难得的还是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一点袖角,轻飘飘扬起,正好和海棠射去的袖箭,迎个正着。「铮」!一支纯钢
袖箭,宛如击在铁袖之上!不仅发出「铮」然轻鸣,而且被震得反弹回来,「啵」
的一声,不偏不倚,笔直钉在海棠面前三尺的船板之上。海棠大吃一惊,急急闪
身朝旁跃了开去。

  这一手百花帮主和芍药等人自然又惊又喜,虽然她们已知凌君毅的功力极高,
但也不清楚到底有多高。太上满意了,她不住的点头,蔼然笑道:“果然不愧是
不通大师的传人,你回来。”

  凌君毅依言定到太上面前,欠身道:“太上还有什么吩咐?”

  太上和声道:“你让大家瞧瞧,右袖角是否被袖箭射穿了?”袖箭被震得反
弹回来,衣袖自然丝毫无损,一丈五尺都无法射穿衣袖,三丈距离,那就更不用
说了。芍药脸上绽起了笑容、百花帮主、玉兰也暗自吁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
总算放了下来。

  海棠俯首道:“总使者神功盖世,那是弟子看错人了。”事实证明,她口风
也随着转了。

  太上轻「唔」了一声,两道精光熠熠的眼神,注定凌君毅,徐徐说道:“老
身若无知人之明,岂会便让你担任本帮总护花使者?老身既然要你担任总护花使
者,岂会随便相信贼人栽赃嫁祸?”

  凌君毅方才被人栽赃,还能始保持神色从容。但听了太上这两句话,额上不
禁绽出汗来,一惶恐地道:“太上殊遇之恩,属下终生难报。”这自然不是由衷
言,但太上面前,非如此说不可。

  太上话声突转严厉,说道:“凌君毅,老身虽然恕你无罪,但行刺老身的贼
人,要你负责给我找出来,你办得到么?”

  凌君毅欠身道:“这是属下的职责,属下自当尽快把他抓到。”

  太上道:“我要你限期破案。”

  凌君毅道:“不知太上能给属下多少时间?”

  太上举手拍桌,怒哼道:“他胆敢向老身下手,老身岂能容他逍遥法外?我
限你天亮之前,把此人抓到,否则惟你是问。”这时三更己过,离天亮不过一个
多更次了。这是无头案,连二影子也模不到的事,如何能抓得到人?这道命令,
岂不是逼死人么?百花帮主张了张口,正待替他求情,希望太上能宽限些日。

  哪知她还未开口,凌君毅已经拱手道:“属下敬领太上法旨。”他居然一口
答应下来。这下又听得百花帮主和芍药、玉兰三人大感意外,忍不住拿眼朝他望
去。

  太上点点头,嘉许地笑道:“老身知道你有此才干。”

  凌君毅道:“太上夸奖,只是属下有一为难之处……”

  太上道:“你有什么为难,只管说出来,自有老身替你作主。”

  凌君毅道:“属下虽是本帮总护花使者,但属下的权力,只限于底层船舱之
中,譬如这第三层,就非属下所能过问……”

  太上垂面黑纱之中、已经有了笑意,点头道:“好、好。”字出口,回头朝
身后一名花衣使女吩咐道:“榴花,你去把老身花神令取来,并替老身传下令去。
从现在起,到天亮为止,老身授权凌总使者代表老身行使职权,上自帮主、副帮
主,下至花女,悉凭调遣,如敢故违,从严处罚。”那花衣使女躬身领命,正待
转身朝里走去。

  凌君毅忙道:“姑娘请留步。”一面朝太上拱拱手道:“有太上这句话就行,
不必再请玉令了。”话声一落,忽然转过身去,朝玉兰笑道:“太上授权在下,
代行职权,总管想必已经听到了?”

  百花帮主站在边上,真有些不敢相信,太上何以忽然间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最使她奇怪的还是凌君毅,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芍药心里和她大姐有着同
样的怀疑,睁着一双俏目,只是一眨不眨地朝凌君毅望着。玉兰听了凌君毅的话,
慌忙躬身道:“属下听到了。”

  凌君毅潇洒一笑,拱手道:“那有劳总管,替在下传下令去,要侍者全到这
里来。”

  玉兰道:“属下遵命。”转身朝外行去。

  凌君毅又朝芍药拱手一揖,说道:“在下也有一事,要烦劳副帮主。”

  芍药瞟着他笑道:“总使者要我做什么?”

  凌君毅道:“在下想请副帮主守住舱门,待会若是有人未经在下允准,妄图
夺门逃走的,副帮主务必把她留下,必要时格杀勿论。”

  芍药道:“这还用你说?谁敢夺门逃走,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凌君毅道:“副帮主当心有人情急拼命,使用「森罗令」。”

  芍药道:“我知道,只要他想伸手入怀,我就先发制人,剁下他的手臂来。”

  凌君毅又道:“但副帮主可得看在下的眼色行事。”

  芍药格的笑道:“我知道,我听你的就是了。”

  凌君毅拱拱手道:“多谢副帮主,那就请你站到门口去。”芍药果然依言走
到门口,一手按剑、站定下来。

  凌君毅朝百花帮主抬手道:“帮主请坐。”

  百花帮主脉含情脉凝睇,问道:“总使者,没有派我什么事吗?”

  凌君毅道:“没有,帮主但请坐下就好。”随着话声,已在小圆桌左首坐了
下来。百花帮主因凌君毅此刻是代表太上行事,当下就在他下首一把椅子落座。
太上端坐在上首一把紫檀交椅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君毅调兵遣将,一语不发。

  海棠眼看凌君毅没有理她,忍不住道:“总使者,属下还有事么?”

  凌君毅含笑道:“姑娘是唯一目击刺客背影的人,今晚破案关键全在姑娘一
人身上。”右手一指,接着道:“请姑娘站在帮主下首来。”海棠答应一声,依
言站在百花帮主下首。

  这时,门帘启处,玉兰当先走入,跟在她身后的是梅花、莲花、桃花、菊花、
玉梨、玫瑰、紫薇、芙蓉、凤仙、玉蕊、虞美人十一名侍者,梅花和菊花明显走
路不太自然,脸色微红,看见凌君毅更是有些脸红。玉兰朝凌君毅躬身一礼。道
:“回总使者,侍者全已到齐了。”以梅花为首的十一名侍者,跨进舱门,就看
到副帮主一手按剑站在门口,不觉齐齐一怔,慌忙朝上拜了下去,同声道:“弟
子叩见太上。”

  太上一拍手道:“起来,你们过去见过总使者,今晚由他代表老身,处理一
件重大之事。你们听他吩咐行事,不得违拗。”十一名侍者早已知道有人谋刺太
上,但如今听太上口气,这位新任总护花使者,居然代表太上行事,而且帮主还
坐在他下首,每人心头止不住暗暗纳罕。最感到意外的还是乔装玫瑰的温婉君,
忍不住偷偷地朝凌君毅看了一眼。接着,一齐向凌君毅躬身一礼,莺声燕语地道
:“属下参见总使者。”

  凌君毅抬抬手道:“诸位侍者不可多礼,大家就请站到对面去。”玉兰引着
十一人,在凌君毅对面一排站定。

  凌君毅目光一抬。望着玫瑰,说道:“玫瑰姑娘,请过来。”

  玫瑰在十二侍者中,排行第九,温婉君依言走到凌君毅面前站定。凌君毅伸
手朝对面一张椅子一指,说道:“请坐。”温婉君略为迟疑了下,就隔着小圆桌,
在他对面坐下。

  凌君毅道:“姑娘把面具取下来。”要知温婉君早经凌君毅替她易了容,是
以不怕露马脚,此时听凌君毅要她取下面具,毫不犹豫地伸手缓缓从脸上揭下了
面具。

  凌君毅目光炯炯,在她脸上注视了一阵,点点道:“好了,姑娘仍请戴上面
具。”

  温婉君依言戴上面具,然后再用掌心在鬓边,面颊,轻轻熨贴整齐,问道:
“总使者还有什么吩咐么?”

  凌君毅道:“姑娘仍请回到原位上去。”温婉君盈盈站起,回到玉兰下首站
定。

  凌君毅目光一抬,又道:“紫薇姑娘请过来。”

  紫薇跟着在他对面坐下。凌君毅道:“姑娘把面具取下来。”

  紫薇因太上有命,不敢违勘,依言取下了面具。对面坐着一位风流飘逸的美
少年,何况还是自己心中的人儿,取下面具,一张粉脸已经涨得通红。凌君毅在
她脸上仔细看了一阵,就命她戴上面具,退回原位。接着实梅花、莲花、桃花、
菊花、玉梨、芙蓉、凤仙、玉蕊、虞美人九人,只有玉蕊表现最自然,梅花和菊
花因是今晚才刚献身,所以最不好意思,其余七个也是个个满脸通红,羞不自胜。

  这情形当真有些像唐伯虎点秋香,一个个当着他取下面具,让他仔细欣赏。
一时间可把十一名侍者,瞧得娇靥飞红,粉颈低垂,每个人都露出了一副羞人答
答的模样。凌君毅看过了十一位侍者的庐山真面目,只是没要海棠取下面具来,
就站起身,朝她们拱拱手,含笑道:“现在诸位姑娘,可以回去了,玫瑰姑娘且
请留下来,在下另有借重之处。”

  温婉君躬身道:“属下遵命。”紫薇、芜蓉、凤仙、玉蕊、虞美人、梅花等
人躬身一礼,一齐退出。

  海棠道:“总使者,属下没事了吧?”

  凌君毅含笑道:“在下方才说过,今晚破案之事,全仗姑娘协助,你自然要
留下来了。”接着又朝玉兰道:“在下还要麻烦总管,请随行的二十名花女一齐
上来。”

  玉兰道:“花女由十五妹负责管理,属下这就去通知她,领她们上来。”说
完,转身出去,很快就走了进来。过没多久,只见虞美人掀帘走入,躬身道:
“二十名花女,全已在舱外了,总使者可要叫她们进来?”

  凌君毅含笑道:“这里地方不大,在下之意,还是叫她们一个个进来的好。”

  虞美人欠身道:“总使者说的是。”她转身朝舱外招了招手,只见一名花女
当先走入。

  虞美人说:“总使者要见见你们,快过去吧。”

  那花女眼看太上、帮主全都在座,已经有点胆怯,低垂着头,走到凌君毅面
前,躬身道:“属下叩见总使者。”

  花女们都没戴面具,凌君毅不用叫她们取下面具,只是含笑朝她脸上看了一
眼,问她叫什么名字,就挥挥手,命她出去。二十名花女,不消顿饭工夫,便已
问完。随即站起身来,朝虞美人拱拱手道:“有劳姑娘,可以带她们下去了。”

  虞美人心中暗暗嘀咕,你叫她们上来,每人只问了一句话,这是干什么?但
因有太上在座,这话可没敢问出口来,欠欠身道:“如此属下告退。”领着二十
名花女退了下去。

  百花帮主和芍药两人眼看凌君毅这番举动,迹近胡闹,心头同样感到不解,
但奇怪的是,太上自始至终没有什么表示,好像凌君毅做的没错!大家全已退走,
凌君毅独独把玫瑰留了下来,难道玫瑰会是奸细不成?芍药一直站在门口,此时
眼看人已全走,不觉问道:“总使者,现在我没事了吧?”

  浚君毅忙道:“不,你还不能离开。”

  海棠道:“属下看到的背影,是个男的,总使者问的都是咱们姐妹,怎不问
问男的?”凌君毅笑了笑道:“在下不熟悉的只是十二位侍者和二十名花女、至
于此次随行的护法、护花使者,在下和他们相处已有两天,对每一个人,在下心
里,已经清清楚楚,自然不用再问了。”

  海棠道:“那么总使者已经问出来了么?”

  凌君毅微微摇头道:“还没有。”话声甫落,接着目光一抬,又道:“现在
请姑娘坐下来,取下面具,也让在下瞧瞧。”

  海棠微感羞涩。道:“总使者怀疑属下么?”

  凌君毅道:“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并无此心。方才十一位侍者都已取下面具,
姑娘自然也不能例外了。”

  海棠只得走到他对面椅上坐下,一面说道:“属下生得丑死啦!”双手已从
发鬓,轻轻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海棠生得一张匀红的小圆脸,配上一
对灵活的眼睛,薄薄的樱唇,确是人如其名。

  凌君毅目光深注,忽然笑道:“在下忽然想起唐人韩信有两句诗:「海棠花
在否?侧卧卷帘看。」姑娘天生丽质,在下不敢侧卧着看,也要侧坐着仔细看看
了!”居然真的侧着头,朝海棠脸上看去。当着太上,他竟敢作出这般轻佻的态
度来!百花帮主只是觉得奇怪,芍药和玉兰也是莫名其妙。

  海棠更是晕红双颊,娇羞不胜,低下头道:“总使者休得取笑。”

  凌君毅却并不理会,口中吟道:“只恐绿肥红瘦日,狼藉东风更可伤。姑娘
如此娇艳,确是人间少见,这就是你庐山真面目么?”

  百花帮主听他口中吟出两句诗,心头蓦然一动,暗想:“他第一句引用李易
安词:「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二句乃是
引用杜甫诗:「海棠正好东风恶,狼藉残红衬马蹄。」这明明是指她……”

  海棠自然听不懂他诗中意思,只是听他称赞自己容颜娇艳,人间少见,她总
归是个少女,一时又羞又急,说道:“总使者看好了么?”双手拿着人皮面具,
就要往脸上贴去。

  凌君毅摇手道:“姑娘且慢。”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木盒,打开盖子,伸
出两个指头拈起一颗蜜色药丸,随手递了过去,深深一笑,道:“只恐胭脂污颜
色,姑娘脸上,胭脂似乎太多了些,依在下之见,还是用这个把它洗去的好。”
这颗蜜色药丸正是专洗易容药物之用的,海棠脸色剧变,倏地站起,右腕方自扬
起:

  凌君毅比她还快,左手屈指轻弹,一缕指风,已经袭上海棠右腕「曲池穴」,
口中笑道:“姑娘还是坐下来,在下要问的话多着呢。”就在海棠站起之时,玫
瑰〔温婉君〕早已身形一闪,到了海棠背后,双手疾发,连点了她三处大穴,然
后在她肩上轻轻一按,喝道:“坐下。”海棠身不由己,颓然坐到椅上。

  太上朝凌君毅微微额首,笑道:“原来你果然早已知道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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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一章」大意中计

  凌君毅肃容道:“太上圣明,想必早就知道,属下是去搜查接属下房间之时,
发现窗户已启,而且房中还留着一些脂粉香气,和她身上脂粉极相近似。只是当
时还未敢确定,方才看她脸上经过易容,才完全证实。”

  太上点头道:“不错,令师精擅易容。天下无出其右,她这点易容术,自然
瞒不过你了。”

  芍药听得又惊又喜,白了凌君毅一眼,道,“你怎不早说?”

  凌君毅笑道:“副帮主不是也看到了,在下也是刚才证实的么?”

  百花帮主轻轻叹息一声道:“她不是十四妹,十四妹只怕已经遇害了。”凌
君毅已把那颗蜜色药丸,递给了玫瑰,说道:“有劳姑娘,只须把此九涂在掌心,
在她脸颊上轻轻抹上一层,即可把易容药物洗去。”

  玫瑰接过药丸,点点头,欣然道:“属下省得。”依言把药丸在掌心抹了少
许,然后涂到海棠脸颊之上。说也奇怪,经她玉掌轻轻一抹,海棠脸上顿告改观,
那是一个二十四五岁女子,生得还算清秀,面型也有几分和海棠相似。她被玫瑰
点了「哑门穴」,除了眼睛还能眨动,无法开口说话。凌君毅目光一拾,朝玫瑰
道:“姑娘解开她哑门穴道。”玫瑰举手在海棠后颈轻轻击了一掌,海棠「啊」
了一声,口齿微微一动。

  凌君毅喝道:“快再点她哑门。”玫瑰应声一指,又点了她「哑门穴」。

  凌君毅道:“姑娘再解开她哑门穴,但要拍得稍微重一此”玫瑰依言举手一
掌,拍在她后颈之上。海棠又「啊」了一声,突然从口中吐出一颗绿豆大的蜡九。

  凌君毅很快取到手上,笑道:“姑娘一句话都没说,在下岂能让你服毒死去?”

  海棠怒目瞪着他道:“都是你坏了我的事,我恨死你了。”

  凌君毅微笑道:“姑娘这该怪你自己,不该栽赃栽到我凌君毅头上来的。”

  海棠冷冷哼道:“你认为我会说么?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想从我口
里问出什么来,你是做梦。”

  芍药冷笑道:“好个贱婢,你已经落到咱们手里,还敢充硬?不让你吃些苦
头,你大概还不知道厉害。”说着,大步走了过来。

  海棠冷声道:“百花帮里的人,谁不知你心狠手辣,毫无人性,你敢把我怎
样?”

  芍药气得粉脸通红,怒叱道:“你当我不敢杀你……”长剑一闪,朝海棠后
脑点至。

  百花帮主叫道:“二妹……”

  凌君毅出手更快,屈指轻弹,「铮」的一声,一缕指风,凌空把芍药剑尖震
开了几寸,说道:“副帮主莫要上了她的当,她出言激怒于你,是求速死。”

  太上坐在上首,微微一笑道:“二丫头,你就是性子急,为师若要杀她,在
她「森罗令」出手之日寸她早就没命了,你当为师真的不知道?为师要是连她脚
步声都听不出来,这太上就不能当了。老实说,为师就是要看看她有些什么花样。
同时也好趁机试试凌君毅的胆识机智。这件事,让凌君毅去处理,像你这样沉不
住气,凌君毅忙了半天,岂不是白费了?”

  芍药粉脸一红,低头道:“师傅教训的是。”

  凌君毅站起身,朝上拱手道:“太上把属下估得太高了,属下深感惶恐之至。”

  太上蔼然笑道:“事实如此,你已经破了案,如今这讯问口供之事,仍由你
全权处理,但必须问出她的口供来。”

  凌君毅躬身道:“属下遵命。”

  海棠切齿道:“姓凌的,你识破了我身份,更可得到太上的赏识,你会爬得
更高,一举成名,当上百花帮的驸马,满足了你的希望,但要我招供,可办不到。”

  凌君毅淡然一笑,缓缓走到海棠身边,说道:“姑娘听到了,太上责成在下
使姑娘招供,在下希望姑娘识时务些。”

  海棠道:“你要对我用刑?”

  凌君毅道:“姑娘知道就好。”

  海棠恨恨地道:“你是少林高僧门下,对一个弱女子酷刑逼供,不怕有辱师
门么?”

  凌君毅大笑道:“姑娘这就错了。家师反手如来,昔年反出少林,在下根本
算不得少林弟子,有人说我正就正,说我邪亦无不可,师门两字,对在下毫无拘
束,你不用拿话套我。”口气一顿,接道:“在下要告诉姑娘,你若肯实话实说,
好好招供……”海棠不待他说完,猛的拾起头来,「呸」的—声,一口口水,朝
凌君毅面上吐来。双方相距极近,但凌君毅仍然躲开了。

  玫瑰看得大怒,挥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在海棠脸颊之上,叱道:“你敢对总
使者无礼?”

  海棠冷笑道:“打得好,看来你也看上姓凌的小子,哼,牡丹、芍药、玉兰,
包括十二个侍者,个个都想把身子献给他,……”这话听的牡丹、芍药、玉兰三
人粉脸骤红!

  玫瑰更是又羞又气,怒喝道:“你敢胡说。”挥手又是一记耳光,打了过去。
凌君毅听她当着太上和牡丹、芍药等人,说出这般话来,自然更觉得脸上讪讪的,
不好意思。朝海棠说道:“姑娘也是女儿之身,怎好说出污蔑之言,姑娘若是这
般倔强,那就莫怪在下出手无情了。”

  海棠道:“你就把我杀了吧。”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姑娘不听在下好言相劝,在下就要你尝尝逆血例行的
痛苦,你一日不说,我让你一日不死,只要你忍受得住,你就挺下去……”

  芍药道:“凌兄还和她多说什么?”

  凌君毅道:“不,在下说清楚了,好让她考虑考虑。”

  海棠道:“我不会说的,你只管动刑好了。”

  凌君毅说道:“在下给你一盏热茶的时间,你说出叫什么名字,什么人派你
来的,船上还有几个同党?还有真正的海棠姑娘在哪里?”

  假海棠双目之中,满是仇恨之色,大声道:“我是你师娘,是反手如来叫我
来的……”

  凌君毅突然目光电射,冷喝道:“我好心相劝,你敢一再口出污言,那就只
好让你尝尝逆血倒行的滋味了。”喝声出口,双手连弹,点了她身上七八处穴道。
他出手极快,似弹似拂,显然和一般点穴不同。但见假海棠身躯轻颤,似是打了
一个寒酸,果然感到全身血液突然倒转,向内腑流去。

  凌君毅道:“姑娘此时从实招来,还来得及。”海棠双目一闭,只是没有作
声,但大家可以看得出,这两句话的工夫,她一张脸颊,已经涨得红如喋血。全
身同时也起了颤抖,头上汗水,像黄豆般沁了出来,但她依然咬紧牙关,极力忍
受着逆血倒行的痛苦,一言不发。

  这样又过了盏茶工夫,只听海棠尖声叫道:“你……你杀了我吧!”突然身
躯一歪,昏了过去。

  太上冷嘿道:“好个倔强的贱婢!”

  凌君毅左手一拂,解开了她身上受制经穴,随手又点了她两处穴道,回头朝
芍药道:“副帮主,在下想暂借你的卧房一用,不知是否方便?”

  芍药粉脸一红,问道:“你要作什么?”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这个副帮主就不用问了。”

  芍药伸手一指,道:“我的房间就是这间,你只管进去就是了。”

  凌君毅道:“在下谢过副帮主。”说完,朝玫瑰招手道:“姑娘请随在下来。”

  玫瑰迟疑了下道:“总使者……”

  太上道:“玫瑰,总使者叫你随他去,你就随他进去,不用问。”

  玫瑰躬身道:“弟子遵命。”

  太上站起身道:“老身坐功的时间到了,这件案子,你只管放手去做,老身
给你全权处理。”

  凌君毅躬身道:“多谢太上属下会把船上内奸,一网打尽的。”

  太上颔首道:“真是好孩子。”起身朝内行去。

  凌君毅送走太上,又朝百花帮主和芍药二人拱拱手道:“帮主、副帮主仍请
在此稍侯。”说完,又朝玫瑰招招手道:“姑娘请随在下来。”玫瑰因有太上吩
咐,跟着凌君毅朝芍药房中走去。两人进入房中,凌君毅随手掩上了房门。

  温婉君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凌君毅道:“在下要婉妹扮一个人。”

  温婉君道:“谁?”

  凌君毅道:“你不用多问,快把面具取下来。”温婉君依言取下面具,凌君
毅也迅快的从怀中取出易容木盒,先替她洗去原来的易容药物,然后又仔细替她
在脸上易好了容。这样足足过了一盏热茶日寸光,才收起木盒,揣人怀里,一面
说道:“你现在把面具收起,坐在房中,等在下招呼,再行出来……

  温婉君柔声道:“我一切都听你的。”

  凌君毅含笑道:“多谢婉妹。”

  温婉君白了他一眼,轻啐道:“谁要你谢?”凌君毅笑了笑,就启门走出,
又随手带上了房门。

  牡丹、芍药、玉兰三人,不知凌君毅和玫瑰两人关起房门在做什么。此时看
他走出,六道眼光,一齐朝他投来。最奇怪的是他跨出房门之后,又把门带上,
不用说,自然是把玫瑰关在房中了。芍药第一个忍不住,问道:“凌大哥,玫瑰
呢?”

  凌君毅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副帮主再过一会,自会知道。”接着转身朝
玉兰含笑道:“现在又要麻烦总管了。”

  玉兰道:“不要紧,总使者只管吩咐。”

  凌君毅道:“有劳总管,去请虞美人带四名花女上来。”接着又和她低低的
说了几句。

  玉兰点头道:“属下省得。”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芍药扬了扬眉,一双俏眼,望着凌君毅道:“凌兄,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
药呀?”

  百花帮主含笑道:“我看总使者胸中已有成竹,二妹何须多问,只要耐心看
下去自会明白。”

  芍药道:“我就恨他一直卖着关于,把人都闷死了。”

  凌君毅潇洒一笑,拱手作个长揖,道:“天机不可泄漏,属下擅作主张,还
要帮主、副帮主原谅才好。”

  芍药膘了他一眼,格格地娇笑道:“凌兄现在是太上跟前唯一红人,太上要
你全权处理,又有谁敢怪你呀?”

  凌君毅道:“这个在下不敢。”

  正说着之间,玉兰掀帘走了进来,说道:“十五妹来了。”

  凌君毅道:“请她进来。”

  门外,虞美人应了声「是」,朝身后四名花女说道:“桅子,你随我进去,
你们三人就在门外等候。”说完,掀帘走入。桅子跟随虞美人身后,跨进舱门。
当她一眼看到海棠脸上易容药已被洗去,委顿地上,不觉机伶一颤,脚下微现趔
趄。

  凌君毅含笑道:“桅子姑娘,你把她扶下去。”

  栀子答应一声,怯生生地走到海棠身前,正待弯下腰去!凌君毅已经闪电般
一指,点了她身后穴道。玉兰更不待慢,一手挟起她的身子,朝芍药房中拖去。
凌君毅迅快替她推开房门,一面朝玫瑰低声说道:“姑娘快些换过衣衫。”玉兰
进入房中,依然掩上了房门。过不一会儿,房门启处,玉兰和桅子一起走了出来,
大家心中有数,这桅子自然是玫瑰改装的了。

  凌君毅朝虞美人低声问道:“姑娘都准备好了么?”

  虞美人点点头道:“属下已经遵照总管吩咐,都已准备好了。”

  凌君毅道:“如此就好,姑娘可以把她押下去了。”

  虞美人迟疑了下,问道:“她真的不需要多派几个人看守么?”

  凌君毅笑了笑道:“在下已经闭住了她几处经脉,暂时已失去了武功,姑娘
只须依计行事就好。”

  虞美人道:“属下省得。”转身走到门口,招招手道:“你们再进来一个。”
当下就有一名花女,应声走入,凌君毅拍开了海棠穴道。

  虞美人伸手一指,朝两名花女道:“你们把她押下去。”假扮栀子的玫瑰和
另一名花女,答应一声,走了上去,挟起海棠,朝外走去。

  虞美人不敢大意,躬身道:“属下告退。”紧随两名花女,押着海棠而去。

  芍药问道:“凌兄,那桅子还在我房里,该怎么办?”

  凌君毅道:“此人比海棠还要重要,咱们必须取得她的口供,待会就要请副
帮主亲自审问。”

  芍药问道:“为什么要我审问?”

  凌君毅笑了笑道:“因为副帮主兼掌刑堂,平日执法如山,本帮花女,对副
帮主甚为敬畏,如由副帮主问她的话,她就不敢不说。”

  芍药披披嘴道:“你干脆直截了当的说我凶就是了。”

  凌君毅说道:“副帮主执掌刑堂,法曹森严,自然要铁面无私的了。”

  芍药双眸凝注,粲然一笑道:“你很会说话。”只见舱帘启处,玫瑰又走了
回来。

  芍药讶然道:“九妹,你怎么又回来了?”

  玫瑰欠欠身,笑道:“是总使者吩咐属下来旁听的。”

  芍药哦了一声,目视凌君毅,问道:“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凌君毅道:“时间不早,自然越快越好。”

  芍药回身朝百花帮主说道:“大姐请上坐。”接着又朝玉兰、玫瑰道:“那
就请三妹、九妹把桅子去弄出来。”这是太上的起居

  所有侍女,未奉呼唤,都不准擅入,只好由玉兰、玫瑰亲自动,从芍药房中
把桅子扶了出来。凌君毅已把一颗专洗易容的药丸,交给了玉兰,玉兰接过药丸,
很快把桅子脸上的易容药物洗去。桅子本来就只有十七岁,这假扮桅子前来卧底
的女子,看去也不过十六七。芍药在百花帮主下首的一张椅子坐下,然后朝两人
点点头。玉兰一掌拍开了桅子穴道。

  那假扮栀子的少女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心头方自一怔,再抬头一
看,帮主、总使者全都在座,自己边上,还站着总管玉兰和侍者玫瑰。心头更是
暗暗震惊,慌忙爬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属下叩见帮主、副帮主……”

  芍药柳眉一挑,娇叱道:“住口,本帮没有你这个花女,告诉你,海棠已经
全招出来了,你还不实话实说?要我动刑么?”。

  假扮桅子的少女打了个哆嗦,伏在地上,哭道:“帮主、副帮主,属下是冤
枉的。”

  芍药一拍手道:“九妹,你给她一面镜子,让她自己去看。”玫瑰早就准备
好了镜子,随手递了过去。假扮栀子的少女,还不知道自己脸上易容药物已被洗
去,这一照镜子,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芍药冷冷一哼道:“海棠谋刺太上,已经处死,你若有半句支吾,也休想活
命。”凌君毅适时朝百花帮主暗暗递了一个眼色。

  百花帮主徐声说道:“桅子,本座念你年纪还小,也许是受人胁迫而来,你
只要从实说来,本座还可网开一面,饶你不死,若是执迷不悟,海棠就是你的榜
样。”

  假扮桅子的少女想起方才进来之时,就看到海棠倒卧地上,心头一怕,爬在
地上,连连叩头哭道:“帮主、副帮主垂察,我原是水堂主手下使唤的使女,就
因派到这里来的钱月娥说我面貌、年龄都和桅子差不多,才要我假扮桅子,混进
来的。水堂主还扣押了我娘,说只要我出了差错,就要连我娘一起处死。求求帮
主、副帮主,可怜可怜我,就饶了我吧!”她口中的钱月娥,自然就是假扮海棠
的女子了。

  芍药问道:“你们如何混进来的?”

  假扮桅子的少女道:“月娥姐姐如何进来的我不知道,我是三个月前,被他
们送到花家庄院附近,由月娥姐约桅子出来,然后点了她穴道,领我进入花家庄
院的。”

  芍药道:“你知道钱月娥假扮海棠,混进来已有多久了?”

  假扮桅子的少女道:“不知道,她好像已经很久了。”

  芍药问道:“你们混进来之后,又如何和黑龙会联络的呢?”

  假扮桅子的少女道:“这是月娥姐姐的事,我不大详细,好像是另外有人负
责传递消息。”凌君毅听得暗暗点头、但并未开口。

  玫瑰忽然插口问道:“你和钱月娥,平日见面时,如何称呼?”

  假扮桅子的少女道:“见面时我叫她姐姐,她仍是叫我桅子。”

  芍药道:“你看到过和她传递消息的人么?”

  假扮桅子的少女道:“看到过一次,那人蒙着脸,又在夜里,看不清他是谁。
但月娥姐姐蒙着脸,只怕那人也不知道月娥姐组的身份。”

  玫瑰道:“他们都蒙着脸,见面一定另有记号的了?”

  假扮桅子的少女道:“那次月娥姐姐要我把风,我们到的时候,那人已经先
在,我只看见那人举起右手。勾起食指,月娥姐姐用手比了个圆圈。”

  芍药回头望着凌君毅,问道:“够了么?”

  凌君毅拱拱手道:“果然是副帮主行,够了。”

  芍药道:“三妹,你点住她穴道,暂时就送到海棠房里去,另外派个人看守。”

  假扮桅子的少女伏地叩头道:“帮主、副帮主开恩,属下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句句是实……”玉兰一指点了她穴道,挟着她朝外行走。

  玫瑰道:“总管,属下帮你架出去。”

  玉兰回头笑道:“不用了,你有你的事去。”

  玫瑰转身朝凌君毅欠欠身道:“不知总使者还有什么吩咐?”

  凌君毅道:“她说的话,姑娘都听到了,你就依计行事好了。”

  玫瑰道:“属下遵命。”再向帮主、副帮主行了一礼,翩然掀帘走出。

  百花帮主双眉微拢,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启樱唇,问道:“总使
者,咱们船上,还有潜伏的奸细么?”

  凌君毅沉吟道:“这个目前还很难说,但只要进行顺利,大概很决也就可以
揭晓了。”说到这里,忽然拱拱手道:“天快亮了,帮主、副帮主折腾了一夜,
也可以稍事休息,这里已经没有属下的事,属下告退。”

  芍药看看已经没有外人,娇笑着道:“梅花和菊花怎么样?”牡丹也是斜睨
着他。

  凌君毅脸一红:“多谢你们的好意。”

  牡丹笑着道:“别谢我们,她们都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你,我虽然是帮主,
但与她们情同姐妹,怎么能忍心让她们饱受相思之苦。”

  芍药悄声道:“你也别回去了,就陪我和大姐休息一会,没人敢乱嚼舌头的。”

  凌君毅望向牡丹,发现牡丹也是一脸的希冀,当下微微一笑,上前一手一个,
搂住芍药和牡丹,相拥走进芍药的房间。时间自然不允许他们欢好,三人和衣躺
在床上,互相亲吻抚摸,稍事温存而已。即便这样,芍药和牡丹也已经很满意了。

  ※※※※※※※※※※※※※※※※※※※※※※※※※※※※※※※※※※※※※※

  黎明,晨光微露,底层膳厅中,还点燃着蜡烛。品字形的三张桌上,已经放
好几碟酱瓜、豆腐乳、油炸花生等粥菜,和—大盘热气腾腾的馒头。这时,已是
吃早餐的时候,从第一扇舱门中,陆续走出穿天青〔护法〕和青灰〔护花使者〕
劲装的武士,大家肃立两旁,谁也没有则声。接着右首一间舱门启处,左护法九
指判宫冷朝宗,右护法三眼神蔡良也相继走出来。站在膳厅两旁的护法、护花使
者们,看到左右护法,照例都得肃立躬身,口中说一声:“属下参见左右护法。”

  左护法冷朝宗那张瘦削而略带阴沉的脸上。掩不住神采飞扬之色,一手摸着
他颊下疏朗朗的胡子、目光缓缓一转,点点头道:“诸位早,大家请坐吧。”

  自从昨晚在总护花使者凌君毅房中搜出「森罗令」和那件「青衫」之后,凌
君毅随着帮主、副帮主去见太上,大家再也听不到什么消息。只知住在二层的花
女们,由虞美人率领,列队到三层上去。太上也并没有召见左右护法,足见太上
对这件事十分震怒,已经暗地里处决了凌君毅,只是消息还没有发布而已。总护
花使者出缺,顺理成章该由左护法接替。

  冷朝宗自然有些趾高气扬,在上首一桌的左首位子上落座,回头看。看中间
空着的位子,正待开口,要大家用餐,膳厅左首的房门开了!总护花使者凌君毅
腰悬倚天剑。青衫飘忽,脸含微笑,缓步走了出来。只要看他依然那么从容洒脱,
昨晚之事,好像已经雨过天晴,烟消雾散。大家一愕之后,立即纷纷站了起来。
凌君毅含笑道:“大家请坐。”缓步走到上首,坐了下来。

  三眼神蔡良目光一注,问道:“总座没事吧?”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多承蔡老关注,太上认为没有兄弟的事,兄弟就没有
事了。”

  九指判官冷朝宗道:“有入谋刺太上,又贸祸总座,可见咱们船上有奸细潜
伏,此事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不知太上有何指示?”

  凌君毅道:“冷老说的也是,太上虽极震怒,只是此事连一点影子也捕捉不
到,要想把他找出来,又谈何容易?目前只有一个办法……”

  冷朝宗道:“什么办法?”

  凌君毅道:“等他自己先露出破绽来。”

  三眼神蔡良道:“这人以后若不再有何举动,我们难道就抓不住他了?”正
说之间,舱帘启处,昨晚出去巡逻江面的人,已经回来缴令,护法公孙相、宋德
生,护花使者翟天佑、翟友成、许廷臣、何祥生鱼贯走入。

  公孙相朝上躬身一礼,说道:“察报总座,昨晚江面上平静无事,属下等覆
命来了。”

  凌君毅颔首道:“诸位辛苦了,请坐。”他目光缓缓从六人脸上掠过,有意
无意地多瞧了何祥生一眼。公孙相、宋德生和四名护花使者抱拳一礼,便各自回
到自己位上落座,接着白天轮值的社乾麟、罗耕云率同四名护花使者行礼退出。

  凌君毅目光一抬,问道:“杨家驹、沈建勋二人,伤势还没好么?”

  冷朝宗道:“他们二人,已能下铺走动,属下觉得他们伤势尚未复原,因此
要厨下把吃的东西送列他们房里去的。”

  凌君毅颔首道:“如此甚好。”

  早餐之后,凌君毅回转房中,公孙相跟着走了进来。凌君毅并未和他说,他
好像很不放心门窗,第一件事就是先走到窗下,仔细察看着两扇窗口。这一细看,
脸上不禁微微变色,心中暗暗冷哼了一声:“此人好大的胆子。”

  公孙相忍不住在他身后叫道:“凌兄。”

  凌君毅已经转过身来,含笑道:“公孙兄请坐。”

  公孙相看到桌上新沏的一壶茗茶,随手倒了两蛊,放到蔡上,就坐了下来,
说道:“兄弟听说咱们船上昨晚出了事。”

  凌君毅道:“公孙兄已经知道了?”

  公孙相道:“兄弟回到船上,就听说了。”一手拿着菜蛊,抬目道:“有人
在凌兄房中栽了赃,不知凌兄对此事如何处置?”

  凌君毅淡淡一笑,还未说话,突然目光注视着公孙相手上道:“慢点,这茶
恐怕喝不得。”

  公孙相已把茶蛊举到嘴边,闻言不觉一怔,朝茶蛊看了一眼,动容道:“凌
兄认为有人在茶里下了毒?”

  凌君毅道:“此茶中是否下毒,还未能确定,但兄弟出去之后,房中已经有
人来过。”

  公孙相奇道:“凌兄如何知道的?”

  凌君毅道:“此人穿窗而入,岂能瞒得过兄弟?大概就是因的栽赃不成,才
另耍花样,这房中—目了然,都可以看得到,要对兄弟有所图谋,除了下毒,就
别无再好的办法了。”

  公孙相听得一呆,道:“看来凌兄果然心细如发,兄弟平日他自诩精明,普
通江湖伎俩,决难瞒得过兄弟的眼睛。但像这么一蛊新沏的清茶,丝毫看不出异
处,就非兄弟所能辨识了。”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兄弟也只是猜测,茶中是否有毒,要试过方知。”说
着,随手从窗穴上撕了一角布条,朝茶蛊中浸去。蘸到茶水,既没听到「嗤」的
轻响,也没飞起什么青烟,但凌君毅取出布条之后,浸到茶水之处,已经色呈乌
黑,就像烧了一样。

  公孙相看得惊然变色,道:“好厉害的毒药,居然无色无味,一点也看不出
来。”凌君毅沉着脸,没有作声。

  公孙相又道:“如此看来,那栽赃和下毒,必是一个人干的了。”

  凌君毅心中暗道:“栽赃的是海棠,早已逮住了。”但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只是微微摇头道:“恐怕不是一个人。”

  公孙相吃惊道:“凌兄是说咱们船上潜伏的奸细,还不止—个?”

  “当然不止一个。”凌君毅摇头笑了笑,又道:“一个人能做得出什么事来?
目前我虽然还没有把握,但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公孙相自告奋勇地道:“凌兄如有用得着兄弟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君毅道:“兄弟确有烦劳公孙兄之处,到时我会知会你的。”

  第二层是二十名花女睡觉的地方,花女们个个是花不溜丢的小姑娘,每一张
上下铺,都整理得干干净净,只要你不是女人,跨进这间通舱,就会闻到沁人的
脂粉香,保管你轻飘飘,晕淘淘!小房舱,是负责管理花女的虞美人住的,一个
人独占一间。另外还有一个前舱。从前的木造船只,船头都往上翘的,前舱,自
然和后舱一样,成斜坡状,地方十分狭窄,钱月娥就被囚禁在前舱里。

  花女们只知道昨晚逮住了一个行刺太上的奸细,没有人知道她就是海棠。百
花帮有一个极严的规矩,就是没有告诉你的事情,谁也不准私相探询,尤其昨晚
虞美人已经警告过她们,昨晚的事,不准泄露一个字,自然更没有一个人敢说。
钱月娥虽然被凌君毅封闭了几处经穴,武功已失,但还得有人看守。这看守的人,
是由虞美人派来的,由四名花女轮流值班。这四名花女,自然都经过虞美人的授
意,在看守钱月娥的这一段时间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跟钱月娥闲聊。因
为钱月娥忍受了凌君毅「逆血倒行」的手法,连一句口供也没问出来,如能由花
女们和她在闲聊中吐露出一两句口风、也是好的。

  但钱月娥就有这么绝,任你看守她的花女舌翻莲花,她只是闭着眼睛。不闻
不问,一语不答。这也难怪,人家既然派她假冒海棠前来卧底,自然经过训练,
凭你几个黄毛丫头,哪能想套得出她半句口风?一天又一天很快地过去,由早至
晚,两名花女都向虞美人交了白卷。不但问不出她一句话,甚至连送进去的早餐、
午餐,她都没瞧一眼,原料不动地端了出来。她吞服毒药,没有成功,自然想以
绝食,活活把自己饿死。如今已是晚餐时光了。舱门外起了「剥落」之声,又是
一名花女端着一个食盒,前来接班。

  “绣毯姐姐,你可以吃饭去了。”来的是桅子。舱门开处,绣毯提起中午她
送来的食盒,披披嘴,气愤地道:“你还替她送什么饭?真倒霉,这半天工夫,
陪着一个只差一口气的半死人。”像一阵风般,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桅子只是望着她微微一笑,随手拉上舱门,把风灯桂到木板之上,一手轻轻
放下食盒。然后一转身,急急走到钱月娥身边,蹲下身,放低声音,问道:“姐
姐,你没什么吧?”

  钱月娥蜷伏着的人,倏地睁开眼来,望着棍子,说道:“是你!”

  栀子点点头,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钱月娥望着她,吃力地坐起身来,一把拉住桅子左手,低下头,有意无意地
朝她腕脉看了一眼,目中闪过一丝异采,接着微微摇头道:“小妹,你来了就好,
我是被姓凌的小子闭住了经穴,一点力气也用不出。”

  桅子低声道:“姐姐被他点了什么穴道?我替你解解看,能把穴道解开就好。”

  钱月娥苦笑道:“这是独门手法,再说,这小子闭住我经穴,不是点的穴道,
别说你这点能耐,就是武功高过你十倍,也休想解得开。”

  桅子双眉紧蹙,急道:“那该怎么办?”

  钱月娥道:“没有办法,我求死不得,只好挺下去。”

  桅子忧形于色,道:“他们会放过你么?”

  钱月娥冷峻地哼了一声,道:“他们想逼问我口供。”

  桅子吃了一惊,道:“你说了什么没有?”当然,这是切身问题,她自然要
吃惊。

  “没有。”钱月娥停了半响,才笑了笑,说道:“你想我会说么?你来的时
候,她们怎么交代你的?”

  桅子声音压得更低,轻轻地道:“我来的时候,虞美人把我叫到房里去,她
要我随便和你聊聊,把你说的话,一句不能遗漏,都要告诉她。”

  钱月娥又哼了一声道:“她们想试探我的口风,那是作梦。”

  桅子回头看看食盒,说道:“姐姐一天没吃东西,如何支持得住?你该吃些
东西才好。”

  钱月娥道:“不用,我不会吃的,只要你来了就好。”

  桅子睁大双目,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钱月娥道:“不错,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桅子低声道:“姐姐可是要我去通知什么人?”

  钱月娥反问道:“你知道我要你去通知谁么?”

  桅子问道:“是不是上次我见过的那人?但我不知道他是谁呀。”

  钱月娥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说道:“你不用知道他是谁。”

  桅子道:“那我如何通知他呢?”

  钱月娥道:“你只要在第二层右舷甲板上,来回走上三次,就会有人和你说
话。”

  栀子点头道:“这个容易,但……但这人怎么和我说呢?”

  钱月娥道:“你知道我们约定的手式?”

  桅子道:“知道。”

  钱月娥想想道:“你只要说:下弦月不太亮了,潮汐就大,这两句话记得住
么?”

  桅子问道:“这两句话,有什么用?”

  钱月娥道:“这就是告诉他,我出了事,上面有消息来,由他作主就好。”

  桅子紧紧记在心里,忽然嗤地笑道:“现在正好是下弦月,就是给人家听去,
也没关系。”钱月娥低低的「唔」了一声。

  板子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双眉紧皱,说道:“但我要到半夜子时才交班,
这该怎么办?”

  钱月娥道:“不要紧,咱们约定联络的时间,就是在四更以后。”

  桅子点点头道:“小妹记下了。”

  她望望钱月娥,又道:“姐姐,你多少总得吃一些。”

  钱月娥脸色冷峻,说道:“不用。”

  桅子又道:“但你……”

  钱月娥道:“不用多说,你只要把我交代你的话,办好了就好。”

  桅子道:“姐姐只管放心,小妹一定会办好的。”

  钱月娥冷声道:“你如敢出卖我,随时会有人取你性命。”

  桅子怯生生的道:“姐姐难道连我也不相信了?”

  钱月娥看她有些怕了,脸色稍雾,和声道:“我自然相信你,不然,我也不
会交付你任务了。但你行动仍得小心,那姓凌的小子,比狗还机警。”

  棍子道:“我会的,我不会让他们发现什么。”

  钱月娥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时间过得好像特别快,也许还不到半
夜。

  舱门外又起「剥落」指声,有人低声叫道:“桅子姐姐,开开门,该我来接
班了。”如以平常的算法,这时候只不过二更方过,这自然是早就安排好的。

  棍子迅快推开舱门,提起食盒,走了出去另一名花女跨进前舱,很快拉上了
门。桅子从前舱出来,第一件事,自然先得向虞美人去报告值班的经过。但她进
去之后,过没多久,只见门帘启处,走出一个身材婀娜,穿着一身玄色衣裙的少
女、俏生生从前舱左首一道木梯,拾级而登;朝第二层上走去。她正是十二侍者
一排行九的玫瑰。

  凌君毅自然不会就寝,他在等候着消息,二更方过,就听一陈急促的脚步声
传了进来!接着房门外响起轻轻叩指之声,一个少女声音叫道:“总使者。”

  凌君毅问道:“谁?”

  那少女声音道:“小婢茉莉,奉帮主之命,来请总使者的。”

  凌君毅开出门去,点点头道:“姑娘先请回去,在下马上就来。”茉莉应了
声「是」,欠身退去。

  凌君毅掩上房门。步出大舱,登上第三层。只见茉莉、瑞香两名使女佩剑站
在门口,一眼看到凌君毅上来,眼神一亮,立即朝门内躬身:“启禀帮主,总使
者来了。”

  里面传出百花帮主的声音说道:“快请。”

  莱莉、瑞香一左一右掀起舱帘,欠身道:“总使者请。”

  凌君毅举步跨进舱门,只见百花帮主、芍药、玉兰、玫瑰已经围着小圆桌而
立。百花帮主看到凌君毅进来,首失盈盈站起,道:“总使者请坐。”

  芍药、玉兰、玫瑰也一齐站起身来。芍药接着笑吟吟的道:“凌大哥这一着
妙计,果然灵验,快坐下来听好消息。”

  凌君毅拱拱手道:“帮主、副帮主、总管、侍者大家请坐。”随着话声,也
在左首一张空位坐下,面朝玫瑰问道:“姑娘探出她的凤来了?”

  芍药抢着道:“岂止套出口风?今晚咱们就可把潜伏船上的奸细,一网打尽
了。”

  百花帮主含笑道:“二妹就是急性子,此事经过。还是让九妹来说,总使者
是主持这项计策的人,自然要听的详细一些。才发号施令。”

  凌君毅微微欠身道:“帮主言重了。”一面目注玫瑰,说道:“姑娘此行经
过如何,在下觉得钱月蛾是个心机极深的人姑娘没被她瞧出破绽来吧?”

  玫瑰道:“总使者易容术高明,她一点也没有生疑,”接着就把自己扮栀子,
进入前舱,详细说了一遍。

  凌君毅听她说完,抬头道:“此时不过二更—刻距四更还有两个更次……”

  芍药道:“时间充裕,咱们就可从容布置,现在就听凌兄发号施令了。”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发号施令,在下不敢。其实这也简单得很,那贼人如
是在右舷甲板出现,和玫瑰姑娘说话,属下自信可以及日寸赶到,把他制住。”

  芍药道:“我们呢?难道你要我们都袖手旁观?”

  凌君毅道:“副帮主和总管可以隐身第三层右舷之上,看到那人观身,玫瑰
姑娘和他打过手式,暗号符合,二位就可飞身而下,裁住他前后去路。”他口气
微顿,眼光望望玫瑰,笑着说道:“只是有一点,姑娘必须记住。”

  玫瑰问道:“什么事?”

  凌君毅道:“姑娘必须装作到底,在下突然现身之时,你必须装做惊慌失塔,
连连后退,千万不可阻拦于他。”

  玫瑰道:“那为什么呢?”

  凌君毅道:“贼党身上必然带有「森罗令」一类歹毒暗器、就算姑娘不夫拦
阻他,只怕他也会因机密败露,向姑娘骤下毒手,杀以灭口。「森罗令」威力极
强,极难躲闪得开,因此姑娘必须装作害旧,后退出两丈之外,方保无虞。”

  攻瑰目中流露出关注之色,问道:“你呢,你不怕他骤起发难?”

  百花帮主接口道:“是啊,贼人情急拼命,你也要小心些才好。”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多谢帮主关照,在下自会对付他的。”

  百花帮主忽然哦了一声道:“总使者没派贱妾的差事么?”

  凌君毅道:“帮主乃是一帮之主,对付一个潜伏的奸细,何用帮主亲自出手?
你只要在这里坐镇就好了。”

  话声带落,突听茉莉在舱外说道:“启禀帮主,侍者虞美人有紧急之事,晋
见帮主。”

  芍药抬眼道:“决叫她进来。”舱帘掀处,虞美人神色紧张,匆匆走入。

  百花帮主问道:“十五妹,底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虞美人胸口微见起伏,朝百花帮主欠身一礼,说道:“启禀帮主,那囚在前
舱的钱月娥嚼舌死了。”

  芍药目光凝视道:“什么?那贱婢嚼舌死了,你没派人守着吗?”

  虞美人躬身道:“钱月娥自九姐〔玫瑰〕走后,是由丁香进去看守,只是一
直蜷曲着身子不理人,等到丁香发现她头下有滩血迹,她已经嚼舌死了。”

  芍药冷哼道:“连一个人也看不住,这还是行刺太上的重犯。”

  虞美人低垂着头,道:“属下特来向帮主、副帮主自请处分。”

  凌君毅道:“这也不能全怪看守她的花女、钱月娥认为她已要桅子传出消息,
任务已了,活着也难逃一死,才嚼舌自尽。她来就一言不发。蜷伏着身子不理睬
人,别说是花女们,就是在咱们面前,也一样会措手不及。虞姑娘还是赶决下去,
钱月娥的死讯,不可泄漏才好。”

  虞美人感激地瞥了凌君毅一眼,说道:“属下上来之时,已经告诉丁香,不
准泄漏一字。”

  百花帮主道:“那你快下去吧。”虞美人恭声应「是」,立即退了下去。

  玫瑰道:“总使者如果没有什么吩咐,属下也告退了。”

  凌君毅道:“姑娘记着在下的话,务必小心。”

  玫瑰垂首道:“属下省得。”迅快掀帘出去。

  凌君毅等她们走后,也起身道,“目前距离四更,还有一个多更次,帮主、
副帮主还可稍事休息,属下也该告退了。”

  百花帮主微微笑道:“总使者且请稍待,残妾要三妹特别吩咐厨下,做了几
式点心,好给大家宵夜。等宵过夜,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芍药睁大一双俏眼,惊喜的道:“大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百花帮主笑道:“是我叫三妹不要告诉你的,好让你惊奇一下,而且还有你
最喜欢吃的东西。”

  芍药格的笑道:“那一定是玫瑰糕了。大姐,你想的真周到。”接着朝凌君
毅道:“方才我就想到凌兄还是留在这里的好。从第三层上看下去,居高临下,
不但看得清楚,就是飞身而点拦截贼人,也要比在第二层快速得多。”

  说话之间,只见舱帘启处。杜鹃、蔷薇手捧银盒,定了进来,放到圆桌之上,
然后揭开盒盖,取出四式美点。那是玫瑰糕、枣泥酥、水晶虾饺、蟹粉烧卖,接
着瑞香又端上一锅燕窝粥,替四人面前各自装了一碗,才行退去。芍药举筷夹起
一块玫瑰糕,送到凌君毅的碟中,娇声道:“我最喜欢吃玫瑰糕了,又香又软,
甜而不腻,你先尝尝看。”

  凌君毅脸上微微一红,道:“多谢副帮主,属下自己来吧。”

  芍药白了他一眼,道,“不是属下就是副帮主,你就不会称别的?”

  百花帮主也举起牙箸,夹起一个虾饺,送到凌君毅面前,娇柔—笑道:“贱
妾喜欢虾饺,因为它颜色晶莹如玉,洁白无理、总使者也尝尝看。”

  凌君毅连声称谢,说道:“帮主自己请用。”

  百花帮主脉脉含情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快别说了,大家趁热吃口巴。”
在柔和的灯光之下,面对着三位娇美如花的姑娘,软语如珠,谁都会感到飘飘然
:四式精美细点,纵然可口,也有些食不知味。四人边谈边吃。自然是凌君毅吃
的最多。两名使女收去碗筷,又沏了一壶香茗送上。

  时间惭渐接近四更!下弦月,像一弯银钩,斜挂天空,星光暗淡,夜色朦胧。
楼船上。早己灯火全熄,大家都已入了梦乡。只见靠江岸的暗影中,还有几条人
影,隐绰绰分散着站在那里,那是值夜的护花使者。

  忽然,从底舱一道木梯上,出现了一个苗条人影,缓缓拾级而登,路上第二
层的甲板。只要看她一身打扮,一望而知是一名花女。她脚下轻盈得没有一点声
息,缓缓走向船头,一手扶着栏杆,仰起脸,望着一钩残月,微微出神。她自然
就是假扮玫瑰,今晚又以玫瑰的身份。改扮成桅子的温婉君了。她在船顶站了一
会:看看毫无动静,又缓缓转身,移步朝右舷走去。夜风吹着她衣裙,显得有些
意兴阑姗,每一步,都走得很缓很慢,但她走路酌姿态,却是十分优美,缓缓地
移动着,朝右舷甲板上走去。她走得虽缓,但隐身埋伏在第三层楼船上的三人,
心情不禁全都跟着紧张起来!芍药藏在船头,玉兰隐身船尾,她们的任务,是等
那人现身之后,只要和玫瑰〔棍子〕手势合了,就立即飞身而下,截任对方的退
路。主力却在凌君毅身上,他要在突然现身的一刹那,就制住对方,使对方没有
还手的机会。因此他隐蔽在舱中的右舷,身子紧贴着船舱,玫瑰虽是开始走动,
他却已经凝聚了全身功力,如箭上弦,拉满了长弓,准备一举克敌。

  栀子婀娜的人影,从右舷船头,走到了船尾,再从船尾,缓慢的走向船头。
她虽然并没看到有人在暗中偷舰,但她相信一定会有人偷觑她的。因为这是约定
的时间,约定的地点,而且,还是约好了的暗号。她开始又从船头向船尾走去,
为了使偷觑她的人,看得更清楚,她几乎每一步都是极缓慢的移动。她有时低垂
粉颈,若有所思,看时又举目远看,几乎要揉碎了手中香罗。不知道内情的人,
只当这小姐深更半夜在等情郎,而且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会来回不停地走着。
凌君毅看得暗暗点头,心想:“这虽然是假戏,但她却演得极为逼真!”现在,
已经是第三次了。她从船头走到了船尾,又朝船头走去。对方若要现身,就该在
她走完这一段路之后,出来和她相见的。

  “是时候了!”凌君毅不觉深深地吸了口气,炯炯双目,只是紧盯在她的身
上,同时也耳目并用,注视着四周每一个可能现身的角落。这是一件十分重要之
事,自己非看清楚他从哪里闪出来不可。因为他从某一处闪出来,也可以从某一
处逸去,自己必须先截住他退路,才能把他生擒。凌君毅的目光一直跟着桅子,
从船尾回到船头。现在,她已经走完了约定的暗号,来回三次,在船头站定下来。
应该出现的人,还未出现,她自然不能再走动了。只好安详地站在船头,迎着晚
风,手扶船船栏,装作休息模样。其实,她内心可一点也不安详,而且还有些焦
急。

  这人怎么还不出来呢?当然,焦急的并不止她一个人,芍药就比她更焦急,
一手按着剑柄,不住地攒着眉头,大有不耐之状。玉兰平日比较沉着,此刻也渐
渐焦急起来:“这人没有现身,是不是已经识破了咱们的行动。这应该是不会的。”

  凌君毅自然也焦急。但他依然不取丝毫疏忽,只是注视着桅子站立的地方,
耐心等候。这和钓鱼一样,你只要稍微动一下,快要上钧的鱼,就会悄然舍饵而
去。桅子还是静静地站在第二层船头,第三层上三个人,也一样静静地守侯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应该出现的人,还是杳无影踪。现在,凌君毅也开始怀疑
了:“这人会不会不来了呢?他为什么不来,这中间一定有着蹊跷。”

  他想到「蹊跷」,立时联想了许多可能使对方警觉的事情。譬如:钱月娥说
的暗号,是不是真的?但她要桅子按照她的交待去做,她就嚼舌自尽,显然说的
不是假话!暗号既然不假,此人又何以会并未出现呢?难道是她识破了自己的计
划?这也不可能!突然,他想到钱月娥要桅子左右舷来回走三次,莫非这就是传
递的消息?莫非是钱月娥识破了桅子的行藏?桅子没等到人,自然还是站在那里。
如今她已经站了快有顿饭工夫,对方仍然没有露面。凌君毅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一
着棋,已经输定,自己是输给了完成任务死去的钱月娥手上的。他不再犹豫,立
即以「传音入密」朝桅子说道:“姑娘不用再等,他不会来了,你回去换过衣衫,
速即上来。”

  桅子听了凌君毅的话,心头不由得一怔,低着头,缓缓的木梯下去。凌君毅
话声一落,朝隐身船尾的玉兰打了个手势,转身朝舱中走去。芍药迎着问道:
“凌兄,事情怎么了?”

        凌君毅苦笑道:“咱们回到里面再说……

  芍药追问道:“是不是咱们走漏了消息?”

  凌君毅摇摇头道:“可能咱们都上当了。”一手掀帘,走了进去。

  “上当?”芍药紧随在凌君毅身后走人,问道:“咱们上了谁的当?”玉兰
就跟在芍药的身后。

  凌君毅道:“钱月娥。”

  百花帮主眼看三人走了进来,忍不住娇柔地问道:“钱月娥说的是假话么?”

  凌君毅道:“至少有一半不假。”

  百花帮主听得一怔,问道:“一半不假?此话怎么说?”

  凌君毅道:“她利用咱们,给她传递了消息。”

  百花帮主又是一怔,问道:“总使者是说钱月娥识破了咱们的计谋?”

  凌君毅道:“可能如此。”

  正说之间,玫瑰已经掀帘走了进来,目光一抬,问道:“总使者怎么叫属下
回来了?”

  凌君毅道:“姑娘再等下去,他也不会出来的了。”

  玫瑰道:“总使者认为钱月娥和我说的不是真话?”

  凌君毅没有作答,缓缓走到圆桌边上,伸手取起细瓷茗碗,喝了口茶,才道
:“姑娘请坐,在下想请你把方才和钱月娥见面的情形,详细地再说一遍。”

  玫瑰听得一怔道:“总使者是说属下被钱月娥看出来了?”

  凌君毅道:“姑娘请仔细想想,从进门起,说的越详细越好。”

  玫瑰依言在他对面一张椅子坐下,说道:“属下是接替绣毯送晚餐去的,绣
毯走后,属下就掩上了舱门,把风灯挂到木板上,放下食盒,就朝她身边走去,
低低地问她:「姐姐,你没有什么吧」」钱月娥本来蜷伏着身子,听到属下的声
音,忽然睁开眼来,说了句:「是你。」属下点点头问道:「你没事吧?」她吃
力地坐起身来,一把拉住属下的手,低着头道:「小妹,你来了就好……」”

  凌君毅突然一拍手道:“姑娘且慢,她拉住你哪一只手?”

  玫瑰道:“左手。”

  凌君毅又道:“她坐起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么?”

  玫瑰道:“是。”

  凌君毅抢目朝玉兰道:“有劳总管,派个人去把桅子带来。”

  玉兰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不多一会,她领了茉莉、瑞香,搀扶着桅子走入。
凌君毅走了过去,伸手抓起她左手,凝目瞧去。这一细看,果然发现栀子左手掌
根,有一额极细的朱疙,差不多只有针尖般大小,若非细看,极难发现,不由得
哼了一声道:“黑龙会果然设想周密,连派出来的人,身上都有一定记号,外人
纵然假冒,也瞒不过他们自己人。”

  芍药道:“这是她被派出来的时候,刺的记号么?”凌君毅点点头。

  玫瑰道:“她手上刺了暗记,难怪钱月娥要拉我的手了,这人心机当真深沉
得很。”

  凌君毅挥挥手,命两人依然柴着桅子退出,一面说道:“她手上有了一颗极
细的朱痣,这是咱们的疏忽,唉,当真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玫瑰问道:“总使者,属下还要说下去么?”

  凌君毅微微摇头道:“不用了。”

  玫瑰道:“她既然发现了我是假扮桅子,自然不会有真话的了。”

  晓君毅道:“钱月娥是个心机极深的人,她虽然发现姑娘假冒桅子,是为了
套问她的口风去的,因此她将计就计,正好利用姑娘,替她传递消息。”

  玫瑰尖叫道:“属下替她传递了消息?”

  凌君毅道:“不错,她交待你在四更以后,到第二层有舷甲板上,来回走三
次,可能就是他们约定的某一种记号,咱们一时不察,反而被她利用了。”

  芍药怒声道:“真是该死的东西。”

  百花帮主点点头道:“总使者这一推断,极为有理。她知道咱们一定会照她
说的去做,她才嚼舌自尽的。”说到这里,目光一抬,问道:“总使者,咱们现
在该怎么办呢?”

  凌君毅双目之中,神光闪动,忽然潇洒一笑,道:“钱月娥纵然狡猾,将计
就计,要咱们替她传递消息。但这几个人已在属下掌握之中,料他们也逃不出我
的掌心。”

  芍药睁大眼睛,喜道:“你知道他们是谁了?你倒说说看?”

  凌君毅道:“这个……”

  芍药道:“怎么,你不肯说?”

  凌君毅抬目道:“副帮主原谅,目前没有证据,在下自然不能乱入人罪。”

  芍药披披嘴道:“你就是喜欢卖关子。”

  百花帮主柔声道:“二妹,总使者说得不错,没有抓到确实证据以前,咱们
不能冤枉好人,肃清奸先,要做到毋枉毋纵,才是道理。”

  芍药问道:“好吧,我不问,那么凌兄要我们怎么做,总该告诉我们吧?”

  凌君毅笑了笑道:“事情出在底层,在下自问可以处理得了,不敢劳动帮主、
副帮主、总管几位了。”

  玫瑰道:“总使者还用得着属下么?”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姑娘暂时也没有事了,要待抓住了人,才由姑娘出面,
和他们对质。”

  芍药膘了他一眼,说道:“看你好像蛮有把握。”

  凌君毅大笑道:“在下这总护花使者,难道是好当的么?”

  百花帮主深情款款地凝注着他,娇声道:“太上真是没看错人。”

  楼船循着长江,顺流而下,如今已经横越安徽,快要进入江苏境界。船上自
从发生了谋刺太上,在总护花使者凌君毅的房中搜出「森罗令」之后,太上并不
怀疑凌君毅,凌君毅也依然当着他的总护花使者。这件案子从此没了下文,好像
不了了之。

  没有了线索,凌君毅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敌人自己露出马脚。众女自然不
会放过这千载难逢、难得的宁静机会,牡丹安排玉梨和桃花今晚来陪凌君毅。玉
梨肌肤雪白,修长纤秀、曲线玲珑,窈窕、婀娜多姿、丽质天生,丰满成熟、美
艳动人。

  凌君毅伸手搂着玉梨的柳腰:“好姐姐,今天是我俩的好日子,快莫辜负了
这今夜良宵,来让弟弟替你脱衣服肥!”

  玉梨羞答答的挣开他的怀抱道:“弟弟,难为情死了。”她一手掩着脸,红
霞满面。那种处女的娇羞俏模样,真是好看迷人极了,凌君毅心神不禁飘汤起来,
笑嘻嘻的拉下她纤纤玉手。凌君毅冷不防的把玉梨抱在怀里,亲吻她的红唇,叫
她把舌头伸进自己的嘴心,告诉她这样吻起来才有趣味,玉梨羞红着脸,依照他
的话把丁香舌尖,伸入他的口中,被他一吸一吮得浑身颤抖,使这位初享亲吻滋
味的少女,心中就像小鹿般的跳个不停,也不知所措地任他摆布。他的另一只手
则在她的全身上下游走地抚摸着,玉梨是娇羞得抬不起头来!经过一阵抚摸,他
索性开始解脱她的衣服。一直脱到她精光为止,雪白细嫩,柔润凝脂股的胴体,
呈现眼前。

  玉梨那对高隆的乳房,尖挺高翘,尤其是那两粒鲜红如樱桃般的奶头,向上
高翘的挺立在那艳红的乳晕上面,真是艳丽夺目,腰细臀圆,粉腿修长,嫩柔细
腻光滑凝脂的肌肤,白中透红,小腹光泽平坦白净,阴阜隆起似个小山丘,两片
肥肥厚厚呈粉红色的大阴唇,长满了浓密乌黑细长的阴毛,从阴阜一直延生到两
片大阴唇上,中间夹着一个尚未被人开垦过的处女圣地。虽然玉梨全身每个性感
部份己经成熟了,但是仍未脱掉稚气的形骸。

  凌君毅自己也脱光了衣物,那条粗长硕大,已经青筋暴露高高翘起火辣辣的
大宝贝,玉梨一看,骇怕得张口结舌,心中想到,这么粗长硬大的硬家伙,塞进
自己那么小的小穴里去,怎么吃得消,受得了啊,不被它给撑死了,胀破了才怪!

  凌君毅将她搂在怀中,一面亲吻她的樱唇,一面用手指去拨弄她的肉缝、阴
核,玉梨是生平第一次被男性如此亲蜜的抚吻自己的胴体,感到阵阵麻酥酥、痒
酸酸的,浑身一阵颤抖,一种异样的快感,使她美眸生辉,小穴里流出湿濡濡的
淫水来,她的性敏感度更胜其母,口里梦呓般的叫道:“弟弟,庠死了!”

  凌君毅经过一阵调弄后,迅速的低下头来,拨开她的粉腿,用手在她那红红
的肉缝上抚摸不已,用指头抚弄她的阴唇,并不时用手拨弄着那两片红咚咚,滑
嫩嫩的两片小阴唇,当然也不会放过她的阴核,来回反覆不停的又摸又弄着她那
美艳迷人的小仙洞。玉梨被他抚摸得又是另一种异样的快感,传遍全身,使她飘
飘欲仙,淫水大量的从小穴里汹涌而出。

  “啊……君弟弟……姐姐受不了啦……好痒啊……”

  凌君毅知道她已经骚庠得难以忍受了,于是翻身上马,分开她两条粉腿,露
出那红通通的春洞,手握着粗长的大宝贝,对准她的小穴洞口,用力一挺,只听
到玉梨惨叫一声:“哎呀……痛死我了……”她的小穴己被凌君毅硬塞进去一个
大龟头了,那一种有被撕裂的疼痛感驱使玉梨忙用双手去推抵他的小腹,不让他
再挺动,口里叫道:“弟弟……不要再动了……痛死了……”

  “姐,你先忍耐一下,等一会就不痛了。”

  “弟弟……姐姐还是第一次……现在里面好痛……不要了……你的东西那么
大……我怕死了……”

  “玉梨姐姐,别怕!处女开苞是会有一点痛的,如果第一次不搞到底,以后
再弄时,还是会痛的。”

  “弟弟……你要轻点……别太鲁莽……要怜惜姐姐嘛……”

  “我知道,姐,长痛不如短痛,你再忍耐一下吧!”凌君毅说罢把她双手拉
开,狠狠用力一挺,「哎呀」的惨叫声中粗长硕大的宝贝已齐根塞进玉梨那紧小
的桃源春洞去了。玉梨只觉得穴心被堵塞得疼痛,好像利刃在穿刺一般。

  凌君毅开始轻抽慢插,玉梨还是很痛,娇喘吁吁,香汗淋淋的猛叫狂号:
“哎呀……弟弟……你的大宝贝要把我……我的小穴操破了……啊……啊……好
痛哇……我实在受不了……啦……”处女开苞真是有趣,尤其那紧窄的小肉穴,
把大宝贝夹得紧紧的好舒服,好过瘾。

  “玉梨姐姐,还痛吗?”

  “好一点了……弟弟……你轻一点……我的子宫受不了……”

  凌君毅以一种战胜者的姿态,闲情逸致的欣赏着她的细皮白肉,玩弄着她那
两颗肥尖挺翘的乳房,以及两粒艳红如樱桃似的奶头,渐渐加快了下面的抽插,
玉梨的痛苦表情,慢慢的在改变着,变成了一种快感、舒畅、惬意、骚浪的表情
出来。她小穴里子宫深处,每次被大龟头一碰,就使她有一阵搐痉的快感,传到
四肢百骸而颤抖一阵,逼心里就流出一股浪水来。

  “弟弟……姐姐现在不痛了……我开始感到痛快了……”

  “怎么样,姐姐,弟弟没有骗你吧!”

  “嗯……嗯……”玉梨嗯嗯声的哼着,白嫩的屁股也情不自禁的扭摆起来了。

  凌君毅见她那付骚媚淫浪的表情,知道她已开始尝到男女性爱的乐趣和甜头
了,更用力的快攻猛打,大龟头猛地捣着她的逼心,直捣得玉梨是欲仙欲死,猛
扭嫩臀去迎合,眸射春情,骚声浪叫:“弟弟……哎唷喂……你要捣死我了……
我好舒服……好痛快……姐姐又……又泄了……啊……哦……”

  满室的春情──以及在舍死忘生大战的两条肉虫,正在拼个你死我活,只杀
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此戏实在使人百玩而不厌……

  满室的春声──床被压得「吱吱」的叫声、大宝贝抽插小穴所发出的「噗滋」、
「噗滋」的淫水声、骚浪的叫床声、和那气喘咻咻的呻吟声,交织成一曲香艳诱
人爱的乐章,不朽的交响曲,此曲亦会使人百听而不厌矣!

  “啊……啊……君弟弟……哎……你的大宝贝让……姐姐……的小穴快要升
天了……姐姐真的不行了……好弟弟……求求你……饶了我吧……再干下去……
姐姐会……会死啦……弟弟……啊……你……你饶了我吧……”

  “啊……玉梨姐……屁股摇快一点……抱紧我……你那又热又烫的浪水……
烫得我的宝贝头好舒服……弟弟……快要射精了……把我抱紧点……亲姐姐……”

  凌君毅已快要达到高潮,双手紧紧揉捏她的奶头,屁股拼命的狠抽猛插,一
轮快攻之下,龟头一阵稣痒,背脊一阵酸麻,一股滚烫的浓精飞射而出,全部喷
射到玉梨的小穴子宫里面。

  “啊……好烫啊……弟弟……好舒服……”玉梨生平第一次初尝那滚烫的浓
精射入小穴的滋味,才知道男女交欢原来是这么美妙,这么神奇,而又是这么舒
服!不由得使她甜在心里,笑在脸上。

  桃花的脸很红,头垂得很低,看着桃花那娇羞的姿态,有着细致红嫩的脸颊,
那两颗突出衣外的豪乳,纤细的腰部,整个身材看起是那么浓纤合度,真是令凌
君毅兴奋不已。

  “桃花姐姐……开始了哦?”

  看着桃花轻点着头,凌君毅扑了过去,双手将桃花的身体抱个结实,而桃花
也紧抱着凌君毅,她主动的将嘴唇凑向凌君毅,就这样两人急速的进入爱欲的世
界里,两人全神的投入,享受着舌与舌之间,爱欲交缠的味道。

  “呜……呜……”

  凌君毅可以体会到,两人的心跳正急速的增加。良久,当嘴唇分开时,舌头
间还牵着一丝黏液,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后,凌君毅道:“桃花姐,这样可以吗?”
桃花娇羞的点点头。

  凌君毅的双手已开始褪下了桃花的上衣,接着把她的短裙也给脱掉了,桃花
的裸体,各部位都完全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韵味气息,更有一股年青少女独特的衿
持在内,让凌君毅不禁向桃花说起赞美的话来:“哇……姐……你真的很漂亮呢!”

  “呜……讨厌啦……弟……”桃花娇羞的回答着,但她的身体却没有回避凌
君毅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让凌君毅能够欣赏她那傲人的身材及脸蛋呢。
循着桃花那圣洁的脸颊,粉红色味道棒极的嘴唇,到了傲人的大胸脯上,极深的
乳沟,凌君毅还看到一双粉紫色的乳头半露了出来,顿时让凌君毅的宝贝急速的
跷了起来。再往下看时,初没细看,现在看得凌君毅的双眼直瞪,凌君毅看到一
大块黑绒绒的阴毛隐隐若现,亵裤的周围更明显的露出一小撮的黑毛在随风飘汤
着,让凌君毅的性欲急升到高档。

  这时桃花忽然说道:“弟……看够了没啦……你你这样姐……会害羞的……”
说完,看了凌君毅一眼,便躺到了床上,摆出了撩人的姿态。

  “姐,弟弟还没看够嘛!”说着,凌君毅跟着桃花躺在一起,亲吻着她。

  “呜……弟……要要看……以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吗……哦……呜呜……”

  这时凌君毅已往下移动,将桃花的肚兜脱下,顿时露出了呈钟形的完美乳房,
凌君毅一激动就将整个脸放在两颗乳房间摩擦着,再用两手搓揉着乳房,并享受
着桃花那独特的少女体香,因此桃花说到一半就舒服的发出声音,说不下去了。
凌君毅一边用双手揉着、捏着桃花的乳房,一边又用嘴巴吸着、咬着、圈著、舔
着她的小乳头,让桃花身不由己的用两手紧抱着凌君毅的头,一边喊着:“哦哦
……弟……好好棒的感觉哦……哦弟……姐姐爱……你……哦喔……”桃花的手
抱了更紧了,身体也不住的摆动着。

  凌君毅将桃花扶躺下,而桃花的两条腿正用力交叉搓揉着,一只手手指放入
口中轻咬着,一只手放在小腹上不知所措,脸则侧移不敢看凌君毅,凌君毅看着
桃花那害羞但又带着淫荡的姿态,立即伸手将桃花交叉的大腿扒开拉直成八字型,
凌君毅轻解掉绑在腰上的细绳,将覆盖在小腹上的亵裤翻开来,顿时出现了凌君
毅渴望已久的桃花的私处,一览无遗,完全呈现在凌君毅的眼前。在烛光的照耀
下,阴毛油亮亮的闪烁着黑色的光晖,喔!两片纯肉色的小阴唇带着已被凌君毅
抚弄得半开的在那喘息着,其上有一粒小小凸出的阴核,当凌君毅用手搓揉小阴
核时,桃花竟发出一阵阵的浪叫声:“啊……啊……啊啊……啊……”身体并不
时的迎合著凌君毅搓揉阴核的动作在不规则的抖动着。

  看到桃花的反应,凌君毅又将指头在桃花的阴部中,在桃花的阴核上、两片
小阴唇、阴道口中来回游走,凌君毅就用指头伸入桃花的阴道里来回的抽插着。
“啊……弟弟好好……棒喔……哦……姐姐……爱你……快……快……”

  凌君毅扶着坚挺的宝贝,将桃花推躺在床上,准备直入桃花的处子之穴。而
桃花两手将凌君毅的宝贝也扶着对准她的穴口处,好让凌君毅能一插进洞。于是,
凌君毅按着桃花的指引,屁股用力一压,宝贝便准确无误的插进桃花的小穴内,
而桃花顿时身体猛然一颤,发出了:“啊呀……”声。桃花的双手举起绕着凌君
毅的背部紧紧的抓着,指甲已深陷凌君毅背部的肌肉中,让凌君毅一痛惊道:
“姐……很痛吗?要不要弟弟先拔出来呢?”

  “不……不用……继继续……弟……不……不用管姐姐……快快……插入…
…哦……”桃花面带痛苦的大力喘息道。

  看到桃花痛苦的表情,凌君毅一咬牙再猛力一挺,让原本已进入穴内的龟头
部份再加的深入,忽然凌君毅微微感到桃花穴里有一样东西一下子就被凌君毅搓
破贯通了,而桃花原本痛苦的脸,显得更痛苦的,她又发出:“啊啊……痛痛啊
……弟……快快……动……痛痛啊啊……”

  “姐……弟弟来了……咬紧牙关啊……”说完,凌君毅又猛力将宝贝一抽,
顿时看到宝贝所带出的血块,凌君毅知道桃花的处女膜已经被弄破了,而桃花也
真正合自己结合在一起了。不久,凌君毅的宝贝已能较滑顺的在桃花的阴道来回
抽插了,于是凌君毅也趴在桃花的身上,吻向痛得连眼泪也流下来在哭泣的桃花
嘴上,桃花的舌头急速的伸向凌君毅的嘴内与他的舌头交缠着,桃花的双脚紧紧
夹着凌君毅的腰部,让凌君毅的宝贝能更深入她的穴内,桃花的阴道一直吸摄着
凌君毅的宝贝,并紧紧的包着凌君毅那巨大的宝贝,哦!感觉棒极了,桃花的阴
道还真有弹性及包容性、更具吸引性,一直刺激着凌君毅的宝贝。凌君毅由慢至
快急速的来回抽插著。

  “喔……哦哦……弟……好……好棒哦……啊啊……喔喔……姐姐……爱…
…爱你……快……快干……干……干死姐姐吧……啊啊……哦……”此时,桃花
已能放松身体,经由无边的痛楚转而享受着男女交合所带给她的乐趣。

  “呵……呵……姐……弟弟也爱你……弟弟会好好待……你的……姐……喔
……呵呵……”

  “好……好……弟弟……姐姐君毅……愿意……啊啊……跟……你……啊…
…啊……姐姐快……快……死了……啊啊……啊……”

  一股热液冲到凌君毅的龟头上,桃花显然又被凌君毅插到高潮了。但凌君毅
却没有被桃花急速冲出的淫液刺激而射精,反而让凌君毅又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低头看着桃花那两片已被自己抽插的红红肿肿的可怜阴唇被粗大的宝贝带进带出
的,凌君毅想桃花现在一定还在痛,只是强忍住,不让自己分心罢了,唉!

  凌君毅叫桃花改个姿势,她将夹紧凌君毅的两双脚放下后,凌君毅就把宝贝
先抽离桃花的阴道,并扶起桃花让她成跪趴的姿势,然后凌君毅才又「噗滋」一
声,将宝贝又插入了阴道里,凌君毅学着狗交配的姿态,急速的前后摆动臀部,
一次又一次的深入撞击到桃花的花心,让桃花双手抓紧了床单,一头秀发被凌君
毅憾动的四处飘摇般,甩着头配合著凌君毅的动作淫叫了起来:“啊哟……啊啊
啊……啊……弟……爽……爽……好……好……厉害……哟……哦喔……啊啊啊
……再……再快一点……弟干死姐姐……了啊啊啊……”

  干了桃花几百下后,凌君毅不禁叫道:“姐……好……姐姐……弟弟要来了
……”

  “弟……射射……没……没关系……射进……去……啊啊……啊啊……”

  桃花似乎已受不了凌君毅的急攻强袭般,身体强烈的颤抖起来。凌君毅猛力
一顶,直撞花心后,龟头忍不住似了射出了精液,全都注入了桃花的子宫中,凌
君毅也全身一颤,虚软了下来:“呵呵……嘘……”深深了呼出一口浊气来后,
就直接抱着桃花的胸部,宝贝也没拔出来就趴在桃花的身上休息着。

  桃花随着凌君毅的射精,她也同样的又达到了高潮,冲出的淫水配合著凌君
毅的精液渗合在一起,流出了体外,接着她也浑身虚脱般再也撑不住凌君毅们俩
人的体重,「砰」的一声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是急急的喘着气。凌君毅怕桃
花受不了自己的体重,就将她的身体转向自己,自己在下她在上。手握着手,两
人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体会着彼此的心跳,由急速跳动转而逐渐趋于平缓,旁边
疲累之极的玉梨也是无语的拥着他,谁也不想分离,只是一直享受及体会着交合
后精神层面的欢愉及肉体的疲累感。

  过了一会,凌君毅感激式意犹未尽,再看玉梨已经无力再战,于是问桃花道
:“桃花姐……你还好吗?可不可以再来……一次呢?”

  “……嗯……可以……不过……弟……你好厉害呢……害姐姐差点受不了呢!”
桃花还很虚弱的说着。

  凌君毅起身一看,才发现龟头由桃花的阴道中移出,而且尚在半跷着,上面
沾着红色的水滴,龟头处还牵着一条丝连到了桃花的阴唇间,床上还有红红的一
块,其中渗和着三人的精液及淫水,竟形成了一大片潮湿的区域,而桃花也坐了
起来,用满意的眼神看着床上那片红色斑纹,转头跟凌君毅说:“谢谢你,弟弟,
是你让姐姐今天能成为一位真正的女人。”

  当凌君毅正想要跟桃花说什么时,桃花的手指放到了凌君毅的嘴上,她又说
:“姐姐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是姐姐愿意的,弟弟……你不是还要再来一次吗?
……来……吧……”

  凌君毅躺下,扶着宝贝让桃花跨坐在自己的下腹,宝贝被阴道由上到下慢慢
的整根吸入,而桃花一直在深呼吸着,且身体还是在急速的颤抖,显然是她的阴
道还是受不了凌君毅那粗大的宝贝就这样直直插进,桃花也因此而停了片刻,才
开始上下上下的移动着身体。“哦……哦哦……弟……好……好……啊……哦…
…哦……哦……”

  桃花一只手抓着秀发另一只手则撑在床上,沈迷在舒服又略带疼痛的快感中。
凌君毅则双手仍伸往桃花的一对玉乳上来回几捏挤着,就这样凌君毅让桃花干了
几百下后,桃花已气喘嘘嘘了趴在凌君毅的身上说:“弟……人……姐姐不行…
…嘘了啦……换……你了啦……”

  于是凌君毅叫桃花侧着躺,一只手举起她的一只腿,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肩
上后,就扶着通红的宝贝插进了桃花的阴道中,来回的急速抽插着,最后才又射
了精。三人休息了一会,收拾干净,才相拥甜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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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二章」满盘皆输

  一连两天都不曾再发生事故,大家也渐渐淡忘下来,楼船按照一定的航程,
日间航行,夜晚停泊。江面上也不见有行踪可疑的船只舰伺或跟踪,好像黑龙会
还不知道百花帮太上帮主御驾亲征,要直捣他们的巢穴。也由此可见黑龙会的巢
穴,距离还相当的遥远。凌君毅有点焦急,但急又什么用,敌人也很沉得住气,
有什么办法?

  “弟弟,别忧心忡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敌人迟早会沉不住气的。”

  “是啊,君哥哥,高兴一点嘛。”

  凌君毅面前坐着两位少女,一大一小的安慰着凌君毅。凌君毅抬起头,感激
的看看二女:“莲姐、凤妹,谢谢你们,我没事的。”原来这两位少女是十二侍
者当中的莲花和凤仙。

  凌君毅一把搂住莲花,吻着她柔软的双唇,左手搂着她的细腰,右手则顺势
而上,抚摸她的背部。很快,凌君毅就很顺利脱下了她的上衣。至此,莲花已经
半裸着上身,只剩下肚兜。莲花的皮肤白里透红,年轻的肌肤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凌君毅抹去了她的肚兜,一对饱满丰腴的双峰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顿时让凌君
毅目瞪口呆:尖挺的乳头带着令人垂涎的粉红色,乳晕的大小适中,浑圆的乳房
并不因为失去了肚兜的支撑而改变形状,最让凌君毅忍不住的是这对玉乳的肌肤
充满了弹性,手指摸在上面的感觉舒服极了。

  凌君毅稍使了点力搓揉,莲花就发出荡人心弦的淫叫声。凌君毅夹起她的乳
头,用舌头轻舔,莲花「嗯」地一声,双手捧住了凌君毅的头,搔弄着凌君毅的
头发。凌君毅的手没有闲着,顺着她的肩滑下,再爱抚着她坚挺的乳房。然后,
凌君毅使劲拉下她的裙子,一件白色的亵裤就露了出来,摸起来很光滑,隔着薄
薄的布料,还能感觉得到莲花饱满的阴阜。由于刚才的爱抚,莲花的爱液已经润
湿了她的亵裤,隐约地可以看见亵裤下美丽的部分。

  凌君毅动作缓慢却很有效率地除下她的亵裤,莲花也很能配合,当凌君毅脱
拉到她的膝盖部分时,莲花屈起了膝,让凌君毅能轻易地将亵裤完全脱下。莲花
的阴毛很浓密,阴阜像个小包子似地鼓起,凌君毅的手指接触到她的私处时,莲
花的身体像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左手也伸过来想阻止凌君毅,但是凌君毅温柔
却坚定地拨开了她的手,继续探索她的桃源地。凌君毅分开了那两片保卫最后防
线的肉壁,意外地,莲花的阴道口很小,阴核早已外露突出,像粒粉红色的珍珠。
凌君毅继续上下其手,对着她的乳房和阴部施展凌君毅的功夫。手指稍微滑过她
饱满乳房的肌肤,就能引起她极大的快感,身体产生强烈的反应,扭动她那美得
摄人的娇躯。

  “弟弟,不要再摸了,赶快来嘛,人家想要了。”莲花皱着眉头,脸色潮红,
呼吸急促的说。

  凌君毅挑了挑她的乳头,这动作引起她再次扭动身子,娇喘吁吁,凌君毅笑
着说:“你要什么呀?”

  “讨厌……人家……人家要……”凌君毅捏着乳房的动作时而轻,时而重,
使得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句话说得声音越来越小……

  “要干嘛?”

  “人家……人家就是要你干姐姐嘛……”

  “赶快来嘛……姐姐好想要你进来……进来这儿……”莲花将手伸到私处,
用手指分开了那两片神秘的肉瓣,露出了阴道口……

  凤仙帮助凌君毅脱掉了身上的累赘,亮出了傲人的武器,凌君毅笑着说道:
“你要这东西吗?”

  “对……对……就是这个……快……”莲花微睁的眼看到凌君毅坚挺的宝贝,
兴奋地说。不等凌君毅下一个动作,她就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凌君毅的宝贝,一边
挺起阴部,一边拉着宝贝朝向「桃源地」。凌君毅就顺势对准了小穴口,用力挺
腰,猛地刺去。

  “啊……好痛……好痛……”莲花痛苦地叫着。

  凌君毅捧着她的脸说:“姐姐,忍耐一下,弟弟让你达到快乐的顶峰。”说
着,凌君毅稍用点力,下半身向着她的腰压下去,宝贝又插入一些。

  “好痛!”莲花痛苦地闭起眼睛,睁开眼时,已经流出了眼泪。处女的第一
次对男女双方来说,都得忍受些痛苦。莲花大力地吸着气,似乎这样可以减少些
痛苦,眉头紧皱,咬着嘴唇,看得出她是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凌君毅让她的身子
完全躺下,自己则移起上身,用手把她的双脚分得很开,这样应该可以减少些她
的痛。过了一段时间,她痛苦的表情渐渐舒缓,凌君毅顺势慢慢深入,遭受的阻
碍也没有起先的那么大。

  从莲花越来越沈重的呼吸,和逐渐展露欢愉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已经脱离处
女的痛苦,开始能享受成熟女人的肉体快乐了!她阴道内的爱液越来越多,凌君
毅的宝贝已经可以顺利地抽送自如,于是凌君毅可以开始享受这种活塞运动带给
凌君毅的快乐,和征服女性肉体的成就感。莲花把脚越抬越高,身体扭动得越来
越激动!

  “对了……就是这样……嗯……啊……好爽……”莲花不由自主的浪叫起来。

  凌君毅附在她的耳朵边说:“对,就是这样,弟弟喜欢你的叫床。”

  “用力……对……嗯……啊……用力干姐姐……对……”她的浪态让一旁的
凤仙看得满脸通红,但又舍不得移开眼光。

  “对……嗯……再深一点……喔……对……”

  “快了……用力……姐姐快要爽死了……啊……好棒……好爽……”凌君毅
注意到宝贝上有着血迹,混合著莲花的爱液,润滑度极佳,凌君毅可以更加顺利
地抽送。

  “嗯……姐姐好快乐……啊……好棒……”

  “啊……啊……啊……啊……啊……姐姐快要……啊……好快乐……啊……
啊……用力……”凌君毅一听,知道她快要达到高潮了,于是更加猛力地动作,
宝贝在阴道中加速来回。莲花抓着凌君毅撑在床上的手臂,随着凌君毅猛烈的动
作越抓越紧,指甲都掐进了肌肉里。

  “对……用力……对……嗯……啊……啊……啊……啊……”莲花近乎疯狂
地挺腰,像狂乱的波浪一样扭动香汗淋漓的身躯,脸上混合著痛苦和快乐的表情,
头随着节奏摆动,长发散乱地披落在床上。

  莲花紧闭着双眼叫道:“快……快……用力……啊……啊……嗯……啊……
好爽……”凌君毅也快要忍不住了,索性用尽全力冲刺。

  “嗯……啊……啊……啊……”忽然间,莲花眉头深皱,全身僵硬,张大了
嘴,却没发出声音。凌君毅感到她的身体颤抖了一阵子,然后就无力地瘫软着躺
在床上,她达到了高潮。凌君毅趴在她的身上,和她一起喘着气。她轻抚着凌君
毅的头发,时而用力抱紧凌君毅,用手轻拍着凌君毅的背,像个母亲在抚慰着小
婴儿一样。

  莲花将头仰起,湿润的嘴唇封住了凌君毅的嘴,不等凌君毅有所反应,又很
快的移开双唇:“再来一次好不好。”她的表情好像一个在讨糖吃的小女孩。

  “难道你不会痛?”凌君毅轻轻地摸了下她的私处。处女的第一次实际上是
很不舒服的,一般来说,大概只有痛楚的感觉。

  “会痛啦!”

  莲花抓住凌君毅的手,“但是刚刚的感觉蛮不错的。”她吐了吐舌头,忽然
又换上一副很担心的表情说:“弟弟,你会不会觉得姐姐很淫荡?”看着她的眼,
凌君毅知道她是很在乎这点的。

  凌君毅拨了拨她额前的散发:“怎么会?”然后凌君毅笑了起来:“弟弟还
觉得你不够淫荡呢。”

  莲花嘟起了嘴唇:“你好坏,你们男人真色。”

  “好,弟弟就坏给你看。”说着,凌君毅的宝贝又恢复雄风,挪动身子,再
度叩关。

  “等一下。”

  莲花推开了凌君毅,“人家会痛啦,轻一点好不好。”

  凌君毅说道:“这样吧,让你自己控制。”自己则躺了下去,莲花跨坐在凌
君毅的大腿上,轻轻地移动臀部,凌君毅双手扶住她的腰,让她蹲起来,将私处
对准宝贝,再慢慢地坐下,她也握住宝贝调整位置。宝贝接触到私处时,莲花的
身子震动了一下,她咬着上嘴唇,想来方才的激情,对她初经人事的肉体的确有
着强烈的影响,刚开苞的私处仍然留着痛楚。她缓缓地动着臀部,浅浅地让下部
接触,跪坐的姿势让她能掌握凌君毅进入她身体的程度,不致于太刺激她的阴部。
过了一段时间,龟头感到她的爱液渐渐地湿润了阴道,使得宝贝随着莲花身子的
起伏而能慢慢地深入。她的表情也渐渐舒缓,快感取代了痛楚,于是她开始加大
上下动作的幅度。

  凌君毅看著莲花闭着眼在享受做爱的滋味,凌君毅也不差,宝贝插入她的阴
道真是有种无法言喻的快感,因为她是处女,所以阴道很紧,但也正因如此,每
次的抽送都能带给凌君毅真实的肉体感觉;而由下往上看著莲花,美丽的女体一
览无遗地呈现在凌君毅的眼前。真是双重的享受!尤其可以看到宝贝在她的小穴
口进进出出的,蛮刺激的。莲花私处的阴毛形成倒三角形,有趣的是,她的阴毛
是向着她的阴阜生长的,彷佛是指向的路标一样,宣告着「欢迎外来者侵入」似
的。莲花的动作,引起她胸前汤起眩人的乳波,两团大肉球颤动不已,真让凌君
毅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渐入佳境的莲花,放开原本撑在床的手,双手交叠抱在胸前,不自觉地挤压
着乳房,藉以获得更大的快感。凌君毅看时机成熟,伸出双手拨开她的双臂,手
掌覆盖住她的双峰,用中指和食指夹住她已经硬起来的乳头,右手顺时针,左手
逆时针地画圆似地搓揉着她柔软的一对圆滚丰腴的大乳房。莲花的喉咙发出低沈
的声音,头向后仰,一头乌黑的长发泄了下来。莲花双手往后撑在床上,上身向
后弯拱成弓形。原本她上下的动作,由于这时凌君毅的宝贝已经几乎插入她的阴
道内,所以她自然地改成只以腰部前后地扭动,让紧密结合的外阴部能藉着摩擦
而产生更强烈的快感。虽然莲花并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人性欲望的生理本能自
然而然地反应了出来。

  由于她的头向后仰,发出的声音就不大清楚,只听得“呵……呵……喉……
哦……”之类的喉音断断续续地传出,伴随着她越来越激烈的动作。这个女上男
下的体位虽然对男方来说颇省力,结合的程度也蛮深的,但是却少了一种征服的
快感。于是凌君毅坐了起来,双手抱住她的腰,变成两人面对面抱坐的姿势,凌
君毅再改成跪姿,让她坐在凌君毅的大腿上,这样不仅使凌君毅能完全插入她里
面,而且还能掌握主动权。

  莲花双手紧紧地抱住凌君毅的脖子,凌君毅则捧抓起她的乳房,用力地吸吮
着她的乳头,一边用力挺起腰,重重地用宝贝在她的阴道抽送挺刺。上下的双重
攻击,让她狂乱地摇摆着头,配合著凌君毅抽送的节奏,波浪似地扭动着臀腰。
她满足地叫着:“嗯……姐姐好快乐……啊……好棒……”凌君毅和她忘情地扭
动凌君毅们的下半身,快要到达快乐的顶点了!

  莲花又狂野地扭动了几下,然后也达到高潮,瘫软了身子,凌君毅也适时射
精,爽的莲花喔喔直叫。接下来当然是凤仙了,凌君毅从她背后把手绕过去搂着
她,凤仙也温顺地伏在凌君毅的肩膀上,这个小妮子春心也动矣!凌君毅在她耳
边轻道:“凤仙,你今天好美,好香啊!”说着轻吻她的脸颊,再吻住她的小嘴。

  凤仙也柔柔地「嗯」了一声,手环着凌君毅的腰,给了凌君毅一个香吻。凌
君毅渐渐按上了她的酥胸,隔着肚兜去摸她的乳房,凤仙欲语还羞地扭动着,看
来尚未经人道的她虽很爱凌君毅,却又不知该怎么作才好。凌君毅一把抱住她,
来个长吻,双手迅速扒掉她身上的衣裙,飞快地褫下她的亵裤裤和丝质的内衣,
肚兜等,这时的凌君毅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对于脱女人的衣物,速度可快得很。
在她阻档的动作还来不及推拒之前,凌君毅已经把她剥光了。

  睁眼看她,真是一付完美的杰作,全身细致光滑,毫无半点斑痕,冰雪般的
肌肤,柔丽的曲线,令人销魂蚀骨。胸前的双乳白生生,紧澎澎地特别富有弹性,
圆大饱满的丰臀,两条细滑的大腿夹着那高凸而肥嫩的小穴,细密弯曲的阴毛,
散在阴户四周。凌君毅从头看到脚,再从脚往上看,凌君毅温柔地道:“凤仙妹
妹,你的身材真漂亮啊,好美呵,凤仙,哥哥爱你。”

  凤仙躺在床上娇羞无言地望着凌君毅,凌君毅跪在床边,轻轻地含着她奶子
上那红红的肉蕾,轻抚着她光滑的肌肤,舔着,磨着,手又在小阴户外抚弄着,
只见两片阴唇微弯地向内夹着,这是尚未开苞的少女阴户啊!凌君毅用手去抚摸
她的阴核,顺着她阴唇的外缘,慢慢而且用力地抚摸下去。弄得凤仙呻吟着:
“嗯……啊……啊……哼……”头不停地摆动,两颊烫红。

  凌君毅以手指头进行搜索,扣摸的动作,凤仙的淫液如流水般地汨汨淌出,
而她的娇躯也越扭越急,双腿也越张越开。凌君毅的大宝贝一抖一抖地上下弹动
着,用手扳开了凤仙的大腿,并将她的小腿举到凌君毅肩上,把个宝贝头在她大
阴唇外磨着,龟头点着那鲜红的逼口,上下左右地一阵揉弄,然后才慢慢地插入
她的阴户中。刚一干进,凤仙即忍不住地喊道:“啊……好痛……哥……痛呀…
…”

  凌君毅安慰着她道:“凤仙,哥哥会慢慢来的,你要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痛
了,乖啊,哥哥会让你舒服的。”

  凤仙皱眉道:“君哥哥,你尽管来,凤仙能忍住。”

  凌君毅看得心中不忍:“痛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啊。”

  凤仙点点头,凌君毅缓缓地抽动大宝贝,渐渐地她那小穴中有淫水流出,凌
君毅就趁势用力干进去,突破处女膜,插得凤仙热泪盈眶:“痛……哥呀……妹
妹痛死了……啊……”

  凌君毅暂时停止抽动,一个劲地抚摸、亲吻,不多久她小穴内的淫水也润滑
了起来,阴壁的肌肉也放松了,凌君毅开始慢慢抽插,大宝贝的插动要顺畅多了。
凌君毅再抚捏她的肉峰,吻她的嫩脸,慢慢地她口中的叫声已变成:“啊……嗯
哼……哼哼……喔……嗯……嗯……”的叫春声了,叫得比莲花要含蓄多了,使
凌君毅插得更急更重,凌君毅不断地用手去捏,揉,搓,抚她嫩软饱实的双乳,
有时也用嘴去触吻奶头和她的樱唇。

  凤仙的嫩臀开始上仰,左摇,右晃地迎合著,突然将凌君毅紧紧地抱住,阴
户急急地磨擦着凌君毅的宝贝,阴道肌肉收缩,一股滚烫的阴精淋在凌君毅的龟
头上,小嘴里呻吟着,和凌君毅一阵热吻。凌君毅抱着她,享受着处女第一次泄
精的快感,好一会儿再把宝贝开始插送,而她的身体也不安地扭动了起来,随着
抽动的韵律越发地激烈,呼吸也渐渐地粗重了。呻吟声再度由她口中喧泄出来,
而她的阴户也跟着凌君毅的屁股上下顶动,不断地套弄,迎合著。

  一阵急抖,凤仙又泄出了一股浪水,凌君毅的宝贝被她的阴户收缩吸吮及处
女阴道的紧夹感包围着,也终于射了,一批批精液冲入她的子宫中,俩人直抖着
抱在一起,凤仙让她的花心承受着凌君毅奇热精水的浇灌。一会儿,凌君毅才侧
躺在她身边,在她娇靥上送个热吻,凤仙睁着媚眼吃吃地浪声笑着。她回吻了凌
君毅一阵,坐起身来擦拭着她的下体,一片片处女破瓜的血迹染红了床单,腥红
点点,落英缤纷,白嫩的阴部有些红肿,使她频皱眉头。

  凌君毅吻着她的玉乳,柔声道:“凤仙,好妹妹,哥哥喜欢你!”

  凤仙羞人答答地:“嗯……君哥哥……凤仙……也好喜欢哥哥……”和凌君
毅又是一阵热吻,才和莲花三人一起甜蜜的相拥睡去。

  ※※※※※※※※※※※※※※※※※※※※※※※※※※※※※※※※※※※※※※

  这是桅子在有舷传递消息的三天之后,天色已黑,楼船在东梁山脚下停泊下
来。东西梁山,隔江对峙,就像长江上的一道门户,再下去就是牛洛山,突出江
中,也叫做牛洛矾。相传昔年温峤平苏峻乱,至牛洛矾,人云以下多怪物,峤燃
犀照之,奇形异状毕见,因此矾上有燃犀亭。另外李白骑鲸亦在此,墒仙楼,捉
月亭,所由建也。

  今晚仍然分作两组:一组由护法秦得广串领,两名护花使者是银弹子许廷臣
和武当门下的徐守成。他们分派的巡逻地点是东西梁山以北的十里水域。另一组
是由护法冉遇春串领,两名护花使者是万有为、孙秉贤,巡逻地点是东西梁山以
南的十里水域。总之,在太上座船停泊的方圆二十里之内,不允许有形迹可疑的
船只接近的。

  秦得广下船之时,就告诉了许廷臣、徐守成二人,说道:“许兄、徐兄,咱
们巡逻的这一带,可不像冉遇春他们那一组,十里江面,可以互相呼应得到,咱
们这边,下去就是牛洛矾,山脚下住着些打渔人家,但也可能潜伏匪类,咱们可
得特别小心。因此兄弟之意,咱们这一组,许兄巡逻东首,徐兄巡逻西首,兄弟
居中策应,每隔半个时辰,在牛洛矶北首会合一次,就不虞有失了。”

  许廷臣、徐守成同声说道:“秦扩法说得极是,属下悉凭调遣。”就这样,
他们三艘快艇,品字形地向北驶去。

  初更方过,天空就飘着霏霏细雨。雨不太大,只是沾衣欲湿,但江面上已经
朦朦胧胧,一片烟雨,稍微远一些,就看不清了。每条快艇都有一划、一扳两个
水手,一在船头,一在船尾,中间地方不大,至多只容得两个人,可坐可站。因
为它小,所以在江面上行驶迅速。这时正有一艘梭形快艇,从江面上冲浪而来!
中舱站着一个身着天青劲装的汉子,伸手指点着两名水手。朝牛洛山北首的江岸
驶来。

  这条船上站着的正是秦得广,他们走的是直线,自然比许廷臣、徐守成两条
船,要东西两方巡逻过来,要近得多。牛洛山北首,是一片荒滩,长江上游的江
水,流到这里,就分成东西两股,要越过牛洛山才汇合,因此,这一带江岸长年
经水激撞、石崖陡峭,差不多都有一二丈高。秦得广就在指点着水手,把船驶向
东北首一处较为平坦的江岸,岸边芦苇丛生,水势也流得较缓,水手依照他的指
示,把小艇傍着芦苇岸停住。霏霏细雨,好像也停了。秦得广为了让其他两条船
知道自己停船的所在,命船头那名水手,点起了一盏风灯,自己就在中舱盘膝坐
下不到顿饭工夫,许廷臣、徐守成两条快艇,也先后驶来。

  秦得广站起身,含笑招呼道:“二位辛苦了。”

  许廷臣拱手道:“秦护法已经到了一会?”

  秦得广呵呵笑道:“兄弟也才来不久,二位是一路巡逻过来的,自然比兄弟
要迟一步了。”两条船随着泊定。

  徐守成道:“若非秦护法在船头点起了灯,属下还找不到这里来呢。”

  秦得广笑道:“这一带地势,兄弟极为熟悉,这里水流不急,还可避风,上
岸去,有一块草坪,可坐可卧,也可监视江面,江上有什么动静,一目了然,走,
咱们到岸上去,兄弟准备了酒菜,上岸喝酒去。”

  徐守成道:“秦护法,咱们奉命巡逻江面来的,这不太好吧?”

  秦得广豁然笑道:“徐兄也真老实,咱们总不能整夜的在江上打转,巡过一
遍,也得休息休息。兄弟方才不是说过?上面有一块草坪,可坐可卧,而且地势
比这里高,可以俯澉十里江面,一目了然。咱们一面喝酒,一面仍可监视江上。
再说,咱们休息过一阵,还要在附近山林加以搜索,看看有没有匪类潜伏。”说
着,一面叫道:“走,兄弟先上去了。”纵身朝岸上跃去。

  许廷臣听说有酒喝,立即接着笑道:“徐兄,秦护法对这一带了如指掌,咱
们跟他走就没错。”跟着纵上岸去。徐守成只得跟在两人身后,相继登岸。秦得
广说的没错。离江岸不远就是山坡,坡前是一片杂林。林前有一块草坪。

  秦得广己在草坪上坐了下来,含笑道:“许兄,徐兄,快请坐下来,可惜今
晚没有月亮,不然,在这里饮酒看月,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要是景色不好,李太
白会跳下江心去捉月?”

  许廷臣、徐守成跟着在草坪上坐下,秦得广船上的两名水手,已经提着一大
壶酒,三个蓝花粗瓷壶,和一大包下酒菜走了上来,放到三人中间。然后打开油
纸包,里面有鸡腿、翅膀、酱牛肉、卤肉、卤蛋等等,好大一包。徐守成看得奇
道:“秦护法,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秦得广一把接过酒壶,先替两人面前斟满了酒,才在自己面前例了一碗,三
个指头撮着碗边,咕的喝了」一口,朝徐守成粗犷—笑,说道:“有钱能使鬼推
磨今晚轮到兄弟值夜,兄弟早就跟厨下大司务定好了的。一个晚上,不喝点酒,
提提精神,谁支持得住?”说到这里,目顾左右,笑道:“来,来,二位莫要客
气,先吃些菜。”随手抓起一个鸡翅膀,就啃了起来。

  许廷臣举碗道:“秦护法,属下敬你。”

  秦得广一面啃着翅膀,一面和许廷臣喝了一大口酒,回头望望徐守成,说道
:“徐兄怎不喝酒?”

  徐守成道:“兄弟不善饮酒。

  秦得广阴笑道:“徐兄这是怎么了?不会喝酒,也得喝一点,老实说,今晚
这壶酒和这包下酒菜,是兄弟特地为徐兄准备的。”

  徐守成道:“秦护法这么说,属下如何敢当?”

  秦得广忽然脸色一正,说道:“徐兄可是认为兄弟和你说笑么?兄弟确确实
实是为了你徐兄才准备的。”

  徐守成道:“秦护法盛情,属下真是不敢当了。”

  秦得广喝了口酒,冷然道:“徐兄可知兄弟备置薄酒的区区微忱么?”

  徐守成茫然道:“属下不知道,还请秦护法明教。”

  秦得广裂开阔嘴,仰天笑道:“人生能得几回醉?兄弟略备水酒,为的是杯
酒联欢,要替徐兄引见一位故人。”

  徐守成道:“原来秦护法这里有位故人?”

  秦得广点头道:“不错,兄弟这位故人,算起来和徐兄还有同宗之谊。”说
到这里,忽然举手连击三掌,大声道:“徐兄可以出来了。”

  他话声方落,只见从林中缓步走出一个人来,朝秦得广拱手道:“属下来了。”

  秦得广伸手朝徐守成一指,说道:“这位就是徐使者,武当门下,你们有同
宗之谊,应该多亲近亲近。”

  徐守成黑夜之中,看不清对方面目,只觉此人身材面貌,依稀和自己有几分
相似,心中虽觉奇怪,一面拱手道:“兄弟还未请教徐兄台甫。”

  那人缓缓走近,笑道:“兄弟徐守成,是奉命接替兄台来的。”

  徐守成心中骤然一惊,霍地后退一步,一手紧按剑柄,目注秦得广,喝道:
“秦护法,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得广得意一笑道:“徐兄何须如此,兄弟略备水酒的用意,就是为这位徐
兄接风,也是为徐兄你送行,聊尽故人一点心意。”说到这里,忽然沉声道:
“你们还不给我动手,更待何时……”

  话声甫落,突觉腰间一麻,耳中听到有人细声道:“秦护法,暂时委屈你了。”
原来这说话的正是他船上水手李黑狗,一下点了秦得广的「凤眼穴」。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徐守成听到秦得广口气不对,呛的—声,掣剑在手,大
喝道:“秦得广,原来你是黑龙会的奸细,你待把徐某怎样?”

  站在徐守成边上的一名水手,叫做王麻子,他手中银光一闪,多了一个亮银
盒子,赫然竟是「森罗令」,朝秦得广请示道:“秦护法,你要小的射杀徐守成,
究竟要射杀哪一个?”秦得广坐在那里,头上已经有了汗水,但并未作声。

  那水手望望假徐守成,忽然扬了扬手中银盒,笑了笑道:“朋友难道还看不
出来么?此时再不束手就缚,还要我服伺你么?”假扮徐守成的人看出情形不对,
蓦地双足一顿,转身就走。

  那水手大笑道:“我没用「森罗令」打你,是为了要留活口,你想逃可没这
般容易。”

  徐守成一见假扮自己的贼党,转身想逃,口中大喝一声:“贼子,你往哪里
走?”正待纵身扑起:

  那水手大笑道:“徐兄不用追了,他逃不走的。”话声末落,果见那假冒徐
守成的人才一转身,暗中已有两道人影,疾掠而出,沉喝道:“朋友站住,你不
用走了。”徐守成认得那拦住假冒自己贼人的两人,却是许廷臣船上的两个水手,
心中正在暗暗惊异!

  只见先前那个水手把银盒往怀中一揣,锵的一声从身边抽出一柄细长长剑,
叫道:“宋兄、张兄,咱们早已约定好了的,这人该由兄第对付……”身影一仆
之势,已然飞窜出去两三丈远,一下欺到对方身侧,说道:“朋友请亮兵刃。”

  徐守成看得耸然动容道:“会是公孙护法。”

  只听站在秦得广身后的那个水手,清朗地笑道:“不错,他是公孙护法,徐
兄只管坐下来,现在可以安心喝酒了。”

  徐守成听得又是一怔,慌忙抱拳躬身,惊奇的道:“你老是……是总使者!”

  那叫李黑狗的水手已经伸手抹去脸上易容药物,微微一笑道:“兄弟正是凌
君毅。”

  徐守成呆得一呆,惊喜地道:“果然是总座,今晚若非总座乔装超来,属下
只怕难逃毒手了。”

  说假扮王麻子的公孙相长剑出路,一个「狼形步」欺到假徐守成身侧,那假
徐守成反应极快,挥手就是一剑,朝公孙相刺去。此人拔剑攻敌,出乎奇快,显
然剑上造旨极深。公孙相大笑道:“来得好。”火花一闪,两支长剑,已经撞在
一起,发出锵然剑呜!两人各自觉得手腕一震,后退了一步。

  公孙相横里移步,长剑一旋,第二剑抢先出手反击过去。假徐守成却也丝毫
不慢,身形同时转了过来,振腕发剑,又是一声金铁交鸣,把公孙相刺去的长剑,
震荡开去。公孙相大笑一声道:“阁下既然要假扮徐兄,怎么连武当剑法都没学
会?”说话之时,剑光如练,接连刺出三剑。假徐守成一言不发,挥剑还击,以
攻还攻,同时还击三剑。两人立时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但见白芒闪动,
两条人影,盘旋交错。全被剑光环绕,无法分辨敌我。这真是一场罕见的搏斗,
除了飞闪如电的剑光之外,还不时传出阵阵金铁交呜之声。

  公孙相「天狼剑法」,剑走偏门,回头发剑,令人防不胜防,原是十分恶毒
的剑法;但假徐守成出手奇快,剑发如风。剑剑都指袭死穴,同样是十分恶毒的
招数。两人这一场恶斗,当真是凶险百出,着着都是杀招,只要谁稍一疏忽,就
得当场溅血,不死也是重伤。一时看徐守成和方才拦住假徐守成去路的两个水手,
莫不耸然动容,内心中的紧张,不在动手的两人之下。

  徐守成看看被制住穴道、坐在地上的秦得广、许廷臣两人,心中暗道:“令
晚若非总护花使者和公孙相适时现身,先制住了他们两人,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只不知总护花使者是如何得知他们阴谋的?”心念转动,不觉对这位外貌俊美,
武功高强的总护花使者,生出无比的钦佩之心,忍不住回头朝凌君毅望去。

  只见凌君毅目光注视着搏斗的两人,但脸含微笑,一手端着酒碗,就唇轻喝,
状极悠闲,生似公孙相已经稳操胜券!心头暗暗觉得奇怪,再转脸望去、场中两
人,依然双剑翻飞,精练电掣,四五丈方圆,尽是流动的寒芒,自己根本看不出
胜负的迹象来。这时两人恶斗已在百招以上,仍是个胜负难分之局。突听公孙相
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紧,疾攻三招,只听两人中间响起一声震慑心神的金铁狂
鸣。假徐守成手中长剑,立被逼落。

  公孙相长剑一指,朝他前胸点去,朗笑道:“阁下黔驴技穷,难道还不肯束
手就擒么?”

  假徐守成疾快的胸腹一吸,后退两步,厉声道:“鹿死谁手,未可逆料。”

  “打!”突然纵身跃起,朝斜刺里飞身扑起。原来他自知身处绝境,除了公
孙相之外,还有两个假扮水手的敌人,拦住自己后路,因此横闪而出,企图飞身
逃走。

  公孙相看他左手扬处,并未打出什么暗器,已然料到他想乘机逃走,口中朗
笑一声道:“阁下想走,只怕没有这般容易。”右手一抖,长剑脱手飞出,「叮」
的一声,插在地上,人已快如离弦之箭,长身掠起,迎空拦截。

  假徐守成怒吼一声:“下去。”挥手一掌,朝迎面飞来的公孙相击来。公孙
相飞身纵起之时早有准备,同样劈出一掌,迎着击出。两人身在半空,硬拼一招,
双掌交接,发出蓬然轻震,双双震落实地。

  公孙相双脚才一落地,左脚突然朝前跨出一大步,上身一扑之际,已经欺到
假徐守成身侧。振腕一指朝假徐守成左腰「笑腰穴」上点去。假徐守成使了一招
「龙尾挥风」,反击而出。公孙相身形一侧,施展「狼形步」,一下窜到了假徐
守成右首,左手闪电抓出,一把扣住了他的右腕脉门。他这一下,当真身法奇快,
出手如电!假徐守成要待化解,已是不及,口中大吼一声,左手握拳,奋力朝公
孙相面前捣去,右手五指一翻,也抓住了公孙相的手腕。

  公孙相右手一翻,施展擒拿手法,反扣他左手。两人各有一只手互相扣握,
另一只手,却互作近身搏斗,忽掌忽指,各以极快手法,企图制服对方。攻拒之
间,转眼工夫。各人都以精妙手法,接连变换了十几个招式。假徐守成终究人单
势孤,急于脱身,口由大喝一声,飞起右脚,朝公孙相小腹蹬来。公孙相右手正
和对方缠搏,无法分手,心中忽然一动,机不可失,左手五指突然一松,放开假
徐守成的手腕,同时用力一翻,也挣脱了对方紧握的五指,骈指如戟,疾快朝他
蹬来的脚上点落。这下双方紧握的五指同时松开,假徐守成心头暗喜,只要对方
放开五指,自己还有逃走的希望。哪知就在此时,突觉右脚「阴谷穴」上一麻,
身不由己的身子往右一倾。高手过招,有不得半点疏忽。他身子一倾之际,公孙
相左手已经闪电般点中了他肋间两处大穴,砰然一声,跌倒地下。

  公孙相傲然一笑,俯身从地上拾起长剑,返剑入鞘,一把抓起假守成的身子,
大步走到凌君毅面前,把假徐守成往地上一掷,拱拱手,笑道:“属下幸未辱命。”

  凌君毅点头道:“兄弟早知公外兄可以手到擒来,故而早已斟了一碗酒在此,
替公孙兄庆功。”

  公孙相道:“多谢总座。”俯身从地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凌君毅抬目道:“来,宋兄、张兄大家坐下来,咱们痛饮几杯。”

  公孙相说道:“总座不是不喜喝酒的么?”

  凌君毅点头道:“不错,兄弟是不善饮酒,平时一杯亦醉,一石亦醉;但今
晚难得这位秦兄替咱们准备了好酒好菜,又是地当李太自捉月骑鲸之处,自该好
好喝上几碗了。”说话之时,大家已经在凌君毅的下首,围着坐下。

  宋德生、张南强同时拭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徐守成手执酒壶,替三人面前
斟满了酒。凌君毅就坐在秦得广和许廷臣的中间,他双手齐扬,在两人身上轻轻
一拂,解开了他们的昏穴。秦得广、许廷臣身躯微微一震,候地睁开眼来。秦得
广双臂一动,似是想站起身来但他只挣得一挣,发觉自己四肢穴道还是被制,长
长吁了口气,目中厉芒闪动,喝道:“姓凌的,你待怎样?”

  凌君毅淡然笑道:“秦兄醒了么,你方才不是说过,人生能有几回醉,先喝
几碗再说。”

  秦得广怒声道:“姓凌的,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老子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
悉听尊便,秦某是决不会皱眉的。”

  公孙相双眉陡然一挑,冷声道:“秦得广,你再敢出言不逊,看我不割下你
一只耳朵来。”

  秦得广怒哼道:“秦某事机不密,既被你们识破,除死无大事,就是割下脑
袋也只有碗大一个疤,你当秦某是怕事的人?再说,秦某若是死了,自然有人会
替我报仇,秦某放心得很。”

  凌君毅举起酒碗,喝了几口,偏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道:“秦兄自己都已
愤事,几个手下,又能做得了什么事来?”

  秦得广道:“我没有手下。”

  凌君毅道:“秦兄指示他们在兄弟茶里下毒的两个人,难道不是你手下么?”

  秦得广脸色微变,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君毅笑道:“等咱们喝完了酒,秦兄回去就知道了。”

  公孙相说道:“总座是说咱们船上,还有他们潜伏的党羽?”

  凌君毅悠然一笑道:“自然还有。今晚如果不把秦兄逮住,再过几天,只怕
还要多呢,兄弟这总护花使者,就得让秦兄来干了。”

  宋德生道:“总座说得是,就像今晚这样,他们若是狡计得逞,咱们船上就
多了一个党羽了。”

  凌君毅朝他微微一笑,道:“宋兄知道就好,但宋兄三天前巡逻回去之后,
就曾替他们带了一个回去。”

  宋德生听得蓦地一惊,惶然道:“属下替他们带回去了一个?”

  他回头望望许廷臣,又道:“总座说的,就是他么?”

  凌君毅道:“许兄是从花家庄院来的。”

  宋德生愤怒的道:“那是何样生,许廷臣,是你害死了何祥生。”

  秦得广道:“姓凌的,看来你都知道了,那是李黑狗他们说的了。”李黑狗、
王麻子,就是秦得广坐来的那条船上的两名水手。

  凌君毅又喝了口酒,笑道:“李黑狗他们,知道得有限得很,兄弟不用问他
们,早就知道了。”

  秦得广道:“你怎会知道的?”

  凌君毅左手一拂,解开他右臂穴道,把酒碗递了过去,说道:“秦兄也喝一
口。”

  秦得广嗜酒如命,果然毫不客气,接过酒碗,一口喝了下去,舐舐嘴角,说
道:“秦某这次自以为计划周密,不想全毁在总座手里,兄弟算是服你了,只不
知总座如何知道的?”

  凌君毅笑了笑道:“兄弟初来不久,自然都是秦兄告诉我的了。”

  秦得广睁大双目,大声道:“兄弟告诉你什么了?”

  凌君毅得意一笑道:“兄弟今晚就是为了要和秦兄仔细谈谈,才乔装李黑狗,
到这里来的。来,咱们边喝边聊,你再喝一碗。”说着,果然伸手取过酒壶,又
替他面前斟满了酒。

  秦得广嘿然道:“总座想用酒套我口风么?”

  凌君毅道:“兄弟全已知道,何须再套你口风,但兄弟确有几件事想请教秦
兄,等兄弟说完之后,秦兄愿说就说,不愿意说,兄弟决不勉强。”

  秦得广伸手取起酒碗,喝了一口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总座请说吧,兄
弟告诉你了什么?”

  凌君毅举起酒碗,说道:“大家喝酒,不用客气。”一面朝秦得广说道:
“秦兄在当选护法的那天晚上,认为兄弟已经醉倒,暗使「森罗令」企图一举把
兄弟射杀……”

  秦得广一怔道:“总座怎知那是兄弟?”公孙相、宋德生等人都没听凌君毅
说过那天晚上行刺之事,因此大家都屏息凝神,等待下文。

  凌君毅道:“兄弟本来也猜不到是秦兄,一来此人对花家庄院地形极熟,决
非外来之人,第二是他在江岸以内家真力击毙两个岗的弟兄,以这两人中掌的情
形看去,双方相距至少还在一二丈外,是被劈空掌力所震毙。本帮具此雄厚内力
的,只有左护法冷老和秦兄两人,当然右护法蔡老也具此功力,但他使的是拳,
而不是掌,冷老身形瘦小,和那人的身材也不像,因此兄弟认为是秦兄的嫌疑最
大。”

  秦得广喝了一大口酒,嘿然道:“总座这一分析判断,极为精细,兄弟真是
轻估你了。”

  凌君毅看了许廷臣一眼,又道:“兄弟回来之时,遇上许兄,他巡逻花家庄
院东南一隅,正是从江边回转前院必经之路,他能发现兄弟,怎会不曾发现秦兄?
已使兄弟心头有了疑问。其次,他外号银弹子,江湖上如果能以暗器成名,手法
必然高人一等,但他打了兄弟一弹,功力准头都火侯极浅,像这样极普通的手法,
决不会以「银弹子」出名。这使兄弟不觉多注意了他一眼,又发现他脸上经过易
容,因此兄弟猜想他可能和秦兄一路,脸上经过易容,可能是冒名顶替混入本帮
来的。”

  许廷臣脸色微变,问道:“总使者早就看出兄弟脸上易过容么?”

  凌君毅道:“脸上易过容,只能瞒得过旁人,如何瞒得过兄弟这双眼睛?那
天杨家骢、沈建勋负伤回来,兄弟发现他们脸上都易了容,第二天宋兄〔宋德生
〕这一组回来之时,何祥生脸上又易了容。兄弟才想到你们每次出巡,都可能使
用瞒天过海的手法,逐步换人,等到船到黑龙会,所有护法和护花使者,岂不全
都变成你们的人了?”

  秦得广深深吸了口气,叹道:“这叫一下子失着,全盘皆输,凌朋友,真有
你的。”

  公孙相矍然道:“难怪那天兄弟值巡,总座曾嘱兄弟,遇事小心。”

  凌君毅道:“不错,兄弟那时只当他们下手的对象,可能是你公孙兄,因为
你乘坐的那条船,就是当日沈建勋出事的那一条,后来才知两名水手,已经换了
人。”他口气一顿,续道:“那天晚上,有人用「森罗令」行刺太上,还把赃栽
到了兄弟头上……”

  自从有人行刺太上,后来从凌君毅卧房,搜出「森罗令」和那件「青衫」,
凌君毅随着帮主、副帮主去面禀太上,后来就没了下文。凌君毅还是照样腰悬倚
天剑,当他的总护花使者。这件事究竟如何处置,底层没有一个人知道,自然也
是大家想知道的事。凌君毅这一提起当晚之事,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徐守
成四人,个个聚精会神的望着凌君毅。就是秦得广、许廷臣,也睁大双眼,静静
的等待着下文。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但那天晚上,兄弟在侍者之中,也发现了易过容的人。”

  公孙相道:“十二侍者脸上都戴面具,总座又如何看出来的呢?”

  凌君毅道:“兄弟因其中一人行动可疑,禀明太上,要她们各人取下面具来
检查,才发现的。”

  宋德生喜道:“总座把她拿下了?”

  凌君毅道:“这人叫钱月娥,是黑龙会潜伏在咱们这里的一个领导人物。”
秦得广脸色一变,没有作声,咕的喝了一大口酒。

  凌君毅道:“当晚兄弟又抓住了一个冒名顶替易过容的花女,替钱月娥跟秦
兄通风报信,左右舷来回走动。”

  秦得广道:“她们既已招供,你为什么当时不把兄弟拿下?”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你们企图在船行途中,逐渐掉换咱们的入,兄弟将计
就计,给你们来个依样葫芦,也要在船行途中,一个个逮住你们派来的人。”

  秦得广伸手取起酒碗,一口气喝完,冷哼一声道:“凌朋友手段果然厉害,
不但把兄弟等人一网打尽,而且还要沿途让咱们的人,—个个自己送上门来,这
般厉害的人,真是留你不得。”话说到一半,执碗右手五指一松,酒碗坠地,一
只铁掌,已经闪电般朝凌君毅当胸印到。他就坐在凌君毅左首,这一掌可说蓄意
已久,本来早就可以出手,但他要等待的就是时机。要在凌君毅毫无准备的时候,
冷不防给他一掌,才会得手。

  他练的是邪门中寒毒无比的「寒丝掌」,只要有一丝寒气侵入体内,就可置
凌君毅于死命。当然,这一掌,也是他竭尽全身之力出来的,两人近在咫尺,右
手一横,正好够到凌君毅的心窝,实在方便已极!凌君毅话声方落,右手举碗喝
酒,酒刚喝到嘴里,酒碗还未放下,左手拿起一个咸蛋,自然毫无防备。秦得广
说到最后一句「真是留你不得」,右掌已经印到他胸口。凌君毅依然没有惊觉,
忽然转过头来,朝秦得广含笑道:“秦兄光是喝酒,怎不吃菜?这咸蛋不错啊!”

  他这一转过头来,上身自然也跟着转了过来,秦得广印向他胸膛的手掌,也
就错开了几寸。凌君毅不徐不疾,把手中拿着的咸蛋,—下塞在他掌心。这一段
话说来较慢,其实何殊电光石火一闪问的事!秦得广掌心凝聚了「寒丝掌」功,
眼看快要印上,心中还在暗暗得意,突觉一个又圆又滑的东西,一下抵住了自己
的手掌。那自然是咸蛋!他横劈过去的手掌,给咸蛋那么轻轻一抵,再也不进去!
不,从咸蛋上传来一股无形潜力,竟然把他掌力封死,使他凝聚掌心的「寒丝功」,
一点也施展不出来。直到此时,围坐着的宋德生、张南强才看到秦得广出手偷袭。
他们因坐在对面,要待出手,已是不及,口中不觉谅叫出声。

  公孙相剑眉一剔,怒喝道:“姓秦的,你这是找死!”挥手一掌,击在秦得
广的左肩之上。但听「砰」的一声,把秦得广坐着的人,打得离地飞起,震出数
尺之外。

  凌君毅朝他淡淡一笑道:“公孙兄其实不用出手,谅他区区「寒丝掌」,也
未必伤得了兄弟,否则兄弟岂会给他解开右手穴道?”随着话声,已经站起身来,
接着又道:“本来兄弟要他自己知难收手,可保无事,但公孙兄这一掌,却把他
打得真气岔散了。”大家听了凌君毅的话,目光不由全朝秦得广看去,果见秦得
广脸如白纸,直挺挺躺在地上,业已昏死过去。

  公孙相看得大奇,说道:“兄弟看他偷袭总座,仓促出手,这—掌不过用了
五成力道,他怎会伤得如此厉害?”

  凌君毅已经走到秦得广身边,俯下身去,替他解开受制的穴道,让他平躺地
上,一面说道:“他四肢穴道,除了右手已经解开之外,其余悉遭封闭,他为了
偷袭兄弟,把全身功力,凝聚右手掌心。经兄弟用咸蛋把他抵住,那时若要取他
性命,只须稍为使用反震之力,就得当场强命,但兄弟只封住他的掌心,不让他
掌力发出来,目的就是要他知难收手。”

  说话之时,秦得广已经醒转,只见他一张横肉脸上,汗珠像黄豆般绽了出来,
双目一睁,颤声道:“凌朋友,你……你好毒辣的手段……”

  凌君毅微笑道:“你是运岔真气,我已替你解开了全身穴道,你先躺着别动,
等气机平静下来,我再助你运气归宫。”接着抬目朝公孙相续道:“那时他四肢
穴道,有三处受制,只有右臂运聚了全身功力,又被兄弟把他抵住,发不出来,
你这一掌,虽然只用了五成力道,但正在他全身力道引满待发,又无处可发之际,
受到外来掌力的震动,真气自然入岔了。”

  公孙相赧然道:“总座说得极是,那是兄弟太鲁莽了。秦得广是黑龙会潜伏
的奸细,就是死了,也无足轻重,运岔真气,人又未死,总座何用徒耗真力,助
他运气归宫?”

  凌君毅道:“不然,咱们除非在逮捕他的时候,失手误伤,就是把他杀了,
也没有话说。如今已经把他逮住,就不能再伤害他了,是死是活该由太上来决定,
因此他真气岔散,兄弟必须助他复原。”

  公孙相还待再说,忽然看到凌君毅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心中立时明白过来,
就点头道:“总座说得是。”

  凌君毅不再多说,转身朝秦得广道:“秦兄现在就请盘膝坐好,兄弟助你运
气行功。”秦得广自然知道,岔散的真气,若不及日寸运气归宫,时间稍久,就
会变成走火入魔,一生完了。这一听说要自己盘膝坐好,慌忙依言坐定。

  凌君毅一只左掌,已经缓缓按上他头顶「百会穴」,口中说道:“秦兄准备
了。”一般真气,已从掌心度入他「百会穴」。秦得广但觉一股热流,如醍醐灌
顶,滚滚冲入体内,一时哪敢怠慢,慌忙双目内视,把一口岔散的真气,勉强提
起,迎着凌君毅度入的真气,缓缓导行归宫。

  这样足足化了一顿饭的时光,只见凌君毅长长叹丁口气,收回手去,说道:
“好了,现在秦兄自己可以运行了。”缓步回到原处坐下,含笑道:“大家喝酒。”

  宋德生道:“总座,咱们还不回去么?”

  凌君毅抬头看看天色,笑道:“此时不过三更,咱们坐在此地,可以监视远
近十里江面,要到天色微明,才有人接班,还是在此休息一会的好,早去作甚?”
说着,引壶斟满一大碗酒,喝了起来。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都是海量,听总
使者既然这么说了,也就大碗的痛饮起来。

  秦得广运了一回气,觉得已无大碍,便自站起,走到凌君毅面前,神色恭敬,
拱拱手道:“幸蒙总座赐救,秦某感激不尽。”

  凌君毅回头道:“秦兄运气完毕,那就不碍事了,来,还是坐下来喝酒。”

  秦得广道:“总座怎不点了秦某穴道?”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秦兄自问逃得了么?”

  秦得广赧然道:“在总座面前,秦某确实无法逃走。”

  凌君毅道:“秦兄好说,那就请坐下来喝酒。”秦得广果然依言坐下。

  凌君毅亲自替他倒了碗酒,含笑道:“兄弟敬秦兄一碗,喝酒的时候,咱们
还是朋友。”

  秦得广举起酒碗,说道:“该是兄弟敬总座的。”一口气把酒喝了下去,抓
起一片酱肉塞入口中,一面抬目说道:“总座方才曾说,有话要问兄弟,不知总
座要问什么?”他自己先开口了!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兄弟原想问问黑龙会的情形,如果秦兄不方便,那就
算了。”

  秦得广朝许廷臣望了一眼,慨然说:“敝会禁律,泄密者死,但秦某这条命
是总座救的,总座要问什么,秦某知无不言。”

  许廷臣道:“秦兄莫是不想回去了?”

  宋德生就坐在他旁边,喝道:“闭上你的鸟嘴。”

  秦得广又喝了口酒,朝许廷臣大笑道:“咱们已经落到百花帮的手里,还想
回去么?”许廷臣没有作声。

  凌君毅道:“兄弟并无刺探黑龙会太多机密的意思,只是兄弟有两个朋友落
在黑龙会手里,因此只想知道黑龙会的大概情形,譬如黑龙会在何处?首领是准?
他们囚人的地方在哪里?秦兄能见告么?”原来他请秦得广喝酒,又替他疗伤,
目的就在于此。

  秦得广道:“黑龙会有内堂、外堂之分,兄弟属于黄龙堂名下,只是外堂执
事,职司对外,黑龙会内部情形,知道得有限。”

  凌君毅道:“黑龙会在哪里?你总知道吧?”

  秦得广道:“兄弟只知道咱们黄龙堂设昆嵛后麓黄龙岩。”

  “昆嵛后麓?”凌君毅道:“你说的是山东昆嵛山?”秦得广应了声「是」。

  凌君毅道:“那么你们首领是谁呢?”

  秦得广道:“说来总座也许不信,兄弟虽然入会三年,但只见过会主一次,
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凌君毅道:“他没有姓名?”

  秦得广道:“大家只称他会主,不知他姓甚名谁。”

  公孙相冷笑道:“总座,入会三年,连会主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话你相信
么?”

  秦得广道:“事实如此,兄弟何须说谎?你公孙相担任百花帮护花使者,也
一年多了,你知道太上姓甚名谁么?”

  凌君毅道:“秦兄不是见过他一次么?”

  秦得广道:“不错,兄弟看到的是一位黑脸、黑须、身穿黑袍的伟岸老人,
但兄弟觉得那不是他的本来面貌。”

  凌君毅道:“秦兄属黄龙堂,算是外堂,那么内堂呢?”

  秦得广道:“飞龙、黄龙,都属外堂,只有青龙堂是内堂。”

  凌君毅道:“内堂和外堂,不知有何区别?”

  秦得广道:“青龙堂执掌会中机密,手下都是女子,称为内堂,是三堂中最
具权力的一堂。飞龙、黄龙二堂,专门对外。飞龙堂也称护法堂,都是一流高手,
平日没有一定任务,也很少行动,只有黄龙堂派在外面的人,遇上困难,才由飞
龙堂派人增援。”

  凌君毅道:“飞龙堂设在哪里?”

  秦得广道:“这个兄弟也不知道,但咱们黄龙堂弟兄,若有什么危难,只要
发出求援信号,不论远近,都会有飞龙堂的人赶来,因此没有人知道飞龙堂究竟
设有哪里。”

  凌君毅道:“黑龙会果然神秘得很。”接着问道:“那么黄龙堂呢?”

  秦得广道:“黄龙堂职司对外,堂下都是男的,江湖黑白两道中人,只要有
人引进,均可入会。”

  凌君毅突然问道:“钱月娥那是青龙堂的人了?”

  秦得广道:“不错,她是水堂主派出来的,咱们都得听命于她。”

  凌君毅心中暗道:“无怪钱月娥要玫瑰传出消息,就嚼舌自尽,原来她怕泄
漏了会中机密。”一面沉吟道:“如此说,秦兄也不知道囚人之处了?”

  秦得广道:“那要看总座两位令友是被什么堂擒去的了。如是黄龙堂擒去的,
当然囚禁在黄龙岩;但若是青龙、飞龙两堂擒去的,兄弟那就不知道了。”他说
到这里,接着又道:“兄弟未被派到百花帮来之前,曾在黄龙岩耽过一段时间,
有时水堂主派人前来传达会主命令,只要看他们来去从容,相距应该不会太远,
兄弟也曾暗暗留心,但黄龙岩数十里方圆,就没有青龙堂的影子。”

  凌君毅心中暗忖道:“假冒桅子的小姑娘,她曾说是水堂主的侍女,自然知
道青龙堂的地方了。”举碗喝了口酒,问道:“秦兄在黄龙堂是什么身份?”

  秦得广道:“黄龙堂除了堂主,只有巡主和剑士两级,兄弟是巡主身份。”

  凌君毅道:“不知你们自己人之间,有何记号?”

  秦得广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忽然洪笑一声,放下酒碗,伸手从发髻中取出一
颗东西,手掌一摊,说道:“今晚冲着总座,兄弟全抖出来了。咱们的记号就是
以此为凭。”他掌心赫然是一颗红豆大的珍珠,穿着黄色丝络。

  凌君毅目光何等犀利,这一注视,就清晰看到珍珠中间,有一个比蝇头还细
的「令」字!口中不觉「啊」了一声:“珍珠令!”

  秦得广道:“原来总座已经知道了。”

  凌君毅道:“兄弟身上也有一颗,请秦兄瞧瞧。”说罢,果然也从怀中摸出
一颗珍珠,托在掌心。

  秦得广目光凝注,仔细看了一眼,笑道:“这是黑龙会对外示警的记号,原
来总座早就在查访黑龙会了。”

  凌君毅道:“同是「珍珠令」,不知有何不同?”

  秦得广道:“咱们会中,堂主以上,才有资格佩戴珍珠令,堂主佩的比黄豆
略大,像总座这颗,就有拇指大小,那该是堂主佩戴之物。而且丝络颜色也不一
样,青龙堂是青线,飞龙堂是红线,咱们黄龙堂是黄线,只有令主用的是金线。
总座这颗,穿的是金线,乃是对外代表本会的信物。因为会中佩带的都是真正明
珠,只有对外的信物,乃是假珠,一眼就可分辨得出来。”

  凌君毅道:“原来还有这许多区别。”

  秦得广道:“那可还有呢,咱们外堂的人,珍珠上刻的「令」是单线,内堂
的人珍珠上那个「令」字,就用双钩刻的了。”

  凌君毅心中忽然一动,暗想:“自己家传骊龙珠上,那个「令」字,也是双
钩刻成,莫非黑龙会也和自己有关?”他想到自己家传的「飞龙三剑」,成为百
花帮的「镇帮三剑」。如今家传的骊龙珠,又和黑龙帮内堂的「珍珠令」相似。
如说巧合,这两件事,已经超出了巧合的范围?他一时之间,但觉思潮起伏,心
头充满了重重疑云,一手举起酒碗,把一大碗酒,咕嘟咕嘟全喝了下去。

  公孙相看他已有几分醉意,忙道:“宋兄、张兄、徐兄,咱们陪总座干一杯。”
说话之时,暗暗朝三人使了个眼色。这意思就是说,凌君毅已经不能再喝了,酒
壶中存酒不多,大家分一碗,把它喝完了就好。宋德生、张南强自然听得出公孙
相的口气,大家同声应好,许守成拿起酒壶,替三人斟满了酒,自己也倒了一碗。

  秦得广道:“徐兄,剩下是兄弟的了。”伸手接过酒壶,往嘴中就灌,把剩
下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诸位是怕兄弟喝醉了?”话声方出,秦得广突然「啊」
了一声,身子往后倒卧下去。事出意外,使场中围坐的人,全都吃了一惊。

  凌君毅动作快速,一下纵身跃起,俯下身去,左手扶起秦得广身子,右手已
经按在他「命门穴」上,口中急急问道:“秦兄怎么了?”公孙相、宋德生、张
南强、徐守成四人,也同时起身,公孙相向三人低低说了两句。宋德生等人连连
点头,各自分散,暗暗戒备。

  就在此时,突听凌君毅侧脸喝道:“林内何人?”

  “老夫。”随着话声,从林中缓步走出一个头盘小辫的瘦高老者。这老者身
穿蓝布褂,扎脚裤,左手拿一根尺许长的竹烟管,生成一张瘦削的死灰脸,黑夜
之中,连他一双眼珠,都是死灰色的,闪烁有光。

  秦得广经凌君毅助他一口真气,从「命门」度入,适时睁开眼来,目光直视,
瞧到灰脸老者,口齿启动,嘶声道:“飞……龙……龙……”他这三个字,似是
用了极大力气说出来的,但说到后来声音愈来愈弱,缓缓闭上眼睛,嘴角间也跟
着流出黑血。显系中了某种细小暗器,毒发而死。

  凌君毅收回右手,直起身来,目注灰脸老者,问道:“阁下是黑龙会飞龙堂
来的了?”

  灰脸老者道:“老夫倒知道朋友就是百花帮新任总护法使者,对不?”

  凌君毅道:“不错,在下正是凌君毅,阁下也报个万儿。”

  灰脸老者道:“老夫饶三村。”

  凌君毅并不知道金铰剪饶三村就是飞龙堂堂主,问道:“阁下来此有何图谋?”

  饶三村摸着他一把灰白的山羊胡子,芜尔笑道:“老夫的任务有三,乃是:
诛杀叛徒,营救本会弟兄。”

  凌君毅道:“你只说了两项。”

  饶三村道:“不错,还有一件事,是请凌总护花使者屈驾随老夫一行。”

  凌君毅道:“阁下要在下随你去哪里?”

  饶三村道:“当然是敝会了,若非为了来请凌老弟,屈驾一行,又何须老夫
亲来。”口气十分托大。

  凌君毅目光凝注,说道:“听阁下口气,莫非是飞龙堂的堂主?”

  饶三村道:“老弟说对了,老夫正是飞龙堂主,凌老弟答应随老夫走了?”

  公孙相大笑道:“总座不必考虑了,生擒了一名堂主,其余的人,自然格杀
勿论。”

  宋德生接口道:“对,总座擒下这位饶堂主,这其余的,都交给属下了。”
说话之间,但听一阵锵锵剑鸣,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徐守成四人,各自掣
出了长剑。

  饶三村只是微微一晒,道:“老夫统率的十二星宿,如果有这般容易打发,
那就不成其为飞龙堂了。凌老弟要是不信,你不妨要他们上去一个人试试。”

  公孙相没待凌君毅开口,抢着道:“总座,属下去会会他们。”

  饶三村深沉一笑,举手向空一招。这大概是他们的暗号,本来站在数丈开外
的十二幢黑影,举步朝草坪四周走了过来。这回大家都可看清楚了,这十二个人,
方才何以只是黑幢幢看不清面目?原来他们头蒙黑布,穿着一身紧身黑色劲装,
布料好像极厚,全身上下一片黑色,只露出一对熠熠发光的眼睛。凌君毅看他们
装束诡异,心头暗暗忖道:“这十二星宿,这般打扮,自然不会是装神扮鬼,唬
唬人的,那么他们莫非练的是什么邪门怪异功夫不成7 ”心中转念,回头朝公孙
相道:“你要多加小心。”

  公孙相道:“属下省得……一手仗剑,奔了过去,喝道:”你们哪一位站出
来比划比划?“

  饶三村冷冷说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仰手朝右首一人指了指。那黑衣人
向前一掠,迎着公孙相扑来。此人身法奇快,一言不发,双手如钩,扑攫而至。

  公孙相练的是「天狼剑法」,「狼形步」,上身一扑,便已到了黑衣人侧面,
口中低喝一声:“看剑!”寒光一闪,剑尖已经刺到黑衣人肋下。

  黑衣人不避不让,猛地回过身来,右手五指箕张,朝公孙相执剑手腕抓来。
公孙相出手何等迅速,但听「砰」的一声,剑尖已经刺中黑衣人的右肋,但却如
点在坚石之上!不知黑衣人一身衣服,究是何物制成,居然不受刀剑,公孙相手
中一柄百炼精钢的长剑,竟然刺不动它分毫。公孙相心头方自一惊,但见黑衣人
扭身之间,五指勾屈,己朝自己手腕抓来,目光一注之间,但见对方五个指甲乌
黑有光,分别淬过奇毒。公孙相又惊又怒,双肩一侧,身形斜窜而出,一下闪到
黑衣人身后,刷的一剑,疾刺过去。

  那黑衣人身上虽然穿着坚厚的黑衣,但行动却十分灵活,身形随着公孙相急
速转了过来,挥手一掌,劈击而出。这一掌,居然劲风讽然,势道极强,而且掌
风之中,隐隐挟着一股奇腥之气。公孙相师傅老狼神,原是旁门中首屈一指的人
物,平日对徒弟定然把天下武林各种旁门怪异武功,述说十分详尽。公孙相鼻中
闻到对方发出的掌风,带着一股奇腥,心头不禁一动,暗道:“看来他们练的是
「五毒掌」了。”一时不敢硬接,身形前仆,一下从左窜出,挥手一剑,往后刺
出。

  那黑衣人两次扑空,口中低啸一声,双手挥舞,跟着欺来,扑击之势,更是
迅捷无伦。公孙相仗着「天狼身法」,忽东忽西的闪动,才算和黑衣人打成平手,
实则已是攻少避多。因为黑衣人身上穿的一身坚厚黑衣,不受刀剑,就算你刺上
了也是白刺。两人缠斗了八九招,凌君毅一双炯炯目光,一直盯注着黑衣人,自
然看得十分清楚,双眉微拢,沉声喝道:“公孙兄回来。”公孙相听到喝声,立
刻长剑护胸,往后跃退。那黑衣人并末追击,便自收手。

  公孙相退到凌君毅身边,低声说道:“总座,他们身上穿的衣衫,刀剑不入。”

  凌君毅点头道:“兄弟看到了。”

  公孙相又道:“还有,他们不使兵刃,但十指都淬过剧毒,劈出的掌风,带
有一股腥气,极似「五毒掌」一类毒功,不可硬接。”

  凌君毅道:“兄弟知道,他们若无特殊技能,姓饶的口气也不会如此托大了。”
口气一顿,朝四人说道:“你们站在原地别动,兄弟去试他一试。”随着话声,
缓步朝前行去。他武功高强,若是他都无法能胜得十二星宿的话,今晚的局面,
就不堪设想了。

  公孙相突然低声说道:“总座要多加小心。”

  凌君毅微微顿首,缓步走到饶三村前面,相距一丈,方始停步,道:“饶堂
主贵属,果然厉害。”

  饶三村眨动灰眼,阴笑道:“凌老弟那是答应随老夫同去了?哈哈,识时务
者为俊杰,凌老弟不失为俊杰人物。”

  凌君毅脸上不见一丝笑容,沉声道:“阁下要在下随你同去不难,凌某倒想
先和你决一胜负,饶堂主不会推辞吧?”

  饶三村死灰眼中神光一闪,徐徐说道:“老夫奉会主之命,原是敦请凌老弟
来的,咱们自以不伤和气最好,何况就今宵情势而论,老夫已经掌握了必胜之机,
再要以命相搏,岂不是有些不智了么?”

  凌君毅双目寒光陡射,朗笑一声,道:“凌某说出要和你动手,你想不动手,
只怕也不成了。”他打定主意,擒贼擒王,喝声甫出,右手一拾,呛的一声,长
剑出鞘,倚天剑青芒吞吐,朝饶三村一指,喝道:“饶堂主请亮兵刃。”这剑尖
一指,距离饶三村身前不过数尺光景,一股森寒剑气,直逼胸臆。

  饶三村外号「金铰剪」,他练的就是「金铰剪」神功,两个指头,犹如钢剪
一般,就算你百炼精钢长剑,只要轻轻一夹,就可把你夹断,因此他身边从未携
带兵刃。但这回他看到凌君毅掣出来的长剑,不但形式奇古,而且剑锋森寒遏人,
显然不是寻常宝剑。他虽然练成「金铰剪」神功,但遇上这样一柄神物利器,却
也不敢轻樱锋镐,口中低啸一声,上身倏地往后一仰,飞纵出去二丈来远。凌君
毅没想到他会不战而退,口中朗笑道:“饶堂主可是不敢和在下动手么?”话声
未落,突觉身后风声有异!

  同时也听到公孙相喝道:“总座小心身后!”其实不用公孙相出声,凌君毅
左手扬处,迅若电光火石,拍出一掌,人也倏地转过身来。原来饶三村方才那一
声低啸,自是指挥「十二星宿」的暗号,啸声甫出,就有两团黑影,疾如鹰隼,
一左一右,朝凌君毅身后扑攫而来。

  凌君毅是反手如来的传人,听风辨位,反手发掌,是他师门的绝艺,这一掌
是他尚未转身之际,向左首欺来的黑衣人拍去。那黑衣人堪堪扑到,五指如钩,
正待朝凌君毅左肩抓落,突觉一团强猛劲气,当胸撞到,哪里还有他闪避的机会?
但听「砰」然一声。一掌击中此人前胸。这一掌,凌君毅差不多用了六成力道。
直把那黑衣人震的向后连退了三步。

  凌君毅拍出一掌,候地转过身去。欺到右首的黑衣人目光炯炯,乌黑五指,
有如钢钩一般,距离自己右肩已不过五寸,来势凶猛,心头不禁为之一凛!急切
之间,急忙右肩一沉,手中长剑疾削而出,同时身形一侧,横闪出去。双方动作,
均极快速,两人擦身而过,错开一丈来远!寒芒闪处,那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凄
厉惨叫,鲜血喷洒,抓向凌君毅肩头的五根勾曲手指已被剑锋削断,血流如注。

  饶三村吃了一惊,他真没想到凌君毅出手会有如此快法,连一向认为可以纵
横江湖、所向无敌的「十二星宿」,转眼之间,几乎栽了两个。此人不除,日后
必为黑龙会心腹大患。但他在临行之际,会主又一再交代,此人非生擒不可!他
心念闪电一动,又暇口发出两声低啸。低啸乍起,又有四团黑影,箭一般向场中
飞扑而入。凌君毅一招之间,一掌震退了一个黑衣人,一剑削断另一个黑衣人五
指,精神不觉陡然一振!他们纵然穿着特制衣衫,刀剑不入,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原是一瞬间事,那被凌君毅一掌震退的黑衣人,一退即上,双手箕张,纵
身飞扑而至。被剑锋削断五指的黑衣人,更是凶性突发,双目通红,不顾右手鲜
血仍然不停地流出,厉啸一声,左手五指如钩,迎着凌君毅当胸抓来。这两人几
乎是同时发动,来势凶猛己极,凌君毅却也不敢大意,右手一指,但听「嗤」的
一声,从他中指飞射出一股劲急的水箭,直向左首黑衣人双眼射去。倚天剑交到
左手,同时身随剑走,使了一记“横扫六合”,剑光如匹练横飞,朝另一个黑衣
人扫去。

  这一剑横扫,使的正是时候,饶三村发出两声短促的低啸,四个黑衣人从四
个不同方向飞扑过来。他们平常纵然不畏刀剑,但凌君毅这柄倚天剑,乃是太上
所赐,本身已是斩金截铁的利器。此时经凌君毅使来,更是剑风激荡,寒芒耀目,
威势极强!扑来的四人,眼看剑光奇亮,寒气直砭肌肤,也不禁为之一怔,急急
往后跃退。那个被削断五指的黑衣人,吃过苦头,自然识得厉害,纵身横闪而出。

  那凌君毅从中指射出的一道水箭原来是他方才喝下去的酒,强敌当前,自然
有不得几分的酒意,才用内功逼出。在他原是无意之举,只因对方黑衣人急扑过
来,正好用酒箭唬他一唬,哪知这一下,却是射中了对方。黑衣人全身都包在力
剑不入的特殊衣着之中,只有这双眼睛留着两个眼孔,是他们唯一弱点。他扑来
之势,何等凶猛?凌君毅迎着他射出酒箭,又是用内力逼出,势道同样极强。一
来一去,快速何殊电光,等到他发现凌君毅手中射出一股水箭,再待后退,已是
不及。酒箭经凌君毅内功遏发,射中的又是人身最弱的眼睛,但觉一阵剧痛,双
手蒙着眼睛,哇哇乱叫,自然没有来得及后退。

  凌君毅一剑扫出,逼退了五个黑衣人,眼看被自己酒箭射中眼睛的黑衣人,
末受大伤,立即身形一晃,欺到他身前,右手五指直竖,掌心向外,向前推出。
这一掌名为「牟尼印」,乃是佛门降魔法藏,威力之强,岂同小可?那黑衣人身
上虽有刀剑不入的衣衫,遇上这等佛门降魔绝学,也是经受不起,口中闷哼一声,
一个人应掌飞起,摔出去数丈来远,当场气绝。

  那扑入战场的四个黑衣人,虽被凌君毅一剑逼退,但他们都是久经训练,人
性已泯,满腔都是凶残暴戾之气,—个个口发厉啸,挥舞双臂纵身扑起。那被削
断五指的一个,独臂箕张,更是啸声如狼,抢先朝凌君毅身后抓来。这是同时发
难,但见五团黑影,如星丸跳跃,行动有如鬼魅,集中凌君毅一个目标攻击,声
势猛恶绝伦!

  公孙相目睹凌君毅一掌就击毙了一个黑衣人,不由得豪气大生,此刻眼看他
们倚多为胜,立即长剑向空一招,喝道:“宋兄、张兄,咱们一起上。”宋德生、
张南强虽明知对方刀剑不入,也各挥长剑,正待纵身投去。

  凌君毅大喝一声:“你们不用过来。”喝声出口,但见他右手一挥,手上青
虹掣电,又多了一把两尺来长的短剑。但见他一长一短两柄宝剑,在身前划起重
重剑影,银虹耀目,剑气寒光扩及两丈方圆。那五个黑衣人联手扑攫,合击之势
虽然严密,但他们都还神志清明,也知道凌君毅手上两柄宝刃,正是自己的克星?
心存畏怯,不敢逼得太近,只是围着凌君毅,连声怒啸,遥遥作势。就在此时,
那站在三丈开外的飞龙堂主饶三村口中,又响起了二声短促的轻啸。这两声轻啸
骤起,站立四周的另外六个黑衣人,随着举步,朝公孙相、宋德生等四人逼近过
来。

  公孙相为人机警,口中大喝一声:“大家小心!”喝声出口,右手仗剑,左
手迅快的从地上抓起许廷臣,口中凛喝道:“你们谁敢过来?”宋德生迅快抓起
了躺在地上的假徐守成。张南强,徐守成两人同时闪到公孙相和宋德生的身边,
准备合力迎战。假徐守成被点住穴道,除了两只眼睛还能眨动,口不能言。许廷
臣只是双肩穴道受制,眼看公孙相把自己当作挡箭牌,挡在前面,不禁脸色煞白,
大叫道:“公孙护法,快请放手,他们是没有理性的人。”

  六个黑衣人布成合围之势,缓缓向四人停身之处逼近,其实他们除了练的是
邪门毒功,性情残暴,神情并不迷糊。此时眼看许廷臣和假徐守成落在敌人手中,
倒也投鼠忌器,一时不好出手。只听饶三村冷喝道:“你们只管动手,格杀勿论。”

  许廷臣听得又惊又怕,急叫道:“饶堂主,你老是来救我们的,总不能置我
们的死活不顾……”六个黑衣人听到饶堂主的吩咐,口中低啸一声,突然朝四人
飞扑过来。

  公孙相一手抓着许廷臣,身形一扑,施展「狼形步」,右手振腕发剑,寒光
闪动,快疾向扑来的黑衣人双目刺去。黑衣人只有两个眼睛,留着眼孔没有遮蔽,
是唯一的弱点。公孙相这一招「金针刺蟒」,剑尖洒出一大片寒芒,袭取对方双
目,黑衣人果然不敢大意,身形往后一仰,右手手肘朝他剑上演来。公孙相其实
只是一记虚招,剑光洒出,人已身朝右窜出,一卞转到了黑衣人背后。转到敌人
背后,原可乘机出手……但黑衣人身上刀剑不入,转到他背后,也是一无用处,
变成只不过暂躲对方扑搜。要知对方扑来的人数,共有六人之多,而公孙相他们
却只有四个人。公孙相堪堪转到黑衣人背后,突觉一团黑影,疾如鹰隼,朝自己
侧面欺来,连人影还没看清,对方钢钩似的手指,已然抓住了许廷臣的肩头,另
一只手,劈面向公孙相抓来。那和公孙相对敌的黑衣人,也在此时,候地转过身
来,到了此时,公孙相不得不疾快松手,一个仆步,从两人中间窜了出去。

  许廷臣只觉肩头剧痛,骇得灵魂出窍,口中喝叫一声:“饶堂主饶命……”
人已闭过气去。这时宋德生、张南强、徐宋成三人,也都陷入险境。宋德生眼看
饶三村下了命令,连他们自己人都一律格杀勿论,自己自顾不暇,再抓着假徐守
成,岂不是个累赘?因此就把那假徐守成随手弃置地上,一手展开峨媚“乱披风
剑法”。峨媚派这套剑法,原以看去杂乱无章出名,东一剑,西一剑,飘忽无定,
身法自然也随着飘忽游走。

  黑衣人身上刀剑不入,剑法再奇,对他们已是一无用处。但宋德生展开剑法,
身形随着游走不走,却对他大有用处,至少可以暂时闪避黑衣人的扑击。张南强
出身衡山派,衡山剑法以腾空扑击为主,这回,他却占了很大的便宜。他剑法展
开之后,身子凌空飞起,本来他们衡山派盘空扑击取敌,一个人终究不是飞鸟,
可以在空中回翔上下,那是全靠扑击之时,和敌人兵刃接触,藉以腾身再起。如
今黑衣人全身刀剑不入,他扑击之时,只要随便在黑衣人身上点上一下,就可借
力纵起,飞了开去。一个人老是提着一口真气,盘空腾跃,自然是一件十分吃力
之事,但在和这几个刀剑不入的黑衣怪人拼搏之际,他腾空飞跃,算是最安全的
了。

  四人之中,最吃亏的是徐守成。他出身武当派,武当「两仪剑法」,取法「
太极动而生两仪」,每一剑,都划着圆圈,纯然是以柔克刚的剑术。身形步法,
虽是身随剑走,但也只是在方圆数步之间走着弧形步法,最多踩踩九宫、八卦方
位。此时面对着扑攫为主,爪有剧毒,武功高强,秉性凶猛的敌人,劈、刺,所、
削全然无效,迂回缓慢的弧形步法,更是难以躲闪,两三个照面,已是迭遇惊险!

  当然,其他三人,也同样攻守失据,身在险境之中,但徐守成的处境,特别
险恶而已。就在许廷臣尖叫「饶堂主饶命」的时候,徐守成也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执剑右腕,突然被黑衣人紧紧抓住。凌君毅一长一短双剑飞舞,和五个黑衣人搏
斗正酣。他手中虽有削铁斩金的利器,但对方五人,武功高强,他们已知凌君毅
一长一短的两柄宝剑,正是自己等人的克星,因此谁也不肯和他正面接触。

  凌君毅听到许廷臣、徐守成两声尖叫传入耳际,转目望去、只见徐守成被一
个黑衣人抓住手腕,正在极力挣扎之中,心头不禁大急!一时哪还和他们缠斗?
口中大喝一声。双剑乍然一分,刹那间冷芒电掣,剑气弥漫,从他双剑飞洒出来
的纵横剑影,宛如怒潮汹涌向四外卷出!剑光流动,隐挟风雷之声,这一招使的
正是「飞龙三剑」第二式「龙战于野」,威力之强,无与伦比!围着他扑攻的五
个黑衣人退避不及,一个双腿被削,两个各断一臂,厉啸惨啤声中,血雨横洒。
凌君毅一招出手,连看也没看一眼,就双足顿处,剑演「神龙出云」,剑先人后,
他作一道矢矫匹练,朝抓住徐守成的黑衣人凌空飞击过去。

  那黑衣入抓住徐守成右腕,徐守成情急拼命,左手骈指如戟,一招「双龙抢
珠」,朝黑衣人双目戳去,双足抬处,连环踢出两脚。他终究是武当门下它出弟
子,不然,百花帮也不会把他罗致而来担任护花使者了。方才剑法纵然处处受制,
施展不开,但这一招两脚,在拼命之时使出,却也十分凌厉。指风嘶然,袭向黑
衣人双目,黑衣人就不得不出手化解,他左手扣着他的右腕,右手举肘格开了徐
守成袭来左手。但听莲蓬两声,徐守成连环飞腿,全已踢中黑衣人小腹。无奈黑
衣人身上衣着,乃是皮革经药水浸制而成,刀剑不入,这两脚虽被踢中,自然也
无法伤得了他。

  徐守成也明知自己一招「二龙抢珠」,不易奏功,因此在这两脚上,却用了
十成力道。黑衣人纵然有皮衣护身,也被他这两脚踢得身躯震动,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凌君毅一道矢矫如龙的剑光,也相继飞掠而至!黑衣人突觉一道寒风,
自天而降,眼前奇亮,根本连看也没看清楚,剑光泻落,响起一声惨叫,五指一
松,身往后倒。徐守成惊魂甫定,身子摇了几摇,也跟着往地上倒去。凌君毅这
两招剑法,几乎一气呵成,出手之间,黑衣人三伤一死,当真神威奋发,锐不可
挡,把场中正在扑攻的黑衣人一齐震慑住了!就在此时,突听一声急促的啸声,
划空向北飞逝!场中黑衣人,听到这声啸音,纷纷纵身飞掠而起,去势如箭!

  凌君毅倏地回过身去喝道:“饶三村。”飞龙堂主金铰剪饶三村早已走得不
知去向,连黑衣人也走得一个不剩!

  公孙相抹了把汗,长剑一指,愤然喝道:“追!”正待纵身追去。

  凌君毅收起双剑,急忙叫道:“公孙兄决留步,穷寇勿迫。”

  公孙相只得停下,恨恨地道:“便宜了这姓饶的。”

  凌君毅已在此时,俯下身去,注目一瞧,但见徐守成双目紧闭,但除了右手
腕被黑衣人扣过之处留着五个乌黑指印,全身并无伤痕,心知只是中了对方指上
剧毒,尚无大碍,当下连点了他肩头两处穴道,不让毒血流动。宋德生、张南强
同时走了过来,眼看徐守成双目紧闭,似是伤势极重,两人同声问道:“总座,
徐兄伤得如何?”

  凌君毅因他中了黑衣人指上剧毒,必须自己用「骊龙辟毒珠」方可治疗,但
此珠又不能让大家看到。当下目光转动,略作沉吟,道:“他伤得不轻,只有兄
弟以本身真气,助他疗伤,方可保住生命,最少也要有顿饭时光,尤其在疗伤之
时,不能有人惊动。”说到这里,从身边抽出倚天剑,递给公孙相说道:“公孙
兄可待此剑站到三丈之外,守住北方。”接着又把巨阙短剑递给了张甫强说道:
“张兄可持此剑,站到三丈外,守住西北方向。”两人接过宝剑,依言站到三丈
之外去了。

  凌君毅又道:“宋兄身边有一盒「森罗令」,可去江边守卫。”

  宋德生听得一怔,不觉顿足道:“总座不说,属下怎么忘了身上还有「森罗
令」,唉,不然,方才就可拿他们试试它的威力,也许可伤他几个。”

  凌君毅笑了笑道:“没有用,「森罗令」纵然霸道,这些人全身刀剑不入,
只有两个眼孔,他们不会让你有机会出手的。若是给他们夺去,对咱们可能更为
不利。”宋德生想了想,伸手取出「森罗令」,转身朝江边走去。

  凌君毅把三人支开之后,立即盘膝坐下,从怀中取出「辟毒珠」,放在徐守
成右腕之上,徐徐滚动。不过盏茶工夫,徐守成手腕上五个乌黑指印,都已消散,
凌君毅收起辟毒珠,双手在徐守成肩颈上轻轻揉了两下,解开穴道。徐守成倏地
睁开眼来,只见凌君毅盘膝而坐,自己就躺在他面前的草地上,登时翻身坐起,
噗的跪了下去,连连叩头道:“总座两次救了属下性命,属下无以为报……”

  凌君毅迅快把他扶了起来,说道:“徐兄,你这干什么?”

  徐守成道:“生我者父母,总座两次救命大恩……”

  凌君毅拦着道:“徐兄不可如此,兄弟乔为总护花使者,肃清内奸,抵御外
敌,是我的责任,救你也是我职责份内之事。”

  徐守成还要再说,凌君毅道:“徐兄不用多说了,咱们先得检点一下,那许
廷臣和假扮你的贱人,他们匆匆撤退,并末把人带走,不知是死是活?”

  话声方落,突听宋德生放低声音说道:“启禀总座,江面上出现了五艘快艇,
好像是朝咱们这里来的。”

  凌君毅举目瞧去,果见江面上正有五艘快艇,冲浪而来,只是相距犹远,看
不清是敌是我,略微思索了下,说道:“宋兄打出一个火花讯号看看,他们若是
本帮的船只,就会有讯号作答。”

  宋德生答应一声,摸出一个火花,燃起火线,但听「嗤」的一声,—道紫色
火花,直向对方上空射去,紧接又是「叭」、「叭」三声轻响爆出三个绿色火球,
在上空飘飞,缓缓熄去。这里射出的火花堪熄灭,笔直驶来的五条梭形快艇上,
也适时放起一道紫色火花直上云霄,接着同样响起「叭」、「叭」三声,爆出三
点棕色火球。宋德生喜道:“果然是咱们的人,这就奇了,冉兄〔冉遇春〕他们
只有三艘快艇,怎会多出两艘来了?”

  凌君毅笑道:“咱们方才力搏十二星宿,剑光烛天,船上自然会看到了,这
五艘快艇,可能是赶来的援军。”

  公孙相道:“若非总座神威,等援军赶到,咱们早已壮烈成仁了。”说话之
时,和张南强两人交还宝剑。

  凌君毅仍把短剑贴身藏好,一面说道:“十二星宿武功虽也不弱,但所凭仗
的只是特制皮衣,普通刀剑无法伤得了他们,兄弟也不过有两柄利器,足以克住
他们罢了。”当下由大家分头清理战场。发现被黑衣人夺去的许廷臣,弃尸草坪
之上,他是被黑衣人一掌击碎天灵而死,死状极惨;也由此可见黑龙会对待自己
人手段十分残酷。倒是那假的徐守成,被宋德生随手弃置地上,黑衣人未注意,
居然无恙。

  另外场中还遗留了三具黑衣人的尸体。这三人中,一个是被凌君毅用「牟尼
印」震碎心脉而死。一个是抓徐守成的那人,被凌君毅一剑,劈作两段。另一个
则是在凌君毅一招「龙战于野」削断双足的人,敢情是因双足被削,无法撤退,
自碎天灵盖而死,但也许是他同伴补了他一记也未可知。总之,这一战之中,「
十二星宿」三死三伤,无怪饶三村要撤走得如此快了。

  五艘快艇,乘风破浪,来得极快,此刻已经驶到江岸。第一个抢先上岸来的
竟是副帮主芍药,接着是梅花、莲花、玉梨、玫瑰。稍后则是左护法冷朝宗,护
法冉遇春和万有为、孙秉贤。凌君毅早己率同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徐守成
四人,站在江边,看到芍药,不觉一怔,慌忙迎着拱手道:“副帮主怎么也来了?”

  芍药一双秋波盯着凌君毅,口中问道:“这里没发生事情么?”

  凌君毅微笑道:“方才黑龙会飞龙堂率人突袭,但事情已经过去了。”

  “飞龙堂?”芍药左右环顾了一下,奇道:“他们人呢?没逮到么?”

  凌君毅道:“已经退走了,只留下三个死的。”

  芍药顿顿足道:“咱们早来一步,就可把他们全逮住了!”

  公孙相道:“他们来的十二星宿,个个刀剑不入,若非总座在场,咱们这几
个人就得全军尽没,还想捉住他们?”

  凌君毅道:“副帮主怎么会进来的?”

  芍药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还问呢,又要我逮人,事前又瞒得我好紧,
直到二更时分,三妹才拿着你的密柬上来,要我依柬行事……”

  凌君毅道:“那是在下要总管到了二更,才可送给副帮主,还望副帮主原谅。”

  “谁怪你来了?”芍药盈盈一笑道:“你是太上授权,要你全权处理的,别
说是我了,连大姐都要听你的,我敢不遵命?”

  “太上授权,连帮主都要听他的。”这事第二层上,没有一人知道。左护法
冷朝宗听得暗暗惊奇,心想:“这小子一步登天,自己幸而没有得罪了他。”

  凌君毅道:“副帮主言重,那是把杨家骢三人已经擒下了?”杨家骢、沈建
勋、何祥生三人,都早已被害,由黑龙会的人易容顶替,已在凌君毅和秦得广谈
话中指出。

  芍药格的笑道:“自然拿下了,而且他们已经全招供了。”目光一抬,接着
说道:“方才是九妹来说,她发现这里有剑光腾空,可能是凌兄遇上了强敌,我
才匆匆赶来的。”

  直到此时,左护法冷朝宗才趋前一步,拱手笑道:“总座真是神机妙算,目
光如电,一下就把潜伏的奸细一网打尽,兄弟实在是既惭又愧,对总座佩服五体
投地。”

  凌君毅笑道:“冷老好说,兄弟也只是偶然发现而已。”

  芍药咦了一声:“秦得广呢?是不是给他逃走了?据杨家骢他们招供,他是
潜伏奸细的头儿。”

  凌君毅道:“秦得广已经死了,是被他们自己人暗算死的。这事倒不重要,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在下今晚遇上的「十二星宿」。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这一
样身服装,咱们的人就非吃大亏不可。”

  芍药问道:“不是有三个死的么,他们在哪里?快让我瞧瞧。”

  凌君毅伸手一指道:“就在那里。”当下陪着芍药走了过去。

  芍药探腕拔出长剑,问道:“就是这三个?”举剑朝一个黑衣人身上刺去。
她这一剑,至少也用了五六成力道,但剑尖刺在皮衣之上,哪想刺得进去?

  芍药怔得—怔,奇道:“这是什么皮做的?”

  凌君毅道:“在下也不知道,在下之意,不如把他们运回去再作道理。”

  芍药道:“凌兄这办法不错,啊,他们叫「十二星宿」,那是一共来了十二
个人了?”

  凌君毅就把方才经过,扼要说了一遍。一面命大家就地挖了个大坑,把三个
黑衣人身上所穿皮衣剥下,把三具尸体,连同秦得广、许廷臣两人,都—起埋了。
然后由徐守成押着假冒他的贼人下船,大家纷纷登上快艇,一路朝大船驶去。这
回,真有些像凯旋班师!大船上,百花帮主牡丹、总管玉兰已在三层膳厅上坐着
等候。右护法三眼神蔡良率同全体护法、护花使者分布大船四周,看去人影幢幢,
如临大敌。

  凌君毅、芍药当先登上甲板,三眼神蔡良立即迎了上来,躬身道:“副帮主、
总使者回来了,帮主已在厅中坐候多时了。”

  凌君毅含笑道:“大家辛苦了。”

  三眼神因有副帮主在侧,不敢多说,躬躬身道:“副帮主,总使者请。”凌
君毅、芍药并肩而行,走到大厅门口,早有两名护花使者躬身行礼,替两人掀起
布帘。

  芍药脚下一停,侧脸道:“凌兄请先。”

  凌君毅道:“自然是副帮主先请了。”

  芍药回眸一笑道:“你是此行主将,别和我客气了,快请呀!”

  凌君毅拗不过她,只得当先举步往里走去。大厅上,红烛高烧,百花帮主坐
在上首一张方桌边上,两旁伺立着桃花、菊花等六名侍者。衣香鬓影,个个身佩
长剑。百花帮主看到凌君毅走入,立即站了起来,含笑道:“总使者可是遇上了
敌人么?”一双盈盈秋波,深情凝注,满含着关切之色。

  凌君毅拱手道:“多谢帮主关切,属下在牛洛矾擒下秦得广之后,确和黑龙
堂主饶三村及他手下十二星宿相遇,动上了手……”

  百花帮主睁大风目,吃惊道:“他们来了很多人么?后来呢?”

  凌君毅道:“幸仗帮主神威,贼人留下三具尸体,不支而逃。”

  百花帮主粲然笑道:“那是凌总护花使者的神威。”

  芍药道:“大姐,黑龙会十二星宿,身穿皮衣,个个刀剑不入,我们把三件
皮衣都带来了。左右护法冷朝宗、公孙相等人,跟着凌君毅身后走入大厅,直到
此时,才上前参见过帮主。由宋德生、张南强两人捧着三件皮衣呈上。徐守成押
着假徐守成上前行礼。

  亏百花帮主看了假徐守成一眼,问道:“秦得广、许廷臣呢?”

  凌君毅道:“他们两人俱死在贼人手中,已经埋了。”

  百花帮主望了假徐守成一眼,说道:“这是他们派来冒名顶替徐守成的了,
唉,若非凌兄识破他们阴谋,咱们还没到黑龙会巢穴,所有护法、护花使者,全
被他们偷天换日,变成他们的人了。”说到这里,挥挥手道:“你们先把他送到
前舱囚起来再说。”徐守成答应一声,押着假徐守成,退了出去。

  百花帮主道:“总使者请坐,方才贱妾听九妹来报,牛洛山方向有剑光盘空
闪动,可能是总使者一行,遇上了强敌,才要二妹赶去增援。我想今晚你们这一
战,定是十分惊险,现在大家都在这里,凌兄能否把此行经过,说出来让大家听
听?”

  凌君毅依言坐下。芍药傍着他身边落座,一掠宋德生、公孙相等人,说道:
“凌兄今晚独战黑龙会十二星宿,也够累了,我看还是你们代总使者说吧。”这
话说的好不体贴。

  公孙相道:“属下向帮主报告。”

  百花帮主顿首道:“你说。”

  公孙相就把今晚如何计撞秦得广,如何套取他口供,直说到饶三村率领「十
二星宿」出现,他们如何刀剑不入,凌君毅如何剑创「十二星宿」,详细说了一
遍。这一段惊险经过,从他口中说出,当真历历如绘,听得在场之人,个个有如
身历其境,几乎喘不过气来。直说到凌君毅剑劈「十二星宿」,大家不由自主的
纷纷鼓起掌来。百花帮主仔细看了放在桌上的三套皮衣,抬目问道:“你们知不
知道这是什么皮做的?”

  大家听说这皮衣刀剑不入,暗器、拳掌都不能伤它,不禁纷纷走上前来观看,
但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三眼神蔡良道:“属下曾听人说过,北海产蛟,蛟皮
身有隐麟,制成衣衫,可以刀剑不入,暗器难伤。黑龙会巢穴,正在北海附近,
也许就是蛟皮制的了。”

  百花帮主点头道:“这也难说,哎,黑龙会近年罗致了不少高手,如果他们
都有一身这样的皮衣,咱们事先若不早作准备,只怕要吃他们的大亏了。”

  芍药笑道:“大姐发什么愁?十二星宿在凌兄手下,不是三死三伤,狼狈而
逃么?”

  百花帮主道:“那只是凌兄一人有此功力,咱们这许多人中,若是遇上了,
一旦刀剑无功,岂不全成了挨打的局面?”她抬起头,看看布帘外的天色,说道
:“天快亮了,太上坐功也快醒啦,这件事,还得早些票报她老人家才好。”说
到这里,回头朝身后侍女吩咐道:“莱莉,你拿一套皮衣,随我上去,其余的两
件,可由冷左护法暂时保管。”说完,站起身道:“总使者,二妹,咱们上去面
报太上。”凌君毅、芍药、玉兰同时站起。

  百花帮主抬手道:“总使者请。”

  凌君毅谦让道:“帮主请先,属下怎敢逾越?”

  百花帮主娇柔一笑道:“总使者莫要忘了,侦查这件案子,总使者是蒙太上
亲赐金令,全权处理的主持人。贱妾和二妹只是从旁协办之人,凌兄自该走在前
面了。”这话从帮主口中说出来,份量自然不同。如今谁都知道凌君毅是太上面
前的唯一红人,风头之健,已经凌驾帮主、副帮主之上了。这也难怪,以凌君毅
的人品武功来说,放眼武林,确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大家心里早已有个谱儿。凌
君毅百花帮的「娇客」是当定了的,而且国色天香的牡丹,花中之相的芍药,都
会下嫁这位总护花使者。

  凌君毅再三不肯,还是由百花帮主走在前面,第二个是他,再次是副帮主芍
药,总管玉兰和十名侍者,紧随他们身后,一起朝三层船舱上去。走到太上起居
室门口,除了梅花是今晚当值,玫瑰曾经假扮桅子,但却不敢擅入,就在门口站
停下来。其余侍者,从左右两舷悄然退去。百花帮主、凌君毅等人,刚跨进起居
室,就听太上的声音说道:“凌君毅,你有什么事吗?”

  凌君毅慌忙躬身应道:“属下有事禀报太上。”

  太上道:“好。”牡丹、芍药、凌君毅、玉兰因太上就要出来,一齐面向上
首,恭身肃立。不多一会,只见绣帘启处,两名黄衣使女一左一右伺候着太上,
缓步走出。

  凌君毅躬下身去道:“属下叩见太上。”只有他长揖不拜。

  牡丹、芍药、玉兰三人早巳一起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弟子叩请师傅金安。”

  太上脸上虽然垂着黑纱,但却蔼然点头道:“你们起来。”随着话声,已在
上首一张绣披交椅上坐下,一面抬目朝凌君毅问道:“凌君毅,你这时候来见老
身,莫非钱月娥这件案中的几个贼党,都已逮到了么?”

  凌君毅恭敬的答道:“回太上,属下幸不辱命。”

  “很好。”太上双目之中精光一闪,蔼然笑道:“真是好孩子,老身知道你
一定会把他们逮到的,所以老身要你放手去干。你总算不负老身期望,唔,你们
都坐下来,慢慢的说。”这句「好孩子」,口气亲切。凌君毅倒没有什么,百花
帮主听到耳里,脸上有些热烘烘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凌君毅躬身道:“属下谢坐。”就在下首椅上坐下。他坐下了,百花帮主、
芍药、玉兰也一起随着坐下。凌君毅就把自己当上总护花使者的当晚,有人以「
森罗令」行刺自己,如何追踪,经过仔细推敲,此人可能就是秦得广。后来又发
现银弹子许廷臣打出来的银弹子并无特殊手法,木应以银弹子成名,后来又发现
他脸上经过易容,这两件事,就使自己起了疑窦。及至杨家骢、沈建勋负伤,自
己又发现两人脸上都经过易容,第三天,何祥生和许廷臣一组出发巡逻,翌晨何
祥生回来,脸上也易了容了。事情发展至此,已极明显是对方有计划的行动,藉
每次巡逻,换回他们的人

  太上不住地点头,嘉许地道:“你果然机智过人,唉,这种事,怎不早说?”

  凌君毅欠身道:“太上垂察,这种事,若无佐证,岂能乱入人罪?”

  太上又点点头道:“好,你说下去。”

  凌君毅接着说出那时大概黑龙会因自己制成「毒汁」解药,亟欲把自己除去,
遂有钱月娥栽赃之事发生。今晚正好轮到秦得广巡逻,自己密令公孙相、宋德生、
张南强先把秦德广、许廷臣两艘快艇上的水手拿下,果然从他们身上搜到一匣「
森罗令」。自己留了一封密柬,要总管玉兰到二更时分,转呈副帮主,拿下杨家
葛、沈建勋二人,自己和公孙相等三人改扮快艇水手。秦得广如何在船头点起红
灯,在牛洛山登岸,准备对徐守成下手,为自己等人所擒。

  太上一手轻拍着木椅扶手,点头道:“擒得好!果然不愧本帮总护花使者,
后来呢?”凌君毅不敢隐瞒,把自己套间秦得广的口供,一五一十地说了。太上
只是微微顿首,并未追问黑龙会的情形。

  凌君毅心中暗觉奇怪,忖道:“她怎么并未追问呢?难道她对黑龙会知道的
已经很多了?”接下去说出秦得广如何突然中人暗算,飞龙堂主饶三村说出奉他
们会主之命,胁迫自己随他去见会主太上对这一点,似乎特别重视,目中棱棱发
光,直注在凌君毅的脸上,问道:“他和你怎么说了?你只管直说,不许隐瞒。”

  凌君毅道:“他说只要属下真能化解「毒汁」,黑龙会不惜重酬,百花帮给
属下总护花使者,他们也可以给属下总护法的职位……”

  太上砰的一掌,击在茶几上,怒哼道:“他们居然对你利诱!”百花帮主、
芍药、玉兰三人,同时大吃一惊。

  凌君毅慌恐的道:“属下……”

  太上回过头来,蔼然笑道:“老身并没有怪你,你只管说下去。”

  凌君毅接着说出自己等人如何和「十二星宿」动手,对方身穿特制皮衣,刀
剑不入,自己幸仗太上所赐倚天剑,连伤对方六人,饶三村才率人退去,详细说
了一遍。一面朝玉兰道:“有劳总管,要他们把皮衣送进来,呈请太上过目。”
玉兰答应一声,走到门口,招了招手,茉莉手捧皮衣,送到太上面前。

  太上只看了一眼,微晒道:“我当什么十二星宿,原来只是利用鲛人的服装
罢了!不错,用这侥皮制成的服装,确是刀剑不入,暗器难伤。”凌君毅听她口
气,似乎早就知道有侥人的服装!心中暗暗觉得奇怪。

  太上已经蔼然道:“凌君毅,你这次破获潜伏奸细,一举加以肃清,这是一
件莫大的功劳……”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朝百花帮主看了一眼,续道:“你好
好干,老身不会亏待你的。”这话已经很露骨了,她早就有把牡丹相许之意,百
花帮主羞涩地低下头去。

  凌君毅自然也听得出她的话中的意思,但太上没有说明,自己也不好多说,
只是讪讪地躬躬身道:“多谢太上。”

  太上回头问道:“芍药,所有黑龙会的奸细,你都问过口供了?”

  芍药道:“问过了。”

  太上道:“好,那就都给我剁了。”

  芍药躬身道:“弟子遵命。”

  凌君毅忙道:“太上,属下有一个请求。”

  太上蔼然道:“你有什么意见,只管说好了。”

  凌君毅道:“黑龙会派到咱们这里的人,以钱月娥、秦得广两人身份较高,
这两人如今都已死了,余下的人,仅是黄龙堂门下的剑士。属下斗胆,认为不如
废去武功,放他们一条生路,蝼蚁尚且贪生,这也是上天好生之德……”

  太上含笑道:“老身年轻的时候,也是从不饶人的,这几年茹素礼佛,杀心
才渐渐泯去,这样吧,凌君毅既然替他们求情,那就饶了他们—命也好。”

  凌君毅躬身道:“太上心存仁慈,属下这里谢了。太上如果别无吩咐,属下
就告退了。”

  太上颔首道:“没事了,你去吧。”凌君毅又行了一礼,才行退出。这时天
色已经大亮,楼船也开行了。金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都有温暖之感。

  凌君毅仰首向天,深深吸了口气,才扶着木梯而下,回到二层膳厅。但见大
家全在厅上,除了出去巡逻的人,一个未少,敢情大家都在等着自己,不觉目光
掠动,说道:“诸位一晚未睡,怎么还不去歇息?”

  左护法冷朝宗迎着笑道:“兄弟们因总座一晚之间,肃清潜伏本帮的奸细,
立下殊功,大家要向总座致敬。”

  凌君毅道:“内肃奸腻,外御强敌,是兄弟的职责,而且昨晚之事,全仗大
家协助,也不是兄弟一个人的功劳,大伙都是自己人,这致敬两字,兄弟愧不敢
当。诸位昨晚一夜未睡,现在就请回房休息吧。”厅上众人,依言各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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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三章」有女投怀

  汗水流,泅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这晚楼船就停泊在富有诗
情画意的瓜洲古渡头。夜色膜肋,吴山隐隐!这里,距楼船停泊之处,差不多已
有半里光景,那是一座小小的土山,山上,疏朗朗的有着十几棵松树。清风徐来,
发出细细吟声!

  这么美丽的夜晚,凌君毅自然不会寂寞,紫薇和芙蓉两个小娇娃自动送上门
来。凌君毅抱着紫薇的香肩,凑过嘴去轻吻着紫薇热红的脸颊,紫薇嘤咛一声,
娇躯偎进了凌君毅的怀里,凌君毅轻抚着她的秀发和背部,紫薇的眼睛像迷雾般
充满了一片朦胧,彷佛在期待着什么,由上俯视,是那么的美!

  紫薇的嘴唇红润润地半开着,凌君毅渐渐吻上她的红唇,轻吸着她的舌尖。
没有挣扎,也没有丝毫拒绝的表示。她接受了凌君毅的吻,凌君毅的舌头。凌君
毅一只手在她的背后继续抚摸,另一只手则隔着衣服,揉着她的乳房。

  紫薇发出:“嗯……嗯……”的声音,凌君毅继续吻着,轻轻地把一只乳房
捧出衣服外,揉着奶头,由香唇渐渐下吻,次及她的脖子,乳房,逗弄得紫薇一
直暂抖,不停地轻哼着。紫薇像只小绵羊,乖乖地让凌君毅恣意地爱抚着。

  凌君毅脱去了她的上衣,露出了尖挺的乳房,那洁白的肌肤,光滑细嫩,胸
前的一对乳峰,高耸坚硬,顶上腥红的奶头像两粒草莓般地令人垂涎欲滴。凌君
毅吻上了那敏感的乳头,舔着旋着,使得她不停地呻吟道:“嗯……嗯……哦哦
……啊……啊……嗯……”

  紫薇的乳头硬了起来,胸部也不时往上挺,迎合凌君毅的吸舔,凌君毅的手
再插入紫薇裙子里,按上了她那神密的三角地带,那一片毛茸茸的绿洲,早被淫
水给沾湿了,紫薇的阴毛多而细软,阴唇则红的发烫。凌君毅解开紫薇的裙扣,
再脱下她的亵裤,自己也迅速地脱掉短裤和内衣。望着紫薇洁白的玉体,结实如
笋般耸立的乳房,匀称优美的曲线,平滑的小腹,娇小的阴户,红嘟嘟的阴唇,
暗红色的肉缝,使凌君毅欲情大动,张嘴狠吸紫薇的香舌。

  紫薇也热切地回吻,凌君毅的手又忍不住地去扣那敏感的阴核,手指像小蛇
般在她的小穴中游动着。紫薇不停地轻哼着,凌君毅也把凌君毅的大宝贝在紫薇
的大腿上顶着,使她更是抖个不停,凌君毅在她耳边轻轻问道:“紫薇,你准备
好了吗?”

  紫薇红着脸点点头,凌君毅轻轻伏上她的身体,细捏玉乳,宝贝磨擦阴核,
一点点地往里送。紫薇这时春上眉梢,欲火高升,娇躯扭动,似拒还迎。凌君毅
挺动着宝贝,抽插之间,往她穴中送进。紫薇痛得叫道:“啊……好痛……轻…
…轻点……”

  凌君毅吻着她的胸乳,说道:“紫薇,好妹妹,忍耐一下,痛是免不了的,
等一下就舒服了,紫薇妹妹,你好美啊!”

  紫薇痛得泪都流出来了,娇躯也在凌君毅身下直抖,神情慌乱。紫薇双手抱
着凌君毅道:“君哥哥,轻点,紫薇太痛了,妹妹……妹妹从未干过,弟弟你要
怜惜妹子,不要使妹子受不了啊!”

  凌君毅轻吻着她道:“紫薇,你放心吧,哥哥不会使你难受的,相信哥哥。”
凌君毅一番甜言蜜语,哄得她渐渐忘却痛苦。

  凌君毅轻轻地抽送,越来越重,紫薇有时皱眉,有时舒眉,身体扭动,渐渐
地舒畅起来,淫欲大起,尽力迎向凌君毅的动作,口中呻吟着道:“哼……嗯…
…唔……好美……哼……太美了……唔……”凌君毅见紫薇的娇态迷人,更是猛
烈地抽插着,宝贝一出一入中,带出了她的阴唇,手儿捏着乳房的力量更重了。

  紫薇的表情更娇媚了,小穴心也一张一合地咬着凌君毅的大龟头,叫道:
“哥哥,你插得妹子……美……美死了……嗯……好哥哥……花心麻……死了…
…哦……紫薇……不……不行了……要……要去……了……”

  紫薇渐渐进入高潮的境界,子宫壁突然收缩,吸得大龟头麻痒酥酸,浓热的
阴精在她一阵颤动不已之后,直浇向龟头而来,烫得凌君毅也抖了几下。紫薇继
续挺着小穴,呻吟着道:“嗯……嗯……大宝贝哥哥……哦……插……插紫薇的
……小穴……嗯哼……快一点……你……插……重一点……紫薇还……还要插…
…嗯……哦……”

  凌君毅见她第一次插穴就这么淫荡,真不愧是闷骚型的女人,有幸能干到这
种浪穴,下决心给她来顿狠狠的大餐。凌君毅加紧抽动的速度,手也捻着乳尖,
加重她的淫兴,紫薇小穴中的水又多了起来,凌君毅重重地插,狠狠地干,直操
得她浪声淫哼着泄了三次,累的快要昏过去。凌君毅见她娇喘吁吁,魂游太虚,
阴精直冒,穴心子乱抖,全身酸软无力,这才缓了下来。

  紫薇在平和下来后,温柔地吻着凌君毅,凌君毅看她实在无力再战了,想到
旁边还有个芙蓉待开苞,便放下紫薇的娇躯,转移阵地。凌君毅转头一看,芙蓉
因凌君毅和紫薇共同表演的一幕活春宫,使她难受得衣衫半解,小手抚揉着她自
己的乳头呢!凌君毅移近她身旁,抱起她热情地吸吻,芙蓉闭着美目伸出娇舌任
凌君毅含吮着,全身都让凌君毅摸遍了。

  凌君毅逗弄了她一会儿,便除去她浑身上下的衣裙,欣赏她的娇躯。只见她
肌肤白嫩,奶房微微突起,阴户洁白无毛,尚未发育完全呢!芙蓉实在是个美人
胚子,年纪虽小,但胴体之媚,竟不逊于紫薇!乌黑柔软的秀发,窥人半羞的媚
眼,小巧玲珑的菱唇,凝脂如玉的娇躯,可真是上天的杰作啊!在凌君毅大展挑
情手段,含乳捻阴,吸吻香舌的技巧之下,直逗得她全身炙热,神情冶荡。

  凌君毅翻身跨上娇躯,分开她的双腿,大宝贝抵住那上未发毛的处女地,芙
蓉娇羞地道:“哥……嗯……轻点……你要慢慢来啊……不然芙蓉会受不了……
嗯……”

  凌君毅低声地告诉她道:“芙蓉妹子,放心,哥哥会轻轻地弄的。”稍微用
力,宝贝头还是无法塞入小穴,于是再多用一些力,终于把个宝贝头塞进阴唇中。

  芙蓉痛叫道:“啊……啊……哥……痛……痛呀……小穴第一次……挨插…
…哎唷……痛死了……”凌君毅把宝贝再塞进去一点,发觉有些阻碍,再度用力
一顶,整根大宝贝干入了三分之二。

  芙蓉大叫:“啊……痛死妹子……哥……你好狠……小穴痛死了……啊!…
…”

  凌君毅一见她痛苦难忍,暂停动作,轻声问道:“芙蓉妹妹,痛得很厉害吗?”

  芙蓉点着头道:“哥,真的很痛呀!”

  凌君毅吻吻她,道:“卿卿,忍一忍,你看紫薇刚刚不是也很痛吗?后来就
舒服了!”

  吻住嘴,咬着她的舌尖,两手在那对小小的胸乳上不停地揉捏,渐渐,芙蓉
被凌君毅爱抚的动作搞的淫水慢慢流出,扭动着娇躯。凌君毅见时机成熟,用力
把最后一段的大宝贝也插了进去,只感到小穴又温又热,包得大宝贝好美好美。
芙蓉又开使喊痛了,凌君毅更加狂吻那雪白的胴体,揉着小豆豆般的奶头,为她
吻去眼角的泪水。过了一会儿,芙蓉又骚荡起来了,凌君毅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地
抽着,插着,用大龟头刮着阴道深处,抽送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芙蓉这时也不痛
了,也把屁股直扭着,增加凌君毅俩的快感。

  一会儿,芙蓉也嗲着娇声道:“哥……好舒服……哦……太……太美了……”

  凌君毅动了一会儿,想故意逗逗她,暂停下来,芙蓉圆睁着媚眼道:“哥,
怎么不动了嘛!妹妹正舒服,干嘛停下来嘛?妹子要,哥,妹子要……”她可真
是热情如火,骚媚淫荡。

  凌君毅自然不会让,又开始抽动起来。芙蓉紧紧地抱住凌君毅,口中如梦幻
般地哼道:“嗯……小穴……舒服死了……哥……芙蓉……芙蓉就知道……你…
…你爱芙蓉……嗯……芙蓉好爽……哦……大宝贝的……哥哥……用……用力…
…干芙蓉……啊……”

  凌君毅不停地插着,芙蓉的小穴紧紧包住凌君毅的宝贝,而她已是娇喘急促,
媚眼春意无限,粉颊绯红,更浪更骚地配合著凌君毅的抽插。凌君毅一下下用力
操着,使得她阴精狂流,泄了三,四次,热烫的阴精刺激得凌君毅阵阵酥麻,几
乎快泄了。凌君毅赶紧抽出来,又伏上紫薇的娇躯,猛干了她一场,再提起宝贝
奸入芙蓉的小穴,最后才在三人混合的吟声中,噗!噗!泄进芙蓉的子宫,就保
持着这姿势,揉着紫薇和芙蓉的乳房,枕着她们的玉臂,吻着樱唇,沉沉地睡着
了。

  ※※※※※※※※※※※※※※※※※※※※※※※※※※※※※※※※※※※※※※

  楼船由瓜洲启碇,一路沿江东下,由长江北口入海。如今已是一望无际的海
洋了!三道风帆,全已挂起,蓝天白云,滚滚波浪!三桅楼船,航行在长江上,
稳重得就像住在花家庄院一般,但一出海口,就不同了!海上,无风三尺浪,诺
大一艘楼船,到了这里,就像飘浮的一片叶子,船头一低一昂,乘风破浪,船身
就在颠簸中前进。船上的人,也没有先前那般的舒服日子了。花女们有不少不习
惯海上生活的人,而有些头重脚轻。六艘巡逻快艇,也都已傍着船舷收起,值班
的人,也只在船上巡视,不用再出海了。楼船入海之后,就转舵向北,日夜航行,
不再停泊。船上,自从总护花使者凌君毅肃清了潜伏的黑龙会奸细,一路上都不
曾再发生事故。就因为没发生事故,日子过得很平淡。但凌君毅是不会寂寞的,
每天都有人陪着。

  在芙蓉和紫薇之后,十二侍者中只剩下虞美人一个了(海棠已经遇害了),
所以凌君毅估计今晚虞美人一定会来,果不其然,入夜之后,虞美人果然来了。
但出乎凌君毅意外的是,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一个人来了,谁?二十花
女之一——丁香。虞美人笑着将丁香拉到凌君毅面前,对凌君毅道:“君哥哥,
瞧,我带来了一个既崇拜、又感激你的小妹妹。”

  丁香满脸羞红的道:“公子,小婢要谢谢你上次替小婢说情,否则小婢肯定
惨了。”不错,上次钱月娥自杀的时候,就是她值的夜,她自然责任重大。

  凌君毅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虞美人笑道:“你不放在心上,丁香可是刻骨铭心哦,今晚自荐枕席,哥哥
可千万别推辞哦。”不用虞美人说,凌君毅也不能做此伤女孩子心这么大煞风景
的事情。

  凌君毅望向丁香:“你愿意?”

  丁香红着脸,咬着嘴唇道:“小婢自知蒲柳之姿,难入公子之眼,但小婢就
此清白身子一具,希望能献给公子。”

  凌君毅将丁香搂入怀中,温柔的吻着她:“丁香,以后不要在这样看不起自
己,哥哥我会对你们一视同仁的。”

  丁香温柔的献上香吻:“小婢不配。”

  凌君毅道:“丁香,以后再说这话哥哥可要生气了,哥哥既然接纳了你,就
会对你负责到底。”

  丁香激动得热泪盈眶,频频回吻凌君毅,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和感激,半晌
才想起还有一个虞美人在旁边,用力挣脱凌君毅的怀抱:“公子,还有虞姐姐…
…”虞美人并不在意,她看着丁香和凌君毅的真情流露,也是非常感动,她也更
深的认识了凌君毅的至情至性,也不禁为自己庆幸,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

  凌君毅于是又将虞美人搂入怀中,亲吻个饱,之后将二女搂在怀中,看着二
女一脸的喜悦,凌君毅问道:“你们已经知道,在你们之前已经有很多女孩子了,
你们不觉得不满么?”

  虞美人甜甜一笑道:“君哥哥,我只有感激,哥哥能够接纳我们,我们已经
是非常满足了。”

  丁香也道:“是啊,能陪公子,这是我日夜梦寐以求的事情。”

  凌君毅悄声道:“可能会很痛的哦,你们……”

  虞美人和丁香羞红着脸,异口同声道:“我们知道哥哥很温柔,我们相信哥
哥。”

  凌君毅心头一荡,搂住丁香,丁香仰头迎接凌君毅热情的吻。凌君毅吻着她
的前额、面颊和嘴唇。凌君毅轻咬她的耳垂,丁香闭上了双眼:“唔……有点痒
……”

  “舒服吗?”凌君毅轻声问。

  “嗯……”丁香羞红着脸。

  “好乖的妹妹!”凌君毅拉过她的右手,轻吮了每一个小巧纤长、修剪整齐
的手指,然后把那手放在自己膨起的短裤裆上。凌君毅向右倾着亲吻丁香的颈根,
吻得她轻喘着:“哦……哥……你的……好硬啊……”

  “都是乖妹妹让哥太兴奋了!喔……喔……妹妹轻一点揉啊!”

  凌君毅的手抚摸着丁香烫热的肩膀、手臂,她面泛红潮的喘着:“喔……好
舒服……”

  凌君毅激情地轻嚼着她芳香的发丝,向她耳语:“乖妹妹!哥要把你脱光,
然后哥要亲妹妹的奶子喔!”

  丁香一点也不怕羞地配合著凌君毅:当凌君毅掀起她的上衣时,她乖巧的举
起双臂;凌君毅解开她裙扣后,她也抬起屁股,让凌君毅把裙子拉下、脱去。转
眼间倚在凌君毅怀里的丁香小美人就只穿了一件少女用的白色小肚兜,和一条棉
质白底的小亵裤了,害羞加上兴奋使她全身微显粉红。丁香好像对凌君毅挺立的
宝贝充满兴趣,纤纤小手不停的揉着凌君毅的胯间。凌君毅轻声让她用双手抱着
自己的脖子,凌君毅一手抱住她的背,一手搂住她的大腿,抱她进了卧室,放在
床上。凌君毅的手指探入她小小的亵裤中,尽兴地揉捏着她充满弹性的屁股。

  “噢……哥……喔……怎么那么……那么舒服?”凌君毅拉起松紧带,把她
的小亵裤慢慢脱了下来。虽然因为她紧夹着大腿,而无法窥见那处女的神秘私处,
凌君毅却因为看见了嫩杏子一样的臀部而兴奋不已。凌君毅迅速解除了自己的武
装,哇!宝贝已经青筋毕露地顶着红色的龟头,那顶尖处的小洞已经溢出了不少
透明黏液,藕断丝连地挂在内裤上。凌君毅揉着丁香美好白嫩的屁股,慢慢地把
那肉棍放在那美臀上……

  “啊!”丁香轻呼一声,想转过身来查看,凌君毅却赶快阻止了她:“等一
等吧!先告诉哥哥,感觉怎么样?”

  “嗯……滑滑的……烫烫的……是哥哥宝贝吗?”

  “嗯,是啊……”凌君毅轻轻顶着那两瓣屁股:“想看看吗?”

  “想!”

  “那就转过身来吧。”趁丁香翻身时,凌君毅帮她脱了肚兜,终于裸裎相见
了!两人并肩躺着,用手臂支起上身,欣赏着对方的裸体。凌君毅咽下一口口水,
诚心的赞叹着:“丁香,好妹妹,你真是太美了!”

  丁香的乳房才刚开始发育,娇嫩秀气地,还没有浑圆成型,但是一对少女的
乳蒂却已经骄傲地翘着,乳尖顶着淡棕色、衣扣大小的乳晕,乳头大概只有相思
豆那么大。凌君毅的眼光掠过她平坦的腹部,而看着她微张的大腿之间。凌君毅
不禁深吸了口气:那微隆的阴阜如此白嫩诱人,阴毛还没有开始成长,在那好像
出炉馒头的小丘中间夹着一条细缝,虽然没有吐出小阴唇,却已不再是小女孩的
阴部了。那小缝的一端已经显出了那覆盖着少女阴核的薄薄花瓣:蜜桃就早成熟
了!凌君毅伸出双臂把丁香娇小的身躯拥入怀里,两人赤裸地紧贴着对方,热情
地拥吻着。凌君毅昂起的宝贝夹在两人之间……

  “嘻嘻!哥,你的大宝贝顶在妹妹的肚子上,好烫喔!”

  “嗯,你的肚皮好嫩、好舒服。”

  “哥真的喜欢丁香的身体?”

  “嗯,好妹子,哥哥太喜欢了……”

  “嗯……”丁香闭上眼,献上她粉嫩的嘴唇,凌君毅不禁贪婪的吸吮着,又
用舌头伸进她的小嘴中,找到她湿润的舌,尽情地缠绞着,饮用着她甜甜的唾液。
当凌君毅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时,丁香喘着气,笑说:“哥,你太猛了,对小妹妹
要温柔一点啊!”凌君毅也笑了一笑,低下头轻轻含住了她的左乳尖……

  “啊……你怎么吃妹子的奶?嗯……妹子的……嗯……奶这么小……喔……”
凌君毅吸吮着那粒花蕾,还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快感,但从她的呻吟听来,胸部的
发育已有成效了。凌君毅放开那只乳尖,只见原来淡棕色的乳尖颜色已经加深,
乳头也已经像小红豆一样的挺了起来。

  凌君毅用舌尖揉弄着那粒乳头,丁香又闭上眼,呻吟着:“喔……好舒服…
…唔……又痒……又舒服……嗯……哥……舌头……喔……喔……喔……好棒…
…嗯……”

  “嗯……舒服……嗯……”凌君毅又替换着吸吮那两朵蓓蕾,直到中间微微
凹下的乳头高高耸立,棕中带红地,像洁白的小蛋糕上的巧克力装饰。

  “喔……喔……哥哥……喔……好……哥哥……”她的小手抓着凌君毅的宝
贝,凌君毅的手也不空闲地抚摸着她白嫩的大腿……

  “嗯……哥……嗯……妹子……舒服死……了……”

  “现在只是让你舒服,等一下还要让你爽一爽……”

  凌君毅俯下去,亲吻着丁香平坦的腹部。凌君毅衷心赞美着:“好可爱的妹
妹!连小肚脐都这么漂亮!”

  “啊……好痒……哥坏……嘻嘻……欺负人家……哥哥……好痒……”丁香
扭动着娇躯,两腿也张开了,凌君毅趁势将指头探进入她的腿间,熟练的抚摸起
来。

  “好痒啊……哥……唔……唔……唔……好怪的感觉……唔……啊……好舒
服……喔……喔……哥……怎么会这样……喔……怎么……这样舒服……”丁香
激烈地扭摆着细腰,凌君毅一看那嫩嫩的小穴:原来白嫩肥厚的大阴唇泛着红霞,
小小的阴核微微撑开了包皮,探出了粉红的尖端。

  凌君毅悄声对丁香道:“妹子,用手指把小穴拨开吧。”丁香修长的手指迟
疑地慢慢拨开小嫩馒头似的阴户……哇!太美妙了!处女的内部是可爱的粉红色,
薄薄的小阴唇躲在里面,像噘起的嘴唇,微小的露水珠隐约可见。在小阴唇的尽
头有一个小小的开口,那周围的薄肉该是处女膜吧?上边还有一个小得几乎看不
见地尿道口。凌君毅拨开肥嫩嫩的大阴唇,大阴唇的缝边已经泛着粉红,而原来
粉红色的小阴唇则呈现着湿润地嫣红色。凌君毅知道丁香已经做好了准备,与此
同时,丁香的小手抚摸得凌君毅的宝贝也是一柱擎天。

  凌君毅不禁卧在她的身边,喘着气:“喔……丁香妹妹……嗯……你的小手
……喔……套弄得哥哥的……宝贝……哦好……好爽啊……”

  “嗯……哼……哥你的手指……嗯……也摸得……嗯……妹妹小穴里面好爽
喔……”「滋滋」的声音更使两人亢奋,火热的嘴唇吮吻着,舌尖交缠着……

  “哥哥!”

  “嗯?”

  “进来吧……”凌君毅起身跪在她的腿间,把丁香修长的腿架在凌君毅的双
肩上,这使得凌君毅红红的龟头正顶在她滑溜溜的阴唇上。

  “啊……好爽喔!”宝贝头像在给阴唇擦口红一样地揉着小肉缝。凌君毅挺
腰,稍微用力,丁香的大阴唇逐渐凹陷下去……

  “丁香妹妹,还好吧?”

  “嗯……很好……嗯……有点挤压的感觉……可是也很舒服……啊……啊…
…”因为凌君毅逐渐增加压力,她的大阴唇突然滑开,「卜」的一声,龟头被含
在她紧紧的外阴户,顶住了处女膜的小小开口。丁香紧张地喘着气:“喔……哦
……哥……哦……里面好紧……哦……啊……”

  “丁香妹妹,”凌君毅抚摸着她的腿:“因为这是你的第一次,会有点痛,
但是以后就不会了。现在如果你怕痛,哥哥可以抽出来……”

  “啊!不要!不要!丁香不怕!妹妹要哥哥在妹子里面!”凌君毅分开她的
双腿,身向前倾,覆盖着她的娇躯,她也举起腿交缠在凌君毅的腰部。

  凌君毅亲吻着她的面颊:“丁香,痛的话要诚实的告诉哥,受不了的话,要
叫哥停下或抽出来哦!”

  “嗯,妹子知道了!”凌君毅下身再用力压向紧窄小穴中的障碍。丁香细声
地在凌君毅耳边呻吟:“唔……好紧啊……嗯……哥的宝贝……好大……好硬…
…噢……噢……痛……噢……有点痛……哦……”

  “对不起,哥哥弄痛妹妹……”凌君毅也因为她的紧密而喘着:“对不起,
哥会小心,慢慢插入……”

  丁香用手紧抱着凌君毅的背,把脸埋在凌君毅胸前:“哥,你好疼妹妹,妹
妹好爱你!快进来,妹子不怕痛……啊……”丁香轻叫了一声,全身微微颤抖着,
凌君毅的宝贝已经突破了单薄的处女膜。

  凌君毅低头看着她的小瓜子脸,怜爱的吮着她的泪痕:“妹妹,对不起……”

  两人亲吻着,丁香突然紧紧吸住凌君毅的嘴,「嗯哼」、「嗯哼」的喘气。
这是因为她双腿一夹,使凌君毅膝盖在床单上一滑,小腹就抵住了她的阴阜,凌
君毅的宝贝整只插入了小穴。好紧啊!恐怕龟头顶端的小洞都被顶翻开了吧!

  “啊……哥……妹妹包住你了……好充实……啊……”

  “是啊……妹妹里面好软……好温暖……喔……好爽……”

  凌君毅再昂起上身,看着两人交合之处。丰隆无毛的阴唇被撑开,夹含着硬
挺的宝贝。凌君毅决定不抽送,让宝贝仍包在小穴中,凌君毅侧倾着躺下,成了
两人交叉侧卧的体位。丁香乖乖躺着,两人深情地互望着,凌君毅一手轻揉着她
那一对娇小尖翘的乳房,浅棕色的乳头又被摸得硬起来,凌君毅用唾液沾湿另一
手的指尖,伸到两人紧合的阴部,轻揉着她嫣红的娇嫩阴核。

  “喔……好爽……啊……”丁香轻扭着,紧密潮湿的小穴居然被摸得有一松
一紧的吮动。

  “啊……丁香……你的小穴……吸得哥哥毅好爽……啊……”

  凌君毅看丁香已经适应开始,开始轻抽慢插起来,丁香不由自主的浪叫起来
:“哦……哦……哥……干的妹妹好爽……喔……宝贝……塞得小穴……哦……
好充实……”

  “好妹妹……哦……哦……你的穴真美……哦……”

  “哥……嗯……好哥哥……嗯……我好痛快……嗯……好美……嗯……”

  “哦……哦……妹……你的……小穴真美……小穴真好……嗯……”

  “大宝贝哥哥……好哥哥……嗯……你的宝贝真好……嗯……”

  “好哥哥……妹妹太爽了……妹妹要好好的爱你……啊……”

  “啊……啊……小穴要美死了……小穴痛快死了……咧……啊……”

  “好哥哥……啊……小穴要升天了……啊……我美死了……啊……”

  丁香不停扭着,呻吟也大声了起来:“喔……好爽……哦……哦……里面…
…好舒服……唔……唔……下面烫烫地……啊……啊……爽死了……啊……怎么
有像尿急……唔……的感觉……噢……噢……”

  丁香突然安静下来,弓起背,紧闭着眼,咬着下嘴唇,手指紧紧抓着凌君毅
的手臂,只有鼻子「嘶嘶」的吸气,然后……“啊……啊……啊……嗯……啊哟
……”丁香惊天动地的叫起床来,小屁股上下剧烈的抖动,脚趾紧曲,手指也紧
抓着凌君毅的手:“啊……好哥哥……啊……嗯……嗯……妹子被你……爽死了
……啊……干死了……嗯……嗯……”

  凌君毅的宝贝被小穴狠狠地挤了好几下,丁香软倒在凌君毅怀里喘气:“啊
……哥……怎么有这么……嗯……美妙的感觉……呼……呼……好棒……哦……
小穴爽死了……哦……太爽了……”

  凌君毅轻轻把仍然挺硬的宝贝拔出,拥抱着丁香:“妹妹,你舒服吗,哥哥
干的好不好?”

  “好哥哥,你干的妹妹美死了,妹子好爽。”

  凌君毅轻轻的含着她的奶子道:“妹妹,我们再换个姿势好不好?”

  “哥哥,丁香这个身子都是哥哥,妹妹听哥哥的。”

  “妹妹真乖,哥哥喜欢,你跪在床上,头低下去,屁股翘起来。”凌君毅亲
吻着她。

  “这样的姿势,会爽吗?”

  “好妹妹,等一下你就会知道。”丁香照着凌君毅所说的,把姿势摆好,凌
君毅轻抚着她那雪白的小屁股,大宝贝狠力的往穴内一插,凌君毅的手紧紧的抓
住她的腰,一送一放的开始干了起来。“啊……啊……大宝贝干得真好……啊…
…真舒服……啊……”

  “好妹妹……怎么样……滋味不错吧……哦……哦……”

  “嗯……嗯……我的小穴好舒服……好棒……好哥哥……嗯……你太会干了!”

  “哦……哦……我爱你……妹……妹……我要让你美死……哦……”

  “大宝贝哥哥……嗯……小穴让你干争……嗯……我也爱你……嗯……”

  “嗯……小穴真爽……喃……嗯……小穴爽死了……嗯……”

  “好小穴……你的穴美死哥哥了……大宝贝好舒服……哦……哦……”这时
侯的凌君毅,依然采慢工出细活的办法,大宝贝一下到底,又慢慢的全部抽出来。

  “哦……好哥哥……你太会干穴……嗯……干的小穴快升天了……嗯……”

  “嗯……君哥哥……你真会搞我……嗯……我会爽死……嗯……”

  “好妹妹……哦……大宝贝会让你满意……哦……”

  “好哥哥……快一点……妹妹又要泄了……快……大力一点……哦……”

  “大宝贝哥哥……用力干我……小穴要升天了……啊……啊……我……”

  “哦……哦……好哥哥……妹妹又升天了……我好爽好爽……哦……”

  凌君毅又是缓缓地拉出大宝贝,这一拉出来!立刻带出了不少的淫水,丁香
好像太舒服了,整个人倒在床上,娇喘嘘嘘,不停的喘气,脸上身上流着渗渗大
汗。凌君毅亦是如此,唯一的不同的,就是大宝贝仍然硬挺挺的,好不威武。沈
寂了好一会儿,丁香才又说话:“好哥哥,妹子今晚真的是升天了,妹妹太舒服,
太幸福了。”

  “我的好妹妹,你先休息一下,我们等一下再继续的玩,等一下的味道,会
和先前大不相同。”

  “哥哥,玩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泄,可是妹妹已经泄了两次,妹妹服了你。”

  “妹,你的穴真美,大宝贝插得实在好舒服。”

  “哥哥,妹妹真的好爱你,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你。”听到丁香所说的这些
话,凌君毅感动也冲动的抱住她,深深的给她一吻。“丁香的性趣似乎又来了,
她的手,抓住了凌君毅的大宝贝来回的套弄。

  “妹,哥想再干你的穴。”

  “你上吧,就这样子吗?”

  “不,妹,你靠近床边躺下,脚向上抬起来。”魁梧而又火烫的大宝贝,这
次的干穴,将使出混身解数,不同于前几次的温和。凌君毅要尽所有的力量、摧
残、狠干,把小穴给捣穿。所以,凌君毅告诉丁香:“妹,你要忍着点,哥用的
力量会很大。”

  “好哥哥,妹子知道,妹子想那可能是另一种舒服。”大宝贝先是慢慢的在
小穴中抽插,让淫水多流一点,免得小穴多受皮肉之苦。

  “嗯……嗯……好美……好舒服……嗯……嗯……”

  “好哥哥……嗯……美死了……嗯……我爱你……嗯……”

  “喃……哦……小穴好舒服……嗯……”凌君毅看着丁香那如痴如醉的神情,
口中轻声的淫叫,凌君毅看了一下大宝贝在小穴中进出的情形,凌君毅知道,自
己要开始疯狂了,要大干一场了。慢慢的提出大宝贝,拍的一声,揭开了疯狂的
序幕……

  “啊……啊……你的力量好大……啊……小穴有点受不了……啊……”

  “好哥哥……轻一点……啊……轻一点……啊……不要那么大力……”

  “好妹妹……你忍着点……过一会儿就好了……”

  “啊……哥哥……慢一点……啊……不要用那么大的力……啊……”

  “哦……妹……忍耐一下……哦……大宝贝会爽死你……哦……”凌君毅的
大宝贝每一下都插到底,每一下都相当相当的重,干,干,干!

  “啊……啊……大宝贝哥哥……小力一点……啊……小穴会痛……”

  “小力一点……小穴会受不了……啊……啊……”不一会儿,丁香已不喊痛,
反而是舒服、痛快的呻吟。

  “啊……哼……好……哥……哥……啊……小穴美死了……哼……”

  “大宝贝哥哥……我好痛快……我好爽……哼……好爽……”

  “妹……妹……哦……你爽了吗……哦……你舒服了吗……哦……”

  “哼……哼……哥……你真会干妹妹……干得妹妹舒服透了……美上天了…
…”

  “好哥哥……大力的插小穴……哼……大力的干我……哦……让妹妹去死吧
……”

         “大力的干……哦……哦……哼……”

  “好哥哥……哼……快……快……再快……哦……再快……小穴要美死丁…
…”

  “哦……大宝贝……用力使劲的干……哼……快……快……哼……”

  “……好小穴……屁股顶上来……哦……让大宝贝插到花心……挺上来……”
凌君毅汗水如下雨般流着,宝贝、小穴的淫水也小停的流着,啪、啪,又是一挺,
干得丁香爽到天边去了,插得丁香的穴,不停的抽搐。

  “好妹……哦……妹……屁股顶上来……哦……妹……我爱你……”

  “哼……哼……妹妹快不行了……哦……妹妹实在是好过瘾……哦……”

  “哥哥……你快大力用力的干我……哦……小穴美到了顶点……哦……”

  “哦……我要泄了……妹……快顶……哦……快顶……哦……”

  “快……大宝贝……用力……啊……哦……妹妹也要……哦……”

  “啊……啊……妹……妹……我爱你……啊……妹……妹……啊……啊……
妹!”

  “哦……哦……我……泄了……好哥哥……哦……妹妹爱死你了……哦……”

  一场人类最原始的战争,就如狂风暴雨后的晴天,整个停下来。沉重而又急
促呼吸声,在耳边传送,汗依然是流着,可是凌君毅和丁香却因为高度的满足而
为它流,满足后的瘫痪,满足后疲乏……渐渐的,汗水不再继续的流,呼吸也正
常多了,凌君毅轻吻着那已湿的发梢,吻着那享受高潮后的眼神、樱唇:“哥哥,
妹子舒服死了,别让虞姐姐等太久哦。”不错,旁边还有个虞美人等着呢,凌君
毅亲了丁香一口,为她盖好被子,她已经疲惫不堪了。

  凌君毅搂住扑到自己怀中的虞美人,缓缓扶起她那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头。看
着她那美绝的脸孔,红润的小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个人的唇,终于
印在一起。凌君毅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小嘴里,不停的探索,不时的捣乱。她也回
以凌君毅她的舌头,也不时的来捣乱。

  “嗯……嗯……嗯……”虞美人的脸好烫,她的呼吸又大声又快。慢慢的,
凌君毅的手,也开始游走。在她的背上、胸上,也开始游走。

  “嗯……嗯……嗯……”凌君毅的手慢慢的解开她的钮扣,终于露出了那对
坚挺的乳房。一阵阵处子的泌香,从她的身上阵阵传来。将她轻放在床上,凌君
毅忙着解去她的衣裤。终于凌君毅和她是一丝不挂,坦诚相见。虞美人羞怯的,
用双手捂着脸,不敢看,她实在是个美人胚子。乌黑而柔软的秀发,披散在床上
;一双窥人半带羞的媚眼,小巧如菱角般,红润的小嘴,是那么迷人。雪白如玉,
凝脂般,且又微微透红的胴体,既丰满,又细嫩。一身洁白滑溜溜的肌肤,胸前
一对乳峰,高耸而坚硬,顶上一粒腥红的乳头,有如草莓般的艳红,令人垂涎欲
滴。平滑的小腹,两股交界处,阴毛丛生,有如一片小草原。微微隆起的肉丘,
柔弱无骨,在乌黑的阴毛遮掩下,一条细细的肉缝,若隐若现。

  “哥哥,你好坏哦,怎么这样看人?”凌君毅被这么一声「哥哥」,顿时如
梦初醒。对着她这丰满而又恰到好处的胴体,凌君毅看得是心头狂乱。于是,凌
君毅将整个身体,压在她那柔嫩的肉体上,低下头,吻着她那发烫的红唇。虞美
人也放开了自己,不再矜持。她双手用力的拥抱住了凌君毅,全身起了一阵颤抖,
也把舌头伸入了凌君毅的嘴里,彼此相互的吸吮。

  “嗯……”

  “嗯……”

  彼此都感到浑身欲火飘汤着。彼此也都发出饥渴的声音。凌君毅的舌头,顺
着她那雪白的脖子,到了她那性感的酥胸上。只见柔软高耸,随着虞美人的呼吸,
一上一下,起伏的动着。坚实的乳房,迷人的胴体,给了凌君毅一股无名的诱惑,
疯狂的刺激。凌君毅的嘴对着那颗艳红的乳头,轻轻的咬,轻轻的含。另一只宝
贝手,则旋转揉搓着奶头。虞美人被凌君毅逗得有点受不了,不自禁的把那丰满
的胴体扭动着,口中哼叫着:“嗯……嗯……哦……”好美的娇态,好动人的呻
吟声。那只原本搓揉奶头的手,慢慢的往下轻抚。爱抚过了她的小腹。爱抚过了
她乌黑的小草原,手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

  “哦!”虞美人全身抖了一下,也情不自禁的哦了一声。凌君毅将手掌盖住
了整个阴户,来回的搓弄着整个小穴。此时虞美人整个人被欲火烧得全身炙热,
娇躯不住的颤抖,那神情真会使人发狂。

  “嗯……嗯……嗯……”

  虽然凌君毅一面爱抚着虞美人,可是大宝贝早涨的受不了了。凌君毅急忙的
一翻身,分开她的双脚,大宝贝头抵住了桃源洞口。一用力,一挺腰,大宝贝才
进去一半。

  “啊……啊……哥哥……痛……痛呀……”虞美人皱起了眉头,「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大宝贝似乎感觉有一道薄膜阻隔着,于是凌君毅再度用力一顶,大
宝贝又进去了三分之二,大宝贝刺破了处女膜。

  “啊……啊……痛……啊……啊……小穴痛死了……”

  凌君毅一见她如此,急忙的停下动作,轻声的问道:“痛的很厉害吗?”

  虞美人:“真的好痛。”

  “好妹妹,你忍耐一下,等一下就不会痛。”凌君毅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
轻咬她的舌尖。两只手在她那雪白细致的胴体上轻抚着,同时也在她那对又硬又
挺的乳房上,用力不停的捏弄。虞美人被凌君毅这一阵子的爱抚,小穴阵阵酸麻,
混身急颤不已。阴户内的淫水,汩汩的流,似温泉潮涌般的涌出。

  虞美人渐渐的扭动她的娇躯,口中也不停的低声呼道:“嗯……哥……哥…
…嗯……你不是要吗……嗯……小穴好痒……嗯……痒……哥……你动吗……”

  “哥……哥……你快点动嘛……嗯……小穴好痒……嗯……妹妹要……嗯…
…你快干小穴……”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声声低呼。凌君毅知道她是需要,
她是痒了。凌君毅再一用力,将最后那一截宝贝给塞了进去。小穴真是又温又热,
包得大宝贝好美、好舒服。

  凌君毅狂吻着她那雪白的胴体,左手揉弄着她那鲜红的乳头,右手则为她拭
去眼角的泪水。大宝贝被两片红润润,又带有一点弹性的肉丘紧紧的包着,好美,
好舒服。阴户内热呼呼的,滑滑阴道壁一收一放的收缩着,使得大宝贝也更美,
更舒服。过了一会儿,虞美人又在扭动屁股,脸上像苹果似的好红。

  凌君毅连忙的问道:“现在还会痛吗?”

  虞美人嗲声的应道:“嗯……没有了,只是小穴好涨,里面好像又有点痒。”

  “好妹妹,哥哥现在动一下好不好?”

  “哥,只要你想干,想插小穴,妹子忍得住……”看着她那副骚荡的模样,
她是无法忍耐了。于是乎,凌君毅开始慢慢的抽插,一点一点的抽、插。大宝贝
头,也慢慢的刮着子宫壁,如此过了好一会,虞美人不禁的叫喊起来:“嗯……
哥……小穴里面痒死了……痒死了……嗯……妹妹要你……大力的干小穴……”

  “嗯……嗯……哦……哥哥……哦……小穴好美……好舒服……哥……妹妹
美死了……嗯……”

  “小穴里面好舒服……舒服死了……哦……妹妹好美……哦……哥……大宝
贝真好……哦……”

  “哥……哦……妹子爱你……嗯……大宝贝干得小穴真好……太好了……太
美了……嗯……”大宝贝的抽插速度,是愈来愈快,越来越用力。虞美人也不时
的把屁股往上顶,配合著凌君毅的动作。口中也不断嗲声的淫叫着:“嗯……好
宝贝……嗯……好哥哥……小穴好舒服……哦……太美了……嗯……”

  “大宝贝入得真美……嗯……真舒服……哦……哥……哥……你干得太爽了
……嗯……太美了……”虞美人紧紧的抱着凌君毅,如梦幻般的叫着:“嗯……
小穴舒服死了……哥……嗯……妹妹好爽……嗯……”

  “大宝贝哥哥……你干得小穴真美……插得小穴好舒服……哦……嗯……爽
……爽……嗯……”

  “哥……哥……嗯……哼……妹妹的小穴舒服死了……小穴美死了……哦…
…好爽……嗯……用力啊……”

  凌君毅不停的狠狠的抽插,大宝贝有如猛虎下山,威不可当。虞美人骚劲十
足的猛把屁股往上顶,阴户里的淫水不停的流,流湿她屁股以下的床单。此时的
虞美人,已是娇喘嘘嘘,媚眼春情无限,粉颊绯红:“哥……哦……大宝贝哥哥
……好爽……妹子好爽……哦……美……美死妹子了……”

  “嗯……嗯……你真会干……妹子的小穴……嗯……会爽死……哦……妹妹
好爽好爽……嗯……”

  “好哥哥……哦……用力的干……嗯……使劲的干小穴……哦……嗯……”
虞美人一面的浪叫,一面的猛顶屁股。凌君毅听到这一声的浪叫声,凌君毅的欲
火已达沸点。大宝贝插得更用力,更使劲。虞美人被凌君毅干得更浪、更骚,她
的屁股更用力配合著大宝贝的抽插。

  “哦……大宝贝哥哥……嗯……插得妹子好美……美到妹妹心里……嗯……
快活死了……好美……嗯……哥哥……妹子爱……死你了……”

  “大力的干小穴……快……嗯……哥……大宝贝哥哥……嗯……小穴……美
呀……哦……爽死妹妹的小穴……嗯……”

  “好哥哥……妹妹快忍受不住了……嗯……快……快……妹妹……好……爽
……小穴……会乐死了……嗯……大宝贝哥哥……快……妹子快受不了了……快
……快……哥哥……”凌君毅一听她快泄了,赶忙的将她的屁股高高的托起,屁
股用力的抱着。大宝贝一入穴,便狠狠的磨转着。

  虞美人被凌君毅这么一插一顶一转一磨,更加狂浪的叫着:“好……好……
哥……好棒啊……好哥哥……快……用力……快……用力……小穴要丢了……啊
……妹妹……快……啊……妹妹要丢了……啊……丢了……啊……妹妹泄了……”

  虞美人的小穴一次次的紧急收缩,夹得凌君毅的大宝贝是无比的舒服。一股
股浓浓热热的阴精,由子宫急射而出,又热又烫。刺激得凌君毅一阵酥麻,几乎
快泄出来。凌君毅赶忙紧紧抱住虞美人的屁股,顶着花心,再磨花心一下。

  “嗯……嗯……小穴美死了……小穴好爽……哦……哥……妹妹爱死你了…
…嗯……太棒了……”虞美人突然的抱住了凌君毅的头,在凌君毅的脸上亲了又
亲。

  “啧……啧……啧……”

  “哥……你入得妹妹太美了……嗯……哥……你的大宝贝好硬……好烫……”

  “好妹妹,大宝贝还没有泄,等一下它还要入小穴。”

  “好哥哥,妹妹给你入,让你好好的玩。”凌君毅将大宝贝抽了出来,低下
头看,床上湿淋淋的,斑红点点。大宝贝上更是红白相映,好看极了。虞美人一
看,不禁羞红了脸。

  “好妹妹,待一会儿,哥哥这一根宝贝,还要入穴哦!”

  “哥……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休息一会,大宝贝青筋暴涨,龟头更是
红艳、硕大。

  “哥,你现在想要是不是?”

  “好妹妹,你是不是也想?”

  “哥,你真讨厌,你要就你要,何必说是妹妹要,讨厌!”

  “好,好,是哥哥要,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凌君毅把虞美人的身体,
弄了个侧面。将她的右脚抬高,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按着她的双乳。这是标准
的侧交,也是女人容易达到高潮的一种性交姿势。凌君毅的嘴,亲舔着她的后颈,
双手揉搓着那突出的乳头。一阵抚弄之后,在小穴里的大宝贝,渐渐感到滑润。

  “嗯……嗯……哥……哦……哥……你真懂……这样干小穴……哦……小穴
被干得好舒服……嗯……”

  “好哥哥……哦……小穴被插得好美……哦……好美……美死妹妹了……哥
……大力的揉凌妹妹的奶子……用力的搓……嗯……”

  “好小穴……哼……哦……你美吗……你舒服吗……哦……哥哥……是不是
很会干小穴……哦……”的确,这种姿势,不仅女的爽,男的也舒服。大宝贝被
两片阴唇夹得好美,紧紧的磨擦。虞美人的淫水,有如黄河决堤,大量的流出了
小穴外。因为一阵阵磨擦的快感,搞得凌君毅更加狂暴。虞美人也美得不停的浪
叫,屁股也不停的往右后方压。「滋……拍……滋……拍……」,小腹撞屁股的
肉声,大宝贝入小穴的抽插声,再加上虞美人的呻吟声,构成了一首绝美的交响
乐。

  “嗯……嗯……哥……小穴美死了……妹子好爽……嗯……好爽……小穴美
啊……美死了……”

  “哦……好小穴……哦……好妹妹……小穴爽死大宝贝了……哦……小穴好
紧……紧得大宝贝好舒服……哦……”

  “大宝贝哥哥……嗯……用力弄妹妹的奶子……嗯……好舒服……嗯……妹
妹全身都爽死了……嗯……”

  “哥……哥……哦……你真会入小穴……哦……妹妹爱死你了……嗯……小
穴好舒服……哥……呀……”

  “哦……小穴乐死了……嗯……妹妹好高兴……嗯……妹妹乐死了……太美
了……嗯……”

  “大宝贝哥哥……嗯……用力的干小穴……嗯……小穴爽坏了……嗯……妹
妹会乐死了……嗯……”

  “啊……哥……哥……妹妹要……升天了……嗯……妹妹快……忍……不住
了……嗯……妹妹要……啊……快出来了……”

  “好妹妹……哦……等等哥哥……哦……哥哥也要……哦……等等哥……嗯
……哦……”

  “哥……哥……妹妹不行了……啊……爽……爽……啊……啊……爽……哦
……舒服……哦……舒服……”

  凌君毅的大宝贝,被她那一股浓热的阴精,浇得宝贝乱颤,一阵快感,从背
脊直传脑髓,精关一开,一股滚烫的阳精,整个射向小穴花心深处。

  “啊……啊……好爽……好爽……哦……哥……你的精水好烫……烫得妹妹
舒服透了……哦……”

  “哦……呼……呼……哦……呼……呼……”一种轻松,舒服的感觉,刹时,
使凌君毅有着无比的舒泰。

  凌君毅满足的拥着同样满足的丁香和虞美人,亲吻着二女,温柔的问道:
“对哥哥满意么?”

  二女献上香吻,虞美人道:“哥哥,妹子太舒服了。”

  丁香也道:“哥哥,你给妹子的快乐,妹子此身难忘,妹妹要为你生个宝宝。”

  虞美人也附和道:“我也要为哥哥生儿育女。”

  “哥哥谢谢你们,好妹妹,时候不早,咱们睡吧。”一男二女,相拥睡去…


  ※※※※※※※※※※※※※※※※※※※※※※※※※※※※※※※※※※※※※※

  数天之后,船已驶过唠山湾,沿海随时可以看到许多岛屿。这天从早晨到中
午,太上不时地在第三层船头上出现,朝北眺望。大家都已知道快到地头,但谁
也不知道在何处登陆。傍晚时分,夕阳西照,前面沿海陆地,已经隐隐可见。太
上才要茶花传渝勾老大,定今晚子时,趁着涨潮、驶进五垒岛湾。这一消息立时
传遍全船,大家听说今晚就要登陆,人人都感到无限兴奋。天黑了。船上生活,
天没黑,就开晚餐,这时候,本来早就睡了,但今晚情形有些特殊!第二层的膳
厅上,灯火辉煌,只是舱门上垂着厚厚的黑布遮住了灯光,不致外泄。厅上本来
放着品字形三张方桌。如今下首两张已经撤去,地方就显得宽敞了许多。

  此刻左右两边,早巳黑压压站满了人!左边以总护花使者凌君毅为首,他身
后共分两行,左护法冷朝宗,右护法蔡良。接着是七名护法:公孙相、宋德生、
张南强、杜乾麟、罗耕云、叶开先、冉遇春。八名护花使者:丁峤、万有为、诸
全福、翟天佑、翟友成、徐守成、孙兼贤、孔鹏举。右首以总管玉兰为首,接着
是十一侍者:梅花、莲花、桃花、菊花、玉梨、玫瑰、紫薇、芙蓉、凤仙、玉蕊、
虞美人,也分两行站立。接下去是十九名一式劲装的花女。大家肃然而立,静得
没有半点声音。

  不多一会,只见舱门布帘忽然撩起,当先走进来的赫然是太上,她依然穿着
一身黑色衣裙,黑绒包头上缀一颗葡萄大的明珠,黑纱蒙面。这妇人实在有些神
秘。太上身后是帮主牡丹、副帮主芍药。接着是两名花衣使女茶花、榴花,一捧
如意,一捧玉拂,紧随三人身后而行。太上一直走到方桌上首,才行站定。帮主、
副帮主分立左右,两名使女伺立两侧。左右两边的人,一齐躬下身去,口中同声
说道:“属下参见太上。”声音整齐划一,颇为壮观。

  太上似是极为满意,朝大家颔首为礼,说道:“大家免礼。”左右两边又同
时说了句:“谢太上。”才行直起腰来,依然恭身肃立。膳厅上,肃静得坠针可
闻,太上两道冷电般的眼神,徐徐掠过众人,说道:“老身已命勾老大,定今晚
于时,趁着涨潮,驶进五垒岛湾,在叫做泽头的地方登岸……”说到这里,大家
已经纷纷鼓起掌来。

  太上等掌声稍歇,接道:“咱们登岸的泽头,离昆嵛山还有几十里路,距离
黑龙会盘踞的黑龙岩,还有百余里路。因此咱们登岸之后,必须先有落脚之处,
再分配各人的任务。”口气微顿,接道:“咱们从泽头下船,西行五里许,地名
石山头,山上有一座石神庙,咱们就在那庙中打尖。”目光一指,叫道:“凌君
毅。”

  凌君毅连忙应道:“属下在。”

  太上道:“你可率领左右护法,及所有护法、护花使者,等船停妥之后,会
同总管玉兰先行登岸,在石山头石神庙集合,但石山头东面临江,西首是一片森
林,你可和左右护法磋商,因地制宜,加以部署。”

  凌君毅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太上又道:“玉兰可率同芙蓉、凤仙、玉蕊、玫瑰、紫薇五人随凌君毅同行,
先去石神庙布置。”玉兰和玫瑰等五名侍者,一齐躬身领命。

  太上又道:“梅花、玉梨、莲花、桃花、菊花、虞美人可率同花女,随老身
同行。”梅花、虞美人等躬身应是。太上把登岸后的任务分配完毕,接着说道:
“现在时间还早,大家回去收拾一下随身行囊,到了子时,可按老身指派的任务
行事,不得有误。”

  众人又应了—声「是」,太上率同帮主、副帮主便自离去,两名使女也紧随
而行。太上一定,玉兰也率同侍者、花女,鱼贯退出。楼船上登时起了一阵小小
的骚动,各人忙着收拾行囊。人,终究是陆地上的动物。这十多天呆在船舱的水
上生活,每个人都有说不出的闷气,谁都希望早些上岸。

  下弦月,正是潮汐最大的时光。勾老大是老舵手,他懂得如何利用风力和水
势。三道风帆,满引风力,趁着涨潮,顺水推舟,滑行得比奔马还快!三更不到,
船已经由潮水的推送,徐徐驶进了一条海湾。船上登时响起了一片轱辘之声,三
道风帆,缓缓地卸落。

  五垒岛湾,就有许多小岛,如被潮水淹没,只露出一点礁石。勾老大对这一
带的地形,熟得好像回到老家一样。风帆卸落之后,船势显得更轻。勾老大一手
掌舵,他不用看,楼船忽左忽右,穿行在礁石间,如鱼游水。这样又行驶了顿饭
工夫,水涨船高,船趁水势,平稳而迅快地冲上浅滩,船底响起一阵沙沙之声,
接着就不动了。水手们不待吩咐,立时转动绞索,抛下了锚。船身稳住了,不用
说,已经到了地头,但站在船头上的人,举目望去,黑夜之中,楼船四周,还是
一片汪洋,少说距陆地还有半里来远。水手们迅快放下六条小艇,勾老大已经走
了过来,朝凌君毅躬了躬身道:“总使者、总管可以下船了。”

  凌君毅略—计算,六艘小艇,每条只能截三个人,一次就是十八个人,自己
一行连同玉兰等六人,就无法一次运毕。当下就朝大家说道:“六艘小艇,一次
最多只能运送十八个人,咱们非得分两批运送不可。兄弟之意,请总管、五位侍
者,冷老及七位护法和兄弟先行下船,为第一批。蔡老和八位护法使者为第二批。
现在第一批的人,就请下船。”

  三眼神蔡良躬身道:“属下遵命。”

  凌君毅朝玉兰抬抬手,说了声:“请。”当先纵身跃落小艇。

  冷朝宗、七名护法和玉兰、玫瑰等人,也相继下船。六艘快艇,登时双桨齐
飞,朝岸上划去。等两批人—齐运到岸上,足足花去了半个多时辰。凌君毅等人
数到齐,正待和玉兰、冷朝宗、蔡良磋商大家初次登岸,地理不熟,不知该如何
走法。但他还没开口,兄见人影一闪,勾老大头戴一顶破毡帽,一手拿一根烟管,
弯着腰,趋到面前,陪笑道:“小老儿奉太上之命,特来替总使者带路。”

  凌君毅微微一怔,点头笑道:“好极了,兄弟正想和大家商量到石头山的走
法,勾老大既是太上派来,那就请吧。”

  勾老大笑了笑道:“总使者言重了,小老儿就是牟平人,本乡本土,自然熟
悉了。”一面又拱了拱手道:“小老儿替总使者带路。”说完,就在前面引路。
凌君毅、玉兰等人,随着他身后而行。

  凌君毅一面回头过去,以「传音入密」朝玉兰问道:“总管可知道这勾老大
是何来历么?”

  玉兰也以「传音入密」道:“贱妾只知他水性很好,是咱们在鄱阳湖所有巡
逻船上水手的总领班。来历如何,贱妾就不太清楚了。”她说到这里,接着补充
道:“从贱妾懂事起,他好像就已经是水手的领班了。”

  凌君毅道:“如此说,他追随太上,已经很久。”

  玉兰轻「唔」—声,忽然偏头问道:“总使者可是看他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没有,在下只是随便问罢。”说话之际,大家一路疾
行,脚下丝毫没停。

  凌君毅忽然发现领路的勾老大,—个人走在前面,脚程居然极快。要知一行
人个个都是身怀绝艺,算得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勾老大只不过是百花帮的一个
水手领班,他走在前面领路,大家放腿奔行,居然会并不觉得他慢!只此一点,
就可见他轻功造诣并不在众人之下!不过盏茶工夫,便已赶到石山头。

  夜色之中,这座黑黝黝的山林,山势不高,却是相当雄伟,东首面临大海,
更有不少悬岩峭壁。石神庙是在半山腰上,一路都铺着平整的石级。凌君毅在山
麓间略为驻足,就命护法冷朝宗率同杜乾麟、冉遇春和四名护花使者负责东首沿
江一带,右护法蔡良率同罗耕云、叶开先和四名护花使者负责西首松林一带。自
己率同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三人,和玉兰等人一起登山。到得石神庙,勾老
大脚下一停,躬身道:“小老儿去敲门。”说完,当先抢在前面,举手朝山门上
叩了三下。

  只听里面响起—个老妇人的声音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勾老大道:“咱们不是来进香的。”这话答非所问。凌君毅觉得有些奇怪,
但并未开口。

  只听那老妇人道:“你们不是来进香的,那是做什么来的?”

  勾老大道:“南海观世音要来见见石神。”凌君毅心中暗暗一动,忖道:
“原来他们说的是暗号。”回头朝玉兰看去,只见玉兰似是也并无所知,抬眼朝
自己望来。显然,勾老大说的暗号,连她身为百花帮总管的人,都并不知情。

  只听里面那老妇人哦了一声,依然并未开门,问道:“你这话能相信么?”

  勾老大道:“这话是水晶宫的蟹大将军说的,那还错得了?”

  里面老妇人道:“他人呢?”

  勾老大隔着板门笑道:“他就是区区兄弟。”

  里面老妇人低啊道:“你就是蟹大将军,快请里面坐。”

  两扇山门迅快开启,迎出一个两鬓花白、脸色焦黄的老婆子,一眼看到众人,
不觉微微一怔,连忙陪笑道:“咱们这里,地方不静,大家快请里面奉茶。”勾
老大突然变成了蟹大将军,真是离奇得很。

  勾老大笑道:“不要紧,南海观世音菩萨都已经来了,还伯什么?”

  那老妇人道:“那我就得进去通报当家的。”

  勾老大道:“不错,你得赶快去通报当家的一声。”那老婆子迅快转身,急
匆匆朝里奔去。

  凌君毅一眼就看出这老婆子脸上分明戴了面具,再看她转身之际,腰身灵活,
也根本不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心下更是觉得可疑。忍不住回头过去,朝勾老
大道:“你和这庙里的很熟?”

  勾老大陪笑道:“本乡本土的人嘛,小老儿总还熟悉。”这是不由衷之言!
他接着陪笑道:“总使者,总管,请。”

  大家鱼贯进入山门,穿过大天井,但见这座石神庙,一排数间殿宇,地方相
当宽广。正在打量之际,只见从殿后转出一个头戴灰布尼帽,身穿灰袖的老尼,
双手合十朝勾老大道:“阿弥陀佛,贫尼听说勾老施主来了,迎接来迟,还望勾
老施主多多原谅。”

  勾老大连连还礼,口中说着不敢,一面含笑道:“多年不见,老当家好,兄
弟先给你引见两位本帮的重要人物。”说着,伸手指指凌君毅说道:“这是本帮
总护花使者。”又指指玉兰说道:“这是本帮总管,她奉太上之命,先来布置的。”

  灰袖老尼打量着两人,双手合十道:“原来是总使者、总管驾临,贫尼失敬
了。”凌君毅目光一注,发现这灰袖老尼脸上竟然也戴着面具,心中更觉疑云重
重,但他却是丝毫未露,和玉兰一同还了一礼。

  灰衲老尼转脸朝勾老大问道:“贫尼听说勾老施主方才曾告诉吴婆,观世音
菩萨亲自来了?”

  勾老大笑道:“没错,菩萨已经到了泽头,大概也快到了!总管是奉派先来
布置的。”这回,凌君毅、玉兰都听清楚了,他们口中说的「观世音菩萨」,原
来就是指太上而言。

  灰衲老尼听得大为紧张,口中「啊」了一声,慌忙朝玉兰合十道:“总管几
位那就随贫尼先去看看屋子,好教她们打扫干净,才能迎接贵宾。”

  玉兰含笑道:“老师父不忙。”一面朝凌君毅道:“总使者先在这里宽坐,
贱妾进去瞧瞧。”接着,朝玫瑰等五人招手道:“你们随我来。”凌君毅趁机传
音告诉玉兰,自己发现灰袖老尼和那开门的老婆子,脸上都戴着面具,要她小心。

  玉兰等人走后,大殿上只留下凌君毅、勾老大和公孙相等三人,大家就在殿
上的几把木凳坐下。直到三更时,太上率同帮主壮丹、副帮主芍药和一群侍者、
花女,抵达石神庙。凌君毅、玉兰和庙中当家灰袖老尼,一齐把太上迎入大殿。
灰袖老尼忽然双膝一屈,朝太上跪了下去,泪流满面,连连叩头道:“小婢总算
又见到公主了。”老尼姑变成了「小婢」,太上也成了「公主」,这称呼听得大
家全都—怔。金凌君毅心中暗道:“敢情这老尼,是太上昔年的侍婢,只不知太
上又是什么公主?”

  太上蔼然笑道:“你快起来,咱们快二十年没见面了。老身还有许多话要和
你说。”说话之时,抬了抬手,早有茶花、榴花把老尼扶起。

  灰袖老尼拭着泪站起,说道:“公主有何吩咐?”

  太上笑道:“都这么多年了,你别再一口一声的叫我公主。”

  勾老大在旁笑道:“现在咱们都叫太上,你早就该改口了。”

  灰袖老尼恭敬地道:“小婢遵命。”

  太上在上首一张椅子坐下,问道:“这二十年,你辛苦了,不知他们可曾到
这里来过?”

  灰袖老尼道:“这里离黑龙岩已有百来里路,头几年他们还有些怀疑,来搜
过几次,还派人在暗中舰伺,总算没人认出小婢来。近几年,他们也偶而有人巡
逻海岸,经过这里,小婢一直遵奉你的指示,没露形迹,也就相安无事。”凌君
毅暗哦了声,忖道:“无怪她戴着面具。”

  太上又说道:“岳姑殿可有消息?”岳姑殿在昆奋山岳的顶上,把东岳大帝
之女碧霞元君,香火极盛。

  灰袖老尼道:“前几天还有消息传来,他们已经从水道出发,由飞龙堂主金
绞剪饶三村率领十二星宿在半路拦截,一面从各地调集高手,准备全力迎战。”

  太上冷冷一笑道:“前些日子,金铰剪饶三村已经铩羽而归,他们除了搬几
个鹰爪孙,又能从各地调集什么高手?”

  凌君毅听得又是一怔,忖道:“听太上的口气,好像黑龙会和官家也有勾结。”

  灰袖老尼道:“太上不可轻信了他们,据说……”她忽然语声一停,没往下
说,原来是改用「传音入密」说了。这话一定是十分机密,大家都不知道她说了
什么。

  太上怒哼一声道:“好哇,老身就会会他们这些密宗高手,究竟有多厉害。”
接着道:“咱们这趟走的水路,大家都有些不习惯,老身本来打算在这里休息两
天再走,既然他们已有准备,咱们就给他来个措手不及!”说到这里,目光徐徐
一扫,又道:“咱们天亮就要动身,还有两个更次,大家在这短暂的时间好好回
去歇息一回。”说完,便偕灰衲老尼、帮主、副帮主一起朝后殿走去。

  玉兰招呼侍者、花女,一同到后进休息。前殿,除了派出去值班的人,都在
佛殿地上坐下,闭目养神。没有多久,天色已经大亮,大家在殿前大天井中,列
队集合,静候太上传令。太上在帮主和副帮主陪同之下,走出大殿,在阶上站定,
一双目光从蒙面黑纱中,缓缓掠过众人,然后徐声道:“现在,咱们就要出发。
咱们的敌人是黑龙会,不但高手极多,而且以逸待劳,因此,咱们要出奇制胜,
以寡击众。老身有一句话,必须提醒你们,遇上黑龙会的人,就要先下手为强,
格杀勿论。若是一步之迟,那么横尸山野的就不是他,而就是你了。”大家静肃
得没有半点声音。数千里跋涉,就是为了进攻黑龙会,现在厮杀就在眼前,每个
人都觉得精神有些亢奋。

  太上话声一落,伸手从宽大衣袖中,取出一个密柬,口中叫道:“牡丹。”

  百花帮主立即躬身道:“师尊有何吩咐?”

  太上道:“你可率领玉兰、玫瑰、紫薇,芙蓉、凤仙、玉蕊、左护法冷朝宗、
护法冉遇春、叶开先,由明月为向导,依我柬帖行事。”说完,把手中密柬递了
过去。

  牡丹接过密柬,躬身道:“弟子遵命。”

  太上一挥手道:“你们可以去了。”玉兰、明月、冷朝宗等人,同时应了声
「是」,随着百花帮主牡丹身后朝庙外行去。

  太上又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密柬,叫道:“芍药。”

  芍药躬身道:“弟子在。”

  太上道:“你可率领梅花、桃花、莲花、玉梨、菊花,右护法蔡良、护法杜
乾麟、罗拼云,由明珠为向导,依我柬帖行事。”说完,把手中密柬递了过去。

  芍药接过密柬,躬身道:“弟子遵命。”

  太上一挥手道:“你们也可以去了。”桃花、梅花等人和蔡良、明珠等人同
时应了声「是」,随着副帮主芍药身后,朝庙外而去。

  太上再次伸手,从衣袖中取出第三个密柬,抬目叫道:“凌君毅。”

  凌君毅躬身道:“属下在。”

  太上并末把密柬立即递去,两道目光,直注凌君毅,徐徐说道:“凌君毅,
三路人马,要以你这一路为主,本帮和黑龙会胜负谁属,全在于此,你必须做到
柬帖上每一句话,不可稍有疏忽,知道么?”

  凌君毅道:“属下自当全力以赴。”

  太上说了声:“好!”接道:“你可率领所属及虞美人率领的二十名花女,
由勾老大为向导,依我柬帖行事,不得有误。”说完,才把密柬递过。

  凌看毅接过密柬,只见上面写着:“限已牌前赶抵林子西方可拆阅。”他不
知「林子西」在哪里,但有勾老大担任向导,也就不用多问,当下把密柬揣入怀
中,一面躬身道:“属下敬遵法旨。”

  太上又道:“虞美人,你率领的二十名花女,已经只有十九名了,可由茶花
补上,仍为二十名。”茶花是太上贴身两名侍女之一。

  虞美人躬道道:“弟子遵命。”

  太上道:“你要她们把放在后进的一顶轿子抬出来,就可以走了。”虞美人
又应了声「是」,带着四名花女,朝后殿走去。不多一会,四名花女抬着一顶黑
色软轿走出。凌君毅心中暗道:“这顶软轿,大概是太上乘坐的了。”

  太上挥手道:“时光不早,你们也可以上路了。一面朝身旁伺立的榴花吩咐
道:”你可手持如意,随轿而行。“榴花也躬身应「是」。

  凌君毅心中大奇,他原以为太上必然乘坐这顶软轿,哪知她派出三路人马,
等于把所有的人全调出去了。那么她自己呢?难道她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是她
支开众人,另有去处呢?太上既要自己率众出发,自己除了遵命行事,自然不好
多问。这就朝太上行了一礼,率领勾老大、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和八名护法
使者,当先步出石神庙。虞美人跟着率领二十名花女,抬着一顶黑色软轿,榴花
手捧白玉如意,随轿而行。

  一行人下了石山头,凌君毅朝勾老大问道:“勾老大,太上要我们在已牌前
进抵林子西,你看来得及么?”

  勾老大道:“林子西在昆嵛前麓,从这里去,不过五十来里路程,这时不过
辰时光景,走的快一些也还来得及。”

  凌君毅道:“好,那么就请勾老大带路,咱们要快些赶了。”一行人由勾老
大带路,脚下加紧,一路朝西北方向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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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四章」火焚星宿

  这一带都是起伏山陵,崎呕小径沿着山脚而行,有时还得涉水而行。因此这
一段路,足足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已牌时光,才算赶到林子西。这是山麓间
的一片平地,竹篱茅舍,疏朗朗有几户山居人家。凌君毅突然心中一动,暗道:
“看来这山村人家,可能隐藏着黑龙会的眼线了。”

  心念转动,立即探手入怀,取出密柬,打了开来,只见上面写着:“一、汝
等尚未早餐,轿中备有干粮,可在此地休息,略进饮食。

  二、由林子西北行,可在轿中取出本帮旗帜,由花女执旗前导,榴花在轿前
伺候,汝等分前后护轿而行,行踪务须力求隐秘,行动勿须太快。这一点,必须
特别注意,要使对方认为汝等计划在入夜之后,才采取行动也,路上行止,可商
之勾老大。

  三、傍晚时分,抵黄龙岩,岩前有一平地,彼等必在此设伏,汝可命虞美人
停轿场中。

  四、如遇飞龙堂十二星宿,可命花女对付。

  五、现身敌人中,如有红衣番僧,不必力战,任其扑近软轿,如不遇红衣番
僧,必须守护此轿,待冲入黄龙岩下,始可将此轿投入黄龙洞贼巢。

  六、另附一柬,须待破去黄龙堂,再行拆阅。“

  凌君毅看完密柬,回头朝勾老大问道:“咱们从这里到黄龙岩,还有多少路?”

  勾老大道:“五十多里,不到六十里了。”

  五十多里路,要从早晨已时,走到傍晚才能到达,难怪太上特别指示「行动
勿须太快」了。凌君毅心头有些明白,自己这一行人,虽是攻打黄龙岩的主力,
但也是一路虚张声势的疑兵!太上要自己等人「行动勿须太快」,而且又命花女
执旗前导,明明是要故意引起对方注意。另外帮主牡丹和副帮主芍药二路人马才
是奇袭,她们去攻打的可能是青龙堂、飞龙堂两处了。由此可见,太上另有隐秘,
不愿让自己等人知道。最使他感到奇怪的是飞龙堂「十二星宿」,周身刀剑不入,
暗器难伤,如何要花女去对付?她又怎知对方之中,会有红衣番僧?何以遇上了
红衣番僧,就任令他扑近软轿?没遇上红衣番僧,何以又必须守护此轿?

  他略加思索,依然想不通此中道理,随手把柬帖收起,一面朝大家道:“太
上要咱们在这里休息,大家早晨跑了五十里路,还没吃东西,轿内准备了干粮,
可找个地方歇脚,吃了干粮再走。”

  勾老大道:“总座,咱们是不是要找个较为隐蔽的地方歇脚?”

  凌君毅点头道:“好吧。”

  勾老大陪笑道:“那么总座和大家就请随小老儿来。”

  他这一带的地理极熟,领着大家转过—道山脚,这里正好是在山岗之间,前
临大溪,后有丛林,中间一片是绿油油的草地,可供大家坐歇。软轿在草坪中间
停下,一路人马,分成了男女两边,围着坐下。虞美人要花女从轿中拿出干粮,
分与大家食用。好在到黄龙岩一共只有五十里路,太上在密柬上指示,沿路行动
勿须太快,只要在黄昏时赶到就好,时间十分充裕。凌君毅等大家吃过了干粮,
才要虞美人一起坐下,取出太上密柬,给大家传阅了一遍。

  虞美人站起身,走到软轿前面,掀起轿帘,果然在座位下面,放着一叠折好
的旗帜,当下要花女们上山砍了许多竹竿,把旗帜装上。这些旗帜,不但颜色鲜
艳,而且都是精工绣成,有的是长方形,上书「百花帮」三个大字。有的呈三角
形,上绣一个斗大的「花」字,也有白底黑字的长幅,写着:「扫平黑龙会」和
「消灭武林败类」等字样。这一挂上竹竿,当真旗帜鲜明,另有一般声势,难怪
古时行军打仗,都有许多旌旗。凌君毅走到虞美人身边,问道:“姑娘可知,这
一路上该如作么?”

  虞美人粲然一笑道:“总使者这是在考我了,太上密柬上要花女执旗前导,
但行踪又要力求隐秘,我想太上的意思,大概是既要她们手执旗帜,又要她们隐
秘行藏,那只有命她们把旗帜卷起来,偃旗息鼓而行了,不知总使者认为对是不
对?”她一双明亮的俏眼,盯着凌君毅,闪出异样的光采。虽然她与凌君毅已经
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但在众人面前,还是不能露出端倪来。

  凌君毅点点头道:“姑娘冰雪聪明,一猜即中,我想太上正是这个意思。”

  虞美人道:“我很荣幸,被派到总使者的摩下来,一切自然听总使者的了。”

  金君毅道:“姑娘言重,咱们那就按照姑娘所说行事就是了。”

  大家经过一阵休息,仍由勾老大向导,开始上路。这回,队伍经过编组,显
得甚是整齐。最前是向导勾老大,总护花使者凌君毅、护法公孙相、宋德生、张
南强,然后是二十名手执旗帜的花女。她们扛着这些旗帜,经过虞美人授意,要
使人家认为她们是掩蔽行藏,有的已经卷起,有的只露出半面,总之,谁都一看
就知道这是百花帮来的。

  二十花女后面是她们领队虞美人,然后是手棒如意的榴花,接着就是软轿,
轿后是一色青灰紧身劲装的八名护法使者。队伍的阵容,相当精锐,任何人看了
那顶黑色软轿,都会想到那是百花帮的太上了。又有谁知道这是一顶空轿。但这
顶轿并不轻,这是一路故意欲盖弥彰,虚张声势的疑兵!

  一行人由勾老大领路,有时舍了大路,专拣荒僻小径行走。有时又在林中躲
躲闪闪,故意制造隐秘。其实他们的行踪,在林子西就被黑龙会的眼线发现,早
巳用飞鸽传出信息,而且路上也有人暗中尾随,把他们的行动,随时发出报告。
因此,黑龙会对他们的行止,可说了如指掌,但凌君毅率领这一路人马,其目的
也正是要黑龙会对他们了如指掌。

  傍晚时分,一行人按照太上指示,已经走入后山,但行踪还是掩掩藏藏的,
大概要等到天黑之后,才开始行动,突击黄龙岩。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凌君毅率
领的大队人马,由勾老大领路,已经顺利的抵达黄龙岩前面的一片草坪。这是太
上指定的地点,到了此地,已经不须再隐藏什么行迹。花女们打着百花帮的旗号,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入岩下,占据了草坪,停下轿来。

  奇怪的是,从山前到山后,居然没遇上一个敌人,百花帮精锐之师,简直如
入无人之境。凌君毅心里清楚,对方越是不动声色,越发可见他们早有严密部署。
就是等着自己等人送上门来入伏,因此吩咐大家务必小心戒备。八名护花使者,
二十名花女,全已兵刃出鞘,在草坪中央布成阵势。黑色软轿停在中间,轿帘低
垂,榴花手捧玉如意,侍立轿前。人数不少,但每一个人都轻捷如风,足不扬尘,
肃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百花帮的旗帜,已经插在草坪四周,晚风之中,旌旗飘
扬,确实另有一番剑朝森严之感!

  四名担任执事的花女,取出干粮,分给大家食用。入晚之后,即将有一场你
死我活的激烈战斗,要填饱肚子,才有力气。但就在大家坐下休息之际,但听西
首自己等人来路上,突然响起一声号炮。一群人影,从大石后走出,截断了归路。
当前一人,是个骨瘦如柴、左目已吵的青衣老者,他身后一排九人,连头带身一
团漆黑,只露出—双炯炯目光。那是身穿特制皮衣,刀剑不入的「十二星宿」!
只是十二星宿在牛洛山一战,死了三个,已只剩下九人;而且九人之中,有两个
断去一臂。

  凌君毅冷冷一笑道:“我道是些什么人,原来都是凌某手下败将,剑下亡魂。
金铰剪饶三村怎么不来?可是吓破胆了?”

  眇目老者独目寒光如炬,注视着凌君毅,冷然道:“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
你就是百花帮的总护花使者凌君毅么?”

  凌君毅傲然道:“不错,阁下也亮个万儿。”

  眇目老者微晒道:“真是少不更事,连老夫都没听人说过么!”

  凌君毅朗笑道:“江湖上左道旁门,败类太多了,凌某哪会认得这些人?”

  眇目老者脸色候沉,怒哼道:“无知小辈,待会老夫就要你知道人家的厉害。”

  勾老大站在凌君毅背后,低声道:“他是人称翻天鹰的仇英,昔年黑龙会三
十六将之一……”

  翻天鹰仇英独目之中,寒芒暴射,注视着勾老大,大笑道:“你是勾将军,
哈哈,难怪你一口道出兄弟来历来了。”

  勾老大拱拱手道:“正是勾某,仇将军请了。”

  凌君毅心中暗暗哦了一声,这回他才弄清楚,心想:“勾老大原来也是黑龙
会三十六将中人。”就在他思忖之际,但听东首山径上,也响起一声号炮,接着
从林间小径上,走出两对黑衣人来!这四个人宛如皂隶一般,缓步走出树林,便
在林前分左右站定,就像泥塑木雕一般,双手下垂,没再走动一步,只是板着死
沉沉的脸孔,站在那里。

  接着林间小径上,出现了两盏红灯,那是两个青衣姑娘手挑宫灯,移步行来。
宫灯上赫然写着「代天巡狩」四个朱字。接着出现了一顶黑色小轿,由两个黑衣
大汉抬着,如飞而来,眨眼功夫,已到林边,在路口停下。两个青衣少女立即手
挑宫灯,一左—右伺立轿前,四个黑衣皂隶也走近小轿,在两旁雁翅般排开。凌
君毅暗暗忖道:“太上果然料事如神,黑龙会诱敌深入,选择在此地动手,焉知
全落在太上计谋中。”

  他想到黑龙会的人在此设伏,显然并不知道百花帮主牡丹和副帮主芍药两批
人马,领了太上密柬,分两路奇袭之事!太上说得没错,三路人马,以自己这一
路为主,看来黑龙会还以为软轿中就是太上,才部署重兵,要在此堵截。他心念
闪电转动,暗暗朝虞美人使个眼色,示意她按照太上密柬行事,由她率领花女,
对付飞龙堂「十二星宿」。虞美人会意的点点头,转身朝花女们挥了挥手。二十
名花女得到命令,立即双腕齐翻,举动快速划一,从腰间掣出一双绣鸾刀,面向
西首,一字排开。凌君毅虽然不知花女们如何去对付飞龙堂的「十二星宿」,但
他想到太上既已算定黑龙会在此设伏,又指定由花女们去对付刀剑不入的「十二
星宿」,料想她必有安排。

  西首一路人马,交给了虞美人,这是依照太上柬帖指示行事,他就可以不必
再去操心。至于东首山径的一路人马,人数虽然不多,但这顶黑色小轿,他并不
陌生,那是迷魂仙子无疑。此女善使迷药,看来只有自己身有岭南温家「清神丹」
不惧迷药,须得自己出手不可。心念转动之际,不觉缓缓转过身去,一手按着剑
柄,星目一抬,朗笑一声道:“来的可是迷魂仙子么,咱们想不到又在这里见面
了。”

  只听那黑色小轿中响起了一个妇人的声音说道:“我不是迷魂仙子。”

  凌君毅听轿中口音,确然不是迷魂仙子,不觉微微一怔,问道:“你既非迷
魂仙子,怎么打着她的旗号而来?”

  轿中人冷晒道:“老身何用打她旗号?”说到这里,一面吩咐道:“春花,
秋月,起打轿帘。”站在轿前的两个青衣少女嘻的一声,玉腕轻舒,一左一右撩
起轿帘,这回凌君毅看清楚了。

  轿中端坐着一个青布衣裙的老妇人,面貌白哲,头发略见花白,双目如电,
果然不是玄衣罗刹!青农妇人微微一笑道:“年轻人,你认识迷魂仙子?”

  凌君毅青衫飘忽,意能潇洒,微微颔首道:“在下见过迷魂仙子两面。”

  “很好。”青衣妇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凌君毅道:“在下凌君毅。”

  青衣妇人似乎微微—怔,又打量了他一眼,道:“原来你就是百花帮的总护
花使者。”

  凌君毅道:“正是区区在下。”

  青衣妇人道:“好吧,今晚咱们要对付的主要敌人,是百花帮的太上,老身
就放你一马,只要你不向我这边逃,老身不难为你就是了。”

  凌君毅剑眉略轩,朗笑道:“夫人这份盛情,在下谢了。在下也有一句话奉
告;今晚一战,鹿死谁手很难预料,但夫人只要从原路撤退,在下也可以放你一
马,不难为你就是了。”

  轿前的春花、秋月,同时脸色一沉,娇叱道:“你敢对柳仙子这般说话,那
就先把你拿下了。”柳仙子!原来轿中的青衣妇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千手观音柳仙
子。

  勾老大目光如炬,看到两人抬手一指,就有一丝金光闪了闪,急忙叫道:
“总座小心她的暗器。”他喝得已经迟了!春花、秋月娇喝声中,两支金针已经
悄无声息,快若闪电,一左一右,打上凌君毅的肩头。

  凌君毅潇洒地站着,动也不动,任由两支金针钉在肩上,朝春花、秋月微微
一笑道:“两位姑娘如仅凭两支金针,就能制得住在下,在下在百花帮这总护花
使者也就不用当了。”话声甫落,两支金针,已从他肩头自行滑落。

  春花、秋月看得满脸失色。秋月冷哼道:“你神气什么?哼,不信再试试…
…”

  柳仙子徐声道:“秋月,不准再出手了,他练成护身真气,你们伤不了他。”
一面朝凌君毅道:“你年纪不大,居然练成护身真气,实在难得,你总听你师父
说过,九仙阳干手观音吧?护身真气只能防御普通暗器,遇上老身的「太阳神针」,
那就一无用处了。”

  凌君毅心头暗暗一震,他确实听师父说过,隐居九仙阳的干手观音柳仙子,
暗器独步武林,尤其是她的「太阳神针」,专破气功,是武林中人唯一的克星。
他真没想到轿中的青衣妇人,就会是九仙阳的干手观音柳仙子!更想不到千手观
音柳仙子成名多年,也会甘心附贼,和黑龙会流瀣一气!凌君毅笑了笑道:“在
下确曾听家师说起过柳仙子的大名,但柳仙子认为「太阳神针」可以破在下的护
身真气,那就不妨出手试试。”

  春花气道:“师傅,这人不给他吃些苦头,还当师傅的「太阳神针」破不了
他护身真气呢!”

  柳仙子微笑道:“年轻人,真气一旦破去,你一身武功也就完了,这种事,
逞强不得。记着,老身还是这句话,待会你只要不向老身这边逃过来,老身不会
难为你的。”

  就在此时,第三声号炮,跟着响起!数丈高的石崖上,同时挑起八盏风灯,
把整座黄龙岩照得如同白昼。黄龙岩下,一座高大的洞府中此时已有一伙人缓步
走出!当前一个是黑褂老者,生得赤脸浓眉,颊下一把疏朗朗的花白胡子,肩头
背一柄黄穗长剑,目光炯炯,虎步走来。这人凌君毅曾在百花帮见过,正是黄龙
堂主郝飞鹏。在他身后,还有两个老者,一个身穿葛衣,身材矮小,一张马脸却
是特别长,看去有些古怪。另一个尖瘦脸老头,脸白如纸,双目如线,似睁似闭,
死眉活眼的模样,一望而知是旁门左道人物。接着是四名身穿黑色劲装、背负狭
长长剑的汉子,至少也是黄龙堂巡主一类的人物。

  凌君毅付度当前形势,对方出现的三批人马,东西两批,志在截断自己退路,
自然以正面黄龙堂的这一批人为主。西首翻天鹰仇英率领的九名「十二星宿」已
由虞美人率领二十名花女严密戒备,这是太上在密柬上指示的。其余两批人马,
自己也该有所准备。当下就暗中嘱咐公孙相,率同四名护花使者,严密监视,防
备东首的千手观音柳仙子那一批人。另外分出四名护花使者,以丁峤为首,守护
软轿,自己和勾老大、宋德生、张南强居中,对付正面黄龙堂的敌人。这一分配,
如以实力来说,和对方三批人马相比,当真是以弱敌强,差得甚远,但此时此地,
也只好如此安排了。

  黄龙堂主双目炯炯,打量着被堵在草坪上的百花帮一行人,脸上不禁飞过一
丝冷峻的笑容!在相距二丈来远,便已站停下来,洪声说道:“谁是百花帮的总
护花使者凌君毅?”

  凌君毅缓步走出,说道:“在下就是凌君毅,郝堂主有何见教?”

  郝飞鹏虎目之中寒芒飞闪,冷嘿道:“你就是总护花使者?”,他在百花帮
后园,曾见过凌君毅和百花帮主坐在一起,是以认得。

  凌君毅道:“不错。”

  郝飞鹏道:“你们太上也来了么?”

  凌君毅道:“不错。”

  郝飞鹏道:“她躲在轿中,怎不出来?”

  凌君毅道:“贵会会主该是也来了?”

  郝飞鹏道:“你们这点阵仗,何用会主亲来!”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贵会会主既然没来,敝帮太上,自然也用不着见你了。”

  郝飞鹏仰天洪笑道:“已经落在老夫掌心,老夫不相信她能在轿中躲得了多
久?”

  凌君毅道:“这个难说得很。”

  郝飞鹏道:“难道你们还能生离此地?”

  凌君毅傲然笑道:“那也未必,古人说得好,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百花帮
若是这般不堪一击、那就不用到昆箭山来了。”

  郝飞鹏脸色微变,一手摸着长须,看了凌君毅一眼,说道:“但以眼前形势
而论,你们深入腹地,三面受敌,显然处于劣势,这是不争的事实,阁下应该看
得出来。”

  凌君毅道:“在下觉得鹿死谁手,仍是未定之数。”

  郝飞鹏沉嘿一声,脸上渐渐泛起怒意,沉声道:“老夫听说你是反手如来不
通大师的传人。”

  凌君毅道:“不错。”

  郝飞鹏道:“会主看在令师不通大师的面上,不想伤了和气,要老夫奉劝你
老弟,黑龙会和百花帮的过节,和你老弟毫不相干,你用不着蹈这场浑水。尤其
以你老弟一身所学,那是前程远大,如果愿意到黑龙会来,会主同样可以给你总
护法的名义。”

  凌君毅笑道:“贵会主的盛情,在下心领。”

  都飞鹏道:“老弟不愿屈就?”

  凌君毅道:“在下是百花帮的总护花使者,总不能朝秦暮楚,凭你郝堂主几
句话,就阵前投诚。即以郝堂主来说,在下劝你投效百花帮,你能这样做么?”

  郝飞鹏点点头道:“会主之意,老弟如果不愿意屈就,也希望你及时退出,
不可为百花帮利用。只要老弟点个头,老夫立即叫人送你出山,你老弟意下如何?”

  凌君毅笑道:“如果敝帮太上也要在下劝你郝堂主,如果不肯投效百花帮,
也希望你能及时退出,郝堂主又如何呢?”

  郝飞鹏变色道:“阁下那是不答应了?”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在下和郝堂主一样,这是各为其主。”

  郝飞鹏怒哼道:“凌君毅,你错过今晚,那是自毁前程。”

  凌君毅道:“在下看不出如何自毁前程?”

  郝飞鹏道:“老夫不妨说得明白些,百花帮以女色蛊惑武林中人,图谋不轨,
只是一个叛逆帮会,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叛逆」这两个字扣到百花帮的头
上,凌君毅心头,不觉泛起了一片疑云!他记得太上说过的一句话:“他们除了
搬几个鹰爪孙之外,能从各地调集什么高手?”自己还以为百花帮和黑龙会只是
江湖恩怨而已,但从郝飞鹏的口气听来,他们之间,果然牵连到官家。

  勾老大站在凌君毅背后,先前他只是听着双方说话,并未开口。当然,他只
是向导身份,哪有资格在总使者面前插口?何况凌君毅对郝飞鹏威胁利诱,俱不
为所动,也用不着他在旁多嘴。但此刻可不同了!江湖上人,尽管刀头舔血,臂
膀上跑马,但一旦牵涉到官家,谁也不愿去顶上「叛逆」的罪名。他看到凌君毅
忽然沉吟不语,只当他被郝飞鹏这句「叛逆」吓唬住了:到了此时,他顾不得自
己只是一名向导,口中大声喝道:“郝飞鹏,你变节降贼,认赋作父,也不过当
了一名堂主,你有什么前程?”

  郝飞鹏双目圆睁,冷喝道:“你是勾维义!哈哈,会主正要找你们这一班叛
逆,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尔偏来!”

  勾者大沉笑道:“我既然敢来,还会伯你们这些认贼作父的鹰爪孙么?你瞧
到咱们打着的旗号么,就是要扫平黑龙会,消灭武林败类……”

  郝飞鹏一张赤脸,满布杀气,大喝道:“无知叛逆,死在临头,还敢狂吠?”

  只听站在右首的尖瘦脸老者冷冷说道:“郝堂主,老朽有话想问问这姓凌的
小伙子。”

  郝飞鹏连忙陪笑道:“独老只管请问。”随着话声,退后了一步。

  尖瘦脸老者双目微睁,两条眼缝中,射出森寒细芒,望着凌君毅道:“小伙
子,老夫有话问你,你要好好回答。”

  凌君毅眼看郝飞鹏对他十分恭敬,心知两个老者身份,可能还在郝飞鹏之上,
一面傲然道:“那要看你问什么了。”

  尖瘦脸老者道:“老夫独孤叟,总听你师父说过吧?”

  凌君毅心中暗道,“果然是个难缠的老家伙。”一面淡然笑道:“老兄有什
么话,可以说了。”

  独孤叟脸上微现不悦,说道:“老夫和令师有过数面之缘,你小小一点年纪,
居然也和老夫称兄道弟起来?”

  凌君毅朗笑道:“家师告诉过在下,他老人家没有半个朋友,因此,在下也
没有半个前辈,行走江湖,也从不以后辈自居,称你老兄,正合乎四海之内皆兄
弟也,这有什么不对?”

  独孤叟微晒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小伙子,口发狂言的人,还得有点真
才实学。”

  凌君毅道:“老兄是否想考较在下的功夫?”

  独孤叟道:“老夫现在还有话问你。”

  凌君毅道:“请说。”

  独孤叟道:“老夫有两个徒儿死在百花帮之手,你是总护花使者,自然知道
是谁杀的了。”

  凌君毅道:“令徒是谁?”

  独孤叟道:“老夫两个徒儿,一个叫柏奇寒,一个叫秦得广。”

  凌君毅听得暗暗一怔,柏奇寒使的是「玄冰掌」,秦得广练的是「寒丝功」,
这两人原来是同门师兄弟,想来这独孤斐也是以阴寒功见长了。这就点头道:
“令徒之死,在下自然知道。”

  独孤叟厉声道:“决说,是谁杀了他们?”

  凌君毅暗暗忖道:“是了,郝飞鹏率同蓝豪、柏奇寒两人闯入百花帮,结果
仅以身免,他自然不会把真相说出来了。”目光一抢,徐徐说道:“令徒柏奇寒,
是偷袭花家庄院不愿被擒,举剑自裁身死,郝堂主也在场,不信可以问问郝堂主。”

  独孤叟道:“郝堂主,是这样么?”

  郝飞鹏道:“不错,但柏兄自裁,这笔帐,总归要向百花帮算帐的了。”

  独孤叟点头道:“此话有理,唔,秦得广呢?”

  凌君毅道:“秦得广潜入百花帮卧底,担任护法职务,在牛诸矾被在下识破,
但正好遇上飞龙堂主饶三村率领十二星宿,把在下等人围住。饶三村认为他泄漏
黑龙会机密,用淬毒暗器把他杀以灭口……”

  独孤叟怒声道:“你是说,秦得广也不是你们杀的?”

  凌君毅剑眉一轩,朗笑道:“郝堂主方才已经说过,这笔帐自然都算在百花
帮头上了。”

  独孤叟本来像白纸般的尖瘦脸,渐渐笼罩一层黑气,厉声道:“你说,老夫
应该找谁算帐?”他口中虽在问找谁算帐,实则双手提胸,两道冷森的目光,已
经注定了凌君毅,大有出手之意!

  勾老太低声道:“总座小心?”站在凌君毅身后的宋德生、张南强不由自主
手按剑柄,严神戒备。

  凌君毅依然神色自若,看去毫无戒备,笑道:“咱们既然在这里遇上了,要
找在下也无不可。”

  独孤叟沉哼道:“很好。”

  只听左首那个马脸老头叫道:“独孤叟儿且慢,兄弟也要问问他我徒儿是谁
杀的?”接着道:“姓凌的,者夫的徒儿蓝豪,又是谁杀的?”

  凌君毅道:“在下已经说过了,咱们既然遇上,二位不管有几笔帐,全冲着
凌某算就是了。”

  马脸老者厉笑道:“小子,好大的口气,你接得下来么?”

  凌君毅意气飞扬的道:“在下若是接不下来,还能当百花帮的总护花使者吗?”

  独孤叟道:“你年纪轻轻,倒是很有胆气,不过你们百花帮的太上既然来了,
老夫二人自然要找她才是正理。”

  凌君毅朗笑道:“二位老兄要见太上不难,先得通过在下这一关。”

  马脸老者哼道:“小子,你这是找死。”

  凌君毅道:“胜负末分,焉知找死的是在下?”

  马脸老者一字一字的道:“老夫田有福,你听人说过!”随着话声,举步逼
去。田有福,人称蓝煞神,凌君毅自然闻名已久,他的名头不在冰神独孤里之下。
这两个旁门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在江湖上,确是自成一派,名震八荒,许多正派
中人,都不愿和他们结怨。

  独孤里眼看田有福朝凌君毅逼去,立即叫道:“田兄且慢,这小伙子该由兄
弟来收拾他。”

  蓝煞神田有福拉长马脸,冷冷说道:“这有什么该不该?他把杀死小徒之事,
揽了过去,难道兄弟不该找他?”

  独孤里不悦道:“至少兄弟说在前面。”

  凌君毅大笑道:“二位毋须争执,在下分身乏术,二位要找在下算帐,一起
上就是了。”他这两句话的时间,蓝煞神田有福、冰神独孤叟各不相让,已经欺
到凌君毅的左右。

  独孤里冷喝道:“小伙子,你亮兵刃。”

  凌君毅刷的一声,抽出倚天长剑,长剑横胸,目顾二人,说道:“二位也请
亮兵刃吧!”

  蓝煞神田有福道:“老夫从不使用兵刃。”

  独孤里道:“老夫不论遇上什么对手,也都不使用兵刃。”

  凌君毅潇洒一笑,缓缓把倚天剑还入鞘中道:“二位既然不使兵刃,在下也
就以双掌奉陪了。”

  蓝煞神田有福听得不由一怔,道:“小于,你赤手空拳,如何是老夫两人之
敌?”

  凌君毅道:“这个二位就不用管了,二位既然要找百花帮算帐,冲着在下就
得由在下担当。在下侥幸获胜,二位这笔帐就算冲过;在下若是落败,那只怪在
下学艺不精,死而无憾,二位索到了债,也可以走了。”

  冰神独孤叟看了田有福一眼,点点头道:“田兄意下如何?”

  蓝煞神田有福也点头道:“冲着这小于,咱们就这么办。”凌君毅心知这一
战,不论胜负,后果牵连甚大,自然不敢丝毫大意,功凝全身,暗暗蓄势,但他
外表依然神态从容,面含微笑,看着两人。

  勾老大暗暗皱紧眉头,悄悄说道:“总使者真要和他们两人动手么?”

  他本是百花帮一名水手领班充作向导之人,但凌君毅从翻天鹰仇英和黄龙堂
主郝飞鹏二人口中,听说他原是黑龙会三十六将之一,便知太上要他充任向导,
也许别有深意。因此也不以向导为意,闻言立即低声说道:“不错,目前势成骑
虎,在下不得不先和他们周旋,勾兄三位,请退后数步,注意郝飞鹏和他手下四
人的举动,别让他们冲过来,乱了咱们的阵脚。”

  勾老大点点头道:“总使者放心,这点小老儿晓得,只是独孤里和田有福都
练有旁门歹毒阴功,总座以一敌二,可得小心。”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在下纵然不能获胜,自保大概还没问题。”

  两人说话之时,冰神独孤里目光冷森,阴声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凌君毅双手一拱,微笑道:“二位但请赐招。”

  独孤里道:“你和老夫二人动手,只怕没有还手的机会。”扬手一掌,拍了
过来。他拍出的掌势,不见如何用力,但却有—股强猛无比的力道,直涌而出。
凌君毅在竞赛大会上,看到过秦得广掌力沉厚,独孤叟是他师傅,自然也以掌力
见长,心中早有准备,一见对方掌风迎面击来,立即纵身一闪,避开来势。

  蓝煞神田有福看他闪身而出,口中喝道:“小心了。”右掌侧击,一团凛烈
劲风,朝凌君毅身侧袭来。凌君毅连看也没看,左手挥处,朗外拂出。田有福劈
出一掌之后,正想借势欺身攻上,突觉一股暗劲,直逼过来,不禁吃了一惊,暗
道:“这小子的武功,当真不可轻视。”急切之间,劈出的右掌,迅疾一圈,朝
外推出,才算把对方的一股暗劲挡住。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独孤里拍出一掌,被凌君毅闪身避开,口中冷嘿一声,
双臂一振,从大袖中露出一双鸟爪般的手爪,向空连抓两抓!突然欺身过来,掌
指齐发,闪电般朝凌君毅身前抢攻过来。这一轮猛攻,忽掌忽指,忽劈忽抓,攻
势快捷如风,变化奇异。

  凌君毅这回不再避让,使出「十二擒龙手」,同样掌指齐出,忽正忽反,和
对方展开抢攻,专门如拿独孤叟的大穴、关节。「十二擒龙手」是由「易筋经」
参悟变化而来,乃是少林寺不传之秘,但经凌君毅反手使出,更有神鬼莫测之机,
不论独孤里忽指忽抓,攻势如何的凌厉猛恶,均被凌君毅奇奥的手法,迫得中途
收势。

  蓝煞神田有福方才只在凌君毅闪身避让独孤叟掌势之时,劈出过一掌,就不
曾再行出手。那是他试出凌君毅一身武功,居然不在自己之下。苗人生性多疑,
再加上他多年江湖经历,在没摸清楚凌君毅武功路数之前,再也不肯贸然出手,
此时只是站在边上,凝立不动,目光炯炯,看着两人动手。就在两人动手之际,
黄龙堂主郝飞鹏长剑一挥,率领着四名黑衣人大步朝勾老大三人冲击,口中喝道
:“勾维义,咱们快二十年不见了,兄弟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凌君毅动上手之后,勾老大伊然成了三人〔他和宋德生、张南强〕中间的领
导人物,这不是托大,而是旁人对他的看法如此。勾老大大笑一声,忽然从身边
取出两截铁枪,迅快地接上旋紧,登时成了一支四尺长的钩枪,大笑道:“兄弟
正想讨教。”

  郝飞鹏大喝一声:“勾维义看剑!”挥手就是一剑,朝勾老大刺去。

  勾老大钩枪一起,沉喝道:“来得好。”两人这一动上手,立时展开了一场
激烈的搏斗。郝飞鹏身后四个黑衣人,一见堂主已和勾老大打上,不待吩咐,一
齐挥剑而上。

  宋德生长剑一摆,回头笑道:“张兄,咱们一人正好分到两个,看谁先把他
们放倒了。”口中说着话,剑尖一点,飞洒出一蓬精芒,像风吹柳丝,朝两个黑
衣人分刺过去。他一上手,就使出峨眉「乱披风剑法」的杀着,幻飞剑影,一招
之间,指袭两人身前大穴。

  张南强大笑道:“好哇,咱们就和他们作个比赛。”右腕一挥,人随声起,
不待对方两人奔近,纵身扑起,剑光如匹练盘空,当下就到了另外两个黑衣人头
顶,凌空扑击而下。他一出手,也使出了衡山派精奇剑招,剑气如虹,声势之盛,
锐不可当。但对方这四个黑衣人,乃是黄龙堂十二名巡主中人,一身武功,自是
十分了得。尤其每人手上,那柄狭长长剑,灰黑无光,动手之间,不见丝毫锋芒。
别说是在黑夜里,就是大白天,也不容易看清楚他们剑招,无形中就占了不少便
宜。差幸宋德生的“乱披风剑法”飘洒如雨,施展开来,一阵紧似一阵,使人有
风飘万点,捉摸不定之感。张南强「衡山剑法」,更是剑鸣叮叮,身形候起候落,
盘空飞翔,有如牵鹰攫食,灵蛇乱闪。两人合力施为,力敌对方四人,正好打成
平手,双方谁也占不到优势。一时人影游走,剑影参差,同样打的十分激烈。

  黄龙岩前,战事乍起,那扼守山径,和虞美人率领二十名花女,双方剑拔弩
张,互相对峙。翻天鹰仇英独目之中,寒芒暴射,右手向空一挥,沉喝一声:
“冲!”他喝声甫出,九名头脸身子都包在蚊皮之中的「十二星宿」,立时纵身
一跃,飞扑过来。首名花女形成对峙。双方原有三四丈距离,此时一见九名「星
宿」飞扑过来,她们之中有十八个人忽然散开,分作两人一组,动作如一。右首
一个左手扬处,射出一点蓝星,左首一个右手一丢,两人手中登时多了一条拇指
粗细的铁链,纤腰同时一弓,伏下地去。这一动作,十八个人似乎同样迅速划一,
似是久经训练。就在九个「星宿」飞身扑来之际,虞美人反而双肩一晃,身如箭
射,轻捷无比地朝前掠了出去。

  九名「星宿」纵身扑起,遇上花女们朝他胸前打来的蓝星,他们一来身在半
空,不易躲闪,二来自恃身上穿的刀剑不入、暗器不伤的特制皮衣,他们也从不
躲闪暗器。这一来一往,快速何殊掣电,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九点蓝星,全打
在他们胸前。但听半空中响起「轰」然一声,九人胸前同时爆燃起一蓬蓝焰,火
光熊熊登时燃烧起来。要知这些「星宿」,身上穿的是特制皮衣,连头一起包住,
只露出两个眼孔,这一蓬蓝色火焰,就从他们胸前烧起来,眼前除了火光,就什
么也看不见。这九名「星宿」武功全然不弱,身在半空,就被火焰烧着胸口?心
头一惊,匆忙之间急急挥手连拍。这一动作,九人也同样的迅速划一,这倒可并
不是久经训练,因为当一个人如果胸前着火,一定会伸手去拍的。

  但他们焉知这蓝色火焰,乃是百花帮特制的火器,遇物即燃,不待它燃成灰
烬,自己熄灭,谁也无法把它扑灭。他们这一举手拍击,双手衣袖,也立即燃烧
起来,九个「星宿」双手挥舞,口中发出凄厉啸声,宛如一个火人,从空中飞落。
此时他们凶心突发,任何人只要被他抓住,非和他们活生生的一起烧死不可,但
十八名花女,早有准备,两人一组,手拉铁链,早已伏在地上等候。「星宿」们
身上一片火光,根本已经无法看清物事,双足才一落地,两个花女双手一抖,迅
快的拌住了对方双足。

  「星宿」们不防有此一着,立时跌扑下去。两个花女不待对方倒下,早巳身
形交错闪动,缠住了对方双脚脚踩,一左一右用力拉紧。花女们这一动作,同样
迅捷划一,九个「星宿」倒在地上,双脚被人用铁链紧紧扯住,再也站不起来。

  蓝色火焰愈烧愈烈,九个刀剑不入的鲛衣怪人,倒下去之后,只不过挣扎了
几下,就不见动静。九堆烈火蓝焰之中,冒出缕缕青烟,焦臭之气,随风弥漫!
飞龙堂以为纵横江湖,无人能与抗手的「十二星宿」,和花女们连一招都未交手,
就这样被活活的烧死,变成了九堆烈焰!火焰渐渐因燃料烧完,自行低了下去,
渐渐熄灭。

  再说虞美人在九名「星宿」纵身扑起的同时,身形—晃,直向翻天鹰仇英欺
了过去,长剑一指,娇声喝道:“姓仇的,今天是你大限到了,看剑。”人随声
到,刷的一剑,迎面刺去。

  翻天鹰仇英没想到九名「星宿」飞扑过去之时,虞美人会突然朝自己扑攻过
来。一时措手不及,纵身横跃,避开刺来剑势,左手突出,五指半屈,疾快绝伦
地抓向虞美人执剑右腕。这一旋身,右手已从肩头撤出一柄色呈乌黑的狭长长剑,
口中厉笑一声:“丫头……”他底下的话还未出口,但听「轰」然一声,爆起一
片炽热的火光。举目瞧去,但见九名「星宿」全已着了火,在半空中,手舞足蹈,
宛如九个火人,心头不禁大吃一惊。

  虞美人脚下斜退半步,粉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以剑一指,冷冷说道:“姓仇
的,你看到了么?你们认为刀剑不入的「十二星宿」,转眼就成灰烬,你也难逃
一死。”

  翻天鹰仇英听得大怒,厉喝道:“丫头,老夫活劈了你。”长剑一振,正待
朝虞美人扑攻过来。

  虞美人清叱一声道:“站住,听我把话说完了。”

  翻天鹰独目之中,寒光进射,厉声道:“丫头,有话快说。”

  虞美人冷声道:“我不妨告诉你,你身后不是站着我手下两个花女么?若要
让你烈火焚身而死,我只须打个手式,就教你和鲛人一样,焚骨扬灰。但姑娘要
让你死而无憾,咱们就各以手中长剑,决一生死。”原来二十名花女,十八个对
付九名「星宿」,剩下的两个花女,在虞美人涌身扑攻过去的同时,早已闪身而
出,抄到翻天鹰仇英的身后。

  本来是翻天鹰率领九名「十二星宿」堵在百花帮西首的退路,如今却由两名
花女堵住了翻天鹰的退路。翻天鹰仇英耳听到九名鲛人凄厉的啸声,已感心惊肉
跳,知道百花帮果然有备而来。此时听虞美入说出要和自己比剑,心中不禁暗喜,
忖道:“小丫头,这是你自己找死。”独目觑定虞美人,厉笑道:“好,老夫倒
要看看你剑上有何成就。”右腕一振,手中一柄乌黑的狭长长剑,立时漾起一排
颤动的剑影,喝道:“小心点。”一言甫出,剑发如风,已经接连刺出三剑。此
人不愧是昔年黑龙会三十六将,发剑又狠又快,辛辣凌厉,但见点点乌黑剑影,
密如尖锥,参差刺来。

  虞美人眼看花女们已经得手,心头大定,口中清叱一声:“来得好。”手中
长剑一挥,人随剑转,不避不让,迎着翻天鹰密集刺来的剑影中撞去。

  这下,直看得翻天鹰惊诧无比:“这丫头真是自己送死!”但就在这电光石
火之间,他已经警觉不对。但见虞美人身形转动之间,剑上寒芒进发,似有无数
长剑,从四面八方攻来,耀目银虹之中,隐闻风雷之声,一丈方圆,尽已被她砭
骨寒锋所笼罩!

  翻天鹰仇英看得大惊失色,他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等奇奥剑势!一
时哪里还敢硬接,匆忙之间,身形忽然一仆,扑跌下去,怀抱长剑,贴地滚出去
一丈之外。他这一着,果然有效。要知虞美人使的这一招「龙战于野」,乃是以
攻还攻,对付强敌的杀着,—丈方圆,全在剑光笼罩之下,任何人都无法化解,
但翻天鹰并未化解,只是学懒驴打滚,贴着地面滚了出去,剑光自然没有伤着他
分毫。翻天鹰这下变成了钻地鼠!他虽然从「龙战于野」逃得性命,却也惊出一
身冷汗,等到滚出一丈之外,眼看已脱出剑光范围,立即一跃而起,纵身朝山径
上掠去。

  虞美人冷笑一声道:“你往哪里逃?”双足一点娇躯急纵而起,人随剑发,
一道银虹,天矫如龙,快若电掣,凌空飞击过去。

  翻天鹰身在半空,突觉身后剑气森寒逼人,心头不禁大惊,暗暗忖道:“这
丫头还会驭剑术?”心念电转之际,挥手一剑,朝后劈去。「锵」,双剑交击,
两条人影同时飞坠而下。但虞美人使出来的这招「神龙出云」,腾空飞跃,只不
过是剑势的前半招而已,身形飞泻而下,剑光也如玉龙倒挂,冷芒纷披,依然笼
罩了一丈方圆!这自然是翻天鹰始料所不及的,他双脚落地,一个身子,也同时
被流泻而下的剑光罩住。寒锋划落,惨嗥随起,翻天鹰—个人像破竹一般,劈成
两片,随着往地上倒去。

  花女们轻而易举的收拾了九名「十二星宿」,虞美人也以两招「镇帮剑法」,
迅速解决了翻天鹰仇英。西首的贼党,已经肃清。东首山径上,千手观音柳仙子,
依然端坐轿中,按兵不动。公孙相手按剑柄和四名护花使者站在五丈外,严密戒
备。当然柳仙子真要出手,凭公孙相等五人哪能阻挡得住?但东首毕竟无事。

  这时勾老大和郝飞鹏已经打了百招左右。郝飞鹏身为黑龙会黄龙堂主,一手
剑法辛辣凌厉,着着俱是杀手,打到急处,但见全身剑光缭绕,森寒剑气,激荡
成风,一二丈外,时有寒芒流动,飞划而过。勾老大一柄钩枪,使得如神龙出水,
劈、刺、点、削,同样专找对方大穴要害下手。而且,钩枪两头有钩,中间有刃,
专锁敌人兵器,钩来推去,锁拿郝飞鹏的长剑。〔〔释名。释兵〕云:“钩镶,
两头曰钩,中央曰镶,或推镶,或钩引,用之宜也。”〕汀到急处,宛如梨花点
点,钩影参差,同样使人眼花缭乱,虚实莫辨。这两位昔年同列黑龙会三十六将
的旧友,当真是棋逢敌手,功力悉敌,打得难分难解,看他们的情形,决不是一
二百招可以分出胜负来。

  宋德生、张南强本来是以一敌二,一个人对付两个,还是不胜不败的局面。
但对方四人距离极近,一样的黑色劲装,一样的狭长淬毒长剑,而且又是同样的
一张蜡黄脸孔。时间稍久,四人候离倏合之间,无形中成了分拒合攻,联手对付
两人。

  这—情形,就和先前不大相同。先前以一敌二,宋德生、张南强每人只要对
付两人,攻拒之间也以两人为对象。这就是说,你只要专心对付对方两件兵刃,
能把他们压制下来,就占了优势,就算不敌,也只要看住对方两件兵器,就不致
如何落败。但四人这一联上了手,形势就不同了,他们在闪避游走之际,候然进
退,造成合围之势,把两人围在中间。这一来,就成了以二敌四,两人左右前后,
腹背受敌,而对方四人,却收互相呼应之功。这要是换了另外两人,落在对方围
攻之中,就可以背贴着背,联合对敌,仍然可收一敌二的战果。怎奈张南强是衡
山派的门人,「衡山剑法」十之六七,都以腾跃扑击取敌,如果和宋德生背贴着
背,那就施展不开手脚。这么一来,张南强仍然全力施展「衡山剑法」,腾跃飞
刺取敌,但却害苦了宋德生,等于以一敌四。

  峨眉「乱披风剑法」,纵然发剑凌厉奇奥,令人不可捉摸;但在四人环攻之
下也被逼得落尽下风。虽然张南强腾跃攻敌,支援宋德生,也只能扰乱对方合击,
总不如两人联手,可收分拒合攻之功。何况腾空扑击,消耗体力,自然要比在地
上和人动手大得多,时间稍长,体力就渐渐不支。搏斗愈来愈惨烈。宋德生和张
南强剑势,却在逐渐弱了下来。

  凌君毅和独孤里,此时也打了快近百招。蓝煞神田有福一直没有介入战圈,
也许他自恃身份,不愿两打一,他只是站在一旁,马脸绷得紧紧的,不见一丝笑
容,看着两人搏斗。如果说战争是艺术,那么像这等各出奇招,互以精妙手法相
搏击,更是艺术了!独孤叟左爪右掌,攻势凌厉猛恶;但凌君毅正反齐施的“擒
龙手”,突穴斩脉,连扣带拿的手法,更为奇奥。因此,独孤里时常被迫得中途
收势,施展不开。这近百招的恶斗,自始至终,未曾硬拼过一掌,惟其如此,也
愈觉双方格式的凶险,大为触目惊心。激战之中,突听远处传来一两声悠长的银
哨之声。

  独孤叟突然疾攻两招,收掌而退,沉喝道:“住手。”

  蓝煞神田有福道:“独孤里哥哥是要让兄弟上了么?”

  独孤叟道:“不。”

  凌君毅同时收住掌势,说道:“老兄有何指教?”

  独孤叟道:“小伙子,你果然已得反手如来真传,能和老夫搏斗百招的人,
江湖上已不多见,但老夫自信可在十招之内,取你性命。”

  凌君毅道:“那是说,方才多蒙你手下留情了。”

  独孤叟道:“老夫和田兄来时,会主曾经再三交待,百花帮的人,可以格杀
匆论,但你姓凌的小伙子,却非生擒不可。”

  凌君毅心中暗道:“黑龙会似乎对自己特别重视,那也许和自己化解「毒汁」
有关。”心中想着,不觉微微一笑道:“两位老兄,就是想生擒在下回去么?”

  独孤叟道:“老夫和你连搏百招,发现你使的「十二擒龙手」,正反使用,
迫得老夫许多手法,中途变招,才知要生擒你并非易事。”

  凌君毅淡然道:“老兄夸奖了。”

  独孤里正容道:“老夫说的乃是实倩,但老夫在十招之内,定可取你性命,
因此老夫想到了一件事。”

  凌君毅道:“老兄有何高见?”

  独孤叟道:“你不是老夫放手,最好自然不用动手了,随老夫和田兄去见会
主。”

  凌君毅道:“在下确实想见见贵会会主,就是样去么?”

  独孤里拂须笑道:“会见会主,哪有这么容易?至少须由老夫点你几处穴道,
方能带你进去。但老夫可以保证,决不伤你毫发。”

  凌君毅笑道:“那是要在下束手就缚了?”

  独孤叟道:“老夫正是此意,这样既可保你性命,老夫两人也可向会主交差
了!”

  田有福点头道:“独孤里说的极是,小伙子,你如果愿意跟咱们去,咱们小
徒之事,也可以—笔勾销了。”

  凌君毅仰天朗笑道:“可惜在下并未落败,两位好意,在下心领了。”他们
说话之时,场中形势,已有极大变化。

  虞美人一剑劈了率领九名「十二星宿」的翻天鹰仇英。九名「星宿」也已挠
成了九堆灰烬,如今连火焰都已熄灭了。堵在东首山径上的千手观音柳仙子,在
银哨初响,她那顶小轿,就悄然退去。目前只有勾老大和郝飞鹏还在剧战,四名
黑衣汉子围着宋德生、张南强,也恶战未休。草坪上停着「太上」的黑色软轿,
有丁峤等四人守护。

  公孙相首先飞跃过来,加入战圈,身形一仆,嘶的一剑朝郝飞鹏侧攻过去。
郝飞鹏和勾老大激战方殷,听到银哨之声,本已无心恋战,此时一见公孙相欺身
攻来,哪还犹豫?挥手连发数剑,逼退两人,突然双脚一顿,人如箭射,朝黄龙
洞投去。

  这时虞美人已退回草坪,命二十花女分散护轿,自己手提长剑,接连两个起
落,跃到宋德生、张南强两人的战圈,一言不发挥手发剑。她为了速战速决,出
手就是一招「神龙出云」,一道天矫银虹,有如匹练横飞,人到剑到!「神龙出
云」乃是「飞龙三剑」中的绝招,威力之强,无与伦比,这四个黑衣汉子,不过
是黄龙堂的巡主,哪有还手的机会?但听惨嗥乍起,两个黑衣人同时被剑光扫过,
拦腰截断。

  宋德生、张南强正处逆境,形势危急,此时骤见来了救星,一举杀死两个贼
党,不由得精神大振。张南强大喝一声,腾身跃起,一剑朝一个黑衣人挥去。宋
德生同时长剑疾翻,风飘雨洒般刺劈三剑。剩下两个黑衣汉子眼看堂主已经退入
洞府,两个同伴又惨死剑下,心头一慌,同时虚晃一剑,连纵带掠,飞奔而去。

  如今,诺大一座山谷,一片诺大的草坪上,黑沉沉的,都是百花帮的人了。
岩上四盏风灯,也不知何时,业已熄去。公孙相、宋德生、虞美人等人,因凌君
毅和两个老魔,还在对峙之中,没有总使者下令,大家都不敢追敌深入,只好眼
睁睁地看着郝飞鹏和他手下,退入黄龙洞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独孤叟听凌君毅不肯随他去见会主,不由脸色一寒,双
目细缝之中冷光如电,怒哼道:“小伙子,你先接老夫几掌试试,就知道了。”
右手一挥,迎面劈来一掌。这一掌和方才的抢攻,大不相同,掌势未到,一股森
寒硬骨的暗劲,直涌过来。凌君毅暗暗叫道:“玄冰掌。”用手一抬,使了一招
「飞瀑流泉」,硬接一掌。双掌乍接,但听「啪」的一声,两人各自站立不动。

  独孤叟白纸般的脸上,隐现黑气,徐徐说道:“老夫「玄冰掌」之下,从无
十招之人,你再接我两掌。”掌随声发,又是一掌,迎面劈来,右手未收,左手
又紧随着劈出。

  凌君毅功凝百穴,朗笑一声道:“老兄只管放手施为,看看在下接得下,接
不下?”右手一抬,硬接对方一掌,左手又迎着拍出。独孤叟这两掌果然一掌比
一掌凌厉,不但掌力大增,砭肌寒气,也随着掌数增加,逐渐浓重,等到第三掌,
已经奇冷彻骨。但听「蓬」、「蓬」两声,凌君毅依然面不改色,接了下来。

  冰神独孤叟两条眼缝进射出线一般光芒,阴笑一声道:“很好。”「好」字
出口,双手朝上扬起,瘦高身形候地迈进,一招「雷电交击」,疾击过去。这一
招上,他几乎用上了十成力道,掌势才发,就有一般强猛的奇寒潜力,随掌而出,
挟着细啸之声,像排空狂飘,席卷过来,威势惊人至极!不,这股冷飘,有如从
冰山雪谷中吹出来的万年寒冰之风!遇石石裂,遇树树枯,遇水立成全冰,遇上
人,自然会立时血冻体僵,气窒人枯,形同化石而死。「玄冰掌」列为武林中最
厉害的阴功,也就在此。

  凌君毅看他「玄冰掌」竟有这等声势,但他还只发挥了六成功力,脸上笑容,
依然如故,口中微吸气,运起「无相神功」,护住全身。正身肃立,右手手臂朝
上直竖,五指朝天,掌心微向上抬,这是佛门武学中无坚不摧的降魔法藏「牟尼
印」。冰神独孤叟这一招「雷电交击」,说来较慢,其实何殊雷奔电闪?凌君毅
只是凝立不动,「玄冰掌」森寒狂飘,涌到他身前,就像巫峡急流,遇上矗立江
心的礁石,掌风有如流水一般,从他身子左右两边分泻而出。这时独孤空直欺而
来的人,已经到了凌君毅身前五尺光景。等他发现自己全力击出去的「玄冰掌」
力,似乎被他护身真气一挡,就朝左右两边分开,从他身旁涌过,居然伤不得他
分毫,心头大感凛骇。但到了此时,再待后退,已是不及,只得咬紧牙关,双掌
运足十二成功力,朝凌君毅胸前印去。这原是快捷无比之事,站在一旁观战的蓝
煞田有福眼看冰神独孤里双掌齐发,寒飘像潮水般冲去,人随掌发,直欺而上。
他根本没看清独孤叟冲到凌君毅五尺左右,已是欲罢不能,一时认为机不可失,
立时施展「大挪移身法」,身形轻轻一闪,便已闪到了凌君毅的身后,他蓄势已
久,右掌一举之间,五个手指,色如蓝靛,闪电般印到后心。

  公孙相站在远处,睹状大惊,大喝一声:“总座小心。”

  凌君毅全身布满「先天护身真气」,此时眼看独孤叟双掌压力奇重,已经欺
到身前五尺,口中大喝一声,高举右掌,内力进发,朝前直拍出去。正好蓝煞神
田有福也在此时全力发出「蓝煞掌」,朝他身后袭到。凌君毅一掌拍出,立时警
觉田有福乘机夹击,左手同时往后挥去,这一招,三人出手全都快如掣电!

  「牟尼印」佛门降魔神功,岂同小可?而且也正是旁门中「玄冰掌」、「蓝
煞掌」等一类歹毒阴功的克星。冰神独孤叟双掌全力推出,不防凌君毅绝学突发,
但觉一股势如山岳的无形潜力,当头压下,不但自己「玄冰掌」受到强大阻力,
再也无法发出,同时突感真气不继,连呼吸都透不过来,心头大惊,匆迫之间,
急急往后疾退。不,他被一般大力推得踉跄后退出去一丈来远,张嘴喷出一口鲜
血,身子摇摇欲倒。他似是想竭力稳住身子,不使摔倒地上,是以迟到一丈开外,
双足不住地移动,希望稳住重心,但他终于无法做到,移动了数步之后,还是摔
倒地上。但是,他依然拼命的挣扎着昂起头来,睁大双目,望着凌君毅,嘶声问
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凌君毅答道:“在下使的是「牟尼印」。”

  “「牟尼印」?……”独孤里定着双目,一阵喘息,一颗头突然往后一仰,
再也不见动静。蓝煞神田有福使出「蓝煞掌」,偷袭凌君毅身后,就在他手掌快
要印上之际,突见凌君毅左手朝后挥来,他心中还暗暗冷笑:“你一个人能有多
大功夫,同时接得下两人的前后夹击?”

  「蓝煞掌」本是乌蒙一派的外门毒功,中人立毙,但凌君毅这一记「牟尼印」
已经满引待发,用上了十二成力道,而且左手后挥,又是反手如来独创的手法。
就在他心神方动之际,突然发现凌君毅左手—挥,就有一股无形劲气,应手而生,
像浪潮般反卷过来。这—招攻势,极是意外,但蓝煞神就因他的「蓝煞掌」只要
击中人身,对方就会中奇毒,立时毒发身死,一时岂肯退让?右手一沉,掌势疾
落,本来印向凌君毅后心的手掌,此时却趁机朝他后挥的掌上凑去。这一着,心
机当真恶毒之极!但他哪里知道:「牟尼印」佛门奇学,初发之时,劲力并不太
强,等到和你掌力乍接,就变得威力奇大无比,等到蓝煞神警觉不对,已经迟了
一步,一团罡力,已然逼近胸前。自己苦练了数十年的「蓝煞掌」,至此已是一
无施展的余地,但觉全身一震,好像被人推了一把,身不由己的踉跄后退了七八
步。

  公孙相看他偷袭凌君毅,自己救援不及,心头正感恼怒,此刻一见他被震退,
立即一个仆步,挺剑就刺。这要换在乎时,以蓝煞神田有指的武功,自然闪避得
开,怎奈他此时受到佛门降魔法藏「牟尼印」神功拂体,震得心神恍榴,身不由
已,哪还躲闪得开?但听「扑」的一声,锋芒闪烁的剑尖,已经穿胸而过。蓝煞
神只觉透心一凉,瞪大双目,低头看到穿胸而出的剑尖,一张马脸,登时色如死
灰,失声道:“是谁刺了老夫一剑?”话声出口,人已朝前扑倒下去。

  虞美人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说道:“总使者好精纯的功夫!”

  凌君毅微蹙眉道:“在下也许出手太重了些……”话声未落,突然身子摇摇
欲倒。

  虞美人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把他身子扶住,关切的问道:“总使者,你怎么
啦?”但见凌君毅玉脸苍白,身躯微微发颤,心头更是慌张,急道:“你们快来
看看,总使者莫要中了他们暗算?”勾老大、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一时围了
上来。

  公孙相道:“总座快运气试试,哪里不对了?”

  凌君毅双目微阖,只是凝立不动,过了半晌,脸色方始逐渐恢复红润,缓缓
吁了口气,睁开眼来,只见虞美人扶着自己身子,一脸俱是惊愕之色,不觉歉然
道:“多谢姑娘,在下没有事了。”

  虞美人粉脸微酡,眨动秋波,问道:“总使者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把
人吓了一大跳。”

  凌君毅道:“独孤叟的「玄冰掌」当真厉害,在下一时大意,被他一丝寒气
侵入体内,全身奇冷难耐……”

  虞美人凝眸问道:“现在好了么?”

  凌君毅道:“差幸在下发觉得早,已把它退出体外了。”

  勾老大道:“独孤叟号称冰神,江湖上不知有多少成名人物,毁在他的「玄
冰掌」下,今晚遇上总座,该是他恶贯满盈之日了。”

  凌君毅目光朝外一掠,问道:“对方两处人马,都已退走了么?”

  公孙相道:“东首柳仙子听到方才远处传来的银哨之声,不战自退。西首九
名「十二星宿」,已被花女们用「碧焰弹」悉数烧成了灰烬。”

  凌君毅微微叹息一声道:“太上知己知彼,算无遗策,对敌人的一举一动,
莫不了如指掌,实在教人好生佩服!”

  勾老大道:“黄龙堂主郝飞鹏也在听到银哨之后,匆匆退入黄龙洞去,咱们
因没有总座命令,不敢深入,该当如何?还请总座裁夺。”

  凌君毅目光凝注,远远望去,但见黄龙洞洞府高大,洞门敞开,似毫未设防,
只是黑黝黝的,看不清里面景物,心下暗暗犯疑,沉吟道:“黄龙洞是黄龙堂所
在,洞门未闭,可能有什么埋伏,咱们遵照上指示行事就是了。”

  虞美人应了声「是」,玉腕一挥,四名花女立即抬着软轿上来,这太上在密
柬上指示的:“冲入黄龙岩下,可将此轿投入黄龙洞贼巢。”

  凌君毅要众人分散,围住黄龙洞四周,严密监视,当下由四名护花使者举起
软轿,奋力朝黄龙洞中投去。黑色软轿经四人奋力—掷,去势如箭,投入高大的
洞窟之中,但见黝黑之中,火光一闪,响起轰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刹那间,
山摇地动,崖石崩坍,熊熊火光之中,接连响起轰轰隆隆的巨震,夹杂着惊叫惨
呼之声!十数丈方圆,砂飞石走,汇成一片,使人伸手不见五指,对面不见人形!
原来这顶黑色软轿之中,竟然暗藏了数十斤火力最强的炸药,一举把黄龙洞夷为
平地!不,把黄龙岩都炸坍下来,这份声势,简直石破天惊,骇人至极。

  凌君毅看了太上的密柬,本已想到软轿中可能藏有极厉害的火器,软轿投入
洞中可能引起大火,贼人们藏不住身,只好冒火冲出洞来。因此他要八名护花使
者、二十名花女,分散开来,包围黄龙洞,严密监视,准备拿人。他已经要大家
离洞不可太近,以防火馅爆发伤人,但没想到软轿中藏的炸药,威力大得骇人。
竟然在一声巨响之中,把黄龙岩一片危崖都炸坍下来!凌君毅听到巨响,便已发
现山摇地动,黄龙洞上一片危崖,摇摇欲坠,形势万分危急!心头一凛,急忙运
起内功,大喝一声:“大家速退。”

  这句话,他纵然用内功发出,若在平时,至少也可以传出一里以外,但此时
山崩崖坍,一片轰轰隆隆的巨响,哪还听得清楚?不,山岩倒坍,势如泰山压顶,
使人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凌君毅看出情形不对,右手一把抓住站在边上的勾老大,
双足一顿,朝后疾退出去。

  公孙相站在他左首,口中大叫一声:“宋、张兄,快快后退。”身形一晃,
施展狼形身法,连鼠带跃,飞掠出十几丈远。站定身子,回头望去,黄龙岩巨石
翻滚,砂土飞泻,一片混沌!花女因为站得较远,幸免于难,而八名护法使者因
为站在内圈,只怕凶多吉少。公孙相心头又惊又急,嘶声叫道:“总座,总使者
……”

  只听凌君毅的声音叫道:“公孙兄,你没事吧?”

  公孙相惊奇的道:“凌兄!”人已随着喊声,飞纵过去。黑暗的坪上,只见
凌君毅俯着身子,一手按在勾老大后心「灵台穴」上,正在替他运功度气。

  公孙相走到近前,问道:“总座,勾老大怎么了?”

  凌君毅一手按着不动,徐徐道:“兄弟拉他后跃之时,勾老大被一块飞石击
中胸腹,只怕……”话声未落,勾老大已经缓缓睁开眼来,双目失神,嘴唇微动,
发出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谢谢……总……座,小老儿……不……不
成了,黄龙……洞……洞……后……有……有一秘密……通……道……”一股鲜
血,突然从口中涌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公孙相急忙道:“勾老大,你快定一定神,你说黄龙洞后面,可有一条秘道?
通向哪里?”

  凌君毅放开按在他后心的手掌,黯然道:“他已经去了。”随着话声,缓缓
站起身来,目光四顾,只见虞美人和二十花女一个个灰头土脸,但总算保住了性
命。凌君毅不觉凄然道:“公孙兄,看来几位使者,只怕……”

  公孙相道:“也许有人及时逃出,只是此时尘土弥漫,看不清楚。”

  凌君毅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咱们站在离
黄龙洞五丈开外,兄弟看到情形不对,拉着勾老大后跃,勾老大尚且被飞石击中,
八名护花使者,都分布在黄龙洞三丈左右,哪里还有逃出来的机会?这都怪兄弟
疏忽,明知轿中定然藏有厉害火器,就应该让大家站得远一些,不然,这几位使
者也不会全送了性命。”

  公孙相道:“这不能怪总座,太上既在轿中藏了炸药,就该在密柬上详加说
明,据属下看,这顶轿中所藏炸药,能把黄龙岩炸坍下来,没有上百斤,也有八
九十斤之多。事前不明底蕴,就是站到五六丈外,武功再高,一样也会措手不及,
何况咱们是奉命冲进黄龙洞去的,总座要他们站在三丈来远,已经够谨慎的了。”
这话是怪太上没有在密柬上说清楚,以致造成这许多人的死童。

  这当儿,虞美人已经带着二十名花女走了过来,虞美人对凌君毅道:“要不
是总使者要我们站在外圈,只怕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凌君毅默然没有作声,目光一抬,说道:“大家快分头找找看,是否有受伤
未死、急待救援之人?”

  公孙相点点头道:“总座说得极是。”

  众人立即分头朝黄龙洞附近掠去。这时弥漫的尘土,已经渐渐静止下来!黄
龙洞前十丈方圆,尽是从岩上倒坍下来的大小石块,几乎已不可辨认。凌君毅第
一个发现的是宋德生的尸体,他已绷黄龙洞有六七丈远,被一方巨石击中后心,
仆倒地上,早巳气绝。凌君毅看的心头侧然,暗暗说道:“宋兄,你请安息吧,
回头兄弟再来把你埋葬了。”正在此时,突听左首有人嘶声叫道:“快来救救我
……”

  凌君毅听出这声音就在两丈来远,急忙问道:“你在哪里?”

  那人听到是凌君毅的声音,不觉精神陡然一振,大声叫道:“总座,是我,
属下丁峤,被压在大石缝里。”

  他话声未落,凌君毅已经循声掠到,目光一注,只见丁峤被压在一方千斤巨
石之下。这方巨石从岩上滚落之时,搁在一处突出的岩石之上,丁峤正好躲在岩
石下面,由岩石替他顶住滚下的巨石,得以不死,只是夹在石缝之中,除了可以
探出半个脑袋呼救,身子挣动不得。凌君毅问道:“丁兄没受伤吧?”

  丁峤伏着身子,说道:“属下很好,这里面地方很大,正好躲得一个人,不
然早就砸成肉泥了。”

  凌君毅眼看着这方巨石少说也有千斤以上,当下略微运气,双手托住巨石,
道:“丁兄小心了。”功运两臂,缓缓把巨石托了起来。

  丁峤毫不怠慢,刷的一声,窜了出来,说道:“总座,属下出来了。”

  凌君毅缓缓放下巨石,回过身来,说道:“丁兄快运气试试,是否伤了哪里?”

  丁峤四肢活动了几下,笑道:“属下很好,一点伤也没有。”

  凌君毅点点头道:“恭喜丁兄,没伤着哪里就好,你随我接着找,还有什么
人负伤待救的?”两人一路找去,只见巨石垒垒之间,到处发现断肢残骸,血肉
模糊的尸体,令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八名护花使者,只剩下丁峤一个,三名
护法,剩了一个公孙相。炸药,原是为了炸毁敌人巢穴的,如今被炸死的却全是
自己人,这岂不是天数使然?凌君毅站在黝黑死寂的黄龙岩下,心头有着说不出
的沉重。

  虞美人走到他身边,低低说道:“总使者,咱们该如何呢?”

  凌君毅道:“目前咱们第—件事,就是能找到几具尸体,先把他们埋了。”

  丁峤道:“总座说得极是,咱们能找到几具,这叫做人士为安。”

  当下虞美人和花女、丁峤、公孙相一齐动手,在黄龙洞附近,挖了两个大坑,
把一些断肢残骸,一齐放入坑中,覆上泥土。然后又把宋德生、勾老大和后来陆
续找到的有万有为、翟友成、徐守成等几人的尸体,一齐放到另一座士坑之中。
其余诸人,有的已被巨石掩埋,有的只是断肢残骸,无法认清面目,也一齐放人
士坑之中,覆上了土。

  公孙相站在坑前,怔怔的道:“张兄在软轿投入黄龙洞之时,就和兄弟在一
起,咱们站立之处,虽在黄龙洞正面,但相距已在五丈来远。张兄练的剑法,以
腾跃为主,轻功一道,高过兄弟甚多,兄弟尚且脱出险境,张兄更应没有问题,
何以连尸体都找不到呢?”他和张南强私交甚深,说到此处,不禁热泪盈眶。

  凌君毅劝道:“公孙兄不必难过,古人说得好,生死有命,这只能说是一场
劫数。”

  丁峤道:“总座,太上不是还有一封密柬,不知有何指示?总座此时该拆开
来看看了。”凌君毅经他—语提醒,口中「哦」了一声,探队怀,取出柬帖,撕
去封口,抽出一张白纸,随手打开。这一瞧,凌君毅变了脸色!所谓第二封密柬,
原来竟是一张白纸,上面个字也没有。

  白纸,这是什么意思呢?软轿中藏了炸药,难道炸毁黄龙洞,自己一行人的
任务已了,就不用再有什么指示了?不,如果大家并没炸死,就是已经没有任务,
也该指示自己等人,到何处会合,或是退回石神庙待命。没有指示,那就是说自
己这—行人,已经都不存在了。那是太上早己算定自己这一批人,该在此处毕命
了?凌君毅心头越想越觉愤怒,口中不由沉哼一声道:“好毒辣的手段!”

  丁峤道:“总座可要火折子?”

  凌君毅道:“不用了。”

  公孙相道:“总座内功精纯,能夜视,不知太上在密柬上有何指示?”

  凌君毅道:“密柬上一个字也没有。”

  丁峤奇道:“这怎么会呢?太上没有指示,咱们又到何处,才能和大伙会合?”

  凌君毅道:“二位还要去找太上么?”

  公孙相道:“咱们这一批人,如今损失惨重,自该先和其他两拨联系上了才
好。”凌君毅心中一动,暗道:“原来他们都服过「迷香丸」,神智虽然清明,
但对太上依然忠心耿耿,至死不渝。”想到这里,突然间心头又是一动,暗道:
“太上莫非已经发现自己并未被「迷香丸」所迷,她要在软轿中暗藏强烈炸药,
为的只是自己一人?不错,她看出自己一身所学,极难控驭,因此要在破去黄龙
洞的同时,把自己一起炸毙,以绝后患。唉,为了除去自己一人,竟然不惜把许
多人,和自己同归于尽,这老太婆当真阴险毒辣得可怕!”

  虞美人和花女因并未服过「迷香丸」,闻言都明白了,脸上都是悲愤之色,
虞美人惊叫道:“总使者,难道太上……”她毕竟是太上一手带出来的,底下的
话说不出口,二十名花女也是个个变色。

  凌君毅点点头,挥挥手,表示什么都不用说了。丁峤眼看凌君毅只是沉吟不
语,在旁说道:“总座,黄龙洞已破,咱们要不先回石神庙去?”凌君毅没有作
声,探手从怀中摸出温婉君送的彩丝囊,解开丝结,取出玉瓶,旋开瓶盖,倾了
六颗比芝麻略大的「清神丹」,随手递了过去,说道:“公孙兄,丁兄,你们一
人三粒,快把这药丸吞下去。”

  公孙相接过三颗药丸,吞入口中,一面张目问道:“总座可是发现哪里不对
了么?”

  丁峤接过药丸,略为迟疑了下,也举手纳入口中,接着问道:“总座,这是
什么药丸?”两人差不多是同时问了出来。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两位听说过「迷迭香」么?”

  公孙相听得不禁一怔,说道:“属于曾听家师说过,「迷迭香」是迷药中毒
性最烈的一种,据说还是魏文帝从西域移植而来,香气芬芳,迷人欲醉,置人于
死地。”

  丁峤睁大双目,流露出惊疑之色,急急问道:“总座给属下服的,就是「迷
迭香」么?”

  凌君毅冷笑了声道:“你们方才服的,是「迷迭香」的解药。”

  公孙相奇道:“「迷迭香」解药……属下几时中了「迷迭香」之毒?”

  凌君毅道:“「迷迭香」毒性甚烈,能致人于死,但如若配以某种药物,制
成药丸,放置放食物之中,使你不知不觉服了下去,它能使人毫无感觉,神志依
然清明,只是迷失了你的反抗意志,使你永远听命于他,忠心不二。”

  公孙相悚然道:“总座是说百花帮给咱们服了「迷迭香」?”说到这里,忽
然点点头道:“不错,属下回想起来,这两年来,不论百花帮如何措施,属下都
认为是对的,尤其觉得太上天纵圣明,她就是要属下去死,属下都不会稍有犹豫。”

  凌君毅笑道:“现在呢?公孙兄感觉如何?”

  公孙相道:“属下觉得心头开朗了许多,同时也忽然对太上,对百花帮起了
怀疑,她们行动神秘,和黑龙会可能有着某种隐秘……”

  丁峤接口道:“不错,属下也有这样感觉,百花帮只是在利用咱们而已。”

  凌君毅道:“你们明白了就好。”他把太上那封空白密柬扬了扬道:“这封
密柬,上面不写一字,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最好证明。”

  丁峤道:“太上既要害死咱们,那因咱们都是外人,但勾老大跟媳多年,虞
美人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再加二十名花女,又有何辜?她为什么要一齐把
他们炸死?”

  凌君毅道:“勾老大是昔年黑龙会三十六将之一,自然知道她很多隐秘,借
机把他除去,岂非永远没人知道了么?至于虞美人和二十名花女,因和咱们在—
起,自然也只有忍痛牺牲一途了。”

  丁峤道:“太上为什么一定要把咱们置之死地呢?”

  凌君毅道:“黑龙会一共只有三个堂,她已命帮主壮丹、副帮主芍药各领一
批人前去分头偷袭,可能她自己也赴去了。咱们这一路,沿途替她虚张声势,吸
引黑龙会的注意,而且咱们能冲列黄龙洞口,就证明咱们已顺利击溃拦截咱们的
敌人。软轿中藏有大量炸药,这一投入黄龙洞,黄龙堂自然破了,咱们这些人,
留着已无用处,这是她一石二鸟之计。”

  公孙相愤怒地道:“经总座一说,属下真是如梦初醒,太上这一手,当真毒
辣得很。”虞美人和花女自然无话可说,每个人心中都在想着什么。

  丁峤道:“不知总座现在有何打算?”

  凌君毅道:“二位不用再叫兄弟总座了,兄弟这总护花使者,已经在黄龙洞
一炸,不复存在了。”

  丁峤道:“那么咱们该如何呢?”

  凌君毅道:“二位已经解去身中迷药,从此不再受百花帮利用,正好脱出这
场纠纷,依兄弟相劝,二位还是尽速离开此地的好。”说着,望着二十名花女道
:“各位姑娘,你们想必都明白了,太上为了置我于死地,不惜牺牲众位姑娘,
虽然姑娘们幸免,但几位护法却遭不幸,从现在起,我不再是总护法使者,众位
姑娘也应尽快离开此地,开始新的生活。”

  公孙相道:“兄弟听凌兄说过,凌兄有两位朋友落在黑龙会手里,凌兄原是
为了救朋友来的,兄弟愿意追随凌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丁峤道:“属下这条命是总座救的,属下是跟定总座了。”

  凌君毅道:“二位高义,兄弟十分感激……”

  公孙相没待他说完,接着道:“兄弟蒙凌兄不弃,许以兄弟论交,如今凌兄
一人深入黑龙会,固然以凌兄的一身修为,黑龙会也未必有人能敌。但既要救入,
又要应敌,究竟人单势孤。兄弟若在此时,弃之而去,还成什么朋友?因此,不
管凌兄如何说法,兄弟非和凌兄同去不可。”

  丁峤也接道:“公孙兄说的,全是兄弟心里要说的话,总座若是不让属下跟
去,那就是瞧不起属下了。”

  凌君毅看他们心意坚决,不好再为推辞,同时也想到深入黑龙会,难免会有
一场恶斗。当下就点点头道:“二位既然如此说了,兄弟就不好再说了,只是黑
龙会占地理之胜,咱们不但路径不熟,而且边对方一点情况都不明了,本来光是
为了救人,还可暗中进行,攻其无备。但如今黄龙洞已破,百花帮另两批人马分
袭飞龙、青龙两处,黑龙会必然戒备森严,咱们冒险深入,实在是一件十分凶险
之事。”

  与此同时,虞美人已经与所带的二十名花女取得一致,二十名花女同时朝凌
君毅道:“公子虽然不再当总护法使者,属下自愿追随公子和虞姐姐。”

  凌君毅愕然道:“你们……”

  虞美人笑道:“公子,她们都是孤儿,从小就生活在百花帮中,很少接触过
外界,你让她们到哪儿处,我愿意带着她们。而且你要去救两位姐姐,多一个人
多一个帮手,你就答应她们吧。”

  凌君毅苦笑不已,这时公孙相、丁峤两人已从凌君毅和虞美人的对话中发觉
了两人之间的不一般的关系,看公孙相、丁峤一脸错愕,二十花女中的丁香娇笑
着道:“你们两位别费脑筋了,虞姐姐早就是凌公子的人啦!”

  如此一说,虞美人羞红了脸,凌君毅也是一脸的不好意思,公孙相、丁峤恍
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恭喜凌兄和虞姑娘,凌兄就答应姑娘们的请求吧。”

  凌君毅点点头,对花女道:“姑娘们既然愿意,我自然无话可说,但此去凶
险,一旦发生事故,我无法照顾周全各位姑娘的安全……”

  话未说完,虞美人已经说道:“君哥,你放心,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丁峤这时笑道:“属下的意见,正好和总座相反。黄龙堂已破,帮主和副帮
主率领的两批人马,分袭青龙、飞龙两堂,此时双方可能正在恶战之中,咱们悄
悄进去,纵然遇上一些守护之人,他们首尾不能兼顾,正是救人的好机会。”

  公孙相连连点头道:“丁兄说得极是,凌兄机不可失,咱们快走。”

  凌君毅双眉微皱,道:“二位说的自是有理,只是咱们不知黑龙会巢穴,一
时又到哪里去找?”

  公孙相笑道:“凌兄怎么忘了,方才勾老大临终之时,不是说过黄龙洞后,
有一条秘道,他只说了两个通字,也许就是通向黑龙会总堂,亦末可知,咱们何
不进去找找?”

  凌君毅想了想点头道:“现在也只好如此了。”

  丁峤喜道:“咱们这就进去。”

  凌君毅道:“且慢,黄龙洞已被炸塌,秘道也许已被堵塞,咱们……”

  丁峤抢着笑道:“但也许经这一炸,反而把秘道炸开了,也未可知。”

  凌君毅道:“话是不错,但咱们进去之时,总得小心为宜,第一,咱们三人
走在前,至少也得保持一段距离,以防万一,虞妹妹你带姑娘们走在最后,与我
们保持一段距离。第二,由兄弟领先,丁兄居中,公孙兄断后,姑娘们走在最后。
如若中途发生意外,必须后退,姑娘们和公孙兄领先,丁兄切勿迟延,以最快速
度离开,改由兄弟断后,这一点,大家必须紧记。”

  公孙相、丁峤同声应道:“凌兄但请放心,咱们省得。”

  虞美人和二十花女也同声道:“公子放心,我们知道。”

  凌君毅道:“好,咱们走。”话声一落,当先飞身纵起,朝黄龙洞走去。

  「第三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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