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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剑起云深】【全】作者:紫屋魔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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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元凶尽殁

  见刘濠已死得透了,吴羽慢慢站了起来,转身正要走回座上,却见一边邵雪
芊双目怒视自己,那目光之强烈,几如实物般直刺吴羽身上。

  不只是她,除了瘫坐椅上,到现在还似人事不知的解明嫣,还有无论如何都
不会对他怒眼相向的姬梦盈外,连姬平意望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吴羽也知他们心中在想什么。虽说刘濠是击灭栖兰山庄的元凶,当日将邵雪
芊母女迫落崖下的便是他,加上又亲手杀了杨梃,还故布疑阵让众人茫然,一直
到现在才终于暴露出真面目,但一来他是为了报其子之仇,行动虽不光明正大,
却勉强还称得上名正言顺;二来人死如灯灭,就算亲手刺了他一剑的杨柔依,就
算心恨他暗算害死了自己义父,也没有再加一剑的念头,偏生自己不知说了什么
话,让刘濠虽死犹恨、死不瞑目,也怪不得众人望向自己的眼光带些情绪了。

  不过……若自己真会把众目所指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就不用也不会在刘濠耳
边说出这些话来。

  就算吴羽肚量再大,对当日自己中了淫蛊后的行动心有侮意,但将他逼落崖
下,迫得自己在崖下受苦十五年,这等债也不能不稍稍讨还。

  姬园与杨梃已死不论,他也没小气到对死人动手的地步,而邵雪芊已经用自
己的肉体还了债,还「分期付款」一次次地还,全极中受冤而死也算还了债,刘
濠死前自己自然得向他多讨一些。

  至于那石渐嘛……

  吴羽嘴角微微一笑,就算辛婉怡配的药只是压抑「洪涛无尽」的元功,并无
伤命之能,但他还能不能东山再起,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你……究竟在老二耳边说了什么?」声音中微带怒意,邵雪芊冷冷地开了
口。她也并不是真那么讨厌吴羽的行动,毕竟她便能体谅刘濠复仇之心,并不代
表就能接受他对自己家人的狠辣手段,加上无论她再不愿意,自己与吴羽那不足
为外人道的关系终究非同一般,也不好真的翻脸。

  但今儿个自己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石渐的谋算也还罢了,毕竟身为敌人,
再怎么暗中谋划也是必要之义,可自己的「枕边人」竟也把自己骗得彻彻底底,
连不知自己与他关系的姬平意,也加入瞒骗自己的行列。

  虽知他们是为了应付强敌、虽知法不传六耳之义,但心中那怒火一扬起就难
以压下,或许对刘濠的歉意也掺在里头吧?邵雪芊只觉心中那火不发不可、不发
不能平息。

  「也没什么,只是告诉他影剑门那边已经败退了,只要等晚些我们将刘濠暗
算杨梃之事传出去,再好好地把刘濠给葬了,让影剑门的人能够探出明石山庄之
事的真相,即便石渐再有本领,面对众怒之下也难以回天,请他好好的走,若在
黄泉路上走得慢些,说不定还能等到石渐与他作伴,如此而已,哪晓得他那般禁
不起刺激,就这么活活气死了……」

  耸了耸肩,吴羽故作无辜状,却将心中种种谋划都说了出来,一时间厅中满
堂俱静,连怒火中烧的邵雪芊也只有瞪眼的分儿。

  本来人既死了,仇恨也就随风飞散,想到他终究曾是自家结义兄弟,邵雪芊
也想将刘濠好好地葬了,没想到在吴羽口中,就连这丧葬之事,都带着诡计策划;
想不到他连自己兄弟之死也要利用,偏偏邵雪芊也不可能因此就轻忽刘濠之丧,
加上这谋划的目的是为了对付逃亡在外的石渐,即便此次已破敌人诡谋,但影剑
门实力终非泛泛,怎么想也不以为这回可以毕其功于一役。

  想到即便自己再不愿意,也只能依着吴羽的计谋行动,邵雪芊心中火越发烧
得难以收拾。

  只是怒火已起,一时间却难以平复,激动情绪的特征,就是没有办法用理智
压抑疏导,越是强烈的情绪越是如此 .邵雪芊便能拼命压抑自己,不要对拿着自
己秘密的吴羽破口大骂,可那火气却越压抑越难以收拾,转头见到犹然瘫倒椅上
的解明嫣,那火竟不由自主地发了出来。

  「明嫣,你……你可还对得起我??」见解明嫣一脸茫然,眼中呆呆怔怔,
像是什么都没有在想,就连一句道歉也没有,邵雪芊不由心头火起。

  解明嫣与石渐夫妻间相敬如宾,就算石渐城府再深、隐藏再深,要完全瞒过
解明嫣终究是不可能,可解明嫣明知此事,竟连一点消息也不透露给自己,先前
与自己的姐妹情谊,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越想到此处邵雪芊心火越旺,骂的越
恨。

  「不管怎么说,我们终究是好姐妹,曾经是好姐妹啊……」眼角余光瞥到一
旁还躲在姬平意怀中发颤,似还伤苦杨梃之死的杨柔依,邵雪芊心下那火越旺。

  亏解明嫣先前也和自己一般,将杨柔依当足了自己的女儿,对她多方劝慰,
只想排解因「杨梃」背叛之事带给她的苦恼,没想到自己的劝慰是真,解明嫣却
全是作假!光想到那时候她似要跟着杨柔依的悲伤一同流泪,原本的感动都化成
了愤怒,全然不可收拾地对她发作出来,「你怎么会……会有这心做出这等事来?」

  「栖兰山庄、明石山庄……几十口人的性命哪!给你们这么一决定,就白白
的丢了,甚至连……连雪芊都给你们逼落崖下去!险些母女同命……」不说则已,
话一出口,彷佛回到了那几日,尤其当想到自己连清白都丢了,即便与吴羽行房
绝非苦差,被迫失身她心头仍有一丝苦楚,却又不能为外人道!

  邵雪芊想平静都平静不下来,好不容易才能抑住没有说出实情,「若非有他
在……雪芊已是一条冤魂,二弟这么做还有理由,可你……雪芊又有什么地方对
不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不曾想过向来端庄稳重的母亲,一旦发火起来竟是如此恐怖,姬平意微微
一颤,本想踏出阻止母亲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刘濠已死、石渐已逃,邵雪芊心中的怒火确实需要一个发泄的管道,何况事
涉石渐,即便他心知解明嫣或许真不知情,也真不敢就这么放她自由,否则以她
对怡心园人马的号召力,岂不又给自己添乱了?他轻拍着微颤的杨柔依粉背,终
究是没有说话。

  难得见母亲这般怒火,一旁的杨柔依却缩在大哥怀中,也不知是因为不敢开
口,还是确认杨梃之死对她的打击还没缓解,一点也没有出面劝解的动作,姬梦
盈虽是一心想要劝解,却畏于母亲之威,加上她隐隐然也猜到,邵雪芊的怒火绝
不只表面上那些理由,一时间也真没法开口。

  本来邵雪芊激怒之下还有三分清醒,光从朴锺瑞的事情来看,对此事石渐筹
谋已久,其城府之深难以预料,连自己的兄弟都被蒙在鼓里,解明嫣若论才智不
如石渐远甚,加上亲近之下,对石渐的种种行动难免睁目如盲,十有八九也真是
到现在才知石渐的诡计,若有旁人出言劝解,邵雪芊那气也就消了。

  没想到在场众人中,不只自己的儿女一语不发,连杨柔依也怯生生的不敢开
口,甚至解明嫣自己都没解释,呆呆的彷若灵魂出窍般,那模样越发激起了邵雪
芊心火。

  「刷」的一声长剑已然出鞘,直抵解明嫣粉颈,可后者却是连眼都不望向邵
雪芊一眼,连嘴都没开,看起来却又不像视死如归,又或笃定对方不敢杀害自己
的沉稳,而是彻头彻尾的茫然,就好像她不只感觉不到逼喉的冷锋,甚至连邵雪
芊的怒意也没感受到,只呆呆地任她为所欲为,那模样之可怜,令姬平意不由微
颤,只是母亲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强自出头,怕公亲变事主。

  见旁人竟无一丝阻止的意思,甚至连解明嫣自己都没一点反应,邵雪芊胸中
怒火虽仍昂然,可旁人毫无反应,针锋对不上麦芒,这气也就稍缓了些。她也看
得出来解明嫣心中苦痛已臻极点,绝不是阴谋败露时应有的反应,显然也真的被
石渐蒙在鼓里。

  只是解明嫣与石渐关系不同,石渐把她这枕边人都骗了,甚至连临走之时都
全没想要带她一起走,就算没说什么伤人言语,但那种被当成陌路人的感觉才更
可怕,到现在还满溢解明嫣心头,也怪不得她哀莫大于心死。

  势已至此,邵雪芊虽知收剑才是正确的,偏偏骑虎难下,握剑的玉手微微发
颤,锋刃滑动处在解明嫣颈中已微见殷红,直到此时,吴羽那平淡的声音才响了
起来,「收剑吧,夫人……先前三……解夫人对杨姑娘的关切绝非假冒,夫人与
她一同关切杨姑娘的种种,想必夫人也看在眼里,何况石爷逃走之时,一点没有
顺手带离解夫人的想法,显然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解夫人了……」

  「你……你胡说什么?」听吴羽开口,邵雪芊虽知他是为了给自己个台阶下,
何况其言种种,她也不是不知,但听到吴羽为解明嫣说话,再看到解明嫣神态痴
然,直到听吴羽说到石渐之时,才似稍稍回了回神,两行泪水流了出来,可怜兮
兮的我见犹怜,邵雪芊心下不由暗涌醋意。

  若论美貌,解明嫣虽不若自己,也是冰肌玉骨的美人儿,石渐既然逃离,怡
心园入姬平意掌管之下,解明嫣身边再无护卫,以吴羽的手段,要弄她上手真如
反掌之易,心下的火越发爆燃起来。

  「身为枕边之人,对石渐的种种行动,怎可能诿为不知?」越说越是激动,
邵雪芊连声音都挑高了起来,尤其当吴羽踏前一步,拇食二指轻捏住她直指解明
嫣颈上的长剑时,那气火更是爆发开来,两行泪已夺眶而出,「就算今日事她真
不知道,可难道石渐所做的那些事,她就真的一概不知吗?哼,你吴羽不是栖兰
山庄的人,哪里知道雪芊家破人亡之时的感受?哪里知道雪芊被背叛时的感受?
又哪里知道雪芊被逼落崖,险而险之才挣回命来,又怕亲人出事的那种感受?」

  捏着邵雪芊不住颤抖的长剑,吴羽轻轻地调整着呼吸,只任邵雪芊怒吼发泄。
幸好邵雪芊怒归怒,弄得大厅内全然只剩她的怒吼声在迥响,可手中长剑仍保稳
当,否则他一双空手,又不能当真出力伤她,要制住邵雪芊长剑可是难上加难呢!

  好不容易等邵雪芊一通火发过,虽仍气得脸红耳赤,声音至少稍稍恢复了些
平静,他才开了口,「夫人的感受……在下自是难感同身受……」

  「这当然!你又不是雪芊,雪芊被背叛、被重伤、又七上八下害怕的心,你
如何能懂?」

  「在下虽是不懂,」不理声音又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的邵雪芊,吴羽的声音缓
缓而动,在邵雪芊最激动时,这等声音自是火上加油,但邵雪芊一股气已发了出
来,虽仍气怒难挨,心情却已渐复平稳,他平缓的言语,正起了引导平复之用,
「但夫人的心情,便在厅中……还是有人懂的。」

  「谁?你说是谁?」

  捏着长剑的手指依然不放,只是小指轻轻竖起,邵雪芊顺着吴羽手指望去,
竟见他所指之人,便是瘫倒椅上、失魂落魄的解明嫣,此刻的解明嫣虽稍稍回了
魂,对横陈颈上的长剑却仍是没有反应,只呆呆地望着她,美目无神,那模样说
不出的可怜。

  本来邵雪芊的心情已渐渐平复,见她如此模样,又想到了先前彼此亲若姐妹
的情景,心下一软,握剑的手登时松了开来。

  偏偏吴羽也正观望着邵雪芊的神情,见她玉手一松,默契十足地也松了手,
长剑登时匡哪一声落了地。邵雪芊也没理那剑,眼中只剩下解明嫣那柔弱可怜的
脸孔,本来她就是极重情的人,石渐逃离之时又没把解明嫣一并带走,想来吴羽
所言也是,多半她也真被蒙在鼓里。她扑过了身子,一把将解明嫣搂住怀中,微
颤的樱唇好不容易才张了开来∶「好明嫣……可苦了你了……」

  「姐……姐姐……呜……」本来泪水已下,解明嫣给邵雪芊这一搂,心情激
动之下,泪水更是滚滚而来,伏在她怀中只知掉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也
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呜……」

  「别……别说了,」搂着解明嫣,邵雪芊只觉心下好苦,但怀中的她娇躯冷
然,显然石渐叛盟对解明嫣的打击甚大,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就算自己解
了她穴道,只怕解明嫣也逃不走。

  她一边轻拍着解明嫣粉背,一边鼻头一酸,泪水也汨汨而下,两女相拥而泣,
登时令厅中气氛哀然,再没有强敌毙命的欣喜,「好明嫣……姐姐相信你确实不
知道……哎,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难不成……难不成权力竞逐,真有这
般诱人吗?呜……」

  见两女相拥悲泣,慢慢走了进来的祝语涵见到厅中景况,握剑的纤手不由紧
了紧。

  她虽不识死者,但见那人一身黑衣,服饰与外头的影剑门人相去不远,也想
得出必是方才苦战之间,趁隙冲进厅来的黑衣人,虽想得到厅中高手云集,那黑
衣人纵是影剑门的首脑人物,单枪匹马应对多人,想必也讨不了好,却没想到厅
中种种,竟似没有多严重的动手痕迹,更连石渐都不见了?

  「外头状况如何,还请少夫人赐告。」见姬梦盈等旁观者也沉浸在那悲怆的
气氛之中,吴羽微微摇头,转头见姬平意虽是眉宇微见悲意,却像是已恢复过来,
只忍着不想先开口,这才先问了。「敌首已死当场,另外逃了个敌人,外头……
想必也已经解决了?」

  「是,」微微颔首,虽说祝语涵已是栖兰山庄的少夫人,但一来有邵雪芊这
长辈在;二来她也看得出来,吴羽这人言语虽称有礼,但邵雪芊却颇尊重他的意
见,姬梦盈对他更是敬意不减,全没当成下人,以致姬平意对他也不敢怠慢,当
日君山派之战,靠着此人运筹帷帐才能大胜黑道联盟,亲眼见识过的她自不敢轻
慢,「敌人残部已然全歼,死了约计四十余人,我方战死者二十,轻重伤者也有
三十多人,早先令夫人请来的大夫正在诊治,多半都非致命,该可救得下来。

  「只是有件事奇怪,在激战之中,当那黑衣人离开战线冲入厅后,另个黑衣
人也随即躲到厅外,语涵原想追击,却是分不开身,」见厅中不只石渐消失,连
金贤宇等远雄堡人也一个不见,祝语涵柳眉微皱,话语间却没有稍缓,「过了一
会儿那黑衣人却退了回来,领着大约三十多人迅速退离战场,被抛下的人一时愕
然,语涵这才能反败为胜,若非有此变故,战况仍是难料。」

  「有这等事?」听祝语涵低声扼要地说明了外头战况,姬平意也吓了一跳。
虽说敌人分裂对自己这边有益无害,即便刘濠、石渐为己方所算,但以双方的实
力相比,要在这儿全灭敌人,也算得上痴人梦话。

  但想到敌人成批退了一半,如此有组织的撒退绝非兵败如山倒之象,若能与
这些人会合,以石渐的头脑和武功,想要东山再起并不为难。此人智计过人,若
非轻视自己这晚辈,吴羽又在他意料之外,算计于他并不容易,这回虽胜下次未
必重复,也怪不得姬平意紧张。

  不过转头一见,吴羽神态平和如常,姬平意虽不知他是成竹在胸,还是只摆
着平静的脸好稳定士气,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沉稳,紧张的心也稍稍平息了下来。

  他望了一眼还在与解明嫣相拥而泣的母亲,轻拍怀中杨柔依粉背,放轻了声
音,「吴兄你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我所猜不差,影剑门内别有伏流,石渐此去也不知有没有办法东山再起?」
吴羽冷冷一笑,垂首望着地上已死得透了的刘濠,「石渐能不能逃出生天,逃出
后的他是否能够掌控影剑门的人马,此事等金堡主他们回来,大伙儿再合计合计,
总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整理怡心园防务,石渐已然败
逃,怡心园一时无主,少庄主还得多加偏劳一番。」

  「喔……」听吴羽这一说,姬平意忍不住把目光移向解明嫣,心下却不由乱
想起来。原本在吴羽验尸之时,他发现尸首有问题,暗中将此事与杨柔依商量,
让杨柔依柔肠百转之间,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配合于他,才有今日对刘濠的一击
得手;可昨夜与吴羽通气,确定双方计划配合之时,却发现此人对自己隐伏的杀
手竟似早有所觉,他本顾着应付强敌没有多想,可现在心一松下来,却不由想到,
难不成吴羽布局深远,早已准备好要利用此点扶自己上位,将怡心园也吞下来?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胡思乱想,一来解明嫣的性格他也知道,绝不可能主掌
怡心园;二来太史轩与司徒祥之死他虽未亲见,但全极中重创之下,拼尽全力一
举格杀饶千羿时,姬平意正在一旁,事后仔细想想,便推知饶千羿本非无处可逃,
却被吴羽似有意若无意间挡住了逃脱之路,才迫得硬接全极中的狠手,难不成…
…这也是他剪除石渐羽翼,好让自己顺理成章掌权的手段之一?

  若真是如此,只怕医庐一战中太史轩与司徒祥之死,其中也隐有黑幕。

  只是姬平意也不是笨蛋,自然想得到太史轩等人都是石渐爱徒,石渐的策谋
可能瞒过与邵雪芊姐妹情深的解明嫣,却不可能将自己的徒儿全部瞒骗,说不定
太史轩等三人便是他的帮凶之一。

  若非吴羽先下手为强,借机一剪除三人,别说自己无法掌控怡心园防务,说
不定刘濠还不必单枪匹马杀入,而是率领全军攻入厅中,恐怕元凶就算为自己所
算,有太史轩等人相助,厅中胜负也非眼下这般彻底。

  心下微微一颤,想到若非三徒接连死亡,只怕石渐也无须借闭关之机,亲身
去与影剑门之人联络,有他留在怡心园,便不说有他暗中排布防务之事,要守住
可不是那般容易,光只他的存在,就让吴羽不可能有空在棋盘上暗下药物,制住
石渐最令人难以抗衡的「洪涛无尽」强功。若这也是吴羽早先布局,那此人心机
之深、布局之远,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了。

  心中正自乱想,姬平意眼角一偏,却见祝语涵柳眉微皱,目中满是疑惑,这
才想到方才祝语涵不在厅内,对石渐的阴谋全然不知,甚至连地上伏尸之人是刘
濠而非杨梃也不知情……

  想到此处姬平意背心不由冷汗直冒,自己昨日虽已暗中嘱咐过祝语涵,激战
之中必须当心敌人化妆成石渐的模样偷袭暗算,毕竟对方对「洪涛无尽」之功也
非无知,可也不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真正的话意没有。想到若石渐不是逃之夭夭,
而是混入战圈,躲到祝语涵身后偷偷一击……他可真吓得狠了。

  「语涵,是这样的……」伸手轻拍杨柔依,着她去安抚正悲从中来的母亲,
姬平意转过头来,低声向祝语涵说明方才厅中种种,只听得祝语涵眉目微蹙,难
以想像其中竟有此等阴谋;幸好她虽也不喜被蒙在鼓里,可深知轻重如她,总没
有像邵雪芊那般生气,只皱着眉头听完了姬平意的解说,这才轻轻地吐了口气,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语涵千万当心,其中竟有如此缘由……」

  「平意……」还没来得及听祝语涵的感想,姬平意与妻子的恳谈猛地被打断
了,他转过头来,却见双目红肿的解明嫣膝行到自己身前,竟是一点起身的意思
都没有,双手抚膝低低垂首,声音中还带着低泣之意,「明嫣……明嫣求你一事,
请……请平意你务必答应,算……算明嫣求你了……」

  「三姨你……你先起来再说,」虽说证明了石渐是阴谋者,而石渐逃后解明
嫣必不自安,也不可能再像以往一样如长辈般管教自己,但眼见她跪在自己身前,
姬平意一时间也真慌了手脚,伸手去扶她偏偏解明嫣又不肯起来,慌得姬平意脸
都红了,却见解明嫣身后的邵雪芊虽已在姬梦盈与杨柔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望
向解明嫣的目光却颇为复杂,完全没有方才相拥而泣时那般真情流露,他想想也
知道解明嫣的希望是什么,「这样跪着不好……平意实受不起这个礼……拜托…
…」

  「不……明嫣先求你答应这件事,才能起来……」解明嫣跪着,泪水直流而
下,姬平意慌了手脚,他可没想到这三姨的眼泪这般多,方才与母亲相拥而泣,
后头自己还向祝语涵解释了这么久,没想到她的泪水还没哭干,偏偏母亲似不肯
直接拒绝,反而把这问题丢给了自己,难不成这就是邵雪芊想报复自己这做儿子
的,连母亲都蒙在鼓里的报应吗?「算明嫣求你了,平意……」

  「关于……关于三叔的处置,平意实无法轻放,」猜得出解明嫣想求的是什
么,姬平意摇了摇头,「毕竟三叔所害之人,除了四叔外还有五叔,就算柔依已
亲手诛了真凶,可远雄堡那边……金堡主要怎么处置此事,平意却干涉不了……
毕竟五叔还有朴堡主之死,三叔也逃不过责任……」

  嘴上提到此事,姬平意心下微震,眼睛迅速地朝吴羽瞥了一眼,后者却是平
静一如往常,丝毫没有动容,可姬平意却知自己所想,多半也切中实际。

  本来他以为朴锺瑞既掌远雄堡,立时便摆出叛离的姿态,因此石渐才刻意闭
关,联络影剑门之人袭杀朴锺瑞;但后来想想,朴钟瑞的背离仅有其心未有其形,
石渐下手未必有这么快,加上远雄堡因此回怡心园,对影剑门的反攻反而多了一
层阻扰,若想到朴锺瑞也可能是石渐的另一个暗桩,那暗杀之事……怕也可以想
像因由了。

  「明嫣不求他能全身而退,只求……只求看在几十年兄弟的分儿,废了他武
功为罚,别伤他性命,好吗?」泪水已爬了满脸,解明嫣眼前一片模糊,哀凄之
声迥荡厅中,「若能如此,明嫣愿代表怡心园,从此后投入栖兰山庄门下,甘心
奉平意为主,这样好吗?平意……明嫣求你了……」

  「这……」听解明嫣哀声柔婉,姬平意也不由心伤,毕竟石渐虽包藏祸心,
可解明嫣对自己向来不错,如今见她满脸泪痕、哀声悲婉,他也心生不忍;但石
渐所为兹事体大,非只栖兰山庄一家之事,即便杨柔依可以放过这害死杨梃的凶
手之一,远雄堡金贤宇也未必饶得过他。

  更何况看邵雪芊的表情,姬平意也知道母亲满心的不愿意,只是不想这般残
酷地打碎解明嫣的希冀而已。

  求恳的一眼望向吴羽,却见后者双肩一耸,满脸无可奈何之策,姬平意虽也
知道两全之策难寻,但看连这机谋百变的人物都举手投降,断了最后希望的他,
面对跪地苦求的解明嫣,一时间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打个眼色,着妹子与
祝语涵过来扶人,杨柔依那边却是不敢求了。

  偏偏解明嫣似是打定了主意,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一时间闹的场中数人
甚为尴尬,却是无法可管。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姬平意赫然抬头,才发现金贤
宇不知何时已到了大厅门口,原本跟他一起追击石渐的两个师弟,却是一个不见。

  姬平意心想这下糟了,没想到石渐这厮实力如此惊人,被药物克住元功,远
逃之中竟然还能反攻金贤宇等人的追击,金贤宇那两个师弟就算实力不如他,好
歹也有全极中六七成真传,三人合力竟连个受创深重的石渐也拾夺不下这还罢了,
可这血债却是债上加债,如今便是他想答应解明嫣的请求,这话也说不出口来。

  见姬平意突然变色,解明嫣转过头去,泪水盈眶的目中模糊地看到金贤宇身
影,虽说看不清他面上表情,可见金贤宇的师弟都不在场,也似发觉了什么,张
口结舌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可怜的模样,让邵雪芊终于忍耐不住,冲上
几步来扶住了她,想着即便石渐估恶不俊,解明嫣至少还不是那样的人,就算自
己要把石渐千刀万刚,总也不好伤了这好姐妹的心。

  「金堡主前往追凶,不知结果如何?」打破了沉默,吴羽竟先开了口,一听
这话解明嫣哀心更重,心想着金贤宇孤身而回,两个师弟都不见踪影,明显是失
败而归,也不知是丈夫还有余力,以一敌三犹能得胜而走,还是另外还有安排?

  可吴羽这般直截了当的询问,以金贤宇的性子,对石渐的恨意只怕更深,这
样下去即便自己劝得姬平意回心转意,可远雄堡与石渐却结下了死仇,彼此间的
仇怨怕更是没完没了,偏生她哀苦之下,却连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心下发
慌。

  解明嫣想到的事,邵雪芊等人自然也想到了。姬平意不好表示意见,邵雪芊
这一眼瞪的却是理所当然。

  要如何对付石渐还可商议,你现在却问的这般直截了当,摆明了要引发金贤
宇的怒火,无论他当上堡主后会否识得大局,这般问都绝非好事,偏生吴羽已问
出了口,此时要岔开话题实在难了。何况她自己也想知道,石渐这厮究竟是如何
脱身的,也真不好插进旁的话题去。

  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古怪,见解明嫣跪在姬平意面前,想也知道她在恳求什
么,金贤宇竟有些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开了口∶「石……石渐那厮已死,本座两
个师弟正运尸首回来……」

  「什么?」听到金贤宇这话,邵雪芊大吃一惊,方才石渐运掌偷袭竟是不敌
姬平意,由此便知辛婉怡配的药有多厉害,可无论如何,以石渐的武功才智,即
便重创在身,光靠金贤宇等三人,要败他或许可能,要杀他却是难上加难 .若非
知石渐这回败的窝囊,想必不会有什么预设的后路,加上金贤宇等三人与她之间
的关系,比之向来狂妄自大的全极中也好不到哪儿去,换了追击的是姬平意或者
吴羽,只怕邵雪芊就不会在大厅干等,而是主动追上去,好让彼此间有个照应。

  加上金贤宇表情古怪至极,一点没有大获全胜、得报师仇的欢欣鼓舞,反而
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发生的异态般,邵雪芊惊讶之下不由好奇心起;难不成
石渐之死,幕后还有别情?

  她望了望眉目一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的吴羽,心想石渐之死,不会又是他
在后设计的吧?

  「恭喜金堡主为令师报此大仇,」举手一揖,吴羽容色平静,只是目光中却
有一层难以抑制的兴奋神色,看他那模样便知,这人打从心里不相信金贤宇有置
石渐于死地的手段,这话……也不知该不该算是反话,那模样让旁观的姬梦盈差
点忍俊不住,若非心知现在绝不是笑的时候,旁边的祝语涵又死命牵住小姑的衣
袖,着她平静下来,只怕还忍不住哩!「想必令师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有金堡
主如此高徒……」

  「不是本座下的手,」虽看得出吴羽口不对心,也不知暗里腹诽自己什么,
但方才眼见之事着实蹊跷,金贤宇回来的路上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端倪,只
能回来找吴羽出主意,一时之间也顾不到与他计较这等小事,只皱着眉头,将所
见之事和体托出,「本座追击石渐,就在将近追到的当儿,却见旁人暗伏得手,
石渐身受乱箭而亡;只是当本座赶到的时候,却见杀手正收拾现场,从衣着和行
动来看,分明是影剑门的门人,可惜逃得够快,没能够擒下几个来逼问……」

  还来不及发问,只听咚的一声,解明嫣竟已昏倒地上,慌得邵雪芊也顾不得
向金贤宇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与姬梦盈、祝语涵等人七手八脚地将昏倒的
解明嫣扶到椅上,又是谄人中又是送姜汤的,好不容易才弄醒了她。

  可看清醒后的解明嫣那般失魂落魄的惨样,甚至连邵雪芊都不忍再逼问金贤
宇之事,生怕解明嫣心情激荡之下,也不知会弄出什么状况来。

  「依本座初步看尸首的状况……」虽说邵雪芊不忍开口,但在场的偏偏就有
个不识时宜的家伙在,见邵雪芊等人一团混乱的急救结束,解明嫣已醒,眉目紧
皱的金贤宇又开了口,还向后张了张,显然在想运尸首的师弟们怎么还没回来?

  「影剑门所备下的都是弓箭手,虽是木质箭头,但木质甚坚,配上强弓,威
力却不逊于利兵,尤其那箭头……可都是血蟾木所制;怪不得石渐碎不及防中箭
之后,对后面的乱箭再无抗御之能,只能呆呆的在原地等死,任杀手乱箭射成了
刺蜻……」

  没想到此人如此没有眼色,明知解明嫣听不得石渐的死讯,竟还刻意将眼见
种种说的活灵活现,甚至不管解明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偏生邵雪芊骂又骂不出
口。

  金贤宇虽是晚辈,可好歹也已继任了远雄堡主,何况全极中一系的弟子,除
朴锺瑞外,都是这等不会看场合说话的人,虽说心中甚恨,其实她也早习惯了。
咬了咬牙,邵雪芊挥了挥手,让女儿和媳妇将人送到内厅里去。

  「原来如此,」见解明嫣去的远了,吴羽嘴上噙着一丝笑意,等到姬梦盈和
祝语涵出来了,这才接了口,「怪不得影剑门的人退得如此奇怪……看来马轩早
有自立之心,在毁血蟾木时刻意玩了一手李代桃僵,暗地里藏起了一棵,用那血
蟾木制成长箭,趁隙暗算石三爷得手……怪不得在医庐现场,在下看那残株毁坏
时有一棵似是被腐蚀的特别快些,原来那就是马轩搞的鬼,暗地里留了一手……
若非如此,说不定那时在下还来不及赶到医庐,血蟾木就已经被影剑门给全毁了。」

  「偷天换日藏起了一棵,再用血蟾木制的长箭暗算石渐得手,马轩这厮的心
计也确实诡谲深远……」口中沉吟着,金贤宇似还在消化吴羽的猜测,却没想到
旁人望向他的目光可没多好看。

  当日将血蟾木运回怡心园后,在辛婉怡研究该怎么用血蟾木克制「洪涛无尽」
功夫的当儿,全极中便一直关心着研究的进度,与金贤宇等弟子无时无刻地绕在
辛婉怡旁边,惹得饶千羿白眼大放送,一点没有保留;毕竟众人虽知这研究关乎
能否对付敌人,但只要想到石渐才是练「洪涛无尽」的元祖正宗,任你再关心,
表面上也得避避嫌,也只有全极中这极无眼色的家伙,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用心,
摆明了是想学学该如何对付石渐,也难怪旁人要白眼相对,没有好脸色了。

  全极中如此,一直跟他身旁的徒弟自然也不会放过这般好机会,金贤宇与朴
锺瑞也是一直在辛婉怡的四周晃来晃去,把那研究进度掌握了十足十;只是在吴
羽的嘱咐下,辛婉怡在怡心园的研究原本就是应付石渐的障眼法,全极中等人自
难掌握其中精髓,最多知道若被血蟾木所制的兵器所伤,「洪涛无尽」的功力至
少得削弱两三成,只没想到马轩竟也掌握到了这等情报,也不知是自己研究发现
的,还是从怡心园里暗地探得的消息。

  仔细想着想着,金贤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虽说接任了远雄堡主,但心计本
就是远雄堡众人最弱的一环,加上他接掌不久,要培养心机城府的时候还不够,
想靠自己掌握这阴谋的来龙去脉,一时间还是力有未逮,偏生师弟们还不回来,
穷极无聊之下,也只有不耻下问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诡谋,想必姬夫人、姬
少庄主和少夫人们都很想知道,吴羽就不必卖关子了。」

  「其实这也不难想像。最启人疑窦的,就是血蟾木何以能留到在下等人赴医
庐之时……」吴羽淡淡一笑,「以石渐对血蟾木之顾忌,照说趁在下还未到医庐
之时,就该先通知影剑门毁木了……可在下却还是赶得及,原因就是马轩除了想
自己保留一棵血蟾木用以研究外,还想刻意留下一棵给我们,好让我们研究出解
方再跟石渐拼个两败俱伤,他再看看能否拣到便宜?怪不得那时影剑门要出手杀
司徒祥和太史轩,马轩的打算就是将血蟾木留给我们的时候,趁机削除石渐羽翼
……」

  「莫非……」听吴羽讲到司徒祥和太史轩,却没有说到在那役中同样战死的
李起俊,金贤宇细细一想,面色不由发黑,话语中也带起了怒气,「莫非害死本
座李师弟的,不是影剑门的贼人,而是太史轩和司徒祥这两个畜牲?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这两人可真是死得好、死得好啊!」

  听金贤宇这一说,众人便即了然,想来当日出手击毙李起俊的不是影剑门中
人,而是太史轩与司徒祥联手,两人的「洪涛无尽」都有石渐的四、五分火候,
给两人联手一击之下,从伤痕来看这一招的威力自是不逊石渐多少,加上心下又
全无准备,即便是全极中挨这一下也是不死带伤,更何况功力远逊的李起俊?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出手暗袭得手的两人,只怕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
就轮他们自己被影剑门暗算身亡了,这现世报……来得可真比想像中还快上许多。

  「只是……」虽说想到被暗算的自己人,金贤宇便不由怒火中烧,甚至想转
身出去,赶在石渐的尸体还没运回来之前好生毁尸泄愤一番,但他也非笨人,马
上就想到了吴羽这番推论中的破绽,「只是马轩武功虽高,人又深沉,可他向来
对杨……杨四爷服气之至,若刘濠这厮化作杨梃领袖影剑门,马轩怎有可能对他
来个窝里反?难不成……他也早就知道是刘濠假扮的,却又不明说?」

  「可能性很高,」点了点头,吴羽冷笑了几声,「杨四爷一手训练影剑门,
身为影剑门领袖的马轩对他自然知之甚详。刘濠虽说身形与杨四爷相若,加上杨
四爷向来不喜说话,若蒙了面外表可以装得十足十,但以马轩对杨四爷的认识,
加上练掌者与练剑者行动与习惯之间的差异,刘濠或可骗他一时,却骗不了永远;
只是此人也真是深沉,让我们与刘濠、石渐两败俱伤,再暗下杀手对付石渐,这
一仗我们虽是胜了,但马轩却也趁机将影剑门纳入掌中,也算不得谁胜谁负……」

  「吴兄的意思是说……」听吴羽这一分析,姬平意不由一震,险些连声音都
发起颤来,旁边的祝语涵也不由暗凛 .原本她以为吴羽和姬平意暗中设计,让刘
濠和石渐这两大元凶不只现形,还大大吃上一亏,栖兰山庄灭门的凶手全已伏诛,
哪里想得到这番精心设计,说不定早在旁人算中?可想到石渐之死,还有影剑门
那令人百思不解的行动,吴羽这推论虽奇,却是甚合符节。

  「不错,这一仗我们是赢了,却是赢得甚险,若非少庄主设计精妙,让杨姑
娘一举重创刘濠,迫得再无胜机的石渐不得不逃之夭夭,无法继续强撑,只要厅
中的战况再拖得片刻,又或我方的损失再重一些,说不定马轩便能诡计得逞,坐
收渔翁之利,一口气把刘濠、石渐再加上我们都解决掉,让影剑门一举吞并威天
盟,此人心计之深、谋划之远,着实令人难以想像……」

  摇了摇头,虽说姬平意与杨柔依的谋划吴羽早猜到几分,才敢赌这时间差解
决对手,而他也早做下准备,一旦当真动手,即便拼着被旁人看穿他便是当年段
翎,他也要全力以赴,数招之内解决强敌,但想到此仗胜败只在毫厘之间,虽说
已经确定自己赌赢了,背后也不由冷汗直流。

  「是……是吗?」虽说吴羽这话是在称赞自己,姬平意却高兴不起来,他原
本只把石渐与刘濠当作强敌,一心以为解决了这两个父执辈的敌人,便是万事大
吉,却没想到自己的筹谋还是不够全面,差点让马轩渔翁得利。

  只是看吴羽的模样,显然自己的计划也瞒他不住,说不定他早准备好应对马
轩可能的举动,想到自己与他的差异如此之大,姬平意原本渐渐涌起的自满之念,
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

  不过听到这话,邵雪芊对吴羽的目光却更带不喜,不只是吴羽这人早知这一
仗赌博的成分甚大,还拿自己家人来赌这一把,加上当日从医庐回来之时,以吴
羽的才智,只怕尸首未到,他就已经猜出李起俊身亡之因,亏他还能耕出那般离
谱的理由,把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想到当自己为了敌阵中有强敌而伤透脑筋的
时候,他竟在一旁暗地冷笑,这火气便怎么也压不下来。

  只是现在总还是谈论正事的时候,即便她心中对吴羽再有万分不悦,也不会
选这个时候发作,何况石渐与刘濠虽死,但马轩的影剑门却未必是栖兰山庄的友
方,光想到栖兰山庄先前被影剑门所杀害的人员,邵雪芊便一心怒火,她一边强
抑着火气,一边思索着马轩的种种行事,良久良久才开了口∶「看来『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绝非胡言,石渐诡计暗算兄弟,可没想到自己也在他人算中……只是
马轩退得虽快,死在外头的人马也不少,对影剑门的实力也算得上不小的打击。」

  「夫人说的是,」听邵雪芊这一提,金贤宇不由点了点头,方才在祝语涵的
指挥之下,虽然怡心园与远雄堡的联军确实挡住了影剑门的强攻,令影剑门损伤
不轻,但影剑门高手不少,威天盟一方若非占尽地利,又兼影剑门临时退了一半
人,剩下的人军心受挫,这一胜可真难拿下。可此役虽胜,门下的损伤也是不少,
他对影剑门自无好感,「强敌未去,接下来的仗还有得打……」

  「是啊……」听得出金贤宇的弦外之音,毕竟石渐和刘濠虽去,但马轩这厮
却还健在,影剑门的实力便损折近半,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被这人杀个回
马枪,说不定威天盟便要转胜为败,现在可不是远雄堡扶灵回堡的时候。

  邵雪芊点了点头∶「大仇虽去,强敌当前,非是我等闹意气之日,待金堡主
的师弟们运回石……石渐的尸体,我们便在此处让众人尸首入土为安,尘归尘、
土归土,同时也讨论一下,该如何重申前盟,大伙儿团结起来才好应对,金堡主
可赞成?」

  「这……」听邵雪芊这一说,金贤宇不由有些踌躇,虽知必得团结,但他身
为远雄堡主,万事都得先为远雄堡打算。

  石渐已死,怎么对尸首倒是小事,但若让尸首全在此处殓葬,接下来威天盟
的主导权只怕就要落在姬平意等人手上;只是若没有邵雪芊等人相护,远雄堡硬
要将会盟之事拉回远雄堡举行,首先就得担心被影剑门各个击破,权衡轻重之下,
他也只能让步了。

  「姬夫人所言甚是,但怡心园是石渐那厮的巢穴,若将先师殓葬于此,本座
九泉之下可无脸去见师尊,」虽知自己非得让步不可,但金贤宇总还是得搏上一
搏,「影剑门损折过半,一时半会之间想来无力再犯,我等正好趁此重建基地,
自怡心园向东三十余里的归离原,地形甚是险要,不若我等在此重建威天盟,也
将本堡人马移屯此处,待得影剑门恢复实力之时,威天盟的新基地想来也已建成,
到时候任马轩有三头六臂,想再犯威天盟也得惦量惦量,诸位认为如何?」

  「如此……也是甚好,」知道金贤宇的打算,若将远雄堡的人手全移屯归离
原,光论人马远雄堡订占了大半,到时候要抢主导权,金贤宇的机会也大些;但
强敌在前,不是!gJ窝里反的时候,何况此役之中自己一方建功甚大,以姬平
意的功劳和吴羽的诡智多略,要主导威天盟想必不是难事,这么点小事自己就不
用跟晚辈计较了,「移屯之事就由平意与堡主共同处理,雪芊等人暂留怡心园,
以为漪角之势,此事无论如何得赶在影剑门恢复实力前完成,还请诸位多加努力。」

  冷眼看着邵雪芊与金贤宇的讨论,吴羽暗地里摇了摇头。若影剑门当真损折
过半,说不定自己这边还真有时间重建基地;但方才趁着众人急救解明嫣,再把
她送入内厅的当儿,吴羽已偷偷跑到外头,勘查了留在此处的尸首。

  影剑门的人马虽被留下了一半,但遍地死尸之中,却有一大半练的都不是剑
法,仔细想想也只剩下一个可能性,就是影剑门中也分成两批人,一批是原有的
好手,另一批则是石渐暗自训练,又或暗中招募的高手们,而这边的尸首多半都
是后者。

  想想这样也才合理,石渐以智计闻名,可不会笨到把希望都放在马轩所领的
影剑门旧人身上,不然其霸业岂不全得靠刘濠?

  暗地里蓄养高手,不只是石渐暗留的杀手,更是制衡马轩的手段,一开始对
栖兰山庄动手的,多半就是这些人;只是他的徒弟们接连死于非命,让石渐无法
遥控这批高手,才给了马轩可趁之机,不只使得他们战力减弱,还让马轩有借刀
杀人的机会。

  只是马轩这一回虽是全身而退,影剑门的实力也保留了下来,但威天盟的损
伤没有他想像中那么重,多半马轩也没这个胆把好不容易才掌握住的人马拿来突
袭威天盟,接下来就看是威天盟先重建完成,还是马轩先招兵买马、重建势力。

  不过敌人既然暂时无反击之力,他也不用当这乌鸦,就让邵雪芊好生沉浸在
大获全胜的欢欣里吧!

  拉过姬平意暗中嘱咐了几句,让后者一时面色凝重,良久良久才点了点头,
吴羽知道接下来没自己的事了,该放松时就好生放松一番。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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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爱恨难分

  回到房内,看坐在床上的解明嫣仍是一脸茫然,彷佛还没有从石渐身亡的打
击中恢复过来,邵雪芊对这姐妹真是又恨又怜。说来这恨也算得上池鱼之殃,毕
竟解明嫣虽说不若姬梦盈那般天真无知,可要说到看透表象的眼力,别说自己了,
恐怕连虽然年轻却已见过世面的姬平意都远远不如,以石渐的智计深沉,若真有
心瞒她,只怕解明嫣被卖了还浑然不知地帮他算银子。

  可看到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儿,邵雪芊便再有怒火也烧不起来。

  她坐到解明嫣身边,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不容易被
惊醒过来的解明嫣看清楚是她,不由泪流满面,竟扑在邵雪芊怀中,又狠狠地哭
了起来,这次不像原先在厅中时那般放声,悲戚之意却是越增。

  虽说看到石渐的尸首时,邵雪芊心下不能说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毕竟刘濠
与自己家恩怨难分,他的死对她而言并非乐事,石渐才是真正令她恨兹在兹的元
凶;但亲眼见到满面不信与惊怒的石渐尸首不全,显然马轩这一下可是下了狠手,
绝不令石渐有任何一丝逃离的机会,乱箭齐发下石渐的尸身上已没剩下几块完好
的皮肉,若非脸上中箭不多,面目依稀可辨,加上石渐身形特殊极难仿冒,乍看
之下还真分不出来是他,那惨样让邵雪芊心中之喜,也不由消减了几分。

  尤其解明嫣的反应更令她芳心悬着难安。

  本来解明嫣正自哭求姬平意留石渐一条性命,她虽是极不喜解明嫣的请求,
可看她那模样,却也狠不下心来拒绝,石渐死讯传回正解了她的尴尬;但连为丈
夫付出的最后一点情分都飘零无定,解明嫣心下之苦着实难以承当,当看到石渐
尸首不全时,解明嫣那表情,实令她印象深刻,虽说没有流泪,却比流泪更令人
心痛。

  也因此,现在的解明嫣虽是哭声甚悲,她七上八下的心反而放了下来,能哭
出来总比惩在心底的好。

  邵雪芊轻轻拍着解明嫣粉背,感觉胸口衣裳渐渐被泪水浸透,湿寒之意渐渐
涌了进来。

  虽说此处房舍都是特别布置,地下有火龙通过,即便冬寒仍保持着一定温度,
可终究时值深冬,就算处于室内,仍能感受到冬风凄寒,加上解明嫣心中悲苦难
安,根本就忘了运功驱寒,邵雪芊还得帮她运功怯除寒气,今儿个大悲大喜,她
虽没真的动手,这心也真正累了,身子竟有种沁凉的感觉,若非邵雪芊造诣不弱,
内息自然调匀,换了差劲点的只怕非得受寒不可。

  也幸好为了争取时间重建威天盟基地,远雄堡众人一个晚上也不留,直接便
往归离原去了,姬平意也一同前往,此刻的怡心园中除了吴羽夫妇外,威天盟的
头脸人物就只剩自己与解明嫣两人。

  远雄堡既已远行,没有人来找解明嫣算石渐的帐,留下来的人又都是怡心园
的旧员,由解明嫣来指挥可说是如臂使指,没有一点问题,否则光想到以金贤宇
的脾气,说不定还会把石渐的帐算到解明嫣身上,光排解都不知要费多少心,安
慰丧夫之痛的解明嫣还算是小事一桩。

  「对……对不起,姐姐……」抽抽噎噎地好不容易稍止哭声,伏在邵雪芊怀
中的解明嫣不自觉地搂紧了她温暖的娇躯,感受着被自己泪水染透的寒气,趴伏
着不敢抬头,连纤柔轻透的声音都细若蚊纳,若非邵雪芊与她靠得甚近,又专注
在这好姐妹身上,怕还听不到她已开了口。

  「算……算了,人死如灯灭,雪芊……不怪你就是了……」轻轻拍着解明嫣
粉背,邵雪芊虽仍微微咬牙,但当真相大白时心中那直欲择人而噬的怒火,却已
消失了大半。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石渐再怎么令人痛恨,既然解明嫣被蒙在鼓里,这债再
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何况石渐也已经身亡,想到此人千方百计排除异己,却是
先在吴羽和姬平意手上吃了大亏,又被马轩暗算而丢了性命。光想到以智计自负
的他,在死时那扭曲得不敢置信、大受打击的神情,邵雪芊便大是解气。

  「是……谢……谢谢姐姐……」听邵雪芊说原谅自己,解明嫣娇躯微微一震。
想不到邵雪芊这般大度,本该欣喜的心却又想到,若非石渐被暗算身亡,真凶既
逝,邵雪芊心下的火气才消,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滴了下来,只咬着牙没哭出声,
许久许久才吐出了一句,「真的……谢谢姐姐了……呜……」

  「如果……如果你再哭成这样,说不准雪芊就不原谅你了……」感觉到怀中
解明嫣的异动,邵雪芊心中恨意与怜意一同升高,既恨她到现在还想着那石渐,
又怜解明嫣心中悲苦,毕竟虽同样是家破人亡,自己总还有姬平意与姬梦盈可以
依靠,甚至……甚至还有那吴羽在;可解明嫣却是孑然一身,连个依靠也没有,
除了自己之外甚至没什么人可以谈心,想到这儿那怜意便压过了一切。

  幸亏解明嫣个性如此,否则在结义兄弟们多半亡故之后,解明嫣与邵雪芊都
是威天盟中仅存的元老,威天盟已畸零若此,如果再有权力纷争,便是自取灭亡;
不过以她的性子,别说权力斗争了,就连接掌怡心园对解明嫣而言都不是件好差
事,将怡心园的人手由姬平意接手,表面上是解明嫣受石渐所累吃了大亏,实际
上对她而言,却是解脱了件沉重的包袱,也因此给了姬平意重立栖兰山庄的基础,
否则重建后的威天盟,又岂有哪家势力能对抗得了金贤宇的远雄堡?

  止住了哭声,解明嫣偷眼望向邵雪芊,见她神情中无比复杂,心下不由愧疚。

  若非石渐所作所为,今日的威天盟只怕仍一如以往,邵雪芊与全极中吵的不
可关交,死气沉沉的刘濠与冷眼旁观的杨梃则坐壁上观,而石渐在旁努力开解,
劝了这边劝那边,一直到两边吵累了,等自己送上了茶点,两边坐下来吃茶用点
心,才暂时休息下来,虽然纷纷扰扰,也比现在生离死别的强。

  就算吴羽是外人,可邵雪芊还有姬平意与姬梦盈兄妹可以依靠,再怎么样也
比自己现在强,但眼见邵雪芊柳眉深皱难开,已经哭够的解明嫣芳心仍不由为这
姐妹担忧。

  就算姬平意青出于蓝,甚至连石渐都算倒了,新一代的栖兰山庄庄主胜任有
余,订说到谈心事,儿子怎么也比不上女儿亲,偏偏姬梦盈天真有余,说到察颜
观色的体贴温柔却是少了半分,若真要说上心事话儿,能给邵雪芊依靠的人也真
不太多,她不由搂紧了邵雪芊,纤手轻轻地按抚着她的纤腰。

  感受到解明嫣手上的温柔触动,邵雪芊娇躯一酥,整个人不由自主软了几分。
也不知是和吴羽的偷情,还是体内的淫蛊所影响,自己的身子真是越来越敏感了,
别说抵挡不住吴羽那老练的淫贼手段,就算辛婉怡的手法都抗不住,现在甚至…
…连解明嫣这好姐妹出于安抚之意的手,都令她有些难以抗拒,可她又不愿着迹
地抗拒解明嫣的关心,深怕一抵挡,又让解明嫣陷回伤感哀凄的心情,娇躯一颤
便即软了下来,只任解明嫣的手缓缓的抚揉着腰间,越来越酥、越来越麻。

  感觉到邵雪芊的颤抖,解明嫣虽有些奇怪,这好姐姐的身子怎变得这般敏感?
以往的邵雪芊就算害怕自己呵痒,也没这般快的……只是一动手就让邵雪芊软化
下来,解明嫣苦痛的心不由有些得意,又有些满足,自己总算还是能够安慰人,
而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的,纤手越发努力起来。

  她的手在自己腰间轻按缓抚,时而轻点穴道,微微用力让她筋骨松弛,时而
只在肌肤上动作,让自己感受到那温暖的触摸,邵雪芊口舌渐干,心想着这好姐
妹的手法虽说一点不涉情欲,她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简直就像个火药库,绝经不
起一丝火星,偏偏却又……

  只是今儿的种种太过震撼,虽说潜伏的敌人一个个败在眼前,可被自己人所
瞒骗的失落,令她的心神也颇有疲惫之意,原本一心安抚解明嫣还不觉得,现在
一放松,就发现自己说不定比解明嫣还需要安慰呢!

  既是如此,邵雪芊更不抵抗了,她任着解明嫣的手在自己腰上轻轻抚弄,搔
得通体舒泰,酸痒酥麻间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一双玉手却也忍不住抚到了解明嫣
身上,开始慢慢揉捏搓弄起来。

  本还以为邵雪芊是学着自己的手法反攻,解明嫣心下不由暗笑,这姐姐的手
段她岂有不知之理?说到武功剑法,自己拍马难及,可说到抚揉轻触的温柔刺激,
邵雪芊比自己可差的不只一点半点,这样玩下来到最后邵雪芊也只有乖乖求饶的
分儿,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只缓缓地加重了手上力道,就这么跟邵雪芊互相抚爱
起来,只觉帐内温暖如春,哪有外头冬寒的半点痕迹?

  给邵雪芊这么挠挠摸摸几下,解明嫣竟渐渐不自在起来。邵雪芊的手法与以
前大有不同,不似女儿家互相打闹间的嬉玩,反而是每一触都像送了点火星进自
己的身体里头,酥酥麻麻的好像整个人都要软化。

  一开始解明嫣还以为是因为这几天事变太多,心神混乱之下才误认了,但两
女这样抚玩几下,渐渐的解明嫣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只觉得深埋骨子里的疲惫,
似都被邵雪芊的手指轻轻挑起,渐渐在体内弥漫散开,弄得她连手上都软了,更
没法抵住邵雪芊的种种手段。

  两女纠缠之间,衣裳渐渐散乱,互偎床上的衣裳本就单薄,此刻给彼此的玉
手搓揉抚弄几下,更是渐渐敞开,彼此都探索进对方的衣内。感觉自己连呼吸都
渐渐发热的解明嫣不由吃不消,邵雪芊的手段进步太多,别说自己了,恐怕就连
石渐在生,夫妻行房之时的爱抚技巧都远远不及现在的邵雪芊,勾得解明嫣心花
荡漾,灼热的娇躯逐渐酥软酸麻,体内的火一发不可收拾。

  心中大是疑惑,便不说姬园也不是好床第之事的人,在技巧方面说不定还不
如石渐高明,光想到姬园都已经死了好几年,照说该是苦守空闺的邵雪芊,怎么
也不可能在这方面有所进步,难不成……

  芳心剧颤之下,解明嫣竟不由想到,当日石渐之所以找到理由杀全极中,便
是趁着全极中捉错了奸,将邵雪芊和辛婉怡的闺房密事抖了出来,原本她还以为
是两女间的私房抚慰,不放在心上,可若邵雪芊的手段便是从此中来,难不成这
些私密手段,还是从辛婉怡身上学来的?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罢了,偏偏辛婉怡可也是嫁了人的,那吴羽样貌虽丑,比
之身形矮幼的石渐还要不入眼几分,两边却是夫妻和乐,如果辛婉怡不只看上那
吴羽的过人才智,还有蜜里调油的闺房情趣的话,难不成……连两女之间这般亲
密的交流,也在那吴羽的计算之下?

  不敢相信突然浮现心头的想法,可随着自己衣裳渐落,赤裸的肌肤在邵雪芊
的款款摩弄间灼热火烫,全然不管外头冬寒,暖得一层薄薄的汗珠都透了出来,
白哲如玉的肌肤美得彷若生光,连她美目迷离之间,都已忽略不了现下自己胴体
的诱人。

  解明嫣心知自己的念头说不定便是真的,可现在的她已给送到了炉火上,哪
里还有逃脱的空间?只觉邵雪芊纤细指尖滑过,自己的娇躯忍不住随之轻颤曼舞
起来,肌颤汗洒之间娇喘吁吁,无尽的情欲越发熊熊,再也收敛不起来了 .「姐
……姐姐……」感觉自己已被剥成了一只赤裸羔羊,任得邵雪芊大展手段,解明
嫣不由自主地紧夹玉腿,只觉股间有种前所未有的渴望不住攀升,将她越推越高;
虽说以床第功夫而论,石渐再怎么说也比道学家般的姬园好得多,但自从栖兰山
庄出事之后,石渐便一直专心于外,与她之间许久没有敦伦了,解明嫣真的有其
需求,本来还订忘却,但现在却被邵雪芊巧手点燃起来。

  只觉股间越发空虚,解明嫣虽是极力夹紧玉腿,可夹得再怎么紧,股间幽谷
再怎么紧迫,那空虚的感觉却怎么也排不出去,尤其被邵雪芊挑玩之下,解明嫣
的心不由自主都专注在下体的渴望本能,心思徘徊之间,那儿的需求就好像闻了
鱼腥的猫,上窜下跳的再也停止不下来,即便在玉腿紧夹之中,仍有一丝春泉渐
渐淌出,当发觉邵雪芊不知何时,纤指已探到自己臀后,似笑非笑地将指间一丝
柔黏抬在眼前时,解明嫣差点没哭出来,喘息之间却越来越是难以自拔了。

  「姐……姐姐……求求你……别……别这样……」看邵雪芊得意洋洋,纤巧
的手轻轻贴到自己腹上,顺着汗湿一点一点地向下滑动,纤指轻触之间,令自己
玉腿如受电哑,一步一步地退了开来,渐渐被她探到了那湿濡的桃源,解明嫣又
羞又怕,即便理智如何告诉自己,两边都是女人,何况邵雪芊又没拿什么奇技淫
巧出来,无论如何也伤不了自己,可声音仍是娇滴滴羞怕怕地发着颤。

  「没关系的,明嫣……让雪芊……好好疼你……」

  感觉到身下解明嫣的畏惧和娇羞,邵雪芊自己的心也乱了,一开始还只是和
解明嫣的互相抚玩,就同以前一般,却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已是今非昔比,就连挑
逗情欲的手段在吴羽的循循善诱之下,也已远胜以往;加上体内淫蛊的本能反应,
让自己的手段威力倍增,现在自己的挑情手段,就算还比不上吴羽那技巧老到的
淫贼,只怕也差不得许多,也难怪解明嫣全无准备之下会被自己逗得一发不可收
拾,只剩下娇声求饶的分儿。

  理智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下去,毕竟石渐都死了,再多仇怨也不该发到与自
己一般是受害人的解明嫣身上,但不知怎么着,邵雪芊就是不愿罢手,心思忍不
住回到今儿厅中,当自己怒火难抑竟忍不住想向解明嫣下杀手之时,吴羽阻止自
己时的话,在周遭诸人之中,也只有解明嫣与自己一般境遇,都被骗得彻彻底底,
想来现在解明嫣的心中,该是与自己那时一般的苦楚难耐。

  只是她所想到的还有更多,如若不计吴羽对姬梦盈的温柔,简直就把她当自
己女儿般看待,这厮终究是个淫贼,之所以要救下解明嫣的性命,有一半原因大
概是他色心又动了!

  想到此处,看着身下的解明嫣,邵雪芊心中不由涌起我见犹怜之感。

  虽说姿色不似自己这般诱人,可解明嫣也是个绝色美人儿,纤柔如水,尤其
像现在这般娇柔脆弱之时,越发令人有种想搂入怀中好生怜惜的柔媚。

  何况现在解明嫣娇躯寸缕不存,白里透红的肌肤渐渐被情欲的晕红占满,薄
薄的水雾笼在身侧,格外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感,连自己都不由得食指大动,想在
解明嫣身上大逞手段,让她像先前被吴羽压在身下的自己般,只剩下娇声求饶、
婉转逢迎的分儿。

  看着怀中的解明嫣,想到先前被吴羽欺辱时的自己,虽说清白不保,芳心之
中难免苦楚,可那没顶的情欲欢快,加上冲破道德禁锢的背德滋味,却令邵雪芊
难过之中越发有种渴望不断上冲。如果真要让解明嫣知道自己心中的感受,接下
来……就要让她跟自己一般,尝到淫贼手段那无与伦比的甜美滋味。邵雪芊越发
不肯松手,纤手到处令解明嫣不住呻吟,却是逃不出她的手。

  被邵雪芊的手破开了玉腿的防护,那纤细的手指探入她幽谷之时,解明嫣不
由娇躯剧震,本还压抑着的春泉登时荡然,不只沾湿了幽谷那娇嫩的谷道、沾湿
了侵入的纤纤玉指,甚至还流了出来,在邵雪芊纤指的扣搔刮弄之下,水声唧唧
之中,解明嫣羞得浑身发烫,偏偏被刺激着的要害却是一发不可收拾,那手段比
石渐好上不知多少,不知不觉间解明嫣甚至已不再挣扎推拒,而是竭力挺起纤腰,
好让幽谷更彻底地暴露在邵雪芊的手下,给予她无礼的手尽可能的方便。

  手上感觉到解明嫣的渴望,身子接触的是她火热的玉体,耳边又听得解明嫣
似掩似吐的娇吟,虽还不敢开口要求,换了几年前的邵雪芊说不定还不识风情,
可现在的她被吴羽好生开发过,对床第之事的了解比之当年进步不知多少,自是
知道现下解明嫣的需求。

  她娇滴滴地一笑,俯身吻上了解明嫣火热丰润的红唇,香舌交缠之间柔情似
水交流,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唔……嗯……」被邵雪芊一阵热吻,唇舌交缠之中,香唾不住交流,那甘
霖非但没能浇息满心欲火,反而像火上加油般令她体内的火越烧越旺,也不知邵
雪芊身上是出了什么变化,光只香唾交流,就让解明嫣身体里的火越发燎原熊熊。

  她心下一边暗凛,想来自己的预测竟变成了事实,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弓起娇
躯,一双藕臂甜蜜地搂紧了邵雪芊,口舌与她肆无忌惮的交缠吮吸,迫切地展现
出她的需求,若非双足被邵雪芊压着不好展动,怕连腿都要勾到邵雪芊腰上了!

  感觉到解明嫣高燃的情欲,邵雪芊既惊又喜,惊的是吴羽那厮真有欺天之力,
连自己都被他给带坏了,把这妹子撩得淫欲纷飞;喜却喜得满心满胸,也不知是
喜自己竟有与吴羽相类的手段,连女人都受不得自己的挑逗,还是喜着解明嫣很
快便要和自己一般,在家破人亡、被亲人蒙在鼓里的凄凉中,只一心追求着情欲
的一时刺激。她将解明嫣抱的更紧,口手齐施之下,床上春光越发弥漫,连声音
都透着令人心动的娇媚。

  胸口一时间似是吸不进气来,既因着满心的渴望把旁的一切都赶了出去,更
因为两女赤体相摩,邵雪芊那高耸入云的美峰,充满弹性地挤压在解明嫣胸口,
不甘示弱地互相排挤起来。虽说解明嫣的胸前不似邵雪芊般丰满诱人,却也是凸
显难收,这一相挤,登时又挤出了水花荡漾,以及难以呼吸的美妙刺激,彷佛极
力呼吸之间,吸入胸中的不是空气,而是满满的情欲刺激。

  「唔……姐姐……」好不容易等到四唇终分,解明嫣已迷乱得难以自控。邵
雪芊的刺激处比之石渐还要强上许多,解明嫣甚至没办法去想像,邵雪芊是不是
因为被这样对待过,才会在今夜对自己这般大逞威能?

  可满身的火热、满心的柔蜜,还有幽谷之中那无法抗拒的空虚,在在都令她
不由错觉,若是在这甜蜜无比的刺激下快乐的死去,只怕比得过且过的活着还要
更快活百倍。她明知这样下去不好,却已控制不住自己,娇媚地向身上的邵雪芊
献媚着、渴求着,再不愿分离。

  虽说唇舌已分,可邵雪芊却没有休息,柔软火热的樱唇香舌马上就滑上了解
明嫣娇嫩的脸蛋,享受她的芳香暖热;滑进解明嫣股间的玉手,更不住在那柔软
的火热谷间动作,勾得解明嫣不住呻吟,语不成句间整个人都像刚从水里出来般
火热润湿。这可就苦了邵雪芊,两女一般赤裸、一般火热,解明嫣下体处已被自
己的纤指攻入,可自己的空虚,却是一点满足的机会都没有。

  将心一横,邵雪芊一边加紧脚步,口舌舔吮吸舐、纤指勾挑抹弹,将解明嫣
逗得欲火焚身,另一手却牵住了解明嫣的手,微微颤抖地将那手带到自己股间;
早被欲火灼得陶陶然的解明嫣浑然不知人间何世,玉手只被邵雪芊摆布着,直到
触及了邵雪芊的灼热湿滑,才发觉自己已碰到了何等羞人的地方?

  偏偏一抬头,却见娇羞不已的邵雪芊樱唇微呶,正偷偷地向自己示意,仅余
的理智只想着这姐姐怎变得这般火辣了?解明嫣的手却已无法控制,像是被身体
里的情欲操控着一般,不住向那湿润的来源去探索,触摸之间令邵雪芊娇躯不住
颤抖。

  若非解明嫣同为女子,动手间有些远异于男子的细腻,加上她也被逗得欲火
狂烧,纤指似能自己寻求到最好的方位、最好的力道去动作,以她那般稚嫩的手
法,触及邵雪芊那般娇嫩的所在,只怕寻欢作乐不得,反而还会弄伤呢!

  虽说解明嫣动作稚拙,别说及不上吴羽熟习而流的手法,就连自己的手段都
差得远,但女子之间的互相抚爱,心性的亲密交融本就比纯粹肉欲的感官快乐重
要许多,即便解明嫣的手法还有得学,但亲身体验到这妹子受那无边无垠的情欲
所驱动,一心只想令自己快活。

  邵雪芊芳心荡漾之下,身体的触感似也强烈了许多,扣在她幽谷中的纤手越
发难以自控,不住在解明嫣体内钻琢动作,只想尽情的深入、尽情的探索、尽情
的融合为一,务要将对方的情欲也诱上高峰才罢!

  「哎……姐……姐姐……唔……雪芊姐姐……别……别这样……啊……明嫣
要……要受不住了……」如此互相挑弄之下,自是熟悉这手法的邵雪芊稍占赢面,
解明嫣只觉身体在邵雪芊的纤手爱抚之下,每寸肌肤彷佛都欢唱着情欲之歌,热
到整个人都像要融化了。

  虽说她也一般的努力,想让邵雪芊也一般地融化,但不知怎么着,总觉得自
己先要攀上高峰,越向高处空气越发稀薄,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只是便知解明嫣的欲望已烧化了理智,半推半就着承受自己的抚弄,口里叫
着不要心下可爱得紧,但邵雪芊此时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女亲密无间
的肉体纠缠,早将心中最后一点抗拒消磨殆尽,何况她身子里的淫蛊无比强烈,
即便只是女体磨镜,仍是爆发得难以抗拒,两女互相探索对方幽谷的手动得越来
越厉害,钻探得越来越深入,彷佛连手指都被对方紧紧包啜夹吸,难以运动之下,
却更是坚持探入,在旖旎的嘤咛声响中,把彼此的爱火都更往高峰推进。

  终于,周身都沉醉在那迷乱烈火中的邵雪芊,感到指尖一股难以想像的柔嫩
触觉,接连而来的便是一股柔润湿腻的刺激,像是从指尖直捣体内般,美得她一
阵呻吟,自己也紧绷起来,高潮的刺激顿时令两女不约而同地欢叫出声,幽谷中
春泉汹涌而出,就这么软倒了一处……

  犹在高潮的峰峦处喘息,解明嫣只觉整个人像是解脱了什么。

  虽说累得整个人都要化了,可慵柔无力的身子,却是无比轻盈舒畅,即便以
往与石渐行房之时,也没这般痛快绝伦的。

  她眯着美目,偎在邵雪芊湿滑的怀中轻轻喘息,只觉邵雪芊的身子与自己一
般酥软湿润,显然邵雪芊也和自己一样攀上了高峰,这前所未有的感觉,竟似还
胜与石渐夫妻敦伦,她不由又爱又怕起来。

  「姐姐……」迷乱已久、喘息方定,解明嫣好不容易睁开雾茫茫的美目,望
向这才刚令自己神魂颠倒的好姐妹,混乱的芳心也不知该问她这怪异又美妙的手
段是哪儿学来,还是干脆挑明了她心中所想,可一睁目却是娇躯一震,偏生娇慵
的胴体却是没有办法从邵雪芊怀中挣开,只能娇柔软弱地瘫在那儿,看着邵雪芊
不知从何处翻将出来,那栩栩如生的假物,物生两头,雕得像是两根东西相接,
即便她不曾亲眼看过男子阳物,可看到那东西,心中却本能的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看到那东西,解明嫣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女子相交,虽说温柔
甜蜜,比之男子犁庭扫穴的深刻,刺激狂野处终究是差了两筹,用上这道具不仅
可以深入体内,便如男子一般的抚慰内心深处的渴望,又不伤了清白,心中更不
由浮起一丝希冀,希望邵雪芊只是用上了这道具,加上自修才变得如此。

  可忧忆却更难摆脱,连这等淫邪道具都用上了,看那模样还是常用,滑顺得
一点棱角也无,也不知邵雪芊除此之外,还用过什么?会不会……都拿来在自己
身上试?

  「明嫣放心……」自己也是娇喘吁吁、媚眼如丝,只是邵雪芊终究是被吴羽
痛快的在床上玩过,那人的淫贼手段,比之石渐胜的不是一点半点,给那手法玩
弄过,她的抗性可比解明嫣好得多。虽说一找到那东西,心下难免暗骂自己竟有
如此淫荡的一面,连这等东西都用上了,可亲身体验之后,才知那淫欲之美,绝
非轻易可以抗御。「这宝贝用过之后……会很舒服、很舒服的……」

  「姐姐……别……别这样……」虽说看到那东西便不免芳心荡漾,刚刚的舒
泄虽然欢快,但与石渐夫妻情深之时,床第之间也难免触及高潮之美,方才的痛
快之间总难免觉得少了些什么,解明嫣自知若让邵雪芊用上此物,自己今夜可要
痛快死了,也不知是否真如字面上的欲死欲仙,订看到邵雪芊面上的笑,芳心仍
是难免惴惴,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甚至连口头推拒的理由都慌不择言了∶「他…
…他才刚死,尸骨未寒,就……就让明嫣用上这种东西,实在……实在是……哎
……千万别……」

  若解明嫣不说这话,说不定邵雪芊还有三分顾忌,毕竟这宝贝若当真用下去,
解明嫣十足痛快之后,情欲滋养愈甚,跟那吴羽更可说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她心中对那事仍是难免妒意动作之间未尽销魂;可听到解明嫣这等理由,芳心却
不由一横,想到若让解明嫣才刚新寡、热孝未除就给旁的男人弄了上手,给压在
床上痛快蹂躏,搞得欲死欲仙,石渐的阴魂看到自己顶上那绿油油的帽子,那等
怒火高烧却不能干涉,连死都难安心入土的模样,她心中便痛快到了极处。

  也不知从哪儿涌来的力气,也是周身酸软的邵雪芊一翻身将解明嫣压在身下,
控住了这姐妹酸软无力的四肢,面上的笑意也不知该算是亲密快活后的甜美,还
是复仇的冷酷,看得解明嫣浑身一颤,竟是无力抗拒。

  「他尸骨未寒、阴灵不远,岂不更好?因为他……全口得雪芊变成了这样,
雪芋就要让他……亲眼看着明嫣欲火焚身……变得跟雪芊一模一样,再也无法恢
复……」

  「姐……姐姐……」看邵雪芊面上变色,解明嫣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可要弥
补已是迟了。见邵雪芊面上笑意盈盈,却令人看了心下打鼓,解明嫣不由一惊,
却不敢再求饶,只能无力地轻吟∶「哎……姐姐……算……算明嫣求你……今晚
……姐姐先别用那宝贝来弄明嫣……宜州他……怎样都行,好不好?」

  看解明嫣求得如此可怜,美目雾光朦胧,邵雪芊虽不由怜她,可方才言语间
勾起了她对石渐的万千恨意,一时之间却无法平息,即便看解明嫣这模样便不由
想到她娇软无力地瘫倒吴羽身下,任那淫贼大逞淫威,在欲仙欲死之间,被他彻
底征服,即便再不愿意也只有乖乖就范的模样,芳心不由妒意大起;但想到石渐
看到这景况时的表情,却也不由雀跃。

  即使会让吴羽尝到甜头,她也不管了,反正她自己也试过其中滋味,解明嫣
现下虽是万般不愿,但等她尝到个中滋味,在吴羽胯下辗转呻吟个几回之后,再
也无法自拔的她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只是解明嫣那柔弱可怜的恳求模样,却也令邵雪芊一时之间不愿太过逞凶,
美目飘向自己手上那栩栩如生的双头淫具,突地一个念头浮上心湖,邵雪芊一声
微啧,暗怪自己也不知想到了哪儿去,可那念头却怎么也抹不掉;一时没有说话,
邵雪芊轻抚着那淫具,将谷间的湿腻一层层地抹了上去,直到滑润已极方才歇手,
令解明嫣芳心志怎不安,这才开了口。

  「好明嫣放心,雪芊答应你……今儿晚上……雪芊不用这宝贝儿来干穿明嫣
湿淋淋的小穴……」

  听邵雪芊此语,解明嫣虽放下心来,可心中那拂过的思绪,却复杂得连她自
己都说不清楚,其中竟不由有些期盼落空的难受。

  她虽是努力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被邵雪芊好生爱抚之后,一时的芳心混乱,
可却抹不掉自己的心思∶她芳心深处,竟真有种想要被那淫具好生玩弄的冲动!

  尤其向来规行矩步、雍容端庄,不愧冷月仙姑之名的邵雪芊,不只用上床第
手段让自己整个慵软无力,还把那不可告人的淫具都端上了手,抚爱之间简直就
像是爱煞了这宝贝一般,本就与她原本的形象大相迳庭,此刻连小穴这等淫语都
出了口,还附带一句「湿淋淋」的,羞得解明嫣掩耳不忍闻,偏这话入耳,却又
勾起了她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渴望,竟都不由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正当解明嫣好不容易压抑下散乱的思绪,松了口气的娇躯整个都酥软下来的
当儿,一直观察着她的邵雪芊才邪邪一笑,轻轻地开了口,边说边让那淫具连滚
带拂地从自己胸口那诱人的峰峦间滑过,沾透的水光映得人眼都花了,瞪直了眼
的解明嫣全然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只能目送那淫具滑到两女犹自纠缠的股间,羞
得整个人都滚烫起来,彷佛已被那淫具玩弄了,这才听清楚邵雪芊的话,「所以
今儿个晚上……是明嫣要用这宝贝……来干雪芊湿淋淋、只想要被干穿的小穴…
…」

  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幽谷之间突如其来的刺激,令解明嫣娇躯整个痉挛起
来,那淫具的一端竟已溯源而上,插入了解明嫣湿润灼热的幽谷,深刻地顶到了
方才指尖构不着的空虚处。虽说假物总及不上男子的火热体温,可对才被挑逗得
欲火难挨的解明嫣来说,这等微小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啊」了一声,只觉自己竟似又高潮了,别说抗拒,甚至连反抗的言语都
出不了口。

  发颤的玉腿不由大开,解明嫣整个人被这强烈的刺激弄得瘫软,就算假物的
刺激还不足够,但才刚泄过的娇媚肉体却是难堪连续刺激,一时之间解明嫣只能
娇声喘息,任邵雪芊玉手轻持那淫具,温柔而深刻地钻探着她的幽谷,探得这初
尝滋味的美妇娇吟轻唤、语不成声,纤指无力地抓着散乱的床单,只觉幽谷在邵
雪芊的玩耍之下,又已湿淋淋了,尤其这回还被实物探入,微闭美目的她真的只
有任凭宰割的分儿,咬着樱唇的她也不知自己是否期待着接下来的一切。

  「好明嫣……好生看清楚……唔……你可长了个好东西呢!」

  「姐姐……」虽说邵雪芊停了手,可已然深入体内的淫具带给肉体的刺激却
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平息,何况又没有拔出去……闭着美目待宰的解明嫣被邵雪芊
一手撑住了颈后,被迫半抬起头来,一睁眼那映入眼帘的景象,羞得她真想找个
地洞钻进去,把自己深深埋住,再也没脸爬出来。

  只见自己玉腿分开,娇颤微抖,没有抗拒的能力,反而是一副诱君深入的媚
样;而浮现在自己谷口处的,却是已然插入自己体内淫具的另一端,那物事原就
雕琢得栩栩如生,上头青筋浮现,真若男人硬挺时的模样,况且此刻另一端已深
没入自己体内,随着她又爱又怕的颤抖微微跳动,就好像被赋予了生命的活物,
看起来竟真的像是从自己股间长出来般。

  明知那只是假物,却仍令解明嫣真有自己变成了男人的错觉,迷茫之间解明
嫣竟不由有种想伸手去抚摸看看的冲动。

  随着解明嫣紧张的呼吸,娇躯不住颤个不休,那淫物也在她股间不住跳动,
本来不过是染着水光,在这动作之下渐渐荡漾,在她迷茫的眼中好似发着光一般,
令解明嫣又羞又怯,心中偏又有种难以言喻的鼓动,这等刺激使得她原已湿润的
幽谷越发敏感,加上娇躯颤抖间,那肉棒似生了眼般款款深入,挑得解明嫣娇躯
美妙的痉挛阵阵,几乎就像要高潮了!

  「别……别这样,姐姐……明嫣……唔……」嘴里还想推拒,奈何那假物偏
是栩栩如生地长在自己股间,即便邵雪芊毫不动手,光只是她自身幽谷紧张的蠕
动,就把那物事一点一点地吸了进去,彷佛从她的流泄中得到了生命,那假物不
住滑入,越探越深,酥得解明嫣体内酸痒难当,才刚稍熄下去的欲火,活像是被
灌了油般又熊熊燃烧起来;尤其这回还加上了视觉的刺激,解明嫣身体里的渴求
不由倍增,玉腿厮磨之间,诱得那物事又往内钻探了几许,舒服得令她差点哭出
声来。

  光只是假物都已经这般舒服了,若换了真正的男人……这念头一钻进脑海,
解明嫣禁不住摇头,想将这羞人的念头排挤出去。石渐刚死尸骨未寒,即便他做
了再多错事,总还是自己相公,就算解明嫣再恨他,也万万没有这般快就将己身
矜持全盘抛诸脑后,把清白随随便便交出来的道理——好吧,同为女人不算,可
幽谷里的刺激,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着解明嫣的忍耐极限。

  知道若自己当真放弃,只怕很快自己就要被另外的男人给玩弄了,说不定便
是那丑丑的吴羽,解明嫣强迫自己想着石渐,但一来石渐才刚刚背叛自己,现在
一想起他,恨意仍是难掩;二来邵雪芊带给自己的快乐,实是笔墨难以形容,甚
至还胜石渐一截,她便想抗拒,也是力不从心。

  微有些目瞪口呆,看着解明嫣娇躯颤抖之间,那假物竟似有了生命般,缓缓
地向里钻琢,入得解明嫣娇颤难休,欲火如焚之下,红里透白的美丽肌肤更染上
了一层层的红霞,清丽娇美的五官在欲火与矜持的抗衡之中,挣扎得柔弱已极,
茫然之间越发有种惹人食指大动的美感,与她股间颤动高挺的假物相衬之下,除
了热烈的淫欲之外再难令人想到其他。邵雪芊可真没想到,不过区区假物竟能让
向来温柔羞怯、文静纤秀的解明嫣展现出如此媚态,真是越看越爱了。

  既有淫蛊染身,又受到吴羽老于此道的手法淫玩,正值虎狼之年的邵雪芊体
内欲火一发难收,有吴羽满足她的时候还好,当吴羽和辛婉怡床第交欢之时,被
晾着的她偶尔也会用上此等淫物以泄欲火,只是那假物总在她手上逞威,或轻或
重、时急时缓,全由着邵雪芊自己纤手控制,哪里想得到那物插在谷中,由得身
子自行蠕动吸入时,会有如此美妙的反应?

  越看越爱,欲火越来越旺,邵雪芊终于忍耐不住,她纤腰有力地一弹,带着
一波水光洒在半空,一双玉手已按住了解明嫣双肩,长腿跨跪在她纤腰两侧,她
微启的幽谷正好就在那假物似触未触之间,看得解明嫣又羞又怕,偏又不敢开口,
只被这姐姐压在身下,听着她微颤的声音响起,那内容羞得令解明嫣娇躯颤抖难
休,非但使得那假物又深入了些,刺得她浑身火热,更令她不由涌起一种错乱的
感觉。

  「哎……好明嫣……唔……长了这般好东西……嗯,雪芊来……来给你干了
……」

  还来不及开口,身上的邵雪芊已沉坐下来,那栩栩如生的假物一点一点地破
开了邵雪芊的幽谷,尖端处逐渐没入其中,不只是眼见的错觉让她以为真是自己
正干着邵雪芊,假物在交接之间随着女体的呼吸抖动,那颤动也传进了她幽谷之
中,无比的舒畅令解明嫣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

  「姐……姐姐……别……啊……怎么……唔……怎么这样……明嫣要……哎
……要受不住了……」那假物深入体内,本已令解明嫣情火高烧难休,再被邵雪
芊这么一搞,身体里的快乐一时猛涨了起来,涨得像是要撑破解明嫣周身一般。

  她扭了扭腰,本能地想抗拒这般亲密的接触,没想到一动之下,那假物似衔
接了彼此身心,火热的刺激使得她的呻吟高了少许、媚了三分,娇喘之间解明嫣
却停不下来,她轻扭纤腰,带动着那假物不住摇动,加上邵雪芊的左旋右扭,彼
此间的刺激越发火辣。

  这般女女相交本已比方才只用纤指来得更为刺激,加上邵雪芊一骑上她,登
时纤腰乱扭、上挺下沉之间,活像骑马一般不住颠动,火辣得就好像想把心中的
一切都抒放出来一般,蓄意放纵之下,体内的淫蛊登时没了阻碍,活力四射地带
着邵雪芊扭转旋摇,挺动之间带着那假物在两女的体内越发深刻。

  又羞又舒坦的解明嫣没扭得几下,已被高潮冲没了理智,随着身上的邵雪芊
顶挺起来,没一会儿已快活地泄了一滩,美美地瘫软了下来。

  解明嫣已然泄身,可邵雪芊才刚开头而已呢!虽说在顶挺之间,被淫蛊弄得
难以紧守的精关也已开了,泄身的美妙一视同仁地席卷了邵雪芊的胴体,但淫蛊
不只诱发了邵雪芊骨内的淫性,更激发了她的体能。

  虽说泄得舒畅,但邵雪芊却不愿就此结束,她挺动着、扭摇着,活像服了什
么极补之物般,扭摇之间越发放浪,即便已娇喘吁吁、香汗如雨,仍一点没有停
下的征兆。

  「哎……姐姐……」柔媚无力的声音被邵雪芊激烈的喘息整个淹没,虽说泄
身之后已稍稍清醒,但随着邵雪芊的动作,那假物仍在解明嫣幽谷里钻个不休,
勾得她淫欲撩动,若非她不习此事,方才连番泄身使得体力大耗,加上今儿个剧
变连连,也真的累坏了她,只怕身子里那种难以想像的悸动,还要撩动着解明嫣
与身上的邵雪芊一同癫狂哩!现在的她却只能娇喘吁吁,看着邵雪芊癫狂欢乱,
再也没有配合的力气了。

  解明嫣虽说身心仍受淫欲支配,可泄身之后脑智也清醒了些,看着邵雪芊顶
挺不休的骚浪美态,怎么看都觉得怪异,这般狂乱已不是狼虎之年所能解释的了,
就算中了春药媚毒,不得不倾力发泄,也不可能像现在的她这般投入到神魂颠倒;
尤其解明嫣敏锐地发现,邵雪芊快乐的扭摇旋转之间,眉宇之间竟有一丝挣扎抗
拒的感觉,却不像在挣扎己身所陷的淫欲,而像是更有他事,连目中微微的泪光,
都隐藏在癫狂的快乐之中,若非心有所感,解明嫣还真察觉不到呢!

  但就算发觉了不对,现在的解明嫣却已无法有所反应,骑乘在自己身上的邵
雪芊癫狂欢乱,已舒服到无法自拔,扭摇之间矜持尽去,充满了野性的狂放,不
只占满了她的视觉,连幽谷中的淫具也似被那癫狂带动着,不住在她体内钻探旋
扫,犁庭扫穴之间,探得解明嫣再也无法冷静。

  也不知从哪儿被诱发的力气,竟不由自主地纤腰款摆,配合着身上邵雪芊的
激动,春光荡漾一时美得难以收拾。

  床上被翻红浪,犹自波涛汹涌难已,在解明嫣身上套弄旋摇的邵雪芊已臻忘
我之境,秀发随着娇躯翻飞,不住挥洒着汗水,而汗水又被女体的火热所蒸发,
床第间薄雾漫漫,掩映着无边美景;只见邵雪芊扭摇得如同春风下的青草,每寸
晕红肌肤都散放着无边春光,一双玉手火辣地搓揉着那傲挺的美峰,紧闭的美目
微泛着水光也不知是汗是泪,樱唇轻启、娇喘吁吁之间,透出满面的饥渴浪态,
哪里还有半分冷月仙姑的端庄清冷模样?恐怕连那霓裳子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在她身下的解明嫣虽说不似邵雪芊那般熟习云雨之道,又不像邵雪芊生了个
修长火辣的美妙身材,被骑在身下的她便有欲火万般,也难像邵雪芊这般狂乱放
纵,但也是一脸春情荡漾。温柔文雅、秀丽婉约的脸蛋儿此刻也是满满的情欲,
一双纤手娇柔无力地扶在邵雪芊腰间,也不知是协助身上的姐妹动作,还是想攀
登高峰却打不掉姐姐的手?呻吟咿唔之间,亦是艳光四射。

  若光只是这样,也还只是女子互相慰抚之间的甜蜜癫狂,想到两女都丧了夫,
此般情景也不是不能想像;但若眼光尖些,看到邵雪芊扭摇套弄之间,两女股间
连接之处,那泛着水光的淫具若隐若现,光彩夺目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如果不
是知晓此等淫具之人,看了此情此景,说不定还会误以为两女是被什么淫物附了
身,不能自主地被蹂躏到神魂颠倒,却是不死不休。

  在兴起救援之意前,若不羡慕那淫物竟能将两位绝色美女玩弄成如此模样,
只怕也不够格当个男人了!

  好不容易邵雪芊终于气力用尽,一波波的高潮拍打得她浑身无力,终于在最
火辣刺激的一番冲击之间,大开的精关再也撑持不住,甜美的女体阴精不要钱似
地喷洒而出,混在解明嫣同样洒得彻底的阴精间,两女交接之处水乳交融,那种
似是再保不住自己、与对方完全融而为一的滋味,令她连挪也挪不开身子,只能
软绵绵地瘫痪在解明嫣身上,娇喘着再也动弹不得。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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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难言之秘

  一夜癫狂,好不容易雨散云收,解明嫣只觉浑身酸疼无力,尤其是腰间疼得
像是折了一般。

  虽说云雨之间,她一直被邵雪芊压在身下,被动承受的她远没有骑在身上的
邵雪芊动作那般激烈,但一来她可没有像邵雪芊那般习惯此等美事;二来邵雪芊
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还是中了什么淫毒,动作间疯狂得像是给男人附了体一般,
听凭蹂躏的解明嫣虽说痛快已极,那般滋味绝非以往与石渐的房事可比,但体力
的虚耗却也一般强烈,一身香汗如芙蓉出浴,除了娇喘吁吁之外,真是连根手指
头都动不得;便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也是无力抗议,更别说出力去挣扎逃脱。

  而且同为女子,但解明嫣却不得不承认,邵雪芊那曲线可真是天赋异禀,挤
压在她胸前的感觉如此坚挺、如此柔软,满满实实地胀得她全然透不过气来,这
般紧压令她确实地感受着邵雪芊的高挺和柔美,舒服得想就这么下去,心想自己
怎就长不出这般傲人的胴体呢?

  「姐……姐姐……」虽说这样挤压着也是美事一件,但今夜之事透着种种诡
异,解明嫣心中疑惑着实不吐不快,换了先前或许因为羞涩还出不了口,可现在
两女水乳交融地美了这么一回,到现在幽谷还被淫具串在一处,什么感觉也瞒不
了人,那害羞早丢了个一干二净。

  解明嫣轻呶樱唇,在邵雪芊湿润柔软的颊上轻点了几口,只觉这美姐姐肌软
肤柔,若非久受男人滋润,焉能如此?

  「怎……怎么了?唔……好明嫣……」似还有些迷醉于方才的种种,邵雪芊
的声音整个软绵绵的,全然不像方才还在解明嫣身上逞威的模样,她虽已习于淫
事,可这般狂纵主动也是少有,一时之间身子也真有些吃不消,如果不是体内淫
蛊驱策,只怕还撑不到最高潮时就要瘫下来了。

  只是兴头一过,邵雪芊也已清醒,虽说身子仍沉浸在那无上慵懒舒适之间,
芳心却已渐复神智,一见身下解明嫣娇喘吁吁、柔弱无力的媚态,心下不由微颤,
哪想得到自己一时放纵,却把这好妹子也弄上了手?

  想要挣起身子偏生一来浑身酸软未复,二来才刚一动,幽谷间那硬挺的刺激
又来,她才发觉那淫具还硬硬地顶在自己体内,羞涩之间想要伸手去取,可手一
动却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羞红了脸蛋儿一时间竟无法言语,只瘫在解明嫣身上,
别过头去轻轻喘息不止。?

  见邵雪芊如此反应,解明嫣也知这姐姐正自娇羞,只是她要强好胜的紧,要
她主动开口道歉一时间却是难能,何况自己现在所要的也不是「道歉」二字。解
明嫣纤手轻环,搂住了邵雪芊娇躯,纤手到处只觉触手柔滑湿润,触感说不出的
柔软甘美,娇嫩宛若婴儿,舒服得令她真不想抽回手去。她一边轻抚着邵雪芊,
一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姐姐的动作好……好熟练……真厉害……」

  「别……别胡说了,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按按揉揉的手法,谁不会啊?」
听解明嫣说到自己手段厉害,邵雪芊脸上一红,嘴上虽兀自强撑,羞红的脸儿却
再不敢面对她,「这……这根本不是什么厉害手法,只是随便捏来捏去而已……
跟先前你……你拿来逗雪芊的法子,差得可远了。」

  心知毫无根据的虚张声势,不过是心虚的另一种表现,邵雪芊此刻的表现在
在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若非心中有鬼,便不论邵雪芊与自己的关系,光只方才
灵肉交流,也不该这般容易生起气来。解明嫣芳心微荡,惊怕之间微带一丝羞意,
还有一丝无可自拔的无奈,一时之间却不敢再随便开口,只在心中慢慢思索着自
己的想法,一点点地将事实编造起来。

  突地,一个念头浮上解明嫣心湖,原本当听邵雪芊提起她与女儿被那黑衣人
以「洪涛无尽」之功击落断崖,才被那吴羽所救时,解明嫣还没想到什么,可现
在福至心灵却不由想到,邵雪芊和姬梦盈被击落崖处,距离栖兰山庄旧址不远,
难不成那隐于崖中的吴羽,就是当年落崖之人?

  「那位……那位吴羽前辈,莫非就是……就是当年的段翎所化?」咬了咬牙,
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当话出口时邵雪芊娇躯剧震,那般反应就算眼见也看出不
对来,更何况两女正自赤裸相对,肌肤熨贴得活像再也分不开来似地?

  即便她还没开口反驳,但光看这本能反应,解明嫣也猜到,自己的胡思乱想
说不定正误打误撞地打到了要害;当年之战她虽未参与,但事后听丈夫说起几次,
其中关键处她也猜出了些许,只没想到那段翎如此厉害,被金龙刺重创坠崖竟也
坠不死他!

  「别……别胡说了,那段翎死了都不知道多久,哪里还会……哪里还会重出
江湖?明嫣你也太多想了……」勉强出口反驳,却听得自己的声音嘶哑无力,邵
雪芊心下大惧,知道骗不了人,是方才激情之间出汗太多,连带着嘴里都干了?
还是说这机密暴露,竟令自己连声音都吓得变了样?

  「其实……也没关系的,」听邵雪芊连反驳都驳的无力,显然这机密在她心
中极其重要,一旦暴露便连糊弄人的心思也来不及起来。解明嫣心下暗叹,当年
事她虽不知究竟,但能令一位英风飒爽、行侠江湖的少年侠客,变成人人喊打的
淫贼,其中若无问题真是打死人也不信,尤其她与邵雪芊、辛婉怡等关系不恶,
同为人妻她对邵雪芊的心思,把握的比辛婉怡还深刻几分,「明嫣也被……被弄
成这样了……以后就是姐姐的人,姐姐根本不必担心明嫣会泄露什么机密,是不
是?」

  「这……这个……」樱唇微张,口舌却是笨拙到无话可说,邵雪芊原本提到
嗓子口的心,竟有些许和缓,当她方才听到解明嫣口中说出这等机密之时,可真
惊得什么都忘了,稍稍定下来之后,竟不由想到了杀人灭口,只是看解明嫣云雨
之后娇弱无依,她终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便有恶念也下不了手。

  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到自己不也被段翎搞得服服贴贴?连他都不担心原为
夙敌的自己了,她又何必枉做小人?俯首下去在解明嫣颊边吻了一口,算是无言
地回应她的说话。

  见她如此反应,解明嫣娇羞无伦,她虽不似这姐姐那般冰雪聪明,却也不是
连杀人灭口这等寻常事都想不到的笨蛋,邵雪芊的反应,除了表现出她放弃了这
条路外,也展现出她如此决定的原因,想来自己要想活命,今夜这既羞人又美妙
的艳事,自己不做都不行了。

  只是真令她心旌动摇的却是另一件事,她偷眼望着邵雪芊嫣红娇媚的脸蛋,
看着她迷蒙目光中的混乱,小心翼翼地又开了口∶「他……已经跟姐姐你好过了
吧?姐姐方才的手段……搞得明嫣整个人都融化了,而且……而且还化了好几次,
现在虽说……虽说腰都还疼着,却也……却也舒服到难以想像……如果不是他熟
习而流畅的淫贼手段,明嫣也……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真恭喜姐姐……」

  「有……有什么好恭喜的?」听解明嫣这么一说,邵雪芊羞意越增,纤手微
扬处轻轻搔着解明嫣纤腰,那酥痒令她想挣却又无力,嬉笑之间整个人都瘫软了,
许久许久邵雪芊才松了手,让软了下来的解明嫣娇喘不已,好不容易才有精神听
她说话,「那家伙……趁着帮雪芊疗伤的当儿,把体内的淫蛊送进雪芊经脉之中,
待雪芊发觉之时,那蛊已在体内生了根…想摆脱也摆脱不了,只能等数年后九转
龙珠成熟之时才有解方……现在却只能……只能任他尽情玷污雪芊身子……恨死
了……」

  「真的是……恨吗?」眯了眯美目,解明嫣娇滴滴地一笑,唇角轻呶间狡黠
中还带三分甜意,不见可恶却是益发可人,「明嫣恭喜姐姐……一来为了习得如
此手段,把明嫣都收伏得彻彻底底了……二来也是因为,姐姐终于……终于夙愿
得偿,那段翎……当年可是占了姐姐心上一个大位置……」

  「你……不许再说!」听解明嫣这么一说,邵雪芊俏脸通红,瞪着解明嫣的
眼中满是恼怒和杀气,若非两女姐妹情深,加上才刚好过,娇躯犹自赤裸裸的毫
无遮掩,称得上是再亲密不过,换了旁人邵雪芊便没下杀手,一巴掌也早打了过
去。她咬着牙,冰冷的声音从牙关里迸出∶「明嫣你……再敢这么乱嚼舌头,雪
芊不只要拔了你的舌头,还要……还要杀你免辱清名,知道吗?」

  「是……明嫣知道了,」见邵雪芊恼怒变色,解明嫣美眸乱转,满是不服气
的目光,口中却不能不放缓些,毕竟此事埋藏邵雪芊心下最深处,别说姬园不知,
就连辛婉怡也一直被蒙在鼓里,若非自己那时旁敲侧击,恐怕还不能找到蛛丝马
迹,「明嫣绝对不乱说……姐姐饶了明嫣吧!?」

  「罢了,只要你不乱说,雪芊……也不会怎么样的……」见解明嫣脸上装得
可怜,美目却不住乱转,邵雪芊也猜得出她心下在想什么,只是两女向来情深,
加上那该死的段翎说的没错,自己虽有儿有女,还有个亲如姐妹的知交辛婉怡,
但真正能与自己一般遭遇、真正能了解自己心中悲苦之人,眼下也只剩下身下这
解明嫣了,别说她有所不忍,便真能狠心,光想到从此之后自己的孤独再无处可
诉,这杀手也下不得,「尤其是……平意那边,你可千万别乱说,这话题不能传
的……」

  见解明嫣微微点头,唇畔却不由逸出一丝笑意,显是在偷笑自己心口不一,
邵雪芊却无暇骂出声来,心思早转到了当日崖间;那时段翎重创坠崖,崖上的她
心口登时空落落的,一种无以名状的失落感攫住了她,回过神来才发觉丈夫与刘
濠怒目相视,一副快要动手的样儿,而那颗好不容易从段翎手中抢回的九转龙珠,
正是两人几近反目的根源。

  全极中与杨梃一人拉着一个,一旁的石渐说了这个劝那个,还不住瞪向自己,
似在怪她事情关己则乱,竟没出口阻止兄弟相争。

  那日兄弟争吵之下,居长的姬园终究得胜,取了九转龙珠救治姬梦盈性命,
却也造成了兄弟反目之局,自己呆然无语,虽令兄弟们不免怀疑,可想到兄弟相
争,也难怪亲者皆痛,怪不得自己没出口说项,也就放过了她,哪里想得到那时
邵雪芊心中所想的,却是落崖的那个人?

  本来当段翎江湖成名之时,与威天盟也几番携手合作,两边见过几次面,对
彼此绝不陌生,他年少艺高,又生得俊雅,若非那时邵雪芊与姬园已是夫妻,连
长子都出世了,只怕邵雪芊还真忍不住见到此人时心中的悸动;只是心动能忍,
比较之念却是难掩。

  姬园虽也是个好丈夫,但无论武功面容比之段翎都要输上一截,她明知不该
如此比较,心中的比较却怎么也压抑不了。

  可一夕之间却是猪羊变色,失踪近月之后再出的段翎,竟变成了江湖中人人
喊打的淫贼,兼且毁在他手上的不只有名门侠女,甚至不乏旧识!消息传出后邵
雪芊悉怒难掩,尤其偶尔兄弟们调侃自己,说是幸好她才刚生产幼女,好长一段
时日未出现人前,否则以此人的阴险深沉,只怕她也要遭殃。

  她心下恨火越盛,那时也只以为是因为被瞒骗的恼怒,几次发火后兄弟们私
相告知,总算是学到了女人惹不起的经验,她也未尝深思,只拼了命在追杀这骗
得她好苦的淫贼。

  可当击他落崖之后,邵雪芊扪心自问,心下却没有几分欢欣,更没有怨气平
复的心思,那种感觉令邵雪芊好生害怕,好几个月举止都有些失当。

  若非姬园与刘濠反目,兄弟之间气氛压抑,每个人都不太像过去的自己,一
门心思都放在该如何排解此事,还有激励儿子死后日渐消沉的刘濠身上,只怕邵
雪芊的异状根本就瞒不了人,更不会只有她自己在苦恼这等事情。

  本来以为这等心思在段翎死于崖下后会随着时光逐渐平复,自己相夫教子,
永远再不会回到那时的心思荡漾,没想到姬园逝世之后,自己竟也被黑衣人打落
崖下。

  当落崖的那一刻,邵雪芊的心思除了牵挂比自己早些落崖的女儿外,便是不
由苦笑,自己竟然也跟着段翎那淫贼一个结局,也因此,当她在崖下清醒之后,
一眼便看出了模样今非昔比的段翎,心思纷乱之间,只想护着女儿离他越远越好,
至于真是保护女儿,还是保护自己散乱的心思,就连她也不知道了。

  可却没有想到,自己左防右防,绝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心思,却还是躲不过
段翎的手段,当那时被段翎诱上了床,辗转承欢之间,邵雪芊虽恨此人用此绝计
坏了自己清白,可恼怒之间却有一丝放纵的渴望。

  那放纵的欲望不只是为了弥补他被自己击落崖下的十五年苦待,更是为了掩
饰自己那深藏的心思,越是表面上的抗拒矜持,越能掩住心中那无以名状、无法
形容的复杂念头。

  偏偏……自己的心思,却还是被人给揭穿了,还是这亲如姐妹的解明嫣!若
换了再早几天,邵雪芊还真不惜杀人灭口,毕竟这等事若传扬出去,只消有一个
人知道,自己便是万死莫赎;可现在大仇已报,虽说还有个马轩逍遥法外,但他
既没有伤害栖兰山庄中人,甚至连今儿的一战也没跟自己碰上过,邵雪芊即便恨
他也是间接。

  报仇之后的空落感,令邵雪芊不由有些迷惘,否则也不会将解明嫣弄上床来,
彻底展现出自己被段翎玩弄之后判若两人的手段,也暴露了这机密。

  现在的自己……究竟要怎么做呢?邵雪芊虽想过强打精神,助自己儿子应付
接下来的强敌,毕竟马轩和影剑门战力犹在,威天盟一方却是损失惨重,金贤宇
又未必会听从姬平意指挥调遣,将帅不和这一仗未必好打;但今儿这一胜,却让
她发觉,连儿子都把自己瞒住了,自己究竟何去何从,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邵雪芊甚至想过,干脆抛弃一切,以后就任得段翎化身的吴羽为所欲为便是
了,只是这念头实在太羞人,光想起都不由脸红,却没想到解明嫣竟这般大胆地
说出了口。

  「姐姐……」见邵雪芊一怒之后便陷入沉吟,可脸儿阵红阵白、眼神似蒙似
幻,樱唇时呶时抿,也不像在考虑该不该对自己下毒手,解明嫣眼儿一转,不由
偷笑。

  想来自己那句话虽立时令邵雪芊翻脸,有那么一瞬间还在考虑杀人灭口,可
却也诱发了她的心思,此刻的邵雪芊说不定还在想当年呢!她虽不由有些羞怯,
可悸动的心思令她终究忍不住开了口,「别……别再想了……」

  「嗯……」被解明嫣一语叫醒,邵雪芊不由大羞,自己怎又动了这等无聊心
思?而且还是一丝不挂地在解明嫣身上想着这些?若非解明嫣与自己一般赤裸,
又刚刚痛痛快快地好了一回,两女娇嫩湿润的幽谷,还被根硬挺牢固、栩栩如生
的淫物串在一处,段翎对自己所做的事,无非也与自己方才所行之事差不多,只
怕她早要羞的打个洞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尤其不愿面对解明嫣疑惑的目光!

  「你……你说得是,雪芊……是不该再想了,哎……怎么会这个样子?雪芊
全不知道……」

  「喔……」纤手轻抚着邵雪芊背心,解明嫣心下不住打鼓,倒不是因为怕被
杀人灭口,今儿个被石渐背叛,到后来又眼见石渐尸首,连惊带惧还有求情不成
的失落之间,性命早看得淡了,可看邵雪芊这患得患失的模样,解明嫣哪里不知
自己的疑惑已打到了邵雪芊心坎里去,只是邵雪芊虽已失身,身子早被那段翎带
得坏了,仍是不愿面对这事而已。

  若换了旁的事,作为好姐妹的她打趣几句,正好顺水推舟,将犹豫的邵雪芊
推上一把也就是了。偏偏此事事关重大,就算邵雪芊不似官宦道学世家女子视贞
节珍逾性命,可她终究已为人母,便不顾忌流俗言语,也得顾忌姬平意与姬梦盈
兄妹对此事的看法。

  何况邵雪芊当年对段翎虽是有意,但先不说时日已久,更不管段翎面目已今
非昔比,光只邵雪芊已嫁了人的事实,就令人难以抉择。她甚至不知邵雪芊对他
的意思,是否足以超越这些世俗间的麻烦思绪,也真不好说下去。

  「没关系的……」轻吁良久,邵雪芊虽不愿意,终究还是从那旖旎气息中清
醒过来,反正木已成舟,以吴羽的才智武功,她想杀人灭口基本上是不大可能,
最多就这样撑着下去,瞒着姬平意的耳目,任他对自己予取予求罢了;至于自己
心中真正所想,如果能不表现出来,就让它一直尘封着吧!

  眯着美目轻声一笑,邵雪芊俯下身去,在碎不及防的解明嫣唇上吻了一口,
那娇甜的嘴唇芳香柔软,还带些不及防备的诧异。她轻笑出声,柔美的喘息缓缓
地吐在解明嫣耳间,拢紧了她再也不肯放手丝毫。

  「雪芊……不管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只不过……帝曰芋身子里那淫蛊…
…好麻烦的……没有被他玩弄的日子……雪芊也只好来找明嫣……让明嫣尝尝跟
雪芊一般……被淫欲弄得无法自拔的滋味。可怜的明嫣,接下来你……也要跟雪
芊一般,变成个无法抗拒淫欲刺激的淫娃荡妇了……」

  「姐……姐姐……」被邵雪芊这话弄得心惊肉跳,方才的滋味虽美妙无俦,
石渐在世她可真没尝过这般强烈的刺激快感,但解明嫣一无淫蛊在身;二与石渐
又夫妻情深,可不像邵雪芊旷了许久,肉体的欲望早已难耐,便再饥渴也不能这
般放纵。

  可一想到邵雪芊身受如此「折磨」,身为姐妹的她总想「感同身受」一般,
何况石渐之事她也不是全无自责,如果能以这种方式作为赎罪,虽说羞不可抑,
却也令解明嫣有种心下的满足感。她娇滴滴地点了点头,却不敢开口回应 .正注
视着解明嫣,那回应虽弱,她岂会不知?缓缓将唇凑了上去,感受这妹子欲语还
休、欲拒还迎的娇柔,邵雪芊不由有种错觉,彷佛自己除了淫蛊沾身外,连段翎
那淫贼的贼性也沾染了。将自家妹子如此蹂躏玩弄,除了肉体的发泄外,竟还有
种心下的痛快刺激!

  她暗自失笑,手上嘴上却不肯稍歇,不一会儿床帐之间又传出了胴体厮磨那
美妙诱人的声音,久久不去……

  坐到了厅中主位,环顾四周的姬平意不由有种睥睨自雄的感觉,毕竟这儿不
是父祖所传、自己空手取得的基业,而是努力之下获得的成绩,即便树小墙新、
人手短缺,怎么看都和武林之中传承许久的名门大派差距不小,但这可全是自己
一手创立的家业,怎么看都顺眼得很。

  尤其现在威天盟中,自己的主导权便不能算坚若磐石,也毫无旁落之象。若
当日怡心园一战就将马轩的影剑门势力连根拔起,说不定接下来金贤宇还会和自
己争一日短长。

  远雄堡虽连丧高手,终究势力雄厚,自己这边虽说高手较多,又有君山派相
助,但蚁多咬死象,真要群殴起来,谁胜谁败还在未定之天;但马轩的手下全身
而退,却让金贤宇明显感觉到压力,靠着他全力支持。

  姬平意只觉现在的自己比先父姬园当这盟主之时,还要来得随心所欲、轻松
自在许多。

  也幸好远雄堡是由金贤宇当家主事,当他还是全极中弟子之时,虽与全极中
旁的弟子一个模样,目中无人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但那时的他至少还稍微顾
点大局,虽不若朴锺瑞那般沉稳,好歹比旁的人稍稍好说话些;但在连番巨变之
后,他似也成熟了许多,现在的他比之当年可算是脱胎换骨,虽说偶尔仍难免高
傲之态,可言语行事之间,总算是有了点大堡主的胸怀气度。

  虽说如此,但逍遥在外的马轩,还有影剑门的高手们,仍是姬平意心下一根
刺,毕竟影剑门当年与威天盟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是让威天盟雄镇一方的支柱,
实力绝不可能弱了;何况马轩诡诈多智,甚至连石渐都被计算得不知不觉。

  在建设归离原的时候,姬平意最怕的就是隐伏在旁的马轩俟机偷袭,好不容
易等到基地初成,四周的防御准备都已建好,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领着众人到了门口,迎接母亲入厅,看到吴羽的时候,姬平意的心才算真安
了。虽说手中人力充足,但不怕正面激战,只怕阴谋偷袭,何况远雄堡众人对自
己这年轻盟主可说是口服心不服,即便连金贤宇也不是因为对自己心服才支持自
己的,没有母亲等高手在侧,尤其是吴羽这才智过人者一旁相助,姬平意怎样都
难以安心,也因此吴羽虽是貌丑无比,那冷电般的目光又老在自己妻子身上打量,
姬平意自认大人大量,也就不与他多所计较了。

  分长幼次序落了座,交代了归离原的建设状况,姬平意微微咋舌,不住向一
旁的金贤宇猛打眼色,后者却故意不望向他,更不阻止自己的师弟们怒目相视,
那模样让姬平意不由有点儿难堪,却也知道必然如此,谁教那解明嫣竟也跟着母
亲一起过来了?

  远雄堡与石渐间的夙怨,可没有因着石渐身亡而稍有缓解,若非自恃大派,
不好欺辱孤寡女子,怕连金贤宇都压不住师弟们呢!

  偏偏解明嫣却彷佛对怒视自己的目光全无所觉,只乖乖地坐在邵雪芊身后,
话都不说一句,偶尔抬头也不回敬远雄堡半个眼光,更不向自己示意,注意力似
都集中到了吴羽身上。

  心下暗暗纳罕,若非还得保着个盟主的架势,沉稳自重不要随便乱飘眼光,
怕心中的惊疑也让姬平意忍不住想仔细看看,这吴羽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生了
个伤痕累累的丑脸,照说常人都不忍卒睹,偏偏无论母亲或解明嫣,注意力总集
中在他身上移不开,甚至还娶了个如辛婉怡这般的美娇娘。

  姬平意虽也知道此人智巧过人,绝非泛泛之辈,但想到他那张脸,就真不由
觉得母亲和辛婉怡她们的眼睛难道都被糊住了?怎么老是注意着这么个丑得独一
无二的人?

  听姬平意这边将归离原四周的防护交代清楚,邵雪芊对金贤宇说了几句客套
话,随即便转向那令她心跳加速的丑人,就算她再不愿在众目睽睽下与他有所交
流,可敌暗我明,强敌在侧,怎么也不能离开此人襄助,要让自己的儿子听从此
人献计,自己便非得以身作则,重视此人进言才行。

  「石渐等人俱死,强敌只剩马轩与影剑门人,关于此间局势,不知吴兄可有
高见?」

  「高见不敢当,在下只是心中有疑,」手指轻叩桌案,从刚刚就一直不知在
想着什么的吴羽缓缓抬头,目光在众人间环了一圈,刻意漏过了坐在姬平意身边
的祝语涵,那种刻意却更让姬平意心下一跳,可怎么说他也不能光靠这目光中的
失礼发作,只能暗自赌气,「这段日子影剑门非但没有来攻,甚至连个探子也不
曾来,虽说没有激斗算是件好事,正好予本盟休养生息之机,可马轩机谋深沉,
明知本盟绝不会放过影剑门,却连点些许的破坏也不曾有,未免令人生疑……」

  「难不成吴兄以为,敌人不来攻是有什么诡计?」哈了一声,金贤宇反唇相
讥。

  对上姬平意时他因着大局为重,还可强自忍耐,但吴羽这厮丑得令人不愿稍
有好感,加上他既早知石渐此人有鬼,却又不肯揭穿,说来全极中之死,吴羽也
不能说全无干系,他虽不愿自己在远雄堡中基础未稳定前,平白树立此等强敌,
言语中却不肯稍稍示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归离原的基础既已确立稳固,
敌人入侵的最佳时机已然错过,便他影剑门全师出动,庄主又何须怕他?」

  「若影剑门来攻,本盟自是不怕?!即便马轩对本盟用上什么阴谋诡计,其
实也无须惧却。」吴羽摇了摇头,手指轻叩桌案的声音越来越响,显然心中之疑
难以释怀,甚至是越想越疑了,「怕的是影剑门明知是大好时机,还平白错过没
有来攻,若不是前次之战让马轩吓破了胆,就是影剑门另有图谋,之所以没有来
攻,甚至连个探子都不肯派,就是因为马轩要集中实力,对付另一个在他们心目
中,比本盟还要强大的敌人……还是说,马轩早已在暗中下手,我们却浑若未觉?」

  「哼!」貌似不屑地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金贤宇的心却不似表面那般光
顾着赌气,毕竟现在没有师父帮自己挡风遮雨了,什么都得靠自己想清楚,何况
这段时间他表面上没展露出来,心下对影剑门随时可能出现的突袭却提防了十足
十,几可说没一个晚上能安然入眠的;虽说到最后敌人始终没来,放下心来的金
贤宇却也不能不疑心生暗鬼,也不知敌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依吴兄所想,本盟该当如何应对?」见吴羽只是抛出问题,却一直
没个解答,姬平意也不由担心。他虽是年轻气盛,但马轩却是诡智多诈之辈,若
论奸狡火候,自己始终输对方一截,他司真没想过要在这方面与敌人一决胜负,
可偏偏如今最可依靠的吴羽也无话可说。

  若只是战场厮杀,姬平意一点不怕,但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无所适从,要
说不头痛就是假的了。

  何况祝语涵还泰然自若,一直跃跃欲试想说话的夫碧瑶却让他不由摇头。虽
已嫁了自己,这小师妹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全然不知敌人有多可怕,
只想要簇拥自己大展鸿图,全然没想过归离原的现况。

  只是她的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真要说来光在前头与石渐暗中较劲的时候,
夫碧瑶没有扯自己后腿,已经算是上上大吉了,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小
姑娘终究还是忍不住那性子。

  「以目前来说,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斜眼瞥了一脸不满的夫碧瑶,吴
羽抑着心下不满。如果威天盟的情况不是像现在这样,上下团结一致,情况已经
稳定,无论是设伏诱敌又或主动出击,可用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但现在金贤宇
对姬平意尚未心服,姬平意这盟主全是靠着邵雪芊等人的扶助,加上定计对付石
渐之功才当上的,要说基础尚称薄弱,无论如何也不是大展手脚的时候,「先立
于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照目前情况,也只能如此,还请盟主万不可心急……」

  「平意了解了,」听吴羽称这句盟主,姬平意唇角不由逸出一丝笑意,若称
他庄主,还是把他当成了栖兰山庄里从父祖那边传承基业的孩子,可这威天盟的
盟主,却是他万般努力才得到手的,回首前尘他也不由自矜,吴羽此言让他的自
尊心充得满满的,这「盟主」二字怎么听怎么舒服,「那就先这么办吧!」

  「怎能如此保守?」听吴羽主张按兵不动,夫碧瑶已是越听越火大,没想到
姬平意竟不反驳,反而打算依这丑汉的想法行事,教夫碧瑶如何不恼?当日定计
破黑道联盟之时,若非吴羽把姬平意和祝语涵留在君山派腹地以备不虞,自己又
何须与旁的女人共事一夫?

  偏偏姬平意又喜新厌旧,并不因为自己与他的师兄妹关系对自己特别照拂,
先前若非听父亲千叮万嘱,她可不能容忍自己在对付石渐时一点力都不出,那耐
性早已消磨殆尽,现在可是不应不可。

  「本盟新克强敌,刘濠、石渐都已授首,新迁归离原阵脚已稳,正是大展鸿
图之时,岂能如此龟缩,岂不教天下英雄笑话?」气得脸儿通红,瞪着吴羽久久
不放,若眼神如剑,已不知在吴羽身上刺出了多少窟窿。虽知此人高深莫测,绝
非自己能够对付,但自己是盟主夫人,上下有别,谅他也不敢对自己动手,「供
奉受本盟供养,岂能一点主意不出,徒令本盟锐气龟缩磨耗?」

  没想到金贤宇没说话,反倒是自己妻子出言反驳,姬平意心下微火,微微举
了举手着夫碧瑶安静下来,没想到夫碧瑶却似没看到他的暗示,仍是冷瞪着吴羽,
纤手按剑,一副随时要出手揍人的模样;旁边的邵雪芊柳眉深蹙,姬梦盈却也按
剑不放,一副随时想出手的样儿,若非祝语涵见机得快,挡在小姑身前,只怕姑
嫂之间便要冲突起来。

  反倒是一旁的金贤宇举手撑腮,微饮热茶,根本就等着在看好戏,那闲适模
样看得姬平意一阵窝火,也不知该怎么说这种情形才是。

  「若夫人真想大展鸿图,也非不可……只是攘外必先安内,本盟眼下在台面
上的对手,便是影剑门马轩的势力,如果夫人知晓影剑门现今何在,有多少人马,
马轩手下的高手修为如何,本盟自然该先出马踏平影剑门,打响这头炮,一为同
盟复仇,一振本盟声威,不知盟主以为如何?」

  知道夫碧瑶此言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心态作祟,可威天盟里有此心态
者却必定不在少数,不能以轻视讥讽处之,吴羽也不明着打消对方的主意,只先
下手为强,出了个难题给对手。

  「这……」听到吴羽丢出来的难题,夫碧瑶原本怒气冲冲的脸登时一窒,呐
呐地竟是无话可说。不只是她,金贤宇身后几个远雄堡弟子也是一脸难堪,彷佛
被吴羽的话打中了软肋。

  毕竟吴羽所言没错,现在的影剑门就算不是威天盟最强大的敌人,却是敌意
最明显的,先前建设归离原时,众人都把影剑门当成了假想敌,此心直到建设完
成仍未放松,却没想到影剑门竟是一点攻势也无,彷佛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偏
偏影剑门原就是威天盟里隐藏最深的机密,杨梃既死,影剑门脱离掌握,厅中众
人甚至连影剑门现今的基地何在都不知道,如何能出击克敌?

  就不论影剑门先前在灭栖兰山庄、明石山庄时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以及先
前激战之时双方血仇,光看影剑门原是威天盟的暗中力量,此时却叛盟而去,在
情在理威天盟要大展拳脚,影剑门都该是头一个目标;可现在却是无从下手,即
便金贤宇或姬平意暗中都不知派了多少探子去探消息,却是一点消息也无。

  隐在暗中的敌人远比强大的敌人更订怕,尤其以马轩之智,一出手必是取敌
要害,对方如今躲得无影无踪,心下的压力可要比剑拔弩张的两军相对,更要令
人紧张。

  「就算如此,也不能就这么缩着……」见吴羽那丑陋的脸上似有笑意,夫碧
瑶心下那火越难止息,她乃是堂堂的盟主夫人,君山派的天之骄女,无论如何也
不能被人看得小了,更不用说这吴羽只是姬平意的部属,她身为主人的岂能被小
观?

  「继续派人去找他们的消息,我就不信影剑门真有上天入地的神通,只要本
盟的人不偷懒怠惰,迟早能找出那马轩的蛛丝马迹来!」

  听夫碧瑶仍在强撑,吴羽神色如常,反倒是金贤宇的颜面颇有点挂不住,毕
竟明里暗中,远雄堡与栖兰山庄都派出了不少人去探影剑门的消息,却是一点有
价值的也无。

  姬平意那边的人主要是怡心园残部和君山派支援的人手,怡心园残部气势早
颓,君山派的人又宠夫碧瑶宠惯了,被怎么明嘲暗讽早已不当一回事,他远雄堡
的人却是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光这段日子要服姬平意的领导,堡中暗流都已有
些令他难以压制,如此情况之下,哪能随便任夫碧瑶乱扣罪名?

  「唉,影剑门本就惯于隐在暗中,何况马轩诡诈深沉,若真要铁了心躲避本
盟耳目,要寻出他们也不是这般容易的事,倒怪不得门人不努力;何况前些日子,
大伙儿一心在建设归离原,也真派不出人去探消息,怎么说都跟怠惰二字无关…
…」见金贤宇身后的师弟们个个变色,姬平意也知这小师妹又得罪了人,忙不迭
地出言打了圆场,好不容易才让气氛平息下来。

  听姬平意以盟主之尊,迂尊降贵地变相道了歉,远雄堡的门人自觉抢回了脸
面,也知自全极中死后,远雄堡声威消退,确实不是与姬平意破脸的时刻,原本
蠢蠢欲动的火气这才稍稍平息,厅中只剩夫碧瑶仍一脸不爽地瞪着吴羽,雷霆未
息,似乎还不知道其他人间发生了什么事。

  「消息是一定要探的,不过有件事还请盟主留意,」全然不管夫碧瑶正瞪着
自己的目光,吴羽言语之间依然平顺,冷静而平淡地对着姬平意说话,那冷沉的
气息,令厅中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若说到我威天盟的大敌,自以影
剑门为先;但盟主出身君山派,前次强攻君山派的黑道联盟虽败,曹焉当场战死,
但黑道联盟对盟主敌意未减,难保不会觊觎本盟……」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黑道联盟再来几
次,也只有乖乖败退的分儿!?」听吴羽提到前次黑道联盟之事,夫碧瑶心下那
火气越发烧得旺了。

  不说前次算计大败黑道联盟,吴羽有策划之功,听他此时表功心下说不出的
不乐意,光只那次因着他的算计,让姬平意与祝语涵联手应敌,从而促成了两人
姻缘,这梁子就足够让夫碧瑶恨他恨上一辈子。「这次可不比当日,不能平白让
敌人逃了,务必要让黑道联盟的群犬在此授首,以张本盟声威!」

  不像夫碧瑶那般自信满满,有参与那一仗的邵雪芊和祝语涵互望一眼,背心
都微微冒汗。

  当日虽说君山派大获全胜,可真要说来,若不是拂云子虚张声势,吓得商月
玄等人不敢妄动,从而使曹焉的偷袭人马再无应援,败死君山派内,真要拼将起
来,胜负还很难说。

  何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黑道联盟虽龙蛇混杂,不似传承数百年的名门正
派那般基础扎实,可终究占了人多的优势,盟内也不知潜藏了多少高手,若真要
全师来袭,以威天盟的现况,便能胜敌也是惨胜。

  何况邵雪芊心中还有多一层忧虑,当日吴羽分析过,黑道联盟选择那个时间
点与君山派开战,全然不管因着姬平意的关系,栖兰山庄又或威天盟可能赴援,
若非两方早已暗中联手,就是彼此之间有消息互通,从而能够趁虚而入;虽说石
渐败死时黑道联盟全无动作,基本上已排除了前者的可能性,但吴羽又说到此事,
她便已放心,闻言仍不由心下一颤,不吉利的思绪陡然升起。

  见吴羽与夫碧瑶又杠上了,金贤宇唇角掠过一丝笑意。坐山观虎斗着实有种
难以言喻的快意,尤其是当他看到姬平意那做了盟主的小辈,还得小心翼翼地帮
夫碧瑶收拾残局时的嘴脸,不由更是开心。

  他微一挥手,止住了想推波助澜的师弟们,眼下两边虽似吵个平局,但吴羽
何等人物?若会在嘴上败给夫碧瑶这小辈,全极中又或自己也不会动不动就在他
眼前吃亏了。

  「若只是黑道联盟那边,自然无须担心,」吴羽淡淡一笑,像是全没听出夫
碧瑶语中的挑衅之意,只自顾自地说着话,那等平淡表情,才是让激怒全打到了
空处的夫碧瑶最火大的一点,「可若黑道联盟与影剑门联了手呢?马轩多智,影
剑门精锐,联盟人众,若两边真能合作无间,其势之强绝非本盟能够抵挡,恐怕
就是与君山派联合,最多也只能拼个五五波的局面。虽说此事乍听之下绝不可能,
但世事多变难测,何况两边有着同样的敌人,本盟若不小心怕是不行啊!?」

  听吴羽这句话,邵雪芊登时色变,连祝语涵也再难保持平静无波的神态,毕
竟亲自应对过曹焉这等强敌,对敌人的实力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如果影剑门与黑道联盟当真联了手,除非云深阁加入威天盟这边,否则说要
拼个五五波,都还算是吴羽太高估自己了,只有夫碧瑶仍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哈,那又如何?两群残兵败将合在一起,也不见得多厉害了……」

  听夫碧瑶言谈之间自信满满,姬平意一时之间可真想伸手堵住她的嘴。当日
君山派一役虽胜,黑道联盟损折了盟主曹焉和数百精锐人马,但以对方人手之众,
这伤虽不轻也算不上伤筋动骨;至于另一边,那日影剑门虽然败退,但损折的多
是石渐的部属,影剑门本身的实力损伤不多,真要论实力比之阵脚未稳的威天盟,
也不见得差到了哪边,否则前些日子也不用他与金贤宇日夜戒备、枕戈待旦,生
怕被影剑门来个突袭,威天盟人手操练未精,挨上一发恐怕就重创了。

  虽说心中一千一百个希望吴羽不过是随便说说,事态不要坏成这个样子,但
无论姬平意又或金贤宇都不是初出茅庐、不知江湖险恶的小儿,更不用说久历江
湖的邵雪芊。

  黑道联盟对君山派的仇怨、影剑门对威天盟的警惧,正是最容易让双方联手
的共通点,两边不联络则已,一交上线必是一拍即合,想到那时双方势力严重失
衡,这一战的前景怕是难以乐观。

  何况邵雪芊心中的恐惧还比旁人更深一层,当年的众兄弟中,能留存到今的
只剩她一人,旁的小辈都没当真见识过影剑门的实力,虽知敌势强悍,心里或多
或少都只以为是伏在暗中不敢见人的鼠辈,却是没有想过,能与威天盟一明一暗
互相支援的强大势力,怎可能会是省油的灯?

  就算没了杨梃的指挥,战力恐怕没有最盛时那般强悍,可连着灭了栖兰、明
石二庄,其实力便可见一斑。

  光只想到要面对这般对手,她便已心下惴惴,若是两个敌人当真联合起来…
…那种后果她想都不敢想,心中甚至有些怨恨,这吴羽什么不好说,偏偏说出这
般令人心惊胆跳的猜测来?

  若非知道这猜测虽极不吉利,但可能性确实存在,只怕她也真要受不了骂他
杞人忧天了。

  感觉到厅中气氛一时凝滞,朗朗发言却全无人支持,正自赌气的夫碧瑶也已
发觉不对,声音都小了下来,在静默之中,许久许久金贤宇才开了口,声音中甚
至没了平时的趾高气昂,而是真心请教,「两边联盟之事若是成真,确实是一大
麻烦……不知吴兄可有办法对付?」

  「也难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见步行步,」无声地叹了口气,吴羽微微摇头,
「若是连敌人的第一击都挡不下,自是无话不说;但若我们能够挡过敌人的第一
波攻势,说不定还可趁着两边新近联络,默契不佳的情况下分化挑拨。毕竟曹焉
方死,十二连环坞实力大损,夏侯征实力难以服众,群龙无首之中,黑道联盟内
说不定还有权力倾轧,那才是我们可以利用的要害……」

  虽然吴羽说的不甚清楚,但厅中个个皆是人精,自听得出其话中之意。

  曹焉战死君山派,黑道联盟之中群雄并起,谁也不会服谁,多头马车之下便
有十分实力,最多使出得四、五分,毕竟没有了强力的领袖,彼此间的互相提防
怕会比对外发展的雄心更强得多。

  彼此提防中心结渐生,这种情况下正是挑拨离间的最好机会,他们要做的也
只是推波助澜,好生加一把火而已。即便这种手段说不上光明正大,但行走武林,
光靠着光明正大,别说存活了,只怕死都没有葬身之地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吴羽的担忧其实并没有错,敌人两边不联手则已,一旦
联手,第一击必是往威天盟来,而且其势绝不会小。

  毕竟要暂时压制内部的纷乱,对外出击便是最好的法门,强敌之下才有捐弃
成见的联手机会;何况两边若当真联手,为了表现诚意,较弱一方的影剑门势必
全力出击,而为了立功好建立威望,黑道联盟各派门也不会留力,这一击……可
未必好接啊!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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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强敌现踪

  就在厅中陷入愁云惨雾,茫然未觉的夫碧瑶左右环顾,浑然不知为何大伙儿
都闭了嘴,也不知在担心什么的当儿,外头门人通报,君山派有人来了,还是专
为了报讯急赶而来,连马都累得快倒了,听的姬平意心下微惊。

  什么样的坏消息都不可怕,单一的噩耗就算再大,总还有办法可以慢慢处理,
最可怕的就是坏消息纷至杳来,一下接一下地打乱了所有的处理步骤,诸事纠缠、
动辄得咎之下,好像怎么做都会引发其他的问题,原本好处理的状况也会变得不
好应付了。

  待外头的门人将来人引入之时,见到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脸,夫碧瑶好
高兴许久不见的师兄来探自己,忙不迭地指挥门人端茶递水,可姬平意却是难保
平静。

  就算来的只是寻常弟子,这样急奔而来所为都不会是小事,何况来的还是三
师弟岳敏宸!自己不在君山,岳敏宸便是夫明轩数一数二的大弟子,是君山门下
的领导人物之一,是什么样的急讯,要劳他亲自来此?

  抑住急躁的心,让夫碧瑶指挥门人布置好了一切,待岳敏宸落了座,一口水
喝下去,好不容易呼吸渐稳,姬平意才敢开口∶召一师弟赶的这般急,莫不是…
…莫不是门里出了什么大事?「

  「不……不是门里……」吁出了一口长气,只觉胸口犹自扑扑乱跳,这一路
上急赶慢赶,强撑之时还不觉得,一松弛下来只觉浑身酸痛难忍,双股之间更是
苦不堪言,就好像生生地剥了一层皮般疼痛。

  连自己这等自幼练功的武林高手都这样了,岳敏宸不得不佩服,朝廷所设置
数百里加急的传讯使者,披星带月的那种赶路法简直就像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
若非此事兹事体大,生怕寻常弟子弄不清楚严重性,岳敏宸也不至于亲自出马来
当这传讯者。「是……是黑道联盟那边……」

  怕什么就来什么,一听到「黑道联盟」四字,厅中众人猛地来了精神,连本
来坐壁上观的金贤宇都一拍桌案,活像是见了猎物的猛兽般探出了身子,一时间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岳敏宸身上,专注得像是要在他身上穿出几个洞来,饶是
岳敏宸身为君山派的年长弟子,大场面也不知见过了多少回,这般受人注目的机
会也真是不多,众目所视之下竟不由有些瑟缩起来。

  「把事情说清楚,这里头没什么好顾忌的,」见岳敏宸难得地有些退缩,姬
平意这才猛省。虽说栖兰山庄与威天盟关系不恶,但在座者除了邵雪芊、祝语涵、
吴羽和姬梦盈外,其余人都是岳敏宸头一回见面,若语涉机密,怪不得岳敏宸踌
躇;只是这段时间,大伙儿的目光都集中在影剑门身上,想到黑道联盟有可能与
影剑门勾连,这消息就越发重要起来,他可等不得岳敏宸暗中禀告。

  姬平意手一挥,摆去了岳敏宸的担心,「大伙儿都是自己人,三师弟你把话
说清楚。」

  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头,岳敏宸虽难掩紧张,对这自己向来钦服的大师兄却更
多了几分敬意。方才他之所以迟疑,不全是为了紧张,更是为了事涉黑道联盟与
君山派的恩怨;威天账里各拥山头的情况他也不是不知道,一段时间没有联络,
可不知大师兄这盟主的威信如何?如今听姬平意一语,显然姬平意早已控住了全
局,众人均已凛遵,无须在言语中区分彼此,心下越发佩服。

  听岳敏宸缓缓道来,在当日君山派一战之后,虽说双方都偃旗息鼓,像是没
在准备再战,情势却是外弛内张,毕竟两边都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湖,深知战
场决胜,往往在事前就已确定胜败,是以情报搜集等事绝不敢掉以轻心,君山派
对黑道联盟派出的探子订从来没有少过。

  即便如此,但派出的探子除非已在敌人内部发展了内线,否则在外搜集蛛丝
马迹,所得往往有限,这一次若非君山派派出的人严谨细心,发觉了不对之处,
只怕还会漏掉这般大的消息。

  「你说什么?商月玄和一戒僧死了?」听岳敏宸说明情况,姬平意吓了好大
一跳,甚至已守不住刻意装出来的高深莫测,失声叫了出来。一戒僧的武功与夫
明轩在伯仲之间,商月玄武功虽弱了些,却也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相提并论的,
尤其商月玄久为黑道联盟智囊,其重要性绝不可轻忽,没想到竟这般无声无息地
死了!

  想到石渐原本也是威天盟的智者,姬平意心下不由有些异样的感觉,目光忍
不住向现在自己倚为军师的吴羽看去,却见后者一如往常,神情不见震动。

  本来敌人死了两个最顶尖的高手,该当是自己这边的运气,当听到两人死讯
之时,姬平意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可一来吴羽平稳如常,看得姬平意不由觉得
自己若太过高兴忘形,难免被人小观了;二来若只是为了报这喜讯,也不用岳敏
宸亲自过来,还赶路赶成了这个样子。

  一摆手止住了正自欢欣雀跃的厅中气氛,尤其是乐得脸蛋潮红,差点没要门
人摆宴席的夫碧瑶,姬平意望向神色严峻,一点没有欢欣之意的岳敏宸,言语之
间透出几丝狐疑之意,「此两人都是黑道联盟的顶尖高手,分别是玄袈教与污衣
帮的宗主,前次本门一战耀武扬威,其实力不可小看,怎会死得这般无声无息?
三师弟这消息可曾确认过?师父对这消息又是怎样的意见?」

  「已经确认过了,」岳敏宸点了点头,当时他知道两人死讯之时,也曾好生
兴奋了一会儿,可后来传达过来的消息,却让他再也笑不出来,尤其当见到夫明
轩那严峻的面色时,更是一点欢喜也无,「对外发布的消息只是两人闭关练功,
但据细作打探的结果,两人均已身亡,事涉黑道联盟内部的夺权斗争,本来在曹
焉死后,实力大削的十二连环坞假借外力发难,除却两人,现下玄袈教与污衣帮
均已易主,继任的叶谦与四玄僧都已效忠新主,黑道联盟势力已然一统。」

  「假借外力?是什么样的外力?可曾打探清楚?」虽不曾亲眼见识过这两人
的武功,但当年全极中曾与黑道联盟中云天七宗之主晏驾幽战过一回。虽说全极
中获胜,对此人实力却也颇多忌惮,约束本堡中人不得妄行挑衅,这两人据说实
力还在晏驾幽之上,却在这神秘的「外力」介入时战死,金贤宇也管不得什么身
份,忙不迭地问出了口,心下一层隐隐的不安已透了出来。

  「已经打探了,可那批人的身份却探不清楚。」摇了摇头,岳敏宸叹了口气,
为了打探那批神秘人物的消息,君山派也损折了不少探子,却是没探出什么有用
的情报。

  越是神秘的对手越令人心下着慌,否则夫明轩也不会派他亲来传递消息,顺
道与姬平意讨论一番。「只知对手约有三十来人,个个黑衣蒙面,所善乃是剑法,
尤其联手的剑阵更是一绝,比之本门剑阵各擅胜场,一戒僧与商月玄之死虽说有
猝然受袭的情况在,但敌人的剑阵高明,也是得胜的要件之一。」

  不会吧?听到岳敏宸的形容,姬平意、金贤宇与邵雪芊互视一眼,都看出了
对方眼中的惊惧。听到岳敏宸的形容,三人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影剑门去,以马
轩所部人马的实力,若再加上突袭得手,确实很有可能一举击毙一戒僧及商月玄
这等程度的高手。

  原来前些日子影剑门是干这事去了,要面对玄袈教与污衣帮非得倾力以赴,
怪不得归离原这边左防右防,却是没有敌人来攻。

  知道若非夫明轩心有定见,十二连环坞所借的外力十有八九与影剑门相关,
否则岂会让岳敏宸这等重要弟子急赶慢赶地前来报讯,各人心中那一丝侥幸之念
也都被自己打消个干干净净。

  尤其邵雪芊想的还要多上一层。旁人或许以为影剑门只是无所立足,才会躲
到十二连环坞的翼护之下,让夏侯征得到援手后,有了胆气向玄袈教与污衣帮动
手,稳固十二连环坞在黑道联盟内的霸权。

  但若先前吴羽的猜测正确,十二连环坞原就与影剑门暗通声息,只是分别行
事,一个对付君山派、一个对付威天盟,那现在战况已明,影剑门与黑道联盟已
经联为一气,不幸的预想成真,接下来威天盟要应对的强敌可是远超想像,也不
知光凭威天盟这边有没有办法应付?

  虽说形势逼人,想要应付强敌,恐怕非得和君山派更进一步的合作不可,夫
明轩派地位高如岳敏宸前来,说不定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在,以双方的关系,还有
姬平意在两边的地位,合作之事照说该如水到渠成;但只要一想到两边合作深刻,
靠着君山派这后盾,也不知夫碧瑶会得意忘形到什么程度,邵雪芊都不由有些却
步。

  这个媳妇儿啊……说不定是自己到目前为止最糟的决定。

  只是选都选了,也来不及后悔,尤其她对影剑门与马轩的恨意虽远不若石渐
深刻,毕竟马轩再怎么样也算不上自家兄弟,但敌我已明,马轩与威天盟是敌非
友,尤其姬平意身为现任盟主,更是马轩必除的对象,就算可以再选一次,邵雪
芊也非得选择君山派为友不可。

  可敌势实在太强,黑道联盟的势力原就胜君山派数筹,影剑门的实力相较新
生的威天盟而言,也在伯仲之间,幸好马轩和夏侯征为了夺权自毁长城,暗杀了
一戒僧与商月玄,前者便在黑道联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后者更是黑道联盟
的军师,即便马轩无论才智武功与这两人都不分上下,但动乱之后,黑道联盟与
影剑门的联军势必重整,正好给威天盟茁壮的时间。

  可若要成长壮大,除了团结内部之外,更重要的便是掌握外面的援军,君山
派虽是强援,但光靠两边合力,未必能胜对手,说不得还是得另找援军;至于掌
控内部嘛……金贤宇远比先前更重视大局,压制了远雄堡内的不满势力,以他之
智该当不会扯自己人的后腿。

  原本怡心园的人马都在姬平意掌控之中,大不了让解明嫣出面协助,合力领
导想来也不成问题,唯一还需要好生掌握,避免他出工不出力的,也就那吴羽而
已了。邵雪芊望着他,微微咬了咬牙,在心中暗下决定。

  也不知是否发现邵雪芊的心思,从岳敏宸进来后一直沉默着没有发话的吴羽
终于开了口,言语虽是平顺,却有种强自忍耐的感觉,较熟悉他的邵雪芊和辛婉
怡都发觉了不对,却不敢开口打断他∶「一戒僧与商月玄虽死,但他二人久为玄
袈教与污衣帮首脑,亲信不知凡几,即便四玄僧与叶谦再怎么准备周详,也不可
能连根拔除。不知岳少侠能否派人擒得其中一二,在下颇想先弄清楚一件事情…
…说不定在尔后两方抗衡之时,能有一举破敌之效?」

  「这……这是自然……」听吴羽这一问,岳敏宸确实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脑。不过先前听说一戒僧与商月玄身亡之时,拂云子与夫明轩也曾要自己暗中联
络其旧部,想试着在玄袈教与污衣帮中伏下暗桩,此事岳敏宸早在进行,并不真
的出其意料;但吴羽还想弄清楚什么事情?这就不是他所能想像的了。

  嗫嚅了一会儿,岳敏宸还是开了口∶「本派确实暗中联络一些不满之人,吴
兄若想探得什么消息,本派确可协助,只不知……不知吴兄想探清的是什么事情?
可否明示?」

  「在下只想探清,夏侯征与马轩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以谁为主,以谁为
副,又或者是……夏侯征根本就只是马轩的掌中傀儡?」知众人多半听不清楚自
己真实所想,吴羽轻吁了一口气,硬是压抑住心中最想问的问题,缓缓地解释自
己的疑问,「若夏侯征为主,马轩穷促往投,影剑门变成了十二连环坞的人马,
那么这一仗,我们就只得先拖延时间,慢慢将不满分子的势力培养起来,试试能
不能暗地里分裂敌人,好渡此一劫……

  「若是两边合作,彼此平等,互相利用的情况,夏侯征利用马轩蓊除联盟中
的潜在对手,马轩则利用夏侯征与黑道联盟的力量,准备向本盟下手,这种情况
还算好些,除了可能暗中褊动污衣帮、玄袈教中的不满分子,好拖拖敌人后腿外,
就不定还可以试着挑拨夏侯征与马轩之间的关系。毕竟十二连环坞新近重创,影
剑门前战又是全身而退,两边势力差距不大,两人都非毫无心机之辈,即便合作
之间彼此必暗自提防对方,若能够挑动他们鹞蚌相争,本盟自可渔翁得利。

  「如果说……如果说夏侯征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在除了一戒僧、商月玄两
人之后,他也变成了马轩诛除的对象,又或只是马轩推到台前的傀儡,对本盟而
言是最佳的状况……」伸手轻捻下巴,双眉深深皱起,似在埋怨情报太少,全然
无法测算真相,吴羽摇了摇头,「到时候我们甚至无须主动出击,只要挡住敌人
两三次进攻,黑道联盟之内自然会因而分裂,自取灭亡。」

  虽然吴羽说得不甚清楚,但在座众人若非一门一派之首,便是身为师长培育
为下一代接班人的对象,才智眼光自然都非常人可比,自听得出吴羽分析的三种
情况孰优孰劣。

  即便曹焉身死,精锐损折不少,但十二连环坞在黑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帮
派,这般损折虽是伤筋动骨,可其实力仍非泛泛,就算失了曹焉,只要夏侯征行
止得宜,就算没法在黑道联盟中执其牛耳,也不是旁的帮派可以随意欺辱 .至于
影剑门虽说新败一场,连有所勾结的石渐和刘濠均已身亡,可其门人在马轩带领
之下,没有改换帅旗的问题,加上石渐与刘濠之死,有一半也在马轩算中,影剑
门的实力便有稍折,损伤也不重,否则也不会让姬平意这段日子如此伤神。

  最糟的是第一种状况,只要夏侯征度量够大、警戒够彻底,以十二连环坞的
实力,当可令影剑门彻底服从,即便马轩暗怀异心,也动摇不了夏侯征的掌门地
位;当十二连环坞将影剑门的力量彻底容纳,在黑道联盟中当无抗力,彻底稳定
了黑道联关内部的夏侯征,当是新生的威天盟最强大的敌人,实力的对比使得一
切的策略都变成了空谈,威天盟要存活真得靠老天爷保佑了。

  但若是第二种状况,夏侯征对马轩的戒心过于容人之量,十二连环坞与影剑
门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影剑门乃是马轩东山再起的最后一点凭恃,他绝不会
一讥夏侯征有插手影剑门内部的机会。

  而戒心过重的夏侯征,在影剑门中也很难发展势力,虽说他利用了影剑门蓊
除异己,可玄袈教和污衣帮的势力便弱,锦裳门和云天七宗犹在,十二连环坞也
不见得能强到哪儿去,霓裳子与晏驾幽虽势力稍弱,只要联合起来,十二连环坞
也难以控制全局,内部山头各立便强不起来。

  何况先前朴锺瑞的前例犹在,别的不说,至少叶谦和四玄僧只要拥有了自己
的势力,翅膀硬了就想飞,可不是夏侯征能够继续控制得了的。如果夏侯征连影
剑门都吞不下,就更别想吞下黑道联盟的各个门派,到时候内部各拥势力,就算
开始时可以一致对外,但时间久了,彼此间的戒备必会超过团结之心,此乃人之
常情,只要威天盟能挡过第一击,后续便有机会大施分化。

  司如果是第三种情形,对威天盟而言可是上上大吉。夏侯征若真如此不济,
被马轩利用个彻彻底底,在暗算了一戒僧与商月玄之后便成了傀儡,甚至成为马
轩杀鸡做猴的工具,马轩会在解决黑道联盟几个头领高手后,成功入主黑道联盟,
领着黑道联盟的实力来压迫威天盟。

  从外表看来敌人是强大了,马轩的才智头脑得到强大的势力为后盾,可以发
挥个彻底,无论数量、精锐和诡诈,都足司胜威天盟有余,即便威天盟这边再加
上君山派鼎力相助,但人数相差太大,若纯以数字计算,黑道联盟要破威天盟,
就算会陷入苦战,胜负之数也早已分晓。

  但孙子兵法有言,两军相争,首要计道天地将法,表面上文言难解,其实比
的也不过就是谁的盟友多些,能得道多助。

  谁能得天时?谁能拥地利?谁的领袖较高明?谁的命令较能贯彻、较没有内
部纷乱的问题?前三者其实各有千秋,各自都还有努力的空间,第四项两边算是
平手。马轩虽诡诈多智,但吴羽也并不输他太多,长长短短计较下来,除了彼此
间的人力数量有所差距之外,黑道联盟与威天盟差的并不太远,只要临场时有所
发挥,这等差距仍是可以弥补的范围。

  可若马轩只是利用诡计入主黑道联盟,以影剑门的实力强压黑道联盟各派,
即便他才智再高、影剑门实力再强,就算没有夏侯征的领导,他能否彻底制服十
二连环坞的势力都在未定之天,更不要说霓裳子和晏驾幽立足已久的锦裳门与云
天七宗,又或叶谦和四玄僧控下的玄袈教与污衣帮了。

  人终究不是木偶,不是光靠强大的力量就可以彻底压服的,就算所拥有的实
力足以压制一切,可暗里的人心涌动,却不可能是刚进黑道联盟不久,还算是外
来户的马轩可以控制得了。

  如果真是这种状况,马轩先静下心来镇压内部,或许还有几分机会渐渐让黑
道联盟变成他所控管的势力,将黑道联盟的众人如臂使指,彻底成为他的人马之
后,黑道联盟将会是武林正道的头号大敌;但这也要威天盟和君山派刻意留给他
这个机会才行,以夫明轩和吴羽的老练狡猾,可没有静静地让敌人空出手来稳定
内部的道理,光只暗里施计,就足够让马轩头痛欲裂。

  可若马轩急功近利一些,想利用对外征战来稳定内部,让不满分子在与威天
盟的实战当中渐渐被铲除,以这种方法来诛除异己,好彻底控有黑道联盟,表面
上看来他的力量会日渐稳固,到最后威天盟会渐渐磨耗殆尽,而黑道联盟在异声
尽息之后,对马轩也将彻底服膺。

  但越有能力的人反骨越硬,尤其在这过程中,他自己的人马也不会毫无损失,
到时候就算异己尽去、敌人皆灭,黑道联盟怕也只剩个壳子而已,马轩纵然能胜,
也不可能越战越强,最后也不会有甚好下场。

  尤其黑道联盟虽是强敌,并不妨碍姬平意等人对敌人的了解。这些对手虽是
肆恶之辈,却不乏目光长远的明智之人,岂会这般容易让马轩得偿所望?只要威
天盟这边觎准时机,暗地里帮上一把,要颠覆马轩和影剑门就算非一举之易,可
机会也所在多有,要胜强敌绝非不可能之事。

  众人目光交集,岳敏宸虽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但吴羽所言的重要性却更令他
心动,心下不由对这人越发钦服。

  能在如此强敌压境之下,还能冷静分析情况,寻求我方胜机,这等心境上的
修为着实非常人可比,至少他便有自知之明,短期内的自己还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若非夫明轩言语之间,也暗里透出要他多搜集黑道联盟内人心所向的情报,被吴
羽这一点才醒觉过来的他,这才发觉自己甚至连师父的交代都没有听懂呢!

  「此事确实重要,在下自当亲自留意……」

  没想到那丑汉一开口,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耳朵倾听、面色凝重,显然个个
都在思索他言中之意,场中唯一听不懂这些的夫碧瑶不由有些恼火。身为君山派
的掌中明珠,她向来惯了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没想到嫁了芳心所系的大师兄,她
的地位却越来越无关紧要。

  原先还顾忌着要做大事,她安静许久时间,可没想到大事办完了,自己还是
被众人排挤,以往的她哪曾像现在这样状况外?甚至连三师兄都像被他收服了一
般俯首帖耳,正要开口却被姬平意一眼瞪得缩了回去。

  虽见岳敏宸被吴羽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像是君山派也给吴羽压住了气焰,
姬平意心下也有些不喜,但众人所论是本盟死生大事,吴羽所分析之事紧要至极,
可不能让夫碧瑶没大没小的打乱了状况。

  「既是如此,还请三师弟多加注意。对敌人施以分化之计,虽说不甚光明正
大,可事态紧急,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若师弟有须本盟帮手之处,本盟必尽力配
合,绝无留手。」

  「是。」在来的路上,心思一直被严重的事态绷得极紧,否则以他的修为,
若非心理压力作祟,也不至于累成这等模样,现在被吴羽一言道破,歪打正着地
打开了他心中阴霾,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总有了一丝希望。

  心思一泄,岳敏宸只觉整个人都累得要命,差点没歪倒在椅上,但师父的交
代还是得先报明,他才能瘫下来∶「另外师父有言,待门中杂事处理完毕,师父
便会率本门人马到此与师兄会合,一同商讨应战的大事,还请师兄先行准备,以
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是……平意谨遵师命……」听岳敏宸这句话,姬平意微微一怔。师父率众
亲来虽是好事,但若被黑道联盟探知此事,岂不变成了调虎离山?若让黑道联盟
趁机突袭君山派腹地,这仗必输无疑,正好让夏侯征与马轩不费吹灰之力地建功
立业,对联军这边来说亏可亏得大了。

  可被杨柔依使了个眼色之后,姬平意这才警醒,夫明轩何等人物?他所谓的
率人马到此会合,绝不只是决意一战而已,十有八九会将君山派的人手全都带到
归离原来,等于举派迁徙;正因如此夫明轩才要留在君山派处理大票杂务,毕竟
兵贵神速,趁着黑道联盟内动乱方息,一时间无力外犯,才正是带着本门精锐来
此会合的时机,他岂会如此轻易放过?

  而也因此,才需要姬平意先行布置,毕竟君山派身为名门正派,立足已久,
门内人员也不知有多少,即便归离原是威天盟刚布置好的基地,要容纳这么多人,
不好生规划一番,想不手忙脚乱都很难呢!

  想到此处,姬平意心中一暖,师父终究还是重视自己的,否则举门迁徙何等
大事,便夫明轩魄力十足,岂能决定得这般快?

  「归离原中尚有空地不少,大伙儿再辛苦一下,多建立一些房舍,准备粮食
水草,好接待本派中人,并重行规划防务,此事就交给柔依你负责了。」

  「既是如此,本座也要派人回去,催催堡中众人加紧脚步,回到归离原会合。」
虽听得姬平意将此事交给杨柔依负责,对此女心结未解的远雄堡众人难免恼火,
甚至连金贤宇一开始也没想到,不过是带些人过来会合,怎要弄如此大的阵仗,
还怕威天盟这边手忙脚乱?

  可一听到姬平意话中带到粮食水草等物,金贤宇猛地警醒,夫明轩这不只是
带人马来援护徒儿,而是要举门迁到这儿来了!怪不得姬平意还下令要增建房舍,
多备粮草,不然归离原在开始设计时就已准备要让远雄堡人员进驻,空的房舍留
了不少,哪还需要如此费事?

  想到此处心下微寒,原本金贤宇还在担心,若远雄堡整个带到这儿来,正好
让姬平意有机会伸手,在远雄堡内建立亲他的势力,好架空自己这堡主,因此对
姬平意原本要远雄堡迁居归离原之事来个阳奉阴违,只想拖到最后不了了之。

  但时势变化太快,黑道联盟与影剑门的合流使得敌势强得太多,远雄堡那边
光靠人多,可架不住敌人强攻,一旦被黑道联盟抢了先手,将远雄堡的留守人员
击溃,恐怕远雄堡将盛极而衰,这等事可不是他能够接受的。「还不快去?」

  「是。」几个随在他身边的亲信师弟,虽不明了金贤宇为何一改初衷,要远
雄堡之人真正迁到归离原来,但见金贤宇面色紧绷,加上方才听吴羽分析,也感
受到情势严峻,知道现在绝不是搞鬼的时候,忙不迭地应了声,迅速退了出去。

  见金贤宇如此知趣,姬平意的脸色却没有好转多少,毕竟敌势太强,若事态
真变成吴羽所言的第一种状况,威天盟胜算渺茫,他身为盟主首当其冲,怎么可
能高兴的起来?

  相较之下,金贤宇乖乖地带人过来,让他能够名副其实地成为威天盟之主,
而不是底下人阳奉阴违的空位盟主,就没有这般令人兴奋了。「柔依你辛苦一下,
多多配合,众人安居之事就交给你了……」

  「这……」听出各人话中之意,想到君山派大举到此之后,夫碧瑶势力更增,
光想到有了后盾支持,这女子的刁蛮再无人可制,邵雪芊本能地想出言阻止,可
想到阻止的后果,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见杨柔依疑惑地望向自己,忙不迭地改了口,可急速转变的念头,却从声音
中微微的嘶哑隐现踪迹,若非厅中众人都还忙着消化吴羽方才分析的各种情况,
怕早被人听出端倪了。

  「这事甚急,光靠柔依一人恐怕旷日废时,不若由明嫣在旁相助,所谓人多
好办事,是不是?」

  「这是自然,那就多谢三……多谢解姨了。」虽觉邵雪芊的言语之间有种异
样的感觉,杨柔依却没空去细辨,只在称呼解明嫣时话锋急转,将原本已到口的
三姨改掉。

  毕竟杨梃之事,杨柔依对石渐一系之人心结仍未全解,若非亲眼见到解明嫣
也被石渐蒙在鼓里,又看到她在石渐身死之后的伤心失落,颇有种感同身受的同
理滋味,即便是婆婆出面开解,只怕早要出言拒绝。

  飘了一眼向旁边的姬平意,见后者微带茫然,显然一开始没有发觉邵雪芊话
中之意,直到祝语涵耳语几句,才恍然大悟地点头以示同意,杨柔依心中喟叹,
当日没能将马轩也一起解决,斩草不除根的后果现在才呈现出来,这人果然是祸
根!若非为了此人伤神已极,以姬平意的头脑哪会听不出来邵雪芊的话意?

  毕竟石渐带来的伤害太重,即便他已身死,但现在威天盟形势如此严峻,他
也得负主要责任,因此归离原建设之时,无论姬平意或金贤宇,都下意识地将怡
心园的人手摆到了一旁,打算到最后都让他们变成摆设;但这可不是与解明嫣相
交莫逆的邵雪芊所能接受,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让解明嫣带人出力,在帮忙兴建
房舍、储备粮食的同时,逐渐融入归离原的防御体系。反正石渐已死,解明嫣又
无远志,只要怡心园的人没趁机兴风作浪,两边迟早还是能够合而为一的。

  可便看出了邵雪芊的念头,无论杨柔依又或金贤宇,都没有出言阻止的打算。
敌势实在太强,威天盟的生机便称不得一发千钧的渺茫,也是危乎其危,在这逼
命时刻,能多一点助力就是一点,就算心中有结难解,现在也不是考虑这等事的
时候,要处理心结,总得等有命留下。

  比之旁观的金贤宇,杨柔依心中还更多了一层打算,毕竟君山派的人很快就
来,等夫明轩一到,有了后盾的夫碧瑶气焰更加难当,即便夫明轩再公私分明,
但事态紧急,小儿女家事他可没那个空闲来管,到时候夫碧瑶的刁蛮气可不是只
针对祝语涵而已,说不得自己也要遭殃,若能趁机拉了解明嫣在自己这边,团结
力量大,好歹也可以稍稍压制一下夫碧瑶那轻重不分的女人。

  见众人正要退出干事,岳敏宸吞了吞唾沫,彷佛不太希望接下来的话题出口,
好不容易才开口说了出来,连声音都显得如此疲累,似乎有点撑持不住的味道∶
「师兄……敏宸还有下情……」

  「怎么了?」见岳敏宸吞吞吐吐,与以往的他大不相同,本已离座的姬平意
怔在当地,一时间竟似有些难以反应 .「三师弟,有话就说,别这样吞吞吐吐的,
师父还有什么指示?」

  「是……」瞄了一眼一旁的夫碧瑶,岳敏宸吁了口气,「首先是……是师父
说军无二帅乃战场铁律,为了避免指挥不灵,本门中人到此之后,统由大师兄指
挥,就连……就连师父自己也是一样。未来要应付强敌,还得吴羽兄多加费神…
…就是这样了……」

  「什么?」听岳敏宸这么说,夫碧瑶不由大惊,疑惑不由脱口而出。夫明轩
此语看似平淡,只是把君山派的大权全都移交给了姬平意,表面上看来就好像提
早传位给这大徒弟,此事在武林中常有;但加上后面的那句话,却是大大的出人
意料,分明是要把这一战的指挥权,全盘交托给吴羽!

  虽说若论智谋诡诈,连岳敏宸对他都心服,但这般大权交给一个外人,岂是
久为君山派门徒的他能轻易接受?就算心中明白吴羽只是代姬平意指挥,实权旁
落不得,仍是如骨鳜在喉。

  「这……这个……师父真有此说?」心中一时拂过千百滋味,也不知是苦是
甜,转眼望了望一旁微眯双目,向来的平静沉稳,如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表
情终于有些变化的吴羽,姬平意暗吐了口气。

  对师父这般举止,也不知是该放心还是该难受;只是兹事体大,即便知道岳
敏宸向来少作诳语,他仍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岳师弟,这般大事……可不能信
口开河啊!」

  「是啊是啊1?」想到若真的如此,以后连自己都得听那丑汉命令,夫碧瑶
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听姬平意语气松动,忙不迭地开口相助∶「爹爹……怎会
有这等说话?该不是弄错了吧?」

  「没有错,」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从紧闭的牙中绷出,若非临行前夫明
轩百般交代,岳敏宸真不愿这等话语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师父说吴兄才智过人,
也只有他才能跟敌人一较智略,此战关乎君山派与威天盟存亡,切切不能拘泥门
规,千叮万嘱务要敏宸将此事说明清楚,就连……就连太师父也已同意此事,只
待本派到此便成定局。接下来……还请吴兄多多关照了。」

  转头望向吴羽,却见后者似乎没听进耳去,只撑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姬平意肚中不由出了些火气。夫明轩将君山派的人马交你指挥,是做出了多么大
的牺牲,若非敌势太强,仅靠君山派自己绝无抗衡机会,夫明轩打死也不会做出
此等决定,可你却一副无事人的模样……

  姬平意清了清嗓子,轻咳了一声,好不容易才将吴羽已不知瞄到哪儿去的目
光拉了回来∶「师父既如此决定,我等自当禀从。关于接下来联同本盟与君山派
的应敌之事,不知吴兄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倒是没有,」望向姬平意的目光中微带一丝感兴趣的意味,吴羽的声
音一如往常,「没得到进一步的消息之前,做什么都是错的……倒是接下来盟主
的责任越发重了,本盟和君山派的未来,全都压在盟主肩上,这重担可不好担,
偏生在下长于布计应敌,短于政事领导,最多能在应敌时发挥点功用,在融合本
盟与君山派上面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还得请盟主多加努力才是。」

  见吴羽一副懒洋洋的惫赖模样,岳敏宸不由有气,就连夫碧瑶也差点要爆发
出来,反倒是姬平意一伸手,阻住了两人。「既是如此,那就请师弟相助,早些
弄清楚夏侯征与马轩之间的关系,若有可插手处,本盟也好尽快行动。此事至关
紧要,万望师弟不可稍有疏虞,知道吗?」

  微微咬着牙,岳敏宸朝上一揖,正想退出去的当儿,吴羽却开了口∶「方才
岳少侠只道了个首先,难不成夫大侠还有别情?在下末学后进,极想听夫大侠还
有何教诲?」

  「有的……」听吴羽这一问,一肚子火的岳敏宸虽极不想回他的话,可兹事
体大,却是不得不说,「师父还说有件事……得告诉吴兄知情。师父已派八师弟
下书通知云深阁,关于祝姑娘……呃,是师嫂的事情,八师弟说武阁主对此事并
无什么说话,只是安抚他远去辛苦,让八师弟休息一晚后便回门覆命。既然武阁
主对此并无意见,对这段姻缘大师兄尽可放心……」

  「最后面这句话……想必是岳少侠自己加上去的吧?」听岳敏宸这么说,吴
羽嘴角微微牵动,面上表情极其复杂,也不知是喜是悲?看得岳敏宸神色大变,
一时间甚至没听出吴羽话中的挖苦之意,「这下子……倒精彩了。嗯……想必夫
大侠听到令师弟的回禀,该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吧?」

  「你……你胡说什么?」听吴羽这般说话,夫碧瑶第一个受不了。本来她还
存了个万一的希望,最好云深阁的武裳盈反对此事,连带让祝语涵的日子也不好
过。虽说这样难免伤了君山派的威信,她也难免脸上无光,可至少比让祝语涵轻
松过关好些。

  没想到武裳盈竟这般轻松地放过了此事,她肚子里不由积了一大把火,听吴
羽这一说,登时便烧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怎敢如此臧否家父??」

  夫碧瑶还想说话,可姬平意和岳敏宸却是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来,打断了她的
言语,前者还只是面色狐疑,尤其是看到吴羽难得绷着的脸,后者却是大惊失色,
「确实如此,你怎么知道?」

  「这样下去确实不妙……怪不得夫大侠要出此绝招,」嘴上微微苦笑,挥了
挥手让岳敏宸退了出去,「没想到云深阁是这种反应,接下来我等麻烦不小啊…
…」

  「是……」憋着一肚子气退出大厅,身后夫碧瑶也马上追了出去,便在厅中
也能听得外头夫碧瑶与岳敏宸争论之声,还留在厅中的邵雪芊不由一怔。方才的
话除了后半段没仔细听到之外,先前的她都听在耳里,自然知道夫明轩的决定一
方面是为了统一指挥,避免军有二帅造成的指挥体系混乱,另一方面也是间接向
自己表态,说明他已将实权全交给姬平意,对此等小事再不管了,即使夫碧瑶亲
为女儿也不会护短。

  虽是如此,夫明轩却也不乏开脱之意,夫碧瑶之所以如此刁蛮而不顾大局,
一半因为向来在君山派受宠,身为父亲的他极少重责;一半也是因为有君山派作
为后盾。

  若是身后没了强援,她在君山派内的威望又不可能与姬平意相比,气焰顿消
的她要保持那般刁蛮也难,何况那样的她不过就是耍些小女儿脾气,翻不出什么
风浪,看似委屈了些,又何尝不是夫明轩迂回护女的法子?

  心中正自思索,耳边却听得姬平意与吴羽讨论起接下来威天盟的反应上头,
邵雪芊微微一惊,方才听姬平意言语,似对吴羽那不当一回事的模样颇有不满,
而吴羽偏偏又一副不干己事的模样,打算把什么事都让姬平意自己去担;没想到
姬平意的气反而消了下去,两边的讨论中一点不见意气,也不知是姬平意成熟的
太快了些,顾全大局到根本不去管吴羽的态度问题,还是吴羽言语中又隐约暗示
了什么,把姬平意哄得舒舒服服了呢?

  「雪芊……」

  「嗯……」

  「没什么,」看着正与姬平意讨论中的吴羽,辛婉怡目光之间微带些许忧色,
只是一现即隐,便连邵雪芊也没发觉,只乖乖听着她轻言缓语,「有君山派大举
来援,暂时总算可以放心些……只是君山派与威天盟体系不合,要融而为一、如
臂使指,接下来这段日子……可有得平意忙了。」

  「是啊,可惜你家那口子又不帮忙,」轻轻吐了一口气,邵雪芊摇了摇头,
「幸好夫大侠此来,也可助平意一臂之力,压制派内的不满力量,不然你家那人
这甩手掌柜可当得好……」

  「这能有什么办法?」辛婉怡唇边逸出一丝苦笑,听邵雪芊的话意,她果然
没听出来方才吴羽的话中之意,也不知是这向来聪明的姐姐被眼前那沉重的压力
弄的手足无措,还是关心则乱了呢?幸好自己出口解释了,「君山派与本盟不同,
平意久为君山派大师兄,威望可不是相公能够相比的,若是相公太过努力,威望
是好建立了、临敌时的指挥也顺手了,可事后就难免会变成两人相争,这样可不
行……作为长者,他……确实不能不考虑多些,比任何人都先退让个几步才行…
…」

  听辛婉怡这一提点,邵雪芊这才警醒。

  原来方才吴羽那将责任摆脱个一干二净的言语,并不只是先行为自己开脱,
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输诚,明告姬平意他只负责出谋画策,绝不谋取威天盟与君山
派的大权。毕竟身为领袖,最忌讳的就是手下人争夺自己的权柄,太阿倒持之危
是每个领导者都不能容忍之事,也难怪姬平意听的龙心大悦,言语之中都透出了
心下的平和轻松。

  反倒是自己,竟连这么点小事都没发觉,还亏她一心要扶持自己的儿子,让
姬平意当真成为威天盟的有为盟主,连这点见识都没有,想帮忙只怕帮的还是倒
忙!

  望向正讨论热切的两人,邵雪芊俏脸一红,方才跃入心湖之事却是越发坚定
了。若自己不能在见识上帮忙儿子,唯一能为姬平意做的,只有心中正在踌躇的
事儿了……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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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

            

               本集简介

  覆灭栖兰山庄的元凶已伏首,威天盟也渐次整并君山派,步上轨道。

  如今需面对工於心计的马轩以及重整后的黑道联盟大肆扩张,邵雪芊为了儿
子的盟主之位,以及难言的情欲之念,妩媚摆宴款请吴羽,并放纵身心全然投入
灭顶欲涛,向令她又爱又恨的淫贼柔顺屈服……

  黑道联盟的平静令威天盟大感棘手,吴羽却道事有蹊跷. 污衣帮来犯令姬平
意与吴羽等众人匆匆赶赴,不料讯息误传,反使二人为结盟邦而援手污衣帮与翔
风堡之战。

  然而令姬瓶意与吴羽最为在意的,却是翔风堡主夫人简氏的剑法!

  那与祝语涵相仿的剑路……是否求援云深阁又燃起希望?

[ 本帖最后由 皇者邪帝 于 2011-6-24 00: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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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鸿门夜宴

  春寒料峭,尤其入夜之后,那寒气与冬季相差无几,日里夜间的温差更大,
若非归离原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内力根底,这般乍暖还寒的时候最易感染风寒,
怕光是病号都得挂上不少。

  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工筑之声,缓步林中的吴羽微微皱眉。自从决定让君山
派与远雄堡的人都进驻,整个威天盟都动了起来,除却外围把守放风的人手外,
大部分的人都专心在构筑房舍上头。

  若非他好歹也算是栖兰山庄的高层人员,连姬平意对他都尊敬有加,旁人更
不敢对他指手划脚,此时此刻多半也得在工地上劳心劳力,哪像现在这般清闲悠
悠,还有散步的闲情表面上清闲,实际上吴羽心中却不似表面这般平缓,这一晚
辛婉怡和姬萝盈各有各的事忙去了,邵雪芊却难得地暗地相邀,要他到她房里去,
美人有请虽是上上美事,加上这美妇又旱是自己的床上之臣,也不知在他胯下抵
死高潮了多少次,这一邀看似春意无边,但吴羽表面大剌剌的,实则却是小心谨
慎之人。

  江湖沉浮之间,早知「天下掉下来的礼物多半危机重重」的至理,邵雪芊相
邀的言语愈是温柔娇羞,他愈是不得不提起十二分当心,今儿之宴也不知会有什
么结果。

  照说他与邵雪芊彼此间尚称合作愉快,先前他用智用心,与姬平意携手合作,
终令石渐授首,成果斐然,现在正是要对付强敌,最需要智士相助的时候,他的
地位该当是稳如泰山。

  但若安心于表面上的平静,只怕还不到当年落崖之事,年少闯荡江湖的他就
已死了千百次。虽说自己为邵雪芊出智出力,解决了石渐这强敌,但邵雪芊赔上
的却是清白贞节之身,虽然武林人士对贞节之事远不若官宦道学之家来得看重,
可邵雪芊是栖兰山庄的女主人,栖兰山庄也算半个世家,与一般武林人观念上大
有不同,这笔买卖对她而言也不知算赚还是赔。

  尤其邵雪芊体内尚有淫蛊作怪,令她床第之间抵死缠绵:心神俱醉,那种放
纵时极尽欢愉的狂野,配上她事前事后羞耻矜持及强撑面子的模样儿,格外令人
心迷神醉。偏偏这淫蛊却是自己趁虚而入才种进雪芊体内的,便不说能不能解犹
在未定之天,光是这令本能淫欲再无法自己的癫狂,就不知邵雪芊能不能受得了?
若非邵雪芊心下还悬着儿子女儿,换了个孤家寡人,也不知这淫蛊还控不控住她?
到那时吴羽早该逃之天天,又或想法解决此事。

  若在解决石渐之前,吴羽原还有七八分把握,为了报栖兰山庄的大仇,为了
保护自家儿女,邵雪芊合羞忍辱,宁可清白受污也会选择与自己合作应敌,加上
床第之间他大展神威,令邵雪芊身心都沉迷在那飘飘欲仙的快乐之中,双管齐下
怎么看她都不会笨到自断后路。

  可现在石渐这首恶已灭,马轩虽仍是姬平意要面对的强敌,照现下的情况看
来还是远胜石渐的对手,但就心态而言,马轩终不比石渐,不是灭栖兰山庄的元
兕,甚至不知有没有与邵雪芊交手过呢!

  邵雪芊对此人的恨意,远不若对石渐来的深刻,也不知她会不会在元凶伏诛
之后,干脆就不管马轩这强敌了。若她认定清白重过一切,说不定还会将心思拢
回自己身上,来个玉石俱焚,将玷污她清白的自己抹灭掉,也许连自身性命都赔
进去,来个彻彻底底的解决。

  若邵雪芊只是设计伏杀,以吴羽的江湖经验和武功才智,要逃出生天绝非难
事,想来邵雪芋也不合因此迁怒于辛婉怡;但如果邵雪芊真打定了主意玉石俱焚,
那么麻烦可就大了。彻底疯狂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尤其女人一疯狂起来,不只
不可理喻,更无法测度,吴羽可真没有把握,如果这冷月仙姑不惜一切地对付自
己,他能不能在不让辛婉怡夹在当中左右羁绊的情况下解决此事。

  虽然如此,吴羽倒也不后悔自己对邵雪芊下手。当年将他逼落崖下,虽说因
着淫蛊沾身,他确实做了不少可恶事,但十余年的孤苦,他对威天盟那些结义兄
弟可不是毫无怨怼;现在的结果倒还算不错,当年伏杀他的姬园等人先后身亡,
还多是被自己人背后下手。扬挺死时是什么表情他虽无缘眼见,但全极中与刘濠
都死得不甘,石渐也是死得糊涂,而邵雪芊更是在自己胯下不知神魂颠倒了几回,
这等报复也算把当年的气出了大半,便要死也满足了。

  尤其邵雪芊虽已近四旬却不见老,仍是娇美无伦,更添了几丝人妻人母的成
熟妩媚气息,床第之间辗转承欢之隙,那种身心享受绝非旁人能比,与辛婉怡娇
小玲珑、柔若无骨的娇怯各有一番风情,光想到那种滋味,吴羽就不得不承认,
所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确实是其来有自,就因着有这乐趣,他才含在
这七上八下的心态之间,仍乖乖到邵雪芊房间报道。

  若不是有这迷人的刺激等着自己,吴羽这步子还真跨不出去,虽说他目空一
切,但黑道联盟与影剑门结合的势力实在太强,若只有他自己一人以打游击的方
式处理,就算最后仍是瓦解不了敌人,敌人也未必能伤得得到他,到时候就看看
会不会有别的事件发生、别的门派介入,让事态再有变化。

  现在却是有个威天盟要顾,有了人手虽说临战时有把握些,可从另一个角度
而言也是多了拖累,到时候十有八九会变成面对面的大战,策略还没有实力来得
有用呢!

  走到邵雪芊房门前,吴羽深吸了口气,灵敏的耳目全然不觉得有旁人窥伺:
心情却紧觉着没有放松。若邵雪芊只是摆个鸿门宴,宴中掷杯于地,唤出五百刀
斧手杀他,那往玩笑式的陷阱对吴羽这等老江湖一点用都没有,武功到了他这个
程度,并不光只群殴就能够以众凌寡,人多的一边彼此配合更加重要,否则光只
人多而无配合,开打之后混乱间简直是让他予取予求。

  现在邵雪芊房内,除了她一人之外再无其余,反倒令心中戒备的吴羽愈发觉
得高深莫测。现在的归离原内,还没有可以瞒过他耳目之人,便再加上君山派,
也只夫明轩一人而已,最多加上个武功尽复的拂云子,但不说这两人还没到归离
原来,邵雪芊也不会让外人参与如此私密之事。

  若邵雪芊打定了主意玉石俱焚,下定决心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到时候这香
闰中的陷阱只怕就不是那般轻易可以应对的,偏他又不愿意掉头就走,想了好半
晌,吴羽还是伸手叩了叩门。

  「是吴兄吗?请进。」似早已等待着吴羽光临,邵雪芊的声音虽带着微微的
颤抖,却还是如斯响应,几乎是吴羽一叩门,她的应门声便传了出来,想必吴羽
走来时的脚步声她早听清了。

  缓缓推门而入,吴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时,桌案之上酒食足备,菜色虽
不多却是色色精致,酒香清雅悠远扑鼻而来,果然邵雪芊早已做下了准备;更令
人难以相信的是邵雪芊身上的服饰,粉黄柔嫩的蔽体小衣,裹着那掩不住成熟气
息的娇美胴体,在轻纱外裳中若隐若现,配上邵雪芊带些紧张又有些觉悟的神情,
格外令人心动,便连吴羽看了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心跳加速归心跳加速,吴羽心中那不妥当的感觉可愈加浓了。先前邵雪芊虽
被迫与他合体交欢,在床第之间被摆布得神魂颤倒,欲仙欲死之间也不知投降了
几回,但她自负矜持,平日里对吴羽总没有好脸色,可以说是床上愈癫狂欢乱,
床外愈道说岸然、凛然仙姿。

  若非这种表面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正好隐瞒两人间的奸情,吴羽可真
忍不住粉碎她高贵矜持的冲动,却也因此在床上玩得她愈发努力,令邵雪芊愈发
难以自拔,平日里愈发不敢稍有好脸色给他。

  可现在这个模样,便说是庄主夫人犒赏有功的部属也实在说不过去,简直就
跟狐狸精偷男人时百般献媚、千般诱惑一个模样,尤其邵雪芊眉目轻颤之间,万
种风情随目送出,令人望而魂销,顾盼之间什么戒备也没有了。

  吴羽虽好色,给这向来端庄大方的庄主夫人此刻格外妩媚的诱惑逗得心荡神
摇:心下却愈发地不自在起来。这可不是他认识的邵雪芊,事若反常即属妖,这
等教训吴羽还是晓得的,可晓得归晓得,脚步却还是忍不住踏了进去。

  反手关好房门,看似色授魂与,吴羽却已暗逼内力行遍周身,确认身畔无甚
毒物,更确定房中再无旁人埋伏,被色欲熬得酥痒难搔的心却愈发七上八下。这
般尝试都试不出同题,除非邵雪芊对自己真无歹意,否则就是邵雪芊竟想出了自
己所想不到的办法,运用了自己用不出的手段,若她真有杀意,今儿这关恐怕是
难过了,可想归想,他还是乖乖地扯过椅子,坐到邵雪芊对面。

  「别……别坐那边,坐到……坐到雪芊身边来,好吗?」声音微微颤着,眉
目间虽百般温柔,却难掩一丝紧张,见邵雪芊连耳根子也红了,吴羽虽说心中上
八下:心想着与平日完全不同的邵雪芊也不知想干什么,人却还是乖乖地坐到邵
雪芊身还:心中暗怪自己对美女也太过心软了。

  坐到了邵雪芊身边,只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吴羽虽心存戒备,却也给这香
气扑得欲火狂烧,虽说邵雪芊的体香他也不知嗅过了多少回,毕竟女体幽香愈馥
郁之刻,便是高潮泻身、神魂颠倒之时,但今儿个的邵雪芊似乎是仔仔细细地沐
浴过了,浴池之中还刻意添了什么香料,使得那天生的香气愈发娇甜,即便一心
以为这其中必有文章,连闻嗅时都带几分戒心的吴羽,也不能不承认,当飘然若
仙、冷若冰霜的「冷月仙姑」邵雪芊存心勾引男人时,连柳下惠也不得不心动。

  「深夜相请,不知夫人有何见教?」逼功默察周身,确定这诱人的香气没怎
么影响自己功体,似乎也不是什么混毒的手段,吴羽虽说戒心甚重,场面上却不
得不先开口,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家的问题。

  虽说淫蛊已被九转龙珠压制得不剩多少,所余的大部分又已送进了邵雪芊体
内,但淫蛊本性对男人的影响力总是胜过女人,加上此刻的邵雪芊美目轻飘,蒙
茫之间格外诱惑,若这就是邵雪芊的打算,已要忍不住抱她上身后大床尽情享用
的自己也不知会着什么道儿。

  「只是……只是一点心意,感谢……感谢吴兄为雪芊所为的……一切……」

  见吴羽竟如此把持得住,邵雪芊眉宇之间隐约透遇一丝讶意失望,纤手轻提
酒爵,给吴羽倒了一杯,颤着的手送到了他面前桌上,幽香混着酒香,房中登时
香气弥漫,令吴羽也不能不接了起来,跟邵雪芊轻碰了一杯。

  一口饮尽美酒,吴羽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愈发疑惑。这酒滋味颇美,更
重要的是酒中什么也没掺,纯粹的酒香扑入心坎。诱得人心动魂摇,感觉眼前的
美妇愈发动人。

  虽说对毒物接触不多,但吴羽的江湖可不是白走的。下毒的办法千百种,但
只要小心谨慎,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可以避免的。毕竟毒物总有特别的特征,味道、
颜色、气息、重量,总不会与一般物事相当;而且下毒本身也是一门学问,其中
最糟糕的办法,就是将毒下在酒里,因为酒质纯净,即便毒物本身无色无臭,但
掺在酒中便是杂质,必然影响酒本身的气味,此道中人都会感觉得出来,这等做
法除了糟蹋好酒外再无效果可言。

  若是混毒的手段,虽说其法千万,令人防不胜防,可混物成毒听似高深玄妙,
总也是物性相混之后的产物,即便吴羽本身不知混毒之法,但只要时时戒备,混
毒生效之时总会有所征兆,便难免中毒也找得到机会脱离之后再行逼毒,在这方
面吴羽还是有些自信的。

  见吴羽一杯饮尽,邵雪芊面色微润,又是一杯为敬,几杯下来,莹白如玉的
脸蛋儿已给酒意蒸得嫣红,加上眉目之间春意蛊然,原先的紧张早已不知最到了
哪兑去,此刻的邵雪芊被酒意蒸得娇躯发热,酡红美肌上香汗轻吐,不只体香愈
发馥郁,原先的僵硬也渐渐缀解了开来。

  娇躯软绵之间,外裳不知不觉已稍稍滑脱开来,轻滑如丝的小衣随着她的呼
吸不住起伏,美得令吴羽食指大动,若非心下还有三分戒备,怕早要抱邵雪芊上
床好生玩弄,直到她求饶才歇。

  俗语说酒属色媒,虽说吴羽早不知和邵雪芊好过了几次,无论是她在床第之
间既放荡又差涩的反应,又或身体在情悠贲张时的本能刺激,吴羽都嘹若指掌了,
但便不管酒后灯下的她娇柔妩媚,娇躯熟得似可喷出火来,光是这欲语还休、既
主动又娇羞的诱惑,就足以令男人魂为之销,即便仍有戒备,吴羽仍是忍不住将
身子凑了过去,嗅着她混着酒香的芬芳。

  好不容易等到吴羽主动过来,邵雪芊晕红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羞意,只觉他
光只凑将过来,呼吸间热气轻喷在她身上,便令体内潜伏的淫蛊火热得舒展开来,
股间都忍不住不自在起来,就算明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这感觉仍令邵雪芊有些
不安,毕竟她虽被吴羽不知享用过几回,可那些时候都是被他灵活的手段勾起淫
欲,着魔般地被他征服,像现在这般主动献媚,可还是头一遭!虽说羞意难免,
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仿佛历历在目,那刺激竟也压服下了他难免的紧张。

  又倒了两杯酒,本想像方才那般推到他面前,与他轻碰一杯,没想到纤手才
触到酒杯上头,还没来得及施力,吴羽的手已按了上来,光只手指轻触,便令邵
雪芊娇躯触电般的一震,若非她武功够高,本能地收了力,怕连酒杯都要碰倒了,
可不像现在这样只是酒芒波动闪耀而已。

  「若夫人真想称谢,不若赐在下这一杯如何?」嘿嘿一笑,似已摆脱了一进
来时的戒备谨慎,吴羽一边说着,一边在邵雪芊秀嫩柔滑的手上轻抚着,挑逗之
意如电般直抵邵雪芊心底。

  虽知这一幕早晚要发生,可当真发生时,却仍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底涌
现,邵雪芊勉力压抑那被非礼时的不安,集中精神在手指接触时的刺激上头,只
觉得他的动作虽柔,却似火上加油般,令她体内愈发骚动。

  虽说媚眼轻飞间仍难免羞怯,纤手却还是怯生生地举起了杯子,娇柔依顺地
送到他口边,微微颤抖的手,令杯中酒波流动,诱人的芳香愈发一吐难收。

  当吴羽一低头,轻轻吻住了杯子,虽说没有亲到自己指间,却有种比方才被
他触及时更加火热的感觉直透心湖,仿佛连那杯子都变成了自己的手,正被他含
在口里吸吮轻薄着一般。邵雪芋微微咬牙,忍住了缩手的冲动,撒手顺着他微微
的动作渐倾,将酒汁缓缓送入他口中。

  一杯饮尽,邵雪芊却是没法缩手,他的手仍轻按着自己腕上,随即那嘴从杯
上缓缓滑了过来,带着几分酒气轻轻喷泻在她掌上,这般亲密已足够羞人,偏偏
有了酒意之后,邵雪芊的肌肤仿佛毛孔尽开,那混着酒热的呼吸温暖地湓入了掌
内,顺着筋脉直透周身,比之任何武功内力都还要来得充满侵略性,就算那火热
的嘴唇还没触及她的肌肤,光只呼出来的气息,就已令邵雪芋呼吸加速,娇躯忍
不住紧绷起来,迷乱间甚至有种投入他怀中,任他为所欲为的冲动从腹下涌起。

  就算以往已被他玷污过几次、就算身体里面有淫蛊作怪,即便在相邀时早有
准备的她,也不由觉得自己未免太过火热难耐了些。邵雪芊美目迷茫,只觉体内
说不出的火热:心想着这吴羽还真不愧是个淫贼,光只是和他坐到一席,自己彷
佛就像中了淫毒般难以自制,而自己的决定做了之后,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邵雪芊当真难以想像,或者该说她不太敢去想像吧?

  反正做都已经做了,再后悔也没有用,现在也不容她再有所退缩。邵雪芊微
颤的纤手若有似无地向前一送,极轻地在他唇上沾了一下,动作虽轻得似无所觉,
纤手一震,空杯都掉了下来,手上一翻,悄无声息地接过了酒杯,往桌上一放,
吴羽刻意抬头,吐舌轻舐唇皮,这才轻轻地吻上邵雪芊柔若无骨,腻若凝脂的肌
肤,还故意让邵雪芊看到了他唇舌同的动作,那刻意摆出的挑逗模样,令邵雪芊
愈发羞赧难当,白玉般的肌肤半因酒气、半因娇羞,红润得早已薄薄地透出汗来,
那模样简直就像个熟透的苹果,只待被人吞吃得一干二净,再留不下什么果核皮
屑。

  虽说吴羽动作同样极轻柔,彷佛像是一点力气也不用,但邵雪芊春心已动,
纤手与他唇舌接触之间,好像有股火从他温柔的口舌间传递过来,烘得邵雪芊整
个人都熟了,原本还留存体内的几分紧张,顿时被灼得融化,连带着寒气的春夜
也无法冷却她体内一丝一毫的需求。

  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情思,比之吴羽所带来的刺激遇更强烈地诱发着邵雪芊的
情欲,她软软地瘫在椅上,任吴羽轻柔巧妙地吻着她的纤纤玉手,唇舌渐渐向上
行去,徒皓腕缓缓爬上。

  当那酥痒火热的感觉自腕入臂、由臂而肩,渐渐地吻上她脖颈之时,娇喘着
的邵雪芊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外裳早已无声无息地滑落,那灵巧的
唇舌正轻轻噬咬着小衣的结子,一点一点地解除她仅余的束搏,拉扯之间那火热
彷佛已透入衣内,饱满的美峰早已随之荡漾弹跳起来。

  虽知今夜难免,却没想到吴羽才刚施妙手,自己便已如此不支,体内羞意随
欲火狂升,邵雪芊不由得无力地挣了一挣,却是挣不脱吴羽的唇舌,彷佛连力气
都被他温柔地吸走了。

  她不挣还好,一挣之下登时将她的软弱和盘托出,吴羽微微一笑,早已轻抚
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微一用力,只听得邵雪芊一声嘤哼,娇躯竟已落入了吴羽的
怀抱,温暖舒服得再也挣脱不得。

  羞怯无力地闭上美目,只觉眼角湿润,也不知是羞耻于自己如此无力,还是
对接下来的淫行期盼难掩,从他身上涌现的体热,更强烈地烘起邵雪芊身体里的
火,令她舒服棉软地瘫倒在他的怀中,好像所有毛孔都被那火熨开了,正贪婪地
吸取着那男人的气息。

  成熟火热的胴体在他怀中轻扭着,却非抗拒他的动作,更不逃避他的爱抚,
反而是极尽所能地增加两人接触的面积,好让那温柔的火更强烈、更火热的让她
减顶,彻彻底底地将最后一丝羞意融化于爱欲之间。

  虽说即便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火热,但久经淫欲的肉体正待与对
方水乳交融,怎堪如此阻隔?虽仍羞得不敢睁开眼时,邵雪芊却发觉不知何时自
己的手,已发颤地轻解着他的衣钮,那般主动虽是羞人,却是再无抗拒地展现出
她火辣辣的需求。

  偏偏吴羽却只是任她施为,灵巧的口舌虽已解开了小衣的结子,却只在小衣
外轻抚慢捻,绝无进一步的动作,让那小衣无力地挂在她身上,偏偏两人肉体紧
紧相贴,让小衣无法滑落,明明只是层隔阂却始终摆脱不了。

  若吴羽一急色,索性硬扯掉邵雪芊的小衣,令她彻底赤裸,此刻的邵雪芊根
本不想而且也无力抗拒,也只能既怕又爱地欲迎还拒,半推半就地玉成好事,偏
偏这人虽说生性好色,体内的淫蛊更令他对女人的引诱无可抗拒,却是极好享受
云雨欢愉前的挑逗。

  他一边搂紧邵雪芊,一边吻着她裸露的脖颈香肩,享受她的柔软嫩滑,一边
探手在她身上隔衣爱抚,虽说刺激始终是隔了一层,令邵雪芊又爱又恨,却遇不
敢开口向他要求,只能闷骚地在他怀中轻扭慢摇,无言地渴求着他。

  「哎……求求你……别……别再吊着雪芊了……」被他的魔手爱抚得浑身发
烫,整个人简直像是入了熔炉,当吴羽的手终于贴到她胸口,隔衣轻捏慢揉着两
点硬挺的蓓蕾时,那强烈的刺激终于令邵雪芊放弃了矜持,忍不住呻吟出声。

  她的胴体这般诱人、她的诱惑这般明显,偏生吴羽却还是要迫她开口投降,
教她如何能够忍受?偏偏沾染了淫蛊,要害被捏在他手里,想抗拒都没得抗拒。

  邵雪芊抱紧了他,喘息声既甜且柔,带着一丝不甘和满腹的需要,「求求你
……给雪芊吧……」

  「当然好呀!」嘻嘻邪笑着,吴羽魔手一托,令偎紧他怀中的邵雪芊身子一
侧,小衣登时滑下了半边,一颗登挺高耸的玉峰登时跃出,被吴羽捧在手心,尽
情地搓揉把玩起来,那直截了当的刺激,无比强烈地勾起了邵雪芊的欲火,令她
只能娇声哀吟地回应着他非礼的言语,「只是夫人都快光溜溜了,在下却还很多
衣服……请夫人先帮在下宽衣,在下再来为夫人解蛊,如何?」若换了先前,即
便邵雪芋已被淫欲占有,可身属姬园遗孀的矜持,仍令她无法忍受这等挑逗言语,
怎么也要硬撑着不投降,最多是让吴羽大展长才,被动地迎合他的征服;可现在
的邵雪芊却是不同了,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充满性感诱惑的轻嗯了一声,那
般娇羞迎合的模样,差点让吴羽停下了手,不敢置信地望着怀中这热情如火的美
妇发愣。

  虽说吴羽收了手,可邵雪芊这看似微不可见,实则也不知耗费了多力心力的
一点头,却将她的最后一层防线彻底击溃。她闭着美目,任脸上湿润火热的感觉
四庭进走,微手却发颤地解着吴羽的衣衄,动作虽是稚嫩,其中的心情却明显到
了极点,是以吴羽也不再迟疑,一边任邵雪芊稚拙地宽解自己的衣裳,一边口手
齐施大展手段,挑逗玩弄着邵雪芊渐渐暴露的完美肉体,还偶尔出言指导邵雪芊
的动作,在她又娇羞畏惧又无法停手的努力之中,终于将吴羽的衣裳给脱去了。

  他的衣裳才解,邵雪芊顿觉娇躯一凉,那最后一层的蔽体小衣,竟比吴羽的
里衣还快到了地上,彻底赤裸的邵雪芊只觉整个人都有种彻底解脱的快活,尤其
赤裸裸的肌肤那热情再也无法掩饰,给吴羽火辣辣的几下揉弄撰博下来,体内烧
得蜒比强烈的火,竞似更熟了几唇,加上两人赤裸相摊,邵雪芊臀腿简不能避免
地镯着了他硬挺的火孰一,那刺激令她又羞又怕,偏生肌肤的敏感,蒸她完全能
感受到他的粗畏与孰~ 力,又羞又喜的情感登时余邵雪芊美得憋火焚身。

  「哎……坏蛋……坏淫贼……」这般羞人话语出口,邵雪芊这才发觉自己已
忘了形,她的体内满是火,渴想着发泄那贲张的欲望,渴想着那高潮的到来,可
现在她再不必压抑体内本能的矜持了,情欲早已占满了她,便她再想分心,身心
却都已经专注在情欲的快乐上头,再也难感觉其他。

  迷漾的美目媚眼如丝,微睁一线望着近在咫尺的寝床,想到待会儿要在床上
发生的一切,虽说原先已和他不知做了几次,可现在的心态,却令邵雪芊光想像
着都觉无比刺激。

  偏偏吴羽还想撩着她,只搂着邵雪芊迷人的胴体,坐在椅上大逞手足之欲,
修长的玉腿、高挺傲人的美峰,也不知被他的魔手玩弄了几回,身心早被欲火烧
得通透,邵雪芊甚至已小泻了一回,可那种浅尝即止的满足,却使得她的空虚更
加强烈,芳心只恨着他怎不把饥渴的自己抱上床去尽情享用。

  该不会……这人想坐在椅上玩了自己吧?一思及此,邵雪芊愈发娇羞难抑,
虽说她已有了献身的心理准备,甚至在脑海中想像过这得志的淫贼会怎么享用自
己,想像遇自己被淫贼手段弄得欲仙欲死的浪态,更知道先前他与辛婉怡重逢之
时,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树林里玩了自己的密友,可对她而言,床上才是搞这
等事的地方,至少……也得让他先给自己一点习惯的时间吧。「你……啊……坏
蛋淫贼……坏死了……搞得雪芊这样……哎……别……别这样……」娇滴滴地在
他怀中呻吟着,邵雪芊眯着美目,现在才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早把房内的镜子
收了起来,这样被男人把玩得神魂颠倒,被他看了还不算什么,若映到了镜子里
头,被他迫着自己窥看,才真羞得让人想死呢!

  就算知道这一开口认输,自己多半难以翻身,邵雪芊也不管了。「求求你…
…抱雪芊上床……活活的……活活的弄死雪芊吧……唔……千万别……别在这儿
就……就要了雪芊……算雪芊拜托你……哎呀……」

  「在椅子上搞不好吗?在下……会让夫人很舒服的……比在床上另有一番滋
味哦!夫人试试……就明白了……」嘴上问的无辜,吴羽却是一手轻捻邵雪芊那
虽呈褐色,仍不减敏感的圆肿蓓蕾,一手探在她湿润柔腻的股间,在幽谷口外轻
揉着那已然冒头的小蒂,弄得邵雪芊娇躯阵阵颤抖,美得彷佛就要泻身,耳朵被
他轻呼的热气烘得暖暖的,差点忍不住要开口同意他的要求。

  「不……椅子上……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啊……好……好痒……
哎……别……那样子……呜……雪芊连……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哎……好棒…
…」被他魔手摆布得神魂颠倒,即便邵雪芊早知今夜要被这淫贼彻底征服,仍是
承受不住这般刺激,若非身属侠女的最后一点点矜持,怕早要开口投降。

  「求求你……哎……至少……至少让雪芊到……到床上去……唔……雪芊早
知道……早知道你很厉害了……可是……哎……先到床上……别的……别的地方
……唔……以后……以后再试吧……呜……日子……日子还长着呢……别这般急
……啊……」

  「有夫人这般美色相诱,教人如何不急?」听邵雪芊说的可怜,偏又呻吟得
真情流露,吴羽这才稍稍放心。他一边加紧逗弄邵雪芊的胴体,一边小心翼翼地
调整着手法,让邵雪芊流连在将近泻身的滋味中,却是迟迟不能到达顶点,那快
感的折磨,令她又快乐又难过,令尝过高潮滋味的邵雪芊苦得难以自拔,「若夫
人这般舍身相诱,在下还坐怀不乱,夫人才要伤心吧?」

  「你……哎……这么说……真是……」听吴羽直接说自己主动诱惑于他,邵
雪芊虽难免羞耻嗔怒,可他也同样地赞自己充满魅力,身属女人哪里会为了这种
事生气呢?

  感受着他胯下淫物的雄风昂昂,邵雪芊美得浑身酥软:心知接下来自己就要
没顶于以往所不耻的淫欲深渊,她却已再无反顾,俯身在吴羽胸口轻吻了几口,
湿漉漉的香唾沾的他胸口一片光。

  「既然……既然雪芊都……都这么不顾羞耻了,你……你怎么还能忍着……
不带雪芊上床……让……让雪芊舒服痛快……唔……一整个晚上……」

  没想到邵雪芊不但不怒,反而任由本能操控,连这等诱人的求恳话语都说了
出来,跟以前那即便淫欲高燃,仍死撑着绝不求饶、绝不主动的模样简直判若两
人。

  吴羽虽觉有异,但怀中的美娇如此火热,身为男人又岂能弃之于不顾?他抱
起了邵雪芊,向前一倒便滚到了床上:「夫人既然这么说……在下就来……让夫
人知道……以往夫人顾着侠女矜持、不肯放浪的日子,都是白活了……」「嗯?
啊……」没想到他说来就来,当娇躯滚倒床上的时候,自然就没办法跟他挨得那
般紧了,失去了男人的爱抚,邵雪芊不由失望地嗯了一声,只是那声嗯还在喉头,
整个人已仰躺床上,双足被吴羽握在手中,修长的玉腿早被强行分开,露出了中
间那丰润盛红的幽谷,随即吴羽整个人压了上来,饥渴的幽谷登时被火热猛地充
实,强烈磨擦的刺激滋味,舒服得让邵雪芊纤腰一弓,玉腿本能地勾住了男人的
腰一压,好让那已突破门口的火热,能够更深切地攻入她的体内。

  「好夫人……这么浪的……都忍不住了啊?」把玩了邵雪芊这么久,弄得邵
雪芊无比难受,其实吴羽自己也硬得快要爆了,是以才一抱邵雪芊上床,便不再
多加挑逗拂拭,一提好架势便插入了她,而那湿润的幽谷也正甜美地等待着他的
攻势,才一进去便充分地感受到了她的需要,那幽谷不只湿润,甚至还有种本能
的吸力,将他的硬挺一点一点地吸进去,令吴羽不由得又调笑起来。

  「哎……等了……等了你那么久……从一开始就……自然会……自然会这样
了……」听吴羽这般调弄自己,邵雪芊不由一醒,只是体内的欲火烧得太过强烈,
早烘得她头昏眼花,再不能保持一向的冷静。

  尤其那正款款深入幽谷的肉棒在火烫的摩挲之间,美得邵雪芊不由口乾舌燥,
被充实的部位美得无可言喻,磨擦之间舒服得彷佛就要被他撑裂,饱满得再也容
不下其他。幽谷口处的充实,却更显得内里还未被触及的地方空虚难忍,这般刺
激之下,再羞人的言语也本能地吐出樱唇。

  何况今夜的邵雪芊比以往更要敏感,还没忍到吴羽对她大施手段,脑中已无
比迷乱地想像着会被他如何如何,那混乱的思绪,虽使得邵雪芊紧张难抑,可诚
实的身体却也彻底反应了心中所想。

  在吴羽的善加挑诱之下,更是湿得难以想像,落在床下的衣物早已沾满了水
湿,透出无比诱惑的香气,更不要说此刻已被他插入,畅美到只剩下肉欲的渴求,
其余早不知消失到了何处。

  「既然夫人这般想要……在下自然得戮力以赴,好满足饥渴的夫人了……」

  俯下身去,轻轻噬咬着邵雪芊诱人峰峦顶端那肿胀的蓓蕾。虽说邵雪芊自己
对那那处难返少女粉嫩的深褐色泽颇有憾意,可那蓓蕾激情时的敏感,却丝毫不
弱于少女之时,更不用说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微带褐黑的点辍,看似使得邵雪芊
胴体没有那般完美,却一方面展露着她身心的成孰,一方面更使得她完美的身心
暴露出让淫贼可以下手的缺口,比之所谓的完美女体,更能诱发男人蹂躏的本性
冲动。

  峰峦间强烈的刺激,令邵雪芊不由轻吟出声,他的言语更使得她淫欲如蛇般
抬首昂然,尤其幽谷里强烈的感觉,让她无法掩簖地我琨,自己正被男人快乐地
干着:那心理上的刺激,使得邵雪芊愈发美得忘形,一边玉腿环上他的腰,拚命
将他向自己压近,好让那肉棒在幽谷中更加深入,彻底地暴露出她的需求,一还
娇滴滴地呻吟起来:「坏……哎……明知道……明知道雪芊是被……是被你的淫
蛊害成这样……哎……唔……好美……还要……还要这样欺负雪芊……呜……雪
芊不依啊……你坏死了……」

  「喔……若夫人不想被欺负,在下自然……唔……」

  还想刻意调笑她几句,吴羽一句话还没说完,邵雪芊已玉手轻伸,堵住了他
的嘴,娇声轻吟着。

  「别……哎……你这坏人……唔……光晓得欺负雪芊……嗯……算雪芊输给
你了……你这淫贼啊……想……想要雪芊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那……那
大东西都已径……已经干了雪芋了……何必……哎……何必还说这括……雪芊都
……都这么湿了……里面想你想的要命……你……你就痛快点……让雪芊……欲
仙欲死一晚上吧……」

  她都已经这么说,还能够撑持不大展淫威就不是男人。吴羽嘿嘿一笑,也不
打括,只唧住了邵雪芊玉手轻轻舐着,轻咬慢吮之间,弄得邵雪芊魂为之销,虽
说被他吻着的不过是手而已,可配合上他款款渐入的肉棒,还有双手在身上的尽
情撰玩,邵雪芊只觉整个人都化成了火,随着他的手不住延烧,娇躯娇动之间,
将他愈迎愈入,只置一虞虞的饥渴空虚,都被他深深切切地满足了,偏生愈是满
足,袒鳆愈有棰想要被充实的空虚彦生,迫得她只能抬臀扭腰,需求无比。

  感觉到身下的邵雪芊淫欲极旺,简直就跟常年自己淫蛊最盛之时差不了好多,
吴羽淡淡一笑,放开了邵雪芊含羞的手,却紧接着轻咬住她喷张的蓓蕾,舌头吐、
磨、旋、舐,勾得原已欲火焚身的邵雪芋愈发不堪。

  她娇滴滴地呻吟着,娇躯水蛇般缠紧了身上的他,幽谷里愈来愈湿润,好让
那肉棒愈来愈深入,身体内的快乐令她不由自主地扭动着,向他彻彻底底地献出。

  「坏……哎……坏蛋……求求你……嗯……好棒……啊……给……给雪芊…
…嗯……更……更深一点……更……更里面一点……哎……别……别光在那兑磨
……唔……好……好麻好痒……坏……坏蛋……害死雪芊了……嗯……」

  虽说这等淫浪言语之前未出过口,光只在脑中想着就已令邵雪芊羞得极想钻
进洞里去,可给吴羽弄得这般畅快,彷佛吃了人参果般,每个毛孔都喷吐着欢乐,
没叫出这般本能的淫语,真是难以将她的快乐宣泄于万一。

  ;。嗯……好棒……你……哎……干死……干死雪芊了……这么厉害的……
好……好深……啊……「更何况这般淫言浪语,最难的只是第一句,当第一个字
自樱唇中吐出之时,邵雪芊虽是羞不可抑,却也觉得痛快至极,接下来的话竟是
连珠炮般吐出,愈吐愈疾、愈吐愈甜,到后面美得再也不可能压抑住。」哎……
好……好棒……又大又硬……还……还很深……入……入到雪芊最……啊……最
里头了……那么硬的宝贝……顶……顶得雪芊好舒服……啊……别……别离开那
儿……就……唔……就是那里……哎……用……用力一点……唔……你……啊…
…顶到……顶到雪芊穴心里了……好……好痒好酸……好麻……哎……就……就
是那样……啊……「感觉肉棒已顶到邵雪芊娇嫩迷人的花心,敏感的肉棒顶端被
那柔轫的嫩肉团团包裹,桓幢酥麻快感直透入心,美得仿佛就要最上云端,饶是
吴羽床第经验丰富无匹,又被淫蛊磨练过,堪称身经百战,一时间竟也差点难抵
这快感。

  他稍稍收敛欲火,暗逼销魂秘术,肉棒宛如活了过来一般,对着那娇嫩花心
百般挑逗,或钻或啄、时旋时磨、连咬带吮、若即若离之间,让邵雪芊登上了高
潮的巅峰,在他身下婉转娇啼,哀怨呻吟,将体内狂烈无比的痛快尽情叫出了口。

  「啊……你……坏……坏蛋……唔……好人……好人兄……你的宝贝……唔
……好烫……好熟……好会磨……嗯……磨得雪芊……哎……好舒服……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厉害的……啊……那……那里……别……别那么用力……唔……
台……啊……台坏掉……哎……可是……嗯……别……别放过了……嗯……好痒
……好酸……哎呀……好捧……嗯……好人儿……求求你……哎……别……再…
…再用力一点……让……让雪芊丢身子……唔……好美……那里……被你顶得…
…唔……要破掉了……哎……可是……嗯……就这样……好人儿……再……再用
力点……让……让雪芊泻……唔……好美……雪芊好舒服……」「好夫人哪……
你是想要被在下玩坏掉……还是要在下先放过你……说清楚点好吗?」听邵雪芊
叫得销魂无比,感觉怀的她已浪成了一滩水,正随着自己的动作摇扭荡漾,每寸
肌肤都喷吐着诱人的欲氛。

  以往交合之时虽也快活,可有所矜持的邵雪芊总嫌不够投入,这可是她头一
回这般彻底沉迷的,吴羽虽是爱她如此妩媚妖冶的浪态,却是本能地出言挑逗,
再也停不下来。

  「哎……坏蛋……你……你讨厌啦……嗯……可是又……」听他说得这般羞
人,邵雪芊的矜持迥光返照般涌回身上,却是随即便被狂扬的欲火所吞噬。她搂
紧了身上的他,再也不管身上的他是自己爱恨难分的淫贼,不管自己侠女和姬园
遗孀的身分,此刻的邵雪芋早不是那冷若冰雪的冷月仙姑,而是个被欲望完全占
领的女人,正尽力伸展着自己,去迎合承受男人的勇猛,好在那飘飘欲仙之中彻
底崩溃,「你……哎……把……把雪芊弄死吧……雪芊要……要被你活活搞死…
…彻彻底底的爽一回……」「真的吗?那……在下究竟是坏蛋一个,还是夫人的
好人儿呢?」邪邪一笑,吴羽刻意暂停肉棒的动作,只在那花心庭轻轻顶挺,勾
得邵雪芊心软身颤,不争气地又泻了一回。

  「哎……还……还这样……别……你……啊……」被吴羽花招百出的手段摆
布得神魂颠倒,就算他真是恨之入骨的淫贼,那恨意也早抛到了九霄云外,何况
先前解明嫣的话还在耳边,甚至连邵雪芊自己都不知道,今夜的她究竟是为了什
么要享受那无此的销魂?

  娇躯火辣辣地搂紧了他,邵雪芊只觉胸口被他挤得连气都快透不出来,可那
满腔言话却自动喷出:「想……想怎样玩雪芊……就玩吧……今晚……唔……让
……让雪芊变成个真正的女人……莫正享受遇人生乐趣……别……别对雪芊松手
……啊……」

  最后一个字才刚吐出,邵雪芊只觉下体一痛,一声娇吟不由自主地吐出。就
在她婉转哀求,将满腹的需求向他倾吐的当儿,吴羽又一阵厮磨,磨得邵雪芊精
关一泻,一波甜蜜的阴精登时涌出,泻身的快乐还未整个占有她,吴羽竟重重一
突:那肉棒狠狠一顶,冲破邵雪芊花心,强硬地突道了邵雪芊子宫之中,冲得邵
雪芊刚泻的阴精,竞有一丝又倒流回子宫内。

  子宫之内原就是女体最为柔嫩之所,情欲如焚之隙,女体的敏感愈发倍增,
被吴羽这般强行侵犯,邵雪芊只觉一股难以想像的疼痛从体内最深处传来,简直
可说与破瓜之夜的痛苦差距不大;偏偏那极端的疼痛之中,又有种极端的快乐传
来,仿佛那处被肉棒厮磨之间,这般快便产生了快乐的滋味,极痛混着极快,那
种感觉简直让邵雪芊无法分辨,只能娇滴滴地搂紧了身上的男人,娇喘无力地承
受着他的动作,任那迷乱的滋味在体内尽情流动,殛得她每寸神经都慌乱起来。

  别说破瓜之事已久,连子女都生了,邵雪芊哪里想得到,自己竟然还有碰上
这等痛楚的时候?偏偏那感觉痛得极端也美得极端,痛快混杂一处,很快就让她
自己都分不出来,好像里面每疼上一点,满溢体内的快乐也多上了一些。

  她只能抱紧男人娇喘吁吁,任不知是喜是悲的泪水在脸上奔流,全心都集中
在那被侵犯的末端,感受着肉棒的顶挺磨擦,再也管不了其他。

  其实也是邵雪芊自己的问题,先前她虽与吴羽交欢过不知多少回,可心中的
矜持总令她无法全心投入,吴羽下手自然也没敢这般重,换了早尝过这等滋味的
辛婉怡,自然就知道那痛虽不像破瓜般一生只有一次,而是次次都难免,可极痛
之中的快乐,却比先前愈发强烈百倍;偏偏她知邵雪芊羞赧,难以全心投入,又
以为那是自己幽谷与身段一般生的娇小,才会这般容易被吴羽刺穿,哪里想像得
到吴羽的天赋异禀?自然就不会对邵雪芊警告,才让邵雪芊一时难以适应。

  痛,那痛真的是痛到了极点,尤其吴羽才刚攻陷邵雪芊胴体的最深处,即便
极力放小了动作,那充满生命力的微微颤抖,都牵动了邵雪芊满心的感觉。她噬
咬着纤指,才能忍住要他退出去的冲动,酡红的肌肤与微颤的胴体,都在在展现
出她虽苦于疼痛,却还迷恋着不肯抉择。

  「会疼吗,夫人?要不要在下先……退出去?」感觉得出身下邵雪芊的慌乱,
吴羽不由得有些心软,毕竟邵雪芋与辛婉怡不同,可还没对自己那样爱煞,也不
好对她干得太过火。

  「别……别退……」本来还有些难以决定,吴羽这句体贴的话语入耳,反让
邵雪芊下定了决心。像她这般成熟的女体还如此难以承受,身段娇小的辛婉怡想
必更苦,可这闺中密友对吴羽只有更为依恋,想必这苦楚之后,还有其他的可能;
何况若真是伤体疼痛,对清白已已污的她而言,何尝不是老天爷降给她的惩罚?

  带着些许的自暴自弃,邵雪芊贴紧了他,柔弱无力的呻吟直透心坎:「就…
…就这样……继续玩弄雪芊的身子……让……呜……让雪芊……彻底变成……变
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听邵雪芊这么说,吴羽这才轻轻顶动起来,同时更落足了力气,在邵雪芊柔
嫩酡红的各个敏感地带大展所长,诱得邵雪芊淫火高升,整个人都化成了火,此
刻她便想退缩,也已无能为力。

  何况在吴羽的努力之下,邵雪芊所身受的滋味更加令她难以退缩,强烈的痛
苦也不知是麻木还是消退了,竟混在强烈的快乐之中洗礼邵雪芊周身,每寸肌肤
都美得颤抖起来。

  「哎……好棒……嗯……好人……好人儿……雪芊的好人……你……哎……
真厉害……好……好会干……干得雪芊……丢了一回又一回……唔……好美……
这宝贝儿……真让雪芊爱死了……」

  不知何时呻吟又起,邵雪芊只觉得现在自己的快乐比之刚才又更强烈了,她
泻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尽溃的精关中阴精不住倾吐,就算对方没用上采补淫技,
她的阴精也前仆后继地向肉棒冲去,主动地要献出所有,美得真令她想像不到,
「哎……再……再用力……嗯……雪芊丢得……丢得好舒服……啊……再……再
来……雪芊要死了……」

  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一次又一次的倾泄,邵雪芊只置自己的灵魂已离体飘飞,
在那仙境之中飞翔遨游,这才叫真正的欲仙欲死,才叫真正的飘飘欲仙。

  她痛切无比地感受到以往的自己都白活了,怪不得那霓裳子宁可拚着淫荡之
名,也要做个以采补为功的荡妇,这荡妇的快乐实在不是她所能想像的啊!她美
得眼泪不住夺眶而出,瘫在他怀中娇媚呻吟,声声都是感谢。

  「哎……好棒……好人儿……就……就这样干……干死雪芊……雪芊好……
好爱你……啊……这……这么厉害……让雪芊真的……真的登仙了……唔……好
美……美得雪芊都……都要昏了……好人儿……哎……就这么玩……玩得雪芊欲
仙欲死……唔……等……等雪芊泄光之后……再……再把你的东西射过来……雪
芊要彻彻底底的……变成你的女人……再也……再也离不开你了……啊……」

  在快乐的呻吟声中,邵雪芊终于如愿以偿,迷茫到再也感受不着身外之物的
感官,终于等到了吴羽那快乐的巅峰。当吴羽终于身子一颤,将火热的阳精尽情
倾吐在邵雪芊的子宫之中时,快美到极点的邵雪芊死命地搂紧了他,茫然的芳心
只觉两人彻底融到了一处。

  至于自己会不会怀孕、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这些她都不管了,她只热切地想
要再捉住这美妙的滋味,在自己的体内留下快乐的痕迹,彻彻底底地享受到身为
一个女人所能感觉得到的欲望的极限,再不顾一切。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0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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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约法三章

  软绵棉地瘫软在吴羽身上,喘过气来的邵雪芋只觉浑身酸软,整个人都汗涔
涔的,给被子一裹虽是温暖,却难免有点闷闷的不舒服;偏偏现在的她又不可能
把被子甩掉,便不说时值初春,正是乍暖还寒之时,要着凉可是容易得很,光只
她现在赤裸裸地偎在男人怀抱,还是那可恶的大淫贼,就足够邵雪芊差不可抑了。
偏生现在娇躯酸软无力,光只意动而已,股间已是一股难以想像的滋味传来,不
只制止了她的行动,更让她忍不住想到,方才的自己是多么的疯狂。

  「不知……夫人可足够舒服了?」感觉到怀中美妇的心意,吴羽微微一笑,
一手轻轻揽在邵雪芊肩上,将酸麻无力的她搂住怀中,即便伏在被内,那魔手仍
悄无声息地又滑到邵雪芊饱挺的胸前,若非被邵雪芒娇羞的玉臂格住,勉强挡住
了他的侵犯,怕又是一场风雨将要爆发。

  「你……」一想到方才的种种,邵雪芋可真羞得苦了,偏偏云雨之后身子兀
自酸软乏力,他的怀抱又那么温暖,她怎么也没办法挣脱开来。何况方才行云布
雨之间,她可是难得的投入,别说先前与吴羽交合之时,便姬园在世,也从没看
过自己这等模样,这般彻底沦陷的后果,除了比先前美妙百倍的曼妙高潮之外,
便是身体那难以想像的酥软,也不知明儿能不能行止如常。「夫人无须担心。」
看邵雪芊面色变幻,吴羽便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先前他与辛婉怡打得火热之时,
辛婉怡也曾担心此点,只是那时无论邵雪芊或姬梦盈都知道两人间的事,是以辛
婉怡也只稍稍害羞点儿罢了。

  可明儿还得跟姬平意他们碰面,邵雪芊可万万容不得两人间的事稍有外泄,
若是在她行动或面色上漏了风,那可真不得了。「夫人只是经验不足罢了,待日
后在床上多乐个几次,夫人便会习惯了。何况夫人武功高极,想来很快也就会适
应,其实无须担心的……」听吴羽嘴上说的毫不带烟火气,语意中却暗带挑逗,
邵雪芊不由羞红过耳,只是无处可逃,何况她虽已醒转,身体却本能地偎紧那才
带给她无上快乐的男人,光只体内犹然荡漾未息的高潮余韵,就让邵雪芋起身不
得,便被他如此轻薄,也只能唔了一声带过,毫无抗拒可言。

  「不过……若夫人想早点儿习惯此事,在下也有法子,只不知夫人是否愿意?」
见邵雪芊羞得埋首自己胸前,吴羽微微一笑,伸手搂紧了她,那魔手轻悄悄地在
邵雪芋娇嫩犹如少女般的肌肤上滑动,温柔而坚持地揉开了她纤手的防卫,轻轻
捻住了那敏感的蓓蕾,「只要今晚夫人鼓其余勇,跟在下乡爽个几回,保证夫人
会爱上被男人疼爱的滋味,很快就会觉得幸福无边啦……

  「你……哎……别这样……雪芊……唔……真的不行了……」本还以为吴羽
真有什么好办法,邵雪芊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如此羞人叾语,
她一边羞得暗骂自己,怎么会这般轻易地忘了,这淫贼脑子里全是女子不堪闻问
的脏念头另一边却不由暗自赧然,方才癫狂之间没有意识到,现在却真真切切地
涌上心湖,她可真的爱上被男人享用的快乐,像现在这般幸福的滋味,真令她爱
不释手,只是这等心意可不能开口,被他听到可不得了呢!「别……先饶了雪芋
……唔……」

  本以为自己可以嘴硬地说几句硬话,就像先前因淫蛊所迫与他交欢之时,虽
说也是乐在其中,事后她总能扳着脸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可这回却不同,那话到
嘴边偏是难以出口,也不知是这次被搞得太过快乐,还是因为这回是自己主动挑
逗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终于开口,声音却是娇婉柔媚,连她自己都差点吓了一
跳,这般甜美声音恐怕连姬园都没耳福呢!「先听雪芊几句……」「是……不知
夫人有何指示?」嘴上温文儒雅的紧执下属之礼,吴羽的表情和动作却全然不是
那么回事,魔手抚揉挑捏之间,弄得邵雪芊娇躯颤抖不休,奸像那欲火又要炽烈
地燃烧起来。

  「思……你……哎……」知道自己再不说话,等到吴羽大展淫贼手段之际,
自己只有被玩弄得神魂颠倒的份儿,邵雪芊无可瞋怨,只能娇滴滴地开口,「看
在……看在雪芊已经……哎……已经没有你不行的份上,翎……你……唔……能
不能……答应雪芊三件事情?哎……拜托……先……思……先听雪芊说完啦……」
本想说看在自己主动献身的份上,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却不是因为还留
存一点半点矜持,而是因为邵雪芊已有自知之明,以吴羽的手段之厉害高明,要
不要让自己身心全盘沦陷,爱煞了他再也离不开,想来并非在于自己是否存心献
出所有,而是在他高不高兴。

  心中一边轻怨着辛婉怡,也不告诉自己吴羽悍起来这般厉害,害得自己被他
吃得虚脱,疼也疼到了极处,美却也美到了极处,舒服成这样子怎么能够谈判。
一边却又有些庆幸,但不知自己在庆幸着什么。

  只是既然如此,她也真不敢说什么自己主动献出的话,唯一能仗恃的,只有
吴羽心软这一点,毕竟辛婉怡早已确认,吴羽这家伙看似淫恶,其实对女人颇为
心软,尤其是与他已有床笫之缘的女人,与其跟他谈判,还不如向他撒娇来得有
效。

  只是这等举止,邵雪芊却真是从没试过,也不知初学乍练能不能成功?但为
了自己的将来,也容不得她不尝试一下了。「嗯……算雪芊求你嘛……哎……好
翎哥哥……先……先听雪芊说……先答应雪芊,好不好?别……晚点……雪芊再
跟你……嗯……

  似没想到邵雪芊竟会撒起娇来,吴羽一时间不由错愕,差点以为自己弄错了
人,便不说邵雪芊身为侠女的英姿飒爽,身为栖兰山庄庄主夫人的端庄大度,与
现在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怀中的美妇眉黛含春,美目迷蒙中尽显风情,轻呶的
樱唇看来彷若二十许人,哪里还有半点岁月的痕迹?若非才刚试过她体内的成熟
娇媚触感,乍看之下还真以为是姬梦盈而不是邵雪芊呢。只是存心勾引男人的邵
雪芊,再没有冷月仙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狐媚得令人不由神魂颠倒,身为男子
哪能抗拒如此娇媚的诱惑。吴羽不由欲火大起,双手轻轻地抚在邵雪芊柔滑润滑
的美肌上头,逗得她又一阵娇吟,好不容易才能把话接下去,「拜托啦……翎哥
哥……雪芊求你……嗯……」被她几句翎哥哥一叫,吴羽不由整个人都软了一半,
尤其想到方才床笫间她带给自己的享受,这心怎能够硬得起来?心想着看你有什
么说话,若真的太过分,晚些再整治你个欲仙欲死。

  他埋首下去,灵巧的口舌轻舐着邵雪芊美饱高挺的玉峰,那处的柔软嫩滑当
真令人爱不释「口」,连声音都变得糊了。「夫人有什么话……还请赐示……在
下……唔……正忙着呢!」「哎……」虽知这人好色到了家,自己又摆明了向他
投降,这般旖旎床事乃是必然的结果,自己虽说内功深厚,比之辛婉怡在这方面
的承受力大得多,可也不知是否受得了这淫贼的饥渴需求心想着自己这下可是主
动跳进火坑里了,邵雪芊心中阵酸阵喜,也不知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她强抑住那
蠢蠢欲动的春情,玉手轻按住他埋在胸前的头,也不知足要他暂停,还是要他继
续用力爱抚自己,只觉腿股微动,不只内里酸麻,甚至还触及了他的火烫高昂,
芳心不由都酥了一半。

  「好……好翎哥哥……唔……听……听雪芊说话……思……」感觉他的动作
非但没因自己的要求而稍息,反而愈益热烈,更糟糕的是也不知是淫蛊影响,还
是主动献身之后,自己的冶静早不知飞到了何处,赤裸相偎之下被他一番爱抚,
已是情思荡漾,邵雪芊不得不赶快把话说出来,免得待会儿又舒服得忘了一切,
爽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首先就是……唔……要求你帮……帮忙……哎……
别……」

  「帮……什么忙……夫人若不说清,在下只能够……先帮夫人暂解床上的需
要……别的就稍候了……」

  感觉他的手巡游得愈发肆无忌惮,偏偏现在的自己无力更不愿反抗,邵雪芊
只觉酥酸疼麻的幽谷深处,那火辣辣的需求竟已渐渐昂起头来:心知自己恐怕再
清醒不了多久了,只能长话短说,先把事情交代完了,再来痛痛快快的享受一番。

  「哎……就是……就是平意那边……这回的敌人……嗯……比……比石渐更
强……哎……好棒……翎哥哥……光靠……唔……光靠平意恐怕……恐怕还不够
对付……若翎哥哥你全力帮忙……说不定……啊……还有生机……算雪芊求你…
…这一回……非尽……嗯……非尽全力不可……」

  「好啊,」听邵雪芊虽难耐欲火,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是坚持着非要把话
说完不可,那掺杂了娇媚语音的要求,比之平时更要动人心弦,吴羽心想怪不得,
若非知道姬平意这回的对手强到难以想像,非得靠自己倾力相助不可,只怕邵雪
芋也拉不下脸来求自己;只便不说姬梦盈在崖下救自己一命的面子,他与黑道联
盟的梁子也早结下了,不解决可不行,「这是当然。」

  「嗯?你……哎……好……好舒服……」本以为这要求或许难办,毕竟吴羽
与自己的敌人仇隙不深,想要抽身而退也是理所当然,却没想到吴羽竟答应得这
般痛快!心下一怔邵雪芊全然忘了抗拒,被吴羽趁机大展手段,几个敏感地带被
他一阵爱抚疼怜,体内登时烧起了一把熊熊烈火,美得令她差点想不顾一切,轻
伸玉手将他那硬挺的肉棒引入体内,好被他彻彻底底地征服一回,连反问的声音
都迷茫了,「好哥哥……唔……你……好厉害……可是……怎么会……哎……你
……为什么要……嗯……好棒……」

  「当然是为了……想多干美若仙姬、冶如明月的夫人几回啊!」知邵雪芊想
问的是什么,吴羽淡淡一笑:心想那日曹焉之死,是自己暗地里帮了姬平意一把,
还顺道用了点媚药,帮你儿子收了个美娇娘,这等事可不好让你知道啊。他一边
加紧挑逗,一边刻意用最轻薄的声音说着:「何况……就算看在小梦盈的面子上,
这个忙在下也会帮的……夫人却无须担心,快乐舒服就好。」

  「唔……」虽知这人没几下就把话题引到男女之事上的毛病不改,可当真听
到:心下仍是又羞又喜,毕竟他赞的可是自己的诱人魅力,虽说是羞人了些;可
话题牵涉到女儿,邵雪芊却不能不审慎。

  姬梦盈虽下说,身为母亲的她却清楚得很,这不知世事险恶的女儿,一颗芳
心竟似系到吴羽身上,一个是怀春少女,一个是老练淫贼,几乎可说只要吴羽有
点意思,稍稍勾勾手指头,姬梦盈的处子身便保不了。「还有……第二个要求…
…就是……哎……别……别对梦盈下手……好不好?」见吴羽正要开口,邵雪芊
心下微动,想着反正都弄成这样了,自己还矜持什么?她微昂螓首,在吴羽脸上
娇滴滴地吻了一记,迷蒙的美目又羞又柔地望着他,充满了祈求之意。

  「如果……如果你想要……雪芊自会……自会任你为所欲为,随你想……想
怎么样都好……大不了……再帮你勾其他的女人进来……只求求你……千万别…
…别对梦盈动手,她还小……想要女人……就尽量地玩弄雪芊好了……」「呃…
…好啊……」被邵雪芊这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毕竟吴羽也知道,对女人而言,
若被淫贼用强破身玷污清白,还可说是力不能拒,但若主动求欢甚至是主动献吻,
那就代表女人把一切都献给了他。虽知邵雪芋为了自家儿女,还真的敢做此牺牲,
却没想到她会如此不顾一切。

  不过……吴羽不由得暗中叹息一声。女人老埋怨男人不懂女人心,可女人又
何尝懂得男人的心思?自己一直放过姬梦盈,只在辛婉怡和邵雪芊身上寻求快乐,
一方面是感于姬梦盈崖下相救自己的情分,和那不晓人间事的天真可爱,一方面
也是因为自己对幼小孩子实在提不起劲。

  辛婉怡虽身段娇小,可也是成熟的女人了,邵雪芊表面端庄,床上却也妩媚
诱人,但姬梦盈不过十七八,虽说足可采摘,可也太过青涩,他对这小姑娘着实
提不起兴趣,只当成女儿在疼惜罢了。

  不过,既然邵雪芊都这么求了,不逗逗她怎么行呢?吴羽邪邪一笑,魔手从
邵雪芊身后探入雪股,在会阴处轻轻一捏,羞人处受袭令邵雪芊娇躯一震,尤其
那魔手用力诡异,受袭之处竟颇有点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她不由娇躯一酥:心想
这淫贼不知又想到什么手段来玩弄自己,却听得他轻薄言语:「既然夫人愿意代
替小梦盈献身,那在下可就不留手了……夫人可知当追杀淫贼的侠女落入淫贼之
手时,淫贼是怎么玩弄女侠的?在下可不信夫人会说不知道喔。」「这……嗯…
…雪芊……自然知道……」听他答应不对姬梦盈下手,邵雪芋这才放下心来。一
个是好色如命的奸夫,一个是毫不听话的女儿,两边她都管不了,自从崖下遇到
段翎之后,她可一直担心得紧,七上八下直到现在。虽知就算吴羽答应了,可姬
梦盈那少女芳心却管不得,她却也理不了这许多,能做的也就如此。

  何况吴羽提出来的条件,也着实令她心惊胆跳。江湖上每日都不知有多少淫
贼死在侠女手上,持续着追杀与被追杀的关系,两边可说是天生的对头,若侠女
真一个不小心落入淫贼之手,被奸失身还只是最起码的事,之后要受什么折磨,
就看那淫贼是怎么打算了。

  先前邵雪芊便听说过,有侠女被淫贼所擒后失身被辱,那淫贼甚至还不满于
正路,将那女子的后庭也淫过了,樱唇更不知被淫棍射过几回,到最后还将她卖
入妓馆,事后虽被救出,却已难以自制,干脆自尽了事。

  虽说以吴羽的风格,加上辛婉怡的情分在,自己该不会被卖掉,可床笫之间
的百般淫乐却是免不了的事,尤其刚刚他的手摸到那儿……想到吴羽那强壮火烫
的肉棒不只要在自己幽谷中逞威,甚至还要攻破自己后庭,邵雪芋不由又羞又伯,
又不知其中滋味比之正道如何……

  可想到是为了女儿牺牲,邵雪芊也就不后悔了,后庭便后庭吧!最多是连嘴
也用上来侍候他,再看看这淫贼会怎么调教自己,那般滋味虽是异常,但既有人
沉迷不返,想必该也不会纯粹只是苦痛难挨吧。念头一起:心中不由开始描绘起
画面,自己哀吟呼痛,被他在后庭中款款抽送的模样,还有自己羞耻难当,却还
是伏在他胯下轻品娇吟,将那肉棒啜吸舔玩,直到淫精尽射的模样,一切栩栩如
生地出现脑中,邵雪芊不由得大羞。

  她将脸贴紧吴羽发内,感受饱挺的美峰被他亲得火热难挨,真有种现在就跟
他胡天胡地的冲动。「雪芋知道的……若……若翎哥哥想要……思……雪芊自然
会乖乖的做……」「哦?夫人打算怎么做呢?」「你……哎……讨厌……」听他
竟问了出口,邵雪芊自然知道他不会不晓得这等事,只存心迫自己开口说出那等
羞人事,好令自己羞赧难当,才更好任他淫玩玷辱,可她早打算献出一切,这点
小事又那么能够反抗?「雪芊愿意……愿意帮你吹箫……让你……嗯……射在雪
芊嘴里……还愿意……愿意让你开了雪芊后庭……哎……羞死人了……总之……
随翎哥哥你打算……雪芋……都同意……而且欢迎就是……」「这样才乖……夫
人真是贴心的妙人儿……这样搞起来才舒服痛快……在下保证……那些事听起来
虽是沭人……实际上却是很快活的……保证夫人试过一两回之后,会主动想再领
略一番风光呢。」听他这般言语,邵雪芊虽是芳心畏怕,可他所带来的种种快乐
都还在心底,竟不由连心思都蠢蠢欲动起来,尤其吴羽一边说着,魔手一边在会
阴处轻轻揉按,一股股异样的感觉不只在幽谷中涌起,连后庭处也不由自主地受
到了影响,渐渐地酥软起来,弄得邵雪芊不由扭腰轻挣,心想着该不会今夜后庭
便要失守吧?那想法虽是悚惧,可不知何时,竞令她也有些想要尝试起来。

  「夫人放心……今晚我们还不玩后面……」感觉得出邵雪芊的心情,吴羽嘻
嘻笑着,伸手在她面上刮了一把,模样甚是轻薄,今晚还是玩前面就好了……真
是可惜,难如夫人的意……「」你……你坏啦……「知道自己又中了奸人之计,
邵雪芊不由大羞,可人部已经赤裸裸地偎在他怀中了,体内那欲火亟待他布施甘
霖,现在的邵雪芊可管下了逼许多,芳心不由羞人地承认,白昌苋对他所描绘未
来的远景颇有些期盼呢。尤其他话虽这么说,按在会阴处的手却不稍离,诡异的
力道直透人体,令邵雪芋体内犹如虫行蚁走,舒服得一发不可收拾,若非心中还
惦记着正事,怕早要出言渴求他的享用了:」嗯……哎……那个……还有……还
有第三件事……好翎哥哥……唔……先……「」夫人想说便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便是……「嘴上说的客气,吴羽手上可没轻忽半点,偏偏邵雪芊一来早欲献身,
二来方才的快乐余韵未退,彷佛整个人都变成了性感带,魔手所到之处无不引发
了邵雪芊体内强烈的渴望,她难耐地扭着娇躯,口中咿唔连连,娇声四起,似是
连正常说话都变成了奢望,奸不容易才终于说出口来。

  「第三件事只是……唔……求求你……以后人前人后……哎……还是叫……
叫雪芊夫人……千万别……别因着床上的关系而改……哎……求求你……这点最
……最重要的……」听邵雪芊这般哀求,吴羽倒来了兴趣,他也不是不知道女人
最重视的就是外表那层皮面,无论相貌比较又或肌肤保养皆然,邵雪芊向来矜持
端庄,对面皮确实更是要紧,却没想到她爽都爽了,舒服得像是整个人都要融到
男人身体里,嘴上却还这般坚持。

  他微微一笑,魔手时松时紧,逗得邵雪芊时而浑身火燃、时而松软瘫痪,禁
不住地柔媚呻吟,良久才问了出来。「夫人既然坚持,在下自当守礼……只是若
夫人自己叫错了坏了事,在下可救不了啊!」「你……哎……"听吴羽这一调笑,
邵雪芊自己先脸红了,方才床笫纵情之间,他还是夫人夫人地叫个不停,反倒是
自己失了口,什么翎哥哥、好人儿都出来了,此刻回想起来,真羞得浑身发烫,
正好更适合他魔手大动,挑得她心弦荡漾,不住在体内奏鸣着靡靡之音;可为了
儿女自己什么都牺牲了,若还被他嘴上刻意轻薄,那可就真失守得彻底,她不愿
这么做,就当是为姬园最后一点点奉献吧至于。自己的嘴……那状况下根本不可
能管得住,她索性就不再去管了。

  「若是……若是雪芊叫错……唔……别摸那里……会……会很痒的……哎…
…若雪芊叫错了,自然由雪芊想……想办法圆回来……思……好棒……只是……
……只是你……万万不可叫错……哎呀……好麻……那里……哎……不行啦……」
承受着他无所不到的爱抚,只觉整个人都变成了火,火花在经脉四处窜游,再也
收束不住,邵雪芊早已茫然:心里只有欲望,甚至管不到嘴上正说着什么,「就
这样……求求你……哎呀……」「夫人既有此愿,在下自无不从之理……只是,」
刻意装乖,声音和表情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吴羽微一翻身,压住了邵雪芊赤裸的
娇躯,肌肤的全面接触令邵雪芊不由自主地甜蜜呻吟起来,即便咬着樱唇都难以
抑制,小耳被他轻呼的热气烘得红红的,「只是在下每次安慰夫人的时候,若都
叫得这般守礼,把先庄主的魂都叫出来了……让他看到夫人在床上这般快乐放纵
的模样,是他所一直没办法给予夫人的……到时候岂不让先庄主在地底都自愧不
如?这样子……好吗?」虽知这人嘴坏,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他依旧唤自己夫人,
不只是邵雪芊对亡夫的交代,同时也是给他这个机会,继续享受淫辱身分高贵女
子的快感,早有心理准备的邵雪芊却没想到吴羽竟会说到这儿来。

  偏偏若论床上功夫,姬园确实远非他对手,若真让姬园看到现在的自己,只
怕在恨戴了绿帽之余,也真会如他所说,嫉妒又自惭到快要发狂,可她哪里管得
了这许多:「那……也没办法了……哎……翎哥哥……求求你……答应了雪芊吧
……好……好让雪芊……哎……若他真看到……也就看到了……雪芊是……是没
有办法……谁教你……你这般厉害……让雪芊想守贞……也守不得了……」「那
……在下也只奸答应了,只是……」故意装出一张苦脸,看得邵雪芊不由暗骂,
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把自己弄上了床,令自己被淫欲彻底控制,不能也不愿离
开他的淫物,竟还这般调笑自己。偏偏她自家知自家事,若换了先前不知此事之
美时还好,一旦知道了床第之间有如此美妙的一面,所谓食髓知味,教她如何能
够苦守着空闺寂寞?偏偏他的要求又是那般羞人。

  「只是在下既要守礼,接下来……就得请夫人先主动上场,在下才敢动作,
否则在下实不敢对夫人无礼……」「你……哎……」见吴羽翻过身去,一把拉开
锦被,好整以暇地躺卧床上,胯下那肉棒雄伟硬挺地朝天而立,上头满足光华,
想到那光亮的一面有一大半都足自己才刚泄出来的,邵雪芊不由大羞;可体内欲
火已旺,明知这淫贼要迫自己主动,好彻底打消自己最后一丝矜持,但对体内渴
望满满的邵雪芊而言,眼前那竖立硬挺的肉棒,比任何珍宝都要可爱太多,她又
怎能忍耐得住「你……你这坏蛋……坏淫贼……可恶透了……唔……奸烫……"
纤手轻撑在他胸前,勉力撑持玉体跨坐在吴羽身上,可一动股问深处就是一阵酥
软,显然方才被他彻底攻陷的余威犹在,若非她的需要已被挑起,可真没有办法
依他的使坏动作呢就算刚主动对男人献媚了,要这样主动吞没男人的肉棒,对邵
雪芊面言却是破天荒头一回,勉力坐伏娇躯,可当幽谷口触及那火烫的顶端时,
邵雪芊仍不由自主地娇躯一震,弹了起身,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再不敢轻言下坐,」
哎……你……「」夫人放心,这很简单,试一试夫人就习惯了,接下来……就舒
服了……「一边开口哄着邵雪芋,安抚她的紧张,一边伸手扶住邵雪芊汗湿的纤
腰,半是扶助半是强迫她沉坐下去,当幽谷口又触及那火热的时候,邵雪芊虽本
能地想逃,却是逃不开来,拚命地扭腰却偏使谷口、会阴处与肉棒多加接触,那
灼烫令她不由身心发热,连幽谷里都不住渗出了春泉,润得那肉棒愈发耸立。

  本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方才的退缩不过是一时间紧张的反应,被吴羽大手
一扶:心知此番难免的她也就没打算逃脱了,纤腰轻扭间幽谷口处与那灼烫的顶
端连番接触磨擦,让她芳心被搔得酥痒无比,敏感之处甚至能够感受到他那将要
择人而噬的形状。

  她娇滴滴地几声呻吟,欲迎还拒地扭了几下,终于难堪他的控制,纤手无力
地按着他胸口,顺着股间的湿濡滑腻,娇躯缓缓沉坐,在剧颤之中,那火气勃发
的顶端终于顶开幽谷口,慢腾腾地顶了进去,撑得她一阵饱足。

  虽说成熟妩媚的肉体己不知被吴羽那肉棒干过了多少次,照说那灼烫、那形
状,邵雪芊早该习以为常了,可也不知是主动献身的紧张使然,还是这般初尝的
体位,令邵雪芊的感受大大不同。

  当那鼓胀的顶端撑开了她时,邵雪芊不由「啊"的娇哼出声,整个人说不出
的酥软,纤手紧撑着他,差点想就这么停住下再坐下文了,可幽谷里那难以想像
的空虚,却强烈地催促着她,要她快些坐下,知恩图报地享受那无与伦比的滋味,
那满溢心中的矛盾,真令邵雪苄难以抉择。」怎……怎么会……唔……好……好
大……「被那刺激弄得娇躯颤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幽谷将那肉棒吸得更
紧,反而使她所受的刺激更加强烈。邵雪芋不由开了口,又媚又羞的目光终于对
上了他,」你……哎……好像……唔……比……比先前还要大……思……顶得…
…顶得雪芊好……哎……雪芊不说……「」看到夫人这般完美的身子,加上又承
夫人主动相就……在下要不硬到极点,岂非不是男人了?"嘴上微微一笑,吴羽
双手在邵雪芊裸露的腰间轻轻一揉,一丝曼妙的快感从腰间窜入,竟是立时就滑
下股间。

  邵雪芊虽知这多半是这淫贼又使了什么鬼蜮手段来逗自己,可一来淫蛊沾身,
对这等手段再无抗力,二来早存心献身,自不会多此一举,何况以她的经验,他
所使的鬼域手段效果极佳,十有八九都令她事后不仅不后悔,反而食髓知味,想
极了这淫贼再多来个几回呢。放松了身子,任那异样的快感在体内窜流,邵雪芊
只觉身子一酥,幽谷一滑,那肉棒又深入了几分,火烫的刺激不只将她胀得满满
的,更似触及了她以往未曾被碰到的部位,令她快美异常。

  这怎么可能呢?以他那般大的淫物,每次都将自己撑得饱饱实实,怎有可能
还会有地方像是第一次承欢般?可那感觉却是无比的实在,舒服得令邵雪芊不由
得轻轻扭起腰来。

  只是吴羽的话却也提醒了邵雪芊,她美目轻启,却见自己身下吴羽正自舒服
地仰卧,一双贪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巡游,她一俯身才娇羞地发现,这般体位之
下,不只是自己得要主动,他轻松之下更可饱览春光;自己一双纤手撑在他胸前,
再起不了遮掩之能,紧张下只任那颤巍巍的饱挺美峰在他目光的非礼之下娇滴滴
地抖动着,随着愈发急促的呼吸愈发强烈地起伏,尤其浑身发烫之下,粉凋玉琢
般的肌肤透满晕红,香汗蒙蒙地看来更显娇美,怪不得他移不开目光。

  这般姿势可不像以往,当她只是被他压在身下求欢,仅前戏时被他看得彻彻
底底,当他压上来行事之际,享受云雨之欢的邵雪芊紧闭美目,他唯一能看到的
只有她娇羞无伦的面容,哪里像现在这样,即便自己将头脸训到了极处,避开他
的目光,身子也被他看得光了,而且……还是在正行好事的当中被看着,想到他
眼中自己的模样,邵雪芋只觉羞得发热,彷佛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

  偏偏就在这难以言喻的娇羞之中,体内的春情却愈发满溢,邵雪芊唔思之间,
只觉幽谷里愈发湿润,芳心一软身子也跟着一软,不由自主地把肉棒又吞进了几
分,那酥麻的滋味,让邵雪芊不由自主地微微扭腰,好避过最敏感的部位受袭。

  偏偏一扭之后才觉不好,这样岂下少了一点刺激?随即又扭了回来,让那酥
痒的部位紧黏着肉棒刮了几刮,透体的舒畅溷着羞赧袭遍周身,那快乐竟比先前
被他彻底深入,攻到最深处将她完全占有时各擅胜场,不差多少。

  「好夫人果然厉害……」娇滴滴地微睁美目,正迎上他含笑的眼,邵雪芊虽
知这淫贼所想绝不是好事,可情欲贲张的胴体,却容不得她不听他的言语。那声
音虽不大,却似从两人交接处直接涌进心里,比任何言语的威力都强,= 坦般会
扭,这么快就找到了法子让自己爽……如果不是知道夫人先前对床笫事儿研究不
多,在下还以为……夫人是从霓裳子那边学了些好东西呢!「」你……坏……哎
……"听他竟将自己与霓裳子那淫妇相提并论,邵雪芊虽然羞怒,可心中却不得
不承认,自己背着亡夫偷汉,偷的还是这昔日恶名昭彰的淫贼,更糟的是自己已
从一开始任他为所欲为,变成了现在主动献身,加上体内淫蛊的催动,一日一浪
起来,跟霓裳子只怕是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淫在外面,一个却只在这淫贼面前展
现淫乱,再不敢给别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若只是春心荡漾也还好,偏偏方才那一扭让她尝到了滋味,身子禁不住地扭
摇起来,甜甜蜜蜜地将幽谷那酥麻的地方迎凑上去挨刮好止痒,却是一处刮了酥
痒,另外又有两三处酸痒起来,愈刮愈痒、愈痒愈刮,不知不觉间邵雪芊已在他
身上左扭右摇起来,只觉光这般刮搔,都有无比的快美滋味,便是羞人也停不得
了。她轻咬银牙,抑住唇间那将要脱口而出的娇呻媚吟,身子却禁不住地扭转旋
摇,光看也看得出她满溢的快乐,好不容易才能开口,「我……我是没有办法…
…」「我最爱……夫人这样没有办法的浪样儿……」看得出邵雪芊情欲已炽,吴
羽想着今晚真的美若梦中,这向来矜持自守,即便被迫失身于自己,仍是苦苦忍
着,直到最快乐的时候才稍稍展现享乐的美妇,今晚不只王动向自己献身,甚至
连这般主动的体位也试了,也不知是梦是真?双手却已滑了上去,轻握住邵雪芊
那高挺的美峰,饱胀得无法一手掌握,一握便愈发美丽地弹跳起来,那触感说不
出的柔软坚挺、滑润美妙,想是她极端动情,连肌肤都被欲火浸淫得柔润了几分。

  「啊……别……别这样……」被吴羽魔手一握,邵雪芊登时娇吟出声,所有
的矜持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饱挺高耸的美峰本就是她最敏感的部位,又兼春心
荡漾,肌肤的感觉敏锐更增,给正与自己交合的男人魔手一握,那快乐岂是她能
忍耐得住娇躯快乐地一阵酥软,又向下坐了几分,只觉那肉棒又触到了自己体内
几个前所未触的部位,快乐之间又不由惊惧,忍不住纤手轻轻捉住了他的手,憋
住了身子,泪眼汪汪地盼着他,「求求你……别……雪芊……唔……会忍不住…
…忍不住的……」「这样忍不住……才好啊!"知道邵雪芊虽是害怕,实则体内
却满是想再进一步的冲动,而且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吴羽双
手看似不动,实则手指轻揉慢捻,点住了邵雪芊两点蓓蕾摩弄起来。

  虽说那雨点已然微褐,远不似少女的粉嫩可喜,但感度却仍不输少女之时,
摩挲之间邵雪芊舒服得娇躯麻软,软绵绵地再也抗拒不得,只得任他魔手为所欲
为起来。

  虽已放弃了挣扎,但当邵雪芊发现自己不仅被他捉住要害,尽情按捻抹挑,
逗得整个人如入火炉,甚至连腰都背叛自己,坐在他身上不住地扭腰摆臀、上提
下坐,将女体的妩媚妖艳尽情展现时,她仍不由得害羞起来:心想恐怕连霓裳子
那妖女,也没试过被男人弄成这样的滋味吧一边害羞,一边却忍不住自豪起来,
邵雪芊香舌轻吐,舐着唇皮,纤腰雪臀随着幽谷里的刺激缓缓扭摆,奸将自己最
酥痒的部位送上去挨刮,还不时向下多沉坐几分,尝试能承受到多深刻的美妙,
捉住那魔手的玉手,不知何时已非用力抗拒他的非礼,而是悄然无力地轻轻抚弄
着他的手,奸像在刺激又奸像在诱惑他继续动作,偏偏他却只悄悄然地指头摩挲,
弄得她酥酥麻麻。

  「哎……你……坏人……唔……用力……给……给雪芊吧……」又坐下去了
几分,只觉他兵临城下:心知再坐下去便不只精关尽溃,连子宫口都要破开了,
先前那既痛且美的滋味虽好,却是太过火的美妙,她实在不敢再多尝试。

  纤手顺着他的手慢慢滑下,抚到了他也已泛起汗水的胸前,轻抚之间彷若主
动向男人献媚,声音虽细却甜,充满了满心的渴望:「雪芊要……要你……随你
怎么样部……都好……唔……给……给雪芊吧……让雪芋……思……痛快的爽一
次……雪芊要在你身上……泄了身子……

  「若夫人这般想要……就说几句好听的吧……」一边调笑着,一边双手轻轻
用力,揉得邵雪芊一双美乳时胀时缩,同时连腰臀也悄无声息地顶挺几下,顶得
邵雪芊精关渐开,连娇喘声都显得这般柔媚无力,吴羽只觉肉棒被那幽谷窄紧地
吸吮着,松紧适中力道缠绵,那滋味说不出的舒服。

  被吴羽不住轻薄,邵雪芊只觉自己体内贲张的欲火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迷蒙的美目禁不住他火辣的目光,悄悄转移间却见自己的小腹正不住胀缩,运动
着幽谷嫩肌将入侵的肉棒缠绕紧裹,虽羞得闭上美目,却似能更精确地看见自己
的幽谷正像饥渴的明婴儿般吸吮着肉棒,想吸出来的却非乳汁,而是更浓稠、更
灼热的阳精,那般刺激的心思,令邵雪芊再也矜持不得。她微微哭出了声,语音
却是更甜更媚,「哎……好人儿……雪芊的亲亲……思……给……给雪芊你的…
…哎……」

  「再大声一点……」「好……好……哎……坏人……唔……雪芊的好人儿…
…你这坏蛋……啊……你的大宝贝……顶得……顶得雪芊好舒服……都到……唔
……都到花心里了……哎……那么烫……那么硬……你……啊……顶得雪芊花心
都……都开了……」

  「夫人你也是……也是啊……里面又紧……又会吸……会咬人的小嫩穴……
吃得在下舒服极了……唔……连……连胸都长得这般美……又大又软……又会跳
……胀得在下……好舒服……还有这腰……思……这么会扭……会摇还会转呢:
眼见邵雪芊情不自禁地扭转旋摇,耳听她又羞又喜的婉转呻吟,既淫媚又羞涩,
纯然是初尝云雨美味的妇人又想又伯的娇慵模样,吴羽不由得也放纵起来,轻轻
顶动下身,同时双手齐出,尽情把捏着邵雪芊那完美的胴体,逗得邵雪芋欲火焚
身,扭摇得愈发快乐缠绵。

  虽说无论言语动作都那般羞人,可满溢体内的喜悦让邵雪芊的矜持再也拉不
回来,她快乐地扭摇着,时而俯身向前、时而仰身向后,让肉棒尽情地触及幽谷
里的每一寸嫩肉,好让窄紧的幽谷再没一处能逃离肉棒的淫威,快乐到了极点时
甚至将吴羽的魔手拉开,纤手稚拙却又热情地爱抚着自己的酥胸,美妙地在吴羽
身上跳起了艳舞,愈跳愈是快乐,好像整个人都登了仙。

  快乐地扭摇着,快乐地旋转着,邵雪芊彻底陷入了快乐之中,直到现在她才
当真感受到那无边无际的快乐。尤其这与先前的乐趣又不相同,刚刚她虽彻底开
放了自己,让吴羽彻底而深刻地占有了她,终究是被动享受,虽被快乐冲击的昏
昏沉沉,总不像现在这般,感觉哪儿酥痒就让哪儿挨刮,觉得那边想舒服就主动
送上自己,那满溢的快乐虽不似先前那样强烈,却更有一种令她全心投入的刺激,
他那擒着酥胸尽情把捏的手,更令销魂之美强烈地将她一次次送上巅峰。

  「好……好棒……哎……好人儿……雪芊的心肝……唔……你……你的大宝
贝……哎……顶……顶破雪芋的心了……要……唔……雪芊要……要爽死了……
这般大……又这般厉害……啊……每次……每次都顶到雪芊心坎里……顶得……
顶得雪芊心花都开了……呜……这么美……哎……雪芊好……好爱你……好爱这
种感觉……唔……用……用你那又烫又硬的宝贝……哎……剌死雪芊吧……就…
…就是那里……再……再用力一点……思……雪芊……唔……又要死了……一」
好夫人……真好个又美又浪的好身子……这么会……唔……会吸……吸得哥哥我
也舒服死了……"感觉到邵雪芊幽谷里甜蜜美妙的吮吸力道时而火辣强烈、时而
甜蜜柔美,便如同她千变万化的心思一般,吴羽愈发喜爱上这成熟妩媚的美人儿,
便下说那专属于淫贼将侠女彻底征服于胯下,令她们彻底抛却英姿飒爽、冶若冰
霜外表的征服快感,光只纯粹的肉欲刺激,这妇人比之辛婉怡还要来得令人沉迷
些,毕竟男女性爱是极耗体力的事,功力愈深厚,在这方面的享受也愈强烈。

  「哎……好……好哥哥……雪芊的心肝哥哥……求求你……干死……干死雪
芊吧……啊……雪芊爱你……爱你又硬又大的宝贝……爱你把雪芊弄得欲仙欲死
……快活到……快活到心坎里了……」听他连哥哥二字都说出了口,邵雪芊芳心
羞涩万端,可体内的肉欲强烈地驱策着她,要她彻底臣服在欲火之下,那羞人的
称呼竟不巾自主地脱"而出,偏是。出口令她羞耻之间,那满溢体内的快乐,逼
得她再难自制,这羞人的称呼竟是住心底生了根,再也剥离不得,「哎……雪芊
……雪芊妹子好……奸舒服啊……」「确实是……唔……奸妹妹可浪得紧呢……」
嘻嘻一笑,吴羽轻顶下身,已然深入精关的肉棒再施淫技,时而贪狠如狼、时而
轻柔似羽的吸吮,挑得邵雪芊芳心酥然,娇躯只顺遂着情欲的渴望,不住在他身
上扭着旋着,主动迎上那令她酥酸彻骨的美妙刺激,二坦么会扭……真可爱的紧
……「」怎……哎……是翎哥哥你……你教得好……啊……才让雪芊妹妹……舒
服成这样……唔……太……太美了……「」好夫人……自己的胸……这么奸摸吗?
「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这才发现,自己早巳经忘了形,一双手正着魔般地抚揉
搓捏着胸前跳动不已的美峰,而吴羽也正遂其意,双手轻扶在邵雪芊纤腰上,一
边协助她扭摇旋磨,双眼一边火辣辣地看着她的表演,那般目光虽令邵雪芊羞下
可抑,可自己竞能如此放浪、如此火辣地吸引他的目光,邵雪芊羞赧之间,竞也
有些得意,提着力扭腰挺臀,摇得竟是愈发落力了。

  一双玉手从胸前欲语还羞地滑下,慢慢地滑到他的手中,渐渐十指相扣,将
一切都交给了他,邵雪芊娇滴滴地扭摇起来,只觉这等倾心相投的滋味,竟似比
先前还要美上几十倍几百倍呢「哎……都是……都是你……啊……雪芊的好哥哥
……雪芊的心肝哥哥……你把雪芊害……害成了这样……哎……教雪芊以后……
怎可能离得开你?坏蛋……用你的大宝贝……狠狠地……玩死雪芊……啊……好
美……」在极尽销魂的欢乐之中,邵雪芊终于攀上了高潮,在甜美的哆嗦之间,
整个人被烧灼得昏昏沉沉,幽谷深处精关尽开,甜蜜的阴精哗然倾泄,整个人彷
佛都羽化登仙,融化在那说不出、言不尽的快美之中,只觉人生之美无过于此,
以往的矜持和抗拒,如今想来都变成了捆缚着自己无法早日享此快乐的心魔,她
快乐地颤着娇躯,任那高潮之美袭遍全身,好让阴精泄的愈发美妙。

  见邵雪芊已高潮泄身,美得昏昏沉沉,吴羽咧嘴一笑,虽说被她那迷人的幽
谷紧紧包裹吮吸,他也已将近尽头,可在床笫间的功夫,他比之身上美妇可要高
明太多,在将精华射给她之前,还有得享用的呢下身微微顶挺,动作虽似轻柔,
可在高潮间敏感到了极点的邵雪芊感觉起来,却是下下直捣黄龙,舒畅之间纤腰
给他轻轻一扳,整个上身娇弱驯服地伏了下去,樱唇被他一吮一啜,那防线竟是
温柔地敞了开来,小香舌甜甜地吐出,与他的唇舌交缠一起,唇唾交融之间,彷
佛将她带到了更空灵更销魂的美处。

  她不由自主地与他唇舌缠绵,甜美到令邵雪芊甚至感觉不到,他是何时将他
的精华火辣辣地射进她饥渴的子宫里的……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0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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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险些露馅

  「你……哎……」虽说身心仍处迷茫之间,弥漫整个体内的快乐一时半会的
难以平息,但邵雪芊冷月仙姑的美名终非易与,泄身之后渐渐恢复理智,只觉整
个人甜美软弱地瘫在他身上,一时间竟提不起力气离开,真教她羞也羞死了。

  偏偏就在此时,脑海里又想到方才自己销魂之间,竟将那平日别提说了,就
连听都觉得羞人的淫言浪语倾吐而出,羞得她偏开了头,再不敢正眼看他。

  虽说已不是头一次失身于他,床笫间那恍惚如梦似幻的奇妙滋味,也不知在
他身下尝过了几回,可先前几次邵雪芊还可说是难抑体内淫蛊刺激,才不得不以
他来解蛊,被动承受之间,虽是神魂颠倒,被迫了解人间原来还有此至乐,至少
她还可保持一点矜持自守。

  可方才那两回,第一次还可说是为了求他协助姬平意,不得不以身诱惑,可
刚刚那一回……邵雪芊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是如何彻底沉迷,什么哥哥妹妹的
亲密称呼都说出来了,这般销魂刺激哪里还瞒得了自己跟这相比之下,高潮泄身
之际,被他迫得娇躯俯下,主动献上樱唇任他口叩尝,与他缠绵深吻,完全献出
自己任他恣意享用的滋味,也就不算什么了。邵雪芊微微咬牙,纤指无力地点在
唇上,却不知是愤怒自己的软弱无力,全然抗不住欲火如焚,还是在回味着方才
的种种。

  心思溷乱之间,肉体的感觉却难以避免地席卷了一切,女性在上的主动体位
虽是耗力,便连邵雪芊这等功力深厚、肢体柔韧的女子,一番发泄之后都不由觉
得腰酸骨软,尤其子宫里头暖暖热热、酥酥麻麻的舒服劲儿,更是美得令她一点
力气也施不出来。

  即便呼吸之间,那饱挺高耸的美峰在他胸口不住轻磨软滑,刺激直透心底,
光感觉都足够羞人,更别说心中大有自觉,这般柔弱无力的刺激也不知会否惹得
他欲火狂昇,再次狠狠地蹂躏自己,却是怎么也栘不开来。

  似是知道邵雪芊心中的思绪之乱,吴羽不像往常般言语间大加非礼,羞得邵
雪芊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反而伸手轻轻抚在邵雪苄赤裸的粉背,温柔地抚摩着,
温柔得像是在哄着孩子,弄得娇躯酸软佣懒的邵雪芊差点没想就此睡了过去。

  她轻轻一声唔思,粉脸贴上了他胸口,只觉背心那大手抚得好生舒服,舒舒
服服的娇躯微扭之间,虽觉羞人却也只有任吴羽为所欲为了。

  「夫人可醒了?方才在下……可服侍得夫人舒服吗?」虽说邵雪芊闭曰装睡,
但两人身体兀自紧贴,甚至连刚射过的肉棒都还软软地挨在幽谷口处,她身体的
异动哪里能瞒得过他吴羽淡淡一笑,双手微微用力,抚摩着邵雪芊汗湿柔软的粉
背,似想揉去她体内的酸麻,那亲密又羞人的感觉弄得邵雪芊浑身佣弱,便想挣
都挣不出力气来,明知这淫贼十有八九是又想欺辱自己一番,即使雄风难振也要
在口舌间占便宜,却是没有办法,只能软绵绵地呻吟,人却贴紧了他不放。

  「部是你……你这坏蛋……」听他说到了方才种种,邵雪芊只觉羞不可抑,
方才纵情癫狂时有多刺激,现在就有多羞人,那般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偏偏不
是在已逝的丈夫身上享受到,而是在这淫贼的多方诱导之下,才令自己探到了那
难以想像的境界。若非为了自家儿子着想,要留住这智士才做出如此牺牲,邵雪
芋恐怕一辈子都触碰不到这仙境,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算不算牺牲了羞赧之间却也
不由心喜,一来他没有把方才纵情之间那亲密无比的哥哥妹妹称呼用上,好歹给
自己留了点面子,二来听他的称呼,方才自己与他约束的条件,这人总还是放在
心上的。

  邵雪芊轻轻地吁了口气,芳心回忆起刚才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描绘着自己骑
在他身上尽情淫乱欢乐时的羞人模样,甚至还有些旁徨,不知自己未来会变成什
么样子,可一直悬着的心,却是终于放了下来,「若不是你……害得雪芊……思::
雪芊也不……不至于如此……如此控制不住自己……哎……竟然……」「夫人放
心……」感觉邵雪芊丰润柔软的肌肤,随着她的言语在自己身上软绵绵地滑动着,
那触感说不出的舒服畅快,吴羽心下大喜,先前虽说靠着淫蛊之威,占有了这美
若天仙的冷月仙姑,可说到对女子的征服,仅仅征服其身,总没有令她身心彻底
降伏沉迷、不愿也无力离开自己的痛快。

  现在邵雪芊的表现,才真是令身为淫贼的他最快乐的样儿。「受了淫蛊沾身
……迟早会变成这样子的……不然夫人去问问婉怡,她虽不若夫人主动狂野,床
第之间的享受可一点也没差了……」「不……别说了……」听他提到辛婉怡,邵
雪芊不自觉地心中一乱,不知怎地就是不喜欢他继续提这话题,纤指轻轻点住了
吴羽的嘴,避免他继续说下去,芳心不可抑止的想到辛婉怡用方才自己主动那种
体位在吴羽身上寻欢作乐的模样,却有一股思潮令她不要再想下去,「现在……
别讲那些事儿……唔……算……算雪芋求求你……哎……就算……就算再来一次
都奸……总之……就是别说那些了::」本来还以为邵雪芊只是怕羞,吴羽心想
着女人的心理真是种奇特的思维,床都上了,浪得这般快活疯狂,舒服的什么话
都说了出来,那般狂野别说姬平意或姬梦盈,恐怕连姬园生前都没看过呢!现在
却还怕自己口舌上占便宜,原还不放在心上;可一听邵雪芊竟宁可自己再多干她
一回,宁可用那连番风雨后娇佣无力,也不知有没有办法再次婉转承欢的胴体服
侍自己,也不想自己再提那些事情,即便吴羽这等在女人堆中打滚的淫贼,也真
不知邵雪芊心里打着的是什么念头。

  「既是夫人相邀,在下自当努力……」嘴上占着便宜,顺便还轻轻张口,舌
头灵巧地将邵雪芊的纤纤玉指诱入口中,温柔地吮舐起来,羞得邵雪芋纤指留也
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娇滴滴地撑着任自己施为,闭目呻吟的模样无比可爱,吴羽
一边心中大喜过望,自己终于将这端庄美貌的侠女彻底征服,让她身心全然沉醉
淫欲之中,再也妩法自拔,一边却不由得狐疑,邵雪芊的一些举动,颇出自己意
料之外,难不成她心里还有什么秘密,又或是什么念头,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只是
连番征战,便是吴羽体内淫蛊威力甚盛,一时间也已疲不能兴,毕竟自己也不是
年轻小伙子了,何况邵雪芋身子早巳完全成熟,又有淫蛊助威,看似柔弱无力,
实则柔韧诱人,方才连番熬战之间,虽说令邵雪芊身心彻底沉迷,吴羽也已无力
再战,一时间只能嘴上占点便宜罢了。

  感觉吴羽那魔力十足的嘴在自己指问轻轻吻啜,邵雪芊不由心慌:心想着难
不成他这么快就能重振雄风了?虽说那般羞人刺激余威犹在,令她又喜又怕,也
不知自己能否承受得了这淫贼的需求,与其去想辛婉怡与这淫贼床第交欢的种种
模样,她宁可试试自己能承受到什么地步。

  邵雪芊闭上美目,樱唇似有若无地轻轻张合,撩人的呻吟声软柔无力地溢出
口来,那既想要又努力压抑的模样,真令人爱不释手,看得吴羽差点想一翻身就
把这美妇压在身下大快朵颐。

  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两人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了还是小事,吴羽的心思却想到
了另外一边。虽说看邵雪芊这模样儿,身心都已经沉醉在自己带来的无限淫欲之
中,可愈是激情享受,对身体的影响愈大,无论气色眉宇间,有男人宠爱的女子
与守贞节妇都大有不同,在外表上邵雪芊终究得为姬园守节,归离原里非是没有
能人,若给人看穿两人奸情,到时候问题可不小呢。与先前不同,原本为了让全
极中与石渐翻脸,好抓出谁是真正的阴谋者,吴羽刻意让全极中发觉邵雪芊的不
贞,才有兄弟阅墙之事,逐步衍生出如今的情形:但现在强敌当前,黑道联盟与
影剑门合流之事颇出吴羽意料之外,其势之强即便威天盟与君山派联手,纵非望
尘莫及也是颇有差距,就算知道己方内仍有不服姬平意的暗流,在此形势之下也
非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可,吴羽可不希望在面对那般强敌的当儿,还得分心
处理盟内暗涌伏流,内忧外患齐发可就完了。

  「呜……求求你……哎……坏人……」原本还想着宁可给他再干一回,也别
让她想到辛婉怡与吴羽的床笫风流,可随着吴羽嘴唇的动作,邵雪芊纤腰轻扭,
娇嫩的肌肤与他尽情摩挲,那感觉颇令她吃不消,尤其糟糕的是才微微一动,一
股透骨酥酸的疼痛就从幽谷深处涌了上来,那滋味虽还带三分甜蜜,却也令她明
白,自己的身子可经不起这般风雨吹袭,好歹也得有习惯的空档。

  「暂时……暂时别弄……唔……雪芊……雪芊够满足了……」看到吴羽眉头
微动,面上表情颇有几分令人玩味的笑意,邵雪芊不由大羞,虽不知他是在取笑
自己连这般羞人话也压不下去,还是在高兴自己已被他征服个彻底,满足到那喜
意打从心坎里透出来,可无论如何,体内的酸苦滋味却是满满实实。

  即便明知若再投身欲海,所受到的快乐绝对令自己心花怒放,可想到或许明
儿个连床都下不去,邵雪芊却不能不却步。「雪芊真的……够满足了……再……
再受不得你……你这坏蛋的临幸……」轻轻蜷曲玉腿,稍稍从他身上离开,邵雪
芊只觉幽谷里一阵难以自己的收缩,吸得那满溢子宫里的火热阳精再溢不出半滴;
明知这等娇媚模样落在他眼里,只会代表着自己对他的彻底臣服,现在的邵雪芊
却已顾不得这许多,反正更羞人的事都干了,哪里还怕被他看穿自己的降伏。
「求求你……嗯……雪芊已经……再受不得你这淫贼的……的恩宠……若再::
再来一回……雪芊的腰就要断了……」虽说不愿再来一回,但邵雪芊却知自家事,
便不说体内被他深深植入的淫蛊,光只住他的引诱下尝得的无比美味,就足令自
己沉沦欲海,再也无法自拔,若要尝过滋味的自己,再回到那没有男人陪伴的夜
夜独眠,自己是第一个不愿意,她不由得玉手轻轻搂住了他,「等……等雪芋习
惯……以后再……再侍候你这坏人……唔……以后的日子还……还长着呢……何
必……何必急在今夜?」「既然夫人受不住,在下也只好收收心了……」听邵雪
芊这么说,吴羽正好顺坡下驴,说来若非自己今儿个穷紧张,以为邵雪芊要来个
鸿门宴对付自己,太过紧张戒备之下体力难免消耗,惯于床第征战的他哪会如此
失威。他温柔纤细地在邵雪芊细腻迷人的肌肤间吻吮轻舐,平伏她的激情,一边
心中暗想:等明儿个自己养好体力,再给你这淫妇一场美的!一边渐渐放松,让
邵雪芊在他怀中轻轻喘息,那模样甜美迷人到了极点。

  「思……一感觉到他松了手,邵雪芊吁了口气,她不是不知道吴羽挑逗女人
的功夫,更不会不晓得淫蛊的厉害,若吴羽当真想要,早已对淫欲举手投降的自
己,即便再不愿也只有欲火焚身,再次快乐投降的份儿。如今他既肯松手,她至
少明儿个总能自己下床了,明知这淫贼心中多半还有其他算计,可无论如何,她
对他的体贴颇有几分感谢,可这句谢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舒服完了,在下正好与夫人谈谈正事……」感觉到怀中美女的温柔和松弛,
吴羽淡淡一笑。男女之事可不全在床笫之间,即便云雨乃人世至乐,他尝也尝得
太够了,说来若非被逼落崖下令他颇有几分火气,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对邵雪芊这
般旦旦而伐,务要令她身心完全沉沦,再没法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可偏偏已彻
底沉溺的她,却美得彷佛每寸嫩肤美肌都会发光,令人心生怜惜之外,格外有种
想蹂躏的冲动,吴羽也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怀中这撩人的美妇。

  「正事……」听他提到这话,邵雪芊不由大羞,却不是因为自己沉溺情欲而
忘了什么,而是因为对她而言,给姬平意争取援助才是最大的正事,而向这淫贼
这般献媚,下惜将什么都赔上了,好让他为自己家出力,才是对邵雪芊而言最重
要的正事;只是儿子的大业仍未完成,面对的强敌其势难明,自己却已经被那扑
面而来的无穷乐趣所征服,仔细想想也真够羞人的了。

  「有……有什么正事……就请……请翎哥哥说吧……雪芊……好好听着……
一一句翎哥哥出口,邵雪芊只觉自己整个人部火热厂几分,偏偏两人都已经到了
这个程度,自己几可说已完全在他的掌握之间,也真没办法整天淫贼淫贼的叫他,
那称呼含羞出口,邵雪芊虽觉羞赧,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股难以想像的舒服
袭来,好像自己从许久以前,就期待着用这称呼叫他一般,虽羞人却叫得如此之
顺,邵雪芊甚至收不了口,」翎哥哥才智过人……能看出来的一定是至关重要的
事……对吧……「

  「是重要得很……」奇怪地望了邵雪丰一眼,吴羽心中不由有些狐疑。虽说
这美妇的身心都已在床笫间被征服,可就算他对自己的手段极有自信,又知淫蛊
染身之下,她的抗拒能力大大减退,但这冷月仙姑也未免降服得太快了吧。只是
现在却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只要邵雪芊没发疯到要取自己性命,光看姬梦盈的
份上自己也不能对她做什么坏事。

  「关于云深阁的事情……」「云深阁?云深阁又出了什么事?」听吴羽提起
云深阁,邵雪芊柳眉微蹙,这才想到白天里姬平意那师弟回报之时,似乎谈到了
云深阁武裳盈什么事,只是那时她心不在焉,根本就没听进去……

  因为那时她心里想的都是他,从那时候就想到今晚会有什么遭遇,没想到彻
底献上自己会是这般快乐的一回事,光想都令邵雪芊娇躯微震,忍不住向他又凑
紧了些,光只汗湿的肌肤摩擦之间,那刺激就足以令她魂销,如果不是谈着正事,
甚至有种再次献上自己的念头……

  心想着这女人也不知怎么搞的,连这般重要的事都没听到,吴羽暗地摇头,
却不知这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缓缓地将岳敏宸转述武裳盈对夫明轩信中所
言的反应说出,连同夫明轩对岳敏宸的叮嘱都说了出来,听得邵雪芊身子渐冷,
被情欲迷乱的芳心总算回过了神来。

  不像岳敏宸或姬平意那般年轻识浅,更不像夫碧瑶那般自以为是,以为别人
都需要卖君山派的面子,久经江湖风雨的邵雪芊,对人性颇有了解,听吴羽的转
述,不用他分析也知状况不妙。

  若是武裳盈见信大为光火,甚至对夫明轩或姬平意大骂一通,此事或许还有
转圜。毕竟祝语涵是武裳盈一手栽培,准备做为百年之后云深阁的下代掌门弟子,
如今却因失身于姬平意而嫁了人,要继承云深阁该是不可能了,做为师父不因而
生气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如果武裳盈因此暴怒,甚至把君山派的人赶了下山,甚至口头上说什么要将
祝语涵逐出门墙之类的话语,表面上这段姻缘似是难成,但愈是来得急的火气,
愈是消得快速,只要姬平意与祝语涵联袂上云深阁,向武裳盈小心解释赔罪,加
上自己礼数周全地上山下聘,善加排解之下,武裳盈便怒,可见识到姬平意的人
品之后,多半也还有机会回天,这段姻缘总还有几分机会。

  可现在却不是这样,武裳盈礼数周全地将来使送走,对此事却是不执一词,
若非连对这等状况都全无火气,就是心中怒火已臻极限,震怒反而不形于表面,
而前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武裳盈连话都不提一句,根本不让别人有缝隙插口排解,完完全全拒绝了所
有交涉的可能性,这般决绝便是吴羽这等才智,也没有插手回天的机会,也怪不
得夫明轩如此失望,在确定了云深阁不会出面帮忙下,只能让君山派与威天盟彻
底融合,在合则力强之下,遇上强敌或许还多几分生机。

  轻轻叹了口气,心想着怪不得临出厅时,祝语涵的表情如此凄凉,那时她心
不在焉,还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对武裳盈的认识,做为徒弟的祝语涵在威天
盟众人中该算是第一,她该也听出了武裳盈的真意,怪不得会有如此反应。

  偏偏强敌当前,自己还得陪着儿子准备应对君山派前来的种种事宜,不然邵
雪芊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解决这乱成一团的家事,陪着儿子和儿媳妇亲上云深阁
向武裳盈赔罪,看看有没有机会完此姻缘,说不定还能劝说云深阁帮威天盟一把。

  「哎……怎么会这样?」本以为有夫明轩出面,再加上爱徒心切,说不定还
可增加云深阁此等强援,没想到武裳盈却连话都不多说一句,摆明了置身事外,
甚至大有不再认祝语涵这徒儿的样子,邵雪芊不由头痛。

  虽说时日不长,但身为婆婆的她对祝语涵这媳妇却是愈看愈喜欢,既温柔又
识大体,比之夫碧瑶可好得太多,甚至连自己女儿都比不上她,便不论外援与否,
至少是不希望看到这好媳妇左右为难的模样。

  「你说……有没有办法挽回此事,毕竟云深阁可是强援……」「这点我可没
有办法。」吴羽双手一摊,无奈摇头,「女人心如海底针,何况我与武门主从未
识面,连她的性子喜奸都不知道,连想下说词都无法可下,这样教我如何想法解
决此事。」心想着你不知女人心,有谁知女人心?不过邵雪苄也不得不承认,吴
羽所言确非凭空推卸,毕竟他确实未曾见过武裳盈,无论施计用谋或说服劝诱,
最重要的就是了解敌情,如果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要劝服甚至利用都
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吴羽还得为自家事面对强敌,几已抽空了他的才智,也怪
不得他没办法解决云深阁的问题,想来还是得自己想方设法才是。

  摇了摇头,邵雪芊虽知此事重要,若不快些上云深阁解释此事,祝语涵满心
凄苦便排解不开,但大敌当前,邵雪芊实分不开身,真要说能够抽身出去的,也
只剩下姬梦盈那小姑娘。

  偏偏这小姑娘天真可人,惹人怜爱是够了,要说到劝解人心,开解武裳盈心
中的结,可还差得太远,让她去劝解武裳盈,说不定还会弄巧反拙哩!现在邵雪
芊唯一能做的,只有全心放在建设归离原,以及另外寻求助力上头,云深阁那边
也只能先放一放了。「事有轻重……一时间也真没办法……」

  「噢……」听邵雪芊这么说,吴羽轻吁了一口气,语气之中难免透出些许失
望,听得邵雪芊心中不由有火:是你自己说没有办法排解,我决定暂时不理云深
阁那边,你又因着没法将其纳为助力而失望,究竟是要我怎么做。但其余的不说,
光看云深阁全为女子,邵雪芊心中也真不敢让吴羽与其牵涉太多,也不晓得这淫
贼什么时候会本性爆发,在云深阁里弄出事情来。

  本来若没有黑道联盟与影剑门这等强敌当前,迫得威天盟一时间还离不开吴
羽,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万万不能流于意气,以邵雪芊的本心,这厮带来的快
乐虽美,可那上瘾般的滋味,却也令邵雪芊事后悔不当初,光想到日后九泉之下,
也不知该以什么面目去见姬园,那悔意便如小虫般啃咬着她的芳心,如果能利用
这机会摆脱此人,邵雪芊对此事可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武裳盈武功高强、卫纤如
高洁出尘,云深阁这两大支柱可都不好惹,便是吴羽碰上也多半讨不了好。

  想到若让吴羽去对付武裳盈又或卫纤如,也不知谁胜谁败,若是吴羽因此意
外身亡,虽说从此以后少了那销魂蚀骨、犹若登仙般的快乐,却也让她少了块心
病,即便因此必须好生安抚伤心欲绝的辛婉怡,对邵雪芊而言也还值得,她心下
微微一痛,也不知这样做好是不好。

  突地一个念头涌上七湖,微微愕然之下令雪芊忍不住偷看吴羽的表情,却看
不出什么破绽,可心中那念头却怎么也抹不去。当年毁在这厮手下的侠女之中,
也有云深阁的人,据说那「飘香仙子」韩彩蝶还是武裳盈与卫纤如的师妹,难不
成这厮食髓知味,还想对云深阁的侠女们下手。尤其想到吴羽面对祝语涵时的异
样,与他对自己和辛婉怡等众女时颇有不同,邵雪芊心下不由有些忐忑,也不知
让吴羽与云深阁那边的人接触,会有什么后果。她倒不怕吴羽被认出来,毕竟与
当年儒雅风流、俊帅年轻的段翎相较之下,现在的他面容变了许多,即便追杀他
许久的自己,若非心有定见,只怕也认不出来,光看连全极中、石渐等人都未发
觉他的真实身分,便知无虞。

  当年云深阁并未派人追杀他,武裳盈与卫纤如便曾巧合与他见过,想必印象
也不深,就算当真遇上了,她们多半也认不出这人就是害了她们师妹的凶手。

  可男人的色心最是难挡,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尤其云深阁所练元功神奇,
其中女侠气质多如仙子,光看祝语涵便可窥知一二,对淫贼面言是最最难以抗拒
的诱惑,偏偏这方面却是身染淫蛊的吴羽最脆弱的一环。

  邵雪芊暗自咬牙:心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吴羽和云深阁那边接触太多,即
便为了要开解武裳盈的心结,最多也只能让他隐在背后出谋画策,谋画该如何劝
解武裳盈,实际接触上头可万万不能让他出现,否则后果如何,可是不堪设想。

  「云深阁那边美女所在多有,你这坏蛋……可别随意动心,」微微咋舌,邵
雪芊半是羞赧半是玩笑地在吴羽胸前咬了一口,只听他夸张地叫了一声,也不知
是又想调笑自己,还是自己当真说到他心坎里去了,那似有若无的妒意愈发难掩,
邵雪芊纤指轻轻刮搔着他胸口:心想着若不是不能多生事端,多几个女子耗吴羽
体力,也免得自己老被他弄得晕陶陶的无法自拔,「无论武阁主又或卫观音,才
智武功都非雪芊能望其项背,你可万万讨不了好去……这色心还是按捺些吧……」
「呃……那……那是自然……」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吴羽难得地结巴了一会,可
听完邵雪芊的话,他还是恢复了正常,双手温柔轻细地在邵雪芊粉背上抚着,力
道用的恰到好处,让邵雪芊整个人舒服地软了下来:心想着这人的手真似带着魔
力一般,就算自己不为了儿子的事有求于他,若他真有心挑逗,说不定……自己
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手吧!对吴羽的回应自然也就无心分辨了,「有夫人这般美
女在怀,在下若还想着其他的女人,想上夫人会很不开心的……夫人说是不是?」

  「你……你少来了……臭美……」嘴上轻瞋娇斥:心下却是酸酸甜甜的,对
被他弄得迷醉的自己,邵雪芊也不知该气还是该恨,但事已至此,她也真没办法
抗拒了,「别……别随意生事……若你真想要……呜……最多……最多雪芊任你::
任你这坏人为所欲为就是……你有什么手段……都别客气……随你想要用在雪芊
身上吧……至于云深阁那边……算雪芊求你……暂时可别去撩拨她们……拜托啦
……」「既是如此,暂时……就先搁着云深阁那边的事吧!」微微摇了摇头,俯
下身在邵雪芊鼓胀高耸的美峰问轻轻一吻,那口舌的灵巧甜蜜滋味,差点没诱得
邵雪芊又复情欲缠绵起来。

  她一声轻哼,纤手半扶半抱着吴羽的头,也不知是想他继续动作,还是怕他
再来一回,只听着吴羽的声音中似有些被迫不得不松手的无奈,似乎他也是好不
容易才能说服他自己不去想云深阁的事儿。「反正只要活着,总还有机会的……

  该来的逃不了,那边的事迟早要有个解决……夫人说是不是?「」嗯……是
……哎……好翎哥哥……求求你……唔……雪芊真的……真的不行了……一被他
的口舌在峰顶蓓蕾处似有若无、又爱又怜的一阵吮吸,邵雪芊惊觉腹下那令她又
爱又恨的火又烧了起来,矛盾的芳心明知再这么下去,自己明天也不知能否下得
了床,偏偏心里却有一股声音愈来愈清晰,要她甘心沉沦,接受这美妙的一切,
「哎……拜托你……唔……雪芊……雪芊明儿个还得见人呢……

  不能……啊……「自家知自家事,吴羽也知虽说若自己咬牙硬挺,以体内淫
蛊之威,要再振雄风令邵雪芊欲仙欲死,绝非难事,但若搞得邵雪芊没法儿下床
见人,以淫贼的心思痛快是够痛快了,后遗症也不知会有多少,何况现在正准备
要面对强敌,床笫之事虽然痛快,更有助于他以阴阳双修之法增进功力,但好歹
也得有所节制。

  拚着这般努力说服自己,他好不容易才能从邵雪芊那成熟迷人的胴体上下来,
双手却不肯安分地轻抚着她周身,「那……明晚……夫人可得当心了……会愈欠
愈多屋……一一哎……坏……坏蛋……」感觉他那威力十足的口舌离开厂自己,
虽说双手仍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巡游,但挑逗的力道却小了许多,松了一口气的
邵雪芊只觉胸中颇有几分窒闷:心想着若他真把今晚的份留到明夜,也不知后天
自己能不能下得了床?心想着这样下去可不行,看来自己确实非得抛弃这无谓的
矜持,早晚得习惯多个女人与自己一床,否则哪堪承受吴羽这淫贼的高明手段偎
在暖暖的床被之中,邵雪芊无力地轻哼着,肌红肤润、媚目如丝,在在述说着她
方才是如此承受男人活力十足的爱宠。虽说体内的快乐余韵正渐渐散去,连带着
他的怀抱也不像方才那样只令自己想到云雨之事,但不知为何,她一双藕臂却不
由自主环上了吴羽的身体,将整个人埋进他的怀中,始终不肯退开,那娇佣模样
令吴羽爱不释手,轻轻地在她耳边呼着气:「夫人若再这样贴着在下不放::在
下说不定……会忍不住再拿夫人来开刀……夫人可受得住?」

  「开……开便开吧……」一来他的怀抱如此温暖,二来方才二羊苦一之后,
邵雪芊体力耗尽,迷蒙间睡意渐起,她轻唔一声,搂得他更紧了些,「雪芊……
想睡……你……哎……抱着雪芊……别放手……」

  一夜癫狂之后,第二天一早邵雪芊确实显现出了异样,如果不是威天盟众人
若非努力于筑舍建屋,好容纳即将到来的君山派等人,便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
做准备,几乎没什么人有心思去管旁人的神色变化,只怕邵雪芊那春风得意,活
像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儿根本瞒不了人。

  但虽说心中有事,对姬平意而言,母亲的神情变化仍不可能全无所觉,眼见
邵雪芊神清气爽地从自己身边走过,拉着杨柔依多有谈笑地观察着建筑屋舍的进
度,那模样与先前便不能说判若两人,也是大有不同;只是身边原本温柔若解语
花的祝语涵,这几日也不知犯了什么傻,总有些心不在焉,脉脉含愁间甚至连正
事都不太掌得住,幸好姬梦盈努力帮忙自己,夫碧瑶又为了君山派众人行止,老
与岳敏宸扯东扯西,没能参与正事,否则姬平意这盟王可真要一个头两个大了。

  「我说小妹,你看看娘……奸像比先前年轻了好几岁呢!」见母亲去得远了,
姬平意推了推一旁妹子,眼睛忍不住望着远去母亲的背影,「先前刚到君山派的
时候,娘神色悒郁的让我好担心,现任可好多了……你可知道娘是怎么了?先前
语涵怎么服侍,可都没见娘这般快活哩!」

  「这……梦盈也不晓得……」看着母亲连步子都似改变了,姬梦盈胸中一苦,
今儿个母亲与吴羽表面上虽是一如往常,甚至比先前更有点距离,可偶尔目光交
触,那微微的亮眼光芒却瞒不过一心打量着两人的她。

  深知其中事的姬梦盈也猜想得到,十有八九是吴羽这家伙又给邵雪芊好好地
「灌溉」了一番,芳心虽暗气辛婉怡也不好好管管他,却也不由不想到,其中之
事若给大哥看穿,又会是一场难以解决的风波,「大概是因为大仇终于得报,娘
心里开心……才会如此吧?」「是吗?」虽说姬梦盈解释得当,想来也该是如此,
可姬平意心中总有一些疑惑,毕竟从母亲刚入君山派时他便看出,那时仇敌未明,
正该邵雪芊全力以赴,好辨敌破敌,邵雪芊却时常若有所思,怎么看怎么像心中
有事,只是那时大事纷至沓来,他也没法管到那么多。

  现在虽说石渐等仇敌已灭,马轩之势却已成,与黑道联盟合流之后其势甚险,
照说局势比先前更加危急,怎么看也不该邵雪芊有这般快活的心思,尤其与四周
众人的紧张模样相较之下,那神色更显得惹眼。

  只是令人烦躁的事有着太多太多,安顿举派迁徙的君山派众人说来还算是小
事,光只即将面对的影剑门与黑道联盟,就足够让人头痛了,前头在那般危急的
状况下,影剑门还可全身而退,即可见马轩心计之工,影剑门战力之盛;而与黑
道联盟的那一战,若非黑道联盟轻敌过甚,曹焉分兵二路之计被吴羽悉破,又有
邵雪芊这支黑道联盟全没想过的伏兵,胜败之势早要逆转。

  只要想想若曹焉不是分兵来攻,而是亲率军容鼎盛的黑道联盟众人猛攻而来,
又或是没端起架子与君山派三战定胜负,而是靠着人数优势正面硬撼,虽说损伤
必重,但以两边的实力差距,任吴羽狡计多变,也难翻盘。

  那一战最后虽说君山派一方胜了,姬平意这大师兄面子里子全得,不只取下
了曹焉这首功,还收了个祝语涵这般的美娇娘,堪称是最大的赢家,事后仔细想
想,就连年轻气盛如姬平意都不得不承认,君山派的胜利有太多偶然因素在,怎
么看都是因运气而胜。

  偏偏这两个强大的敌手,却选在此时同流合污!就算因着压制盟内不服的声
浪,商月玄与一戒僧均死,连带污衣帮和玄袈教的实力也消退不少,加上夏侯征
与马轩关系未定,黑道联盟内部并不稳当,但蚁多咬死象,怎么看双方的实力差
距仍大,要在这强大至极的敌人面前存活下来,姬平意再有自信也不得不心生惴
惴,相较之下邵雪芊的神情变化实在是太微小了,小到令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管。

  即便觉得母亲选在这个时候心情好,与焦心竭虑的自己或金贤宇相较之下,
实是极端的对比,可一来姬平意没心思管这档小事,他纵有心思去埋怨,可身为
人子,这番埋怨言语也真不知该怎么出口。

  他望着旁边若有所思的小妹,一张嘴张了几张,却是说不出话来,难不成要
他没来由地让妹妹去跟母亲说,正伤脑筋的自己看不得母亲报了大仇后的兴高采
烈,想请母亲装得一副谨言慎行、伤神竭虑的模样吗?这话传将出去,自己丢人
还是小事,栖兰山庄的面子可丢大了。

  仔细想想,姬平意终究还开了口:「梦盈,有空的话帮我向娘说一声,嗯…
…安顿本派众人之事关系甚大,毕竟本派中人离乡背井而来,若是不能让所有人
尽速安顿下来,恐怕会有不满滋生。现在我们要对付的对手势力太盛,若是本盟
内部分崩离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柔依虽是努力,终究年轻识浅,许多事…
…还得母亲提点监督,还请母亲多费心神,助平意一臂之力。」

  望了大哥一眼,姬梦盈心下微苦,她也知道大哥的真正意思,君山派安顿之
事虽说重要,但杨柔依愈渐上手,相关之事早有雏型,其实已无须邵雪芊监督,
姬平意的真意只是让邵雪芊有点事做,让她守在内院与杨柔依相处,多处理点琐
事,免得让正尽心竭虑的旁人看着她既闲适又快活的模样儿心生不满,只是这真
意却得拐弯抹角,偏偏……她比大哥更知道母亲心情轻松的原因所在,却又不能
明说。没想到自己兄妹之间,也得你瞒我骗成这副德性,她也真不知该去怪谁才
奸。

  依姬梦盈心意,姬平意所言歪打正着,也正合了此时需求,就算她心中再不
愿看到母亲与吴羽暗里相好,可总也不能让此事暴露出来。威天盟内不是没有能
人,再让邵雪芋这般神态给旁人看到,要隐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像现在姬平
意不就看出了瑞倪。一边在心中想着该如何跟邵雪于说,姬梦盈一边努力转移了
话题:「先不管娘了,嗯……嫂子这两天心情不顶好,做什么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大哥可有好生安抚。」「我也想奸生安抚,只是语涵什么都不肯说,我也无处下
手啊!」说到此事,姬平意心中也不由微恼起来。祝语涵温柔端庄,武功也高,
实是良配,做为贤内助比之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夫碧瑶可要好的太多,偏对云深
阁门内之事却是讳莫如深,几次吴羽要自己探探云深阁的底,好试试拉云深阁下
水来帮威天盟一把,偏生祝语涵却是一点消息也不透,让姬平意也无计可施。

  想到这儿不由有些怨气,姬平意闲时偶尔也看看小说轶事,小说家者言虽不
登大雅之堂,用来散心却是再好不过,而那些小说里的主角,哪个不是在讨了好
妻子之后,从妻家那边得到大量助力,从此一帆风顺,所有逆境无全迎刀而解。
偏偏云深阁虽强,却是始终不肯相助自己,即便靠着师门的面子似都不顶用,听
岳敏宸的话意,连这般危机当面,武裳盈仍笃定置身事外的方针,一点不肯派人
出山前来协助,姬平意虽非为此娶祝语涵进门,但要说没有怨气却是不可能的。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解决,毕竟云深阁虽不出入,但只要祝语涵还在自己身边,
靠着云深阁的威名,想必黑道联盟也要投鼠忌器,手段还得斟酌一番;偏偏听得
君山派众人要来,这几曰夫碧瑶气焰高张,彷佛先前应对石渐等人时的忍耐已耗
尽了她的耐性,弄得身为丈夫的他想齐家都得多花一番心思,祝语涵的步步退让,
虽说稍减冲突,他身为丈夫却也不好仲裁。

  偏偏自己更不可能为此去怪祝语涵,至少比起仲裁之累,妻子间的互相冲突,
对丈夫面言更是一大麻烦,而邵雪芊又不打算插手自己的妻妾之间,姬梦盈更摆
明了偏帮祝语涵与杨柔依,搞得他烦都烦死了,真要说来,黑道联盟带来的压力,
说不定还没有自家妻妾间的问题大哩。见哥哥搔了搔头,一脸无奈,那神情配上
他就任盟主后渐生庄重的年轻脸孔,格外有种惹人发笑的感觉,姬梦盈不由有点
想笑,笑意到了嘴边却又收了起来。

  她侧过了脸,趁着姬平意看不到的时候吐了吐舌头:心中却不由微有嗔意,
这段翎啊……明明知道他在床上的功夫那么厉害,明明知道女人被他宠爱过之后,
神情与平常必有所不同,这事在辛婉怡身上已不知证实了多少次,他怎么还把娘
亲这般宠幸?难不成他真以为威天盟里的人都瞎了眼,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来吗
只是想归想,怪归怪,姬梦盈也真没法对此事说上什么话。一来邵雪芊与吴羽有
染,此等事万万不能宣扬于外,只要稍有曝光,立时便是阋墙大祸,二来先前两
人虽早巳成了好事,但不知是邵雪芊掌得住,还是吴羽知所节制,邵雪芊平日神
情并无多少异样,现在却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不对,姬梦盈虽有怨心,却也
看得出娘亲已放开心胸享乐,身为女儿也真难气得起来。

  也幸好邵雪芊身为女眷,又为了不想压过姬平意这盟主的气势,虽算不上深
居简出,平日却也极少跑出来,大违平日侠女风格。少见旁人,至少这神色中的
变化就不会这么容易泄露出去;而会在后面见她的少数几人之中,自己与辛婉怡
都知此事,解明嫣身处嫌疑,不会多话,哥哥与祝语涵都有心事,算算需要瞒过
的人还不算太多,否则邵雪芊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从脉脉含愁到明艳照人,简直
判若两人,姬梦盈纵有颠倒阴阳的一张口,也难将所有人的疑虑都打消掉。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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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乱中取胜

  就在此时,一条身影忙不迭地跑了进来,奔行之快直若无人,若非姬平意与
姬梦盈武功均非泛泛,反应比常人快捷许多,否则几个人中只要有一个的反应稍
差,怕三人早要撞成了一团。

  「是傅师兄,怎么了?」看清了来人面目,姬梦盈不由吓了一跳,连姬平意
也不由皱眉。

  做为君山派高弟,傅钦恒虽不若姬平意与岳敏宸那般武功高强,行事稳健,
却也是君山门下的高明人物,姬梦盈与他见面虽是不多,却也知道这人平日沉稳,
姬平意与他师兄弟做了这么久,更是从不曾见这师弟如此惶急的模样:心念电转
之间,姬平意伸手扣住傅钦恒双肩,脱口而出的声音不由带些慌乱:「怎么这么
急?六师弟快说,难不成……是师父那边出了事?」「师父?师父那边没出事啊
……」听姬平意这一问,傅钦恒不由愕然,随即五官一皱,咬了咬牙却没有叫出
声。闻言不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的姬平意,这才发觉自己情急之下,手上用劲不
小,似乎差点伤了师弟,这才放了手,「师父那边无事就好……我还以为……是
马轩那厮又搞了鬼……」

  听姬平意讪讪然的一说,姬梦盈只觉一股寒气从背心昇起。虽说年轻识浅,
不怎么参与威天盟内事,平曰只依着吴羽的教导专心勤练本门剑法,可姬梦盈也
不是笨蛋,石渐这大敌虽灭,可随之出现的强敌却只有更为可怕,马轩的影剑门
与黑道联盟合流之后,已成为威天盟众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拔之而后快,只
是力有未逮;敌人既如此之强,君山派来此会合的消息若被敌人侦知,在路上设
伏以待,有心算无心下,说不定堂堂君山派也要就此覆亡,哪得姬平意不担心?

  尤其傅钦恒方才奔行如此之速,面上神情惶急的活像是火烧屁股一般,也难
怪身负极大压力的姬平意会想到那方面去。吁出一口长气的姬梦盈伸手拍了拍大
哥的背,算是示意安慰,却发觉回头望向自己的大哥眉目间微带疑惑,也不知他
是奇怪自己竟还有心情安抚于他,还是惊诧于方才傅钦恒冲进来之时,自己竟然
来得及反应避开?她吐了吐小舌,没有搭理大哥。

  怀疑地望了妹子一眼,可这几曰姬平意也发现妹妹大异寻常,练剑特别努力,
想来连这小姑娘也知道前路艰危,怪不得有此进境,只没想到比自己所想还要来
得进步。他转过头,问向喘息未定的师弟:「既是无事,老六你赶这么快干什么
难不成是天要塌下来了吗?」

  「是……是三师兄要我传讯,」喘息不止,也不管大师兄跟自己说笑,傅钦
恒拚命调匀呼吸,好不容易才能将话说出口,「先前那……那吴先生要师兄探的
消息,已经有了结果……三师兄特地赶回,要亲向大师兄报告。除此之外还另外
有个讯息,虽是未知真假,却也与威天盟相关……」「既是如此,我们先到大堂
去吧!」听到吴羽要探的状况有了消息,姬平意不由心动,满溢心中的也不知是
兴奋还是害怕。岳敏宸探到的消息,对威天盟接来的行动方向大有影响,说句不
大好听的,若岳敏宸探到的是预料中的最糟状况,恐怕还不用影剑门与黑道联盟
行动,光只岳敏宸言语之间,威天盟就要崩溃。

  可事已至此,姬平意也真不能像只驼鸟般把头埋进沙地里全不理会,是生是
死,总该有个结论!「小妹你帮我找人,尽快到大堂讨论接下来本盟的行止。」

  坐在位上,傅钦恒不由有些颤抖。虽然同为君山门下高弟,无论武功才德都
是一等一的,绝不输姬平意、岳敏宸两位师兄多少,但在胆识方面,傅钦恒可就
要弱得多。

  偏偏其他几位师兄都在先前与黑道联盟的争战中丧生,他便是不想,仍是不
得不站到前线,只是一旦变成了众人目光焦点,傅钦恒容易心惊胆跳的毛病始终
难改,这事儿也真不由得夫明轩和姬平意不摇头叹息。

  「禀……禀告诸位……」感觉众人目光灼灼,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厅中
之人虽不多,却是个个专注,全场鸦雀无声,彷佛连根针掉落,声音都大如雷响,
傅钦恒想不害怕都难,却是逃脱不得,连声音都吓软了。「三师兄与……与黑道
联盟里的人已……已搭上了线,确认了……确认马轩已领十二连环坞,现在是…
…是黑道联盟的新任盟主。至于那夏侯征……则仍是十二连环坞的副坞主,两边
相敬如宾,马轩对这副手也是礼敬备至,表面上一点……一点也看不出隔阂来…
…」「什么?」听傅钦恒这一报告,厅中众人面上或多或少都变了色,唯一还神
色平常的就只剩吴羽一人而已,不过看他那伤痕累累的脸孔,想来就算脸色变了
也看不出来吧?

  也难怪众人惊惶,黑道联盟与影剑门合流,其势之强绝非现下的威天盟可以
匹敌,说不定就连久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两派,也不敢轻撄其锋,众人的希
望全都放在夏侯征与马轩的倾轧之上,若两人不互相争权夺利,反而合作愉快,
接下来威天盟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偏偏听傅钦恒探回的消息,两边竟是合作无间,就算这种合作只是表面上的,
互相私下还有争斗,但只要争斗没有闹上台面,两边都是久历江湖的老狐狸,深
知唇亡齿寒之理,便有所争斗也尽量保持分寸,绝不使内斗演变到萧墙之祸的地
步,还极有可能变成良性竞争呢。这种事情对其敌人而言实是再糟糕不过,至少
首当其冲的威天盟就绝讨不了好去,这般事理傅钦恒自己也知道:心中只怨三师
兄怎么半途离开,迫得自己得当这只乌鸦,将这般不好听的消息说出来。

  「那么,黑道联盟的其他门派,对这新出现的状况反应如何?」见众人面上
皆有惶急之色,即便昨夜被自己搞得连爽数回,今儿个气色好到不行的邵雪芊,
眉宇之间也大有忧色,吴羽偏了偏头,问了出口。

  这句问话将众人的心慌意乱消掉了三分,若从黑道联盟其余分子的反应,多
半可以看出十二连环坞与影剑门的真正关系,若能窥见破绽,说不定还有反击的
机会。

  「这个……」知道吴羽问到了点子上,虽说心中仍有惊慌,傅钦恒勉强保持
了平静,「详细情形尚未可知,三师兄就因为这缘故……才堕到了后头,据钦恒
所知的消息,污衣帮与玄袈教的新主,皆唯马轩之命是从,云天七宗意向未明,
至于锦裳门……霓裳子就没有其他人那么听话了……」听傅钦恒这一说,众人面
上神色仍不太好看,毕竟黑道联盟之中,十二连环坞虽实力最强,但前次君山派
一战而败,影响最大的就是十二连环坞,也因此夏侯征才会托庇于马轩之下。

  若污衣帮与玄袈教都已被马轩收服,那马轩羽翼一已成,就算霓裳子不怎么
听话,但便不说锦裳门在黑道联盟中的实力本就不靠前,霓裳子又身为女子,连
带着身分地位也被看低了不少,就算她不服马轩提调,在黑道联盟中的影响力也
有限,这纷争几可说是无足轻重,想利用都没得影响。

  何况黑道联盟与正派各派的情况不同,名门正派讲的是谦敬如宾,论究名分
道理,黑道联盟却是标准的丛林性格,讲究力强者胜,势力较弱的门派即便占足
了理,仍只有受忽视的份儿;马轩羽翼一既成,就算云天七宗表面上还意向未明,
但形势比人强,迟早会乖乖投入马轩麾下,到时候就算锦裳门脱离黑道联盟,对
黑道联盟也起不了多少影响,本盟的未来还真是步步唯艰。

  「哦,是吗?」嘴上微微一笑,表现仍平和一如以往,众人看吴羽竟到这种
时候还平缓安祥,好些人由衷佩服这人修养深湛,可看不下去的人也并非没有。

  「就一句『是吗?』解决了?」见吴羽形色平和,夫碧瑶第一个听不下去,
她跳了起来,指着吴羽的鼻子骂了开来,「大伙儿听你的要求,去探黑道联盟中
的消息,得来却是这么个结果,一点无助于本盟未来,你……你竟然就只有这么
一句?如此轻忽,你吴羽有什么面目向本盟众人交代?接下来强敌在前,黑道联
盟与影剑门合流的实力,可不是你区区一句『是吗』就可以对付!你……你好歹
也拿出个办法来,不然如何对得起众人对你的信任?对得起冒险探消息的三师兄?」
耸了耸肩,吴羽面上仍是一副牢不可破的笑意,飘过众人面上的眼神,甚至没向
夫碧瑶多望上一眼,那模样中隐藏的轻蔑,几乎所有人都看了出来,夫碧瑶更被
气得一肚子火,久抑的压力登时爆发,对着吴羽戟指痛骂,一时间厅中只有她的
声音不断在回响。

  听夫碧瑶愈骂愈是难听,吴羽虽是神色不变,旁听的人却听不下去了,姬平
意首先受不了,一把将妻子拉了回去。虽说面对强敌是事实,探回来的消息大违
所愿也是事实,但便骂的再凶,也改变不了这些事实,夫碧瑶的言语虽说无礼,
里头的恶意却是不多,只是流于情绪发泄,对解决现下的情况一点帮助也没有;
更不要说他接下来还有得仰仗此人,万万不能这样惹恼了他。

  「不知吴兄对此有何见解?」虽说不能惹恼了他,但黑道联盟中的情况大出
意料之外,若马轩乾脆弄死了夏侯征或拿他当傀儡,威天盟还可从中用事,可现
在两边却是互相包容,看似完全没有隔阂,即便姬平意知道那十有八九是曹焉余
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当日石渐算计栖兰山庄之前,就与黑道联盟搭上了线,才
有栖兰山庄与君山派之战,现在两边的和平相处,不过是曹焉「死而不僵」的表
现,但知归知,要从中搞鬼却难,无计可施之下,也只能希望吴羽拿出办法来。

  「盟主放心,」彷佛全没听到方才夫碧瑶的百般诘难,活像她不存在那样,
便夫碧瑶再无知,也晓得这代表他对自己最彻底的轻蔑,本已稍平的火气又冒上
来,但这回不只姬平意严厉的眼神示意,连杨柔依都踏前了半步,有意无意间挡
住自己,她便想发火一时也冒不出来,只能听吴羽语气平和,自己的斥责全变成
了马耳东风,「黑道联盟中大有分歧,本盟的机会多了……」

  「哦?」听吴羽这一说,本来还只是想将话题引开,让自己发疼的脑袋清醒
清醒,姬平意这下可来了精神,厅中众人更是一声不出地盯着此人。方才傅钦恒
明明就说黑道联盟中一片和谐,这人竟从中看出分歧,平和的语气中带着极度自
信,与傅钦恒所言南辕北辙,真令人难以置信。

  只是大敌当前,虽说还没真的刀剑相向,但风雨将临的阴霾,比之风狂雨骤
更来的压抑,这段日子众人都已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在姬平意的想法,若吴
羽真能发现对方的破绽,那自是上上大吉;即便吴羽只是说来安抚众人,让大伙
儿在心理上占了些许优势,只要不是空言无物,便只有两三分依据,自己也得推
波助澜,将两三分推成了十分,至少缓解众人心中的压力,也比一点事不干的好
些。

  想来以吴羽的智计,该也看穿了这一点,才会将近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
冷冷地瞪着夫碧瑶,务要令她不能胡乱说话,姬平意打定了主意,无论吴羽说了
什么,就算只是天马行空的胡说八道,自己也非得出言赞同不可,这大概就是所
谓领导者的无奈吧?「还请吴兄明示。」「其实这道理也简单,只是盟主一时没
想到而已。」清了清嗓子,吴羽平和地笑笑,温和平静的眼神扫过厅中众人,直
到所有人都平静下来,连夫碧瑶都不得不闭嘴倾听,这才开口。

  「君山派一战之后,十二连环坞战力减退,虽说仍是黑道联盟中的霸主,却
已不像先前那般有一鎚定音之效,否则夏侯征也不用引狼入室,甚至连坞主之位
都奉送给马轩,甚至还得自削羽翼,暗中定计害死一戒僧和商月玄,说来这还是
盟主的大功,那日击毙了曹焉,本盟才有如今生机。」知道是你的功劳了!夫碧
瑶心下暗骂,那日击败黑道联盟,让君山派能够留存下来,众人皆知是吴羽筹谋
画策之功,如果不是姬平意留守君山派腹地,击毙了曹焉这首恶,就根本没人能
分薄此人功绩;可她向来看此人不顺眼,没想到这般大事临头,他还在卖弄功劳,
若非姬平意眼神冶澈,令她打从骨子里冷起来,以她的个性早要出言相讥,哪会
听他在那儿自卖自夸见众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姬平意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一战虽是他的大功,但说来也是和祝语涵联手才有的结果,何况他的武功与曹
焉还有一段距离,即便现下回首当日,他都还有些害怕,甚至有点没来由的心虚,
「那一仗……也是众人齐心合力才有的成果,吴兄客气了……」

  听两人这般互相吹捧,金贤宇暗地里啐了一口,虽知吴羽扶定了姬平意,才
会有意无意间将姬平意的功劳夸示开来,让旁人不敢轻视这年轻的盟主,但现在
名分早定,你也不用这样刻意,未免过了头可话虽如此,他却没法儿多话,毕竟
一出言反驳,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不论全极中死后,
远雄堡的威风已不比当年,光看现在强敌当前,这般蠢事他可不会做,几句应酬
话一带,又拉回了话题,「这……又与黑道联盟的分歧有何关联?」

  「无论黑道联盟里的权力分配如何起落,照目前来看,锦裳门都算是实力最
弱的一环,就算没落到夹起尾巴做人,说话行事也得小心谨慎,光看这种情况下,
霓裳子竟然表明不怎么听马轩提调,若非她有所依仗,安能如此?」吴羽淡然一
笑,暂时止了口,让众人消化他的说话,厅中原本压抑紧张的气氛登时平息了几
分,直到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这才继续:「目前只是资料不足,还看不出她的
底气何在,依在下所想,现下最好是按兵不动,慢慢观察敌人弱点才是。」「说
的好!吴兄果然目光如炬,竟能看出黑道联盟的弱点所在,果然高明,在下佩服
之至。」听吴羽说的有理有据,虽说还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但看厅中的气氛已
然缓和,姬平意也不由松了口气。

  他所言是否真实还是两可,最重要的是解脱了众人心中的压力,光这样就该
大记一功,至于接下该如何准备战势,就是大伙儿的事了,心魔既解,集众人之
智,该可想出办法来。

  没想到吴羽话才刚说完,余音袅袅未绝,姬平意便出口赞同,简直将他的话
当宝般供着,夫碧瑶虽是怒火高昇,一心只想斥喝如此大言不惭的吴羽拿出证据
来,又或是说说若他看错了,要负上什么责任,好歹也煞煞这丑汉的气势,但姬
平意已下了定论,冷澈的目光过处,绝不许自己有所异议,即便夫碧瑶贵为盟主
夫人,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拆自己丈夫的台。她勉强咽下了刚到口边的话,只
觉喉咙痒痒的,憋得一张小脸红通通的,一腔怒火差点就要从眼中喷发出来。

  求救的眼光望向四周,偏偏旁人或被吴羽的胡言乱语说服,或被姬平意目光
所慑,竟是没一个人能出言反驳吴羽的,就连向来与吴羽针锋相对,没事也要驳
他几句的金贤宇,竞也乖乖闭口无言,夫碧瑶不由大怒:心想这吴羽也不知给这
些人吃了什么药,竟让他们这般心悦诚服,那等话语全然只是猜测,一点没有根
据可言,偏偏除了聪明如自己外却无人看穿,而自己又不好说话,当真气死她了
夫碧瑶咬着牙:心想晚些再把自己的真知灼见告诉丈夫,免得他不慎受欺了。
「盟主金言,在下不敢妄受,」对着姬平意深施一礼,言语中谦逊了几分,表情
却是毫无所动,一副受之无愧的模样儿,看得夫碧瑶愈发怒火高燃,可吴羽却丝
毫不理她,只转头望向傅钦恒,「方才傅少侠曾言,除了黑道联盟诸派的反应外,
还有个未知真假的消息,不知为何?」

  「是……」一听吴羽又把话头转到自己身上,傅钦恒吓了一跳,声音又嗫嚅
了起来,「据……据三师兄探得……黑道联盟正整备人马,由污衣帮叶谦领队,
数日前从黑道联盟的根据地出发,带出的人手都是污衣帮本帮人马,也不知……
也不知要杀到那里去……本门的探子只……只听说叶谦所率人马将路经摩云道,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资料了,三师兄先前去与师父会合,要我回禀报此事……」

  「什么?」听傅钦恒这一说,姬平意不由面上变色,金贤宇更忍不住跳了起
来,捉起了钢鞭就要向外冲去,但他快吴羽更快,在金贤宇和他的几个师弟才刚
踏到门前时,身影一闪人已出了厅门,连一怔之后便随他冲出的姬平意都差点赶
不上了,远去的身影只留下声音传了回来,「语涵整调人马随后赶上,我与吴兄
先去照应,至于归离原的守备……就请娘先留心了……」没想到吴羽和姬平意冲
的这般快,金贤宇冶哼一声,施展轻功也追了上去。

  其实也难怪几人心急,摩云道虽距归离原还有几十里距离,但在武功高手的
眼中,也不过一两时辰辰光,几可算是归离原的外围门户,偏偏威天盟新迁此处,
虽是尽力做好防御准备,防线却还没延展到摩云道,如果敌军来到此处,说不定
还可攻威天盟一个措手不及哩。其实若黑道联盟的目标只是归离原,已然得到消
息的威天盟正可设伏待敌,好整以暇地试试敌我实力,想来马轩新掌黑道联盟,
阵脚未稳,也不可能全力以赴,光看来的人只是叶谦领军便知。但真正教众人担
心的,却是远道来此,还未与威天盟合流的远雄堡与君山派两方人马。

  君山派也还罢了,有夫明轩领队,这老江湖深知行军之要,黑道联盟只有叶
谦带领的部分人马,想动君山派还差上一截:但另外一边的远雄堡,却令人大大
忧心。

  自全极中、朴锺瑞与李起俊相继死后,远雄堡高手丧亡不少,仅余的高手以
金贤宇为首,大都留在归离原,这回带队来的只是几个小师弟,不只武功还未练
成,江湖经验更是差得远了,即便对方只是叶谦带领,又非精锐尽出,但有心算
无心之下,要击溃远雄堡也非不可能之事,金贤宇自是想不担心都不成。

  偏偏摩云道是外面到归离原的必经之地,又是地势险绝,光听名称便知,若
归离原的势力已彻底掌控到摩云道那还好,偏偏目前此处还算是化外之地,光想
到若被叶谦急行军到此设伏,远雄堡的人马全无准备之下,只有惨遭屠戮的份儿,
他便心焦难言,一心只希望那迟迟未至的岳敏宸,在知会了君山派之后,还记得
要通知远雄堡一声,让他们有点准备,至少要撑到自己赶到站在摩云道的路口,
姬平意只觉背心生汗,偏偏方才与吴羽一人一边,探过了摩云道附近数里方圆,
却未见敌人的埋伏,只有行军之后的痕迹,显然敌人虽已到此,却是纯然路过,
全无在此设伏的想法,说不定……连威天盟已经转移到归离原的消息都还没得到,
甚至忘了占领此处,这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难不成黑道联盟的大军出击,只是
出来游山玩水,好犒劳众人辛劳吗从另外一边探出了头,吴羽摇了摇头,伸手拭
了拭面上汗水,难得出现了不解之色。他心中也与姬平意一般疑惑,若要伏击君
山派或远雄堡人马,这段路上以摩云道最适合设伏,若敌人放过此处,唯一的可
能就是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两方人马,但……这也太不可能了吧「吴兄……以
为如何?」虽知自己这样老是问吴羽意见不算好事,无论如何身为一盟之主,也
不可能老把动脑筋的事交给旁人,何况算算日子,君山派明日才会经过此处,远
雄堡到的日子更远,只要自己等人在此做好准备,便可避开被突袭暗算之祸,两
人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也算幸运。

  但此事着实透着蹊跷,姬平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只能问
人了。「黑道联盟大军出动,带出人马大约五分之一,总不可能是出来踏青的…
…他们……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在下亦不知,只不过……这多半不是马轩的主意,」吴羽望了望远处,沉
吟了半晌才开了口,声音总算恢复了平日的镇静如恒,「马轩沉稳能忍,在这种
情况下……不该随意出动人马的……」「这……」虽说身为栖兰山庄少庄主,先
前与马轩也见过一两次,但两人不熟,先前甚至对影剑门的存在也不知悉,对马
轩的行事作风姬平意自然不可能知晓太多,也因此对这几近陌生的对手难免有几
分没来由的惧意,却没想到吴羽竟似知此人甚深,说的如此笃定,姬平意不由觉
得奇怪,连母亲对这人的性格行事都不敢下定论,吴羽如何有这种把握?「我识
马轩不深,不晓得此人行事如何,吴兄如何知道此人沉稳能忍?难不成……除了
本盟之外,吴兄另有消息来源吗?」「这倒不是,只是先前对付石渐之时,竟然
被马轩计算了一回。」似没听出姬平意的试探,吴羽摇了摇头,声音一若平日稳
静,「以马轩对杨梃认识之深,刘濠的易容绝不可能瞒过他,他却装做一无所知,
只在暗中图谋,留下血蟾木给我们留下胜机,那日即便我们没能击毙石渐与刘濠,
但以双方实力,石渐与刘濠便胜,体力内力也必损耗不少,马轩正好做鹬蚌相争
的渔翁。」不管姬平意眉头渐凝,吴羽的声音一无止息,「能等到最好的机会才
出手,若我们败了,他正好解决石渐与刘濠,一把将影剑门的大权收入手中,只
要喊出刘濠的真实身分就行了;虽说我们胜了对手,不耗多少体力就解决二人,
还是让他斟酌情况,带着嫡系人马全身而退,此人之沉稳能忍,实是少见……不
过也因此,这人的作风算是让我等看穿了一部分。」见姬平意眉头紧皱,显然面
对的敌人太强,令年少气盛如他也不由有些惧意,吴羽知不能吓得他太过火,适
当的抬高敌人,是让这年轻盟主不得不依赖自己的手段,但若让他吓得太过,失
去了应敌的自信,就是过犹未及了,「马轩沉稳坚忍,若不到可制必胜的情况下,
绝不会轻易出手,这回的情形完全下似他的风格,想来……黑道联盟看似已然平
静,实则暗涛汹涌,怪不得霓裳子敢出头,想来暗里还有别情……」「那……就
好了……」听吴羽一说,虽没说的很清楚,但姬平意也非真的蠢人,加上这段日
子一心在思索黑道联盟中的种种情势,自然听得出吴羽的弦外之音:马轩既是能
忍之人,开战之前必先利用种种情势,达成先胜而后求战的兵家战略。若马轩能
完全掌控黑道联盟,就不会在内部未定之时妄开战端,这回叶谦率师出击,极有
可能代表着黑道联盟中还有马轩稳定不住的杂音。

  若真如吴羽所言,姬平意一直悬着的心,可就放下了几分,毕竟黑道联盟人
多势众,真论个别武功,威天盟有吴羽、邵雪芊和他自己,再加上即将到来的夫
明轩,比精锐是输不了人,但若真打起群架来,比人数威天盟可就差多了。

  石渐和刘濠暗算自己人时的心狠手辣,对威天盟面言着实是沉重的打击。如
果这等对手真的内部分裂,造成马轩得要先安内后攘外,敌人不能全力对己,对
威天盟面言实是上上好事,无论如何,分裂的对手总比团结的敌人要好应付得多。

  「下过……出手的是叶谦,而非晏驾幽或霓裳子,又没有四玄僧协助,这个
……倒有趣了……」听吴羽兀自沉吟,姬平意虽觉奇怪,率军出击的是叶谦也罢,
是晏驾幽也罢,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分别,不过吴羽智谋犹胜于己,说不定他能从
其中看出什么端倪,姬平意虽有满腹疑问,但深知智谋之士用脑之时,最忌旁人
吵闹,也不敢多嘴,只等着吴羽自己解破迷津,只是还来不及等到吴羽开口,自
己前来之处的那一边反倒有些声音渐渐响了起来。

  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起,姬平意轻吁了口气,当他听到黑道联盟出击之时:心
惊之下竟不管后路接应,与吴羽两人打先锋冲到了摩云道,直到人到了此处,却
没有发现敌人,搜寻之间他才想起来,敌人乃是叶谦和以污衣帮为首的黑道分子,
就算自己和吴羽两人武功够高,可众寡差距太过悬殊,纵两只猛虎也难敌群狼,
真要打起来自己可末必占得到优势,如若不是君山派与远雄堡的人手,都是威天
盟所极须,深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理的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远远的,以金贤宇为首的远雄堡诸弟子终于出现。发现了己方援军,姬平意
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虽说金贤宇对自己这盟主并非全然心服,自己真遇险他
多半不会救,但姬平意也知金贤宇的迟到并非有意,此事极可能关乎远雄堡众人
生死,他身为堡主不可能不放在心上,便想要刻意放慢脚步,等自己这盟主陷入
敌军而败亡,也不会挑在这时候,这等计算金贤宇不会做不到。

  只是远雄堡众人所使都是钢鞭,虽说形制似剑,重量却要沉的太多,正面应
敌之时固然威风八面,那钢鞭使将开来,就算只是横打硬干的几招,但一力降十
会,寻常高手也必逊色;可要说到赶路,那可就累坏人了。

  偏偏姬平意使剑,吴羽的铁链虽长却轻,以重量论赶路时都算不上累赘,因
此双方功力虽差不多,又是同样地一心赶路,吴羽和姬平意却还是早了半刻钟到
达摩云道,也不像姗姗来迟的金贤宇等人一般气喘吁吁,甚至还有空闲在摩云道
周遭好生探了一回敌情。

  「敌人……敌人可已经来了?」见两人鹤立在前,气息沉稳如常,金贤宇暗
气彼此差距,但沉重兵刀有沉重兵刀的奸处,虽说赶起路来着实累人,可说到沙
场交锋、苦战硬战,比起硬扛之下可能挫锋顿锐的长剑,又或是趁虚而入的铁链,
钢鞭都要来得实用许多,等到当真与黑道联盟硬抗的时候,就知道谁的选择比较
好了。他顺了顺气,调匀胸中气息,「还是说……迟了……」

  「不会的,师兄!」听金贤宇咬着牙说出了最不愿的那种可能,几个师弟差
点没吓到,只是一路赶来气息颇乱,加上敌人来的大出意料,虽知不是黑道联盟
壬力,但最受威胁的都是自己人,要他们不心慌几乎是不可能的,「呃,堡主…
…我想,我们一定来得及,说不定敌人还没到……」「不,」冷冷地摇了摇头,
吴羽望向另外一边,「从这儿的痕迹上看,敌人大约在一两个时辰之前,已经通
过了摩云道,人数大约有百余人,看得出该都是污衣帮中的好手……」「那怎么
办?你们怎么还在这儿聊天?还不去救人!」听吴羽这么说,远雄堡中一人已耐
不住满心的压力,忍不住吼出了声,「难不成你栖兰山庄的命就是人命,我远雄
堡的人命,在你等眼中就一文不值吗?堡主,我们别理他们,快些赶上本堡中人,
好歹……要帮上忙才行!」「放心吧!」似没听到那人怒吼声中表现出来对姬平
意的怀疑,更似没看到姬平意面寒如水,吴羽微带异色的目光,飘向了另外一边,
「除非贵堡另行择路,打算绕上一大圈来归离原,否则再怎么看,污衣帮中人行
军的方向和目标,都与贵堡无关……从那个方向过去,会通过飞环门、天丛帮,
再过去就是翔风堡……这几派与本盟都没什么渊源,不知污衣帮究竟意欲为何?」

  与其说是吴羽言语中的内容,不如说是他那冷若冰霜的沉静,将远雄堡的众
怒给生生压了下去,虽说对吴羽仍有成见,但既然知道污衣帮的目标与远雄堡无
关,众人自然就火不起来了。

  看了看吴羽指着的方向,观察了一会污衣帮通过时留下的痕迹,确认污衣帮
确实是走了另外一边,松下心来的金贤宇只觉腿脚颇有些酸疼。虽说他也是武林
高手,但这钢鞭着实沉重,加上心急之下,动作之间难免气息不顺,奔行之时还
没觉得,如今紧绷的心一放松,疲惫便都涌了上来。

  他咬着牙不肯示弱,眯起的眼却追着远方,彷佛想要看穿敌人般。

  「据本座所知,翔风堡前些年曾与污衣帮有些不睦,只是事情太小,没真的
追究而已,难不成……叶谦是去找回梁子的?」「这……不太可能吧?」听金贤
宇这一说,几个师弟一阵骚动,毕竟拚了命地赶到此处,才发现敌人的目标根本
不是自己,这段路上紧赶慢赶,弄得腿脚酸疼,竟都是白费的,心下确实难以接
受,一个师弟不由叫了出来,「马轩那厮又不是笨蛋,在黑道联盟阵脚未稳的当
儿,岂会这般轻易派人出手?寻的又非身为大敌的本堡,而是名不见经传的翔风
堡,此事岂有可能?」见金贤宇冷冷地瞪了开口的师弟一眼,却不开口说话,也
不知是认为此言不足驳斥,还是一时间无话可说,姬平意心下不由暗笑,没想到
远雄堡里头的争权夺利,也丝毫不弱于黑道联盟,那开口之人他也认得,是全极
中一个较小的徒弟,名唤张圭贤,算得上是远雄堡的后起之秀,向受全极中所钟
爱,据说武功已得全极中真传,只是远雄堡武功猛悍威霸,功力不足者难竟全功,
张圭贤限于年岁,还称不上高手,却没想到还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挑战金贤宇
的堡主权威。

  但张圭贤所言也非无理,当时听到六师弟转述消息时,自己全力拔腿狂奔,
为的也正是此事,若非事涉存亡,对马轩而言,最重要的该当是稳定内部,而非
对外征伐。

  毕竟马轩虽早与曹焉有所往来,在十二连环坞甚至黑道联盟中仍然是外来户,
就算影剑门战力再强,要将黑道联盟接收过去,仍是力有未逮,除非是要面对生
死大敌的威天盟,否则怎可能轻易出兵。如果不是看到地上痕迹,确定污衣帮众
人的前进方向非是威天盟,只怕姬平意自己也难以想像,马轩竟会做出这等轻重
不分的事情?吴羽的解释看似异想天开,却正正切中他的疑惑,不然他可不会那
般容易信他;此刻若是自己直接说出吴羽的猜测,虽说可解众人疑念,却也少了
几分乐趣。

  他闭嘴在旁静观,只等着看金贤宇是怎么压服不服的师弟们?反正金贤宇堡
主和师兄的名分摆在那里,张圭贤便再有本事也难翻天,总之是不用担心折损了
威天盟的实力。「是否可能,不是看你有多少话说,而是看留下的痕迹如何,」
冷冷地打断了师弟所言,金贤宇不由心中火起,虽然他是远雄堡年长弟子,无论
排行年纪,都该是由他继任堡主,但这些师弟年轻识浅,偏又妄自尊大,隐然间
竟有想谋夺堡王之位者,外要面对强敌、内要平伏暗流,金贤宇这段日子的压力
绝不比姬平意小上多少,如今给傅钦恒带来的消息一激,又发现自己白跑一趟,
火气正旺时又被撩拨,不在此发火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修养深湛,「先看清痕迹
再说。」勘查了地面痕迹,张圭贤本还想多话,却是不得不闭上嘴,就连金贤宇
嘴上驳斥师弟,眼中也不由满是疑惑,这附近的痕迹明显已极,污衣帮中人确实
毫无向归离原前进的打算,而是一直线地攻向翔风堡,地上痕迹极新,显然人才
刚通过不久,想来若非污衣帮众轻敌到认为不用掩盖痕迹,就是全力赶路,根本
已无心去掩盖痕迹,难不成这一战需要快到这等地步。

  虽非军旅中人,但武林各门派彼此间争斗搏杀,与军阵之学差相彷佛,金贤
宇亦知行军之要,若是掌握了一个「快」字,能以速度出敌人意料之外,几可说
便握了七成胜箅:只是便未出动黑道联盟,光以污衣帮和翔风堡相比,污衣帮也
占尽了优势。

  若非翔风堡主是少林挂名弟子,纯以单打独斗而论,实力不在商月玄之下,
再加上看在少林派的面子,即便黑道联盟也不敢太过嚣张,只怕当日梁子起时,
商月玄就已先灭了翔风堡,哪还容得翔风堡主范荣音逍遥自在。

  可无论如何,在现在的状况下,怎么看污衣帮也不该对翔风堡动手,不只同
时惹上少林派和威天盟两个强敌,更使原本就未曾稳固的黑道联盟内部局势动荡;
何况当日范荣音惹上的是商月玄,在商月玄已逝的现在,叶谦再怎么样也不该找
上这对手,除非……是意欲就此立威。

  「看来……叶谦那厮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心念一转想到了此处,金贤
宇立时就排除了其他的可能,身为新任一门一派之主,最重要的就是建立威权,
叶谦的选择从黑道联盟的大局而言虽不怎么样,但若以污衣帮新主的身分,却也
无可厚非,金贤宇嘴上轻蔑,实则心有戚戚焉,「看来污衣帮内对他继任之事,
反对者也不少,就算有马轩撑腰,他也难以稳立,否则何须用上立威这一招?如
若四玄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样,黑道联盟状况不稳,我等便稳若泰山,无须担心。」
听金贤宇这一开解,众人的神情都平伏下来,连一路紧赶时的汗流浃背都没有那
么不舒服了;当然,挑战威权不成的张圭贤神情便没那般轻松,只是他也非笨蛋,
此等言语挑衅之事可一不可再,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想到这儿他便住了口,与众
师兄弟们一起平伏体内气息乱动。

  「既是如此,事不关己、己不劳心,既然黑道联盟的目标不是本堡,我们就
此回去吧!」「对对对,也该回去休息……一路跑成这样,大伙儿都累了,总算
证明此事与本堡无关,就不用再多事了……至于傅钦恒那厮假传命令,害得我们
白跑这一趟,也该回头找他算这个帐!」「啊……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有心的,
探消息哪能够证实的彻彻底底?自然是有消息就得传回来,能从黑道联盟里头得
到消息已经算他不错了,最多是怪对手诡诈难测,又是事有凑巧,才会搞得大伙
儿白跑一趟,大不了……让那傅钦恒请上一客,算做对本堡的道歉,也就是了…
…」满溢心头的压力一下解除,众人不由都感受到了疲累,一小半日是赶路的累,
一大半却是这段日子以来的压力,远雄堡众人不由七嘴八舌起来,想要回去休息
的声浪登时鼎沸,甚至有几人连姬平意就在一旁也不管了,自顾自地瞎起哄,要
找傅钦恒算白跑一趟的帐;而出言为傅钦恒解劝的,也未必是出于好心,只是想
顺便卖个好给姬平意,说不定还可拉个外援过来。

  眼见师弟们声音此起彼落,金贤宇转头望向姬平意,「既然证明是庸人自扰,
大伙儿白跑了一趟,不若盟主与吴兄就此回去休息,由本座和几个师弟折而向南,
先与本堡人员会合,再过得数日该可到达归离原……至于此处,就由本座几位师
弟留守,以备不虞,下知盟主以为如何?」听金贤宇这一提,姬平意本想说这样
也好,毕竟威天盟的状况比之黑道联盟也好不到哪儿去,实力一时间还扩充不到
摩云道来,让远雄堡的人马驻守此处,虽说也算孤军在外,但摩云道乃是天险,
只要心中留意,加上后援不断,要守住此处该当不难。

  何况君山派与远雄堡的人员日内将至,也该留几个人守在此处接应,可一转
头却见吴羽凝目沉思,目光栘向污衣帮行进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姬平意
踌躇半晌,还是开口问了:「就金堡主所说,吴兄以为如何?」

  「留人把守此处,以及派人与远雄堡众人接上头,自是重要的,不过……」

  听姬平意垂询,吴羽这才抬起头来,目光瞄过了远雄堡众人,看穿了众人的
疲累,咬了咬牙,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不过在下与盟主却不该就此返回归离原,
依在下所想,不若我等赶去援救翔风堡……」「什么?」听吴羽这一提,金贤宇
不由叫了起来,没出声的远雄堡众也是目有疑惑。

  俗语说「天下武功出少林」,虽说难免有些溢美,但真要算起来,武林中称
得上有名的门派,约有三分之一都与少林派有所渊源,只是或多或少而已。当中
虽不乏佛法有成、温柔谦让之辈,但倚着少林派的声威与旁的门派有所冲突的,
亦是所在多有。

  远雄堡也向属作风嚣张的一方之霸,两个嚣张的势力碰到了一处,自然难以
和谐相处,先前全极中在日,远雄堡跟少林派属下的几个小门派偶尔也有冲突,
翔风堡与污衣帮虽有隙,与远雄堡的关系也下见得就好了。

  便不说翔风堡与威天盟往日无交、近日无恩,光看远雄堡众人赶路至此,多
有疲累者,既然本堡人员未受威胁,一心只想回去好生休息一番,无论如何也下
该继续强撑下去,偏偏吴羽却说要往援翔风堡,怪不得金贤宇要叫出声来,远雄
堡众人心想着这人也未免太爱多管闲事了。

  只是金贤宇身为堡主,就算天资原与众人相当,可这段时间的磨练,也让他
的眼光开展了不少,呼叫出声之后,随即想到了吴羽的打算:所谓锦上添花不如
雪中送炭,翔风堡此次受污衣帮突袭,胜败之数也不知如何,若翔风堡能胜,也
还罢了;若翔风堡正处下风,苦苦支撑中被威天盟所救,感恩戴德之下,以往的
些小梁子也都抛了,多半可为本盟添一臂助,以现在威天盟的情况,多加一些人
手总比没有要好;而若众人赶到时翔风堡已灭,最多也只是又白跑了一趟而已。

  翔风堡本身虽不足论,但范荣音身为少林派的挂名弟子,若是透过此等关系,
卖了个好给少林派,搭上线后威天盟也可多一支援兵,即便少林派不想牵涉威天
盟与黑道联盟之内,但凭着少林派的面子,便马轩如何骄狂,要动手之前也得头
忌几分。换作原本势盛之时,金贤宇自看不上此等手段,可现在敌我之势太过悬
殊,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思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可能性。

  就算前面的目的都无法达成,但叶谦率师轻出,污衣帮中虽多有好手,但相
较之下,比之远雄堡在此的众人,可要差上一截,更不用说姬平意与吴羽两个高
手,有心算无心之下,被自己这批人突袭一把,想必可以一战而胜,便不能当场
击毙叶谦这首恶,好歹也送他个几十人的死伤。

  虽说这等伤势对黑道联盟而言算不上伤筋动骨,但首战得胜,总算是把威天
盟的气势打了起来,两军交战首重气势,气势鼓起之后,要战要和都有余地可供
迂回,这等好机会确实不能放过。

  只是看着众师弟们不顾颜面的唉唉叫,一副打死了都不想起来,更不用说去
援救翔风堡了,金贤宇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慨,虽知这些家伙十有八九并没
怎么累到,只是不想听姬平意的命令罢了,可这回应援翔风堡,最主要的倒非出
力,而是作个好给少林派,如果可以的话将少林派拉到自己一方,便不行也给黑
道联盟一点错觉,迟滞对方的脚步,偏偏几个师弟们竟似没人发现此点,只为了
对姬平意的命令阳奉阴违,竟连这种丑态都做了出来,教他如何不火上心头。可
在耍赖的都是自己人,在姬平意面前他纵心中有火也难发泄,金贤宇胸中怒火充
盈,却也不得不暗中自嘲:若非本堡弟子虽说武功高明,脑子里的内容却是有限,
自己也没法大权在握,可若容忍自己的师弟们个个笨成如此,间中还给自己找点
麻烦,永远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就是成为堡主的代价,金贤宇可真下知道,自
己当这个堡主,究竟算好还是不好。听姬平意顺水推舟,索性让远雄堡的众人或
是留守此处,或是与自己前往和远雄堡人员会合,只他和吴羽两人前往援救翔风
堡,金贤宇虽气两人一心只想自己出头,这般卖面子给旁人的好事都不留给自己,
可便不管远雄堡众人的钢鞭均属沉重,说到进退如电的兵家要务,第一个便被排
除在外,光看自己的师弟们都软绵绵地耍赖,便还有力气的也不想起身,金贤宇
也非不知,这种情况下要自己的人手去援翔风堡,只怕是难上加难,这个哑巴亏
也只能硬吞下了。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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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伐谋伐交

  与吴羽在山道上飞掠,一开始姬平意还存了比较之心,毕竟吴羽虽说武功胜
于自己,却是胜在那铁链的变幻无定、无可捉摸,要说到真实本领,比内功底子,
要和君山派这等名门正派的弟子相比,自己虽是年轻,根底还称不上雄厚,但比
较之下该当还有几分胜算。

  可自己虽是努力以赴,只为了怕冲到翔风堡时已然无力拚战,因此保留几分,
但跟在自己身后的吴羽却是一脸悠闲平静,彷佛跟的一点也不累,赶在前头的姬
平意虽觉山风刮面生寒,自知冲速极快,但别说抛下吴羽,就连想跟他拉开一点
半点的距离,都比登天还难,显然身后半步的吴羽还游刀有余;他微一咬牙,渐
渐放慢了速度,毕竟先前赶到摩云道时,已耗了不少力气,现在还得赶到翔风堡
救人,虽说身无长物,没什么累赘,但若在赶路时就耗光了体力,那怎么成见姬
平意调整了脚步,吴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耳朵突地一动,似是听到了什么,他
一把拉住急奔中的姬平意,带着他向旁边的树林里奔去,速度渐渐减慢,却是调
节得恰到好处。等到姬平意终于停下步子时,不只没觉得脚下酸软,甚至还觉体
力稍稍恢复了些,显然是吴羽带出节奏的余绪。

  本来开口想问,但目光一飘,见到远方高处,姬平意登时噤了声。虽说赶路
难免消耗体力,但他正值年轻,修的又是名门正派内功,熬得耳聪目明,那处的
人影虽不明显,可污衣帮的标志却是清清楚楚映人眼帘。

  姬平意转念一想,便知叶谦这回是意在必胜,竟在这般远的地方都布下了探
子,显是铁了心一口气解决翔风堡的问题,绝不容任何异变发生,若非吴羽见机
得快,在对方还没发现自己之前,就一把拉了自己入林,避开敌方探子耳目,怕
早就被敌人给发现了。

  「确定……没有被发现吗?」「该是没有……若被发现了,那人若非发什么
烟火信号,就是回到战场去通知叶谦,俾便早有准备。如今对方毫无动作,想来
该是没发现到我们这边……不过叶谦这厮也真是小心谨慎,探子派的这般远,难
不成……他是顾忌着什么人来援?怕有人来坏了污衣帮的好事?」吴羽嘴角淡淡
一笑,带着姬平意在林间奔行,彷若猿猴一般在林木之间窜上跳下,时而斜行、
时而横走,若非林木苍郁间还可远眺敌方探子,姬平意还真要以为自己被吴羽带
入歧途,险些要在林间迷路了呢。

  这样奔行一会,姬平意本还存疑,可身后林木摇动恍若猿猴乱跑,对吴羽的
目的也就了然。

  虽说有林木掩映,正常情况下该可掩饰身形,可一来敌人居高临下,视界正
是最好的状况,二来能被叶谦派作探子,想必眼力亦是极佳,若是没想法子骗过
敌人耳目,就这么施施然晃过去,十有八九在找到翔风堡时,就已经暴露了踪迹;
若自己带了大军来也还罢了,偏偏来的就只两人,想要派上用场,不能出奇致胜
就毫无胜机,隐蔽自己乃是此行成功的最先决要件。

  若要骗过敌人耳目,要嘛彻底地掩住身形,不让敌人有丝毫察觉,要嘛就是
制造混乱,趁乱瞒过敌人。要说前者虽是万全,可在不知敌人根底之下,贸然而
行也不知有没有效;吴羽所想的方法乃是后者,在林中恣意奔行,还不是直接朝
敌人冲过去,若敌人没注意到自己身上衣物,又或兵刀的反光,光看林间林木摇
动,从方向看来又非直冲敌营,怎么看都像只是猿猴嬉戏,除非敌人当真小题大
作到连猴子在玩也想管,否则自己两人该当可以骗过敌人,暗中潜行至近处。

  跟着吴羽左转右转,一路避过了几处敌人岗哨,姬平意只觉背心冷汗直流。

  以他的想法,当凑近敌人探子的时候,就该暗中出手,把敌人的岗哨给拔了,
可吴羽却制止了他,只隐在暗处避过哨探者的目光;本来姬平意还没发觉,但在
经过敌人几处探者之后,连他也发觉不妙,原来污衣帮竞放的是明暗双哨!若真
依他所想而行,只怕两人的身影早要被发觉了。

  所谓明暗双哨,指的是除了明处的哨探者外,暗中还留个人,不注意远处、
不暴露身形,只专门注意守哨者的异动;不只可以监视自己人,免得放哨者偷懒
贪睡,更重要的却是小心谨慎,若明哨被敌人偷偷给拔了,暗哨正好发出警报,
避免被敌人偷溜到近处,给予自己人致命一击。

  只是这等哨探法子需人甚众,一般江湖帮派可派不出这许多人手,同时江湖
汉子多属大大咧咧的性子,与这等谨慎作派大相迳庭,无论君山派或威天盟,都
没搞得这般麻烦,看到污衣帮竟如此小心谨慎,光这一路上明哨暗哨的组合配了
至少三组,姬平意不由暗自感叹,污衣帮这回确实尽了全力,而且这种配置法大
有商月玄智士遗风,想来叶谦虽已成污衣帮帮主,但商月玄遗留下来的影响,一
时半刻间却是去除不掉,也不知威天盟能否利用此点,给马轩偷偷地找点麻烦。
走的愈近,战场厮杀之声也愈近,两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不一会儿已听到了兵
刀交击之声,显然污衣帮与翔风堡正自大战,听来还战得颇为激烈,丝毫不似已
近尾声,两人该是赶上了。

  转过了山角,虽说两人犹隐在林中,眼界却是开阔,战场种种登时映入眼帘,
血肉纷飞的模样,令姬平意不由胸中一窒,差点没想要吐出来,幸得吴羽伸手快,
在他背心轻摩几下,为姬平意顺了那一口气,令他内息平复下来。这一吐出来,
什么盟主的威严可都要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难怪姬平意现丑,虽说已非未见江湖凶杀的雏儿,手上连曹焉这等高手都
曾杀过,但眼前战场种种,却是他前所未见。若论武功,眼前厮杀中的众人大概
还没几个比他高的,但下手之狠、杀意之浓,却与一般江湖纷争大大不同,简直
就像是上了真正的战场一般,出招杀人之时全没半点踌躇,即便血肉横飞,也没
人想过要避,生怕一个本能的避让,就要被对手砍上一刀剌上一剑,几乎人人都
是浴血奋战,就算被浓浓血味董一得鼻子都快掉了,却连掩都没想过要掩一下。

  细细辨认之下,场中污衣帮一方虽已占了上风,但翔风堡不愧也是一方势力,
虽处下风却未崩溃,只见翔风堡之人结阵奋战,就算武功不及对手,但结阵之下
彼此互补,发挥的团体战力弥补了个别武功的缺陷,一时间竟还能够挺住;反倒
是污衣帮众虽说武功高明,称得上好手辈出,在战阵之上却是没怎么下过心思,
虽称不上各自为战,也没见怎么团结,一时间竟难胜利。

  只是混战之中,另一边的几个小战圈却更惹人眼目。最接近姬平意这边的战
圈中,一个半老身影正与敌人单打独斗,虽只两人相争,激烈处却似千军万马。

  与那半老身影相争之人姬平意也曾见过,便是叶谦那厮,虽说无论出掌收式
都精彩漂亮,尽显污衣帮首领人物风范,与敌人却斗了个半斤八两,叶谦虽是精
招迭出,却是压不住对手,一时间竟似被对方虎虎掌风所压,虽不致落败可要胜
也难,整个翔风堡中,能与叶谦打成这个样儿的,想必也就只范荣音本人而已了。

  仔细看范荣音的出手,姬平意不由心有所悟。与叶谦的精彩招式不同,范荣
音出手沉稳已极,虽没什么精彩招式,乍看之下无论出招收式都颇为平凡,却是
威力极大,叶谦也难直撄锋芒,想来这就是少林武功的特点,不重精招诡式,而
是打熬气力强健肢体,壮实之处丝毫不见老。范荣音虽该也近六十了,可看他出
手,盛壮处与三四十岁的壮年高手相比竟是不遑多让。

  知这便是少林武功之妙,别的门派便武功内力有独到之秘,总难敌岁月摧残,
年龄愈是老大,功力便会日渐退步,此乃身体自己对老化所作出的调整;但少林
武功不同,久练少林功夫之人,肢体壮健缓于老化,即便已臻暮年,却似老酒般
愈久愈醇,退化速度缓慢,便如此刻的范荣音一般,虽是年龄已老,却是红光满
面,激战之中身形步法一点没有退化,战的叶谦虽是精招百出,仍是难占上风,
只能缓攻游斗:心想着耗尽这老儿力气,待他气力放尽之后,才能一击成功。

  可少林武功一心在打熬底子厚实,在招式精妙处却是有所欠缺,便如一头身
强体壮的水牛,再强健壮实,也非猛狮对手。虽说强身健体才是练武之本,可真
说到临敌威力,少了精妙招数相辅,遇上功力弱于自己;只以招式变化为善的对
手自是无往不利。但叶谦若论实力绝不在范荣音之下,除非能逼得叶谦精招尽出,
再无妙招可用,否则激战久后,想必叶谦该会渐占胜机。

  便在范叶两人战圈之侧不远,一个红衣美妇手中长剑如飞,一人独战两三个
污衣帮高手,那两三人姬平意都有一面之缘,乃是污衣帮的几个头领人物,若论
武功只怕不在叶谦之下,联起手来便范荣音也非对手。那红衣美妇看似四十许人,
功力与范荣音差得远了,却胜在长剑变化万千,时而正气凛然、时而诡谲变乱,
令敌人难以适从辨识,乍看之下竟与祝语涵的出手有几分相似之感,只是变化更
妙,一快打三慢,精妙剑招纷呈之间,竞也拚了个旗鼓相当,一点不落下风。

  而在另外一边的战圈之中,两个僧人正与污衣帮的几个高手激战正酣,两僧
一使方便铲、一使禅杖,所用都是少林本家功夫,出手之威猛刚烈处,与范荣音
竟是不差多少,再看年龄与范荣音也正相当,显然绝非范荣音徒弟之流,想来多
是范荣音的师兄师弟,也不知是闻讯赶来助阵,还是本就在翔风堡中作客,正好
适逢其会。两僧的兵刀上多有血迹,出手更无半分收敛,想来是被污衣帮的偷袭
引出了真火,出手间再无出家人的谦退忍让,而是雄猛血腥一如修罗道中人。

  见到这模样,姬平意也猜到了,想来污衣帮该是打算一口气解决翔风堡,这
回算得上精锐尽出,叶谦为了立威还真是全力以赴,只是踢到了铁板。那红衣美
妇想来该是范荣音的妻妾之流,深藏着并不出名,再加上不知从何而来的两个老
僧,让叶谦本想打着精锐尽出、速战速决的算盘再也不灵,以这样的打法,便污
衣帮最后胜了,损伤也必惨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虽说两边乍看之下半斤八两,污衣帮并不占上风,但战势一时难平,污衣帮
终究人多,时间愈久,胜败之数愈向污衣帮倾倒,姬平意不由心痒难搔,却不得
不按捺住急欲参战的心思。

  如果他带了威天盟的大军在此,早要率军参战,与翔风堡前后夹攻,一口气
将一朽衣帮全歼于此,就算不能全歼强敌,好歹也要把污衣帮的大部人马留在此
处,好好杀杀马轩的威风;可现在躲在林子里的,却只有姬平意与吴羽两人,若
走的是精兵主义,就非得谨慎把握战机不可。

  精兵就意味着人少,人少就意味着绝无打消耗战的本钱,只能寻敌方软肋,
一击便分出胜负,否则便你再威猛,也抵不住对手人多,深知此理的姬平意咬紧
牙关,目光只在叶谦身上留连不返。

  「不能选叶谦那边……」看姬平意这模样,早知这盟主心思,吴羽摇了摇头,
望向叶谦的目光中带了几分犹疑,瞬间又转回红衣美妇那边,专心望着那美妇面
色,似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与四玄在玄袈教中只在一戒僧之下不同,在污衣帮内,叶谦虽也算头领人物,
在商月玄之下却是排名在后,污衣帮的几个坛主都比他来得有威望,若非商月玄
死后污衣帮声势大弱,马轩意欲削弱,想来也轮不到叶谦出头。在商月玄被害之
役,几个污衣帮的坛主竟一同遭难,使污衣帮战力大削,否则翔风堡也没法撑到
此刻,若叶谦真损折在此,污衣帮几可说就算是完了。

  「若伤了叶谦,污衣帮等若名存实亡,余下的势力正好被马轩吸收,毕竟他
占了盟主的名头,这等事还是会由他一口而决的。"见姬平意目光微茫,知他不
解自己所言,吴羽转回目光,目中却见些许疑惑与了然之意。

  不再注视红衣美妇那边的战局,他放轻声音解释:「我等拚命出力,却为他
人做嫁衣裳,等于让马轩在黑道联盟里的阵脚更稳,这可不是削弱黑道联盟的法
子;不若给予叶谦轻创,让他逃回黑道联盟,留下仍有一般实力的污衣帮,让马
轩想吞也吞不下去……」

  「算给叶谦留下一条命了!」恨恨地啐了一口,姬平意眼中仍有疑惑,「只
是……吴兄就这么确定叶谦不会乖乖听马轩的命令?就这么确定污衣帮一定会和
影剑门站到对立之处。」「宁为鸡首,勿为牛后。」吴羽冷冷一笑,「做惯了一
方主脑,哪里还受得了听人命令,俯首帖耳的日子?除非马轩真能一统黑道联盟,
占了生杀予夺的大权,让霓裳子、晏驾幽等人只能任他摆布宰割,只要锦裳门、
云天七宗名目尚在,黑道联盟中各立山头,就不可能真正团结一致,先前的教训
还不够吗?只要叶谦这帮主的名目没被拿掉,他迟早会与马轩翻脸的。」闻言默
然,姬平意自不会不知,吴羽所谓先前的教训便是指威天盟内兄弟相争之事,就
连同为正道中人,亲为结义兄弟,还是彼此倾轧,若是姬园尚在,也下知会否参
与其中。

  想到此处姬平意虽不由黯然,却不得不同意吴羽之言。便连亲如兄弟的正道
中人都会如此,黑道联盟不过以利相结,又岂会没有互相提防戒备之心?光看叶
谦此来翔风堡,与黑道联盟的整体目标大相迳庭,便可知黑道联盟内部也是风波
起伏,由此看来,留着叶谦与污衣帮可确实还有人用途呢。

  「既是如此,」默然良久,姬乎意终于开门,伸手按剑,目光转向与那红衣
美妇交战的几个污衣帮头领,「那就留叶谦一条性命……只是难得有机会削弱污
衣帮,总不能让叶谦的人手全都撤离此处,好歹得留他几个人卜来,不若……就
拿污衣帮这几个坛主开刀,吴兄你看如何?」「盟主所虑高明。」轻声赞了他一
句,吴羽也知道就算要让叶谦实力不至折损太多,好保留战力应付马轩,免得被
马轩一口吞了卜去,可一来此是姬平意就任盟主后头一次出手,得有个开门利市:
二来不论范荣音或那两个老僧,都算是少林派的高手,眼光自也不凡,若是自己
实力隐藏得太过火,被对方看穿,恐怕徒惹猜疑,惹翻少林派就不是两人前来援
救翔风堡的本意了。

  与那几个污衣帮头领人物战得正酣,那红衣美妇呼吸虽仍轻柔绵长,长剑运
使之间仍下住攻得三人手忙脚乱,额间却已难免见汗。毕竟以一敌三,虽说以快
打慢让她仍占优势,但一来那三个老者也非泛泛之辈,自己武功便在其上,一时
间也难以取胜;二来以快打慢最是耗力,剑势运转之间虽仍飘淼轻巧,力道却已
渐弱,如果不是她剑法高绝,便是力有未逮,仍以巧招化解,攻虽无力却守得滴
水下漏,丝毫不露破绽,甚至不让敌人发现她的弱处,也不知还能不能撑下去。
偷眼望向外头,只见范荣音手上虽还不慢,愈战精神愈长,但叶谦能掌污衣帮,
实力亦非平凡,激战之间胜负仍是五五之数;范荣音那两位师兄手上兵器运使之
间威力愈盛,几可说是所向披靡,迫得其对手非得以缓攻游斗及人海战术之法围
战,身边敌人尸首愈来愈多。

  虽看似威风八面,但这等打法适合沙场血战,与少林佛门精神却下甚合,毕
竞少林派虽执武林牛耳,仍属佛门一脉,便有降妖伏魔的无上神通,招式之中仍
该留生机,这等血战的打法反不能施展真正威力。

  几个头领人物的战圈短期间内难以突破,更不要说其余门徒,虽倚结阵群战
之法,短期间内不落下风,可终究吃了人数上的亏,一旦众人战累了,体力耗尽
了,再难全力抗战之时,怕就只剩被敌人大施屠戮的份儿,偏偏知道归知道,一
直难以取胜的战况胶着,却还是无法突破。

  突然之间,两声长啸从林中响起,正冲着自己这方向,红衣美妇心下一凛,
手中长剑非但没有松下,反而更加紧了攻势。毕竟来人也不知是友是敌,若是敌
人,自己就非得拚着负伤,也要迅速击败对手,好迎击来犯之敌;若是友方,自
己加紧攻势,加上友军相援,该可迅速击败困战自己的三人,正好突破这胶着的
情势,空出手来应对污衣帮的其他人马。

  原本就被红衣美妇的长剑迫得手忙脚乱,三人心中暗骂运气不佳。本来叶谦
带着自己众人到此,打的是极好的主意,翔风堡的实力逊污衣帮不只两筹,加上
有心算无心,污衣帮该可制必胜,没想到翔风堡中竟不只范荣音一人难斗,他这
不知藏了多久的女人,剑法竟如此高明!能困着三人这般久,其剑法武功只怕比
之商月玄还要高些,更不要说范荣音的师兄荣盛、荣生两位大师也在此作客,一
开始虽受突袭,却是很快便扳回了局面,变成了消耗苦战之局,真是大出意料。

  原以为可以轻松解决的战局,现下却变成了消耗战,本已足够折尽锐气,更
没想到的是范荣音韧性极佳,迫得叶谦一时难胜,一开始叶谦多半是为了面子才
不肯叫退,非得先小胜后再全师退回,现在斗成了这样,一时间却是无隙退兵,
这样搞下去就算最后会胜,污衣帮的损伤也不知会有多少,想到回去后也不知会
被那十二连环坞的新贵马轩如何取笑,光想就让人受不了。

  没想到斗到此处,竟听得身后啸声高起,偏偏面前的红衣美妇竟似与身后之
人已有默契,手中长剑转守为攻,森森寒气透肤而来,迫得三人愈发难挨,好不
容易迫开了红衣美妇神出鬼没的长剑,身后劲风已至,甚至还来不及回气,三人
中虽有两人及时翻身应敌,只留一人对付红衣美妇随时与身后人相援的长剑,手
上功力一时间却是难以十足,这个亏只怕是非吞下下可。

  一边是苦战之中,气力未逮,一边却是蓄势良久,只打着一击毙命的狠主意,
胜负之势立时分明,回身的两人中一人挨了重重的一剑,若非反应够快,还来得
及出手却敌,只怕一边肩膀都要被卸了下来;另一人可就苦了,他那对手手中铁
链威力十足,又是觑准了他旧力已逝、新力末生的空档,虽是挡住了那铁链,却
破链中劲气破入脏腑,登时呕血重伤,手上一松已被铁链圈住,欲退无从,被一
链直击咽喉,近在咫尺的友军甚至还来不及相助,一条命已被送入了阴司。

  眼看到战局异变,叶谦只惊得面色发白,若非他的武功走的本就是险奇一路,
正攻得范荣音采取守势,怕这一疏神便要受创;只是叶谦手上这一软,原被迫住
的范荣音气息一畅,登欲反攻,却是眼前一花,叶谦已退了开去,偏偏范荣音武
功刚正严谨有余、巧妙机变不足,从守势之中一时难转攻势,否则他和叶谦武功
也在伯仲之间,安能容叶谦退得此从容。

  本来在出击之前打的是一击而胜的主意,翔风堡的实力与污衣帮相差不少,
加上突袭该可轻取胜利,没想到事与愿违,竟正好碰上翔风堡有客相助,变成胜
负各半的局面。非想到这是自己的立威之战,一喊退自己在污衣帮的威望荡然无
存,叶谦才不会在这种地方消耗实力,没想到退却的时机没等到,却等到了翔风
堡另一批援军,虽说乍看之下只有两人,出手却是狠绝,显见武功不弱,更不用
说还不知那两人之后是否还有其他援手,这一出手胜负之数登时逆转。

  围攻那红衣美妇的原是与自己并列的污衣帮七大坛主之三,照说以三打一该
是必胜之势,可那三人均是好色之辈,红衣美妇年纪虽下小,容色却丝毫末退,
令三人不由色心大起,只想擒了此女大肆非礼,在擒而不在杀的心态,威力自然
有所影响。加上那美妇剑法高绝,与少林所传大是下同,三人预计一错已失先机,
否则那美妇剑法再高,以一敌三也下可能守到现在。

  原先是为了卖面子给三人,让他们得其所望,再加上自己也需要一败翔风堡
为首者好立声威,否则以战术方面的计算,该是由三人围攻范荣音,自己牵制那
美妇,胜算可以更高些,没想到竟变成了这等状况,叶谦真恨死了想出那主意的
自己;但他好歹也是污衣帮的现任帮主,临机决断比之武功更为重要,一见状况
下对,虽是心痛如绞,知道自己的威望这下算是完了,仍是纵声高呼,下令污衣
帮全军撤退,自己则与其他几个坛主合力断后,至少不让敌人有追袭之叽。

  本来以战场而论,撤退比进攻要难上太多,何况已是两军混战的状况之下,
撤退的状况一旦脱出掌握,便是溃败之局;但翔风堡的人手原就少污衣帮一大截,
又是猝受突袭:心理上的压力比实际受到的压力重得太多,体力消耗也快,更不
要说摆出的守御阵形虽利于防守,却难以转守为攻。吴羽和姬平意虽是生力,也
是赶了好长一段路来到这儿,再无余力追击,因此竟让叶谦与污衣帮撤退成功,
留下来的尸首远远少于一般的撤退战况。

  没想到激战到这等地步,污衣帮竟还能保存实力撤退,想到先前马轩也是这
样在自己眼皮底下撤出影剑门的主力,原本对敌人还有些轻视的姬平意不由悚然。

  换了自己率领的威天盟人马,在这等情势之下,也不知能否退得叶谦这般漂
亮?叶谦已是如此,换了晏驾幽、霓裳子又或马轩等人,两军相争又会是怎样情
况?愈想愈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姬平意不由收起了得意之心。

  「多谢二位援手,否则我翔风堡几乎不免。"见敌人已退得远了,心知再战
无益,范荣音一挥手,让底下人收拾残局,自己则携着那红衣美妇来到两人面前
施礼。

  虽说这两人一人年纪街轻,另一人丑陋已极,换了平时范荣音才不会对晚辈
假以辞色,更不要说这等丑陋之人,但现在终究是这两人救了自己,无论身为少
林弟子或翔风堡主,他都不能失了礼数:「在下范荣音,忝任翔风堡主,这是贱
内简氏,那两位乃在下师兄,法号荣盛、荣生,不知两位侠士如何称呼?」

  「在下姬平意,新任威天盟主,这位吴羽兄乃是本盟供奉,"收起长剑对范
荣音深施一礼,姬平意言语间颇为客气。若论武林辈分,范荣音比自己长了可至
少两辈,」本盟新迁归离原,闻说污衣帮率军经过摩云道,在下追蹑其行踪,方
知叶谦意在贵堡,援救来迟还请范堡主见谅。「

  「原来如此……」听姬平意这一说,范荣音便即了然。虽不知姬平意何时就
任的威天盟主,但光想到他原是君山派高弟,君山派与黑道联盟的恩恩怨怨,武
林中稍有识者皆知,也怪不得他会特别注意污衣帮的举动,只没想到无论威天盟
与君山派,和少林或翔风堡都无交游,如今却是靠着两人才救下了翔风堡,「姬
盟主英雄出少年,此次多谢相助,还请入内奉茶。」二泛堡主盛情,若换了诸事
皆毕,这杯茶是必要叼扰的……「微施一礼,吴羽摇了摇头,」只是本盟叛徒与
黑道联盟合流,其意必在归离原,盟内事项繁杂,这杯茶……一时可饮不到了。
「」是吗?「虽说自己折节相邀,还被对方婉言拒绝,范荣音面子上颇过不去,
可从吴羽口中听来,黑道联盟之中竟有了不小的变动,想到黑道联盟竟吸纳了威
天盟中的叛徒,也不知叛过去的是远雄堡、怡心园,还是杨梃这高手。无论是谁,
都让黑道联盟实力一振,才会有今日突袭之举,一想到接下来意气昂扬的黑道联
盟,也不知会否再对翔风堡下手,不容范荣音下小心。

  尤其吴羽此言一出,连原本不太想管红尘俗事的荣生、荣盛两位大师,不由
都来了注意力。虽说出家人心存清静,不该受红尘所扰,但少林派长执武林牛耳,
想要置事武林之外实是难上加难,何况黑道联盟势力强悍,本就对少林派有昕威
胁,只不过因为曹焉向有分寸,虽隐有与少林分庭抗礼之势,却还不会主动挑衅,
因此才不干涉;可污衣帮此举,就和直接打了少林派耳光没有两样,两僧不由关
心:「事关重大,关乎武林局势,还请姬盟主务必入内详谈。」「那……就打扰
堡主了。」目光飘了身畔的吴羽一眼,没想到他这以退为进的手段,竟真让范荣
音邀了自己入堡,本来姬平意还以为自己得多花一番口舌,才能将翔风堡与少林
派拉到自己这边,但看现在范荣音和荣生、荣盛两人面上表情,这合作之事几可
说已有了七八成把握。

  本来范荣音心下还有三分犹豫,毕竟身为少林派年长弟子,远在姬平意出生
前他便已浸润江湖,什么鬼蜮手段没有见过?这等刻意市恩以求接近的手法,他
可看过了太多,若不是深知君山派与玄袈教的恩怨,双方绝无联手之理,他会以
为这不过是姬平意的苦肉计呢!如果不是两位师兄猛对他施眼色,请姬平意与吴
羽奉茶一事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尽尽应有的礼数罢了。

  只是听姬平意细述威天盟内乱事由,连影剑门这等隐秘事都毫不遮掩,加上
先前君山派与黑道联盟的那一战,范荣音不由大惊:若黑道联盟当真合并了影剑
门战力,其野心必然高涨,加上马轩接掌黑道联盟之后,大违曹焉先前的谨慎,
竞主动向翔风堡开战,可见其心,迟早会与少林派当面损上,范荣音也不得不澈
下防备之心,待姬平意述说完毕之后,竟主动开了口,「对于步步进逼的黑道凶
徒,贵我两方均受威胁,本堡甚望与贵盟联手同应强敌,盟主意下如何?」「七
师弟……"听范荣音竟这么示弱,荣生荣盛两位大师微微一怔,荣盛下由惊问出
声。

  本来以少林派的威名,虽说向来温和谦退,不主动参与武林事,但无论实力
再强的江湖同道,总要给少林派几分颜面,除了极少数妄自尊大的黑道强徒外,
少林派门人极少受到威胁,是以即便已自立门派,可只要曾是少林门下,便极少
参与武林盟会,更不用说主动和旁的门派结盟。

  只是想到方才激战,两位大师面上也不由黯然,毕竟敌人已经欺到了门上,
此次若非自己两人有事下山:心血来潮下来寻师弟,因缘际会下赴得此战,只怕
翔风堡早要被黑道联盟所灭。

  何况这回还不是马轩亲来,光叶谦所部的污衣帮已令翔风堡应战得如此辛苦,
如若马轩再来一回,少林派难以及时施救,难不成要等到范荣音战死、翔风堡全
灭了,少林派才有反应。何况听姬平意所言,他们是在敌人经过摩云道时才得知
消息,也因此赴援稍晚,差点赶不及此战,连近在归离原的威天盟都是如此,远
在千里外的少林派鞭长莫及,光来回也不知要花上多少时间,也难怪范荣音不得
不另寻臂肋。

  知道这师弟身上背着的不只是少林派的威名,还有翔风堡全体人众的性命,
权衡轻重之下不得不如此,荣生也只能喟然长叹而已,倒是荣盛还做着最后的努
力:「不若待老衲回返寺内之后,将此间事向方丈师兄禀明,师弟再做决定如何?」
「不是荣音要驳师兄的面子,实是……"想到少林派当代掌门荣星方丈的行事作
风,范荣音不由头痛。荣星大师也算是少林一脉的异类了,他自幼体弱,在武功
方面的造诣远远不如佛法,别说荣字辈的师兄弟了,就连小上一两辈的徒子徒孙
之中,武功能胜他的也大有人在,换了在旁的门派内,荣星一辈子也休想出头,
只是前代掌门也是性好和平之辈,才让荣星大师接任掌门。

  也因为一心向佛,荣星大师接掌少林之后,本就谦和温退的少林派,行事作
风更见柔和,虽说置身事外,不管江湖俗事的风范,让少林派殊少损伤,可江湖
汉子争的多是一口气,少林派温和谦退的作风,要在江湖立威可是难上加难,想
到此事时无论范荣音又或荣盛大师都不由想到,若是前面几代作风较为强硬的几
位师祖在日,黑道联盟如何敢这般逞凶光。想到要说服荣星师兄派人相助翔风堡
以却强敌的难度,只怕比方才死战还要辛苦许多,也怪不得范荣音如此决定了。

  听范荣音言语中不尽其意,姬平意微微一怔,吴羽却已想到荣星方丈在武林
中的评语,他淡淡一笑,向荣盛大师一拱手:「若大师愿留此相助翔风堡,范堡
主自然就无须如此担忧;至于敝盟嘛……唇亡齿寒之理敝盟自是知晓,何况敌人
若来攻翔风堡,摩云道是必经之路,若敌人已到了摩云道,也不知他们会先攻贵
堡,还是转个向突袭归离原,贵堡与本盟……其实已是难分。至于少林派的行止,
本盟自不敢妄言,更不敢高攀与少林派联盟,只是……」话风一转,吴羽的神情
不由严肃起来,「在下有句话,想请大师代转贵派掌门,不知大师可否行这个方
便?」

  「这个自然……」听吴羽这么说,便是心里不喜这自动凑上门来援军的荣盛
大师,也不能不颔首以对。无论如何对方终究施了援手,言语中对少林派也是极
尽尊重,这点情分要推动结盟自是不足,可若只是带句话,自己还推三阻四的,
也未免过了分,就算猜得到吴羽之所以前来援助,几番辛苦多半就是为了这句话,
极可能不会太过好听,荣盛大师也不得不听着。

  「少林派温和谦退,不管武林俗事,高风亮节自为武林同道所箅崇,这等风
范晚辈不敢妄论,只是……置身事外的代价,不是见死不救的污名,而是永远的
阻绝于外,还请大师务必带到。」听吴羽说的玄乎其玄,姬平意虽非不识之无的
莽人,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即便成句也非天书,却仍是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一转眼间却见范荣音与荣生、荣盛两位大师都是面色大变,心知这多半不是什
么好话。

  若非他也看得出三人面上神色是惧而非怒,像是被吴羽那话咬住了什么弱点,
他早就出言缓颊了,现在却是听不仅两边在打什么机锋,根本便无话可说,说错
什么伤了自己身为盟主的威名事小,若是给吴羽扯了后腿,毁了两边结盟之事,
那可就严重了。

  「施主金言,老衲必然带到。」荣生倏的面色大变,不过一瞬之间,双手合
十,口称佛号,对着吴羽深深一躬,转瞬间便从袈裟染血的武功高手变成了佛法
精深的高僧,只抬起头来时目中精光灿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至于日后如何,
老衲不敢多言,但此番应对黑道联盟,也加上老衲一份。」「那便多谢大师了。」
似是全没看到旁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吴羽回应得理所当然,似是早就知道对方会
这么说。但除了吴羽之外,旁人可都惊得呆了,姬平意还只惊于荣生大师竟会这
般快做出选择,想来他与范荣音真是师兄弟情深;荣盛和范荣音这两个深知荣生
为人的却真的呆住了。

  相较于两人而言,荣生的性子和荣星掌门更相近些,今日若非污衣帮出手太
狠,荣生也不致于重手反击,怎想得到吴羽一句话出口,竟就让他决定参与此役,
再不回头?「荣生师兄?」见荣生摇了摇,没理会自己,范荣音心中欣喜之情还
不若惊诧来得强烈,但荣生大师闭目念佛,打定了主意不开口,范荣音深知他性
子,怎么逼问也得不到答案的,偏偏就在此时吴羽又提了问题:「范堡主,尊夫
人剑技绝伦,剑法之高,为在下生平仅见,不知尊夫人师承何处?」「这……」
听吴羽这一问,范荣音不由噎住,好半晌才呐呐地开了口,「贱内简氏,当年道
旁相救而成姻缘,只是……若非今日得见,在下也不知贱内竟有如此剑艺,王于
师承在下亦不得而知,还请见谅。」「是吗?这就可惜了……」听范荣音解释,
却是一点疑惑都未解除,吴羽和姬平意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内有疑。吴羽也
还罢了,姬平意回想方才所见,那简氏的出手与祝语涵愈看愈像,剑法变化的精
妙老练处甚至还在祝语涵之上,可他从不曾听说云深阁内有那位出阁女子与少林
弟子结亲,偏偏范荣音又不肯明言,也不知他有心隐瞒,还是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只听得吴羽续言:「此刻我等正面对强敌,能多得一份助力是一份,若尊夫人师
门得以相助,便是上上大吉。」「这……待在下问问内人的意见再说……」看范
荣音眉头紧皱,时不时望向内里,却是一语不发,偏是怎么也等不到那简氏出来,
姬平意也不由疑惑。虽说只要有点地位的家族,都不会随意让女眷出一来抛头露
面,可对江湖人而言,这等规矩几乎没什么人在理,威天盟中几位侠女也是中坚
支柱,可那简氏却是一打完仗便退回内院,丝毫没有武林人的刚气,若非亲眼所
见,哪能信她竟有如此剑法?想来吴羽想找她师门出手,多半也是徒劳无功,姬
平意不由微叹,聿好今日总算是把翔风堡这盟友订下,算不上徒劳了。

  论完了两边结盟之事,被范荣音送了出来,回归离原的路上姬平意仍是眉头
紧皱,方才吴羽要荣生大师带回少林寺的话犹在耳际。几番琢磨之下,他虽是听
出了吴羽话意,是告诉少林派若仍打着置身事外的主意,接下来多半不会被武林
同道接受。

  但少林派家人业大,就算被非少林一系的各派排挤,对他们而言也算不得什
么,说句难听点的,大不了少林派众僧龟缩回少林寺吃斋念佛,双眼一闭,双耳
一蒙不听寺外事,那也跟少林派现在的情况差不了多少,根本无甚分别。

  只是此回之事是黑道联盟主动惹上了少林支脉,等于在少林派众僧的面上打
了记大耳光。武林人争的不过就是一口气,姬平意设身处地设想,若有人这样惹
上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没有反应,就算不要激战生死,好歹也要让对方道歉
服软。

  可先前看荣生荣盛两位大师的模样,竟像以为就算将此事传回少林,荣星掌
门也不会有什么大反应似的,逼得吴羽还得憋出那句奇怪的话来,想想也真令他
诧异。

  只是自己好歹也是盟主,可不能事事都问旁人,虽说姬平意不像夫碧瑶那般
对吴羽这丑汉厌恶万分,甚至连同处一室都觉得难过,但便如美女永远是众人注
目的目标般,丑陋之人也永远是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之物。

  虽说此人是自己的强力臂助,姬平意对他仍有些敬而远之;仔细想想除了夫
明轩、范荣音和荣生荣盛两位大师外,姬平意还真不曾见过有人对上这吴羽,还
能够言语如常,就好像没看到他面上伤痕累累、疤痕纠结的丑陋,那是修养问题,
「盟主,在下有一事相求,恳请盟主俯允。」眼见归离原已然在望,再转过几个
路口就是自家,吴羽突地停步,眉头微皱,神色之严肃谨慎,显然他所欲言之事
绝非一时动念。

  「都是自家人,吴兄有什么话就说。"听吴羽这话,姬平意不由微怔,想到
方才与范荣音论盟之时,吴羽颇有些神游物外的样儿,心思似是放在范荣音那夫
人身上多些,不由陡然一震,莫非这厮竟起了色心?只是他与吴羽虽认识不深,
也知此人不是不分轻重之辈,何况那位范夫人身上的谜团也真不少,若非与范荣
音还是初识,不好问的太深,连姬平意自己也想弄清许多事情。

  「是关于黑道联盟之事,」吴羽微微低头,似是陷入了思考之中,「污衣帮
此次来攻翔风堡,透出许多蹊跷……在下极想弄清楚此事,对将来应敌之事该当
有所帮助。」

  「呃……是这件事啊?」没想到吴羽说的竟是此事,姬平意一时之间真有些
愕然,不过想想也对,照说叶谦新掌污衣帮,该当急于稳固内部,就算他真是好
大喜功之辈,在他背后的马轩也该有这等耐性,若马轩真是好大喜功、不分轻重
之辈,也不可能将杨梃和石渐瞒了这么久,这回之事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姬平意虽想到这多半是叶谦急于立功,好在污衣帮甚至黑道联盟中立足立威,
可心中隐隐也觉得怪异,只若吴羽不提,他多半也就不会彻底追究了,该做的事
还多得很。

  「是啊……便是此事。"微微惊异地看着姬平意,那目光令后者一阵子不舒
服,偏偏又不好说话。难不成要他跟吴羽说,他还以为是吴羽色心发作,竟想暗
中钻探那位范夫人的事吗」思……呃……若是此事,自当请三师弟多加留意,
「讲到应敌之事,姬平意也来了精神,毕竟若能从污衣帮的怪异举动探出黑道联
盟中什么问题,对威天盟面言多半有利无害。

  敌人内部的问题愈多,威天盟存活下来的机会也愈大,吴羽今儿个的及时反
应,让威天盟抢下了翔风堡这个盟友,说不定连少林派都能拉进这场战争之中,
便不说此事确实重要,即便是无甚重要之事,姬平意也真不好拂了吴羽的面子。

  「吴兄提醒的是,若敌人内有破绽,本盟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此事事关重大,线索恐怕不是一般探子所能发觉,在下想自己潜入黑道联
盟中调查……」

  「不可,万万不可,」吴羽话还没说完,姬平意已摇起了头。这探查之事固
然重要,可威天盟新入归离原,盟中之事千头万绪,更不要说黑道联盟的威胁已
在目前,吴羽身为智囊,万万不能离盟它往这等事姬平意可绝对应承不了,「潜
内敌阵实在太过危险,实是九死一生。何况便不说吴兄你……呃……貌相秉异,
绝难瞒得住马轩等人,再过数日本……君山派与远雄堡都将到来,加上与翔风堡
及少林派的结盟,盟内之事正多,亟需吴兄出力,此时此刻吴兄实万万离开下得。」
「喔……」听姬平意出言阻止,吴羽也没再坚持,若非知道姬平意必不能放行,
他也不会这般踌躇,毕竟事情真的太多,换了自己是姬平意,也下可能放任这般
强大的战力变成游兵。

  见吴羽没再说话,年轻气盛的姬平意终于还是忍不住。其实从初见那简氏的
出手开始,这疑惑便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即使自己非是身为盟主,一般武林人也
不会在初见时便问人家女眷,可忍归忍,见一直在注意那简氏的吴羽偏是不置一
词,他还是受不了,「依吴兄所见,我们是否要探探翔风堡那位夫人的底子?那
剑法……怎么看都与语涵相似,莫非那位夫人也与云深阁有关?」

  「最好……还是不要,」听姬平意提到此事,吴羽眉头微皱,这一路走来他
心下其实一直在挣扎这个,只是那简氏在翔风堡也是深居简出,想来不是个好探
消息的主儿,偏偏事关旁人女眷私隐,又兼诸事之秋,此时此刻不该再生枝节,
「不只瞒着我们,连范堡主都被蒙在鼓里,想必那位夫人也有难言之隐,轻举妄
动未必有效,若生了误会反而不美;不过此事也不能轻易放过,不若……劳盟主
夫人大驾,以切磋剑法之名,想必范堡主也不会阻挡,同为女眷间话也好说些。」

  「吴兄好计!我回去就和语涵商量。」听吴羽转眼之间便想出了主意,姬平
意差点要拍掌称奇。那简氏剑法高明,绝非无名之辈,偏又不闻名于江湖,也不
知是存心隐瞒还是生性低调,换了平时他最多好奇而已,但此刻面临强敌,援军
愈多愈好,若能让祝语涵借切磋的名义多加亲近,探清那简氏的底子,若是好或
许能多个助力,即便不好……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何况依姬平意自己所看,那简氏的剑法该与祝语涵同出一系,若她也是云深
阁的人,两人亲近之后,将云深阁拉到自己这边的机会也大些,这最有可能的助
力他绝不想放掉。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1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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