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转帖最全] 【五行剑传奇】【更新至30章】作者:草根阶层

0
             第十八章 忆女成狂

  (四十年前)

  「公主殿下,我们的车队很快进入关中了。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一把轻柔的男声从马车厢的帘幕外传入。此人名杨丞镇,乃是关中王李恢的
得力手下。

  车中坐着的「公主殿下」,闻言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秀丽绝伦的玉容上泛
着愁苦的神色。因她晓得自己不是什么公主,更不是李恢的亲生女儿,也弄不清
楚他召回自己的用意。

  她的亲生父亲生性放任,当年与中原一名门的千金徐氏秘密恋上,后却无故
失踪,抛弃爱人远走他方。没有人想到她的娘在发觉初怀身孕之际竟被李恢看上,
更召入宫中为妃。

  心知不妙的徐氏一方面千方百计的拖延时间,一方面设法寻找失踪的爱人,
最终等不到对方回来,被送入宫中。李恢发觉徐氏非是完璧之躯后大发雷霆,将
她打入冷宫。没有料到,数个月后她竟会在冷宫中诞下一名女儿。

  李恢二话不说,立即命人将徐氏处死,但四下寻觅,却找不着女婴,原来徐
氏早暗中将女儿托给在宫中任太傅的表亲嫣秀夫人,由她抚养成人。

  芷儿是她娘给她起的名字。

  十六年了。

  养母嫣秀夫人已死,她从府中被召回宫中,却仍然不知道亲父是谁。

  脑海中正聚敛着零碎的回忆,车外忽生异动。

  「砰!」「砰!」「砰!」

  一阵惨叫之声,起自作先锋的卫士。

  芷儿轻颤了一下,拉开帘子张望,竟看见两名兵士被击飞两旁。他们这支护
行军全是千中选一的精锐份子,精通武技,如今竟像落叶被打得凌空抛飞,毫无
招架之力,来者武功岂非高极?

  她隐隐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卓立在队列之前,但却看不见面目。

  她知道来人是冲着自己而来。

  杨丞镇神色冷静,先令众人停手,列成阵势,然后策马到队伍之前,话调从
容的道:「未知足下何人,因何无故伤我军兵士?」

  那人一身武衣,两鬓略现斑白,双眼却神光闪闪,四肢因真气流窜而格格作
响,显是功力甚深,冷冷的应道:「立刻交出你们车内的人。」

  杨丞镇军中有认得来人的将领,附耳告知,杨丞镇立即眉头一扬,目光投往
拦路的神秘男子,神色疑惑不定。

  那人竟是仙岭派的第七代大弟子俞苍龄。

  柳玉蝶小心翼翼的移近俞苍龄,微笑道:「俞前辈,我说的有没有错?」

  沐文宇心中暗惊,这老伯武功修为虽高,若惹得他情绪不稳,说不定会加害
于李颐真,那就糟透了。他虽对柳玉蝶的智慧颇有信心,但在这种情况下,稍有
差池,后果都是他们承受不了的。

  俞苍龄猛地点头,左手却仍紧抱着李颐真,瞪着柳玉蝶道:「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这么清楚这事?「柳玉蝶向他微微一福,姿态轻盈而美妙绝伦,欣然
道:」小女子五行庄柳玉蝶。「

  俞苍龄盯着她道:「我倒没听过五行庄有你这么一个刁钻丫头。」

  柳玉蝶笑道:「前辈不要岔开话题,故事还没说完呢……!」

  (四十年前)

  「既不交人,我便要来抢了。」

  话音刚落,俞苍龄的身影已直扑马车之前面上方,夹手抢过二支长矛,见人
便打,或挑以刺,直抢入重围。

  仙岭派的心法善于捕捉物事的质性,到了俞苍龄这种级数,不论使上怎样的
兵刃也能如臂膀般灵活运用,且能充份发挥其长处。

  杨丞镇见势不妙,抽出腰间佩剑,迎向犹如虎入羊群的俞苍龄。

  俞苍龄冷笑一声,右手一扬,长矛挑向杨丞镇的长剑,劲力十足。

  杨丞镇咬牙硬挡,长剑在空中连格下了俞苍龄的十多招攻势。最后一击被对
方劲力震得手臂发麻,哼了一声,往后疾退,退到马车之旁。

  俞苍龄忽扭身旋转,登时一阵血肉横飞,迫到他身边的护卫全被扫出半丈范
围之外,一时间战圈之内只剩下俞杨二人。

  杨丞镇惨哼一声,长矛直透进左胸,脸颊被俞苍龄的腿一扫,整个人被踢飞
开去,还撞倒了十多名正要涌上的手下。

  「啊!」

  芷儿刚从车厢中站起,俞苍龄已抢入车中,将她一抱而起。

  「爹……?」

  芷儿仰视父亲的脸颊,轻轻叫道。

  俞苍龄抱着女儿闪身从车厢飞出,苦笑道:「爹来晚了。」单手将娇小的芷
儿抱着,一手用长矛杀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芷儿的脸色一瞬而来惊喜转为一种凄然和绝望,悲声道:「爹,没用的。」

  俞苍龄一时无法理解女儿的话,只知杀出重围,轻轻将她放下在身后,道:
「跟着爹。」一手抢过了一名敌人手上长剑,一剑一矛两种完全不同的兵刃在他
的运使下竟合作得天衣无缝,关中军虽号称天下雄师,但面对俞苍龄,竟是全然
不堪一击。

  杨丞镇在手下的扶助下终于再站了起来,却只能目送着俞苍龄救人而去。

  沐文宇心中暗暗佩服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前辈,这故事他也猜到了个大概,只
是没有料到这位声誉一度极隆的高手竟为了女儿牺牲了所有,最后还为她变得精
神失常,成为了江湖中引为笑柄的「怪叟」。

  俞苍龄眼中闪着缅怀的目光,沉声道:「你倒知得很清楚。」

  柳玉蝶横了他一眼,柔声道:「此事在中原盛传一时,前辈更因此被推为天
下第一高手,尤在」御剑「秦应甫和」妖魅「宋雪璇之上。对吗?」

  俞苍龄惨笑道:「天下第一!可怜这个天下第一连自己妻女都保不住!」??

  (四十年前)

  「爹!」

  芷儿一声悲叫,俞苍龄终于停了下来,再次低头审视怀中的爱女。

  清秀端丽的五官依稀透着几分母亲的影子,却添了少女独有的灵动佻皮,可
是她这刻却是愁眉深锁,眼中带泪。

  俞苍龄将她放了下来,想唤她才发觉自己连女儿的名字也不晓得,叹道:「
娘给你改了什么名字?」

  芷儿低头抹了抹泪,道:「俞倩芷。」

  俞苍龄喃喃的道:「倩芷!倩芷!」

  望向女儿,又道:「芷儿知道这名字的意思吗?」

  芷儿点了点头,道:「这是爹初见娘亲时用的名字。」

  见俞苍龄一脸感慨,轻轻道:「爹爱娘吗?」

  俞苍龄凝看着她,柔声道:「当然!可惜……唉……可惜……」

  芷儿挨到父亲怀中,幽幽的道:「爹为何要离开娘呢?」

  俞苍龄苦笑道:「爹是仙岭派的人,芷儿知道了吧?」

  芷儿冷冷的道:「就为了派中之事,爹就抛下娘亲和我,不顾而去?」

  俞苍龄沉默下去,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道:「我负了你娘是错,却不
能负了我师门。」

  芷儿离开了他怀抱,忿然道:「娘亲原来在爹心中只是这么次要的吗?」

  俞苍龄叹道:「人生中总要有取舍,每次取舍都一定带来遗憾,面对师门散
灭和心爱的人,芷儿说爹该如何取舍?」

  芷儿呆了一呆,一时说不出话来,忽地身子一摇,状似要昏倒。

  俞苍龄见她脸色有异,想起之前救她的一刻她那奇怪的表情,一把探上了她
的脉搏,骇然道:「芷儿,你……」

  芷儿倒入父亲怀中,轻轻道:「芷儿被他们下了一种毒,只要不定时服解药,
就会很快复发。」

  俞苍龄默不作声,忽双掌贴向女儿的背,在数个大穴上接连拍打,再缓缓导
入真气,以仙岭派的解毒功法想要助她迫出毒素,却发觉无论他如何使力,都无
法动她体内毒素分毫。

  芷儿身子忽地一抖,将他导入的真气迫回,吐出了一口鲜血,轻轻喘息道:
「爹千万不可浪费真力,这是没有用的,关中军的人很快会再来,爹绝不能将真
气费在芷儿身上。」

  俞苍龄心中一寒,脸如死灰的看着怀中爱女渐转苍白的脸,颤声道:「芷儿
……你绝不能死……不可以……」

  芷儿凄然一笑道:「芷儿临死之前能见到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俞苍龄双目泪水夺眶而出,惨然道:「是爹害了你!」

  芷儿轻抚着父亲的脸容,道:「爹可以带芷儿去一个地方吗?」

  俞苍龄心中滴血的看着女儿,点了点头。??「芷儿……!呜哇……!」

  俞苍龄抱着李颐真跪了下来,眼泪从两眼中纷涌而出。

  沐文宇和诸女交换了目光,都是心中叹息,一代武林高手,竟是忆女成狂,
枉费了一生。忽生感应,惊讶道:「上方有人!」

  众女抬头一望,一道黄影闪身而下,落到俞苍龄之旁。

  「师伯……」

  女子脸上戴了一道轻纱,两目精莹通透,神光十足,声音娇柔温婉,教人听
了有种心神皆醉的迷人感觉。

  沐文宇几可肯定此女的武功仅在俞苍龄之下,而在他们众人之上。此女称俞
苍龄为「师伯」,显是仙岭派的人。

  俞苍龄似从梦幻醒了过来,双眼目光凝聚,道:「你又来干什么?」

  女子移到他三步许的距离,目光扫过他怀中的李颐真,轻轻的道:「凤仙不
想师叔一错再错。」

  俞苍龄望了众人一眼,冷冷道:「我不再是仙岭派的人。俞苍龄早随着妻女
而死去,剩下只是一具老骨头,什么也不再放在心上。」

  那自称「凤仙」的女子又道:「师叔不想知道真相吗?」

  俞苍龄白眉一皱,道:「真相?」

  沐文宇望了望柳玉蝶,见她欲言又止,心中暗奇,难道这神通广大的师姊也
知道些什么吗?「那凤仙又道:」芷儿她……还没有死。「

  俞苍龄身子一震,沉声喝道:「胡说什么!芷儿是我亲手所葬,怎会……」

  凤仙轻轻道:「是宋雪璇救起了她,只是……」

  俞苍龄颤声道:「只是什么?」

  柳玉蝶忽叫道:「只是她再不是那个芷儿了!」

  俞苍龄和凤仙同时一震,望向柳玉蝶。

  柳玉蝶淡淡道:「巫月教中有四个掌法使,两位都知道吧?」

  沐文宇心中一讶,巫月教正是施欣琦提过的神秘派系,且是与五行庄势不两
立,但这是为什么呢?恐怕要问父亲沐凡才可知道清楚。

  凤仙叹道:「当然知道,这位妹妹知道不少呢。」

  柳玉蝶微笑道:「我还知道其中有一名叫红月的,很可能……喔……」

  凤仙打手势制止她说下去,移了过去,向一脸不能置信的俞苍龄道:「师叔,
先放下颐真姑娘好吗?」柳玉蝶则向沐文宇打了个眼色。

  沐文宇闪身而出,从俞苍龄手中接过了犹在昏睡的李颐真,看着她秀美的脸
容上平静如水的睡相,不由松了一口气。

  凤仙在俞苍龄脸侧俯耳说了一番话后,俞苍龄忽合上双眼叹一口气,身子一
阵震动,脸上竟变戏法似的一下子年轻了数十岁,头发也由雪白转成了黑中略带
灰色。整个人像回复至三四十岁时的模样。

  凤仙转过身来,向众人微一欠身,欣然道:「今次仙岭派若能逢凶化吉,异
日凤仙必亲上五行庄向列位致谢。」

  众人中身份最高的卓梓灵讶道:「贵派遇上了什么事情呢?」

  凤仙歉然道:「我派的事该由我派的人烦心,有劳门主关心。」

  施欣琦奇道:「凤仙姑娘知道我们的身份?」

  凤仙微微一笑道:「两位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除了五行庄水门外,还有那
里可以得见?」

  又望向沐文宇道:「再加上年纪轻轻而兼通五行玄气的沐公子,凤仙能猜到
又有何难,只是……」望向柳玉蝶又道:「没想到五行庄中尚有一位见闻如此广
博的姑娘,凤仙真的意外呢!」

  柳玉蝶对她的赞语无可无不可的耸肩道:「我只是喜欢比别人知多一点吧。」

  俞苍龄仰天又是一阵叹息,向沐文宇道:「我倒没猜到沐凡的儿子这条路上,
刚才俞某打伤了你,小兄弟没大碍吧?」

  沐文宇微笑道:「小子已无大碍,前辈不用放在心上。」

  俞苍龄喟然道:「回复得倒快,和你老爹当年也不相伯仲。」

  沐文宇很想问问这老前辈好些问题,可是见二人似有要事要办,只好依依而
别。

  小玉移了过来,问道:「小姐她没事吧?」

  沐文宇也望了望怀中的李颐真,向卓梓灵道:「师姊,我们现在是否要继续
前进呢?」

  卓梓灵望了他一眼,微笑道:「文宇很累了吧,我看今晚经这事后大家都很
累了吧?就在林中休息一晚吧。」

  在众人的坚持下,相对较舒适的车厢让了给李颐真主婢,沐文宇和三位师姊
则在树下歇息。

  半夜。

  沐文宇忽醒了过来,施欣琦正用一根长草撩拨他的的脸,正要说话之际,施
欣琦却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着他跟着她走。

  自与他有了合体之欢后,沐文宇在这师姊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影子,在
当看到沐文宇为俞苍龄所伤时便更强烈了。

  沐文宇心中泛起熟悉的感觉,像以前也曾有过类似的回忆。

  施欣琦领着他静静走着,待来到一个卓、柳二人视线以外的远处才停下,道
:「文宇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吗?」

  沐文宇一呆道:「接下来?不是与爹会合吗?」

  施欣琦叹道:「正是这样,庄主会有新的任务交给你呢!」

  沐文宇吃了一惊,那就是说他还要与清儿、若凝分开一阵子,叹道:「今次
会是什么任务呢?」

  施欣琦嗔道:「这个我不知道!」

  沐文宇皱眉道:「这就是师姊想说的话?」

  施欣琦白了他一眼,「哎呀」一声道:「真是钝呀!半夜三更一个貌美如花
的少女来找你,你说是什么事情呢?」

  沐文宇摊手道:「那即是什么事情呢?」

  施欣琦大嗔道:「不要装蒜!枉我刚才一直担心你这小子呢!」

  沐文宇道:「放心,我的内伤已没大碍了。」

  施欣琦瞪了他一眼道:「这个我当然知道!」

  看着他却生不出气来,默然片刻,轻轻道:「师姊待见过庄主便会离开好一
段日子,不会与你再有机会见面了……」

  沐文宇这才会意过来,讶道:「师姊……你……」

  施欣琦没好气的道:「真是呆瓜!若凝如果有别的选择,肯定不会挑你这不
解温柔的笨蛋。」

  沐文宇失笑道:「但这世界并没有『如果』这回事,再说,师姊将心比心,
是否有欠公平呢?」

  施欣琦哼道:「怎么又变得牙尖咀利起来了?」

  沐文宇移了过去,站在她身前尺许,摊手道:「好吧,不若师姊老实告诉我
想我怎么样吧?没错,我是个笨蛋,实在猜不透师姊的心意呢!」

  二人一阵沉默,同时想到的却是不久前亲热的回忆。

  施欣琦瞧着他好半晌,最后垂下目光,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的道:「亲我!」

  沐文宇渐渐感到难以处理与师姊之间的关系,闻言一呆道:「这样不太好吧?」

  施欣琦气得差些儿便要赏他一记耳光,恼道:「那就算了!」

  沐文宇暗叫一声罢了,拉过了师姊轻柔的玉手,吻在她软热的唇上。

  他再一次近距离欣赏这位一直看着他成长的师姊,秀美的脸颊上染上两片晕
红,平日精灵的眸子合了起来,似为了掩盖心中的羞涩。

  「嗯……」施欣琦见他忽乎又亲了过来,本想抗拒,但两唇相触的一刻,她
的心却软了下来,然后小咀很快的被沐文宇攻陷了。

  施欣琦忽推开了他,气道:「我就知你这小子好色!你……是不是和柳师妹
也……」

  沐文宇知是身上残留着玉蝶身上的清香,苦笑道:「我只是做好本份吧?」

  施欣琦狠盯着他半晌,忽娇笑了起来,道:「宋师兄、聂师兄没有说错,就
算你这小子不去惹桃花、桃花也会缠上门来,躲也躲不了呢!」

  沐文宇逗她道:「师姊算不算是缠上门来的桃花呢?哇!」

  施欣琦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你说什么?」

  沐文宇摸头道:「对!对师姊来说,沐文宇只是一个好玩的家伙,玩过了便
可随时挑掉,是不是这样呢?」这非是他由衷之语,只是想试探施欣琦的心。

  施欣琦脸色微动,叹道:「不若这样想好吗?对你来说,师姊也只是一个过
客而已,而不会像若凝那样被你放在心上,对吗?」

  沐文宇默然想着,清儿、若凝会不会也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呢?人生如寄,
人走人留,最后他会留在身旁的又会是谁?

  人生的路总是要由自己去走的,但路途上总会留下回忆,师姊要的也是一个
美丽的回忆吧?

  施欣琦轻轻道:「答不出话了是吗?」

  沐文宇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

  施欣琦望着他道:「明白什么?」

  沐文宇柔声道:「我想以行动向师姊说明,好吗?」

  施欣琦脸蛋一红,沐文宇已将她按到身后的一棵树,手口兼用的对她美丽的
胴体展开攻势。

  二人身上的衣服逐一减少,但心和身却是越来越是炽热,烧滚了这对师姊弟
的情欲爱火,他们开始在树下激烈的交合起来,用喘息和娇吟声来演绎出男女间
最激情和狂野的爱。

  火花虽然短促,但一旦燃烧起来,比一切都要美丽都要动人。

TOP

0
             第十九章 斩断情丝

  沐文宇睁开眼来,全身有种说不出的舒坦感觉。

  他昨夜与施欣琦合体交欢后,发觉自己的身体对任何体内蓄有玄女真气的女
子都会产生吸引力,在对方高潮的一瞬渗入他体内,那种感觉奇妙异常,为何清
儿从没有提过这种异象呢?

  玄女气的导入,让他本来互相排斥的五行气稳定了下来,渐渐不会出现令他
情绪不稳的情况,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可惜的是他是男儿之身,无法自行锻炼这
股力量,难道他要不断与修有玄女功的诸女反覆交合,才有望完全掌握玄女功的
力量?想到这里,胸口一热。

  「文宇在想什么呢?」

  沐文宇一呆,转过头去,碰着了柳玉蝶温柔的目光,还有李颐真、小玉好奇
的目光。

  起先他以为两女会不习惯舟车劳顿而露出疲态,岂知两女却是精神奕奕,颇
为惊讶。特别是李颐真,一洗在囚牢中时的憔悴,如花玉容上也添了多些醉人的
笑意,只不知是否因他而来?

  叹道:「我在想俞老前辈和凤仙姑娘的事。」

  柳玉蝶微笑道:「我因为一些理由睡不着,用神想了半夜,才给我想出个故
事的大概来。」

  沐文宇讶道:「柳师姊为何睡不着?」

  柳玉蝶美目飘了他一眼,又扫向了车厢前方施欣琦的方向。

  施欣琦不知是否怕尴尬,当了马车的御手,卓梓灵坐在她身旁,她一早起来
便异常沉默,似在思量某些重大事情。?沐文宇脸上一红,知道她看到了自己和
施欣琦亲热的情况,难道这就是她失眠的原因?

  见到他尴尬的情况,柳玉蝶嫣然一笑,知情识趣的岔开道:「仙岭派的事,
你们知道多少?」

  小玉道:「我只知道它是一个声誉甚高的门派,每一个传人都是江湖中响当
当的人物,只是作风比较奇怪,从不会参与江湖中事。」

  沐文宇出山之前,对外面的认知只局限诸位师兄弟的相告,都只是些零碎的
片段。

  仙岭派的起源是江湖中的一大谜团,一个历史上难以追溯的吊诡。

  它非像江湖中一般门派那样有各自的根据地,整个门派以数门的核心人物组
成,各自习有其中一些绝学,但也有一些兼通诸门的,「逍遥仙」曾游子就是它
现任的传承者,此君名列天下十大高手之一,只是来去如风,连五行庄的情报网
也难以掌握他的行踪。

  新近的消息,就是此君生擒了一名在两湖一带的采花大贼,将之高悬九江城
门之外。

  柳玉蝶道:「这么说,你们都知道曾游子了?」

  沐文宇见李颐真正用神聆听,讶道:「颐真小姐对这些也感兴趣吗?」

  李颐真微笑道:「我昨晚听过了小玉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所以对俞老前辈
的事也很感兴趣呢!」

  又道:「我也听过曾游子,看样子他该是与那位凤仙姑娘的师兄,我想,曾
前辈应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凤仙才会急于找回俞前辈吧?」

  她本就冰雪聪明,加上现在对江湖事充满了新鲜刺激感,脑筋渐转灵活,只
听到柳玉蝶提到曾游子,便立即猜想到其中的关系。

  柳玉蝶笑着点头道:「小姐猜对了,只是其中的情况比你所想的应该更要复
杂,否则仙岭派不会派由凤仙那种级数的人去找回俞苍龄,依我看,是仙岭派内
部出现矛盾,有人对曾游子的作风感到不满,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回去主持大
局。」

  沐文宇失笑道:「先容我问个问题好吗?玉蝶姊到底为什么可以知道这么多
情报呢?」

  柳玉蝶悠然道:「厉霸帮的哨探、通传消息的主持人就是我,这些日子我利
用厉霸帮的人力物力,得到了很多珍贵的情报消息,恐怕及得上水门所作的功夫
呢!」

  小玉好奇的问道:「曾游子干嘛令人不服呢?」

  柳玉蝶道:「就是我前朝六宗之一,世谱之中唯一的嫡系『顺』宗的李复,
就曾出非常优厚的聘礼,让曾游子当太子太傅,而曾游子则一口拒绝,更下令仙
岭派全人不得与『顺宗』有任何往来,与李复划清界线。」

  沐文宇道:「仙岭派素与朝廷没有往来,这样有什么问题呢?」

  柳玉蝶叹道:「问题就是,曾游子一方面拒绝李复、一方面却挑了李迅的儿
子作入室弟子,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呢?」

  沐文宇一呆道:「李迅?那就不是……」他想说那不是「四绝」美女李缘玉
的老爹,但因李颐真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李颐真徐徐道:「是我爹的堂兄,也是我族兄李楚明和族妹李缘玉的爹。」

  沐文宇感慨的道:「同室操戈,却连自己的儿女也牵了进去,这是何苦来由
呢?」

  李颐真望了他一眼,幽幽的道:「当然是人的权力欲望作祟。」

  沐文宇知勾起了她的心事,歉然道:「对不起,颐真小姐,我……」

  李颐真柔声道:「不要再叫什么小姐了好吗?就叫我颐真好不好?」

  小玉笑道:「那么小姐……喔……真姊姊是否也要叫沐公子作文宇呢?」

  柳玉蝶望了望二人,话题虽扯远了,却欣然道:「对了,我们还不知道大家
的年龄呢!」

  细说之下,最长的当然是二十岁的柳玉蝶、沐文宇和李颐真十八岁、小玉则
只有十四岁。卓梓灵和施欣琦则分别是二十四岁和二十岁。

  笑谈间,沐文宇发觉和李颐真之间的隔膜自经过她得自己相救之后便被消弭
了,李颐真个性甚是温婉,虽有高贵端庄的气质却没有半点皇族的高傲,兼之聪
明伶俐,再加上名列花榜的天香国色,确是个绝佳的女伴。

  然后是柳玉蝶,这位犹像天兵神将般下降的美女师姊,甫一出现便予他非常
大的震撼,不单因她形象百变、机灵多智,更因她能在不同情况下流露出截然不
同的气质和仪态,将来必是自己身边重要的伙伴之一。

  还有八名种子高手,他们又会是些怎样的人物呢?

  最后是小玉,年纪轻轻却已有了一身本事,确是不简单的女孩,性格可爱而
乖巧,虽是禀性完全不同的两人却总令他想起了刁蛮丫头雪儿,不知她现在怎样
了?

  当马车驰进了一群山岳时,施欣琦忽叫道:「到了哩!」

  卓梓灵一跃而下,道:「大家随我来吧!」

  沐文宇心中一阵激动,因为他知道很快便会再见到久违了的父亲。

  李颐真和小玉对望一眼,大人物她们不是没有见过,但像沐凡这种名满天下
的传奇人物倒是初次见到。沐文宇她们已经见识过了,那他的爹又会是怎样的一
个人?

  卓梓灵一马当先,步入了一个神秘的地道般的入口。五行庄以矿业起家,对
于建地道当然有高超的技术配合。

  地道全以木支建成,卓梓灵手执火把,领路先行。

  沐文宇想起了江陵城中时曾与他并肩作战几位师姊,她们应该比众人早回来
了,否则不可能知会爹来此相见。

  施欣琦忽移了过来,向沐文宇悄声道:「留意路上的暗记,以后你执行任务
时可以凭这些追寻到庄中分舵,寻找援助。」又附耳告诉了他一些要注意的地方
要点。

  沐文宇默默听着,但她这样不避嫌,感觉却有点奇怪,因为小玉是其中一个
知情者,而她很有可能已将此事告诉李颐真。

  想到这里,他稍稍回头,只见小玉正倾耳细听他俩的对话,见他回头便缩了
开去。

  卓梓灵打开了一道木门,众人的视野立即豁然开朗。

  通过了几起曲折的地道后,入目的竟是一处美丽的山谷。

  「卓门主……!」

  一把宛转动人的声音从远响起。

  众人以沐文宇反应最大,身子一震,一脸惊喜的瞧着高速朝他们走来的雪白
身影。

  来者正是沐清儿。

  一袭简单朴素的雪白长裙,长发没有半点矫饰、自然而然的披散身上。秀气
迫人的脸庞上挂着个恰如其分的淡淡微笑。

  沐文宇见妹妹看到他并没有像预想中的大反应,不由有些不是味儿,但也知
这妹子只是不想让别人察觉到任何破绽。

  这时正好二人的目光碰个正着,在那双精灵的乌瞳中,沐文宇终于看到了妹
妹眼里的热情,绝非像表面般冷淡。

  柳玉蝶、李颐真和小玉都是初见到沐清儿,除了柳玉蝶心中有数外,二人都
是颇为惊讶,想不到五行庄中尚有如此出众的美女。

  卓梓灵领着众人徐徐走向她,微笑道:「我们的传令使来了哩!」

  沐文宇先和妹子交换了个眼色,向李颐真等道:「这位就是舍妹沐文清,但
我和其他庄中人都只会叫她沐清儿。」

  沐清儿喜孜孜的道:「爹在后山处,着我先让卓师姊、施师姊、柳师姊还有
颐真小姐、小玉姑娘到那里相聚。」

  又横了沐文宇一眼道:「哥要留步。人家有话要跟你说。」

  施欣琦当然以为是王若凝有话要沐清儿这闰中好友转述,便领着李颐真等先
行去了。

  沐文宇微笑道:「那么,传令使大人,有甚话要向我这小卒说?」

  沐清儿待众人去远,立即扑入了哥哥怀中,问道:「哥有没有想人家?」

  沐文宇满怀温香,心头再次填满了对妹妹深刻的爱,叹道:「清儿何时来到
这里的?」

  沐清儿微嗔道:「两天前,你还未答人家。」

  沐文宇温柔的爱抚着妹妹的秀发,道:「每天都有,满意了没?」

  沐清儿将脸蛋贴在他胸口,忽「啊」的一声,气道:「哥又做了坏事吗?」

  沐文宇知暪她不过,只好将实情无一遗漏的坦白告诉她,也只有这宝贝妹子
他才能将心事尽诉。

  沐清儿默默听完,恼道:「哥呀,柳师姊、施师姊,还有那颐真小姐,这样
下去,若凝和人家也不知排到第几了啊?」

  沐文宇道:「首先我想说颐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至于若凝和清儿,我是任
何时候也将你们放在首位的。」

  沐清儿离了他的怀抱默然无语,良久后叹道:「人家有几个消息要告诉你,
也不知是好还是坏呢。」

  沐文宇深吸一口气后,道:「说吧!」

  沐清儿凝望哥哥片晌,道:「第一个消息是,爹已经替哥你安排了亲事。对
方就是侠剑庄的梦月小姐。」

  沐文宇如遭雷殛,剧震道:「什么??」

  沐清儿白了他一眼道:「对方可是个武功甚高的绝色美人儿啊!哥不是应该
很高兴吗?」

  沐文宇失声道:「我连她一脸也未见过,怎可以娶她呢?」

  沐清儿可爱的吐舌道:「这个人家不知道了,爹之后会告诉你的。」

  移近了他,轻轻道:「接下来的,则是关于哥和人家之间的消息。」

  沐文宇已成惊弓之鸟,颤声道:「不是爹知道了我们……」

  沐清儿摇头道:「当然不是这样。」

  顿了顿续道:「玄女经在初成时会令人易生情愫,令人产生很多情爱欲念,
就像之前人家对哥那样。」

  她的每一句话都令沐文宇心中一阵震动,道:「初成时会令人对异性易生情
愫?这……」

  沐文宇不由心中一阵打击,清儿爱上自己只是因为玄女功的效应?

  沐清儿见他脸色大变,两手将他紧搂着道:「因练功而爱,因相处而爱,只
要有过那种刻骨铭心的动人感觉,是如何爱上又有什么分别呢?」

  沐文宇逗起了妹妹秀丽绝伦、越看越美的容颜凝看着,消化着她的话。

  沐清儿仰视着哥哥的脸,道:「现在人家很快会练到玄女心法的第四重,也
就是说,要去了七情六欲,保持平静无波的心境才可练成。」

  沐文宇再次一震道:「清儿可否说清楚一点?」

  沐清儿缓缓的道:「那即是说清儿必须斩断情丝,忘掉哥哥、忘掉其他我认
识过的人,如此清儿的内功才可更上一层楼。」

  沐文宇脸上再次变色,有些不能接受的道:「玄女经修习为时甚长,为什么
清儿你……」

  沐清儿温柔的瞧着他道:「清儿也不知道,但只要人家想着哥时,便能凝神
练功,进步神速,连爹也感到很惊讶呢!」

  沐文宇凝神看着妹妹,发觉她的气质再次有了很大变化,情况很像那晚自己
被她诱到房中,身体更自然而然的被她的魅力所牵引,心神像失去了正常的自制
力般。

  苦笑道:「清儿真的希望更上一层楼吗?」

  沐清儿现出一丝动人的笑意道:「哥不是说绝不背弃庄门吗?这可是人家跟
哥在一起的最佳藉口啊!」

  沐文宇愕然道:「我不明白。」

  沐清儿凑咀到他的耳边,轻轻呵气道:「清儿告诉爹,因为玄女功的关系,
人家已决定终身不嫁人。不会像娘亲那样半途而废。」

  沐文宇深吸了一口她玉颈的微香,叹道:「如果清儿断了情欲,留在哥身旁
还有什么意思呢?」

  沐清儿小咀轻印了他的脸颊一下,道:「别忘了人家还有最后一招。」

  沐文宇挽着她的小蛮腰,讶道:「最后一招?」

  沐清儿将两手贴在他胸前,微笑道:「对,那就是清儿的连心术。」

  沐文宇苦笑道:「我可不明白了。」

  沐清儿道:「凡须专心致志练功,人都会进入一种忘情的状态,但所有爱念
和回忆只是抑压在脑海之中,只要有一钥匙将之重新开启,之前的印象都会再次
澄现。」

  沐文宇伸手轻抚着她的柔滑的脸蛋,道:「可是我根本无法驾御体内的玄女
真气,要施展连心术更不可能。」

  沐清儿嘻嘻一笑道:「那就要哥动脑筋了。」

  沐文宇失声道:「清儿不怕事情会弄砸吗?这样的话……我和你……」

  沐清儿拍了拍哥哥的脸,笑道:「我相信哥哥不是笨蛋。」

  沐文宇默然无语。

  沐清儿见他不说话,又道:「哥有没有感到体内的玄女真气又变强了?」

  沐文宇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道:「是的,就在……就在……和师姊……那
之后……」

  沐清儿掩咀笑道:「哥既然做得出,为什么又要害羞呢?嘻嘻……啊!」

  沐文宇狠狠的打了她柔软的粉臀一下,道:「可是却不像和清儿事后变化那
么大。」

  沐清儿认真的道:「那是因为人家用了一种从来没有人用过的方法将玄女气
导入哥的体内,而哥更是唯一一个身具玄女真气的男人。嘻嘻……是否觉得清儿
很厉害呢?」说到最后,小咀角处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

  无疑以处女的精血为媒介传功确是武学上匪夷所思的惊人事件,以只有十六
岁的她一人之力,便创出这种奇功异法,由此可见清儿的禀赋比自己可能尤有过
之。

  沐文宇失笑道:「的确厉害。那是否我和任何一个习有玄女功的女子交合都
会有这种效果呢?」

  沐清儿白了他一眼道:「当然不是!除非……嗯……」

  沐文宇奇道:「除非什么?」

  沐清儿道:「玄女真气是一种随人的情丝而收发的奇异武功,除非双方都有
爱念,否则就不会有任何效果。」

  沐文宇想起施欣琦,难道师姊真的爱上了自己?至于柳玉蝶,为什么又没有
效果呢?

  沐清儿忽又缠上了他脖子,嗲声道:「哥喔……!爹他们至于还得谈上半个
时辰,我们是否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呢?」

  沐文宇想不到妹妹主动求欢,当然却之不恭了,一把将她抱起,笑道:「清
儿可知道那里做这事情最好?」

  沐清儿在他耳边轻吐道:「人家早选好了地方呢!」

  沐文宇被她的诱人神态逗得心也痒了起来,抱着妹妹柔软如绵的娇躯,循她
玉指所指引的方向走去。

TOP

0
             第二十章 草丛春宫

  「这是什么?」

  沐文宇抱着清儿,来到一处奇异的地带,只见四周尽是一种长叶植物,长有
近半丈之高,叶子看起来宽而厚硬,叶脉的分布亦相当奇异。

  二人穿过了一丛又一丛的长叶,在这种植物的高度下,足以掩饰二人在草堆
作的任何事情,清儿的选址确是别出心裁。

  对于哥哥的问题,沐清儿笑而不答,待他抱着自已来到一个比较空旷的草地
处,才一跃而下道:「哥不知道,这些叶子在外面可是高价的宝贝喔……!」

  沐文宇探手将她拥到身前,笑道:「寻常女子都喜用花儿作衬托,偏是清儿
喜欢用叶子。」

  沐清儿一对玉手开始为哥哥宽衣解带,柔声道:「叶子不好吗?不用像花儿
般争妍斗丽,感觉永远是那样的单纯,那样的清爽。」

  沐文宇手指轻轻拈起她细巧的下颔,一边品尝久违了的樱唇,一边替她卸下
身上雪白的长裙。

  沐清儿丁香一吐,与哥哥的舌头缠了个结实,软柔的唇片热情的和他的唇廝
磨着,她的身上似带着一种奇异的甜香,能轻易地灌醉哥哥每一道的神经,彻底
屈服在她的魅力之下。

  二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身上已无半件衣物,两手在对方的身上探索着,眼
神却专注的凝视对方,似不忍失去片刻的印象。

  沐清儿忽地翻过身来,将哥哥压在她雪白的胴体下,柔声道:「让清儿先来
伺候哥哥好吗?」

  沐文宇两手温柔地爱抚着她圆熟的玉臀,轻轻点了点头。

  沐清儿忽伸手摘下了一条特别丰厚的草叶,妩媚一笑道:「这种叶子叫『海
棠香』,是一种带有香气的叶子。」说罢将叶子放到哥哥脸上轻轻一拂。

  沐文宇果如她所说的嗅到一种很特别的香味,直透脑际,精神不由大振,讶
道:「很奇怪,我不单感到精神好多了,胸口还有些热了起来。喔……」

  沐清儿将手中长叶轻轻一折,叶块中一种奶白色的汁液立即渗了出来,然后
将它倾在自己的身体上。

  沐文宇看着一滴滴散发着阵阵香气的液体从妹妹纤细的粉肩、坚挺的雪乳上
徐徐流下,雪白的玉手将那些汁液均匀地涂在胸前身上,细白的肌肤立时透出晶
莹的光泽,看得他眼前一亮。

  很快他发觉叶子上的汁液不单有提神之用,更有着轻微的催情作用,加上妹
妹诱人的姿态,更是令他着迷。

  沐清儿将身体涂满身上之后,又将一些沾在哥哥身上后,纤腰一动,俯下身
来,让一对玉乳在哥哥胸前轻轻摩娑着,那些汁液受到挤压,发出一阵阵轻微的
「滋滋」声。

  她的乳房不很丰满,但形状却甚是圆润饱满,柔软温暖的触感让沐文宇舒服
得叹息一声,双手停在妹妹的粉臀上像举不起来似的,但身体面对这种香艳的接
触,男茎还是老实地挺了起来。

  沐清儿一对玉手也涂了点叶汁,沿哥哥的臂膀而上,将叶汁抹在哥哥身上,
一对雪白的乳房也磨得现出红印,柔声道:「哥舒不舒服?」

  沐文宇吁出了一口气道:「舒服极了。」

  沐清儿一声轻笑,身体移了下去,将火热的男茎用玉乳温柔裹夹其中,出力
的挤压着,腻声道:「这样是不是更舒服呢?」

  沐文宇感到全身像给燃点了起来似的,美妙的感觉不断从下体中爆发,妹妹
那对玉乳上细嫩的肌肤擦过那紫红的龙头时,令他生出不知人间何世的感觉。

  接下来更刺激的事情发生了。

  沐清儿小嘴微张,温软的香舌轻轻一吐,舌尖在马眼处来回翻弄着。

  沐文宇身子一震,看着妹妹一对玉乳和小嘴同时在伺候着自己的男茎,深吸
一口气道:「清儿,这样好像太刺激了点。」

  沐清儿忽将他的男茎用力一吸,弄得哥哥一阵痛快,才娇笑着道:「哥不喜
欢这样吗?」热炽的目光再次投向哥哥。

  沐文宇道:「不若清儿转过身来,让哥也能令你舒服一点,好吗?」

  沐清儿横了他一眼,却没有半点反对,依言挪动娇躯,让浑圆的玉臀正对着
哥哥的脸。她比沐文宇只矮了小半个头,很适合作这种体位。

  沐文宇一边享受着妹妹温柔热情的小嘴服务,一边两手轻轻按揉着她白晢的
粉臀,叹道:「清儿的身体真美。」

  说罢伸手在她腿间那道粉嫩的桃源洞口轻拂着,同时舌头伸出,在妹妹的胯
间的敏感地带游移着,留下他津液的印记。

  「嗯……」

  沐清儿鼻息轻吐,修美的大腿处因哥哥挑弄而一阵抖动。小嘴有点儿迷糊地
发出性感的哼声,身体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轻轻摆动,对哥哥的挑逗她是非常的享
受。

  沐文宇知道她的身体相当敏感却不会像若凝般对强烈的感觉产生排斥,因此
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她花穴施以种种刺激的手法,一手在细毛丛集的下方撩拨那贲
起的玉豆,一指在妹妹的花房之中轻轻抽动。

  「呜呜……!嗯……唔嗯……!」

  沐清儿忽感眼前一花,下体传来阵阵畅美的快感让她的胴体软化下来,小嘴
像失去了力气般,停止了对男茎温柔的口交,她本不该如此不济,可是在「海棠
香」的药力下,整个身体的触感好像都给加强了,欲火只要给稍一煽动,便烧得
她一阵迷糊。

  沐文宇知妹子在他的逗玩下渐感不支,但舌头却变本加厉的刺激着她粉嫩的
花唇,舌头探进了洞中肆意翻弄,不断渗出的爱液被他全盘接收,视之如甘甜蜜
饯般吞下。

  「啊啊……哥……那是……啊……喔……」

  沐清儿忽感下体一阵清凉,然后一种物事被塞进她体内缓缓的抽动起来,她
回过头来,却是沐文宇将一块「海棠香」放进了她的花穴之中,将草汁涂抹在洞
中的内腔之中。

  沐文宇知道差不多了,翻过身来将妹妹活色生香的娇躯压在体下,笑道:「
清儿有什么感觉?」

  沐清儿感到下体难耐的麻痒,显是草汁的药力正迅速发作,咬着唇握着哥哥
的宝贝,喘息之中,望着他喃喃地说:「清儿想要……清儿想要……」

  她的眼神和声音,有种足以熔化沐文宇的心的情火,本想再逗逗她的沐文宇
再也压不住占有她的欲望和冲动,相拥着以最亲密的体位,再次进占她那教他梦
系魂牵的销魂秘穴。

  「喔……啊……哥……啊……」

  在两具火热胴体交接的一刻,二人同时生出心灵相通的感觉,沐文宇依着一
种最让妹妹痛快淋漓的节奏进出她的身体,沐清儿的柳腰以一美妙的动作款摆配
合着,蜜穴一阵阵的紧缩,将交合的欢娱提升到一美妙的顶峰。

  她轻轻地咬着哥哥的耳朵,轻吐着阵阵柔美的呻吟道:「清儿要深一点、再
深一点……哥……啊……」

  二人的汗水体味混和着草汁的香气,混和起来形成一种特异的情欲味道。空
气还透着沐清儿宛妙动人的娇吟声和沐文宇的喘息声,二人都给交欢的快感完全
支配,忘掉了自己的身份,更忘掉了所有的顾虑矜持。

  沐文宇将妹妹抱起了来,承托着她轻盈的身体,改以坐姿交合,沐清儿双手
紧缠着他的脖子,细腰起伏间,沐文宇小腹和她的粉臀撞得阵阵声响,爱液一沫
沫的飞溅开来,画面既香艳又淫靡。

  「啊……哥喔……喔……清儿……快……快给你弄得……疯了……」

  沐清儿身体像给化了开来似的,哥哥像无穷力量似的,每一下抽动都是那样
的有力,男茎的火热直透到花心处,不仅是身体、雪乳在高低起伏,连心儿也像
给冲得翻腾起来,将她没入在欲海之中春情勃发地浪叫起来。

  妹妹放浪的痴态深深地感染了沐文宇的心神,他的两手用力的捏揉着她的玉
乳,大嘴则贪婪的吸啜着她的粉颈,尽情的占有妹妹身上任何一个美丽的部份。

  所有乱伦的包袱早给狂热的恋火彻底的化去,剩下来的只有更深刻、更全面
的情爱,谁也再阻止不了。

  沐文宇全身一阵透入心肺的畅快感,轻哼一声,不顾一切的将生命的精华激
射在妹妹的体内。

  「啊啊……哥……清儿要……要去了……啊……啊喔!啊……!!」

  沐清儿的浪叫声由高而低,缠着哥哥的两手也由紧而松,小嘴却不放过他,
很快又寻上哥哥的嘴热吻起来,似要再次挑起另一场云雨。

  她的温柔、她的热情,沐文宇感到实在没法抗拒,只好再次展开第二回合。

  两具胴体再次炽烈的缠绵起来,令长草丛中再次响起阵阵春声。

  山谷中的一棵大树下。

  树下放着一张简单的石桌,两边各置一圆石作椅子,简陋中却透着一种别样
的清逸纯朴。

  李颐真芳心一震,终于让她见到了名震天下的五行庄主沐凡。

  令她感到震动的,不是因他的颜容远比他六十多岁的高龄来得年青,更因他
的身影有着皇者般的气度和威仪,这方面相比之下,沐文宇反比父亲来得逊色多
了,这并不代表沐文宇的外型及不上他,而是两种回然不同的气势。

  沐凡清雅俊逸的脸上逸出一丝慈和的微笑,温然道:「沐某人自作主张,将
小姐强行救走,还望见谅。」

  卓梓灵、施欣琦早领着小玉不知到那里梳洗去了。反是沐凡先让李颐真稍息
再来见他。

  李颐真在他的示意下坐到他的对席,道:「庄主只消唤颐真就好。」

  沐凡笑道:「好!颐真既决定到我五行庄去,我也就如此称呼你,但我有言
为先,就是绝不会让颐真你成为我庄门人。」

  李颐真轻描淡写地道:「庄主视颐真为外人吗?」

  沐凡微笑道:「颐真讨厌战争吧?」

  李颐真讶然道:「庄主不是一向反对战事吗?为何有此一问?」

  沐凡叹道:「乱世中战争是不会止息的,沐某虽有反战之名,却实无止战之
力,想想也可笑。」

  李颐真淡淡道:「沐庄主是否有争霸之心?」

  沐凡眼中神光一闪,盯着她好半晌,才徐徐叹道:「年少气盛,试问谁不曾
有过称雄之心?」

  最后目光渐转温柔,道:「但斗争是从不讲原则、不择手段的,沐某内心也
曾苦苦挣扎多年,最后选择了急流勇退,但最终却反挂起了反战的旗子。」

  顿了顿又道:「颐真入我五行庄,为的是什么呢?若是为了武学心法,我会
倾囊相授。」

  李颐真道:「颐真只是想多经历一些、多学习一些,希望能寻到一个人生的
方向。」

  沐凡微笑道:「入我庄门,就得依我庄门规矩,但在我看来,颐真早厌倦了
循规蹈矩的生活,否则怎会私自出游?」

  李颐真一双美目射出伤感之色,幽幽地道:「颐真只是不甘作任人摆布的棋
子,希望能走自己选择的路。」

  沐凡点头道:「好!既是如此,沐某就成全颐真的心愿,让你加入我水门为
徒,欣琦会为你打点一切,至于小玉,也一并归于水门下如何?」

  李颐真连忙站起,向沐凡盈盈施礼,欣然道:「谢庄主。」

  「爹!」

  后方传来了沐清儿的叫声。

  沐凡向李颐真道:「颐真先下去休息吧。」

  李颐真点头转身,和迎面而来的沐文宇和沐清儿亲切的打了声招呼,盈盈去
了。

  沐清儿飘然到了父亲的旁边后方,沐文宇则依庄门规矩向父亲施礼。

  沐凡凝看着儿子好一会,才叹道:「虽然任命之事事出仓促,但文宇的表现
仍相当出色,没有令我失望。」

  又道:「清儿告诉了你婚约的事吧?」

  沐文宇苦笑道:「爹可否告诉我为何突然有此决定?」

  沐凡不答反问道:「文宇对天下六宗四庄的认识有多深?」

  沐文宇微一愣然,将自己所知的徐徐道出。

TOP

0
            第二十一章 相思之苦

  六宗乃乐朝分封而成的列位亲王,其分裂是导致前朝灭亡的主因。

  四大庄各有独特的起源和的背景,五行庄由沐家以开矿炼矿起家、侠剑庄以
铸造兵刃起家、奇门庄以制药炼丹起家。为了治理庞大的家业,其下各有大群弟
子门人,弟子授以本门武学,为庄中管理份子;一般的门人则属佣人,或有通武
艺者、或有不通者,但都是忠于庄门。

  只有五行庄最为独特,不分庄人门人,一视同仁,只以其资质划分为五门十
道。整个庄门俨然为一个自主的政治体,不受外来制限,但或因种种原因而服从
部份当地的法规。四大庄中以五行、侠剑二庄关系最密,经常互有往来。

  沐凡默默听完,徐徐道:「文宇对大势的认识不浅,只是不清楚五行庄在这
形势下所发挥着的作用。」

  此时沐清儿已在沐凡的示意退开,往找卓梓灵等谈话去了。

  沐文宇讶道:「我们能发挥什么作用呢?」

  沐凡语重心长的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关系整个五行庄、甚至乎四大庄
未来的命运,文宇必须紧记在心,至于结果会是如何,则非我所能预料了。」

  沐文宇察看父亲神色,只见沐凡现出从未有过的凝重表情,当下立即全神贯
注起来。

  沐凡道:「前朝分裂,然后就是六宗之争,到四大庄以经济的力量崛起,至
现在威胁到李氏皇族的治权,其中更有像蒋图那样的野心家,乘时而起,争城掠
地,其中引发的,除了单单城池治权的斗争,更是平民和皇族间的斗争。」

  沐文宇点头同意,六个不同支裔的皇族之间的战争,对社会经济的摧残,早
惹起了人民的不满,而四大庄正是由民间崛起,到现在力足以与六宗抗衡,亦因
为有了地方人民的支持。像蒋图的厉霸帮、韩翎雁的飞云帮那样能生存下来,亦
是同样的道理。

  六宗之本名(即指宁宗的宁),本来是指前朝于其所封亲王的封号,到了后
来便成了各自的旗号象征。

  「对于五行庄来说,你就代表着它的将来;至于梦月,道理也是一样。」

  梦月就是侠剑庄庄主王夷州的掌上明珠,年仅十六。

  沐文宇苦笑道:「可我是见也未见过梦月姑娘,却已到了谈婚论嫁,这样是
否太过仓促呢?而且……我这样做的话,若凝她岂不是……」

  沐凡俊伟的脸上罕现出无可奈何的神色,道:「为了大局着想,我相信若凝
她会理解的。」

  沐文宇心头涌起一种不满,这样他与先前的李颐真有何分别呢?

  沐凡见他默不作声,叹道:「其实今次的婚事是由王老弟提出,事关乎梦月
自身的体质。」

  沐文宇愕然道:「她体质好坏与这项婚事有什么关系?」

  沐凡道:「她的脉络非常奇异,只要一旦摧动真气,力量会自然倍增,可是
之后却会对她的精神力造成影响,令她陷入半痴呆的状态,要休息数天后方能回
复正常。若果长期出现这种情况,会直接危害她的健康。」

  沐文宇听得呆了起来,这位梦月姑娘竟然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奇异体质,不由
灵光一闪道:「只消练上玄女经,就能改造她的经脉,让她回复正常吧?」

  沐凡点头道:「正是如此,但玄女经乃本门不传之秘,除非……」

  沐文宇苦笑道:「除非是我将她娶了过门,那时就可名正言顺的传她玄女功
了?」

  沐凡道:「怎么样?下决定了?」

  沐文宇心中却有自己的主意,嘴上却只好应诺了。

  沐凡沈吟片刻,道:「文宇听过巫月教了吧?」

  沐文宇点头表示知道,更立即生出联想,诸如四绝之中的「邪灵」木灵真,
还有可能是俞苍龄女儿的「红月」俞倩芷。

  沐凡续道:「自六宗四庄而下,最具影响力的教派,正是这个巫月教。此教
最擅长的,就是女色为利器,将教中出色的门人以种种手法渗入各类门派之中,
然后藉它们之力达到一些目的。」

  沐文宇讶道:「我们五门之中是否也会有它的人潜身在内?」

  沐凡苦笑道:「我庄有过万名门人,谁知道是否有人牵涉在内?但文宇只要
细心留意,例如是否有女子刻意向庄中重要人物表现自己,那就无所遁形。」

  沐文宇察觉父亲神色有异,想起施欣琦提过有关木灵真的事,问道:「爹曾
和此教中人交手,对吧?」

  沐凡神情一动,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情,叹道:「不错,正是巫月教的第三代
『月使』木灵真。」

  「月使」就是指教主指定的传承者,一男一女共有二人。

  女的就是下任教主,男的为副。

  沐凡初遇木灵真是在三年前,还只有十五岁的她率众人行刺沐凡,最后被他
先一步察觉轻易击退,其时楚韶盈、宋以志等也在。第二次也是木灵真行刺杀任
务时被沐凡发觉,最后事败而退。第三次则是沐凡亲自出手,最后却被她使计脱
逃。

  沐文宇发觉就父亲所说的,他三次都没有对木灵真下杀手,莫非木灵真色相
魅力的竟至令他无法下杀手?又或许有其他因由?但这些都该属父亲的隐私,他
实不宜过问太多。

  接下来,沐凡先后举出了天下间最值得注意的人和事,一一嘱咐沐文宇。最
后沐文宇生出不妥当的感觉,问道:「爹今天为何如此着意将这些事一并告诉我
呢?是否有事发生了?」

  沐凡仰天向天,叹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特别是在这种乱世
之中,谁能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这几年来,爹早抛开了其他一切,为的就
是将来的五行庄——由文宇你当家作主的五行庄。」

  沐文宇脸色微变道:「爹是否身体出了岔子?」

  可是从沐凡的神色,却丝毫看不出来出了什么问题。

  沐凡凝看着儿子,眼里射出慈祥的目光,平静的道:「生死有命,最重要的
是我死后,你和五行庄的将来。」

  「爹!」

  沐文宇剧震一下,跪了下来。

  沐凡上前将他扶起,微微一笑道:「是时候考考文宇的武功了。」

  沐文宇微一愕然,沐凡已长袖一扬,手掌轻轻一拂,将他震退到身后的丈许
处。

  父亲既名列天下十大高手,比之俞苍龄虽或有不及,但仍至少胜自己两筹,
当下奋起全力,凝神相抗。

  蜀郡,涪陵,天水崖。

  天色一片灰黑,「沙沙」的雨水声在小河上四处响起。

  一个身影俏立于一条小河之中,豆大的雨点倾泻在那张美丽的脸庞上,一双
俏目紧闭着,似要让下降的雨点,清洗心灵大地上屯积着的痛苦。

  温热的泪水夹杂着冰冷的雨水滚滚而下,身上衣衫尽湿,丰满优美的身段若
隐若现,湿透的长发零乱地披散着,此刻的王若凝,有种狂乱的美态,看起来与
平日的她彷彿成了两个人。

  「很难受……文宇他……能知道、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这段日子她饱受相思之苦,更因修习玄女功而来的催情作用,使她每天都必
须先将自己浸在冷水之中,方能平静下来,好好练功。

  可是,到了这天,当她听到有关沐文宇的婚事时,实在忍不下去,离开了楚
韶盈、殷素霜等几位师姐,独自跑到这里来哭泣。

  她的用心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谁?

  「……殷师姐?」

  王若凝身子一颤,发觉殷素霜早便来了,却站在河边陪她淋雨。

  殷素霜却似颇为享受雨中的感觉,来到她身旁,吁出了一口气道:「若凝知
道我来了,即是说已经哭够了?」

  王若凝轻咬樱唇,却摇了摇头,呜咽道:「为什么这样?为什么……」

  殷素霜将她轻拥入怀,轻叹道:「若感到哭出来会舒服一点,就尽管哭吧,
千万不可闷在心里。」

  又喃喃的道:「男人总是这样吧,得陇望蜀,贪新忘旧。」

  王若凝摇头道:「文宇他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

  殷素霜见她神情坚决,拉了拉她的手,微笑道:「好了,淋够雨了吧,若凝
随我回去吧。」

  王若凝轻轻点头。

  扶风郡,莫阳山,侠剑山庄。

  像这样规模宏大的山庄侠剑庄还有很多个分布蜀中、关中各地,但仍以此庄
最大,也成了庄门的基地。

  「爹,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治好月儿的。我……」

  一把浑厚但显得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大堂处响起,说话的人是王夷州的儿子,
王云夕。

  他与梦月可说是青梅竹马的兄妹,对这个绝色妹子,他是非常疼爱的,还有
就是,梦月只是王夷州的养女,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因而对这头婚事他是绝对反
对的。

  这阵子他先后尝试了运用侠剑庄的多种内功绝学以助梦月打通她体内经脉,
但最终不果,反是令自己内力损耗严重,需要稍息,休息期间却仍不忘翻看庄中
典藉。

  王夷州时年已五十六岁,脸上因多年来的劳累而显得颇为苍老,看起来竟比
沐凡还要老了一些。一双深邃的眼却仍是炯炯有神,显示出深厚的内功修为,下
颔蓄有长髯,加上方脸高鼻,形相甚是威武。

  淡淡道:「我意已决,再勿多言,我相信沐家公子必会好好的对待梦月。」

  转身望向一脸不忿的儿子,正容道:「现在逖儿应将精神放在应付巫月教那
群妖女魔人之上,其他的,就由梦月自己解决吧。好了,下去干你的事吧。」

  王云夕默然而退,走出厅堂,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走向了义妹梦月和姐姐王云
真所居的别院。

TOP

0
            第二十二章 小谷夜语

  荆州,神秘小谷。

  沐文宇静躺在草地之上,凝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思潮起伏。这天发生的事
实在太多,一下子令他平添了无数心事。

  首先就是婚约的事,再过三天,他就要到侠剑庄,以他庄门继承人的身份到
那里迎娶那位素未谋面的梦月姑娘,事情来得实在太快,至今他仍有点难以接受
父亲的决定。

  或许父亲说的对,这样做不但救了一位体质特异的可人儿、又能加强两庄的
关系、加上梦月本身惊人的身手,必能成为自己的贤内助,这些听来都相当具有
说服力,假如……假如他没有清儿和若凝的话。

  或许他真的不是做大事的料子,单纯为了这种儿女私情也可烦上半天。

  但想到了父亲最后的一句:文宇资质虽好,但潜能仍有待引发,这并不单止
是武功上。不止武功?那还包括了什么呢?

  「哥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嘻嘻,我想除了你之外,天下间任何一个跟你同
龄男子,听到能娶得梦月这种美人儿,恐怕都会高兴也来不及呢!」

  沐文宇牵着妹妹的手让她挨到自己身旁,苦笑道:「是这样吗?但我却感到
无比的烦恼,例如我和清儿你之后间的关系,是否也要不瞒她呢?」

  沐清儿灵动的眸子一转,她轻松的神态,总让人感到没什么事可以烦到她的
样子,悠然道:「当然是应该告诉她的时候才告诉她啰!」

  沐文宇皱眉想了想,这才明白她话中含意,叹道:「此去侠剑庄不知又要费
多少时间。才见过没几天,又要和清儿分开哩!」

  沐清儿娇笑道:「哥啊!清儿不是早叫你跟人家远走高飞,那不就可以朝夕
相对吗?现在却又在怨哪!」

  又挨到他怀中道:「哥常说人家孩子气,原来哥比人家还孩子气呢!哥既要
承爹之命,成大事,这些儿女私情当然要放到一边啰。」

  沐文宇苦笑道:「清儿给我的感觉是你看得很开。」

  沐清儿仰起脸来,看着他幽幽的道:「像哥和人家这种关系,不看开一点行
吗?」

  沐文宇呆瞧着她,原来她对这段关系能否维持下去竟比他更没有信心。

  沐清儿又道:「还有一件事人家想告诉你,出山后的哥和在庄门时练功的哥
很不相同,那时候哥每天都予人一种全新的感觉,但现在却像什么都藏了起来似
的。」

  沐文宇苦笑道:「我是刻意将武功藏了起来,非到必要时不会发挥出来。」

  沐清儿娇笑道:「可是啊,要是将五行气收敛起来,哥你便和一个普通的笨
蛋没有分别。」

  沐文宇愕然,自出山以来他的五行玄功的进境便停滞不前,是否也是这种原
因呢?

  当他没有运行真气,身手反应甚至脑袋的确都逊了一筹,只有当全力行功时
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这时他想到了怀中的「合灵归元经」。这宝经会否对自己有帮助呢?

  沐清儿看着他手上的手抄本,讶道:「这就是那本连爹也练不成的什么不合
龄的鬼经?」

  沐文宇没好气道:「是合灵归元经!」翻开了第一页,立即一呆。

  侠剑庄。

  「是定局了吗?一切都不能改变了吗?」

  王云夕急步走向别院,才进得门,已碰上了姊姊王云真。

  比起弟弟,王云真在庄中的地位是远为重要,不单是统领诸女弟子的女师,
更是庄中最高明的医师,但庄中的一般事宜,都不会由她处理,而由属下分担大
部份的工作。

  王云真见弟弟气急败坏的模样,已知其来意,叹道:「小夕……」

  王云夕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点,道:「姊,月儿在那里?」

  王云真细察他的神色,知他是非见到梦月不可,缓缓道:「她在院子旁那株
菩提树下。」

  王云夕精神一振,一溜烟的去了。

  这样真的好吗?真的对侠剑庄、不、对四大庄门和李族的争斗有帮助吗?

  她是看着梦月和云夕二人长大的,最明白云夕对义妹的深情,她更曾认定二
人必为未来侠剑庄的男女主人,但现在却出了一个五行庄的沐文宇。

  在沐凡刻意的安排下,江湖上知道此君的人少之又少,以她的耳目也是对沐
文宇的为人一无所知,更不用说他会否是个好丈夫了。

  她绝不会因对方是名震天下的沐凡的儿子而左右了自己的看法,她需要知道
的是铁一般的事实。

  若沐文宇非是真的正人君子,她会尽办法制止这头婚事,即使是爹也无法阻
止她的这个决定。

  她忽然想起了她的一位老朋友,说不定可帮上她这个忙。

  不,她一定会很有兴趣的。

  「哥,怎么了?」

  沐文宇向妹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凝神看着经上第一重的「阳动」心法。

  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上面写了一些深奥难懂的经文,而是一幅看似乱描乱画
的奇异图象。

  此刻的他无须隐瞒武功,能让内力和精神提升至最佳状态。

  「这是种很奇怪的……行功的法门……」

  沐清儿将脸靠了过来,几乎贴着哥哥的脸,奇道:「我看不懂啊。」

  沐文宇哈然道:「那你只好怪自己道行未够。」

  沐清儿娇哼一声,不服气地瞧了好半晌,忽似有觉地道:「这只是功力运行
的一种顺序形式吧!」

  沐文宇笑了笑,没有回答,任由这美丽妹子气鼓鼓地狠盯着他。

  这种情侣式的谈话机会,不知还会有多少次?

  「师姊……这样真的好吗?」

  王若凝身上只剩下一件亵衣,两手有些尴尬收到胸前,细腰长腿,透出的肌
肤白致胜雪、光滑如玉,非比往昔,可见她的玄女功已有小成。

  她身后是一个木制的大浴缸,满载热水和花瓣,水上散着淡淡的香气。

  殷素霜刚解下了身上的长衣,闻言轻笑道:「若凝害怕什么呢,我们都是女
儿身喔。」

  王若凝想想也是道理,只好依言脱下身上的最后的衣物,浴堂中一时肉光致
致、春色无边。

  殷素霜的胸部非常丰满,甚至有迫人而来的感觉,偏是腰如玉蜂般纤细,身
段完美无暇,为何自己一直没有留意呢?

  想着想着,连王若凝自己也吃了一惊,为何会想到这方面去呢?

  殷素霜鉴貌辨色,已猜到她心中所思,将胸部轻轻贴着王若凝的玉乳,低声
道:「若凝是否已和文宇……那个了?」

  王若凝脸上一红,想要避开师姊亲昵的接触,但浴缸太少,退不开去,听到
她这话,轻点了点头。

  殷素霜笑了笑道:「那若凝是否也尝过男女间那种最高的滋味了?」

  和沐文宇亲热时的回忆再次略过王若凝的脑海,胸口竟一阵热热的,自己何
时变得这么敏感了?因为玄女真气的影响吗?

  殷素霜的手不知何时已环住了王若凝的细腰,胸部挤得她更紧了,柔声道:
「若凝想不想再尝尝那种感觉呢?」

  王若凝深吸了一口气,以抵抗那种郁闷的感觉,道:「师姊……若凝要回去
休息了。」不知为何,她生出不安的感觉,却不知是否因殷素霜有点异常的举动
而来。

  殷素霜却紧箍着她轻叹道:「若凝还不知道吗?你正处于一个突破的关口,
若不好好处理自己的情欲,就会前功尽废。」

  「突破的关口……?」

  王若凝娇躯一颤,想到的却是沐清儿,她也是因为玄女功才会对文宇……?

  殷素霜点头道:「任何一个练至此功初段的女子,都会自然而然生出比常人
强烈的情欲。」

  将唇片贴向师妹的耳边,轻轻道:「我知若凝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师姊可
以帮你纾解一下。」

  王若凝有点手足无措的道:「师姊……我……唔……」

  殷素霜不让她说下去,朱唇已封住了她微微抖震着的小咀,一对玉手循着一
奇异的轨迹,爱抚着她身上诸处肌肤。

  王若凝胸口急速的起伏着,玉乳上嫩红的樱桃被殷素霜的酥胸轻轻厮磨、挤
压着,一道道美妙的感觉直透脑际。

  玉臀的股沟间忽然一热,殷素霜的玉指轻轻划过她的细腰,落到她的后庭处
细意摩擦、撩拨着。两个小咀一分开,王若凝再按捺不住,低声呻吟起来。

  殷素霜稍稍调整了二人的位置,从后贴着师妹光滑的身子,香舌吐出,舔她
敏感的耳际,两手则有力而温柔的搓揉那对丰挺的乳房。

  「喔……喔……师姊……」

  王若凝全身娇弱无力,情欲被一阵阵的煽起,身体甚至开始自行的配合着师
姊动作扭动起来,享受她熟练的挑情手法。

  她发觉自己的呻吟渐渐盖过了喘息声,意识被纷涌而来美妙感觉冲得混乱一
片,迷迷糊糊间只感到殷素霜的玉手在自己细滑的胴体上翻来覆去,触感既温且
软。

  她偶一张眼,碰到的是殷素霜闪烁着奇异目光的眸神,然后下体一阵剧烈的
快感让她全身抖动起来,高声娇吟,升上了情欲的高峰。

  沐文宇看着手上经书,心中则在暗暗吃惊,不是因为经文所载与他的身体情
况暗暗契合,而是当自己阅读经文记在心时,真气自然而然的随之运转,发在意
先。

  沐清儿看着哥哥脸上的神色急剧转变,五行气不断在他体内交错运行,心中
暗暗惊讶,他的体质确是异于常人,否则如此急速行功,不是真气走岔受内伤,
便是心脉受到震动而变成疯子。

  为何自己和哥哥的体质差别如此之大呢?

  然后她却渐渐感觉不到他体内真气的流动,五行玄气像被藏了起来似的,但
沐文宇在外表上看来却与平日没有差别。

  沐文宇张开眼来,碰上了妹妹担心的目光,道:「怎样?我的脸色是否很难
看呢?」

  沐清儿道:「不,看起来和平日没什么分别,可是哥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不懂
武功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沐文宇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见她一脸愕然,便道:「经上所载的,并
不是任何武功心法,而更像是一套合于自然的法则。」

  沐清儿虽是冰雪聪明,又生具异禀,也感到哥哥的话令她一头雾水。

  她的悟性是后天经父母亲锻炼而来的,而沐文宇的悟性则是与生俱来,看事
物的方式和认知的方法也与旁人不同。

  但先天的识力也有其缺憾,就是这种悟性面对人际的斗争时却是派不上任何
用场,到了这时,依靠仍是后天训练出来的智慧。

  沐文宇解释道:「五行玄经本是依天地五行之气运行方式、与人本质切合的
地方而创的内功心法,天地之气运行的轨迹谓之天道,而合灵经则可说是其中最
合于天道的行气法则,譬之水经记载驾御水性之道,合灵经则是驾御这天道的法
则,这样说清儿明不明白?」

  沐清儿勉强明白过来,秀眉轻皱道:「那与哥体内真气消失有何关系呢?」

  沐文宇笑道:「它们不是消失了,而是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沐清儿失声道:「什么?」

  沐文宇道:「习有内功的人,之所以能感应到别人体内的真气,是因为他们
能察觉人体的真气与四周空间的气的差异,从而测度对方的深浅,清儿看不到我
体内的真气流动,是因为我将真气运转的方式,变成与合灵经中所载相同。」

  沐清儿喜道:「那是否就算武功再高的人,也测不到哥的深浅?」

  沐文宇苦笑道:「恐怕不是这般容易,因为高手可以利用真劲测试对方的内
力强弱,这情况下,合灵经的心法也起不了作用。」

  沐清儿吐舌道:「那这经看来有什么用?」

  沐文宇微笑道:「当然有用,因为它不单助我找到一些运转和修练五行气最
有效的方式的头绪,再说,我只看了其中寥寥数页,已感到获益非浅。」

  沐清儿小咀一扁道:「这不就是玄女真气的作用吗?那是否说人家费尽心力
创出来的移功法已经没用了吗?」

  沐文宇见四下无人,索性将妹妹搂进怀中,利用有限的空间时间享受一下与
她温存的美妙感觉,叹道:「当然有用,至少玄女气能强化我体内的经脉,将我
练五行气互生排斥时的伤害减轻。」

  沐清儿伸手指点了他的脸颊一下,轻轻道:「哥哥这样搂着人家,要是被人
看见了怎么办?」

  沐文宇笑道:「少来吓我了,卓师姊、施师姊、玉蝶、颐真和小玉都还在忙
庄门的事,那有时间来这里呢?」

  沐清儿眼珠一翻,微笑道:「那颐真姊和柳师姊都长得这么美,哥今次真是
艳福无边啊……!」

  沐文宇苦笑道:「玉蝶姊是爹所选定的十个年青高手之一,至于颐真……我
想爹只是不想任由这样一个动人的弱质女子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吧?」

  沐清儿娇笑道:「哥又露底了,终于肯承认心动了吗?」

  沐文宇实在弄不清楚她是不是在妒忌,却不得不否认道:「目前令我动心的
人只有两个,清儿暂时饶我这么一次好吗?」

  沐清儿白了他一眼,不知是否就此放过了他,话题一转道:「原来哥还不知
道那位颐真小姐的来头,她的母亲宁秀清当年的一代才女呢。」

  沐文宇讶道:「那与爹出手救她有何关系?」

  沐清儿道:「哥忘了吗?这是一个让哥磨练一下的机会,只是,你不要看颐
真姊不谙武功的模样,其实她不单非常博学多才,而且脑袋说不定比爹还要厉害
呢!」

  沐文宇瞪着她道:「休要夸大。」

  沐清儿笑道:「总之她是个很有学问的大美人,要是当庄主夫人,肯定是个
贤内助。」

  沐文宇投降道:「不是说好不再挖我的苦吗?」

  沐清儿咬着唇,用力扭他的耳朵,嗔道:「人家就是要说!还有那个四绝美
人儿梦月姑娘……啊……!人家真的越说越生气了!」

  沐文宇痛得哇哇叫了起来。

  她真的是在妒忌!

TOP

0
            第二十三章 映月仙剑

  侠剑庄。

  明月当空、本该是万籁俱寂的菩提树下,却回荡着阵阵气劲破风声、还有那
闪耀着的凌厉剑光。

  这棵古树已年近千载,枝叶繁盛,终年不萎,是庄中最传奇的物事之一。

  那剑名「织梦」,由晶体浑然天成的剑身晶莹通透,挥动间将月亮的银光映
射四周,闪闪生辉,仿如从上天下降的奇珍神物。

  舞动此奇剑的女子更是绝物,细巧的身影与剑光融为一体,玉容较之神器「
织梦剑」更是精致无匹、巧夺天工,一身白衣飘然有若仙子,似乎只纵身一跃,
就能腾云而起,扬长而去。

  此女没姓、名梦月,江湖中几近无人不识的四绝美女之一的「仙剑」梦月。

  仙剑之名固是源于她手中独一无二的稀世奇剑,更多的是因为这张美绝的脸
上从没有挂上半点笑颜,眸神冷淡若冰,观之有种高不可攀、遥不可触、拒人于
千里之外的感觉,就似世外的仙子般,不染半点人间烟火。

  年方十八的她体质非常特殊,不需要修习任何内功,真气也会自然而生,且
随她的意愿运使自如,应强则强、应弱则弱、收发由心。

  常人能使剑到这种境界已属罕见的高手,足以在江湖闯下名堂、叱吒风云。

  但修习武功对她来说只是一种习惯,没有丝毫的成就感,更不会有与别人争
雄斗胜的心。

  仅及肩的秀发随身影飘逸着。予人感觉爽朗,但没有人明白,这美丽的躯壳
对她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她活下去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寻回一个与她娘亲有关的谜,而这个谜只有
她一人知悉,连王云夕等也一无所知。

  本身紧扣着梦月的故事,也是一连串江湖上的奇闻。

 她父亲的身份、她娘亲的出现、她百医难解的断脉、还有她手上的神兵……

  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件震动江湖的大事。

  她的绝脉心法更是天下无双的奇异内功,在真气运行至一强度时,断脉会奇
迹似的连接起来,使功力倍增,但事后身体则会因此虚脱,暂时丧失内力。但如
能灵活运用,将是除织梦剑、剑诀外、应敌的利器之一。

  剑光恰于此时敛去,梦月抱剑而立。

  她已经答应了与五行庄的这头亲事,她必要还养父王夷州一个人情。

  这是娘亲说过的。

  对象是谁对她来说又什么分别呢?她根本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悟通了佛门至道,要摆脱生老病死带来的烦忧和苦楚,
就要去掉无有穷尽的贪、嗔、痴、慢、疑。

  但无欲无求,就会无虑无忧吗?

  那人生下来,为的到底是什么?

  灵魂仿佛在她心中,却又似有若无……

  月儿月儿,能给梦月一个答案吗?

  或许,玄女经能给她一个答案。

  梦月忽地神情一动,周遭的一阵变化扰乱了她的平静。

  「谁?」

  一道人影鬼魅般从庭院的黑暗角落处现出,朝她这个方向走来,与其说是走
过来不如说是飘过来。

  从不会有恐惧之心的梦月很快判断出,侠剑庄里是没有这号人物、这种身法
的。但因庭院太黑,看不清对方面目。

  织梦剑随意一挥,一道月光从刃体映照在对方脸上。

  那张脸只闪了闪,又很快的敛去,但梦月已看得一清二楚。

  「娘亲!」

  这张面目是如此的亲切和熟悉,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乌云恰于此时盖过了明月,织梦剑微微下垂指向草地上。

  情绪虽没半丝波动,但心灵的震撼还是令梦月心神微分,不像之前的平静无
波,集中力现出了一丝的缺口。

  「月儿啊……」

  熟悉的香气、声音娇柔慈祥,竟与娘亲丝毫没差,而这声音有着透心而至的
感染力,梦月平静如波的灵台立生出一道道波动的涟漪。

  五官同时作出了「她是娘亲」的判断。

  梦月身子一动不动的呆瞧着对方,发觉自己握剑的手竟透不出半丝气劲。

  来者脸上展现出一丝笑颜,一阵温柔的轻笑声随风飘来,感觉似将梦月重重
包围……

  这是幻惑术、是署心积累的计谋。

  刚才对方巧妙的运用乔装、迷香、夜色、拟声加上环绕其身的怪异真气,为
的就是争取她一丝的破绽。

  破风声起,一道黑绢蓄满内劲的疾击向梦月的诸处大穴,单看它的速度和力
量,使绢的人的功力已足比四大庄主。

  但奇怪的是,对方显然是想制服她,而非致她于死地。

  乌云似被光晕破开,明月再现。

  黑绢从中破开,化作无数碎片徐徐洒下,织梦剑爆出无数银白色的光影。

  对杀人,她是绝不会有半点迟疑的。但事实却是,自武功初成以来,王夷州
从不让她杀伤过任何人。

  对方脸上重新掩上了黑布,现出的一双凤目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梦月伸出玉手接着了一片碎绢,冷眼瞧着对方,一字一字的淡淡道:「你是
谁?」

  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她从不说话,但对方高绝的武功和表现出来的智慧令
她深存戒惧,即使明知对方不会回答,不得不开口探她的口气。

  梦月所居的别院处于庄院中的边陲位置,但能不知不觉的潜入此地、且能把
握到她精神状态、甚至武功深浅,庄中除了养父王夷州、师兄王云夕等寥寥几个
外该已没人做得到了。

  就她的认识里,从天下三教九流数起,到四庄六宗,能合乎对方身份的只有
两个人:一是巫月使木灵真、二是「妖魅」宋雪璇的弟子辈高手(即是与四庄主
同辈)。

  比智慧,她比同年的少女要胜上百倍,不单因为她本身具备优厚的条件,更
因她能面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绝对的冷静。

  女子忽轻叹一声,斜眼看着神情漠然的梦月,和她手中的宝刃道:「织梦织
梦,仙织会于银河、梦魂断于明月。」

  梦月再次心神震动,因为「仙织」二字相等于她娘亲的名字(至于为什么是
「相等于」请看后续),至于梦月这名字的含意,她尚是首次得闻。

  这次女子却没有进击,反而将真气消减,至乎平静下来的状态,这是她无法
理解的。

  她是敌是友呢?

  对方可能是胡诌,但「仙织会于银河」一句却是胡诌不来的,是她娘亲曾亲
口告诉她的,这么说来,这女子对她母女该有一定的认识,这就是她没有选择乘
势击杀对方的原因。

  「你认识我娘亲?」

  梦月咀边说话,脚下却缓缓走近对方,封锁对方任何逃走的路线。在她观念
里,并没有不近人情、咄咄相逼这回事。

  女子不为所动,也没有因此提高警觉,轻柔的道:「梦月打算杀了我吗?」

  杀人可怕吗?不,杀人不可怕,但不得不顾及后果。

  织梦剑仍遥指对方,梦月脚步却停了下来,淡淡道:「刚才你不也是想杀我
吗?」

  女子又道:「你真是这样想吗?」

  梦月愕然,对方刚才的出手的确只是要制服自己,如果她要下杀手,恐怕自
己已然受伤。

  却道:「你使了这么多方法破我的心法,难道不是心怀不轨吗?」

  女子若无其事的耸肩道:「本……唔……我由出生那天起,做事就是这样的。」

  梦月道:「我不会杀你,但必须先解除你武功的威胁。」言下之意,就是除
非你的武功受制,否则双方没有谈话的可能。

  女子平静却有点失望的道:「果然是这样……」

  她这样一个神秘闯入的女子,若果任人所制,谁说得定侠剑庄的人会如何处
置?

  王夷州本身对外道素来仇视,他的妻子又是遭外道之人所害,侠剑庄对待这
种外来者,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女子看着蓄势待发的梦月,又道:「梦月真的不肯随我走吗?告诉你吧,你
绝对没有留下我的本事。」

  梦月没有回答,纤巧的身影迅速前移,织梦剑往前疾刺。

  就在劲力蓄聚的剑尖刺中前的一刻,女子的身影再次像鬼魅般在一瞬间左移
半尺,避开了梦月的一击,再看似轻轻的一推,像毫不费力的将梦月震退数步。

  然后一跃,没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如此身法,只怕强如沐凡、任奕奇也办不到。

  「梦月啊,要防巫月教。记着,我不是你的敌人呢。」

  声音似凝在空气中吹散不走,梦月回剑身后,思潮起伏着。

  敌人,谁才算是我的敌人呢?

  「爹,这是什么地方?」

  「别问,随爹来就是,不要走失了。」

  为数近百的火把将神秘的洞穴照得通明,四周传来一点一滴的水声,一根接
一根的钟乳巨柱矗立洞内。

  为首的男子长得轩昂高大,身旁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一个俏丽可人的
女孩,两个样子均有点战战竞竞的。

  他们在这个洞已找了近半个时辰,但由于习有武功,都不感到疲累。

  随后的则是一大群武技超群、训练有素的弟子。但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
如此劳师动众,为的到底是什么呢?

  「庄主!这边有些奇怪的银光!」

  一个大汉的叫声从右边传来,为首的男子立即领着儿子急步走去。

  他的心真的很急,以往的他即使面对几多江湖风雨也能淡然以对,但在这一
刻,以他的内功根底,也可感到手心正冒着焦急的汗水。

  他绝不能对她失信。

  数十年来,这是第一个一见便足以让他动心的女子。

  发出丝丝银光的是一条细窄的通道,男子没有考虑太多,淡淡的说了一句「
全部人停下来等我回来」,立即翻身进入通道。

  「爹!」

  男孩正要跟着去,却被姊姊扯住,向他道:「小夕!这里很危险的喔……」

  「不,我要跟着爹!」男孩叫了一声,运力一挣,竟就那样甩开姊姊的手,
直闯入内。

  从回忆中走回现实之中,王云夕趋步进入内院。

  他今年二十岁,优良的血统加上父亲、姊姊的尽心培育下,在文才武功都是
武林同辈中的最出类拔萃者,英俊的长相加上挺拔的身型,他的出身是近乎完美
的,但在他的心中,却有一个很大的缺陷。

  入目的景致对他来说,虽然是如此的熟悉,但却始终教他动心。

  梦月一派潇洒的座于菩提树上最高的丫枝上,仰望着天上的银月。

  绝色美人王云夕不是没有见过,但都只是一瞬间的震动,无法在他的心中占
到任何份量,自那个动人晚上之后,他心中就只有梦月一人。

  当时他只有十岁。

  她喜欢看月,那种用神和专注的目光使人感到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
令她动心。

  王云夕心中却是一叹,早在梦月被父亲抢救回来时,她的身体心脉就处于非
常怪异状态,最后由父亲以深湛的内力加上他姊姊王云真的师傅才保住了性命,
但她却从此渐渐失去了应有的七情六欲。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的笑颜了。

  就那么一跃而起,已轻松的来到树的高处,举手投足间,已初具一派名门高
手的风范。

  梦月背靠树干,仰着脸颊看着圆月,姿态从容,一对玉腿微微交叠,看起来
是如此逍遥写意。

  王云夕坐于梦月身后的树枝上,全神看着这个冷漠的师妹。

  「月儿。」

  「师哥。」梦月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冷一热,别人听来会感突兀,但王云
夕早已习惯了。

  梦月不待他说话,已先答道:「我已经答应了义父说的亲事。」

  王云夕脸色转白,剧震无语。

  梦月道:「义父的用意我明白,师哥的心意我也明白。师哥应该知道此事对
你是有百利无一害的。」

  「我怎会不明?我怎会不明白呢?我……」

  王云夕合上眼呼吸急速的叫着。是的,这结盟一旦成立,有了五行庄的全力
支援,四庄之盟指日可待,要实现破旧立新、天下大治也不远了。是的,梦月只
要练成玄女功,回复成正常的女子,得到原应属于她的喜怒哀乐,可是,那时她
已是别人的怀中娇娆了。

  梦月道:「就算留下我,也只是留下一个无情的躯壳而已,不会为师哥带来
幸福,对侠剑庄的将来也不会有半点帮助的。对侠剑庄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令
上下一心,抗御外敌,对义父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明知这番话是苦口婆心,王云夕仍感难以消受,深深明白作出牺牲、作出抉
择的痛苦。梦月太了解他了,每句每字都命中要点,教他无从反驳。

  王云夕还想说什么话时,梦月已腾身而起,一把拉着他往外纵跃。

  迎面而来的凉风,似要将他内心的郁结吹散,却又似仍萦绕不散……

  梦月透露出来的决心,令他知道一切已成定局。

TOP

0
            第二十四章 两对兄妹

  小谷。

  「沐公子?」

  沐文宇张开眼睛,先入目的是扎眼的阳光,然后则是小玉好奇的小脸。

  为何以前不觉得阳光如此强烈?

  全身衣服几近为汗水所湿透,这是他以火为主的五行气剧烈行功后的迹象。

  小玉细看着他额上的汗水,担心的问道:「沐公子你……没事吧?」

  沐文宇回过神来,这时才想起自己是静坐了一整夜运功,并进入了禅定的状
态,清儿却已是芳踪杳然,站了起来,发觉竟没半点血气不通之感,看来自己的
身体在玄女气的打造下又进步了,边抹汗边道:「放心,我不单没事,而且比以
前还好了不少。对了,为什么你会来这里找我呢?」

  小玉看来心情颇佳,微笑答道:「是清姊姊告诉我的。柳师姊、施师姊和颐
真姊她们在小楼上等你。」

  她虽是婢女,但随李颐真入五行庄门后,辈分上还是与李颐真看齐。

  自经过与俞苍龄一战后,她对这位少庄主有了更深的认识,也添了一种尊敬
和倾慕之心。

  他似与众人都保持着一点距离,但在面临危机,他对众人的安危却是非常关
心的,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拚。

  沐文宇没有细心留意她的神情,随着她步向山岭上的小楼,边走边问道:「
爹和清儿到那里去了?」

  小玉思索道:「小玉也不知道哩!庄主他很早已经离开了,文清姊和卓师姊
似随着他去了。」

  沐文宇叹一口气。

  这几天沐清儿一直待在他身边,对沐文宇来说,已成了生命最重要的部份,
有她在身旁,感觉总如沐春风,这刻她骤然不见,难免令他有失落之感。

  「劳燕分飞、双鸟失群;重逢之日、双喜临门」

  这是清儿临别说的一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呢?

  小玉偷望他一眼,道:「公子你为何叹气呢?不舍得文清姊姊?」

  她这句话听得沐文宇心中一声闷雷,随口答道:「我在想清儿这丫头也是时
候嫁人罢了。」说罢自己心中也是一惊,的确,如果爹将清儿许给别人,他凭什
么去阻止呢?

  小玉「哦」的一声,却没察觉他的异常,自顾自的道:「文清姊姊是小玉见
过最美的姑娘,连小姐也给比了下去啊,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和她说话总是那么
有趣。嗯,不过我却没见过能配得起文清姊姊的男人呢。」

  沐文宇听得呆了起来,想不到小玉与清儿相处短短数天,已对她有如此良好
的印象,难怪五行庄上下,无一不疼惜这个小师妹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小玉见他没说话,脸蛋转了过来望着他笑道:「如果沐公子和文清姊姊不是
兄妹,一定会是良配呢!」

  沐文宇暗叫了声「我的天啊!」,强笑道:「谁娶了这丫头,只怕将要吃不
少苦头。」

  他不喜欢掩饰自己的情绪和秘密,但事实上却不得不这样做。

  见她一脸不同意,忙岔开道:「那颐真和小玉呢?爹安排了些什么任务给你
们?」

  小玉罕有的神秘一笑,道:「公子很快便会知道了。」

  她的这种语调,却唤起了他心中王若凝的印象。

  劳燕分飞,是否指他和若凝这对失散鸳鸯?双鸟失群,是否指他和清儿这双
原是同巢的兄妹?

  为什么若凝总是不如清儿般,可以盘踞在他心中,教他牵肠挂肚呢?

  她的恬静温文,难道真的及不上清儿的灵动活泼吗?

  侠剑庄。

  广大的内堂中人声鼎沸,王夷州坐于正中,坐右列首席的是女儿王云真,坐
左列第一席的则是门人之首、大师兄乐镇良。其后的全是庄中重要领袖,次一级
的都只能站立。

  这次的聚会谈的全是李氏六宗、巫月教等几个影响力较大的派别的动向,以
及庄门统属的一些城镇中的事。

  前朝亡后,六宗的领地外的诸城一直是处于各自为政的局面,一直到四大庄
的崛起,据城治民,强化了交通联系,情况才渐渐改变过来。

  巫月教以最初十人之众,在五十年来,教众积聚至近万人,这股势力是不容
忽视的。以月为教,崇拜「圣月」,此教为始作俑者。

  此教的领袖擅长玩弄政治手段,既懂收买民心,又懂得利用暗杀、离间等手
段,瓦解与之对抗的帮派,创教者宋雪璇据说为前朝嫡系之后。其中最厉害的,
就是此教擅长挑选和训练有潜质的少女,练成后利用美色和手段安插到各地成为
棋子,这些女子极善隐藏身份,即使以侠剑庄的人力物力,仍感无可奈何。

  「听说南海一带新近发生水灾,灾民被巫月教的人劫官库派粮救济,这些家
伙确是聪明,这种做法既不费它半点钱粮,又可从灾民中吸纳有用的分子。」

  「有传巫月教已选定了六宗其中之一作为其扶助的对象,如果属实,我们恐
怕不得不先发制人……」

  「巫月教今次显然有心挑战我庄,有关梦月的婚事……」

  王云夕立于王云真的身旁,神色却有点憔悴,似是为了梦月的缘故。

  耳内忽传来乐镇良的声音:「有关梦月的婚事,嗯……我认为还是在五行庄
举行较宜。一是我庄现处于较紧张的形势;至于第二个原因……」

  王云真望了弟弟一眼,接下去道:「则是庄中很多人对这门亲事感到不满,
对吗?」

  乐镇良道:「可惜很多后生之辈对庄主的用心良苦不甚了解,认为这是一桩
政治交易,更觉得梦月则成了棋子般的角色,唉!毕竟在庄门之中,对梦月有意
者实在太多。」

  王云夕心中一痛,然后感到一双细柔的手在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清秀端丽
却充满英气的玉容上带着个淡淡的微笑,似在告诉他要放开怀抱。

  王云夕只能报以苦笑。

  这少女叫阮容若,乃是与他同龄人中最出色的剑手之一,现在王云真的门下
办事,除了梦月、娘亲和姊姊之外,这少女已是与他最亲近的女性。

  王云真见父亲没作表示,便道:「他们不是不明白,只是担心梦月遇人不淑
吧?」

  乐镇良苦笑道:「沐庄主将他的儿子收得如此隐密,江湖中对沐文宇的认识
更是少之又少,如今为了这门亲事,特地让沐文宇出山,确有点令人费解。」

  王云夕、院容若的师傅、剑团师徐元复道:「可惜的是云夕他……」

  他在庄中的地位尊崇,手中虽无实权,却有着左右庄中事务的威慑力。尽管
如此,他对政事却是毫无兴趣,只忠于自己训练门人的本份,深得王夷州信任。

  话还木完,王夷州已用手势制止了他,站起来道:「梦月的婚事我自会有安
排,休再多言。」转身朝内室去了。

  王云真似话犹未了,紧随着父亲去了。余人各依序离开。

  乐镇良徐徐站起,来到王云夕身边,叹道:「云夕休怪大师兄多言,但男女
之事比之庄门存亡,是微不足道的一回事,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希望你能好
好紧记。」

  阮容若在旁小咀一噘,不屑的道:「老顽固又在说教了!」

  她虽是说「老」字,但实质上乐镇良亦仅是二十八岁,比她大上十年而已。

  王云夕勉强笑了笑,道:「云夕受教了。」

  乐镇良扫过了阮容若的花容,失笑道:「如果你这丫头是我门下,非被我治
个半死不可。」不理阮容若那可爱又复可厌的鬼脸,向王云夕道了声,率众人告
别离去。

  王云夕正要离去,却被阮容若扯着不放,嚷着道:「快跟我来!」

  小谷。

  沐文宇和小玉来到小楼之中,发觉除了几天不见的柳玉蝶、施欣琦、李颐真
外,还添了一名出乎意料的来客。

  「欣琦、文宇,又见面了。哈哈,想不到第一颗出现的种子,竟是位如花似
玉的美人儿。至于荆州第一美人,自是更不用说了。」

  一派风流潇洒、虽是赶路前来,却丝毫没半点风尘仆仆的样子,正是五行庄
的首席智囊宋以志。

  在柳玉蝶的娇笑声中,沐文宇笑着向他打了招呼,想到的却是宋以志可能就
是自己今次的媒人。

  施欣琦道:「小玉还没见过宋师兄呢!」

  小玉正偷偷打量这位以风流闻名的智者,闻言脸上一红,有点羞涩的道了声
「宋师兄。」

  宋以志见她表现得如此拘谨,不由笑道:「小玉你令我想起文宇那个野蛮小
婢,两个恰恰相反。」

  面对小玉等询问的目光,沐文宇有些尴尬的道:「宋师兄在这种时候来,为
的是我的婚事?」

  宋以志点头道:「此其一,我打算让你和梦月小姐在五行庄成婚,如何?」

  见沐文宇一脸愕然,便解释道:「首先是侠剑庄中以少庄主王云夕那群新一
代的弟子不满意将梦月许配给一个从来没有在江湖混过的无名小子,说这小子配
她不起,哈!」

  柳玉蝶和施欣琦同时掩咀偷笑,李颐真则听得秀眉轻皱,她最讨厌就是门当
户对的嫁娶观念、小玉则有点不明所以瞧着众人。

  沐文宇苦笑道:「那么我这小子会不会未踏入侠剑庄半步,已被打到废了武
功,然后惨遭撵走呢?」

  柳玉蝶忍着笑道:「放心吧,他们虽不会对你客气,却绝不敢动手。」

  李颐真却叹道:「所以今次确是有利有弊,既能将两庄结为姻亲,但却也会
伤了新一辈门人之间的和气。」

  两女和宋以志仍是初次见面,但一问一答都像有默契似的。

  宋以志道:「我尚有另一主意,就是建议庄主将清儿许给王云夕,如此联盟
将更能牢固。」

  沐文宇心中一阵震动,这正正验证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柳玉蝶见他脸色微变,讶道:「文宇,怎么了?」

  沐文宇忙掩饰道:「这几天我的内功更进一步,所以真气有时会出现了一些
突变。」

  施欣琦笑道:「我还以为你舍不得清儿妹子呢。」续道:「不过清儿还太年
轻,要让她负起连结两家的责任未免过早了。」

  宋以志道:「所以今次文宇到侠剑庄去,除了迎接你的美人儿回来,还要邀
请他们的少庄主来,出席清儿的诞辰。」

  沐文宇眉头大皱,将清儿许给王云夕等若将清儿当作梦月替代品,就算自己
与清儿仍是清清白白,也感难以接受。

  旋又省悟过来,双喜临门,指的不正是这个?

  李颐真皱眉道:「宋师兄,这样政治交易的味道不是更重吗?这不正是以文
清小姐交换梦月小姐?这有什么分别呢?」

  宋以志微笑道:「如果他们情投意合又如何呢?」

  沐文宇暗松一口气,至少知道清儿绝不会被强迫嫁给任何人。换个角度看,
要迫清儿做她不喜欢做的事,确是千难万难。

  这不是说她刁蛮任性,不听师长的指示,而是她总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去解决
她不想去做的事,教人既为之赞叹却又是莫可奈何。

  因为要清儿钟情于王云夕,这是不可能的,但这会否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
法?

  李颐真望向沐文宇,道:「沐公子与梦月小姐,又何来情投意合可言呢?」

  从她的眼神,沐文宇清楚她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谁,该是从施欣琦身上获悉
的吧?从她现在的身份角色看来,将会成为庄中的智囊团的成员之一。

  宋以志叹一口气,向沐文宇道:「我只能相信庄主这决定必定对沐文宇的将
来有益。一得必有一失,最重要是清楚自己的方向,朝着这方向努力,其余不计,
对吗?」

  施欣琦却苦笑道:「清儿这丫头对男人最是刁钻,似乎什么男人也不会被她
放在眼里,那王云夕虽是一代人杰,怕也难以讨好。」

  宋以志耸肩道:「这就看天意了。」

  柳玉蝶无奈道:「天意这东西,总是与人所祈望的作对啊!」再次望向沐文
宇,道:「现在让我说说由这里到侠剑庄一带的情况吧!」

  侠剑庄。

  「混帐!简直是胡作妄为,你……!」

  王夷州愤怒的声音在内堂响起。

  王云真却在父亲前跪了下去,沉声道:「真儿只是为了月儿的幸福着想,再
说,四大庄本来就是同气连枝,互为唇齿,要结盟,所欠者亦不过是谁当领袖的
决定而已,如此以姻亲作为手段,不是画蛇添足吗?玄女经虽是五行庄不传之秘
但若让月儿入五行庄门,月儿本就不算是我庄门的人,结果还不是一样?再说…


  真儿托小雁作的,亦只是一个试探而已,绝不会伤了沐文宇的性命。「王夷
州怒气未消,一双锐目紧盯着这个一向很有主张的女儿,王云真也抬起头来,迎
上父亲的目光。

  王夷州心中一叹:「和她娘亲当年一模一样。」不觉怒气稍消,最后慢慢平
静下来道:「真儿先起来。」

  王云真咬唇道:「夕儿和月儿本来是最好的一对,夕儿又有武学医学的天份
只要假以时日,就算没有玄女经,我仍相信云夕可以治好月儿,为什么爹偏要拆
散他们呢?」

  王夷州再叹一口气,一把将女儿拉了起来,又转过身去,看着堂上所挂的诸
把名剑,淡淡道:「我侠剑庄以铸剑为世业,对一个剑手来说一把剑,无论成『
侠』与否,各代表着一个生命、一个时代。」

  忽伸手指着堂中最近中央处的一把金剑,徐徐道:「云真知道这把『古月』
吗?」

  王云真俏脸上露出愕然的样子,答道:「这是爹接任庄主之前所配之剑。乃
是爹奉爷爷之命,自己亲手所铸的。」

  王夷州脸转凝重,道:「有一件事爹一直没跟你说,但既然到了这个田地,
我也不得不说了。但接下来我所说的,你绝不能宣之于夕儿和月儿,特别是月儿
她,明白吗?」

  王云真心中一颤,微微点头。

  王夷州取下了「古月」剑,「铮」的一声拔出金色的剑身,道:「这把古月
剑,在一次往追踪一个神秘人物的过程中,我曾经失掉了它一段时间。」

  云真秀眉皱起,这与月儿夕儿有什么关系呢?

  王夷州陷进了回忆中,道:「那天我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强的对手,我被打至
重伤,在昏迷不醒的一瞬间,我被一个女子救了。唉。」

  云真默默听着,那女子肯定是一个能令父亲动心的女子,因为她从未见过父
亲这个样子,即使……即使是对着娘亲的时候。

  「那女子照顾了我近三个月的时间,但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却一直有种如
梦似幻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却很清楚知道一件事,我的确是爱上了这
个女子,在最后的一次见面,她向我告别时,我向她透露了心声,更做出了错事
来。」

  王云真轻轻道:「那女子就是夕儿的亲生母亲?」

  王夷州重新回复了平静,道:「大约一年之后,一个婢女抱着一个孩子来找
我,说是有人相托,和她一起来的,还有这把丢失了的古月剑。即使她无法可以
证实,但这孩儿确是我和那女子所生的。只是,连我也不相信,我竟然会再次遇
上她,但已是十多年后的事了。」

  王云真芳躯一颤,十多年前,那个自称「仙织」的女子,竟然也是王云夕的
生母?这个女子的出现,是当时庄中的一件大事,固因这女子有着倾倒众生的绝
色,更因她身上有着庄中群医也束手无策的奇毒。

  忽然她可以理解到父亲那时为何翻遍了整个陈仓山,只为了寻找一个女孩;
明白他为何不断阻止云夕治疗梦月,全因他们是同母异父的一对兄妹,此情绝不
可长。

  但看着闭上双目的父亲,却忍不住道:「爹爱娘亲吗?比起那个仙织,娘亲
在爹的心中,又算是什么呢?」

  「像兄妹、也像师徒。」

  就这么淡淡一句,王夷州转身离开。

  王云真轻触被重挂墙上那古月剑的剑身,轻叹道:「最爱的人,是否总是难
以相伴终老呢;百年发妻,是否总非心中最爱?」

  「你到底要带我到那里去?」

  途经过庄中庭院内巷,在无数庄人注目下,王云夕一脸无奈的被阮容若牵着
走向庄院的一角。

  来到一个半荒废了的小房子,阮容若终于停了下来,微笑道:「你记得这里
吗?」

  这里曾是二人练功不听号令溜了去玩,结果被罚来静修的地方,从墙上剑刻
的图案可看出,这地方充满了二人童年回忆的片段。

  王云夕心中只念着梦月,实在无心情和她瞎缠,叹道:「你硬是要拉我来,
就是想让我重温旧梦?」

  阮容若嗔道:「真是笨蛋,现在这里是个藏酒的酒窖呀!」

  王云夕沉声道:「你该知道,除非是有酒宴,否则酒我是半点不能沾的。」

  阮容若摇头道:「又错了,我带你来也不是为了喝酒。」

  王云夕心中嘀咕,这丫头又想耍什么花样?

  小谷的出口。

  「什么?小玉要跟我到侠剑庄?」

  看着脸蛋兴奋得微红的小玉,沐文宇错愕的望向没有作声的李颐真。

  李颐真却轻摇螓首,道:「我没意见。」

  施欣琦笑道:「我倒认为这是不错的主意,小玉轻功不错,武功也有一定的
底子,再者,她虽比文宇小,但在江湖混的经验,却比文宇还多呢。」

  这主意的提出者柳玉蝶这时补充道:「放心吧,小玉扮男孩子有一手的,这
方面你们可好好配合,我们也言尽于此了。」

  沐文宇一脸无助的看着宋以志。

  宋以志呵呵一笑,凑咀到沐文宇耳边道:「这位小玉妹妹看来也不错,假以
时日,足可和庄中的美人儿看齐了。」

  沐文宇的表情一时变得古怪无比。

  宋以志又道:「好了,欣琦和玉蝶会回五行庄去跟老聂和梓灵等筹备和打点
一切,我则会发帖到侠剑庄去,说服王庄主,然后带颐真去见见夫人。文宇,只
须紧记色字头上一把刀……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哈……」

  施欣琦闻言,白了沐文宇一眼,似警告他最好修心养性;柳玉蝶也别有深意
的送他一记临别秋波,要他安心上路;至于李颐真则没作什么,在临别的一刻,
却低低的说了一句:「公子路上小心了。」

  「颐真姊原来真的挺关心公子的。」

  沐文宇只好苦笑。

  小玉看着众人走远,转过脸来,道:「公子啊,现在我们该怎样走呢?」

  沐文宇看着这个娇俏的小丫头,再次苦笑了一下,望了望手中柳玉蝶亲手所
书的地图,道:「对了,你以后就不要叫我作什么公子了,就叫沐大哥吧。」

  小玉笑着道:「嗯,明白了,沐大哥!」

TOP

0
            第二十五章 酒窖偷欢

  荆州、上庸城一座华丽的别院之中。

  内堂中的正中处仍是一张豪华有若龙床的卧榻,上铺以各式稀珍的兽皮,至
于侧卧其上的丽人,则比这所上庸城中最金碧辉煌的房子,尤有过之。

  一张张黄黑相交的虎皮、一身浅绛色的上品蜀锦,如此简单的搭配,却将她
映成一尊冰雕玉砌的白肌美女,她有着一张与身下兽皮极为相衬、胡汉混配的瓜
子脸庞,眉目细长、眼澄蔚蓝之色、瑶鼻高而尖细,朱唇细而丰润,凤目流盼之
间似有攫人心神之魔力。

  上庸城名义上的主事者为李承言的侄子李旭,但因为李承言早将军队抽调,
因此实质上支配着这个城池的,却是此女。

  身旁尚有一名紫衣丫环,艳色虽稍逊,但玉容上却充满了一种灵秀之气,观
之有让人宁心的感觉,与她主人的风华绝代、冶艳动人恰成一绝配。

  榻上所卧之女姓韩、名翎雁。出身于一富豪之家,但以一女子之力,在数年
间凭只有二百多人的飞云帮,让家财以倍增,单以财计足以建起数座上庸城。

  四绝美女之中,就以她的背景似最为人所认识,但事实又是如此呢?

  此刻的她却是一副娇慵懒散的姿态,一手支着下颔,半卧半坐,看着跟前一
个个最得力的亲信手下们汇报最新的情况。

  这两男两女俱是荆益一带人人惊惧的人物,但在这位帮主面前,都显得有若
老鼠见猫,不敢妄自说话。面对着这个活色生香的帮主,两男的目光中更不曾有
半点不敬的眼神,充满了尊敬和肃穆。

  「我应允了云真她的请求,替她试一下五行庄那个叫作沐文宇的小子,你们
都知道了吧?」

  声音清脆而透出娇柔,语调却有种充满自信、傲视天下的味道。

  四人同时点头。

  「有什么话想说?」

  韩翎雁先望向四人中最魁梧的粗豪大汉,此人粗肾宽膊,虎背熊腰,全身上
下都给人一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偏是相貌轩昂,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乃一罕
见的文武相全之辈。

  那大汉看来该是声音粗野之人,但在韩翎雁前,话说起来却甚是温文,躬身
道:「主子,试想我们连沐文宇这小子的面目也一无所知,更不清楚他的武功底
子,又不知他身在何方,如何寻去?」

  另一个眉尖眼细、样貌有若狐狸,身型与那大汉相差甚远的男子接口道:「
公佑说的正是,以侠剑庄的人多地广,为何要劳动到我飞云帮?五行庄在荆州一
带的眼线极广,只要有人暗中通风报讯,又或以一身经百战的高手在旁相助,不
单整个计划要泡汤,可能更会带来不少的损害,于我帮无益。」

  此人名袁显信,乃帮中管财之人,手底功夫甚弱,但在帮务上却是飞云帮的
一大支柱。他虽是矮小,但却是四人年纪最长的人。

  另外两个女子之中,一个面目尖削,年纪较长,神情眉目之间予人饱历风霜
的老成之感;一个年纪甚轻,似与韩翎雁几近同年,相貌姿色均自成其恬然淡然
的静态美,直逼那位娇艳无伦的绝色帮主,但不幸的却是两目失明,前者名关江
宁、后者名秦曼准。

  只听得那尖面女子说道:「五行庄人极擅隐藏身份,要在茫茫人海找到一个
人,以我帮的人力,确实有点难度。」

  那紫衣丫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身子一转,向帮主轻笑道:「既是沐凡的
嫡子,长相外貌必有非常之处,我就不信寻他不着。」

  那被称为「公佑」的男子对这秀丽的丫头倒是不太客气,淡淡笑道:「紫翠
小姐既然有心,不若就央帮主让你成事,顺道见见侠剑庄的王公子,如何?」

  这紫翠被他说中心事,脸上一红,却娇哼着反击道:「帮主姐姐现在是让你
们想法助她!你们却在推说千难万难,真没用!」

  除了曼准,另外三人闻言也是微微变色。,特别是那两个年纪较长的,他们
行走江湖之时,这丫头还不知在那里投胎做人!现在竟然反来说他们没用?

  「紫翠!」

  韩翎雁那双画眉微微一皱,叱退了紫翠,转向曼准道:「淮姊姊你怎看?」

  三人同时闭口,静待那盲女反应,份外突出了这位曼淮这盲瞽美女的特殊地
位,更显出韩翎雁对她有着与别不同的信任。

  曼淮仍是那副静若止水的神态,道:「帮主,首先我想弄清楚,是你本身对
沐文宇有兴趣,还是只是应云真小姐之请?」

  她的声音低沉平静但却铿锵有力,且充满磁性,教人有种不能不听下去的奇
妙感觉。

  另三人却听得面面相觑,难道帮主竟然看上了沐文宇?

  翎雁微笑道:「淮姊姊啊,沐凡的儿子,五行庄的承继者,一个十八年从没
踏出庄门一步的人,奇女子梦月的钦定夫婿,谁能对他没有兴趣呢?」

  紫翠附和道:「对呀,这沐文宇要么就是个奇才、要么就是个傻小子,否则
沐老头怎会如此刻意把他收起来呢?」

  公佑皱眉道:「但云真小姐所要求的,却是要试探沐文宇本身的品性,而非
其能力。」

  紫翠负起双手,娇哼道:「这样不是更简单吗?只要找一个他落单的机会,
设伏陷他,看他怕不怕死便行了吧?」

  公佑失笑道:「紫翠小姐如此有把握?要是沐文宇智勇兼备、武技卓绝,说
不定会反咬小姐一口,届时只怕会陪了夫人又折兵。」

  紫翠狠盯着他道:「我就不信沐文宇比云夕公子高明。更何况连云夕公子也
不是我紫翠长鞭的对手呢!」

  关江宁笑道:「云夕公子对女儿家一向留手,紫翠妹子不会不知吧?」

  紫翠大窘,嗔道:「总之是我赢了啦!」

  翎雁叹道:「你们给我静下来!淮姊姊还未说完呢。」

  曼淮淡淡道:「我有一个提议,就是让公佑和紫翠分别出马,任他们自行设
计对付沐文宇,前提是不能伤害到他的性命,如何?」

  紫翠和公佑大喜,同时连声说好。

  翎雁各望了二人一眼,点头道:「就听淮姊姊说的。」

  关江宁问道:「云真小姐不怕我们打伤沐文宇?」

  翎雁微笑道:「分寸你们自行拿捏,但记着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施袭,而
是设计让他流露真性。好了,你们去吧,如有需要,江宁姊、淮姊姊可分助他们
行事。」

  紫翠向公佑做个鬼脸,这才向翎雁告辞而别。

  翎雁待众人离开,跳了起来,牵着曼淮的手,拉她同坐床塌之畔,道:「翎
雁本想亲自出手,为何淮姊姊却制止我呢?」

  曼淮道:「我虽目不见物,但仍可『看』出沐文宇非等闲之辈。帮主不宜以
身犯险。再说,尚有巫月教在旁窥伺我们呢。今次行动,公佑和紫翠必然难以成
事,就当是让他们历练一下吧,不过我建议帮主若要选定目标,助你完成复仇之
业,就应该尽早决定。」

  翎雁听到「复仇」二字,纤手一颤,登时说不出话来。

  曼淮见她不语,又道:「现在四庄六宗对立之势分明,六宗却自家儿斗个你
死我活。但巫月教辅助李懿,将令形势改变过来。帮主勿要迟疑,失了良机。」

  翎雁不知想到那里去了,从后搂住曼淮,轻轻道:「曼淮姊知道我是讨厌男
人的,不是吗?为何反要我去淌这塘混水?男人这种东西,真的可以相信吗?」

  曼淮知她再次感慨身世,答道:「人心难测,但利之所在,却是人人尽心。

  男人最大的弱点,就是美色财气,帮主只要明白这一点就成了。「翎雁轻叹
一声,默然不语,心头似有千百纠结,难分难解。

     ***    ***    ***    ***

  侠剑庄。

  「告诉我,是不是爹或是大姐着你来的?」

  王云夕坐在放满酒坛的架下,连自己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竟自然而然的架着
个坛灌起酒来。

  「笨瓜!本小姐才不会作这种事!就算是庄主和真师姊我也不会理。」

  阮容若没学他般粗豪拿着坛子灌酒,只拿着杯子慢慢将佳酿倾进小咀之中。

  王云夕望了望身旁的女郎,叹道:「那你又有什么烦恼?哈,真好笑,我们
的烦恼总是同时发生的。」

  阮容若微笑道:「对,同时被骂、同时被打、同时练功逃跑被撞个正着……」

  王云夕道:「还有被罚面壁思过一个月、被罚抄剑诀书经、被大虫咬伤、打
架惹事受伤……」

  阮容若吁了一口气,脸颊被酒气醺得微红,道:「还有现在,同时失去了自
己喜欢的人。」

  王云夕讶道:「你有心上人吗?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阮容若娇哼道:「还说?你那时像着了魔般在书斋里寻书医你的月儿,那有
时间来听我的事?」

  王云夕心中一沉,举起坛子又灌了几口,道:「是我错了,我怎知道到头来
会是徒劳无功、白费心机?来,说给我听听你那感人故事。」

  阮容若瞪着眼道:「那种轻蔑的语气算什么意思!」

  王云夕哈哈大笑,替她的玉杯子添了酒,欣然道:「是小弟错了,来!这杯
酒是我向你陪个罪,望大姊开金口让小弟一开茅塞。」

  「开始胡言乱语了。」

  阮容若似有深意的横他一眼,徐徐道:「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王云夕就这样默默听着这位漂亮师妹述说自己的经历,他很久没试过这种忘
掉梦月的感觉了。

  「他骗我!他一直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妹,还更是有了婚约的啊……」

  阮容若越说越是激动,酒也比王云夕灌得还快,说到最后,「哇」的一声,
出乎王云夕意料的,像小女孩般伏在他怀中哭了起来。

  酒或不能解千愁,但酒有时也能让人没了忌惮,释放心中的愁、一吐心中之
苦。

  王云夕不发一言安慰,只陪着她垂泪。

  「青梅竹马……说起来,我和你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对吗?小师兄。」

  王云夕微一愕然,她很久没叫他「小师兄」了。

  「小若……」

  阮容若哭出了悲痛,渐渐平复过来,似这时才发觉身在这小师兄怀中,平日
威风凛凛、英气十足的俏脸上现出从未见过的娇羞交集、脸如火红的样儿,还添
了个尴尬而温婉的微笑,虽犹带泪花,却绽放得比以往何时都要动人。

  王云夕俊秀的脸、这一刻对阮容若充满了微妙的吸引力,充满醉意的眼神有
种难以抗拒的慑人神采。

  二人似醉非醉的呆瞧对方,在男女间的引力牵动下,两张咀越靠越近……越
靠越近……

  王云夕的想法是,要是这么一亲下去,自己肯定心神失守,要和这美丽师妹
共赴巫山,后果却是难以估计。

  但,或许只有她,才能让他忘记梦月吧?

  阮容若却在想,王云夕是庄中众女心中最理想的归宿,风貌才华均属上上之
选,江湖也有一定的名头,为何自己一直和他有深厚的感情,却从来没有对他动
过心?

  或许他们缘份只合当兄妹吧?

  「噗哧!」

  在两唇相接之前,二人同时忍不住笑了出来,酒也醒了不少。

  阮容若娇喘着在笑着离开他怀里,岂知一个立足不稳,碰到了身后一个架子
上,一个坛子直往她的头上掉下来。

  「小心!」

  王云夕酒醉尚有几分醒,整个人弹了起来,一掌打开坛子,坛中的酒却无可
避免的全倾泻在二人身上。

  阮容若呆了一下,也没留意到自己衣衫尽湿,身体的曲线显露无遗,只娇笑
道:「喔喔,看来我已经噶醉了。」

  王云夕在酒醉下欲望更易被燃起,缓缓将身体移近全身散着酒香的她,脸上
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男性动念时那渴望的表情。

  「小师兄……」

  阮容若刚发觉了他的异常时,已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你,也喝醉了。」

  王云夕没有回答,咀却疯狂的印在师妹脸上、唇上……

  「小师兄……不行……我们这样……是苛合啊……」

  他的亲吻和爱抚是如此的温柔,阮容若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在溶化,有点无
力抗拒王云夕的侵犯,即使他只是藉她身体宣泄欲望。

  「嗯……喔……」

  她身上湿透了的衣服被一件一件的解下,然后是一阵温暖润泽的感觉,王云
夕的舌头开始在她滑腻的嫩肤上游走,酒香、混以她身上自然发生的女儿体香,
更是醉人。

  「唔……」

  阮容若轻轻呻吟起来,胸前一对玉乳被王云夕又咬又啜,这时才想到这非是
偷情的好地方,喘息道:「小师兄啊……等等……唔……这里随时有人来的……

  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王云夕却没回答,似全神专注在她迷人的肉体上,看来真正喝醉了的,是他
而非阮容若。

  「啊……」

  阮容若发生一阵娇羞的轻呼声,王云夕的手沿大腿而上,摸上了她胯间那最
敏感的部位,胸前涌起一阵因兴奋而来的气闷感。

  当王云夕的指尖进入那肉壁之中,她一阵剧烈的颤抖,双腿发软,两手只能
搀扶在师兄的肩上,在他耳边吐出阵阵轻吟娇喘。

  「啊……别这样……喔……要……死了……」

  只觉那指头虽小,却极是灵活,在粉嫩的肉壁之间轻挤摩擦,指尖更不时摩
娑着花宫中的蓓蕾,那可是女阴最敏感的穴道,他这般弄法,直将阮容若弄得失
声娇啼,在这攻势下泄了身,胯间爱液如潮倾出,感觉美得仿佛直飞云宵而去。

  「呜……别那么快……喔……!痛……」

  正当她被快感冲得恍恍惚惚之际,王云夕已掏出胯间宝贝,抬起了她一双美
腿,托着她浑圆的玉臀,在她阴精飞泻的一刻,只听得「啧」的一声,挤进紧窄
的花房之中,岂知酒醉后的他却没了分寸的乱冲乱撞,弄痛了这小师妹。

  「啊啊……」

  阮容若失了支撑的重心,双腿只能紧缠着他任他施为,咀里连声哀叫着,脸
蛋涨得通红,嫩白的胴体上已是香汗淋漓,被王云夕带点粗暴的蹂躏着的小穴更
淫水狂涌,一点点的滴落地上。

  「嗯嗯……啊……!」

  胯间先是如火灼般的疼痛,渐渐由教她欲仙欲死的快美感觉所替代,柳腰不
自控的扭动起来,首次主动的迎合小师兄火热滚烫的阳物,哀叫声也化作妩媚诱
人的娇吟声,与玉臀被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弄得这酒室满屋皆春。

  「啊啊啊……小师兄……喔……受不了了……」

  王云夕最后将她放了下来,让她平躺地上,以正面的姿势继续恣意抽插着,
抽送间的动作也更快更深,渐渐的教如痴似醉的小师妹也感难以消受,开始在娇
声求饶了,岂知他反变本加厉,直插得她控不住的高声嘶叫,到最后阳精泄出的
一刻,她尖叫一声,已是第三次泄身了。

  「小若,对不起。」

  王云夕伏在已是全身泛力的师妹身上大口喘息着,他其实早已醒了过来,只
是无法抗拒师妹女体的诱惑力而已。

  阮容若脸上又似娇嗔、又似恼怒,喘息道:「你这坏蛋,奸污了人家,却在
说什么『对不起』!还有,小若不是你叫的!」

  王云夕坐起身子,叹一口气,他这句对不起,针对的却是自己刚才直将师妹
当成了梦月的替身,因而深感愧疚。

  阮容若看他神色,已知他所想,心中一阵难受,背对着他默不作声的穿回衣
服,那难堪的感觉竟不下于知悉那人有婚约时的错愕、愤怒和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我……

  「小若。」

  王云夕看着师妹娇弱的粉背,一向最懂得应付女性的他,手忍不住想搂着她
好言安慰,只是他有什么资格安慰她呢?

  阮容若忽地一阵奇异的抖动。

  王云夕吃了一惊,一把将她身子转了过来,再次见到她梨花带雨的玉颊。晶
莹的美目间的眼神充满了矛盾和哀愁,那伤痛的神情,竟有种别样的美态,这是
梦月所无法予他的感觉。

  当然,梦月自有其动人之处,但在这一刻,小师妹在这刻的确散发出比平时
更惊人的魅力,足以盖过王云夕见过的所有美女。

  「笨瓜小师兄,我想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怎么办?」

  王云夕看着她好一会,又替她抹了抹脸上泪珠,才道:「我们立个约定。」

  阮容若愕然道:「什么约定?」

  王云夕微笑道:「我们用三年时间为约,各自去寻心中最爱,若过了三年,
还是找不着,我们就成亲,如何?」

  阮容若呆瞧着他,好一会才绽放灿烂的微笑,柔声道:「那我们勾手指。」

  王云夕还想指天为誓,见她如此,便伸出尾指来,与她紧紧一勾。

  阮容若在他唇上轻吻一下,道:「小师兄,谢谢你。由现在起,我们又变回
原来的样子了。」

  王云夕向她笑了笑,二人间不知不觉又添了几分默契了。

     ***    ***    ***    ***

  沐文宇正站在一小溪旁,看着地图搔着头。

  小玉问道:「沐大哥啊,我们不是要到关中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沐文宇头中冷汗凝聚,道:「我不知道!我不懂得看地图啊!」

  小玉呆了一下,她也不懂得看地图呢!

  汗……

TOP

0
            第二十六章 河边春色

  做人,很易迷失方向。

  要看懂领途的指引,也是一种很高深的智慧啊!

  沐文宇一手执着地图,领着小玉攀上一个较高的圆顶山头,沐文宇轻功本来
就甚好,小玉虽不及他,但这座山不过数十丈之高,已是黄昏时刻,前方可见一
道碧水潺潺流着,密林隐隐听见蝉音。

  他刻意的将凝玄剑以布包包起,以防剑鞘反映夕阳,惹起注意。

  他们此行不是游山玩水,一切都必须小心行事。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要看清楚地理形势,当然是登高望远。

  以沐文宇的眼力,虽是薄雾萦绕,遥遥仍可见到村落的影子。那就在前方数
里处,由一河流相隔,村落却被一丛丛的密林包围着。

  沐文宇将附近的地理分布都看了明白后,道:「去吧。到那村中打探消息。」

  小玉却拉住他的手,道:「可是,沐大……喔……师父,那村子既有人住,
为何黄昏时刻仍不见河边有人打水造饭,村中也不见炊烟?有些奇怪喔。」

  沐文宇道:「那村子可能多是猎户吧?故无需过早生火。」

  小玉道:「我们上山时,连一头小兔也见不到,也不要说其他猎物了。」

  沐文宇摊手道:「那你来说,该怎么办呢?」

  小玉有些看不惯他这种漫不经意的模样,微嗔道:「你是师父啊,当然是你
拿主意了。」

  她发嗔的模样最是可爱,像是小女孩儿撒娇的模样,偏是头上扎了个布团,
长发一把的披垂身后,一副英气十足的模样,乍看之下只觉是个俊俏的小男孩,
沐文宇笑了笑道:「那就依我,先到村子再说。」

     ***    ***    ***    ***

  飞云帮、房陵分舵。

  换了一身武服的紫翠俏立在一高台之上,台下尽是一张张的长桌,围满了一
群群对她倾慕已久的男帮众,她在这帮中身份特殊,俨如韩翎雁的妹妹,加上长
得清丽动人,其热情好动的性格又与冷傲的帮主大相迳庭,因此深得不少男帮众
的欢心。

  只听她干咳一声,道:「听好了啦,今次的寻人行动,名为『打草惊蛇』…
…」

  男帮众听到她婉妙的声音,已忍不住要大声附和起来:「对对对,我们要打
草惊蛇!打草惊蛇!

  紫翠向大家做了噤声的手势,本来喧闹的分舵立即肃静下来,只听她又道:
「这个行动啊,又名『抛砖引玉』……」

  男帮众们又叫道:「是是是,『抛砖引玉』……」

  「你们啊!」

  紫翠一声娇嗔,那小蛮靴往地上一踏,待大家又静了下来,才含笑道:「那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众人面面相对,都是哑然无语。紫翠一向最多古怪主意,怎么猜得着呢?

  忽上方一把声音响起道:「是否要我们大模大样的走进各个大城之中,然后
故意引起沐小子的注意让他知机的逃走,紫翠大姊则暗暗窥伺,来个瓮中捉鳖,
是否这样呢?」

  紫翠一向不喜被人看穿自己心意,或许该是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展现更高
的智慧,美目一瞪,锐利的目光射在一个横卧在屋梁上的年轻男子,嗔道:「臭
子钧,你跟来干什么?」

  众人都是抬头一看,只见那少年形相极似猿猴,只差在没有搔头抓腮,又或
翘起尾巴发出「呱呱」叫声。

  那子钧哈哈一笑,从那屋梁一跃,凌空作了好几个花式的翻腾,才落到地面
上,脚尖在一个水壶轻轻一点,竟就那样单脚站着,轻功和脚下使力的技巧,都
属第一流高手的水平,笑道:「紫翠大姊要追踪沐文宇,怎可少了我呢?」

  紫翠白了他一眼道:「你的武功,不过适合当大跑腿罢了,要是打起来,在
场有多少人你可以打得赢?」

  众人立即附和道:「对呀!臭小子!在我们面前逞什么威风!」

  侯子钧笑道:「打不过就逃!紫翠姐呀,试问在场的人,能抓着我的,又有
多少个呢?」

  紫翠瞧了他好半晌,暗想有这家伙在也好,至少可以追踪对方,不让他轻易
能甩掉自己,万一寻着沐文宇却被他逃了,自己岂不是功亏一篑?

  便道:「那这样好了,你第一个任务,就是给我去打探公佑那家伙的第一步
行动是什么?」

  侯子钧一声领命,一个闪身,已消失在众人眼前,来无影、去无踪。真不愧
是头「野猴子」。

     ***    ***    ***    ***

  天色渐黑。

  当沐文宇和小玉来到河上的小桥边,发觉以长木搭成的桥面已是摇摇欲坠,
桥边悬着个破旧发霉的木牌子,歪歪斜斜的写着「袁家村」三字。

  二人迅速步过小桥,来到那座密林前,小玉却拉住了沐文宇。

  沐文宇极目看去,心中暗暗奇怪,因为前方的雾气显然比之前浓了很多,再
加上夜色的关系,整座密林竟显得阴森可怖起来。

  这时一声刺耳的黑鸦叫声传出,从一棵树上扑飞出来,一瞬间将宁静完全打
破。

  沐文宇这才发觉小玉不知何时靠得他更近了,不由笑道:「这地方像极了那
些书上什么鬼城鬼村的模样,只不知里面会否有彊尸出来咬人?还有……」

  「不要说了!」

  小玉身子一抖,轻叫一声,一把揪住了沐文宇的手,小手竟在微微发着抖。

  沐文宇笑道:「小玉不是擅长夜行的吗?为何如此害怕?」

  小玉不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在江陵时偷窥他,轻声答道:「那时我都是在大
城里行走,现在却是在这种荒野无人之地……」

  沐文宇手中燃起了一支火把,递给她道:「好了,这样没那么害怕了吧?」

  小玉握着火把望了望他,轻轻道:「沐大哥可否握着我的手?」

  她在火光下映得红扑扑的小脸显得更可爱了,加上一副害怕焦虑的神情,沐
文宇不由看得一阵心痒,点了点头。

  二人徐徐步进密林,深进了十多丈后,两边忽地传出野兽的嚎叫声,一阵狂
风从前方卷至,沐文宇心中惊讶,密林之中,何来这种阴风?除非是……

  小玉一边紧跟在沐文宇身后,拿着火把一扬,树林蓦地里冒出两个血淋淋的
人头,禁不住「哇!」的一声尖叫起来,扑入沐文宇怀中。

  「什么事?」沐文宇回过头来,小玉伸手指了指人头出现的方向,见到的只
是一丛小树,笑道:「会否是看错了……让我看看……」

  在这一刻,四周忽然复归寂静一片,四下无声。

  小玉拉着他道:「大哥……不……要啦……」

  沐文宇凑近到草丛,忽地「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往后飞退。

  小玉被他吓得全身一抖,尖叫着跑了开去。只见沐文宇正看着她哈哈笑了起
来,忍不住又恼又羞,嗔道:「大坏蛋!你!」

  只见沐文宇一脸骇然,指了指她的身后。

  小玉以为他又想作弄她,恼道:「我不看!」

  背后忽地一凉,一点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脖子上,小玉伸手一摸,再看时登
时全身一紧,是鲜血!

  小玉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张血盘大口,里面滴着无数鲜血的尖牙利齿,齿
间沾着的尽是人血!

  她连尖叫甚至呼吸也忘记了,心儿像提了起来再不会跳动似的,火把丢到了
地上,整个人就像凝住在地上似的。

  眼看那怪腐烂的右手要抓上小玉之际,沐文宇一个箭步,也顾不得对方可怕
的面目,一把将它撞开。

  但当碰上对方身体时,他忽生出奇异的感应,难道彊尸也会内功?

  人死了,心脉停顿,真气也就会因无法流转而消失。

  这么说来,对方就只是假扮的吧?

  心中一定下,凝玄剑终于出鞘。

  不论对方是人是鬼,只要凝玄剑在手,沐文宇都会将心神全集中到败敌上。

  「玄锡」本身具凝聚灵异真气,长剑本身又可刚可柔、可速可缓,在云云兵
器之中,无论运使所费的气力和本身的重量都属中性,对沐文宇五行兼具的真气
来说,是最适合不过。

  凝玄剑一闪,疾刺对方胸前。

  果然对方闪身一躲,指甲尖长的大手立即抓向他的面门。

  「想断手吗?」

  沐文宇喝了一声,凝玄剑运上玄水的巧劲,身体一侧,姿势奇突的躲开了对
方的大手,顺着势子斜削,在他的计算里,以他的内力加上凝玄剑之利,对方必
然被斩断右手,除非……

  小玉登时精神一振,手脚又再灵活起来,因为沐文宇既跟对方说话,也就是
说这怪物是人乔装而成的,忙拾回火把。

  「当!」的一声,沐文宇被长剑的反震力震得全身一抖,骇然后退,挡在小
玉身前。

  在可怕的乔装之下,却是一种异常坚固的盔甲,更能承受玄锡和精钢合炼而
成的凝玄剑的斩击,又有将真劲反弹的惊人效果。

  「小子,看来你不是飞云帮的人。」

  一把低沉的声音从那可怕的面具中响起,那人将面具一揭,赫然是个三十岁
左右的男子,细眼短髯,眼中目光连闪,盯着沐文宇二人。

  小玉一见他面目,不由分说的嗔道:「明明是人,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在吓唬
人家!」

  那男子哈哈一笑,目光收回了刚才的敌意,道:「跟那小子一样,都只是想
看看小娘们被吓的可爱表情。哈,放心,我是不会伤人的。」

  沐文宇剑回鞘中,苦笑道:「我的问题跟我师妹一样,为何前辈要在这山野
之处,装鬼吓人?」

  男人笑道:「我本来只是想吓吓飞云帮的家伙,教他们不要打扰老子,岂知
碰上你们。好了,小子快告诉我,你那里来的人。」

  沐文宇早有腹稿,答道:「小弟名凌康,是五行庄水门的人。这位则是我的
师妹小玉。」小玉本来就非本名,因此这刻用上了也无伤大雅,倒是他沐文宇的
身份必须隐瞒。

  「五行庄?」

  男子盯视他好半晌,才点头道:「你的剑法确是水门的路子,好吧,我也来
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胡狄青,没有什么门派背景,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沐文宇和小玉对望一眼,却都感对方不简单,一是因为对方的武功身手在有
这笨重盔甲的负担下,仍能挡下沐文宇全力施展的玄水剑法;二是对方各种奇怪
的乔装弄鬼的手段。

  胡狄青又道:「不若今晚两位就到我这『袁家村』去坐坐吧,看样子你们也
是要觅地一宿吧?这袁家村虽是破落,也还是住得人的。」

  沐文宇想要说话时,肚子却在「咕咕」作响。

  胡狄青看他一脸尴尬,大笑道:「对了,我那几只烘鸡也该完成了,赏面的
就来跟我吃个饱。」

  沐文宇恐其中有诈,忙答道:「不,我们身上都有干粮……」

  胡狄青耸肩道:「随你喜欢。」

  说罢领着二人,朝村落的方向走去。

  小玉忽地拉着沐文宇的手,轻轻道:「大哥……人家想要洗身……」

  沐文宇讶道:「怎么突然要……」

  小玉脸红过耳,以最低的声音道:「刚才被吓到时,我……控制不住……」

  沐文宇皱眉道:「控制不住什么?」

  小玉猛一跺脚,羞耻的感觉令她小脸急得眼角泪珠也像要涌出似的,道:「
人家尿……了出来啦!」

  沐文宇听得一呆,忙向胡狄青告一声罪,跟小玉一起回河边去了。

  「大哥是大笨蛋!」小玉忍不住骂了起来。

  沐文宇苦笑道:「这些女儿家事情,不说清楚,我怎么明白?」

  「什么女儿家事情?你……是笨蛋笨蛋!总之你就是大笨蛋 ?

  小玉一副恼羞成怒的娇嗔样,边骂边用粉拳打在他的头上,待来到河边时,
才停下手来。

  沐文宇摊手道:「好了,玉大小姐,可以洗了。」说罢便要离开。

  小玉对荒野地方甚为惧怕,见他欲走,忙叫道:「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待
我洗完再跟你回去,好吗?」

  沐文宇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走开一点比较好……」

  小玉见他又想走开,急道:「这……这样好了,你用布带蒙眼,在这里坐着
好吗?不要走那么远……我会怕……」

  沐文宇见她一副怕得要死的可怜模样,只好点头道:「好吧。」

  说罢真个背转身去,以布缠头,蒙上双目,又将火把插在地上。

  忽听得小玉在背后低低的骂了声:「真是笨蛋……」

  待沐文宇问时,她却笑了几声,没有回答,接着一阵「息息率率」的衣服滑
落时发出的声音,一丝不挂的小玉已跳了进水。

  河水清凉无比,喜泳的小玉不由一阵畅快,但看到沐文宇纹风不动、静若止
水的模样,又生出一种好玩的感觉。

  自成为李颐真的贴身丫环后,她便很少有在外的机会。

  慢慢游到河边,伏在河道的一旁,甜甜的叫了声:「沐大哥!」

  沐文宇讶道:「怎么了,这么快洗好了?」

  小玉道:「不是啦,大哥跟施师姐到江陵时,有没有跟她一起洗澡?」

  沐文宇答道:「没有,为什么问这个?」

  小玉道:「那你为什么会跟她……做那种事?」

  沐文宇出乎她意料的,答道:「我也不知道。」

  小玉却不知那时他是因火诀初成,对男女之欲望较为强烈,加上受施欣琦体
内的玄女气天然吸引,才会跟这美丽的师姊成了好事。

  小玉又问了好些关于沐文宇本身和身边女子的事,最后连沐文宇自己供出来
的王若凝和雪儿也问过了。

  沐文宇不自觉的,这样和这小姑娘聊起天来,不觉己过了小半个时辰,忍不
住问道:「好了,你洗完了吧?你师哥我已经很饿了。」

  「差一点就好啦……咦……啊……!」

  沐文宇听得小玉一声惊呼,忙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呜……」

  听见小玉无法开口,反传出一阵阵像在水中挣扎的声音,忙解下长布,转身
看去,见到小玉不知被什么缠住了,两只小手在水中猛爬猛泼。

  沐文宇忙解下外衣,跳了下去,他虽非善水性,但在这种情况仍是应付有余
的,在火光的帮助下,他探手到小玉的腋下,将她的上身拉出水面。

  小玉在喘息中,尖叫道:「喔……!讨厌……有条蛇……在我身上,喔……
不要……」

  沐文宇忙探手到她娇小的身体上摸索起来,只觉触手处一阵滑嫩的感觉,但
他已无暇理会这些。

  小玉只觉他的手不断在自己胸前的敏感带摩来擦去,虽身处水中仍可感到那
种火辣辣的羞耻感,一时恐惧化作了羞急,叫道:「啊……你摸那里去了……不
是在那里……啊……讨厌啦……」

  沐文宇好不容易终于将蛇身抓紧,但那蛇却紧紧的卷住了小玉细巧的大腿,
任沐文宇如何使力,也无法将它揪出来。

  「不……要……!」

  小玉感到那蛇凹凸不平的鳞片一波波的擦过自己腿间的玉户处,又是一阵可
怕得教她发抖的感觉、另一方面,又有一种奇怪无比的酥痒感。

  沐文宇心忖这样也不是办法,先救她上岸再说。就这么一把抱着小玉,连人
带蛇一把抱到岸边。

  小玉侧着身子坐倒在岸边,湿透的裸体在火把的映照下,掩映出的水光令她
娇小可爱的身体显得非常性感,半熟的玉乳成玉笋状的高挺着,大腿间也隐见一
层薄薄的可爱细毛,上面还沾着水点,但细细的大腿上却缠上了长达半丈的可怕
海蛇,它正游过小玉身上那道最私密的玉沟,窜进她细圆的小粉臀之间。

  小玉骇得合起双眼,颤声道:「它还在……啊……不要……」

  话犹未了,那蛇已滑过她的细腰,缠上了她的一对嫩乳之间,那长长的舌尖
一伸一伸的,舔在少女玉乳上那颗细嫩精致的红梅上。

  小玉眼角惊得有颗泪珠渗出,叫道:「不要不要……」

  沐文宇方拔剑在手,却见那蛇大口一张,竟狠狠咬在小玉的粉乳上。

  小玉痛叫了一声,沐文宇手中剑光一闪,已将蛇头斩下,忙将剑放下,将那
深陷进小玉乳前皮肉内的毒牙抽出,又将蛇的尸身扯开。轻声道:「小玉别怕,
也不要妄动。」

  说罢连点她胸前几个穴道,以阻毒性蔓延,又将咀伸到小玉粉乳上,轻轻的
吸啜起来。

  「喔……」

  小玉痛得冷汗直冒,但当她张开眼来,沐文宇在自己胸前的唇却让她温暖无
比,那感觉非常受用、总之是十分矛盾。

  沐文宇将毒血吐出,又撕下了长衣的下摆,替她裹住了伤口。

  「好痛……」

  小玉痛吟一声,体内的残毒令她一阵晕眩,沐文宇则掏出白布,温柔的替她
抹干身体、披上外衣。

  沐文宇让她平躺下来,道:「好点了吗?这蛇毒性看来不强,只要歇一会,
你体内真气会自然将它化解。」

  小玉想起玉乳刚被他吻过,脸上红红的道:「对不起喔,沐大哥,本来我应
该是来帮你的,却给你添麻烦了。」

  沐文宇正在研玩死蛇,闻言朝她一笑道:「麻烦倒没有……只是我肚子饿得
很了,看来你还走不动,不若我就抱你到袁家村去吧。」

  小玉点了点头,已被他双手抱了起来,又让包袱收到她怀中,这才去了。

  「这条蛇,看来会是美味的晚餐……」

  「沐大哥,你真的很饿吗?」

  「……」

  这刻沐文宇想到的,除了包袱中清儿亲制的奇形怪状馒头外,只有胡狄青的
烘烧鸡……

  连刚才那令人血脉贲张的绮丽春光、小玉如花儿初开般幼嫩的少女胴体,也
被抛诸脑后。

  这证明了一句话,民以食为天,而不是色……

     ***    ***    ***    ***

  「现下汉中一带战乱不休,又有贼寇为祸,沐文宇要到侠剑庄,必走关中路,
我们可在长安一带下手,那里一带的城池都有我们的人,要察觉到一个像沐文宇
那样的人出现应是轻而易举。」

  「好家伙!连莫纵云、莫傲云、莫干云三兄弟也弄回来干这事。」侯子钧伏
在檐上轻轻揭开瓦顶,斜眼向下看去。

  四人围桌而坐,公佑、莫家三兄弟则分占其余三席。

  三兄弟以箭术着称,手下有过百精锐,全是为帮会出生入死的兄弟。

  莫纵云性格豪爽、不拘小节,甚得帮中兄弟景仰,隐为飞云帮自帮主外的最
高领袖。

  飞云帮中第一箭手、「穿云箭」长兄莫纵云笑道:「紫翠丫头如此小看沐文
宇,我看她今次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侯子钧听到「紫翠」二字,精神大振,忙用神细听。

  公佑微笑道:「她的事我们倒不必去管,最重要是我们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可是……「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侯子钧正自奇怪之际,莫傲云忽一举手,一支短箭在他袖中疾射而出,直射
往侯子钧面门。

  猴子般灵巧的身子让他得以一个翻身避开袖箭,但脚却踏了个空,只能无奈
一跃,离开屋顶。

  四人同时闪出,将他重重包围。

  侯子钧心中骇然,因为帮中有规矩表明,不得干涉其他人正在执行的任务,
否则可以此入罪,更何况,他是擅自离开岗位,去找紫翠,这样便会是两罪俱罚
了。

  只是他却低估了公佑等的警觉性,转念一想,会否是紫翠故意让他陷进这种
景况呢?若是这样的话,紫翠姊啊,你实在太伤我心了……

  冷汗从他额头冒出,只勉强笑道:「侯子钧向几位师兄问好。」

  公佑淡淡道:「是紫翠派你来的吗?」

  侯子钧应声道:「是我自己拿主意来的,不干紫翠姊的事。」

  莫干云在四人中年纪最小,只比子钧年长四年,瞧他片晌,忍不住笑道:「
你这头泼猴子,被人耍了还不知道吗?」

  莫纵云长笑道:「我看他是甘心被骗的。」

  侯子钧既有野猴之称,固非蠢人,苦笑道:「莫大师兄啊,这就叫英雄难过
美人关啊,不若今次就放小弟一马,如何?」

  公佑却伸手抓着他肩,冷笑道:「走得那么容易吗?」

  莫傲云笑道:「该是猴子难敌臭丫头才对!紫翠这丫头又泼辣又难缠,娶到
她也不知前世种的是什么孽!偏偏我帮的兄弟有眼无珠,看上了她。」

  子钧忍不住道:「傲云师兄,这叫各花入各眼,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这回连本来一脸冷峻的公佑也忍不住笑道:「放屁,该是以貌取人、不识金
玉其外、败絮其中!」

  四人同时大笑,只子钧一人一脸不愤。

  莫纵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告诉你吧,要让紫翠这种野丫头动心,像
你这样傻乎乎的任她利用是不会济事的。」

  子钧精神一振,道:「那我该怎样做?」

  干云看到兄长的眼色,一把将他揪了进屋,道:「进来再说!」

TOP

0
            第二十七章 夺神刀法

  袁家村。

  胡狄青在一所较完整的房子前起了个火,身边放了好几个小酒坛,正在那里
拿着鸡腿大嚼,身边还添了把之前二人看不到的长刀。

  沐文宇和小玉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胡狄青见二人脸上神情,又望到沐文宇手
中的蛇尸,眼前一亮道:「我还以为你吃猪去了,岂知倒弄了个野味回来,哈!

  看你这副模样,那蛇最好还是交给我,保证弄出来的货色比荆州任何一所菜
馆都好!「他这副馋嘴的模样令沐文宇想到了聂天川,若有机会让二人相见,必
会是一件有趣的事,但这念头看来只能在脑中打个转而已。

  「喔,这蛇极是难得,那胆囊用之下酒更是有大补之效,小姑娘用不上了,
可惜凌兄弟看来也不好杯中物……」

  「蛇身肉虽不多,胜在鲜甜,可惜现下没香料佐之……」

  果然胡狄青就在二人面前,熟练的以长刀剖开蛇身,还边做边在跟二人分享
他猎食野味的心得。

  「胡前辈……刚才的那两个人头……」

  「哈哈……小小玩意儿,小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除了一开始受他惊吓以来,这位神秘的刀客予他们的印象是亲切而友善,有
种像见到粗豪的师兄般的感觉。

  沐文宇看着一串串以削尖树枝穿起的蛇碌,那阵阵的肉香令他食指大动,胡
狄青见他如此,哈了一声,随手将咬了一口的鸡腿抛给他,笑道:「我最喜欢和
人分甘同味,小姑娘可有兴趣?」

  沐文宇也不再客气,干脆提起鸡腿便咬,只觉入口香软无比,比之善厨的雪
儿弄出来的美食也不惶多让。

  小玉正捧着馒头咬着,见到沐文宇放怀大嚼,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忍不住
道:「大哥,真的那么好吃吗?」

  她一下子还是有点不惯这种粗豪的晚餐,只是闻到肉香,心中还是有点跃跃
欲试。

  只听得胡狄青笑道:「当然好吃!这鸡费了我几个时辰才弄到!若不是你们
来了,我还可以再弄几只回来。」

  沐文宇讶道:「前辈怎知道我们来了?」

  胡狄青哂道:「什么前辈!不嫌弃就叫一声胡大哥吧。」

  又道:「我当然知道,我连你们在山边看地图也知道!对了,你们既然走这
条路,是要到关中吧?五行庄沐文宇不是要娶王夷州的宝贝女儿吗?你们是否要
到侠剑庄去?但要到那里,根本不用走这路啊……」

  沐文宇直觉感到他可信,但却有点不便和盘托出,便答道:「不错,但我们
是要先到关中去,再找同门的师兄会合。」

  胡狄青瞧了小玉一眼,微笑道:「也对也对!有个俏丽小师妹在身旁,当然
是要云游一下,再云雨……呵呵,失言了,小姑娘不要在意。」

  小玉给他的眼神和说话惹得脸泛红霞,道:「那胡前……胡大哥你,可否指
点我们往关中的路?」

  胡狄青想也不想便道:「何用指点?我也是要到关中去。不过呢……这阵子
飞云帮找我找得甚急,你们如果怕事,那我就给你再指条路伞!?

  沐文宇听到飞云帮的名字,登时联想到四绝美人韩翎雁,正要问有关飞云帮
的事,小玉却比他兴趣更大,已问道:「飞云帮为什么要找胡大哥呢?」

  胡狄青手执一个坛子灌了几口,微笑道:「就凭你这句胡大哥,我便好好回
答吧,但你们要答应我,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二人同时点头。

  「其实翎雁肯回去当她的帮主,是拜我所赐的。说起来,也不知是苦了她还
是为她好。」

  二人同时心中一震,韩翎雁不仅是荆州第一大帮飞云帮的帮主,也是天下有
数的富豪之家,想不到竟这位神秘的刀客扯上关系。

  胡狄青看似随手的拾起手前几串蛇碌,抛给二人,自己也执着一串咬着,续
道:「我本来非是无门无派之人,但却曾遭灭门之祸,为了避难,遂带着小师妹
四处亡命,只怪自己无用,师妹保不住,自己也被敌人抓住了,幸得高人相救,
才免了一死。」

  说罢又灌了几口烈酒,他的语调是如此的平淡,但二人却知这是充满血和泪
的回忆,至于那位高人,又会是谁呢?

  「后来得命后,那恩公传了我一身武功和手艺,但最后我却不辞而别,四处
寻找师妹,后来却知道了她嫁了给救她一命的飞云帮少帮主韩植,我重见师妹的
那一天也许是我人生最倒楣的一天,因为我不单发觉韩植对师妹疼爱有加、二人
更是非常恩爱,在妒恨攻心下,我潜入了韩府之中,找师妹对话,更说要带她私
奔,但却被她一口拒绝。」

  「自那天起,我就留在那城中,专干打打杀杀的勾当,得钱便去买酒买笑,
说起来真是讽刺,我胡狄青的名头就是那是那时冒起的,而大家都不知道,那根
本不是我的真名。」

  「天可能真的爱玩弄人,韩植在一次受邀到酒楼应酬,恰恰遇上了我,师妹
将所有事实都告诉了他,他更亲口向我承诺会一世好好照料师妹,你说,我还有
什么话好说呢?最糟的是,连我也不得不承认,韩植比起我,更适合照顾师妹、
当她的丈夫。」

  「可是,有一天师妹忽地出门,更用小时候的暗号,相约我到城中的一座的
小楼相会,她告诉我,韩植打破承诺,纳了个小妾,将她冷落一旁,而她才刚刚
诞下女儿。」

  「那时我还以为机会来了,正要带她离去,她竟然将女儿托付给我,又将韩
家飞云帮独有的信物交给我,岂知她如此忠烈,刚回到韩府便自缢而死,我……」

  胡狄青一目虎目微微发红,手中一抖,小酒坛被他运力捏碎。

  「后来我知道了那小妾是巫月教派来要将韩家和飞云帮夺过来的人,我便出
手将那小妾教死、韩植就让飞云帮的人追杀我,他自己却染病身亡,临死着飞云
帮寻回翎雁、让她回来当这个帮主。」

  「不错,雁儿是我养大的,但飞云帮老一辈的却不肯放过我,非要我乖乖回
去不可。于是我东躲西闪,弄得他们头昏脑胀,直至遇到你们。」

  「哈哈,说来奇怪,感觉与凌兄弟你甚是投缘,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沐文宇隐隐感到他与韩翎雁的关系特殊,非是如此简单,但一方面亦对他有
了更深认识,遂道:「既然这样,我就与胡大哥一起上路吧,路上也可以多个照
应。」

  小玉也没反对,只问道:「那前辈知不知道飞云帮中,是否有个两目失明的
女子?」

  胡狄青从回忆恢复过来,目光转到二人身上,讶道:「盲女?这个倒不清楚
了。」

  说罢伸了一个懒腰,叹道:「吃饱最好就是大睡!这里楼房不少,你们就随
便选个地方吧,不过不要弄这么大声,老子会睡不着的。」

  也不理二人反应,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回到自己房子里。

  沐文宇看着小玉娇羞的模样,想起胡狄青临别时语带双关的话,心中忍不住
也是一动,但又觉这样轻易占有这位小姑娘,未免有些对不起清儿和若凝。

  小玉站了起来,有些不安的道:「大哥,今晚可否不要睡那么远?我……我
会怕的。」

  沐文宇点了点头,二人随意的选了一所房子,小玉虽非十分爱洁,但仍坚持
以清水将残旧的木床抹了一遍,又以旧衣垫于其上方敢睡。

  沐文宇沉吟片刻,道:「小玉你就睡在床上,我在地上打坐就行了。」

  他在庄中时,也惯了连续留在山野之中静修,但清儿总是爱扯着若凝四处找
他,然后打扰他的修行。

  小玉讶道:「这样怎成?凌大哥你可是少庄主……」说到最后三个字,刻意
的压低了声音。

  沐文宇笑道:「就是因为这样,小玉更听我的话啊。」

  小玉倒也没话好说,只好依他的话睡到床上去。

  沐文宇坐在床边看着小玉沉沉睡去、发出调匀的呼吸,这才找了一所房子,
默默依循着「合灵归元经」中记载着的「天道的法则」、运起五行玄气。

  万物各有其序、各有其性。

  五行之性,异于能量转移的特质。

  玄火刚和热、玄水柔和冷、玄雷强而疾、玄风乱而飘、玄木稳而久。

  天以金木水火土为五行、人以火水风雷木为五行,异之由,全因人固然受自
然法则所制,一方面亦在驾驭自然。

  要达到「自然之道」,就要将五行结合,武道上的最高,也是将各种性质加
以融会贯通,取长弃短。不论招式、内劲、剑法都是一样。

  所谓合灵归元,「元」就是指人之元神、「灵」是指人的灵性,亦即人的智
慧和特性;合灵归元,就是将人的各种性质结合、去芜存菁,万性归一。

  当中所道者,非是内功心法,而是以元神运作的模式,是一种能起心动念的
法则。

  所有内功都有其弊,概因各有其所极,也就是只知增强、而没有加以制约,
于是体内真气的「灵性」就有了缺口、真气越强、缺口越大。

  刚者过暴、柔者过虚、疾者过敏、乱者过忽、定者过执。

  反过来说,学说也是一样。儒家尚仁礼、沦于虚伪;道家尚虚清、沦于飘渺
;法家尚律规、沦于苛厉;墨家尚朴实、沦于愚民。

  「合灵」的第一步是运使自如,掌握五行之性,这个他已做到了。

  第二步是收发由心,知五行气之所由生,所由增和减,这个他尚锻炼之中。

  第三步是心性相连,将五行之性融于他的意识、感官,以五行的序列思考、
以五行的灵性行动,这则是他此刻无法理解的。

  五行玄经提到玄火之气最极最盛之时为「烈破」、玄水之气最极之时为「冰
释」,玄雷之气为「色瞬」,玄风之气为「超脱」,玄木之气为「浑然」。

  以玄火为例、其心性属一往无前,所思者为攻、破、毁、灭。

  色受想行识五个思考过程,属火者都是以「攻」为主,以「取」为主。与木
者相违,如何能做到将五性相合呢?

  回想起来,这一刻的他,所想所思既不合于五行之性的任何一方。

  火性刚暴、他则柔懦;水性多变、他则木讷;雷性敏达、他则迟钝;风性洒
脱、他则拘泥;木性稳重、他则轻率。

  柔懦曾令他无法抗拒清儿、更无法抗拒他不愿意做的庄主、还有现在这个无
奈的婚约。

  木讷令他不懂应付诸女的攻势,被对方玩弄于掌心之间。

  迟钝令他无法及时掌握别人的心,致有江陵之失、密林之败。

  拘泥令他不识该取的是什么、该抗拒的是什么,没有衡量得失的分寸。

  轻率令他不能坚守心神,以心静如水的状态,冷静对情况分析,不决断亦不
够谨慎。

  心中不由苦笑,他到底算是那一类人呢?

  或许是个废人吧?

  当他修到五行同时到达极点之时,是否就能悟通呢?

  然而这一刻最重要的,是先将玄火练成。

  这本来不易办到、因为玄火刚烈猛厉、会伤动经脉,但有了玄女气相辅,令
他有把握在短时间内练成第十重的五行玄火。

     ***    ***    ***    ***

  「……好,就是这样!那紫翠就等待各位的佳音啰……!」

  「明白!」

  紫翠看着众人被她这样一呼百应,心中又是得意又是自豪,在美色前,男人
多半会变得愚蠢。

  就像那头野猴子。

  她不见侯子钧回来,心中不禁想道:「那个猴头,不是真的被公佑他们抓住
了吧,算了,他轻功这么好……」

  曼淮的声音忽在后面响起道:「紫翠对自己的计划有信心吗?」

  紫翠忙跑了过去,拉着她的手道:「如果沐文宇比不上云夕公子,那他就一
定会中计。」

  曼淮虽目不见物,仍可「听」出她得意洋洋的样儿,微笑道:「那要是沐文
宇比王云夕高明呢?」

  紫翠猛地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曼淮姊你就好好看着吧……!」

  曼淮微笑不语,心中倒饶有兴趣的看看这骄傲的丫头,怎样被挫动锐气。

  沐凡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如紫翠所想的简单呢?

     ***    ***    ***    ***

  「呼呼……」

  那是刀锋破风的呼啸声。

  沐文宇一觉醒来步出小屋,看着胡狄青正在运使他那把形状奇特的长刀。忽
脑际似有电火略过之际,他感Φ胶?仪嘁逊⒕跛??粢饪此??

  心中大为惊讶,这种发在意先的感应,是他半生第一次有的。

  昨夜他修成了玄火第九重的「炎诛诀」,灵觉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但这种能
料敌机先的感应,确为他带来了一些惊喜。

  胡狄青的声音响起道:「小子,还呆在那里干什么?」

  沐文宇走了出来,只胡狄青早换了昨天内藏盔甲的衣服,笑道:「胡大哥刀
法如神,看来我和小玉都不用担忧了。」

  胡狄青仰天大笑道:「想不到小子你倒会说话。不过呢,你既与我同行,也
就要知道凶险倍增,来,和我过几招试试看。」

  沐文宇苦笑道:「小子年轻力浅,如何与大哥你相拚呢?」

  胡狄青将长刀一幌道:「放心吧,我会点到即止。我也想见识一下五行庄名
闻天下的『五门十道法』,是否真能」尽人之长「?」

  沐文宇凝玄剑离鞘,心中则在盘算如何单运用玄水之气,将他的五行剑法发
挥出来,心中暗暗好笑,如非凝玄剑看起来与普通的长剑无异,他的身份早已被
发觉了。

  胡狄青看着沐文宇在面前摆出架势,长剑斜指向地,身子微微前倾,双脚一
前一后,心中暗暗称奇,因这并非水门剑的架式。

  他手上的长刀的刀身上有着一片片形状各异的铁片,只见他手腕微微一振,
反手握刀。

  「铮!」

  长刀在胡狄青真气的催发下,铁片震动下互相摩擦,产生一阵混乱而尖锐的
响声,刀片上反映着阳光,如水面上所映的朝阳般,一道道的强光刺向沐文宇的
双目。

  沐文宇剧震一下,感到五官中的视觉和听觉同时失去作用,还未出手,已落
在绝对的下风。

  「这刀法我名之曰『夺神』。」

  胡狄青微微一笑,几个箭步直冲而至,手肘一曲,一刀扫向沐文宇的面门。

  沐文宇扭身封架,长剑从侧面挡住刀锋,不费气力的挡住对方这快而狠的一
刀,手腕顺势一曲,剑尖划出一道弧线,在指向对方的瞬间,脚下一踏,加力刺
向对方的胸口,整个动作全是流水式的招数,是典型的水门剑法。

  若非他反应敏捷,根本连反击的机会也没有。

  刀身尖锐的声音随对方的动作起伏着,节奏却又回然不同,无从触摸。

  反手使刀的胡狄青一个旋身,借势强化力量,在剑身刺向胸口前的一瞬,荡
开沐文宇的凝玄剑。

  沐文宇右手一抖,身体差点失去平衡,他虽是纯以玄水应付,但胡狄青劲力
之强,比之父亲沐凡,也只是略逊一筹而已,几招之间,已将他完全压倒,没有
任何反击的机会。

  如果他可以随手所欲的对抗,此刻当以玄火与之硬碰,再运用风雷合一的迅
捷而灵渺的剑式,以奇制奇。

  但这刻他当然不可能这样做。

  夺神的意思,就是藉刀的声音、动作、变化,去攫夺对方的心神,打击对方
的气势,从而令对方落败。

  「铛!」

  沐文宇往后退了几步,凝玄剑差些掉到地上。

  胡狄青收刀而立,点头道:「凌兄弟的底子不错喔。对着高手也不致会被瞬
杀,尚有能力保命逃走,哈哈。」

  「喔,小姑娘终于起来了。」

  站在一旁的小玉不知为何不瞧向沐文宇,反亲切的向胡狄青道了声早安。

  沐文宇问道:「飞云帮里面是否有比胡大哥高明的人呢?」

  胡狄青耸肩道:「我未见过,但这难说得很,例如帮中有莫氏那三兄弟,从
来只会射箭,我从不曾见他们拔剑砍人,但纯以内劲论,他们与我该只在伯仲之
间。嘿嘿,不过若论其他花巧招数,他们是远远及不上我的。」

  沐文宇道:「例如那身盔甲?」

  胡狄青哈哈笑道:「那只是些小玩意而已,还有更多精彩的陆续有来。」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7-1 02:51